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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占有关系 作者:惜公子

    第11节

    我们都没有说话,心中都有着不敢出口的心事,不同的想法,却都是一个名字。

    他不敢提起,我不想解释。

    “主人,”清清的声音响起,满足而又有些伤感,那是害怕幸福流走的伤感,“我们永远都这样,好不好?”

    “好。”我吻了他的耳畔,低声答应道,“睡觉吧,明天我还有事要做。”

    我不会让那个名字永远的占据我的生活,我知道他早晚会出现,既然来了,那就面对吧。

    陈止遥,我一定有办法忘记你。

    第54章所谓强奸

    醒来时,清清早已起来给我挤好了牙膏拿好睡衣。我刚觉得怀里一空,他已经洗漱好了过来跪在床边抱住我,轻唤我起床。

    我眼睛眯起一条缝看着清清,见到他看着我时专注又迷恋的表情,心里一暖,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拉着他吻了一下。

    清清脸一红,我也清醒过来,靠在床头上让他给我披上睡衣,这一动才发现腰酸腿疼的,身子发酸。

    我手扶着自己的腰让他给我套上睡裤,清清不好意思的不时抬头看我,又很快低下头去,嘴角却掩不住的总有笑意。

    我也笑了,捶捶腰,低头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清清还是低着头不看我,脸红着含笑道:“想帮主人准备早饭。”

    “你还会做饭呢,我都不知道。”我勾起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着我,笑问:“还有什么本事我不知道的?”

    我这话说的暧昧,姿势更暧昧。弯下身子脸都快要贴到他脸上了,我的呼吸吹在他耳边,我看到清清的耳朵都红了起来。

    “主人~”清清把头低的不能再低,慢慢伸手到我腰上,帮我按着腰,小声问:“主人…您…腰疼吗?”

    “哈哈,”我笑出了声,把清清拉起来坐在我身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亲吻,笑道:“你这是害羞,还是怕我改主意后悔?”

    他眨着眼睛不敢看我,我笑着从背后抱住他,四肢都缠在他身上,命令道:“背我去吃饭吧。”

    他毫不费力的背起我,小脸红红的,眼睛里的满足令人无法忽视,仿佛他从出生就从没受过苦一般的幸福。我轻舔他昨晚刚戴上的耳钉,在他耳边轻声道:“清清,你要是不怕沉,我让你背一辈子。”

    这一下,他红的不只是脸了,好像连眼圈都红了起来,清清应道:“主人,您这么轻,再重一点才好。”

    我和清清就在这样一片甜蜜和祥和中吃完了早饭,我放下碗筷,嘱咐他说:“你在家等我,我出去办点事。过两天有空我带你出去逛逛,千万别自己出去,知道吗?”

    哪怕没有我的强调清清也从来不曾试图自己出门,我只是想再说一边,不然总觉得不安心。

    清清点点头,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换上衣服,拿出我一直放在床头柜里的档案袋,开车出门。

    陈止遥的名片安静的躺在我的西装口袋里,我甚至不敢把它拿出来,我怕看到它就会做噩梦。我坐在驾驶室里还没把车开出去,寂静的四周让我听到了自己打雷一样的心跳声,我颤抖着输入了那上面的手机号码,手指冰凉僵硬着不肯配合,而我的目光每次扫过“陈止遥”那三个字时总是下意识的弹开,却每次都会下意识的看见。

    马上就要去见他了,这样的状态要怎么跟他谈判?

    我把那名片按在胸口处深呼吸了几次,听着车载电话传来的“嘟…嘟…”的响声,我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喂,”电话打通了,他的声音一成不变的沉稳,“我是陈止遥。”

    我一惊,居然这么快就打通了!

    “啊,陈,陈止遥吗。”我下意识的回应,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太胆怯,可是却无法控制的舌头打结,“我,我,我有点事想,想,嗯…想和你谈谈。”

    我结结巴巴的说完这句话,懊恼的简直想抽自己一巴掌,却听到陈止遥语气不变的问:“哦?你是哪位?”

    我几乎可以想象陈止遥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他的眉毛会轻轻上扬,嘴角会有一丝嘲讽的冷笑,明明一切已亲手布好了局却不说破的等着看好戏,可是面上却永远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十足的衣冠禽兽。

    我最讨厌他这种衣冠禽兽的样子,更甚于他在床上彻底禽兽的样子,我想到他的虚伪就气愤,然而这样的气愤也正好给了我力量,我也沉下声音说:“我是秦若。关于你收购的公司催款的事,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我顿了顿,看看我手边的档案袋,又说道:“也许,我们不只有这件事要谈。”

    那边稍作沉默,就听陈止遥说道:“好,你过来吧,我在南央公园。”

    南央公园?那是这个城市附近最大的湖区公园,夏天的时候很热闹,可以划船,野餐还有温泉酒店,可是这个季节基本上没人去,他在哪里干什么?不会是想约我过去杀人灭口吧?

    我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给小白打个电话比较保险,可是拿出手机,我又犹豫了。

    真的要这样做吗?小白也许会反应过度,甚至用非法的方式集资帮我,潜意识里,我不想他知道太多我和陈止遥之间的事。而陈止遥呢?这次,他又会怎么对我?

    我不想永远在他面前当个弱者,今日不同往日,我至少有了谈判的资本。

    这样想着,我驱车来到了南央公园。

    还是没有给白潇楠打电话,我把车停在公园门口的停车处,坐在车里从通讯录里翻出了杨梓云的电话,我发了个短信,只说:“很久不见,最近如何?”

