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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红楼]总受外史之百花缭乱 作者:斑目学长

    第9节

    那老男人见他们像是发觉了什么似的,咕叽咕叽在那里嘟囔了半天。催了他们也不急着给钱,瞬间就有些急了。抬着脑袋瞅了一下天,晚霞已经慢慢的染上颜色,黑漆漆的往这里压过来。

    二话没说,抬起脚立马撒丫子就跑了。

    冯渊和福宝正在那里说悄悄话,一扭头,人居然不见了!

    傻在原地纳闷半晌,冯渊先笑着说:“得,二百两就捡了个媳妇,值了。”

    福宝紧锁着眉一副不放心的模样,拉着冯渊的衣摆道:“我看这事情不对劲,爷,您去伍花肉那里瞧瞧吧。”

    冯渊一扇子拍在福宝脑门子上:“就你小子想得多,二百两捡了个媳妇都不要!有时间想这个,还不如去帮爷瞧瞧馆子,爷我正打算着要重操旧业呢。”

    福宝一听要开馆子,立马就来了精神,小脸笑的像朵花似的:“好嘞爷!我马上帮您去打听。我保准能连他们账本都摸的清清楚楚,您就瞧好着吧!”答应完了,转身,立马就飞似的就跑没影了。

    这小子,掉钱眼里了,冯渊很鄙夷的往福宝消失的方向瞅了一眼,余下的铜臭味老远还是能飘进冯渊鼻子里。

    王管事算盘打的啪啦啪啦响,要是遇到对头,保准能算计到人家破人亡;刘小灶是抠,心眼比针鼻儿都小,一根线分成八瓣都穿不进去;而福宝,这小子在人家家里混吃混喝,末了还拿人家两个肉包子,那家人还满口说他的好话。

    冯渊甩着扇子,对着秋色正浓的落日小余晖感叹,为啥自己身边的人都这么有个性。

    作者有话要说:  恩……下章作者君的攻就会出场,薛蟠正式上场,还是请各位小天使多多支持,收藏和点击留言啥的嗷(收藏39心好累,点击和留言也……)作者君好没动力其实qaq……)这里还是求大家多多支持qaq……

    ☆、薛家霸王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薛蟠……没错……(心好痛……收藏从40掉到了38……居然掉了两个收藏……作者君此刻内心是……)恩……这里还是跪求各位小天使的支持orz……

    冯渊扭头。瞧着两眼团在自己身后的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姑娘。

    长长叹了一声,得,本来还想去趟裁缝店看看有没有什么今年秋季的新款。福宝那小子脚底就跟抹了油似的,一眨眼的功夫就溜没影儿了。唉算了,还是自己先把这小姑娘领回家吧。

    刚牵上小姑娘的手,还没捂热呢。那边就有一群人抄着家伙气势汹汹的奔着冯渊这个方向就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少年,周围被一群人簇拥着,黑压压的跟了一片,气派瞧起来比伍花肉出席还有阵仗。

    冯渊有些好奇,所以他扯住了小姑娘就退在路边,想瞧瞧那人是什么来头。

    这金陵凡是有头有脸儿出门爱大场面大排场的,满金陵有一个算一个,他冯渊全都认识。

    可这次……他远远地瞧着那个少年,却是面生的很。

    少年年纪看起来和冯渊相仿,或者比冯渊大一点。

    面如冠玉,目似点漆。

    衣袂翻飞,一身白衣飘飘摇摇,完美而释然的衬托出他如神邸般的丰神俊朗。

    少年风尘仆仆的领着一大帮子人冲了过来,白皙的面皮上那双炯炯有神的丹凤眼微微朝上怒挑着,看得出那个人很生气。

    丹凤眼,长在一些人脸上或许是很妩媚,眼稍细长,眼尾上挑,乍一看和冯渊的狐狸眼很像。但是比着却有多了几分桀骜不逊。

    那个少年便是如此,秀润的凤眸,隐隐的藏着些不怒自威的韵味在里面。虽然好看,却过于让人觉得疏远。

    但是……细细打量着,却好像又有些不一样。

    少年那双墨如点漆色似的眸子,却好像一汪清泉水般清澈澄净透明。轻轻一望,就好像能望到底似的。

    街上本来还熙熙攘攘的,摆摊的,走路的,吆喝的,领娃娃的,一瞧见了那少年就像遇到了瘟神似的,人群轰的一声就散开了,自动让出了一条宽宽的大路。该缩回家的缩回家,该跑路的跑路,该窝在摊子底下的就窝在摊子底下,有些人连娃娃都扔了!路中央有个三岁小儿孤零零的杵在那里扯劲儿的嚎!

    一刹那,街上的摊子瞬间就空了大半。

    刚才还吆喝声不绝于耳的小摊子,立马空了半街人!

    冯渊还是牵着小女孩的手傻站在当地。

    不是因为别的。

    冯渊老远粗略的观察了下面貌,看着看着,眼睛顺着就滑到了身上去。

    一袭月白色长衫,恰到好处的裹在了少年那挺拔俊逸,高大魁梧的身子上,当然这是冯渊眼睛看到的。

    其实少年的身量猛地一瞧就是两个字,修长而已。但是在冯渊那双火眼金睛里,什么都藏不住。他抬起狐狸眼往那少年身上一戳,看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只戳一眼,就像把人家剥了衣服似的,剥得要多光就有多光,要多亮就有多亮,剥的是一丝不挂,不着片缕!

