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年少 作者:妖然
第7节
我最怕他来这一招，躲又躲不了，只能拼命扭成一团，尖声高笑，不断求饶。
闹够了，并排躺在床上休息。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突然撑起身子，侧躺着看我，伸手拨着我凌乱的刘海，低低笑道：“喂，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我看着那张近在尺咫的英俊面容，瞬间被秒杀：“好啊。”
他露出大大的笑脸，漂亮的眼睛流光溢彩，像要把人吸进去一般。然后，他缓缓低下头来，我一下子瞪大眼睛，全身僵硬，还以为他又要亲下来时，他却只是凑近了用鼻尖蹭了下我的鼻尖，便坐起身子，顺带把我也拉了起来。
等我们走出卧室的时候，大头已经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洗手间里不断传来金毛呕吐的声音，只有肖望还算清醒，正在看电视。
见我们出来，肖望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道：“你们在里头闹什么呢？比我们外面还吵。”
我想起刚才自己的尖声高笑，顿觉无地自容。
辰风没好气道：“管太宽了吧你。”
金毛从洗手间里步伐蹒跚地走了出来，瘫坐在地上。
辰风皱眉踢了踢他，道：“靠，你们想赖到什么时候？赶紧都给老子回去。”
金毛不耐道：“干嘛呀……就让我们在这里睡一晚嘛……”
“靠！给你们在这里睡一晚，明天你们三都成僵尸了老子怎么跟警察解释？妈蛋，赶紧滚回去！不然老子把你们从阳台上扔下去。”
金毛嘴里不满地嘟囔着，却也不得不去叫醒大头。肖望倒是很干脆地站起来，换好鞋子后回头问我：“楚沐，你呢？要我送你吗？”
辰风脸色一沉，道：“你顾好你自己吧。”
我干笑道：“不用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辰风送他们下楼，顺便帮他们叫车，我没什么事做，就开始打扫乱糟糟的客厅。辰风回来时我已经拾掇得差不多了，正在追着一只蟑螂打。
“这么勤快啊？”他笑着，进了厨房去倒水喝。
我把蟑螂尸体用纸包起来扔垃圾桶里，道：“我怕再不收拾明天醒来就被蟑螂老鼠包围了。”
他靠着厨房的门框，喝着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那视线太强烈太密不透风了，想忽视都难，我有些紧张地迎上他的目光：“怎……怎么了？干嘛这样看我？”
他还是紧盯不放，笑眯眯道：“这屋里头就你最好看，不看你看谁？”
“……”我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怎么不去照镜子？”
“哟，这是夸我呢？”
不再理他，我把空酒瓶一个个拿去放在角落里，没开封的放到柜子上。
“喂，你不用打电话跟家里说一声吗？”
动作一滞，我回头看他：“你觉得我该打吗？”
“废话，万一他们报警老子就坐实了拐卖未成年的罪名了。”
我被逗乐了，见他也笑盈盈地看我，心里的坚冰立刻融化了。于是拿出手机，开机后一下子跳出好几十个未接来电，还有密密麻麻的未读短信。
我没有点开看，全删掉了，然后打了家里的宅电。是妈妈接的电话，哭得很厉害，一个劲道歉，要我原谅她，体谅她做母亲的心情。后来电话被爸爸接过去了，爸爸很严肃地问我在哪。我说要在同学家住一晚，他追问哪个同学，我没有回答他，只说了“明天就回去”，就把手机重新关了。
“嗯？又不开心了？”辰风走到我身后轻轻环住我。
我身子后仰，靠进他的怀里，道：“辰风，我想跟你一起生活……”
明显感觉到他身子一僵，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慌忙站直身子，转过身去看他：“我的意思是，想跟你成为室友！”
他笑了笑，不知怎么总觉得有些落寞。
我紧张地看着他。
他突然用力掐了下我的脸，哼道：“你个小色狼，这么快就想跟老子同居了？我岂不是引狼入室？”
我郁闷地揉着被掐痛的脸，道：“什么啊，我才不是……”
他看着我的眼睛，眸色变得很黑，压低声线道：“你就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明明表情很认真的感觉，说出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我茫然地看着他。
他和我对视了一会儿，缓缓笑了，拍了下我的屁股，道：“还说不是色狼，这么盯着我？”
“……”你不也盯着我吗？
“笨蛋，”轻弹了下我的眉心，道：“去洗澡吧。”
“啊！可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裸睡吧。”
“……”
☆、第十七章
我进浴室之前，辰风还扒着门作势要挤进来，戏谑地笑问：“怎样？干脆一起洗啊？省时省力省钱。”
光想象那个画面我就觉得气血翻涌，险些喷出鼻血，赶紧把他推出去，把门反锁了。心里不禁有些恼他的没轻没重，再这样下去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可是叫我跟他保持距离我又舍不得，现在光是看见他我就想扑上去。
穿的是他的内裤和睡衣，因为身材悬殊，他的衣服穿在我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肩膀那边更是一直掉，更可恨的是裤管还不得不多卷几次，才不会被绊倒。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很兴奋，在浴室里像变态似的拼命抱紧自己，用力嗅着衣服上独属于他的味道。
见我从浴室出来，躺在床上看漫画的他立刻眯起眼，贱兮兮地笑道：“靠，我这衣服穿你身上怎么就显得这么情色呢？你锁骨敢再露一点吗？”
我的脸“哧”一下又烧红了，恼怒地瞪他一眼，跟着爬到床上去。
他躺过的地方暖烘烘的，我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
“这么主动？”他转过来把我抱住，八爪鱼似的紧紧缠着我。呼出来的热气喷在我脸上，一直痒到心里去。
“你还没洗澡吧？”我微微别开脸，想把他推开。
“我操，这是嫌弃我呢？别忘了你身上穿的内裤还是老子穿过的呢！”
“……”
我开始有点后悔答应在这里留宿了，这人一点自觉都没有，对着暗恋他的我又搂又抱的，不是在玩火吗？我现在就觉得脑子一团乱，真怕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崩断了，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终于，他在我身上腻歪够了，起身进浴室洗澡。我暗暗松了口气，太幸运了，再不走我都快有反应了。
晚上两个人紧挨着躺在被窝里，就算没有暖气，也觉得很温暖，甚至比我那个暖气充足的房间还要温暖，我舒服得昏昏欲睡，却被他一把摇醒。
“喂，你寒假有什么安排吗？”
我迷迷糊糊道：“不知道……本来我妈说考第一就去日本，现在考成这样日本肯定是不会去了……”
“去不成也好，去什么日本，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嘀咕着，见我没有动静，又用力摇晃我的肩膀：“靠，现在才几点，睡什么睡？陪我说话！”