    我回来之后很少和杨梓云联系,只是他偶尔会给我发个短信问候一下,我也会礼貌的回他几句。对于陈止遥他闭口不提,所以我对陈止遥回国的这件事一无所知。

    想来也是搞笑,我对陈止遥的消息,居然只能从一个最无瓜葛的人口中听到了。

    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睡了,我把手机留在车里,就这样拿着档案袋下了车。我不打算停留太久,如果杨梓云太久没收到我的回复,他应该会有所察觉。

    留了这样一条后路,我鼓起勇气按照陈止遥说的地方找了过去。

    冬天的南央公园真的很荒凉,大片的草地都枯萎着,没有松鼠从树上窜来窜去,只是不时响起一声鸟儿的鸣叫,似乎是在急着离开。树叶几乎落光了,只剩万年青还绿着,只是也被这寂寞的冬天覆盖了一层灰。

    我不懂陈止遥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来公园,我只是惊讶的发现,他的背影居然与这个寥落的景致十分契合。

    陈止遥一个人坐在湖边的条凳上,不同于我的郑重和紧张,他只穿了一件羊绒大衣,围着一条看上去质感很好的灰色围巾,正低着头逗弄脚下打滚卖萌的宠物。

    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那真的是一条宠物狗,一只看上去很温驯友好的金毛犬。

    陈止遥看上去很放松,从背影看没什么攻击性,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样,他好像比以前瘦了不少。

    我几乎忘记了我是为何而来的发呆看着他,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陈止遥的声音悠然响起:“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吗?”

    我回过神来,暗骂自己不该发傻,有些懊恼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过去,不过也多少有些好奇,陈止遥背后又没长眼睛,他怎么知道我来了?

    他坐在公园的条凳上,穿着休闲又舒适,脚下还有一只歪着脑袋看人的小金毛,好像真的是来公园放松的游客一样。那只金毛很亲人的样子,见到我似乎很想扑上来玩耍,被陈止遥拉住了,有些不开心的呜呜叫着,把脑袋伸过去要他挠挠脖子。那条狗还穿了衣服,上面贴着一个类似工作犬的训练标志的字样,我没有仔细看,只是觉得很嘲讽。陈止遥养的人都没有衣服穿,狗却有衣服穿。

    我尽量保持着距离的在他旁边坐下,但是毕竟一个条凳就那么大,我坐在最边上,和他之间也不过半个人的距离。陈止遥漫不经心的给小狗挠着脖子,眼睛看着远方的湖面,好像根本没有在意我的到来,看都不看我一下。

    其实不管他是发怒还是威胁我都已经做好了打算,唯独没想到的是他会这样平和的无视我。我稍微往他的方向凑过去一点,这个距离已经绝对是人类正常的心理防范距离之内了,可是陈止遥依然没什么动作,只是用余光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安抚他的小狗。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我如临大敌的各种准备,甚至穿了最正式的西服打着领带,陈止遥的态度却好像只是放假了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一般,不知是拿我的事不当回事,还是根本就觉得我不值得被他正眼相看?

    “来了?”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窘迫,陈止遥漫不经心的问了我这一句,那语气不象事我们要进行一个数目上亿的商业谈判,而是只是他约了我来公园看湖,而我磨磨唧唧的现在才到一样。

    “恩,”我从没见过这样平和的陈止遥,一时有些愣,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养狗的?”

    这话一说出来,我又一次恨不得给我自己两巴掌,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动手,陈止遥也嘲讽的笑了,问道:“这就是你要来和我谈的事?”

    来了,就是这种事不关己又略带挑衅的态度,语气无比真诚的明知故问。我涨红了脸,低头粗着嗓子说:“不是,我来问你,那个欠款,能不能给我点时间准备?”

    “啊,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假装关心我一下呢。”他的语气中有种淡淡的失望,拿捏的很好,装的很像那么回事,好像他当真以为我会来和他谈些别的一样。“你想要多久?”

    “两年吧,按照当时订好的利率折返到两年,我想两年之后我就可以周转开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多说了一年,这是最基础的谈判方法。

    陈止遥这才扭头看了我一眼,这是他今天为止第一次正眼看我。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又回过头去望着湖面,还是那么平静的说:“我说过,我没有那么久时间。”

    他的语气平缓的好像是在给我解释一个很通俗易懂而我却怎么都不明白的道理一样,就好像老师看着把一加一写错的孩子那样的叹息一般的语气,告诉我他没有时间。

    这是什么鬼话!

    我一下就愤怒了,把手里的档案袋扔到我们之间的椅子空袭上,低声吼道:“你看看这个,或许就有时间了!”

    陈止遥似乎有点惊讶于我的气愤,他像是好笑一样又看了我一眼,然后才打开了我扔给他的档案袋,把资料拿出来翻看,看了很久,缓缓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档案袋里,装的是当年杨梓云帮我整理的起诉材料和证据,用于陈止遥对我的非法囚禁和强奸一案。

    “我的意思是,这个案子的期限还没有过,”我尽量冷漠的说,好像只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尽力让那些经历听起来只是种遥远又无关的回忆,“如果我想起诉的话,现在依然来得及。”

    “哦?那你为什么不呢?”陈止遥挑起一根眉毛,那语气好像是在问我一个很弱智的问题,比如说:既然饿了,为什么不肯吃饭?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故意激怒我,但是这样他又有是好处呢?我不喜欢他总是拿我当小孩子对待,于是我只能尽量冷静的回答:“这件事说出去谁都不好看,我当时既然已经跑出来了,就没有必要再把事情闹大。既然你来了,我还是想提醒你,你当年做的那些,是犯罪。”

    “是啊,非法囚禁和强奸,杨梓云告诉过我。”陈止遥嗤笑了一声,声音中竟也有些许疑惑,“原来我一直以来是在强奸你啊,秦若。”

    第55章一年时限

    陈止遥的感叹让我一时有些失语,杨梓云第一次告诉我,我们的关系是强奸犯和受害者的时候,我也是同样的惊愕。不解之中终于有了一个答案,可是答案却似乎并没有让我变的清晰。

    “咳咳,总之,你也不想被人知道我们这样的关系吧?”我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只想赶紧解决眼前的难题。“给我两年时间,我把这份材料的原件交给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就是你的解决方式,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陈止遥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眯着眼睛看我,看的我直出冷汗。

    我抬手揪揪自己的头发,努力迎着他的目光不退缩,道:“既然不算好聚,那就争取好散吧。尽早忘了对谁都好,难不成你还希望我恨你一辈子?”

    “原来你是打算恨我,恩,倒不是不行。”陈止遥的声音很冷,好像比这冬日的寒风还要刺骨,像是在跟我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这话说的很蹊跷,可我不想问,一刻也不想多呆,不想跟他继续纠缠不清。两年多不见,我比过去更加不懂陈止遥,他今天的样子很奇怪,好像没有什么攻击力,却莫名的让我觉得心慌。

    我在怕什么?