    脱衣有肉,穿衣显瘦!这是冯渊对少年的第一评价!也是他冯渊对人的最高评价!

    哎哟这身板!冯渊差点口水乱飚,垂涎三尺!

    美,真的美,美得不可一世!这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美的人!冯渊不禁望天长叹。

    这些还不是最紧要的,最最紧要的是,冯渊居然不认识他!他狠狠搜刮了脑袋里存着的记忆,都翻快到了穿开裆裤的时候,还是没有这个少年的身影。

    他这么个几乎跟全金陵的帅哥都滚过床单的受,居然还放跑了这种绝色?!

    这气势,这身量,这容貌,一看,就知道定不是普通人家。再瞪着眼睛仔细的瞧瞧,这……难不成是哪家的王爷皇上微服私访?!冯渊吸了吸快要拉出的涎水思索。

    少年挺拔修长的身材,带着些微微的粗犷与蛮横,这是攻,绝对的攻,身材是攻长相也攻,而且还是强攻!与喜宝,刘半仙完全不同的美感!

    所以冯渊老远瞧着他,就被他那气场晃得浑身都乱颤!

    一大半是激动!

    最近禁欲禁出火来了,这么长时间,除了福宝那么个受,他连男人的手都还没摸过!这时候遇见这种绝色,让他怎么不动心,怎么才能不动心?

    这少年与冯渊遇见过的男人完全不是一种货色,在冯渊的小受生涯中,也就属刘半仙和喜宝面容俊秀,玉树临风,而且喜宝他还没吃下!

    但是这少年却与他们两个截然不同,非常的不同。

    喜宝就是那朝中的文官,陈词激昂,手握笏版,为天下苍生直言不讳。刘半仙就是道观里的道长,悟透了红尘,脑袋里装的都是斩妖除魔天下苍生大道,一生只在能那孤独寂寞的地方等青丝变白发。

    而这个少年,却与他们大大的不同,不同到简直是天差地别!

    仿若就是金戈铁马,半生沙场上驰骋的常胜将军,刀一抬一条人命,刀一落又是一条人命,要多威武就有多威武,要多气势如虹就有多气势如虹!

    在一望无际的人海里,那少年都能鹤立鸡群似的脱颖而出!

    所以冯渊看呆了,拉着涎水,傻了吧唧的站在当地。

    少年怒气冲冲的就朝冯渊走了过来,准确的说是朝着冯渊身边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走进了,一把拽住那小姑娘的手,扯住了拖麻袋似的就往回拖。

    冯渊一时看呆了,所以手上的力道也跟着松了几分,那少年一扯,小姑娘顺势就被他扯到怀里。

    少年转过身,揪住了小姑娘就打算走,自然也没在意杵在旁边那个瘦削欣长的花竹竿子。

    “这姑娘是我花钱买的。”少年说,声音里是不用质疑的肯定,就好像说这地瓜是从地里刚掘出来的一样,只是随便告诉你一声而已。

    这句随便到不能再随便的话,在冯渊听来,就好像往他心头那八百年没波纹的湖里狠狠的扔进了一块儿巨大的石头!轰的一声炸的水花四溅!

    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听到少年嘴里好不容易的冒出一句话,冯渊总算把九天外的思绪扯了回来,瞬间吸了吸快要崩腾而出的口水,才笑意盈盈的弯着狐狸眼说道:“那便是你的吧。”

    略顿一小下下,又细着嗓子拿出平时都没舍得用的十二分的媚气来,慢慢柔柔的道,“不过……这位公子,这姑娘……我也是付了定金的。”

    极软,极滑,极艳,极媚。

    顺着打着小卷的初秋柔风荡悠悠的飘进了少年的耳朵里,宛如一条条细腻柔滑的宫绦紧紧的可劲的缠住了他,渐渐的朝上,渐渐的滑在了他的脖子上。

    又开始慢慢的用力,慢慢的使劲,直到勒的快要断气了的,才停了下来!

    少年的半截身子都快被他勒软的。

    少年本来转身就打算走的,猛地被冯渊的小细声音酥了半截身子,抖了抖,才又转过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金光闪闪的金孔雀。

    一袭金色薄衫,三千发丝用大金色的发带捆绑起来,斜插着一只玉簪子松松垮垮的挽在脑袋上。

    罩着薄如蝉翼的白纱,只露出了一双盈盈笑意的狐狸眼,墨玉般温润目光直直的扫在他身上。

    眉如远黛,眼若秋水。

    从眉心到眼梢全部都笼着一股媚气,入骨蚀心,单单一眼,就像人让人踩在了沼泽地上似的,沉沦,沉沦,在沉沦,直到最后深深地陷进去了,淹了脖子,没了顶。

    从此长眠不醒。

    冯渊便是如此,媚眼如丝,媚气入骨。

    ☆、媚眼如丝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还是请大家多多支持作者君嗷qaq

    少年心惊: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美的男人!便只是那双眼睛就美到如此地步,那面纱之下该是怎样一副绝世姣好的面容呢!

