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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节

    [快穿]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作者:水泊渊

    第16节

    这孩子也太直白了,连个修饰都不会,就算你说你是段府家放出来的戏子也好啊。

    方慕安被逗的都想笑了,宋洛却还面无表情,“你呢?”

    “谁?我?”方慕安指指自己,“我跟他一样。”

    “一样?也是段将军包养的小情人?”

    方慕安轻咳一声,“从前是。”

    宋洛的眼睛闪了闪,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慕安,“什么叫从前是,现在不是了吗?”

    方慕安隐约觉得宋洛在对他下套,“将军原本是想带我们一起进京的,可快到京城的时候一行人无端遭袭。将军嫌我们累赘,就给了我们一些安家银子让我们自己走。我到了京城之后才知道段家出了事,老夫人栖身在缘济寺,将军又不知所踪,我顾念往日的情义,才想着把老夫人接出来。”

    这几句话是文轩昨晚教他说的,说是以防万一,现在再看,哪里是以防万一,百分之一百派上用场了好伐。

    宋洛冷笑,“要是我记得不错,在冀州的有六个,你要是其中一个,那剩下的五个去了哪里?”

    方慕安脑子一嗡一嗡的,他怎么忘了宋洛是从冀州来的,和段鸿还是结义兄弟,这两个人的交往是少不了的,说不定宋洛从前就认识阿木的壳子。

    糟糕,糟糕!

    “我们几个拿了安家的银子就分头走了,有的回了老家,有的回了冀州,我来了京城。”

    宋洛目不转睛地看着方慕安,像是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端倪,“段家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你来京城做什么,不怕被牵连吗?”

    方慕安咬咬嘴唇,“来之前还不知道段家的事。”

    他说的话本身逻辑没有问题,宋洛又试探了几回,也都没能抓住他的尾巴,干脆也不绕弯子了,“你们知不知道段鸿的下落?”

    方慕安吞了口水,斜眼看一眼花小七,花小七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大人明察,小人有好几年没见过段将军了。”

    方慕安也把头埋到地上装磕头,“小人也不知道。”

    后堂有人给宋洛传来一张纸条,上头只写了两个字:用刑。

    宋洛看着底下两个哆哆嗦嗦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今天找你们来就是问话的,你们既然不知道,我也就不留了,叫人送你们出去。”

    呃!这么简单?

    方慕安自己都不敢相信,花小七却一脸惊喜,两人任暗卫拿麻袋装了扛出去。

    宋洛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去后堂,先向高坐之人鞠了一躬,“老师。”

    他拜的正是国子监祭酒韩泽大人。

    “为何不用刑?那二人要是果真知道段鸿的下落,必招无疑。”

    宋洛捻指道,“我已派人查清楚了,花小七的确是在五年前就拿到了卖身契,在京郊定居;至于花小木,他的身份行踪都很可疑,可就算他之前同段鸿在一起,在缘济寺的时候也分开了,拷问也拷问不出一个结果,不如把他当诱饵抛出去,引段鸿自投罗网。”

    韩泽轻笑一声,“你心中是真的这么想,还是顾忌着你与段鸿的情谊,不肯轻易伤他的人。”

    宋洛拜道,“老师素来是知道我的,我从不会为了一己私情就耽误了朝廷大事。”

    韩泽眯起眼,冷笑不语。

    方慕安和花小七被一路送回缘济寺,暗卫撤了捆他们的麻袋,飞身走了。

    才经历一场奇遇,两个人都有些呆愣。

    花小七还惊魂甫定,拍着胸脯笑道,“我以为倒霉催的死定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放出来了。”

    方慕安却不敢高兴的太早,宋洛那厮,保不齐是要派人跟踪他们,借此查出段鸿的下落的。

    花小七看看后院的门,眼一眨一眨地看着方慕安,“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小子行为举止都有点软里软气,却不惹人讨厌,还有点楚楚可怜的意思。

    才一见面就对他毫无戒心这一点,更是会激起人的保护欲。

    方慕安对花小七的身体接触也不排斥了,任他拉着胳膊,“你不是在城外有房子吗?要不先把老夫人接去你家住,我给你钱。”

    花小七看看方慕安,嘴巴扁了扁,“不是钱不钱的事,我本来也是要把老太太接过去的,可我从前没照顾过老人,没啥经验,你要是没处去,也跟我们回去呗,帮把手也是好的。”

    方慕安如释重负,“我本来也是这个意思。”

    这都都几点钟了,说乔装成乞丐混进来的文轩和段鸿还没个影子,方慕安也猜到他被人忽悠了。

    虽然是被人利用,到底还是物有所值,他本来也是来完成任务的,心里舒不舒服神马的先放一边。

    花小七摸着方慕安的衣袖,眼里尽是艳羡,“你这衣服真漂亮……”

    这都什么审美!