    也许是习惯了一向强取豪夺的陈止遥,所以他今天这个有些松散有些颓废的样子让我很不习惯,让我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样提防。

    可能我怕的就是这种迷茫,明明我做好了准备在他伸手阻拦我的时候拼命逃开,可是他毫不阻拦,让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陈止遥似乎并不记恨我的逃跑,也许收购了那家公司也只是个意外,我哪有那么大魅力让他惦记那么久呢。

    这样安慰着我自己,我不禁好奇的多看了两眼陈止遥,他的确瘦了许多,穿着看上去很温暖的大衣,没有叼着雪茄反而很轻柔的抚摸着脚下的小狗,这样不设防备的姿态,让我不确定是离得他更近,还是彻底被他屏蔽在这个柔和的状态之外。

    “我最多还能给你一年,”陈止遥的缓缓说道,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一种苍老的疲惫感,打破了我的沉思。“如果你觉得可以,明天我会让秘书送合同过去。如果不可以,你就想想别的办法吧。至于这个,你可以先拿回去。”

    他把那沓文件收起来放回档案袋里,只是复印件而已,本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唯一的功能就是提醒我过去到底发生过些什么。

    我站起来摇摇头,没有接那个档案,“明天你让秘书把合同拿来,我会把原件和所有的复印件都给你,这件事也差不多该了结了,我也不想再想起来。”

    我转身要走,陈止遥却突然叫住我:“秦若。”

    我站住,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不只是今天,而是从我们认识以来,陈止遥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他说:“秦若,只有已经忘记的事才需要想起来。你不想拿着,是害怕忘不了吧?”

    “不,我不怕,我一定会忘记的。”我回头看着他,几乎有点挑衅的说道:“这件事结束之后,我没什么理由再记得它,也没什么理由再记得你。我之所以来这里,不是因为我没有别的办法,是因为我希望这件事能快点结束。陈止遥,你也没什么理由再惦记了,当初也没见你有多稀罕我,就到这里,我们好聚好散吧。”

    陈止遥把一条胳膊搭在凳子的靠背上,侧过身来看着我,黑色的眼睛深不可测,他偏着头看我,声音意味深长却又好像是一声叹息:“你当真不想记得?”

    “我说了,我没有理由…”

    “我竟不知道,原来你做什么事都还需要个理由。”他冷冷的打断我,好似有些厌烦又有些气恼的说:“你回去吧,明天我会把合同准备好让人送过去。”

    我一时愣了,这就完了?

    “那个…”

    “还不走,是有什么舍不得的?”他低声训斥了一句,大概是耐心终于用完了,突然变得很狂躁,“你以为我会拦着不让你走还是怎么,你以为你是谁,秦若?我告诉你,既然你今天要走,最好以后都别再出现在我眼前,我也好清净。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不想记得?这个游戏,我早就不想玩,还不如忘个干净!好聚好散是吗?反正聚时你不情愿,那也不用管散时如何,一走了之,本来不就是你最擅长的事?走吧!”

    我被他说的有点无语,见他情绪这样激动,我只好小声解释道:“当作没发生过,本来就对我们都好…”

    “我们?秦若,管好你自己的事,我怎样是好轮不上你来决定。”陈止遥毫不领情,尖锐的驳了回来。

    我也有点生气了,本来受害的人是我,他却好像被人辜负了的样子,难道他还指望我能感激涕零既往不咎投其怀抱吗?我心里本来就憋了一股闷气,现在一点都不愿再忍的吼了出来:“你以为我愿意管你的事?当初明明就是你逼我的,我连起诉你都没有已经够忍气吞声了,你欺负人也有个限度吧?我今天既然敢走就不会再回来,合同签完之后,你和我,再也没有瓜葛。你就当不认识我就好,我以后有什么事也与你无关,一刀两断!不,不用断,我们早就什么都没有,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是,以后,也不会再是什么。”

    “好,什么都不是,”陈止遥先于我冷静下来,他牵着狗站起来,点燃了他今天第一根雪茄,慢慢的抽了一口,又恢复了他之前那种冷漠遥远的状态,仿佛早已置身于世事之外一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我听不出他这是威胁还是只是一个结论,因为我再一次摸不着他的一丝情绪,不过话已经说到了这儿,我也嘴硬着说道:“好!求之不得。”

    说完,我马上调头就走,虽然我知道陈止遥肯定不会跟上来,他甚至没有再看我,可是我依旧用我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里。这感觉很奇怪,明明我想要做的一切都完成了,我却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就好像上一次我从他那里逃出来,明明该为自由庆幸,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少,我只是习惯被他威胁而已,这一仗,明明是我胜了啊。

    的确是我胜了,我看到陈止遥在激动的时候手指都在发抖,他的声音也有了些尖锐,他也有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那是被我气的,我该高兴才对。

    可是我不高兴,我隐约的感觉到了这背后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陈止遥一定有什么东西瞒着我,这种预感那么强烈,我觉得心脏上似乎压着一块石头,每想到就喘不了气一样的疼。

    不该是这样的,我终于赢了一次,我终于把话说了清楚,我终于,和他再无瓜葛。

    但是,我为什么难受?

    我想不出答案,只能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忽然想起这抽烟的习惯似乎也是从陈止遥那里学的,顿时又不想再抽。

    狠狠吸了两口,把烟掐掉,看看手机上的信息提示,杨梓云已经有了回复。他问道:“最近不错,多谢想起,你也还好?”

    我想了想,决定不再提起陈止遥的事情,就只说了:“还算顺利,希望一切顺利。”

    我刚回过去,很快就看到杨梓云回复了我:“陈止遥最近回国了,你可听说?”

    杨梓云不愧是国际警察,对很多事都有着高度的敏感,而陈止遥也是厉害,这才刚回来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不,或许只是想教训我一下而已,毕竟他并没有再要胁我什么。我对杨梓云回复道:“我已经见过了,与我无关。”

    “但愿无关。”我看着他简略的回复,久久没有发动车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手机里的屏幕更是忽明忽暗,因为我一直看着那四个字,感到一种深深的嘲讽。

    我和陈止遥说不上有哪门子正经的关系,可是人人都觉得我们之间就是有点什么,苏锦文是这样,白潇楠是这样,就连主张我起诉陈止遥的杨梓云也是这样。我很想问问杨梓云,他能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陈止遥来这里是为了他的生意,总不能是为了整我专程过来的吧?