    所以这次轮到少年傻了吧唧的呆在当地了!

    冯渊眨巴着狐狸眼媚笑着,心里着实把福宝那小子好好的夸了一通,爷那旺盛的桃花运总算是又回来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合上牡丹扇子横在胸前,压下心头熊熊色火,装模作样慢悠悠的摇着。

    少年的心也跟着他手里那把艳扇一摆一摆的轻轻晃着。

    吞了吞口水,少年扯着小姑娘的手终于松了下来,眼巴巴直勾勾的盯着冯渊瞧,笑的如三月春风般温暖,后槽牙都快露出来了:“在下薛蟠,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冯渊。”冯渊媚眼如丝的瞥了他一眼,手里那把牡丹扇子越发摇的动情。

    此时,他面上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淡定模样,其实脑袋里早就把全金陵的优质男青年过了一遍。

    咦,着薛蟠是哪好人物?!冯渊蹙着眉细索。

    有和自己年级相仿,而且还是这么出色的人物么?冯渊咂吧咂吧嘴:不对啊……也根本没这个可能啊!

    全金陵的男人都被他狩猎个遍,怎么可能偏偏漏掉这一个!而且还是这么出类拔萃的一个!

    咦……等等!

    他脑子里飞速的运转着:薛……姓薛……薛蟠……薛蟠?!

    哎哟!薛蟠!冯渊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薛蟠……不是那个号称五岁起就骄奢淫逸,整天不是斗鸡走马,就是掏蛐蛐赌蟋蟀,没主心骨到差点被自己小厮仆人把店铺骗了的的那个呆霸王吗!不是说他人蠢长得也蠢的吗!

    这都什么小道八卦消息啊!冯渊心里狠狠地啐了那些人一口!这么个好相貌居然还被人说登不上大雅之堂!

    这审美观念,这要是都长得不好,那金陵就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了!除了刘半仙和喜宝之外,剩下的攻全是歪瓜裂枣!

    冯渊使劲的甩了甩扇子,吐出胸中的几口浊气,眯着眼睛盯着他又细打量了会儿。

    眨巴眨巴两下狐狸眼,心底下默默掐着手指头算,瞬间那双狐狸眼睁得老大!哎哟喂,等下……他薛蟠今年不是才十五岁吗!

    自己今年十九岁,这厮比自己整整小了四岁啊!四岁啊!四岁是个什么概念,就是他冯渊都会掏鸟蛋了,而他薛蟠还是玩泥巴的年纪!

    再细瞧瞧,这薛蟠的容貌看起来居然比自己还成熟,特别是身量个子,比着喜宝也就才矮上那么一丁点儿!

    如此大好男儿,如此大好男儿!瞧瞧被那群浑人都嚼成什么样子了,冯渊在心里狠狠地替薛蟠惋惜了一大通。

    在转念想想,这厮现在才十五岁都长得这么魁梧俊秀了,那以后……准是攻途不可限量啊!

    此刻,薛蟠还是眼睛一动不动的死盯着冯渊看。

    瞧着冯渊甩给了他一个小媚眼才回过神来,红着脸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这位公子,你……这姑娘?”伸手又把那小姑娘拉到身前,脸颊依然是两簇红云玉上飞。

    “啊,姑娘啊,”冯渊摇着扇子笑,激动到手里的扇子都有些抓不稳。

    瞧瞧那薛蟠说句话都能脸红,哪里像是个骄奢淫逸的常主儿,倒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知道在家窝着苦读寒窗十载,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羞怯小书生,由此可见那些人嚼起舌头来越发没个准头了。

    ——没准还是个没有尝过情事滋味的处男呢,冯渊歪着嘴巴想,若是是,那自己这回可是赚大发了!

    边想边乐,边乐边想,这禁欲都禁了这几天了。等脸上这毒气散了,就直接拿这霸王开荤吧啊哈哈哈。想着想着,手里的扇子摇得越发欢快了,连语调也跟着欢快起来:“我是替我家里的……”

    话未说完,只见薛蟠旁边的一个小厮拉着他不知道在耳语什么。

    冯渊猜,一准没什么好事儿。

    他这么个满金陵艳名远播的风流人物,自然招惹的人不算是少。除了那些被他玩够了就甩了的相好的,自然还有相好的七大姑八大姨,隔壁二花三婶四大娘这些号暗恋的人物。

    那个小厮喜欢的姑娘就是其中之一。

    冯渊很美,美到不乏有一大片女子追求者,虽然都知道他喜欢搞断袖,但依旧是往那无底洞里跳,前仆后继,不畏生死,拖都拖不住。

    那小厮名叫钱小三,打小一直暗恋隔壁的二丫。

    谁知道这二丫有天买菜的时候,突然就瞧上了冯渊。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二丫天天往冯渊门口蹲点这还不算什么,居然仗着一手好刺绣把冯渊的肖像挂的满身都是。

    肚兜是,帕子是,外衫是,亵裤是,那双三寸金莲小鞋也是,就连头上的簪子都用冯渊的刺绣给缠了好几圈,总之——能绣的全都给绣了。

    “你是个好人”这种发卡方式,对二丫根本没啥卵用,倒是让她更斗志昂扬了,嗷小冯冯终于和我说话了嗷!