我只好翻个身面对他，道：“你说，我有在听。”
卧室里没有开灯，不过我还是能清楚地看见他的五官轮廓，还有那双隐隐发亮的桃花眼，像装满碎钻一般，在这样的黑暗里显得更加诱人。
“我寒假要打工，你……你如果没什么安排，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吃惊道：“咦？你寒假不回家吗？”
他沉默了下，靠过来把我抱住，道：“嗯，不回去。”
被搂在怀里的感觉很……奇特，我静静地趴在他的胸膛上，轻声问：“那春节呢？”
“不回去。”
我惊讶地抬起头：“不回去过年吗？那你……你打算一个人……”
他把我的脑袋摁回怀里，不让我看他的表情，声音有些闷闷的：“是啊，我要一个人过年，是不是很可怜？”
“可……可是，为什么呀？”
这次他沉默了很久，才淡淡道：“没有家啊。”
“咦？”
他绕过我脖子下的手轻轻顺着我的头发，声音听起来很飘渺的感觉：“我念小学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那时候为了争夺我的抚养权，他们真是不惜撕破脸闹上法院。后来法院把我判给我妈，结果没过几年我妈就有了别的男人，那个男的不喜欢我，我妈为了跟他结婚，要把我的抚养权让给我爸。嗤，她想得倒美。那时候我爸早结婚了，又有了小孩，他还会稀罕我这个前妻的孩子吗？再说了我那时候坏得很，老师同学都不喜欢我，我妈也管不住，你说我爸会那么傻缺接下我这块烫手的山芋吗？”
我从没想过辰风的家庭居然是这样的，惊诧过后，简直心疼得快要喘不过气了。一想到他那么小就经历了这么多事，就忍不住要怨恨起他的父母来。
“辰风……”我用力地反抱住他，这也是我想到的唯一安慰的办法。我恨自己没有本事，不够聪明，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不那么难过。
他安抚似的拍拍我的背，继续道：“后来我就跟皮球似的被人踢来踢去，外公看不过眼，不顾其他亲戚反对硬是把我接过去住了。不过外公也是领一份微薄退休金的穷老头，怎么可能养得起我？为了让我能够上学，他不惜把我那对所谓的父母告了，逼得他们不得不给我生活费啊，学费什么的。要不是老头儿临终前还瞎叨叨要我一定要念完高中，我才不会继续念书呢，我就不是那块料……”
“你外公真好……”
“还行吧，老头儿可凶了，明明老的牙都掉光了，还能追我几条街呢！有一回我逃课去打游戏，给他知道后拿着擀面棍追得到处跑，害我一头栽臭水沟里去了……”想到好玩的事，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跟着笑，心里感激着那素未谋面的外公，感激他让辰风的过去，不至于那样的灰暗，让他的心不至于只有恨。
“老头儿得病去世后，那些所谓的亲戚简直跟财狼虎豹似的，蜂拥而来，生怕我把财产私吞了。我靠，穷老头儿除了一套旧房子，还能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不过我那聪明的妈就不那么想，这个时候跑来抱着我哭了，好话说了一堆，无非就是想知道老头儿把房子给了谁。要知道，老头儿要是把房子给了我这个未成年，就等于直接给了我妈这个监护人了。不过老头儿可没那么笨，他早就把房子卖给别人了，至于存钱的账户，就我知道密码。反正老头儿不在了，房子也没了，我也烦那些死命想从我手里拿到钱的亲戚，就干脆跑到这里念高中——我还真不想念，老头儿都去见佛祖了还非要给我留个紧箍咒，烦死了。”
我心想幸好有这道紧箍咒，不然我就遇不到你了。
“不过也好啦，不然我也遇不到你。”
“咦？！”我惊喜地抬起头，咧着嘴笑道：“我也这么想呢！”
他笑着低下头来，蹭了下我的鼻尖，轻轻地骂了句：“笨蛋。”
我红了脸，干脆把脑袋重新埋进他的怀里，道：“既然你外公都为你想好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打工啊？”
“傻蛋，你忘啦？我跟你说过的吧，我捅了人，老头儿留给我的钱赔了一大半给人家了，我不打工难道喝西北风啊？”
“啊？我……我以为是……”
“你以为是我那对聪明的父母出钱摆平的？笑话，警察把我关拘留所后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一听说我捅了人，连面都没露，就在电话里跟警察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我操！他们以为我稀罕啊？幸好老子过完年就十八了，可以不用有什么狗屁监护人了。”
我紧紧地抱住他，心里很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是一段复杂的破碎的黑暗到我根本无法想象和体会的过去，任何安慰的话都会显得廉价。
感觉到我的难过般，他轻轻地拍拍我的背：“干嘛呢你？可怜我呢？操，老子需要吗？老子现在没人管东管西不知道多快活呢。”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再说了，我现在不还有你么……”
心一跳，我用力点头：“嗯！”
他轻声笑了，抱紧我。
这样互相依偎，就好像可以化解所有的悲伤和痛苦，我们彼此依靠着，久久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我才唤道：“辰风……”
“嗯？”
“原来你大我一岁啊……”
“废话！”他翻了个白眼，突然捏住我的后颈，把我从怀里扯出来，盯着我不怀好意地笑：“叫声哥哥来听听。”
我莫名地脸红心跳：“什……什么啊，才不要……”
“叫不叫？叫不叫……”
“哇啊哈哈哈……住……住手……啊啊哈哈哈……你……无赖，每次都用这招……啊啊不要……哈哈哈哈……”
像以往一样笑闹着，原本也只是单纯地挠痒，不知道后来怎么搞的，等我停下来喘气时，就感觉辰风的手不知什么时候钻进我的衣服里，正轻轻地摸着我的背，然后有越来越往下的趋势。
气氛突然变得怪怪的，我觉得痒，但也并不只是单纯的痒，我疑惑地动了动身子，抬眸看辰风，辰风的眼神很奇怪，而且没有笑容。这样陌生的感觉，让我觉得不安，可我不敢乱动，只能惶惑地看着他：“辰……辰风？”
放在我腰间的手顿住了，他看着我，眼神有些凶狠，又像在隐忍，然后突然扑下来，把我紧紧压住，我一动他就喝道：“不许动！”
我不敢动，委屈的：“辰风，好重啊……起来好不好？难受……”
“闭嘴。”
“……”
辰风的上身结结实实地覆盖在我身上，我感觉就像被压在五指山下似的，有点透不过气。他把脑袋搁在我右边的肩窝，蹭了蹭，道：“楚沐……”
他很少叫我的名字，我意外的：“嗯？”
“你……你接近我真的不是为了跟我搞基吗？”
“……”
我又窘又气，推不开他，只能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背：“说什么啊……”虽然我现在喜欢他，可我一开始接近他，绝对没有什么不纯洁的心思！
然后也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他了，他沉默了半晌，突然从我身上翻开，滚到床的另一边，背对着我闷闷道：“不是就算了！”
怎么回事？我说错什么了？
温度随着他拉开的距离迅速流失，冷风从我们同盖的棉被间的缝隙钻进来，冻得我直哆嗦。我纳闷地盯着他的背，见他没有要转过来的意思，只好试探着靠过去，把脑袋搁在他的背上，寻求属于他的体温。
“辰风，你生气了？”
“……”