    想到那个可能性,我脊背一阵发寒,但是又自嘲的想到,我也的确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是强奸犯和受害者之间的关系,明天那个合同一签,我们就不会再有联系。

    也许那时,我会感到解脱。可惜,解脱,也并不等于自由。

    真正牵绊着我的,别人不知道,可我不会忘记,那个我每次高潮时必须呼喊的名字,到底什么时候离去?

    我恨意的根源,我无法挣脱的牢笼。陈止遥那个混蛋可能根本不记得了,如果我也能假装没有这回事,是不是时间久了自然就会遗忘?

    到底还是冬天,即使我穿着大衣在车里坐久了也觉得透骨的凉。我启动了车子,打开暖风,驱车离开这里。

    在后视镜里看着越来越远的南央公园,想到我第一眼见到的陈止遥,一个人坐在湖边那个孤独而遥远的背影,我从未觉得这个公园会这样的凄凉。

    第56章他的信仰

    回到家,我还没进门就知道白潇楠来了。他的车从不好好停,总是一个人占两个车位,让我都不得不把车停在自己家的车库门口,而且屡教不改,我已经认输的放弃再说他。

    一进门,就看到清清有点紧张的跪在门口等着我,我把他拉起来,扶着他自己把鞋脱了,有些疲惫的问:“不是说了以后不用跪着吗,站起来多方便我抱你啊。”

    说着,我没有掩饰我的疲惫一把抱住了清清,把我的脸贴在他的脖颈上,一点力气也不使的挂在他身上,清清的个子已经比我高了,力气也不小,足够支撑我的重量。

    “主人累了吗?今天外面很冷吧?”清清配合的抱住我,甚至伸手抚了抚我的头发,就像我常对他做的那样。他身上的温热让我更加感觉到自己从里到外都冒着寒气,我深吸了一口清清身上干燥温暖的气息,年轻美好的身体甚至还带着一点点奶气,总是能让我感受到心底的柔软。我的清清,他才十八岁呀。

    “主人,白先生来了。”清清接过我的大衣帮我挂好,转过身来帮我松领带。我也真是可笑,居然还认认真真的打了领带。

    “早就看到了,他那车停的,世界上没别人了。”我把西装外套也脱了,只觉得连衬衫上都沾染着一股寒气,于是亲昵的抱着清清在他身上蹭蹭,用手冰了冰清清的脖子,忽然想起来,问道:“他没欺负你吧?”

    “秦若啊,好歹也十几年老朋友了,你这也太重色轻友了,一回来就问我欺负他没有。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个小奴隶除了对着你,对谁都不服软么。”白潇楠闻声走了过来,抱着胳膊无奈的看着我抱怨道:“你看看,都是你宠的,客人来了连杯水也没有也太过分了吧?”

    “主人,白先生才刚到,清清没来得及…”清清小声辩解,我笑着拍拍他,也安抚小白道:“好啦,他哪敢故意怠慢你呢。去沏壶茶过来吧,咱们先去那边坐。”

    清清应着去沏茶,我和小白还是坐到了我最喜欢的桌炉旁,我把脚伸到被子下面,被这热气一撞打了个喷嚏,一时眼热的觉得有些困了。跟陈止遥对峙实在太费精神,一放松下来更觉得累。

    “他回来,你怎么不叫我?”白潇楠有些生气,板着脸问我。

    “又不是为了我回来的,不必那么一惊一乍的。再说,你最近麻烦也不小,我叫你,不是给你填堵吗。”我用胳膊撑着脑袋看向白潇楠,不经意地说:“这事儿我已经解决了,我想,以后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了。”

    “解决?你怎么解决的?”白潇楠也不是傻子,一下就听出来我含糊其辞。

    “不过是买卖,卖点消息,买点时间。我又不是什么宝贝,还能被人惦记这么久。”我应付着回答,关于陈止遥的事我告诉小白的不多,怕他担心,也知道他当初对我有过心思,所以一直觉得我出事他也有责任,所以不愿他多参与,“你那边怎么样,怎么就被人拿了消息,赔的厉害吗?”

    我迅速转移了话题,小白想到自己那一脑门子官司,说起来也是愤愤:“别提了,是我看人不准,我身边养了很久的一个奴隶竟然竟然是个间谍,吃里扒外,怪我瞎了眼,养了那么久。”

    “竟然是你的奴隶,果真是防不胜防。”我有点惊讶,小白身边的人换的很快,能跟他久的不容易,想必也是有些感情了,难怪他这样生气。

    白潇楠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表情也像吃了个苍蝇一样恶心,说道:“亏我养了那么久,果然奴隶这种东西,玩玩就算了,不值得认真,不然早晚恶心你。两个亿,就当买个教训。”

    他说这话的时候,清清正好沏好了茶端过来,他把两个杯子摆在我们面前,低着头给我们倒水,没有抬头看我。

    白潇楠拿起茶杯瞥他一眼,又看着我道:“我就是嘱咐你万事小心为上。看你这意思,是打算认真了?”

    我看看白潇楠表情不明的脸,笑着把清清搂过怀里,点头道:“我知道你是提醒我为我好,赔那两个亿让你知道别再四处拈花惹草了也好。不用替我担心,我们清清本就不是个奴隶呀。”

    听闻这话,白潇楠和怀里的清清都是一震,白潇楠苦笑了一下抿了口茶水,而清清更是又感动又惊讶的看着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吻了他的脸颊,见他没给自己拿杯子,便把我手里的茶水递给他,说道:“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么,你以为我哄你的?以茶代酒,去谢谢媒人吧。”

    清清接过我手里的茶水,有些激动却又无比恭顺的对白潇楠说:“谢谢白先生,清清,我…我感谢您让我遇到我主人。”

    小白看着他第一次别人展露出来的尊敬和发自心底的感激愉悦,也笑了笑,喝了手里的茶水,拍拍我的肩膀道:“别以为这就完事儿了,送你这么个宝贝,你得好好谢我。”

    “我当然得好好谢你,我手里正好有你那个对头的一支股票,最近走向异常,我就帮你关注了,具体的资料,明天让秘书给你。”清清喝了一小口水,现在正脸蛋红红的坐在我边上帮我吹着热茶,眼睛里点滴的笑意像星星一样明亮。