    ——此处是她内心真实写白。非但没拒绝成,下次跟的倒是越发的猖狂起来,在街边饭馆出趟恭冯渊都觉得不自在,总觉得那二丫会忽的变戏法似的从他面前蹦出来。

    冯渊脑仁疼,每次瞧见她就脑仁疼。

    被人喜欢自然是一种很享受的感觉,但是被人喜欢到天天像是被个痴汉跟着,那种感觉就很惊悚了。

    冯渊吓得晚上没个人接送,都不敢回家。生怕哪一天走夜路,被那二丫截住给强制啪啪啪了。

    终于有一天,冯渊搂着一个长得非常壮实的男人回家,在第几百次,几千次,几万次,正式拒绝了二丫之后。

    这回她倒是老实了,没有再跟过来。

    后来听福宝说,二丫出家了。

    自那天冯渊搂着的那个男人狠狠的威胁了她一通,威胁到二丫都觉得此生无憾了,嗷嗷哭着跑回家,抄起剪刀就把头发给剪了,顺便还用小刀片给刮得锃亮的。从此发誓长伴青灯古佛旁,再不为三千红尘徒增烦恼。

    这件事后,虽然街头巷尾有些说他绝情绝意的,但是冯渊却丝毫没有愧疚感。也没当个事情,相反还觉得是自己做了件善事,这不是超度了一个姑娘脱离红尘苦海嘛,将来她登上西方极乐世界,成仙修佛,这不得好好感谢自己一番么。

    但钱小三不是这么想的,那钱小三也是出了名的促狭鬼,连着两年,每逢有机会他就去鼓捣冯渊一回。家里那些做法的纸钱纸人头发丝儿脚趾甲盖儿收藏了都快一屋子,冯渊愣是活蹦乱跳的。

    这时候,瞧他扯着薛蟠咬耳朵,冯渊觉得准没啥好事儿。就算都搁了三四年事情,估计这时候八成他是要来翻旧账来给自己下绊子了。

    冯渊撇撇嘴,小心肝颤了一下下,小小的有些担心。

    钱小三不知说了什么,冯渊瞧见薛蟠的眼睛往这里瞟了一眼。

    抓住机会,冯渊很及时又飞了一个媚眼过去,一个连房顶上扒瓦的梁上君子都酥的手抖的媚眼。

    薛蟠的身子抖了一下,是被电的。

    薛家族谱从太太太太太祖爷爷开始一直都是直男,从来没有过弯的经历。但是从薛蟠这辈开始,从今儿个开始,他就是个基佬了!

    这么个根正苗红,祖宗十八代从无断袖记录的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薛蟠,今天因为被冯渊甩了一个媚眼,从此也要跟他一起走上断袖的不归路了。

    想想他驰骋情场这么多年,进出的都是青楼红楼的,瞧见坐落在旁边的楚馆篱轩的相公堂子每次都是很不屑的白一眼,背地里还恶心的直朝他们吐酸水。可是这次——

    这次……这男人光是一双眼睛就比过了自己这前半生阅过所有女子!

    冯渊的艳名他自然也早是有些耳闻的,但他总是很不齿这种街头巷尾的八卦消息。

    ——男人怎么可能比女子更婀娜多姿,妩媚动人呢!

    ☆、冤家路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还是跪求大家的收藏qaq真的是跪求了嗷qaq!!!

    如今终于有机会见到冯渊了,薛蟠心里不禁又有些后悔自己的无知,这些年不知道错过多少大美人呢!

    所以当他准确无误的收到了那个来自冯渊的杀伤力堪称百里之外草木成灰的媚眼之后,二话不说,当场直接的一巴掌拍在了钱小三的脑门上。

    这巴掌可是结结实实的卯足了劲儿,声音很大,敲得钱小三的脑门立马红的都快肿起来了。

    “你小子,天天就会在主子面前嚼舌头根子搬弄是非,你刚刚不是说有个冯公子来抢姑娘的么,还叫我多带些人来,你瞧瞧……!”

    训完了,又揪着钱小三的耳朵,谄媚的递到冯渊面前:“你瞧瞧冯公子哪里像是你说的那般蛮横无理不近人情的人?!”

    钱小三痛的直龇牙,脸都皱成苦瓜了:“爷,爷,我的亲爷,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是小的没打听清楚误会了冯公子!唉哟,您放手……您高抬贵手吧,小的的耳朵快交代了,小的求您了……”

    毕竟是心腹小厮,薛蟠听见他讨饶心就有点软了,但是美人在前,怎能就轻易饶过他!所以他拎着钱小三的耳朵又往上提了提,挑挑眉,装出十足的霸气来:“恩?!知错了??!”

