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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迷途羔羊 作者:山山

    第14节

    「我已经跟庙方说好了,他们借我一间小房间,你就在这换衣服吧。」

    杨晨接过他从背包里拿出的戏服,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虽然有些小地方和他以前穿的不一样,不过总体是差不多的。

    「穿得挺快的嘛,来,鞋子也换掉。」吴士哲原本要帮忙的手在看到他熟练的动作後缩了回去。

    萧烈打量着换好服装戴上假发後的杨晨,心底有股异样的感觉。

    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吴士哲非常满意的绕着他转圈,要他走几步路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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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把扇子给你拿在手上,你可以适当的做运用,然後要面带笑容地朝我们走过来,知道吗?」

    杨晨摸摸头上的假发觉得很新鲜,点了点头,然後「刷」的一声打开摺扇,笑着走过去。

    「………谁叫你仰天哈哈大笑的?一点美感也没有!」吴士哲瞪着他。

    萧烈无言的看着傻笑的杨晨。

    「你现在是扮演一个书生,不要给我笑得像杀人犯,听到没?重来!」

    杨晨回望着变凶的吴士哲,乖巧的点点头。

    他拍了拍脸颊,退回原地,凭着印象中的书生来走一遍。

    「……为什麽看起来像个憨笑的书呆子?」

    萧烈点头表示认同。

    杨晨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表现得不是很理想,忐忑不安地看着吴士哲。

    「不用紧张,反正还没开拍,再练习一次。」吴士哲尽量放柔了神色。

    「好。」杨晨深吸了一口气,重走一遍。

    「……不准给我笑得像卖笑的!」

    萧烈撇过头去忍笑,还没正式开始他就看戏看到快得内伤。

    「息怒,这是意料中的事。」萧烈拍着吴士哲的肩膀聊表安慰。

    「你说得倒轻松……」

    吴士哲叹了一口气,走到杨晨身旁。

    「可能是我的指示不够清楚,来想想,一开始你满面愁容、心事重重,但突然有个对象闯进了你的内心,为你带来了欢乐,只要一想到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发笑,觉得世界充满了希望,生命有无限的美好,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过?」

    「有啊。」

    「哦?」吴士哲大感兴趣,「说说看,对方是谁?」

    萧烈悄悄竖起耳朵。

    「每次我摸到钱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以前每个月只要拿到师父给的月钱他就会笑得合不拢嘴,师兄老是说他那时就像个咬凤梨的猪一样。

    话说,不知道他藏在床底下的私房钱有没有被使用他身体的萧元发现……

    萧烈、吴士哲:「………」

    「……你弟弟是不是长期处於贫困的状态?」

    「如果你指的是脑袋的状态的话,我不否认。」

    在吴士哲亲自下海示范後,杨晨终於抓到了一点感觉。

    萧烈翻着剧本,好奇的问道:「你的另一个男主角在哪里?」既然是两人相恋,总有个对象吧?

    不过,这种男男之间的爱情题材,真的会有人想看吗?

    吴士哲得意的笑,「暂时保密,他不必上场演。」

    萧烈耸了耸肩,没有多问。

    帮杨晨简单的补了个妆後,吴士哲扛着摄影机,领着他们避开人群,朝庙的更里处走去。

    脸上被涂了东西杨晨觉得挺别扭的,他偷偷的用袖子抹脸。

    「怎麽办?」杨晨小声地向走在一旁的萧烈求救。

    「什麽?」

    「浅绿色的袖子变颜色了……」杨晨伸出右手露出前面一截的袖子给他看。

    「………笨!吐口水上去试试?」

    走在前头的吴士哲回头瞪了一眼,「不准再碰脸,你敢用你的口水碰那套戏服就完蛋了,不要以为我没听见。」

    吴士哲连忙说:「我没用我的,萧烈,你的借我?」自动的把袖子凑近他脸前。

    萧烈:「………我比较想朝你脸上吐。」

    吴士哲死命地盯着他的脸,想盯破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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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一般是不让外人进入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演戏的时候会不自在,其他的场景我会再另外补拍。」吴士哲边说边架着摄影机。

    杨晨稍微松了一口气,好奇的打量着中间的那几尊神像。师娘以前曾带他到庙里去烧香,所以他认得一些,比如三太子和观世音菩萨,他虔诚的双手合十拜了一下。

    萧烈从背包中拿出一罐矿泉水递给杨晨,「喝不喝?」

    杨晨接过,仰头灌了一大口,有感而发的说:「不管经过多长的时间,神明始终是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从古至今,神和佛依然是人类的精神寄托,一点儿都没变。