    “算你有心啦,不过这两个亿肯定是回不来了,看看能不能止损吧。不说这个了,倒是说说你,秦若啊,我一直以为你是铁树不开花呢,不是不喜欢男人吗,怎么就被他感化了?这小子,真是好福气。”

    他问的这话,连清清也有些好奇的看向我,我看着他眼睛里的星星,感叹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样一双眼睛不该属于一个奴隶。你手底下的奴隶,有几个像他一样看人的?我从他身上看到了勇气,小白,历经黑暗却信仰光明的勇气,恐怕你我做不到,世间也难得一见。被我遇到了,该说是我的福气吧。”

    小白闻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少了些鄙夷,多了点赞赏,咧嘴一笑,也感叹道:“历经黑暗,信仰光明吗?难得,的确难得。”

    清清羞涩的从背后抱住我,我握着他的手回头亲了他一口。小白沉默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常态,叫道:“好啦好啦,晚饭吃饺子是不是,都不用买醋了。”

    我被他一说也觉得饿了,留小白在家一起吃了晚饭,晚饭间又聊了些生意上的事。清清安静的坐在我旁边,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同桌吃饭,而且还是他过去的老板,他还是有点紧张,我用眼神安抚他,有意让他习惯起来。

    饭走送走了小白,清清问我要不要准备洗澡水,我看看表,已经不早了,今天说了太多事大脑已经不转了,于是点头答应。

    清清去放水,过了一会儿后蹦蹦哒哒的过来抱着我,腻歪道:“清清帮主人洗好不好?”

    我刮了刮他的鼻子,很宠溺的笑道:“想和我一起洗就直说,洗澡还要人帮忙吗。”

    清清抱着我的胳膊摇晃道:“万一主人不会自己洗呢。”

    “胆子大了啊,”我佯装着生气稍微用力的捏捏他的肩膀,“学会拿我开玩笑了。”

    清清吐了吐舌头,很调皮地说:“清清希望主人不会自己洗,这样清清就更有用了。”

    我在他脸上很甜蜜的吻了一下,说笑着互相脱了衣服,他试试水温,我们俩一起坐了进去。

    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池里,怀里搂着香滑可人的清清,我这才稍微感到暖和了些。下午在公园里和陈止遥的对话好像是一块陈年老冰,缀在我心里,久久无法融化。

    我从没见过那么冷漠的陈止遥,以往他虽然狠戾,但是对我一向热情如火,烧的我避之不及,头晕目眩。他曾经囚禁我,虐待我,甚至强暴我,可是他从来不曾对我这样疏远,疏远的,让我觉得,他好像很孤单。

    我往脸上撩了一把热水,不愿再去回想。那个人我是想不明白的,他大概也不愿让我明白,那就这样吧,从此相见不相识,何尝不是一种结局。

    或许是我的眉头皱的太紧,清清一直有些担忧的看着我。我扯出一个笑容看他,问道:“看什么呢?”

    我的手也不老实,摸上了清清紧致结实的腰肢,在他粉嫩的胸膛上摸来摸去,倒弄得他不好意思的直接钻进了我怀里,把头埋在我肩膀上甜软地叫:“主人~”

    他越躲,我越是想逗他,手伸到他肋下去挠他的痒痒,清清笑的喘不上来气好生求饶我才放过他。再一看,他的脸红红的,身子也红红的,粉嫩一片,煞是诱人。

    我忍不住赞叹道:“清清真是漂亮,你看,这里的颜色多鲜艳。”

    他胸前的红樱已经挺了起来,像两棵漂亮的红宝石一样镶在他雪白的胸膛上,清清先是一低头,然后骤然红了脸,害羞的别过头去,小声道:“主人又不是没看过。”

    “啧啧,”我用手指刮刮他的脸,笑道:“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害羞什么?以前你天天不穿衣服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也没见你这样害羞。”

    听到这话,清清的脸色却忽而苍白了一些,他有些僵硬的笑笑,低声解释:“奴隶都是要习惯不穿衣服的,以前只当主人是主人,按规矩这样做,没有想太多。现在不同了,所以才想起还有羞耻这一说。”

    我也知道我这话说的不好,好在浴缸能有多大,我一伸手就把他搂了过来,同样赤裸着的身体,脸对着脸,心贴着心,我小心哄劝道:“是我说错话了,清清别往心里去。你看,我不是和你一样坦诚,一丝不挂?要说羞耻,羞就罢了,难道和我在一起也觉得是耻辱吗?”

    “清清没有这个意思!”他赶忙辩白。

    我用一个吻堵住了他的解释,先是轻啄他的嘴唇,引着他来追逐我,很快就你侬我侬的缠绵在了一起。一吻结束,我们俩都有些心跳加速,清清的脸蛋又红了起来,不见刚才的苍白,胳膊勾着我的脖子粘在我身上,没有一点间隙。

    有的时候,身体行动上的亲密和温柔远比言语管用的多。

    我捏了一把他的脸,笑道:“你个小兔崽子是该不好意思,我今天可是腰疼了一天了。来,给我按按。”

    这下,清清的脸彻底红了起来。

    我拿过浴巾垫在浴缸的边缘,翻身爬在上面,让清清过来给我按摩。

    清清的按摩技术一直很好,几下就让我觉得宽松了很多,腰背上的酸涩在热水和他的按摩下好了很多,我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几乎昏昏欲睡。

    过了一会儿,清清的手越来越往下,动作却越来越慢,力道小了很多,下手十分迟疑。我刚要问他怎么了,扭头却见到他面红耳赤的,身下有什么东西正顶着我的大腿。

    我心下了然,坏笑着回头看他,调戏道:“清清,怎么回事,规矩?害羞?羞耻?坏男孩。”

    他也知道我是拿他刚才的话逗他,双手使劲儿护着那里不想让我看到,面上却红的几乎滴出血来。我哪能轻易放过他,比他更快的抓住了他的小清清,还上下套弄了两下,他早已硬的不行了。

    清清还在手足无措,我已经转过身来头靠着浴缸躺着了,全身上下不着一缕的面对着他,手离开了他的“坏男孩”,拉着他的手正色说道:“清清,你看,你只要看见我就能勃起,对着喜欢的人就能高潮,你是多么幸运啊。你从里到外,哪一点都不是奴隶,答应我,别总想着了,好吗?”