    “知……知错了。”疼的钱小三又跟着他手的节奏蹦了两下,薛蟠这才撒手了。

    还觉得不解美人的气似的,他又抬起脚,攒足了劲儿,一脚揣在钱小三屁股上,把钱小三踹到地上圆滚滚的滚了两圈,勃然道:“这话得你亲自去跟冯公子道歉去,若是冯公子不原谅你,那我也没办法了。挑唆主子这什么罪名,你该比我更清楚。”

    钱小三扭着脸揉着屁股爬了起来,表情都快哭了,忙连声附和着:“是是是,爷。”

    接着薛蟠一叠声又差人去把那老男人捆来,一旁的小厮应了一声,连忙麻麻利利的跑去了。

    冯渊在旁边拧着眉瞧,着实的替钱小三屁股心疼了两把。

    这力度,哎哟,这一脚不得给活生生的踹成两瓣么,他在一旁瞅着都觉得疼。

    这还没疼完呢。

    只见钱小三揉着屁股跛着脚一瘸一拐的朝他靠近,冯渊抖了个机灵,连忙又往后退了三步,摇摇手,做出一个你别靠近我的姿势:“我原谅你了。”

    其实冯渊心底里还是有些怕他的,虽然这小子现今没能拿自己怎么办,但是难保以后!

    ——自己害的他单身到现在还没娶媳妇,这小子八成一早儿就想拔刀戳死自己了。

    再加上这孙子坏心眼多着呢,这次逮着这么个机会,谁知道他指甲盖里头发丝儿上,衣服领子脖子边没抹砒霜鹤顶,他这要是拼死一个箭步冲过来,那自己这条小命可就要交代了……

    “冯公子,这姑娘你若是想要就留下吧。”薛蟠瞅见他愣神,连忙使劲对他谄笑着插了句话,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那我就收下了。”听见美男跟自己说话,冯渊乐的扭了扭腰,狐狸眼眨巴眨巴着,一个蹦高就凑上前,把爪子直接搭在薛蟠手上:“薛公子,在下多谢了。”说完,还不忘再抛上几个媚眼。

    薛蟠愣在当地。

    冯渊甩的那几个杀伤力极强的媚眼,炸的他半天都没能动弹,整个人就好像埋在棉花里一样,软软的,绵绵的,很舒服,就想这么一直躺着不愿爬出来。

    很快的,那老男人被薛蟠的小厮绑了来,打翻了这么柔情蜜意春意阑珊情绵绵的场面。

    老男人此刻捆的就像是个粽子似的,嘴里还塞着一团脏抹布,看形状,应该是谁的臭袜子!虽然没闻见味儿,冯渊还是觉得自己刚吃的饭在肚子里打滚。

    薛蟠扬扬眉,故意的摆出了一个很帅气的姿势。当街换了两次动作,闪的冯渊都睁不开眼。

    耍够味了,才瞥了那老男人一眼,冷幽幽的吐出一个字:“打。”

    身边的小厮听见自家主子下令了,立马就抄起手边的东西开始乱揍,什么小摊板子,什么旗杆,什么门闩,甚至连人家垫车的半块板砖都抠出来揍人了。

    瞧着那血溅三尺的凶残场景,冯渊惊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撒了一地。

    怔了怔神,打了个寒战。心里头给这个老男人默哀两遍。但又想想,这人八成是个拐子,不知道还诓骗了多少孩子,害了多少人家了,人家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就让他们给活生生的拆散了!在这安定的世道里,什么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有一半都是他们铸造的。——所以这下场,也是应该的。

    冯渊点点头,这时候什么都不要紧,最要紧的还是自己的桃花!

    “薛公子……薛公子……薛……”他柔着嗓子又细细甜甜的唤了声。

    呢喃软语,惊醒春闺梦里人。薛蟠又被电了一下,才总算从春梦里醒了过来。

    “在下的手可都被你掐红了呢。”冯渊汪着一圈泪委屈的瞧着他。

    “欸,哦……”薛蟠有些失措,低头一瞅,果然瞧见自己把人家的手放在怀里又揉又搓的,那层白皙的皮都被他给掐红了。

    忽的一下,触电般的收回了爪子,搔了搔脑袋,羞赧的笑着:“对……对不住了,那啥……渊……啊不对……冯公子……要不……下次……下次你要是……不嫌弃就……就来我家做客……我家里的厨子手艺挺好的……权当在下的赔罪了。”

    又伸手揪过身后的小姑娘:“冯公子……你要是不嫌弃……这姑娘我送你了……咱们……能不能……能不能交个朋友……?”说完,立马像个小姑娘似的羞答答的低下头,连旁边那个□□岁的小女娃娃都不如!脸红的都快能蒸熟个螃蟹!连那玉白的耳根子和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说话的底气要多不足有多不足,这表达能力还不及冯渊三岁时候的水平呢!

    扭扭捏捏的,腰上的挂着的玉穗子都快被他扯脱毛了!

    约个人还这么扭扭妮妮的,冯渊真的怀疑他这霸王的名儿是人瞎冠上的。人是有点呆,但是这哪里霸王了,比他们家养的那只二花还老实呢!(其实二花是只很听话的鸭,给啥吃啥,从不瞎叫唤。)

    冯渊忽然有种欺骗纯情少年的罪恶感。

    扇子在手里把玩了会,笑了笑,道:“好。那明天吧,明天……哎哟!”

    天杀的钱小三!居然这时候给自己下绊子!

    ☆、东窗事发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还是跪求大家的收藏,评论,心好累……真的是跪求了qaq

    冯渊心里咯噔跳了一大下,呼吸停顿了好久才缓过神来。这一缓过神来,小心肝吓得都快跳出胸腔飞出嗓子眼了!