    方慕安甩掉一头黑线,“你喜欢的话,回去我就脱下来送给你,我巴不得穿你身上的这种正常衣服。”

    花小七喜笑颜开,拉方慕安进门,段老夫人还是同一个姿势在椅子上坐着,看见他俩像看见鬼一样。

    “进了明司刑堂还能完好无损的出来……你们是不是把鸿儿的下落招出去了?”

    老太太一急之下咳嗽了好几声,哪里还有之前的从容淡定。

    花小七犹豫一下,凑过去给老太太顺了几下背,被老夫人一把推开,“你是什么下贱东西,也敢来碰我?”

    方慕安看不过去,把花小七拉起来挡在身后,“你差不多得了,我俩要是真知道段鸿的下落,还能活着出来?他好心好意地来接你出去照顾,你不谢也就算了,还高贵下贱的搞等级主义,拜托你搞搞清楚,现在落魄的人是你。”

    花小七紧着捏方慕安的手让他别说了,段老夫人一张脸都黑成了锅底,“下流东西,我求你们来假惺惺地看笑话?滚!”

    滚个屁滚!

    方慕安也怒了,对花小七使个眼色,“把这死老太太嘴堵上,架出去。”

    花小七嘴都歪了,“你是说……绑架了她?这样不好吧,光天化日的,我们两个硬拖一个老太太像什么样子。”

    方慕安轻哼了一声,“你才被绑了一回还没学会,说什么都是废话,动手才是硬道理。”

    花小七看他一脸坚决,也有点动摇。

    “我出去看看麻袋还在不在,你找个干净手绢把老太太嘴堵住。”

    方慕安说完就掀帘子出门,花小七轻手轻脚地凑过去拉段老夫人的胳膊,拉人不成,还被老太太一胳膊肘撞到了二里开外。

    方慕安拿着麻袋回来时正看见花小七弹出去的惨样,禁不住在心里啧啧称奇。世代将门果然不是白说的,连个七旬老太身上都带着功夫。

    方慕安走过去扶起花小七,恨铁不成钢地说他一句,“你这么扭扭捏捏,简直是招人虐你。”

    花小七哎呦两声,一脸委屈,方慕安看他那没出息的样,也狠不下心再说他,抓紧了麻袋走到段老夫人面前就是一拜,“老夫人身份尊贵,要是被我们两个连捆带绑地带出去,可就半点威严也剩不下了。”

    段老夫人无声冷笑,“老身就算饿死在这里,也不受戏子的恩济。”

    方慕安心说要不是我有任务在身不得不来,你段家可不就剩下还有个好心眼的小戏子愿意恩济。

    老太太自诩尊贵,熬到现在也不过为了一个说法。

    那就给她个台阶算了。

    方慕安笑道,“我们两个的安家银子都是段将军给的,你吃我们的饭,就是吃你自己家的饭,算不得受戏子的救济。”

    第51章 戏子有话说15

    段老夫人到底被方慕安说动了,树倒猢狲散,她像乞丐一样流落在缘济寺,于段家的声名更是无益。

    方慕安对花小七使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地把老太太掺起身,扶着走出去。

    缘济寺的僧人们对他三人视而不见,出了门,段老夫人一声哀叹,“段家一月十斤长明灯,这些年也不知在缘济寺舍了多少香烛钱,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花小七撇撇嘴,跑去雇了个车,两人把段老夫人扶上车。

    出城的一路,老太太都在闭目养神,像是压根就没听见车里的叽叽喳喳。

    花小七从上车就嘴不停,左右东西地问段鸿将军的人品相貌。

    方慕安不好意思当着段老夫人的面讨论她断袖包小情的孙子,就只能嗯啊地敷衍花小七。

    花小七一张花痴脸,“听说段将军身材很好啊,他床上功夫好不好?”