“对不起啊，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会说话，可我不是故意惹你不高兴。”
“……”
不管我说什么，他都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我有点茫然无措，可又不敢动手把他的身子翻过来。静静地等了会儿，他都没有出声，难道是睡着了？
心想算了，等明早睡醒再说吧。正好觉得有点口渴，我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想去找水喝。刚坐起来就被用力抓住手腕，我吓了一大跳，回头见辰风也是吓一大跳的表情。
“你做什么？去哪里？！”
我愕然道：“我……我想喝水，怎么了？”
辰风愣了下，像是松了口气，然后又狠狠地瞪我道：“要喝水不会说一声啊！？”
我心想要喝水干嘛要说一声？然后就见辰风也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床。
“辰风？”
他转过脸瞪着我，没好气道：“你给老子躺回去！”
等辰风端了杯温水过来给我，我还有种在做梦的感觉。他把杯子往我手上一塞，然后立刻跳上床来，哆哆嗦嗦地钻进被窝，嘴里不停念着：“冻死了冻死了……”
我又感动又心疼，赶紧道：“很冷吗？不然水给你喝……”
“喝你的头啊！赶紧喝了睡觉！”
等我喝完水，他就把杯子接过去随手搁在床头柜上。我重新躺好后，他就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了。
我眉开眼笑道：“你不生气啦？”
他冷哼道：“跟你这种笨蛋生气，岂不是要被气死？”
我笑了笑，定定地看着他，不知怎么回事，目光慢慢地就被那近在咫尺的嘴唇吸引了。
好想……好想亲一下……
辰风突然皱眉道：“你干嘛？心跳得这么快？”
“咦！？”我猛地把他推开，翻过身去背对着他，恨不能把自己闷死在枕头里，“没，没有啊……我困了，要睡了，晚安。”
“喂！那我刚才问你的事呢？”
“啊？什么事？”
“我操！”他一下子把我翻过去，撑起上身俯视着我，目露凶光：“你当我刚才给你讲故事呢？问你寒假要不要跟我一起打工？！”
“啊，那个啊……”居然完全不记得了，我抱歉地笑了笑：“我从来没有打工过耶，我怕会连累你……”
他很急切的样子，打断我道：“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我找的是唱片店的工作，老板我认识，他说需要两个寒假工帮忙顾店，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明天就打电话跟他确认。”
我怔怔道：“额……那是要做什么？”
“你当收钱的，我来促销，怎样？”
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而且又能跟辰风在一起，我好心动，可是转念想到家里的情况，我就犹豫了：“可是……你也知道我爸妈他们……”
眼底跳跃的火光熄灭了，虽然他表现得很平静，却还是掩饰不了那份失望：“哦，也对，你又不缺钱……”
“不是啦，我很想跟你一起打工，我想跟你在一起！可是，可是我爸妈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我……我……”
“靠，你紧张什么？”他哭笑不得地捏捏我的脸，道：“我随便说说而已，不行就算了，干嘛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辰风……”我真的恨透了自己的软弱无能，恨透了不能自己做主的人生，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什么都不管，就只待在辰风的身边。
“行了，屁大点事用得着这么纠结？快睡快睡！”
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几乎用发誓的口吻道：“辰风，我会陪你过春节的，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
辰风怔了怔，慢慢敛去笑容，眼睛发直地看着我，轻轻的：“真的？”
“真的！”
他与我对视了一会儿，眼神慢慢变得柔软：“好。”
辰风……
这是我给你的承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绝不会背弃……
（作者：没更绝不能怪我，不知道怎么网站登不了，趁着有网干脆一起更了。）
☆、第十八章
寒假正式拉开序幕，辰风忙于打工，而我被家里逼着每天做大量的习题。本来妈妈还打算请家教来给我补习，我生怕没有时间跟辰风见面，态度十分强硬地拒绝了。十六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反抗妈妈，妈妈又惊又怒，虽然没有当场发作，可看的出她另有打算。只是我没想到她会趁我出门买酱油溜进我的房间，翻我的书包和抽屉。而倒霉的是我的手机就放在房间充电，就这样不幸地被她发现了我的手机多了另一张卡。
“这个辰是什么人！？”
我刚一进家门，她就劈头盖脸地问，手里拿着我的手机。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难以置信地瞪着面前打扮得端庄得体的妈妈：“你……你看我的手机了？”
“我在问你话！”妈妈粗暴地打断我，怒气冲冲的：“我就说嘛，无缘无故成绩怎么会下滑的这么厉害？果真是认识了乱七八糟的人！你老实告诉我，这个辰是谁？是不是你们学校的？你离家出走那天晚上是不是就是去找他！？”
“妈！你怎么能随便看我的手机！？”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是你妈！怎么就不能看了？！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你对爸妈是什么态度！？我们以前教你的都白教了是不是？就是这个人带坏你的吧？你到底去哪认识这种败类！？”
“妈！”我受不了了，体内就像有一只野兽正在苏醒般，想要挣脱什么冲出来，我也快失去理智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以这样说他！？我成绩下滑的厉害？我不过是退步了两个名次！你之所以这么愤怒，根本不是因为担心我！而是因为我没有达到你心目中的标准！因为你跟单位里的人夸下海口，结果我没能替你拿到第一名让你觉得丢脸！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你儿子不是你新买的皮包！不是什么可以给你随便炫耀的东西！”
“小沐！”刚巧爸爸回来了，冲进来扶住几欲昏倒的妈妈，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你什么态度？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拼命地往下掉，我用力咬着下唇，不想显得太过软弱。
爸爸把气坏了的妈妈按坐在沙发上，道：“你也是的，上次吵得还嫌不够吗？你是不是又要把孩子气跑？”
“你怪我？你居然怪我！”妈妈愤怒地将我的手机点开给爸爸看，嘴唇不住哆嗦着：“你看看这个，你看看这个！你看他都认识了些什么人？！”
我哑着声音吼：“把手机还给我！”