    七手八脚的就捂住脸,这要是让人瞧见了,不但名声毁了,连桃花也得毁了!

    冯渊咬着牙,心里把钱小三这小子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个遍!

    恨不得此时就狠狠的痛殴一小子一顿,一脚踹的这小子不能当爹,踹的让他们钱家香火断了根!踹的这小子一脚去奈何桥!

    他总觉得这小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转着眼珠子准没好事儿,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当街就扒掉了自己的面纱!

    自己也居然这么蠢,一时大意到连面纱都被这孙子的脏爪子给揪了下来了!可怜他前半生步步为营钓帅哥这次居然被这孙子给算计了,真是……大意失荆州啊!

    这个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却比当众褪光了冯渊的衣服更令他难堪,自己这桃花也全都靠这身好皮相给撑起来的!这次简直是……!

    他连忙扯住袖子糊在脸上,遮住眼睛下面肿的青紫参半的包子脸,遮住那张肿得就跟猪头似的包子脸。

    薛蟠瞧着褪去面纱的美人,眨眨眼,再眨眨眼。罩着白衫的欣长身躯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是被恶心的……

    冯渊却没有发现——

    他深深地咽了口唾沫。

    以为自己这段桃花还有救,所以他非常迅速的捂住包子脸,调整好状态,抛了一个媚眼,又朝着呆霸王抛了一个媚眼。

    这时候,薛蟠是回过神了。不仅回过神,而且仿若让天雷狠狠地在他脑门子上劈了两下!

    他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

    嘴皮子翕动半天,才咬着牙根儿吐出话。

    “好啊!你个丑八怪!居然敢诓爷!爷差点就栽这么个猪脑袋手里了,长这么个样子还敢出门混?!幸亏爷够聪明要不五百两买的媳妇就被这丑东西给骗了去!”薛蟠骂着,指着冯渊很大声的骂着,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似的,连手指头都气的一颤一颤的。仿佛在抖两下,整个人会直接抽过去。

    冯渊皱眉,打从出生开始算,他也没听见别人叫他一声丑八怪!自己现在是有点难看,这不过是暂时的,等两天他照样美貌如花!

    不约就算了,骂人算怎么回事?!别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五百两怎么了,这人也是自己先定的啊!这官司到哪里都打得通!!

    冯渊很不屑的哼了一声,挡脸,叉腰,摆出一个特帅气逼人的架势,朝着薛蟠那张气紫了的脸就开骂:“哎哟哟,这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么大的气?薛公子您消消气儿,别气闪了腰。这姑娘本来就是我家先定的,再怎么说您也是后来的,俗语说的话先到先得,我可是早就押了二百两得银票在那老头那里了。你要是不信,咱们可以亲自找他对口供,要是再不行,也成啊,咱们去县衙大门口击鼓鸣冤,让伍县令好好替咱们断断案子。”

    又顿了顿,掐着嗓子直接往薛蟠那簇火苗上泼油:“告诉你吧,凭你告到哪儿,我就这么跟你说了,这姑娘她就是我的人,天理就摆在那儿。你这个后来的该去哪儿去哪儿,该哪儿凉快就哪儿凉快,别在这里挡人家过路,你瞧瞧你身后,车都停了一路子了,有没有点公德心啊,人家小本生意容易么?人家走亲戚串门时间点都被你给耽误了,你不脸红啊?!”

    薛蟠是个急性子又没啥脑子的人,被冯渊抢白了一通,脸都憋紫胀了,抖了半天,也吐出一句话。刚才那钱小三在他面前狠狠得嚼了冯渊的一通舌头,但薛蟠却不信。被那双狐狸眼一瞄,整个人就栽了进去,那双狐狸眼中的媚气直接活活的就的把他淹了个没顶,还管什么嚼不嚼的。

    但这面纱一被扯下来!薛霸王瞬间就翻了脸了,又听见那冯渊拐着弯的奚落自己,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拍了拍手:“嘿,算你有种,爷第一次遇见你这么个硬骨头,偏偏爷我就爱啃硬骨头!”

    招招手,朝着身后的小厮怒道:“小的们,抄家伙!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了算大爷我的!”

    “孙子,你敢动你爷爷一下试试,我可告诉你了,这伍县令跟我可是算是朋友,实打实的兄弟朋友!”冯渊的小身板闯在那里,临危丝毫不惧。

    身边的小厮也是听过冯渊的为人的,知道他人也算是路子广的了,纷纷杵在那里都不敢动。

    “你们等什么呢!再不上等会儿我连你们一起打!”薛蟠在旁边急的直跳脚。

    “好嘞,爷!”钱小三很狗腿的上前嘻嘻的应着。他本来就巴不得狠狠的打冯渊一顿,这时候自己的爷都下令了,早就按耐不住那颗激动澎拜的心了。趁此机会还可以在自己主子面前多多展示自己的忠心!