    方慕安好悬没咳出一口老血。

    这种问题让他怎么回答?

    说好,对老人家不尊重,说不好,等于变相地说他孙子不行,还是不尊重。

    关键是,他没经历过也不知道啊,怎么听这意思,花小七也没经历过。

    原来段鸿的后宫也不是花儿朵朵开。

    方慕安狠狠咳嗽了一声,“小七,你这些年就只当地主吗?收入还过得去?”

    花小七愣了愣,看了一眼臭脸的段老夫人,嘻嘻笑道,“收入挺丰厚的,我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就挺自在。”

    好好的一个土豪少年,方慕安看他却直想摇头。

    娶不娶媳妇的话题也别提了,瞧花小七的样子,显然从性取向上就扭曲了,跟急着要从良的五亲兵完全不是一回事。

    马车晃晃悠悠地出了城,小半天才到花小七的家;两个人扶着段老夫人下车,老太太大约是被颠乏了,皱着眉扶着腰,表情十分痛苦。

    打发了车夫,方慕安跟花小七进院,一见到里头看不见尽头的菜园子他就惊呆了。

    合着这小伪娘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庄园主。

    院子里跑出来一直黑狗,绕着花小七打转转,花小七摸摸黑狗的头,“小黑乖”,一边往狗嘴里喂零食。

    方慕安一瞧,人家喂的是货真价实的肉干!

    有钱人!

    花小七扶着老太太进了屋,领到客房安置,“老夫人一路辛苦了,喝口茶吃个饼休息一会吧。”

    客房布置厚重素雅,又燃了老人家喜欢的熏香,老太太也没说什么,真的吃了个点心喝了茶到床上去歪了。

    方慕安和花小七相视一笑,关了门出来。

    花小七带着方慕安各屋子转了一圈,让他也挑间客房。

    “之前我没想到会遇上你,就只给老太太预备了客房,待会我叫人帮你收拾一下,扫扫灰什么的。”

    方慕安笑道,“你还有下人服侍你?”

    花小七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有两个佃户跟我住在一起,两个老婆帮我做饭洗衣服收拾屋子。”

    方慕安点点头,“你这有换穿的衣服吗?我把身上的这件脱下来送你。”

    花小七一听这个就兴奋了,拉着方慕安到他房里,打开衣柜指给方慕安看,“你挑吧,随便挑。”

    里头的衣服堆的乱七八糟的,缠在一起都成坨了,方慕安擦擦头上的冷汗,帮他把衣服捧出来一件件叠好,“不是有人帮你洗衣服收拾屋子吗?怎么衣柜还乱成这样?”

    花小七揉揉头,很是不好意思地回了句,“我没事喜欢把衣服都拿出来试穿,试来试去就试乱了。”

    这都什么恶趣味。

    方慕安摇摇头,一边叠一边选了几件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我先借穿这几件成不?”

    “你喜欢你就拿去吧,反正我也打算再买一批新的,我们找个时间进城,你陪我买。”

    再买一批?

    他是跟个土豪做朋友了吗?

    方慕安拿衣服回了分配给他的客房,总算把身上的那件奇葩服换了下来。

    花小七得了衣服,二话不说就脱了身上的换新的。

    别说,一套伪娘到死的衣服,竟让这小子穿出了几分风韵,随口甩几句唱腔,丢一个身段,倒真有点名角风范。

    方慕安看花小七转了几圈,脑子一热就赞了一句“好看”。

    花小七美滋滋地跑过来拉他胳膊,“真的假的?”

    “真的。”

    “哪好看?”

    “哪都好看。”

    方慕安歪眉斜眼地假笑,一边回想起了他上一世敷衍女朋友的情景。

    再看看这房间处处粉红的布置,方慕安更加确认花小七少女心泛滥。

    花小七一高兴,又即兴唱了一段。

    方慕安拍手听了,拉住跳来跳去的花小七说正事,“找个大夫给老夫人看看吧,段家出事这些天,她肯定吃不好睡不好,每天就喝那么一碗粥,身子没垮都奇迹了。找专业人士安排些药膳什么的也好。”

    方慕安心里明镜一样,花小七的家恐怕已经被重点监视了,段鸿和文轩近期是不会出现了。

    花小七巴不得以方慕安马首是瞻,一时又高兴起来,“那我们明天进城请大夫吧,顺便逛逛裁缝店买些新衣服。”

    呃!