“还给你？”妈妈气得一跃而起，指着我道：“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我们给的？就是买这手机的钱也是我们给的！就是你……你这臭小子，也是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你……”
“别激动，别激动，”爸爸赶紧拉着妈妈坐下，皱眉看着我道：“小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辰是你们班上的同学吗？看他说话的口气怎么不像正经人家的孩子？”
我一个字一个字道：“他是我的朋友！”
妈妈又要发作，爸爸急忙按住她，继续看着我道：“好，既然你说他是你的朋友，那这样吧，你请他来家里吃顿饭，让爸爸妈妈认识一下，怎么样？”
我迟疑了：“不……”
妈妈一下子挥开爸爸的手，道：“不敢是吗？看他发的都是什么短信？满嘴粗话，一看就是没家教的人！”
我目光一冷：“我不会让他到这里来给你们羞辱！”
“我有说错吗？啊！？像这种没家教的孩子，你再跟他混一起迟早被带坏！不许你再跟他来往听见没有！？”
我坚定的：“不！”
“楚沐！”爸爸也被惹火了。
妈妈凶狠地瞪着我，满脸泪水道：“你……你给我滚回房间去！开学之前不许你踏出家门一步！”
我用力地一抹眼泪，道：“不用，我现在就滚。”说着，转身就冲出家门。
我知道爸爸会追出来，所以并没有直接往公交站去，而是躲了起来，等爸爸找不到人回家后，才去搭车。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带，就手里还拎着瓶酱油。庆幸的是口袋里还有买酱油找回来的几块零钱。
这个时候辰风肯定在打工，我又没有手机，只能在他家门口坐等。本以为要等到很晚，没想到辰风很快就回来了，满脸惊慌。
“辰风……”我惊喜地站起来。
他冲上来一把将我抱住，全身微微地发着抖：“你个白痴！你想吓死我是不是！？有没有怎样？挨打了吗？”
我紧紧地回抱住他，喉咙一阵发苦：“你都知道了？”
“操！你爸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说你离家出走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惊怒地抬起头看他：“他都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骂你了？对不起对不起，辰风，你不要听他们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好……”
辰风愣了下，不怒反笑道：“干嘛呢？表白啊？”
“……”这种时候还能开这种玩笑的也就只有这家伙了，我没脾气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倒不那么难受了。
他笑笑地在我脸上胡乱抹了两下，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哭成这样？小学老师没教你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我难堪地吸了吸鼻涕：“情绪太激动所以……”
“好了，别在这里说了，给其他住户看到还以为我打劫你。”低头看到我拎着瓶酱油，诧异道：“卧槽，你还有心情去买酱油？”
“……”
辰风把我拉进屋，让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进厨房去烧水，又到浴室端了盆温水出来，道：“先洗把脸吧，满脸眼泪鼻涕的……”
我乖乖地洗了脸，这时候已经冷静得差不多了，看着辰风为我忙进忙出，从刚才就一直持续低落的心情也开始慢慢回温。
水烧开了，辰风倒了一杯给我，刚想说话，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眼，下意识扫了我一下，虽然很快，我还是捕捉到了，瞬间肯定是家里打来的。
辰风平静地接了：“喂。”
我紧张地看着他，他只是说一些“嗯”“是”“对”，态度一直很平静，语气也算得上温和，然后他突然沉默了，同时我也听到了手机里头传出来的某个熟悉的尖刻声音，高声怒骂着，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许多难听的字眼。
我气得脸色发白，飞快抢下手机，挂断了电话。
辰风挑眉看着我，居然还笑了：“行啊，胆子是越来越肥了，老子的电话都敢随便挂断？”
“辰风……”我好恨，恨自己让他遭受这样无端的谩骂。
“别这么看着我，”他掐住我的脸扯了扯，道：“说吧，你离家出走是不是因为我？你爸妈终于知道你在外头养了个男人，还是柏英高的，所以暴走了？”
我完全没有心情开玩笑，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辰风听完后一拍大腿道：“卧槽！凭什么不让咱俩见面？你是我老婆，没听过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啊？居然还想棒打鸳鸯！”
我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辰风嘻嘻笑着，勾住我的脖子，一本正经道：“老婆，虽然你的嫁妆就一瓶海天酱油，不过我还是会努力工作，把你养得白白胖胖滴……”
“柳辰风！”我简直哭笑不得。
他哈哈笑了两声，然后把我的脸抬起来，眼神有些无奈，道：“你啊……缺心眼不是？干嘛为了我跟家里闹翻啊？”
我的脸红了红，不知道怎么说好，难道说因为喜欢你吗？
他看了我一会儿，温柔地问：“肚子饿不饿？”
我呐呐道：“有一点……”
“那好，我去煮饭，我们中午就吃酱油拌饭，刚好你拿了瓶酱油过来。”
我紧跟着他走到厨房门口，他疑惑地回头看我：“干嘛呢？”
额……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就只是想跟着他，看着他，待在他身边而已。
我摇了摇头，还是巴巴地看着他。
“靠，”他被看得面色有些不自然，用力揉了把我的脑袋，道：“撒娇呢你？干嘛？要啵一个吗？”
我一把将他推进厨房，转身溜回沙发，窝着看电视。
“辰风，你不是还要打工吗？你去吧，不用管我的。”
“没事儿，请个一天半天不会怎样。”
饭后，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脑袋枕在我腿上看漫画，看着看着，突然问：“你打算怎么办？”
“嗯？”
“不打算回家了吗？”
我以为他怕我赖着不走，急忙道：“我……我过几天就回去，不会打扰你很久的……”
“啧！”他翻了个白眼，用漫画书打了下我的头，道：“你的脑袋是石头做的啊？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说，不管怎样他们都是你爹妈，你不能这样说走就走。不过你要是能在这里陪我几天，我倒是很高兴……”
我冲口道：“辰风，我们在一起吧！”
“什么？！”他猛地坐起身，直勾勾地瞪着我。
我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歧义，赶紧解释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住在一起。我可以跟你去打工，也可以帮你收拾屋子。我想跟你一起生活，不想回去了。”
辰风呆呆地看着我，半晌才喃喃道：“卧槽，这话听着怎么跟求婚一样……”