    清清感动的点点头,反握住了我的手,微微用力。

    我正经的话说完了,又开始调戏他道:“不愧是年轻,这么容易就硬了,那这个,你打算怎么办?”

    清清低着头又开始羞涩,我已经圈住了他的脖子让他俯下身吻我。

    清清还是有些生涩,热情和温柔却更胜一筹。我主动分开了腿靠在浴缸上,微笑着等待他来充满我。就着热水,就着他真挚的爱意,清清坚定而又温柔的闯进了我的身体里。

    这一次,他进来后没有急着动,而是环抱住我紧紧贴在我身上,在我耳边小声却诚恳地说道:“主人,清清信仰的不是光,清清信仰的,是你。”

    然而他的信仰,这次不论他怎么努力怎么讨好,都没能得到高潮。

    第57章如果爱能看见

    清清无奈的咬着嘴唇,打算伸手捂我的眼睛。我摇摇头,抓住清清的手腕,坚定的说:“这次我要看着你射。”

    浴室里水雾弥漫,温度很高,清清的额头早就被汗沁湿了。我掐了下他的腰,也有点难耐的说:“清清,射吧。”

    他有些执拗的皱皱眉,我苦笑一下,勾着他的脖子吻他,挺身迎合。清清在我的带动下加快了动作,唇上的吻却像不愿认输一样重了起来。

    我们的呼吸都低沉而急促,清清用手护住了我的后背以免我被他撞得磕在浴缸的沿上,我会心的笑了,清清总是这样,哪怕是在自己最急迫的边缘,也会优先想着我好不好。

    我松开他的嘴唇,对他说:“清清,看着我。”

    他的眼神有些痛苦,有些迷茫,还有他没有掩饰的痴迷。他低声喊着我:“主人,主人!”

    哪怕身子就泡在热水里,我还是感到身体里一热,他的欲望一滞,缓缓退了出去,还带了些乳白色的液体一起流了出来,飘散在水里,那场面更是异样的淫靡诱惑。

    我坐起来换个姿势,这样躺的太久了脖子有点酸。清清的脸还红着,却已多了几分沮丧和心疼,他过来抱住我,犹豫的看着我道:“主人,清清没能让您舒服。”

    我吻了吻他的额头,对这个结局早已了然,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安慰他:“不怪你,就算不能射,我也想和你做。”

    他目光闪闪的看着我,每次对上这双眼睛,那种透彻的纯真和浓烈总让我觉得看到了漫天繁星。我摸摸他的脸,轻声道:“我们别泡在这儿说,我都泡累了。”

    清清就着热水帮我彻底的做了清洁,我们随便冲了一下就回屋躺倒在床上。两个人都在热水里泡的太久了,身子都软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的身体虽然没有得到解放,但是心却渐渐平复下来, 我舒适的躺在清清身上,依旧喜欢把他当成抱枕。

    清清乖乖的让我抱着,只是不时用不安的目光看着我,我能感觉到他扫在我脸上的探询,主动对他说:“清清,我今天去见他了。”

    “主人?”清清有些惊讶,没想到我和他说这些,下意识的伸手把我搂向他怀里。

    我靠在他有淡淡香气的胸前,感受到他对我的守护,心里更是觉得温暖。我深吸了口气,对他说道:“陈止遥,就是当初让我不能自由射精的人。他回来了。”

    “他有没有对您怎样?”清清一下紧张起来,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有些懒洋洋的闭上眼睛,黄色的床头灯让我的视野里也是一片昏黄的血色。

    “放心吧,什么事都没有。只是这个禁锢,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摆脱了。”我叹了口气,见过陈止遥之后,这个反应好像比以前更明显了,今天射不出来也在我的预计之中。我把胳膊搭在清清身上,“我只是怕你担心,告诉你一声。”

    清清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郑重道:“主人,谢谢您。”

    我用手捏捏他脸上的小肉,笑道:“谢什么,你也算成年人了,有些事该告诉你了。”

    “谢谢您,把我当成一个男人看。”清清向下滑了一点,和我头靠着头躺在一起,唇边有淡淡的笑涡。他小声说:“我真的很想保护您,主人。”

    我拉了台灯,侧身面对着他躺着,还是那样半个身体都压在他身上。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屋子里安静的很让人想沉睡,而我的思绪却在这一刻分外清醒。

    我的确不够强大。

    我不但没有预计到陈止遥的回归,更是因为他的出现而方寸大乱,最重要的是,我对所有的守护,即感到柔软,又感到理所应当。

    或许我始终不够恨陈止遥,如果恨的话,我不会这样容易感动,我也许会以他为目标,努力学习他的清醒和冷酷,模仿,甚至超越他。

    我不够恨他,所以我不愿这样做。我不甘心成为第二个他,做我自己,难道就一定会输?

    我想赌一次,因为陈止遥一定不会知道,被人守护的感觉有多好。他大概,从未被人这样温柔的,不带任何目的的,心疼着。

    我望着黑暗中清清的轮廓,想到了陈止遥那个冷漠而消瘦的背影。他是强大的,我不得不承认。可是我有时也会好奇,那样强大的陈止遥,难道真的不会孤单?

    次日起来,我早就答应过清清要带他出去,今天终于有了时间,吃过早饭我便将他打扮好出了门。

    我让清清挑了他喜欢的衣服,他首先选出了给我穿的,灰色的羊绒毛衣,米色的休闲衬衫和卡其色的休闲裤,舒适保暖,比我平时穿的西装看起来柔和很多。可能在清清心里还是更希望我的距离和他更近一些吧。

    他给自己选了颜色差不多的衬衫和牛仔裤,他的肩膀比我宽一些,虽然稚嫩,站直了却也挺拔,绝对是个衣裳架子,穿什么都好看。我在心里这样想着,看着他往身上套衣服,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先等一等。”他的牛仔裤穿到一半,我才想起来,他并没有穿内裤。奴隶一向是没有内裤的,清清之前一直在家只穿居家服,不出门也没什么奇怪,但是现在我有心让他成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这个看似不重要的步骤就必不可少了。

    我翻出了一条我的先拿给他,“现在家里没有新的了,你先穿我的凑合着,一会儿我们出去买。”

    清清犹豫着接了过去,问我:“主人,清清,真的要可以吗?”