    这小子心里只想着买衣服。

    古代被掰弯的小戏子怎么跟现代的傲娇伪娘一个德行。

    两人到厨房烧了热水,等段老夫人睡醒了,叫佃户家新娶的小媳妇帮她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晚上又特别烧了几个好菜,为老太太洗尘。

    大鱼大肉的做了一桌子,段老夫人几乎没动几筷子,默默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方慕安倒是很欢喜,可一想到他这不经折腾的身子,也不敢吃的太开怀。

    花小七也吃的一脸纠结,夹一块肉还要甩半天油,方慕安以为他肠胃不好,就随口问了句,结果那小子缺德带冒烟地答了句,“我是易胖体质,要减肥。”

    古代的演艺工作者为了身上功夫,的确是特别要保持身材苗条,尤其是男戏子不比女人,想保持婀娜柔软的身材,少吃也是有必要的。

    方慕安也就原谅了花小七。

    桌上的菜剩了许多,都被佃户们捡去吃了,两家人千恩万谢,都跑来奉承花小七有情有义。

    段老夫人指着帮她洗澡的小媳妇,“我要留她给我做个丫头。”

    不是疑问句,是祈使句。

    花小七看看一脸紧张的小媳妇,为难的说了句,“她们白日里也要做农活,只是偶尔帮我做些家务,他们家里的事都忙不过来,没法专职给您老当丫头。”

    段老夫人遭了回绝,当场就撂了脸。

    花小七走过去陪个笑,“我全天候一个大闲人,老夫人有什么事吩咐我做就是了,帮你洗澡这一类的,我再找他们来帮忙。”

    段老夫人斜眼看着花小七轻哼一声,心里不满也只能强忍了,指着方慕安吩咐一句,“你,扶我回房。”

    方慕安哪敢不从,撂下筷子,毕恭毕敬地走过去扶起老太太,一路把她送回房,还随手帮人把床铺整理了。

    “老夫人早点歇息吧,要什么跟我们说,我们明天进城给你买。”

    段老夫人一把拉住方慕安,在他耳边轻声问了句,“鸿儿之前也跟你在一起吧,他现在怎么样了?”

    老太太想问这一句话都想了一天了,方慕安见她一脸期待,心下不忍,明知不该说,却还是硬着头皮在她耳边轻声回了句,“将军一切安好,老夫人放心,隔墙有耳,切勿再提。”

    段老夫人点点头,把抓方慕安的手慢慢松了,“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方慕安心里明白,段老夫人和他一样,都怀疑花小七身份有鬼。

    那小子看起来天真无邪,谁知是不是宋洛那些人安插的一枚棋子。

    方慕安一出门,就撞上了要进来的花小七。

    他一时也搞不清楚花小七是才跟过来,还是早就守在门外偷听。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花小七笑嘻嘻地打了方慕安一下,“你吓死我了,真讨厌!”一边跳进房对段老夫人说了句,“房里有马桶,老太太要是晚上想方便了不用出去。”

    段老夫人看花小七进房,也有点紧张,生怕她和方慕安刚才说的话被他偷听了去。

    花小七没事人似的走到床边,“老夫人要不要睡前服务之类的,让我帮你捶个腿,捏个肩,讲个故事?”

    方慕安本来还有点担心,一听到花小七魔性的一席话,当场就有点哭笑不得。

    段老夫人也绿了脸,她老人家觉浅,从前也是丫鬟们轮番捶腿伺候茶,可叫一个半大小子伺候她倒是从来没有过。

    花小七直接就上手了,先是给老夫人揉肩,又跪在床前捶腿,那狗腿兮兮的小样,活脱脱一个要讨好太婆婆的小媳妇。

    段老夫人还没缓过神,只好悲催地任由花小七揉圆捏扁,一双眼很是无奈地看着方慕安。

    方慕安有一种被亮瞎了赶脚,偏偏花小七做起这些事来一点也不违和,他看着看着竟然还觉得有点温馨。

    花小七回过头朝方慕安招招手,“那个什么,你也来帮忙捶啊。”