    撸起袖子,朝着冯渊的小身板就是一脚。

    “唉哟……痛痛痛!你个小畜生敢踹我!”这一脚力道十足,冯渊只觉得腰上的骨头都被他踹散架了,吸口气都泛疼,趴在地上揉着小腰就朝钱小三吼着。

    “你个没皮没脸的,就踹你了怎么着了?!”钱小三表情狰狞着,又是一脚招呼。

    “上啊,你们在等什么呢?!合着你们不是我薛家的人了?!”薛蟠气的青筋暴起,扯住了一个小厮就往冯渊身边推。

    众人面面相觑半天,见钱小三先动手了,也只好陆陆续续的参战了。

    刚开始还没怎么敢下手,但瞧着钱小三越打越亢奋,自己主子后面也跟个索命的似的死死盯着,又只好把方才招呼着老男人的东西全都给搬过来,又全都砸在冯渊那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上。

    冯渊这副大风都能吹的摇三摇的小身子,哪里经得起这么一顿拳打脚踢。没几下,就吐血了。

    “唉哟!你们……你们……这群……人……我……我……”呻吟声越来越微弱,眼前的景物也慢慢地变得昏暗起来。

    经历了这一阵狂风暴雨似的拳脚,冯渊觉得自己怕是快挂了。

    身子痛的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越来越重,越来越痛,最后连呼吸都有点多余。

    吸一口气,胸腔里一阵剧痛,呼一口气,胸腔里的血似乎都要随着空气奔涌而出。

    但是神思却意外的清明很,周围的嘈杂声,呼喊声,咒骂声。

    一声一声的全都飘进了冯渊的耳朵里,很清晰,比他摇着扇子走在金陵大街听得都清晰。

    冯渊想,自己今天是真的要死了。

    长活十九年,为了女人死了,为了和自己一眼看上的男人抢别人的女人死了。冯渊想苦笑,却连苦笑的力气都没了。

    这可真是可悲复可叹啊。冯渊觉得自己冤,很冤,比那戏里哭倒长城的孟姜女还憋屈,还冤!

    ☆、金陵逢冤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心好累……这里还是跪求大家的支持,跪求评论和收藏qaq……

    不知道明天金陵又生出什么爆炸性的新闻呢。

    冯渊狼狈的趴在这脏兮兮的黄泥地上想,估计这八卦消息到了明年也不能消停。

    茶余饭后,酒桌菜桌,人群围成一个圈儿,举着酒杯满桌子乱碰,笑的鄙夷又张狂,“嘿,你们说,那冯家死鬼,可不是好笑吗。断袖了一辈子,临了了好不容易打算转正替老冯家传宗接代,就这么交代了,你么说说,这不是命数吗?他啊,活该一辈子是断袖。”

    接着又有一个说:“可不就是嘛,人若反常,非病即亡,他啊,活该一辈子是断袖!”

    然后便是一桌子人的耻笑。

    想着想着,叹着叹着,冰冷的温度顺着残败的身体一股脑儿的全都又汇进了心口里。

    不禁的,又想起了当时刘半仙叫住他时说的话,冯渊终于才开始后悔了,后悔没听他的话。谁知道那神棍平时那么神神叨叨的,居然还真的怀揣大本领——

    若是自己好好儿听他的话,乖乖的窝在家里,那隔个十天半个月的,伤也就好的差不多了,自己也就能穿着小金衫揭下面纱晃悠悠的摇在金陵大街上了。那时候,还愁没桃花吗……

    偏偏自己,这么背……

    打从被那夜叉打了之后,就没怎么交过好运,坏事儿一股脑儿的全奔了过来……

    冯渊长叹,这过往的曾经,这一幕幕就好像就发生在自己眼前似的,一幕幕的,一帧帧,轮回交错,在眼前晃悠悠的滑过。

    他死命挣扎着弓起身子。

    想要拂去脸旁的乱发,想要拢好发簪,想要整理好衣衫,想要遮住自己的脸……

    无奈动了几次,身子却沉的不能自已,除了痛觉还保留在身体上外,剩下的什么都没有,哪怕是弓起手指的力度。

    嫣红的血如注般,顺着冯渊的小身板汩汩的直往外流淌,浸在着身下那土黄色的泥土里,被染成上了漆黑的颜色。

    世界好像戛然而止了,在最后一个声音灌入他的耳际时,思绪沉了。

    “爷——!”是福宝。

    鲜血淋漓,灿金的衣裳几乎被触目惊心的艳红覆盖。

    妖冶,可怖,宛如从地狱里爬出的野鬼,受过了酷刑之后倒在那里蜷缩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爷……!”凄厉的哭声似乎穿上了九重天上去。

    “爷……爷,你忍忍,别睡!我现在……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福宝抱着浑身是血的冯渊疾步跑在金陵的小路上。

    “爷……您……千万……千万……要挺住啊!”福宝哽咽的哭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滴滴滚在冯渊那破落的金衫上。往常冯渊作势要他背自己,福宝拼出吃奶的劲儿,也就只能背个十几米,这次抱着冯渊从金陵大街直直的绕过了三条小巷也没歇过一次。

    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又好像被压榨干了似的。一停,就会倒下。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停。

    “爷……您别睡……别睡啊!”福宝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但是冯渊却听不到了。

    “快开门啊,快开门啊,王大夫,您快开门啊,我家爷快不行了,您开开门啊!”福宝抱着奄奄一息的冯渊砸着王郎中的门。

    “怎么了,怎么了,什么事儿啊?!你催什么催,合着不是你们家的门,咣咣的就砸,砸坏了你赔啊?!”王郎中嘴里叼着一根黄瓜嚼着出来,刚刚和自己家的七大姑八大爷舌战一番,现在正怄气了,黄瓜被他咬的卡拉卡拉的响,渗人的很。