    我让他坐在床上,蹲在床边亲手帮他穿上,很确定的说:“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是一定要穿。你慢慢习惯,适应了就好了。”

    清清有点受宠若惊的让我给他穿内裤,乖乖的坐着一动不动,脸红着半天才说:“谢谢主人。清清很喜欢。”

    我拉着他的手道:“其实你不必叫我主人,我记得你也叫过我的名字?”

    我说的是他不肯离开向我袒露心意的那天晚上,我印象里,清清只有那一次喊了我秦若,其他时间都规矩的喊我主人。

    清清的头稍微低了低,脸一红,吞吞吐吐地说:“我喜欢叫您主人。世界上可能有很多人叫秦若,但我的主人只有一个。”

    我宠溺的笑笑,我知道叫我主人他会更有安全感,也就不再要求什么,毕竟只是个称呼而已,他喜欢叫,我也喜欢听。

    “好,你喜欢就好。但是,在外面记得不可以叫我主人,要叫秦先生,啊不,你干脆叫我哥哥吧。”我想起上次他出门的惊慌,特意叮嘱道。

    “哥哥?”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情愿,“为什么不能叫您主人?”

    说话的功夫,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我把车停在商店外面,思考了一会儿,跟他解释道:“清清,或许你之前以为我们这样的关系是正常的,但是其实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关系。就算你是自愿喜欢我,一个人属于另一个人还是太惊世骇俗了。况且,其实这世界连两个男人在一起都不是很能接受。虽然金钱和权势能粉饰一些东西,但是我不想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你,也不希望我们被人戳脊梁骨,懂吗?”

    清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拉开车门和他一起走进了那家店。

    这是一家名品订做的成衣店,各种配饰也一应俱全,服务周到质量良好,我的衣服大部分都是从这里来的。他们记下尺寸后只要一个电话说明要求就会按时把衣服搭配好送上门,即简便又省心。

    店员早就认识我,殷勤的替我们拉开门,欢迎我们进去。这里一向只欢迎熟客,加上店面隐蔽,又多是定制,平时的人并不多,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客人。

    “秦先生好久没来啦,最近怎么样?对我们的服务还满意吗?”老板从里面出来和我打招呼,他是个三十多岁的意大利人,在中国生活了很久,汉语说的比较流利。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夸赞道:“皮埃尔,你的品位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我当然满意,这次是带他来买些衣服的。顺便也给他量一下尺寸,以后有合适的东西一起寄过来吧。”

    皮埃尔的眼睛一亮,之前给我们开门的两个年轻女店员的眼睛早已黏在了清清身上,清清很少与外人接触,被他们打量的有些紧张。

    “这个美丽的男孩是谁啊,秦?我以为你会是我见过最美的中国男人了。”在他的世界里,一切只分美和不美,所以这样的话是他真心实意的恭维。

    我有些骄傲的回答道:“这是我的弟弟,的确很美。”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那两个女店员早已在店长的示意下去给他找衣服,我趁这个空悄声跟他说:“他们没有恶意的,你别害怕,是因为她们喜欢你才看你的。”

    清清勉强的点点头,等她们回来,很自觉的接过衣服去试衣间,进去前眼睛还停留在我身上不舍的看了会儿,我皱皱眉瞪他一眼,告诫他我不可能陪他进去。

    清清有些失望的自己进去换了衣服,再出来时让我们所有人眼前一亮。本是很名贵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不显衣服好看,只是衬托出了清清的气质高雅而宁静,他不说话站在那里,就好像他从出生以来就是那么的高贵,从未有人接近,也从未这世间玷污。

    皮埃尔用意大利语惊叹了一句,大概意思是,这是一件艺术品。而那两个女店员早已经合不住嘴了,眼神火热的盯着清清拼命的看。她们两个一直都是花痴,我第一次来时也是这样看着我,现在估计是看腻了,把目标放在了清清身上。

    我毕竟也看了清清这么久,最先回过神来,对实际上还是有些紧张的清清夸奖道:“很好看,很适合你。”

    清清的脸一红,脱口而出:“谢谢主人。”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余三个人下巴几乎都要掉了,我的心一沉,看到那两个女人交换了一个无比吃惊的眼神,而皮埃尔摸着下巴看着清清沉思,我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低声道:“其他的不用试了,去把衣服拿出来,咱们该走了。”

    清清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头一低钻回了试衣间,而我尴尬的站在外面面对那三个人的目光,掏出了我的信用卡对皮埃尔说:“今天这几件我都要了,你记下他的尺寸,以后和我的衣服一起送过来记我帐上。”

    皮埃尔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的说:“秦,他真是个非常独特的男孩,和你一样独特。”

    我勉强对他笑了笑,说:“是的,他是我的弟弟。表弟。”

    皮埃尔不明显的摇了摇头,很诚恳的说:“秦,我有眼睛,如果这世界上的爱情可以看到,那就是他看你的眼神。”

    我还没说话,清清已经从里面出来了,那两个店员也包好了其他的衣服,而皮埃尔又看着清清小声说了一句意大利语,我没有听懂,但是看他的神态却是有些感慨和赞叹。

    清清接过衣服的袋子,我拉着他打算离开,皮埃尔在我身后喊了一句:“秦,诚实和爱情都是上帝赐予的美德。”

    我没有回话,清清紧跟着我走了出来,把东西扔到后座上我驱车离开,不想面对那样的尴尬。

    第58章狭路相逢

    也许她们没有恶意,但是她们的好奇就像一把剑,我不想将我们的关系剖开解析给世人看,所以我宁可逃避。

    “主人,清清给您丢脸了吗?”他有些害怕的小声问我。

    我扭头看他一眼,他的眼神像走出森林的小鹿一样紧张迷茫,生怕会惹我生气。我看着他谨慎的样子,虽然心里有诸多不爽却也无法像他发泄,只能叹口气语气有些低沉的说:“我不是告诉你,在外面不要喊我主人,为什么记不住?”