    第52章 戏子有话说16

    花小七的菜园每每收了新菜,都要雇车拉到城里卖,今天来的两个车夫怎么看怎么眼熟,那一脸麻子的明明就是文轩,络腮胡子的是段鸿。

    本是风度翩翩的美男一双,却要故作弓腰驼背,涎口烂疮,乔装乔的都不像人了。

    这两个人蛰伏了一个多月,想必是段鸿惦念段老夫人,心里着急的受不了才出此下策。

    花小七没察觉,方慕安却已经认出了故人。

    段鸿生怕方慕安蒙在鼓里,一双眼眨的跟中风了一样;文轩的也时不时趁人不注意给方慕安使眼色,可那耍流氓的小模样,不像发暗号,倒像是暗送秋波。

    他现在的那个丑模样还自以为潇洒的调情,怎么看怎么滑稽。

    方慕安理都不理文轩,忍笑忍的十分辛苦。

    直到花小七也发觉不对,皱着眉头对段鸿和文轩哼了两哼,“你们两个眼睛被沙子迷了?要不要对着吹吹,别一个劲地卡巴,我看着闹心。”

    方慕安被逗得当场破功,指着文轩的麻子脸哈哈笑了个痛快。

    文轩表情僵硬,眼神也危险了几分,那表情就像是在说:你给我等着瞧。

    长工和佃户老婆帮忙把收好的菜装上车,络腮胡段鸿就粗着嗓子说了句,“车坏了。”

    麻子脸文轩装模作样地蹲下身子看,“坏了坏了,车轴坏了,要修。”

    方慕安好整以暇地看两人做戏,花小七却气的跺脚,“李老头怎么会找你们两个来,真是耽误正事。”

    佃户老婆劝了几句,花小七甩甩袖子,“你们弄吧,我回去陪老夫人。”

    呃!

    他去陪老夫人了段鸿怎么办?

    总不能来个三方会谈吧。

    方慕安扯手把花小七又给拉了回来,“东家,你脸上长了个痘。”

    “啥?”

    “你脸上长了个很大的痘子。”

    花小七吓的一脸惨白,“完了完了,这两天为了照顾老太太没睡好,你看着他们,我回房补个美容觉。”

    方慕安望着花小七的背影偷笑,一转身,却看见麻子脸文轩也在看着他偷笑。

    方慕安赶忙离他远一点,谁知那家伙竟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东家,我渴。”

    “去井里自己灌。”

    “我要你领我去灌。”

    方慕安正愁怎么摆脱麻子脸文轩的骚扰,络腮胡段鸿也凑过来了,“祖母人在哪?”

    这么明目张胆……

    方慕安恨不得掐死他。

    “你渴了是吧,我带你进房喝点水。”

    佃户老婆本来都打算回去干活了,听到方慕安的话,就要往屋里跑,“我去倒吧。”

    一个两个都是神搅局!

    方慕安忙提高音量把佃户老婆叫了回来,“你歇着吧,我去。”

    文轩扶着车笑了一会,又装作蹲下修坏了的车轮,还把长工和佃户老婆使唤的给他递这个送那个。

    方慕安趁乱带段鸿一路进房,走到段老夫人的房门口俩人就傻眼了,花小七正在里面细着嗓子撒娇,“大白天的,我睡不着嘛,老太太给我讲个故事。”

    段鸿一脸黑线。

    方慕安无奈地看段鸿一眼,长叹一声,敲门进去,正看见花小七坐在老太太床上滚来滚去;段老夫人虽一脸无奈,嘴角却隐隐含着笑容。

    “你别烦老太太了,跟我走,我给你讲故事。”

    花小七立马来了精神,趿拉鞋一把搂住方慕安,“我磨了你这些天你也不肯给我说你和将军的事,今天说什么也得给我坦白交代,事先说好哈,我要听细节。”

    段将军听到这话,脸色一阵青白。

    方慕安讪笑着把花小七拖走了,擦肩时对段鸿使了个眼色。

    段鸿在门口站了一站,稍微平息了情绪,低着头闪进房来。

    段老夫人一开始还没辨认出他是谁,直到段鸿走过来扑通跪倒她面前叫了一声“祖母”,她才拍着胸口“哎呀”一声,“鸿儿,是鸿儿吗?”