    吴士哲朝他喊了一声,「喂,你喝水斯文点行不?竟然弄湿了前胸,衣服上一堆水渍这样要怎麽拍啊?」

    萧烈狐疑的看向吴士哲,「我怎麽觉得你的摄影机从刚才到现在老是有意无意的对准我?」

    「因为你自恋,所以才有这种错觉。」

    萧烈警告的盯着他,「是吗?我的『错觉』可是把我的清白从你手中救了好几回……」

    吴士哲乾笑着看向别处。

    「如果让我发现你又乱做了什麽,你就完了!」

    从大学开始这损友就利用他不知做了多少令人丢脸的事,以前是在校园丢脸,现在则是在社会上丢面子,他绝对不干!

    吴士哲无所谓的耸耸肩,这点威胁他从来没放在眼里过。

    杨晨摸了摸肚子,「我们可以开始了吗?」他好想赶快结束然後去吃午饭,实在饿扁了!

    吴士哲详细的说了一遍刚开始的走位以及念台词的时机等等,杨晨默默地记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紧张中带点兴奋,听到吴士哲开始的指示後,立刻换上一副表情。

    「等一下,不要望着镜头,自然一点,我会捕捉画面,你不需要时时刻刻注意我这边。」吴士哲喊了暂停,重新叮嘱了一次。

    「喔。」

    萧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抱胸看着他们。

    杨晨一脸忧郁,极为缓慢的走了进来,神情中带着点不安,脚步停下後,微微抬起头望着前面的神像,轻轻叹了一口气。

    吴士哲满意的点点头,目前为止他的表现还算稳定,以一个素人来说,算是不错的了。

    杨晨跪在红垫上,双手合十,低声祈求着:「请保佑蓝翎平安归来……若福分无法降临在妖怪身上,就将我的给夺去送给他吧……」

    吴士哲喊了一声卡,然後大力的拍着他的背,「很好很好,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好。」

    杨晨有些不好意似的低头笑了笑,然後开心的说道:「那我可以去换衣服吃饭了吗?」

    「………我们忙了一早上不是只为了拍这三句话而已!」

    萧烈好笑的看着他委曲又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於是开口说道:「我去买午餐好了,你们继续。」

    杨晨立刻像看救世主一样的看着他。

    萧烈提了一大袋热食回来以後,没想到会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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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麽她会在这里?」

    吴士哲正和林若玲说着话,一听到萧烈的声音便转头笑着答道:「你回来了?这次我邀请若玲来当我的女配角,如何,不错吧?」

    萧烈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你没告诉过我这件事。」

    「说了就不叫惊喜啊。」吴士哲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表情,莫非他搞砸了?

    其实一开始是林若玲来拜托他约萧烈见面的,虽然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麽事,不过这种事他很乐意帮忙,正巧他需要一个女配角,於是这事就这麽定了下来。

    林若玲泰然自若地微笑着,「是我让士哲帮我保密的,你别怪他。」她一身休闲打扮,脸上未施脂粉,显得清丽可人。

    杨晨闻到食物的香味就很想立刻飞扑过去,不过萧烈的眼神让他止了步。

    刚才他也吓了一跳,休息的时候,那个漂亮姑娘就突然出现了,吴士哲便把他晾在一旁,一直跟她说话。

    看萧烈那难看的表情,难道他和那姑娘有过节?

    萧烈收回目光,迳自走到杨晨旁边。「你饿坏了吧?多吃些。」

    杨晨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接过,把食物一一拿出来摆好,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看着他开心的面容萧烈的心情微微好转。

    「小心别弄脏了衣服。」

    「好。」

    杨晨很豪迈的把袖子直接卷到手臂上方,还弄下了假发,然後招呼吴士哲他们一块来吃。

    萧烈的表情让吴士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但林若玲毫不在意,直接走了过去。

    「你就是烈的弟弟吧?」林若玲心底有些疑惑,从和萧烈开始交往她就没听他聊过和弟弟有关的事,为何现在看起来他们的关系如此亲密?