我“腾”地涨红脸，气道：“我是认真的！”
辰风笑了，用双手捧住我的脸，凑过来蹭了下我的鼻子，声音有些喑哑的：“好，我们在一起。”
一直觉得蹭鼻子这个动作太过亲昵，虽然我很喜欢他对我做这个动作，可是也会忍不住想，别的男生间会这样吗？还是我太孤陋寡闻了？
只有辰风这么个好朋友的我实在无从比较。
☆、第十九章
下午辰风就带着我去买了些生活用品还有换洗的衣服，之后我们又一起去菜市场买了很多菜，辰风说今晚要弄一桌满汉全席庆祝我们同居（……）。
在辰风家住了两天，他说他打工的地方暂时不缺人，所以我在他去打工的时候都是独自一人留在家里。虽然有些无聊，可一想到以后就是我们两个一起生活，就会觉得像这样等着辰风下班回来也是很幸福的事。
在这期间家里也打了很多电话来，唯恐他们又骂辰风，每次我要么抢着接要么直接挂断。不过他们并不是来道歉的，态度还是很强硬，我接的那几次还被骂得狗血淋头。
“我回来了！”门外传来辰风的喊声。
我一个箭步冲出去开门，打开门看见辰风站在外面的这一刻，心里就像灌满蜜糖水般，我无法用言语形容那样的美好。
“你回来啦！”我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白痴，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
辰风也是满脸的笑容，眼睛晶晶亮的，过来抱了我一下，道：“想我了？这一天都做些什么？”
总觉得……有点新婚夫妇的感觉……
我为这样的想法红了脸，不过还是很高兴：“我把洗手间的灯修好了！”
“哟？这么厉害？”
我关好门，回头见他在换鞋，忍不住问：“辰风，你怎么出门都不带钥匙啊？万一我不在家怎么办？”
他挑眉看我：“你不在家想跑哪去？”
“不是，我只是打个比方。”
“我就是不想带，这样，你就哪都去不了了！”他冲我挤挤眼睛，坏笑着走开。
我心里想，就算你带了钥匙，我也哪都不会去的啊。
这天中午我正打算睡午觉，突然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赶紧跑去开门。门一开，我就呆住了，外头站着的人也呆住了。
“是你，你怎么在这儿？”郑玉燕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满脸狐疑。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柳辰风呢？”她完全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推开我直接就进门开始换鞋。
我跟在她身后，像个男仆：“打……打工去了……”
“你是那个南海高的小子吧？你在这儿做什么？”她随意地打量着房间，虽然在问我话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我……我……”
郑玉燕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扭过头来看我：“不对，你不是肖望的朋友吗？你怎么在辰风家里？你到底谁啊？”
“我……我……肖望让我拿东西给辰风。”
“拿东西？”郑玉燕将信将疑道：“辰风又不在家，你怎么进来的？”
“额……他，他出门前让我在这里等他，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托我带给肖望。”
“他们俩之间干嘛要通过你拿东西？”
“额，那是……那是因为……肖望他……没有时间过来，我……我刚好住在附近所以……”
郑玉燕又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我暗暗庆幸自己不是穿着睡衣的，不然真是说不清了。
“你个南海高的居然跟他们做朋友……”郑玉燕不屑地撇撇嘴，往沙发上一坐，道：“你该不会是他们新收的小弟吧？”
“额……”
“肖望还真有办法，交了个南海高的女朋友还不算，还弄来个南海高的小弟。喂，你成绩怎么样？下次考试我让你替我去考。”
“……”替她去考？难道要男扮女装？
“靠，傻了吧唧的。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柳辰风的女朋友，论资排辈你还得喊我一声‘大嫂’呢！”
我张了张嘴，叫不出口。心想上次大头他们不是说辰风跟她分手了吗？
“喂，小子，我问你，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别的什么人？”
“啊？什么别的什么人？”
“操，上不上道啊你？就是女人！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别的女人？”
“额……没有。”
郑玉燕“操”了一声，从包里翻出一包女士香烟，嘴里骂骂咧咧道：“他妈的，别让老娘知道是哪个狐狸精。敢跟我抢男人，操他妈的……”
咦？难道……她怀疑辰风跟她分手是因为别的女人？
其实我也蛮好奇辰风为什么要跟她分手的，可每当我提起“女朋友”三个字，辰风就会脸色难看地叫我闭嘴，久而久之我就不敢再往qiang口上撞了。
“柳辰风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原以为女人抽烟看上去一定很违和，结果却发现郑玉燕抽烟的姿势跟她的气质很搭。
“大概……五点半吧。”
“靠，那岂不是还要等四个小时？知道他在哪打工吗？”
“额……他说是唱片店，不过我不知道是哪一家……”
郑玉燕又“操”了一声，狠吸几口烟，道：“行了，你今天先回去吧，就跟肖望说我让你先走的。”
“……啊？”
郑玉燕怒道：“啊什么啊？没听见我说的啊？他妈的，找这么没眼色的小弟，搞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郑玉燕的彪悍我是亲身体验过的，自然不敢跟她说不，只好拿了大衣换了鞋出门。不过我也不敢走太远，就在楼下的台阶上坐着。进出公寓楼的住户都惊疑地看着我，那眼神充满戒备，估计是怀疑我要偷东西。
虽然有太阳，可冬天的室外还是很冷的。我坐着坐着，就觉得像在冰窖里，赶紧起身小跑一圈，活动活动筋骨，也让自己温暖一点。折腾来折腾去，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坐地上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我，睁眼一看，天色已经暗了，辰风正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啊！你回来了……”瞬间清醒，下意识露出笑容。
辰风是又气又急，把我从地上揪起来，骂道：“猪啊你！在这里睡觉你是想冻死啊！脑袋有坑是吧……”
我这才想起前因后果，赶紧打断他道：“不是啊，大嫂在上面！”
“……”辰风骂人的话被生生掐断，皱眉道：“大嫂？什么大嫂？”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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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我最怕他来这一招，躲又躲不了，只能拼命扭成一团，尖声高笑，不断求饶。