    段鸿伏在老太太膝上,忍不住眼眶发酸,“祖母,孙儿不孝,来迟了。”

    老太太一阵心酸,更多的却是恼怒,“什么来迟了,你本不该来。局势凶险,你不该来。”

    段鸿握着老夫人两只手,“让祖母受了这些日的苦,孙儿已是不孝至极。祖母放心,我已打点好了,过几日就悄悄接祖母出去,我们一同去冀州。”

    段老夫人望着段鸿长长叹了一口气,“我都这把年纪,哪里也不想去。我劝你也不要抱着投奔冀王的心思。”

    段鸿抓着段老夫人膝盖上的布料,怒从心头起,“欧阳辰对段家如此刻薄,祖母还顾及所谓的皇家尊严,嫡庶正统?”

    段老夫人百般愁绪,无奈摇头,“我从不在意什么皇家尊严,嫡庶正统。段家世代将门,一门忠烈,只因你几位叔伯都年纪轻轻就战死沙场,我才绝不准你父亲去边关。到了你们这一辈,几个孙子长成年的只有你一个……我曾一度以为天要绝我段家。当初我逼你父亲临阵倒戈,也不过是想给我们段家留下一点血脉。”

    “祖母,你……”

    “说到底也不过是老人家的一点私心。十年前,先皇与冀王争夺皇位,先皇手段残暴,心思歹毒,冀王却光明磊落,以仁怀天下;白溟曾为他设下一个陷对手于万劫不复的天仙局,可最后,是冀王顾念着手足之情,自己放弃了,妇人之仁,注定了他之后的败局,并非是因为你父亲一人的缘故。”

    段鸿咬牙切齿,“成王败寇的道理,我何尝不明白,我只是不能原谅父亲对白家见死不救。”

    段老夫人也是两眼皆哀,“以先皇残暴的秉性,就算你父亲拼了身家性命去求情,也于事无补,只会把段家也陷进洪流。你父亲何尝不悔恨自己对不起朋友,对不起冀王,否则以他以往的身子,怎么会在短短几年就因为心病熬得油尽灯枯。”

    “他不救……为何要百般阻拦我救……”

    段鸿已声有哽咽。

    段老夫人摸摸段鸿的头,“其实你心里一直都明白,白蓝的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父亲的错。事情过了这些年,鸿儿,只当祖母求你,你放下吧。”

    段鸿一双手捂住脸,“祖母叫我放下,我如何能放下。十年生死两茫茫,我却没有一日忘记过白蓝,我连做梦都能梦到她变成鬼向我索命,问我为什么不救她,不管她。未过门的妻子被卖成官妓,我却无能为力……我连白蓝的最后一面都没看到,我连她的尸首都不知在哪里。”

    段老夫人老泪纵横,“梦到白蓝的何止你一个,天下间恐怕再也找不到比她同你更般配的人物了……可这世间的事就是有许多不堪,即便是门当户对的有情人,也未必能落得一个好结果,人怎么能跟天斗呢……”

    段鸿抹了一把泪,“人定胜天,我们并未尽人事,如何就听了天命?兔死狗烹,段家靠卖主求荣苟延残喘了这些年,终于还是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段老夫人也压不住心头的火气,“若不是你还心怀仇恨,勾结冀王存着谋反之心,又怎么会为段家招来这么无可挽回的祸事。”

    段鸿眼中也亮出凌厉,“祖母比谁都清楚,当初父亲之所以会送我去边疆,就是想借冀王之力制衡先皇。七年前,先皇已有了过河拆桥,铲除段家的心思,要不是我这些年间手握兵权,段家不知已覆灭了几个来回。”

    他明白……

    原来他都明白……

    这孩子到底不是十年前那个不懂世事的冒失青年了。

    段老夫人也不知她该不该感谢这七年间冀王对段鸿的□□。

    段老夫人敲敲胸口,帮段鸿擦干眼上的泪,“伴君如伴虎。我们做臣子的,永远都对不过上位,唯一期盼的,就是遇上个贤明仁慈,忠孝信义,却又能当机立断,运筹帷幄的君王。冀王经过这十年的磨砺,其他的都已具备了,却独独少了仁心。”