    “对不起,主人。”清清的声音有些委屈,他小心的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喊习惯了而已。”

    我也知道这不怪他,受了这么多年调教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已经很不错了,面对生人他本来就会紧张,所以我并不想向他发火,只是有点闷的说道:“没关系,下次记住了慢慢改。”

    清清低下了头不再说话,我们都沉默下来,我专心开车,马路上车多了起来,越往市中心开就越堵。过了好一会儿,在嘈杂的喇叭和车鸣声中,我听到清清谨小慎微的声音:“主人,您觉得清清丢人吗?”

    我看了他一眼,他赶忙低下头去,又小声的加了一句:“您要是生气就训我吧,您以后不想带我出来也没关系的。”

    我的心骤然一疼,知道清清敏感,我更不该用沉默对待。我有些抱歉的看着他,见他还是低着头,伸出右手拉了拉他,说道:“我没生气,清清,不怪你。错的不是你,错的,可能是世界。”

    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我,微微用力的握紧了我的手。我对他笑一笑,问道:“出来一上午了,饿不饿?想吃什么?”

    清清见我不再沉闷,立刻笑眯眯的回答:“主人想吃什么,清清就想吃什么。”

    这话听着像哄人的,但我知道这是清清的真心话。他不懂得甜言蜜语,他只是一心一意的只想让我开心。

    我想了想,既然天天都在家吃饭,好不容易出来了应该尝点新鲜的,于是也不必问清清,直接开车去了一家西餐厅。

    这家西餐厅比较有名,依山傍海,服务出众,经常用来接待外宾和召开商务会议,好在现在是中午,不用预约也能有位置。

    我们点了红酒小羊排和法式鸭胸,坐在靠窗的位置,边看风景边吃饭,很是自在。服务生问我要不要来些酒,我看看清清,他专心的看着窗外的海景很是痴迷,他的侧脸映在明媚的阳光下白皙的几乎半透明,我都怕他一会儿会长出翅膀直接羽化成仙飞了出去。

    “来一瓶07年的这个和03年的xx,帮我存在这里,先上一杯就好。”

    服务生应是离开,我问清清:“以前喝过酒吗?”

    清清的脸被晒的有点红,倒是多了几分年轻人的生气,他摇摇头:“没有。”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是用过比酒更厉害的麻醉和刺激性药物。”

    我摆摆手,“那些不提也罢,今天让你喝点酒尝尝,这么大的男孩子一般早就学会花天酒地了。”

    一会儿酒和食物上来了,我要开车,所以只让清清稍微喝了点酒配他的羊排。我教他西餐的用餐礼仪,怎样分辨各种刀叉,怎样拿叉子,坐姿该如何,等等。清清学的很快,各种动作几乎不用教就做的很漂亮,很有大家出身的风范。

    我想到清清真正的出身,心里不由感慨,还好他已经忘了自己真正的家庭,只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印象和那些不堪提起的回忆,不然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的选择。

    这个不愉快的念头一闪而过,清清的酒喝完了,我问他感觉如何,他抓抓头发对我吐舌一笑。我见他的酒量还不错的样子,招手叫服务生再给他倒一杯,自己起身去卫生间打算抽根烟。

    说来也巧了,我走到卫生间里才想起来,原来我的烟落在了车里,口袋里没有装着。于是方便了一下出来洗手,刚要走却被人叫住。

    “秦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心里一颤,我回头一看,真的是他。

    “苏锦文?”我下意识的压低声音叫出了他的名字,好像在怕谁听到,又像是害怕印证我心里的某个想法一样,“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你还记得我啊。”他的笑容还是那么欠揍,神态举止中见出比当年成熟了不少,但是依旧那么高傲自大,高昂着的头颅仿佛从不曾向任何人低下过。的确,如果说这世界上有哪种人生称得上是一帆风顺,他的绝对算是一种。

    唯一的不得意,大概就是爱上了陈止遥那个冷血动物。

    “你怎么在这里?”我沉声问道。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他也反问回来,还是和当年一样喜欢和我对着干,不过如今我已经不必和他计较,也不必再看别人脸色了。“我大学毕业了,在这里实习。好久不见,你看上去过的不错嘛。”

    “再怎么样也会比当初好。”我冷冷的回答。

    “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的声音也忽的冷了下来,神情愤愤的看着我,丝毫不掩饰他的鄙夷和愤怒,“你这个人一向这么没良心。”

    我气结,反倒一时半会儿没说出来话,见他生气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没理的,好像我有多么忘恩负义不知好歹。但他一贯这样,我冷静下来,用不与他计较的口气说道:“苏少爷,我劝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看看,我都这么多年不在了,你惦记的那个人有没有多看你一眼啊?”

    我知道这样的语气最能惹他生气,而陈止遥又正好是他的死穴,看他的脸一瞬间变了不少的颜色,我心里暗爽。当初看陈止遥的面子让他欺负我就罢了,今天我可不会再受他的气。

    我本以为他会继续和我吵下去,谁知道他脸色变来变去最后竟剩了一种苍白。苏锦文换上了一种我从没见过的表情,那是一种不该属于他这种天之骄子的无力和绝望,他的嘴唇颤了颤,声音都虚弱了起来:“你怎么还好意思提他。”

    我见他这个样子,明白他是真的对陈止遥用情不浅,我和陈止遥那点事儿当年他就很吃味,本来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我也的确不该说。我想了想,觉得没必要和他这种小少爷一般见识,于是故作轻松地微笑道:“我本来没打算提,毕竟我也不是他什么人,你别太在意,说不定你们将来也能有情之所致金石为开的一天呢。”

    然而,我都这样说了,他的脸色并没有好一点,反而更差了。

    “你说这种话,你还是人嘛?”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我有些莫名其妙,讪讪地说:“我的话你不愿意听就算了,我们以后大概也不会再见面。陈止遥…我想我也不会再见到了,就此别过吧,小少爷。”

    我转身要走,听到苏锦文在我身后似乎是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可惜这由不得你。”

    我想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应该是咬牙切齿的,可是仔细回想,又觉得今天的苏锦文除了无法无天面目可憎之外,又多出了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悲凉,那是一种对生活无能为力的悲凉和绝望,怎么想都和苏锦文格格不入。或许,爱情真的让人成长?

    这样的话,苏锦文大概是选择了一道最难的题目。

    我在洗手间呆了太久,清清等的都着急了,他的酒杯已经空了,盘子也被人收走了,我赶忙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问道:“吃饱了嘛?要不要甜点?”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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