闹够了，并排躺在床上休息。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突然撑起身子，侧躺着看我，伸手拨着我凌乱的刘海，低低笑道：“喂，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我看着那张近在尺咫的英俊面容，瞬间被秒杀：“好啊。”
他露出大大的笑脸，漂亮的眼睛流光溢彩，像要把人吸进去一般。然后，他缓缓低下头来，我一下子瞪大眼睛，全身僵硬，还以为他又要亲下来时，他却只是凑近了用鼻尖蹭了下我的鼻尖，便坐起身子，顺带把我也拉了起来。
等我们走出卧室的时候，大头已经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洗手间里不断传来金毛呕吐的声音，只有肖望还算清醒，正在看电视。
见我们出来，肖望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道：“你们在里头闹什么呢？比我们外面还吵。”
我想起刚才自己的尖声高笑，顿觉无地自容。
辰风没好气道：“管太宽了吧你。”
金毛从洗手间里步伐蹒跚地走了出来，瘫坐在地上。
辰风皱眉踢了踢他，道：“靠，你们想赖到什么时候？赶紧都给老子回去。”
金毛不耐道：“干嘛呀……就让我们在这里睡一晚嘛……”
“靠！给你们在这里睡一晚，明天你们三都成僵尸了老子怎么跟警察解释？妈蛋，赶紧滚回去！不然老子把你们从阳台上扔下去。”
金毛嘴里不满地嘟囔着，却也不得不去叫醒大头。肖望倒是很干脆地站起来，换好鞋子后回头问我：“楚沐，你呢？要我送你吗？”
辰风脸色一沉，道：“你顾好你自己吧。”
我干笑道：“不用了，你自己路上小心。”
辰风送他们下楼，顺便帮他们叫车，我没什么事做，就开始打扫乱糟糟的客厅。辰风回来时我已经拾掇得差不多了，正在追着一只蟑螂打。
“这么勤快啊？”他笑着，进了厨房去倒水喝。
我把蟑螂尸体用纸包起来扔垃圾桶里，道：“我怕再不收拾明天醒来就被蟑螂老鼠包围了。”
他靠着厨房的门框，喝着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那视线太强烈太密不透风了，想忽视都难，我有些紧张地迎上他的目光：“怎……怎么了？干嘛这样看我？”
他还是紧盯不放，笑眯眯道：“这屋里头就你最好看，不看你看谁？”
“……”我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怎么不去照镜子？”
“哟，这是夸我呢？”
不再理他，我把空酒瓶一个个拿去放在角落里，没开封的放到柜子上。
“喂，你不用打电话跟家里说一声吗？”
动作一滞，我回头看他：“你觉得我该打吗？”
“废话，万一他们报警老子就坐实了拐卖未成年的罪名了。”
我被逗乐了，见他也笑盈盈地看我，心里的坚冰立刻融化了。于是拿出手机，开机后一下子跳出好几十个未接来电，还有密密麻麻的未读短信。
我没有点开看，全删掉了，然后打了家里的宅电。是妈妈接的电话，哭得很厉害，一个劲道歉，要我原谅她，体谅她做母亲的心情。后来电话被爸爸接过去了，爸爸很严肃地问我在哪。我说要在同学家住一晚，他追问哪个同学，我没有回答他，只说了“明天就回去”，就把手机重新关了。
“嗯？又不开心了？”辰风走到我身后轻轻环住我。
我身子后仰，靠进他的怀里，道：“辰风，我想跟你一起生活……”
明显感觉到他身子一僵，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慌忙站直身子，转过身去看他：“我的意思是，想跟你成为室友！”
他笑了笑，不知怎么总觉得有些落寞。
我紧张地看着他。
他突然用力掐了下我的脸，哼道：“你个小色狼，这么快就想跟老子同居了？我岂不是引狼入室？”
我郁闷地揉着被掐痛的脸，道：“什么啊，我才不是……”
他看着我的眼睛，眸色变得很黑，压低声线道：“你就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明明表情很认真的感觉，说出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我茫然地看着他。
他和我对视了一会儿，缓缓笑了，拍了下我的屁股，道：“还说不是色狼，这么盯着我？”
“……”你不也盯着我吗？
“笨蛋，”轻弹了下我的眉心，道：“去洗澡吧。”
“啊！可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裸睡吧。”
“……”
☆、第十七章
我进浴室之前，辰风还扒着门作势要挤进来，戏谑地笑问：“怎样？干脆一起洗啊？省时省力省钱。”
光想象那个画面我就觉得气血翻涌，险些喷出鼻血，赶紧把他推出去，把门反锁了。心里不禁有些恼他的没轻没重，再这样下去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可是叫我跟他保持距离我又舍不得，现在光是看见他我就想扑上去。
穿的是他的内裤和睡衣，因为身材悬殊，他的衣服穿在我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肩膀那边更是一直掉，更可恨的是裤管还不得不多卷几次，才不会被绊倒。即使这样，我还是觉得很兴奋，在浴室里像变态似的拼命抱紧自己，用力嗅着衣服上独属于他的味道。
见我从浴室出来，躺在床上看漫画的他立刻眯起眼，贱兮兮地笑道：“靠，我这衣服穿你身上怎么就显得这么情色呢？你锁骨敢再露一点吗？”
我的脸“哧”一下又烧红了，恼怒地瞪他一眼，跟着爬到床上去。
他躺过的地方暖烘烘的，我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
“这么主动？”他转过来把我抱住，八爪鱼似的紧紧缠着我。呼出来的热气喷在我脸上，一直痒到心里去。
“你还没洗澡吧？”我微微别开脸，想把他推开。
“我操，这是嫌弃我呢？别忘了你身上穿的内裤还是老子穿过的呢！”
“……”
我开始有点后悔答应在这里留宿了，这人一点自觉都没有，对着暗恋他的我又搂又抱的，不是在玩火吗？我现在就觉得脑子一团乱，真怕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崩断了，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终于，他在我身上腻歪够了，起身进浴室洗澡。我暗暗松了口气，太幸运了，再不走我都快有反应了。
晚上两个人紧挨着躺在被窝里，就算没有暖气，也觉得很温暖，甚至比我那个暖气充足的房间还要温暖，我舒服得昏昏欲睡，却被他一把摇醒。
“喂，你寒假有什么安排吗？”
我迷迷糊糊道：“不知道……本来我妈说考第一就去日本，现在考成这样日本肯定是不会去了……”
“去不成也好，去什么日本，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嘀咕着，见我没有动静，又用力摇晃我的肩膀：“靠，现在才几点，睡什么睡？陪我说话！”
我只好翻个身面对他，道：“你说，我有在听。”
卧室里没有开灯，不过我还是能清楚地看见他的五官轮廓，还有那双隐隐发亮的桃花眼，像装满碎钻一般，在这样的黑暗里显得更加诱人。
“我寒假要打工，你……你如果没什么安排，要不要跟我一起？”
我吃惊道：“咦？你寒假不回家吗？”
他沉默了下，靠过来把我抱住，道：“嗯，不回去。”
被搂在怀里的感觉很……奇特，我静静地趴在他的胸膛上，轻声问：“那春节呢？”
“不回去。”
我惊讶地抬起头：“不回去过年吗？那你……你打算一个人……”