    段鸿冷笑,“君臣有义,君无情,臣无义。当今皇上又有何仁心?一朝天子,怕的是臣下功高盖主,手握制衡他皇位的权利,先皇到死都对段家恭恭敬敬,难道也是他仁慈?要是没有在边疆誓死跟随我的段家军,当今的皇上,也绝不会藏起他的獠牙。”

    当初在回京的途中,若让暗堂的暗卫得手杀了他,他老祖母如何还能活到今日。

    老夫人抚手安抚段鸿,“我所谓的仁,并非一人之仁,而是胸怀苍生的大仁。我虽是个身居高院的妇人,但凭皇上的初赦,也看得出他心里装着百姓,装着天下。此时虽言之尚早,我们且慢慢看着。”

    段老夫人这一番话,段鸿并非是第一次听到。皇上刚登基时,他也曾听宋洛说过类似的。可他只懂得带兵打仗,同袍守义,对这些人口里的仁义道德,到底是不曾甚解。

    第53章 戏子有话说17

    方慕安和花小七正在房里说话,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厮杀叫喊。

    不会这么倒霉吧!

    文轩和段鸿行动如此小心,还是被人给盯上了?

    明司和暗堂的工作效率真是让人顶礼膜拜。

    花小七还没反应过来,方慕安已经冲出房门了。

    院子里乱成一团,文轩手里握着把薄如蝉翼的剑,被一群暗卫团团围在中间,更有另一队人冲进房把段鸿抓了个当场。

    段鸿听到叫喊声时就知大势已去,索性也不逃也不藏,乖乖束手就擒,“莫惊了我祖母,我同你们走就是了。”

    文轩本还想冲进来救段鸿,一看到他被人五花大绑的押出来,就知道想救他恐怕是难上加难了。对垒的都是高手,慌乱中他也中了两剑,再坚持下去,恐怕连自己也要落网。

    暗堂这回是真下了死本了,顶尖高手集体出动,人数大约是那日刺杀段鸿的两倍。

    方慕安看的这个着急,“快逃吧……”

    他也不确定如果文轩就死在这,还有没有重生的机会,可就算他能重生,说不定会被送到其他时空,他们能不能再见面就全凭运气了。

    文轩看了方慕安一眼,终于还是逃了。

    暗卫们一窝蜂地追出去,看架势分明就是对文轩势在必得。

    余下的四人压着段鸿,把人交给了匆匆赶来的刑部官差。

    好在花小七和方慕安并没有被连累,那群人连看他们一眼都没看就押人走了,段鸿回身对方慕安高声喊一句,“阿木,帮我照顾祖母,大恩大德来世再报。”

    都扯到大恩大德上面了,看来段鸿已有慷慨赴死的心理准备。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样一个地步。

    就算暗堂对花家严密监视,也达到不了如此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地步,唯一的解释就是花家有暗堂的奸细。

    至于是不是花小七本人……

    方慕安实在不能确定。

    那小子明明就是一副单纯到死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心计的。

    段鸿被押走半天,方慕安还处于焦躁之中不能平息,花小七整个人也是懵的,“他们为什么抓人?抓走的那个是谁?”

    方慕安无力地摇摇头,回房去看段老夫人。

    不看还好,一看他就傻了。

    老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昏过去了,方慕安拿手往鼻子边一试,老太太连气都没了。

    想必是才刚急火攻心,人一激动才过去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一桩接一桩。

    方慕安全身血液倒流,一时万念俱灰。

    花小七一进门就看到面色如土的方慕安和动也不动的段老夫人,心下猜到了七八分,龙卷风一般冲过来把方慕安扒拉到一边,抚平老夫人躺下,试呼吸脉搏,做心肺复苏。

    这小子居然也有这么干净利索的时候。

    方慕安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花小七动作虽连贯,情绪可不怎么稳定,脸上的冷汗噼里啪啦往下掉,眼泪也在眼圈里打转,好在他拼死拼活折腾了一场,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老太太上来一口气,人也渐渐恢复了清明。

    段老夫人看了一眼方慕安,又看了一眼花小七,闷闷把脸转向了床里,“你们出去。”

    花小七鼻子都红了,才要张嘴说什么,就被方慕安连拖带拽地拉了出去。

    花小七还不愿意走,“你拉我干什么啊?让我问问老太太怎么了。”

    方慕安一把捂住他的嘴,死拖活拖把他弄回房,“刚才被抓走的人,你还不知道是谁吗?”