    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感情不好所以才不曾过问,但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那麽一回事……

    杨晨努力吞下一口油饭後才回答她,「嗯,我叫……萧元,下午请多多指教了。」然後继续低头夹菜,左手还端起馄饨汤来喝。

    吴士哲说下午要换到後面的树林去拍摄,他和那位漂亮姑娘要一起演一小段,所以他要好好补充体力才行。

    没想到演戏这麽累啊……不过倒是挺好玩的。他以前只看过庙会的歌仔戏,现在换他自己穿上戏服,如果师父他们看见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萧烈自始自终都没有看她一眼,拿起一碗卤肉饭也跟着开吃。

    「喂,你的衣服沾到饭粒了。」萧烈白了他一眼。

    「唔,那怎麽办?」

    「吴士哲的外套给你先穿上好了,反正他没用到。」

    吴士哲:「………欠揍啊你们,你还给我真的拿去穿!」

    林若玲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没想到萧烈会漠视她到这种地步,不过,她是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她很自在的拿起她爱喝的贡丸汤,却感觉到一直有股视线盯着她的手。

    「呃……你想喝?」

    杨晨摇摇头,「本来想的,可是刚刚有一只苍蝇掉进去,没想到你这麽节俭,一点都不浪费,让我很佩服。」

    林若玲:「………」佩服个头!这种事应该要早点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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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吴士哲带他们到庙後方的山上去,那里有一大片的树林,林若玲事先换好剧服,并自己化了妆。

    他们走了很长的一大段阶梯,这对以前的杨晨来说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他大气也不会喘一口,但现在他竟然觉得有些吃力。

    「脚酸了……」

    吴士哲白了他一眼,「有没有搞错啊你?竟然比女士还先喊累,真是丢脸。」

    杨晨忍不住回头指着他手里拄着的那根长树枝,「你有第三只脚,当然不会这样说。」

    吴士哲用树枝戳了他的後背,「走快点,我可不想一抬头就看到你的屁股。」

    林若玲时不时的将目光转向萧烈,奈何对方根本就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

    她放下那些无谓的自尊,亲自来到他面前,却得到这种待遇,老实说心里确实非常不痛快。

    尽管当初是她自己先放手的,但她一直以为只要她回头,一切就能像以前一样………

    杨晨就算再迟钝,也明白萧烈身上的寒意和那位林姑娘有关,所以刻意跟他们保持一段距离,免得被波及。

    一看到大片的树林,杨晨心情就特别的舒畅。因为这一切的景象和以前生活的地方根本没什麽分别,乐得他想直接在地上打滚。

    他忍不住咧开了嘴,却招来萧烈的白眼。

    「笑得像阿呆似的……」

    杨晨不服气的说道:「总比你冷得像冰棒似的。」

    吴士哲闻言噗嗤一笑,同时心底对萧烈和林若玲间微妙的气场感到好奇不已。

    林若玲迳自找了个凉爽的地方坐下补妆,时不时的看向萧烈,暗自咬着嘴唇。

    她大老远跑来拍这无聊的戏,可不是为了看他和那有点傻的弟弟眉来眼去!

    杨晨慌慌张张的跑进亭子里,吴士哲马上喊了一声「卡」,「你的表情能不能再惊慌些?不是从头到尾瞪大眼就可以!」

    「可是……」杨晨面有难色。他从小就被师父教导要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现在却要刻意的摆出惊慌的神色,这有点难倒他了。

    一旁的林若玲暗自冷笑,抱胸看着好戏。

    「想想最近发生过什麽让你慌张害怕的事,记住那个感觉,再来一次!」

    杨晨闻言,边走回一开始的位置边琢磨着:「嗯……来到这里後发生过最慌张的事就是不小心尿床那次吧……」当时他心慌得不得了,人生地不熟,既害怕又丢脸。

    「………」吴士哲缓缓转头对一脸淡定的萧烈说:「比起他为什麽会尿床,我更好奇的是,当时你有出手扁他吗?」

    「对他我一向是采取爱的教育。」

    「………靠。」

    好不容易杨晨的表情终於在吴士哲的嘶吼声中变得慌张了,不过开口後却发现忘了台词。

    「我……」他看吴士哲一点都没有要喊卡的意思,只好随口乱编。「就算我跟你有一腿,你也不可如此待我,甚至取我性命!」

    准备要接着现身的林若玲呆愣住,吴士哲一手扶额,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什麽一腿?少给我乱改编!」

    「就、就是被踢了一腿,所以结下不解之仇……」他记得剧情是这样没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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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烈淡定的承受杨晨求助的目光,转头对吴士哲说:「他说得有道理。」

    「有道理个头!我怎麽看不出?」

    「别忘了,他是家,所以不管说什麽台词都有他的用意。」

    「………」吴士哲扭头表示鄙夷。

    好不容易终於结束了疲惫的拍摄,此时天色也快暗了下来,林若玲提议众人一起去聚个餐。

    她虽然是对着吴士哲说,但眼神不断的看向萧烈。

    可萧烈完全无动於衷,迳自跟杨晨说着话。

    「你应该饿坏了吧?快把衣服换下,我带你去吃饭。」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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