    即使冯渊此刻晕的是人事不省,但耳朵接收到这么渗人的声音。发自身体本能的,命根处似有一阵凉意涌动——所以窝在福宝怀里的他似有若无的抽搐了一下。

    王郎中斜睨了眼福宝,又睨了眼他怀里的冯渊:“我们这儿是郎中馆,不是停尸房,福大爷您要是有事儿出门左拐,现在去了那里还正好打折呢。”说着就要关门。

    福宝一脚踹开门,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哗哗的还直流,扯着嗓子就朝他嚎起来,声音狰狞而尖利:“你睁开眼睛瞧瞧,这是我们家爷!万一我们家爷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告到伍县令那里,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郎中被他这一喊得后背发毛,又听到伍花肉的名字,手里的半截黄瓜吓得甩出去老远,急急的就迈出脚把浑身是血的冯渊接在怀里,匆匆的就朝家里走:“您怎么不早说,我还当是谁呢。”又问:“怎么冯少爷受了这么重的伤?”

    福宝用袖子直抹眼泪,呜呜咽咽的追了进来,也没回王郎中的话,急切的问:“你快瞧瞧,我家爷怎么样了?!”

    王郎中把他平放在榻上,望了眼已经惨白的脸,叹了口气,摇摇头:“还未可知。”

    福宝登时就急了,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给王郎中磕了三个响头,脑袋上都磕出血印子来了,也无暇去顾及:“您一定要就我家爷!”

    王郎中瞧着他磕的满脸是血,有些于心不忍,连忙把他拉起来:“这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你也别磕了,等你家爷治好了我还得腾出手来治你。你先出去帮我拿盆水来。”

    福宝应声,撒腿就出去了。

    片刻功夫,就端来一盆水。

    冯渊脑袋晕晕的,只觉得身体上有热流划过,一会儿又变成冰冷冷的东西,贴在红肿发热的伤口处。神思恢复了片刻清明,身体略略减轻了痛楚,但很快,还是犹如沉到深不见底的湖底中一样,什么感觉都消失了。

    人是被福宝和喜宝搬回冯府的。

    王郎中说,就这两三天,能挺就挺过去了,不能的话大罗神仙也没法子了。

    福宝搅着衣带直掉眼泪,“都是我没看好爷。都怪我呜呜呜……”

    喜宝一把把他揽进怀里:“爷没事的,一定没事的。”翻来覆去也只是这两句单薄的话。他本就不善言辞,想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怎么说出口。

    福宝窝在他怀里,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胸口。

    此刻多亏冯渊晕在床上,要是醒着,估计又得被这场景给气的吐血三升,当场去佛前念经。

    似被什么牵引着一样。

    冯渊迷迷糊糊的,思绪似周游在九天之外,又好像依然是在身体里苟延残喘。忽近忽远,忽明忽暗,就像摇摇欲坠的风筝,虽然快落了,但还是乘着风挣扎那么几下。

    此刻他感觉就是如此。

    十九年的过往历历在目,走马灯似的一幕幕的在冯渊眼前放着。

    他看到自己被人打鲜血淋漓的,气息奄奄的以一种很难看的姿势趴在地上,发丝夹杂着土黄色的泥,脏兮兮的,比城南的叫花子抹的还像叫花子。面前又一闪,自己甩着扇子,弯着那双狐狸眼有些不爽的坐在刘半仙的摊子前和他胡侃,他柔着眉眼,说“渊儿,你有难。”又一转,这次是自己光溜溜的窝在地上,捂着肿了老高的锥子脸可怜巴巴的瞅着夏蝉儿。

    一幕幕,一帧帧,就在眼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播放着。

    冯渊以局外人的姿态静静的瞧着这一切。

    早些年,常听见茶馆里拿着醒目,扇子,手帕的说书先生,咬字精准,掷地有声,声音若击玉磬。冯渊小时候很喜欢坐在茶馆里,呷着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慢悠悠的嚼其中的人心韵味。

    其中最令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并不是人妖情未了,秀才恋上千年妖精,富商撞见已亡人那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相反,冯渊这个奇葩反而对所谓的瞬间的走马灯很感兴趣。

    说书的先生说,这个走马灯很厉害!厉害到连六岁扒鸟窝,三岁玩泥巴,奶娃娃光着屁股都能照的清清楚楚。

    冯渊忍不住好奇问,那先生还故作神秘的捋了捋发丝,只幽幽吐出几个字“请听下回分解。”

    于是第一次,冯渊便对这个没啥腹肌的说书先生下手了,只为了提前一点听完那个所谓的下回分解。

    冯渊问的细致,那先生讲的也细致。

    如今,细致的和几年前一样,一样一样的,从冯渊被打开始一直放到了十岁玩泥巴。

    冯渊叹,自己这次真的要挂了。他以前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有主角光环的男人,是全金陵男人的爱慕对象,命中贵到有守护神保护着他,但是没想到,其实只是自己中二没毕业而已。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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