他把我的脑袋摁回怀里，不让我看他的表情，声音有些闷闷的：“是啊，我要一个人过年，是不是很可怜？”
“可……可是，为什么呀？”
这次他沉默了很久，才淡淡道：“没有家啊。”
“咦？”
他绕过我脖子下的手轻轻顺着我的头发，声音听起来很飘渺的感觉：“我念小学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那时候为了争夺我的抚养权，他们真是不惜撕破脸闹上法院。后来法院把我判给我妈，结果没过几年我妈就有了别的男人，那个男的不喜欢我，我妈为了跟他结婚，要把我的抚养权让给我爸。嗤，她想得倒美。那时候我爸早结婚了，又有了小孩，他还会稀罕我这个前妻的孩子吗？再说了我那时候坏得很，老师同学都不喜欢我，我妈也管不住，你说我爸会那么傻缺接下我这块烫手的山芋吗？”
我从没想过辰风的家庭居然是这样的，惊诧过后，简直心疼得快要喘不过气了。一想到他那么小就经历了这么多事，就忍不住要怨恨起他的父母来。
“辰风……”我用力地反抱住他，这也是我想到的唯一安慰的办法。我恨自己没有本事，不够聪明，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不那么难过。
他安抚似的拍拍我的背，继续道：“后来我就跟皮球似的被人踢来踢去，外公看不过眼，不顾其他亲戚反对硬是把我接过去住了。不过外公也是领一份微薄退休金的穷老头，怎么可能养得起我？为了让我能够上学，他不惜把我那对所谓的父母告了，逼得他们不得不给我生活费啊，学费什么的。要不是老头儿临终前还瞎叨叨要我一定要念完高中，我才不会继续念书呢，我就不是那块料……”
“你外公真好……”
“还行吧，老头儿可凶了，明明老的牙都掉光了，还能追我几条街呢！有一回我逃课去打游戏，给他知道后拿着擀面棍追得到处跑，害我一头栽臭水沟里去了……”想到好玩的事，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跟着笑，心里感激着那素未谋面的外公，感激他让辰风的过去，不至于那样的灰暗，让他的心不至于只有恨。
“老头儿得病去世后，那些所谓的亲戚简直跟财狼虎豹似的，蜂拥而来，生怕我把财产私吞了。我靠，穷老头儿除了一套旧房子，还能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不过我那聪明的妈就不那么想，这个时候跑来抱着我哭了，好话说了一堆，无非就是想知道老头儿把房子给了谁。要知道，老头儿要是把房子给了我这个未成年，就等于直接给了我妈这个监护人了。不过老头儿可没那么笨，他早就把房子卖给别人了，至于存钱的账户，就我知道密码。反正老头儿不在了，房子也没了，我也烦那些死命想从我手里拿到钱的亲戚，就干脆跑到这里念高中——我还真不想念，老头儿都去见佛祖了还非要给我留个紧箍咒，烦死了。”
我心想幸好有这道紧箍咒，不然我就遇不到你了。
“不过也好啦，不然我也遇不到你。”
“咦？！”我惊喜地抬起头，咧着嘴笑道：“我也这么想呢！”
他笑着低下头来，蹭了下我的鼻尖，轻轻地骂了句：“笨蛋。”
我红了脸，干脆把脑袋重新埋进他的怀里，道：“既然你外公都为你想好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打工啊？”
“傻蛋，你忘啦？我跟你说过的吧，我捅了人，老头儿留给我的钱赔了一大半给人家了，我不打工难道喝西北风啊？”
“啊？我……我以为是……”
“你以为是我那对聪明的父母出钱摆平的？笑话，警察把我关拘留所后给他们打电话，他们一听说我捅了人，连面都没露，就在电话里跟警察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我操！他们以为我稀罕啊？幸好老子过完年就十八了，可以不用有什么狗屁监护人了。”
我紧紧地抱住他，心里很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是一段复杂的破碎的黑暗到我根本无法想象和体会的过去，任何安慰的话都会显得廉价。
感觉到我的难过般，他轻轻地拍拍我的背：“干嘛呢你？可怜我呢？操，老子需要吗？老子现在没人管东管西不知道多快活呢。”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再说了，我现在不还有你么……”
心一跳，我用力点头：“嗯！”
他轻声笑了，抱紧我。
这样互相依偎，就好像可以化解所有的悲伤和痛苦，我们彼此依靠着，久久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我才唤道：“辰风……”
“嗯？”
“原来你大我一岁啊……”
“废话！”他翻了个白眼，突然捏住我的后颈，把我从怀里扯出来，盯着我不怀好意地笑：“叫声哥哥来听听。”
我莫名地脸红心跳：“什……什么啊，才不要……”
“叫不叫？叫不叫……”
“哇啊哈哈哈……住……住手……啊啊哈哈哈……你……无赖，每次都用这招……啊啊不要……哈哈哈哈……”
像以往一样笑闹着，原本也只是单纯地挠痒，不知道后来怎么搞的，等我停下来喘气时，就感觉辰风的手不知什么时候钻进我的衣服里，正轻轻地摸着我的背，然后有越来越往下的趋势。
气氛突然变得怪怪的，我觉得痒，但也并不只是单纯的痒，我疑惑地动了动身子，抬眸看辰风，辰风的眼神很奇怪，而且没有笑容。这样陌生的感觉，让我觉得不安，可我不敢乱动，只能惶惑地看着他：“辰……辰风？”
放在我腰间的手顿住了，他看着我，眼神有些凶狠，又像在隐忍，然后突然扑下来，把我紧紧压住，我一动他就喝道：“不许动！”
我不敢动，委屈的：“辰风，好重啊……起来好不好？难受……”
“闭嘴。”
“……”
辰风的上身结结实实地覆盖在我身上，我感觉就像被压在五指山下似的，有点透不过气。他把脑袋搁在我右边的肩窝，蹭了蹭，道：“楚沐……”
他很少叫我的名字，我意外的：“嗯？”
“你……你接近我真的不是为了跟我搞基吗？”
“……”
我又窘又气，推不开他，只能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背：“说什么啊……”虽然我现在喜欢他，可我一开始接近他，绝对没有什么不纯洁的心思！
然后也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他了，他沉默了半晌，突然从我身上翻开，滚到床的另一边，背对着我闷闷道：“不是就算了！”
怎么回事？我说错什么了？
温度随着他拉开的距离迅速流失，冷风从我们同盖的棉被间的缝隙钻进来，冻得我直哆嗦。我纳闷地盯着他的背，见他没有要转过来的意思，只好试探着靠过去，把脑袋搁在他的背上，寻求属于他的体温。
“辰风，你生气了？”
“……”
“对不起啊，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会说话，可我不是故意惹你不高兴。”
“……”
不管我说什么，他都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我有点茫然无措，可又不敢动手把他的身子翻过来。静静地等了会儿，他都没有出声，难道是睡着了？
心想算了，等明早睡醒再说吧。正好觉得有点口渴，我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想去找水喝。刚坐起来就被用力抓住手腕，我吓了一大跳，回头见辰风也是吓一大跳的表情。
“你做什么？去哪里？！”
我愕然道：“我……我想喝水，怎么了？”