    花小七联系前因后果,似乎终于明白了一点,一双大眼睛连眨了几眨,“莫非……莫非是段鸿乔装扮的?”

    这孩子要不是世上最牛掰的戏子,就是他对发生的事当真是一无所知。

    “那个络腮胡子,的确是段鸿。”

    “那他现在被官府抓走了,会怎么样?”

    方慕安回想那日暗堂诸人刺杀段鸿的种种,已经在心里提前给人立了墓碑。

    他这次的任务,注定是要砸个彻彻底底,别说帮段鸿重振家声,他连帮人家躲避追杀都没做到。

    花小七见方慕安神情萧索,错以为他是担心段鸿的安危,就随口劝他几句,“既然是官府抓走了,就算要杀他也要先审再判定个罪名,不会随随便便就把人弄死的。”

    就算先审再判定罪名又怎样?以他现在的身手,还能跑去劫狱不成?

    花小七看方慕安手脚都僵了,硬是把他拉到座位上坐了,“老太太不太好,要不要请个大夫帮她看一看?”

    方慕安叹了口气,“请吧,起码把他奶奶照顾好。”

    花小七找人去城里的一诺医馆请人,大夫直到傍晚时分才脱得出身过来。

    正是当日给宋洛看病的袁三公子袁信。

    方慕安和花小七在段老夫人门外敲了半天门,里头也没人应声,两人面面相觑,都吓出了一身冷汗,等他们推门闯进去,就只见老夫人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方慕安才松了一口气,被花小七一声叫给吓了一跳。

    袁信也看出不对,忙冲过去给老夫人把脉,又看了她眼睛舌苔,摇头叹道,“老夫人恐怕是中风了。”

    之前还没糟糕到这种地步,怎么才过了小半天就变成这样了?

    花小七扑到老太太床上就抽噎起来,一张脸哭得眼泪和脂粉和稀泥似的揉在一起。

    方慕安相对还比较冷静,老夫人年纪大了,连连突逢巨变,承受不了,病在身上也是有的。

    “麻烦大夫给老太太开几付清心通窍的药先吃着。”

    袁信点头应了,快手写了个方子,请人跟他去抓药,走之前又嘱咐方慕安,“老太太身子瘫了,行动坐卧免不了要人服侍,人们做晚辈的多些耐心,多谢担待。”

    方慕安和花小七无不应,花小七依照袁信的嘱咐,在药炉边看了几个小时,熬好了药又亲自吹凉了,把老夫人扶起来靠在靠垫上,一勺一勺喂给她吃。

    方慕安只落得个打杂的份,心里十分敬佩花小七的殷勤。

    小七照顾段老夫人这些日子,能做的事几乎从不假手于人,老太太每日的吃穿用戴他都一手包办,事无巨细,无一遗漏,就算是亲孙子也做不到这种地步。

    段老夫人吃了药,又默默哭了一场,花小七烧了水伺候她洗脸擦手洗脚,“等过几日再洗澡吧,先养着,别折腾的病上加病了。”

    服侍段老夫人睡下,花小七才悄悄从屋里退出来。

    方慕安笑眯眯地看着他,花小七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你干嘛直勾勾地看着我,对我有意思了?”

    “谁对你有意思!”

    方慕安才想称赞他好,他就开始不正经,真是让人夸都夸不下去。

    花小七拉着方慕安的胳膊左右摇,“我说……段将军也回不来了,要不然咱们俩凑活过吧。”

    虾米?

    方慕安都吓傻了,这小子这是有多孤独寂寞冷,对他这个同类产品也能生出臆想。

    “我才要夸你尊老,你就又耍不正经。”

    方慕安猛劲地从花小七怀里抽胳膊,紧着走几步要回房。

    花小七追着他打闹,咯咯笑了一会,突然就停了脚步站在走廊里。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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