辰风愣了下，像是松了口气，然后又狠狠地瞪我道：“要喝水不会说一声啊！？”
我心想要喝水干嘛要说一声？然后就见辰风也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下床。
“辰风？”
他转过脸瞪着我，没好气道：“你给老子躺回去！”
等辰风端了杯温水过来给我，我还有种在做梦的感觉。他把杯子往我手上一塞，然后立刻跳上床来，哆哆嗦嗦地钻进被窝，嘴里不停念着：“冻死了冻死了……”
我又感动又心疼，赶紧道：“很冷吗？不然水给你喝……”
“喝你的头啊！赶紧喝了睡觉！”
等我喝完水，他就把杯子接过去随手搁在床头柜上。我重新躺好后，他就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了。
我眉开眼笑道：“你不生气啦？”
他冷哼道：“跟你这种笨蛋生气，岂不是要被气死？”
我笑了笑，定定地看着他，不知怎么回事，目光慢慢地就被那近在咫尺的嘴唇吸引了。
好想……好想亲一下……
辰风突然皱眉道：“你干嘛？心跳得这么快？”
“咦！？”我猛地把他推开，翻过身去背对着他，恨不能把自己闷死在枕头里，“没，没有啊……我困了，要睡了，晚安。”
“喂！那我刚才问你的事呢？”
“啊？什么事？”
“我操！”他一下子把我翻过去，撑起上身俯视着我，目露凶光：“你当我刚才给你讲故事呢？问你寒假要不要跟我一起打工？！”
“啊，那个啊……”居然完全不记得了，我抱歉地笑了笑：“我从来没有打工过耶，我怕会连累你……”
他很急切的样子，打断我道：“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我找的是唱片店的工作，老板我认识，他说需要两个寒假工帮忙顾店，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明天就打电话跟他确认。”
我怔怔道：“额……那是要做什么？”
“你当收钱的，我来促销，怎样？”
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而且又能跟辰风在一起，我好心动，可是转念想到家里的情况，我就犹豫了：“可是……你也知道我爸妈他们……”
眼底跳跃的火光熄灭了，虽然他表现得很平静，却还是掩饰不了那份失望：“哦，也对，你又不缺钱……”
“不是啦，我很想跟你一起打工，我想跟你在一起！可是，可是我爸妈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我……我……”
“靠，你紧张什么？”他哭笑不得地捏捏我的脸，道：“我随便说说而已，不行就算了，干嘛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辰风……”我真的恨透了自己的软弱无能，恨透了不能自己做主的人生，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什么都不管，就只待在辰风的身边。
“行了，屁大点事用得着这么纠结？快睡快睡！”
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几乎用发誓的口吻道：“辰风，我会陪你过春节的，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
辰风怔了怔，慢慢敛去笑容，眼睛发直地看着我，轻轻的：“真的？”
“真的！”
他与我对视了一会儿，眼神慢慢变得柔软：“好。”
辰风……
这是我给你的承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绝不会背弃……
（作者：没更绝不能怪我，不知道怎么网站登不了，趁着有网干脆一起更了。）
☆、第十八章
寒假正式拉开序幕，辰风忙于打工，而我被家里逼着每天做大量的习题。本来妈妈还打算请家教来给我补习，我生怕没有时间跟辰风见面，态度十分强硬地拒绝了。十六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反抗妈妈，妈妈又惊又怒，虽然没有当场发作，可看的出她另有打算。只是我没想到她会趁我出门买酱油溜进我的房间，翻我的书包和抽屉。而倒霉的是我的手机就放在房间充电，就这样不幸地被她发现了我的手机多了另一张卡。
“这个辰是什么人！？”
我刚一进家门，她就劈头盖脸地问，手里拿着我的手机。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难以置信地瞪着面前打扮得端庄得体的妈妈：“你……你看我的手机了？”
“我在问你话！”妈妈粗暴地打断我，怒气冲冲的：“我就说嘛，无缘无故成绩怎么会下滑的这么厉害？果真是认识了乱七八糟的人！你老实告诉我，这个辰是谁？是不是你们学校的？你离家出走那天晚上是不是就是去找他！？”
“妈！你怎么能随便看我的手机！？”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是你妈！怎么就不能看了？！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你对爸妈是什么态度！？我们以前教你的都白教了是不是？就是这个人带坏你的吧？你到底去哪认识这种败类！？”
“妈！”我受不了了，体内就像有一只野兽正在苏醒般，想要挣脱什么冲出来，我也快失去理智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以这样说他！？我成绩下滑的厉害？我不过是退步了两个名次！你之所以这么愤怒，根本不是因为担心我！而是因为我没有达到你心目中的标准！因为你跟单位里的人夸下海口，结果我没能替你拿到第一名让你觉得丢脸！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你儿子不是你新买的皮包！不是什么可以给你随便炫耀的东西！”
“小沐！”刚巧爸爸回来了，冲进来扶住几欲昏倒的妈妈，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你什么态度？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拼命地往下掉，我用力咬着下唇，不想显得太过软弱。
爸爸把气坏了的妈妈按坐在沙发上，道：“你也是的，上次吵得还嫌不够吗？你是不是又要把孩子气跑？”
“你怪我？你居然怪我！”妈妈愤怒地将我的手机点开给爸爸看，嘴唇不住哆嗦着：“你看看这个，你看看这个！你看他都认识了些什么人？！”
我哑着声音吼：“把手机还给我！”
“还给你？”妈妈气得一跃而起，指着我道：“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我们给的？就是买这手机的钱也是我们给的！就是你……你这臭小子，也是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你……”
“别激动，别激动，”爸爸赶紧拉着妈妈坐下，皱眉看着我道：“小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辰是你们班上的同学吗？看他说话的口气怎么不像正经人家的孩子？”
我一个字一个字道：“他是我的朋友！”
妈妈又要发作，爸爸急忙按住她，继续看着我道：“好，既然你说他是你的朋友，那这样吧，你请他来家里吃顿饭，让爸爸妈妈认识一下，怎么样？”
我迟疑了：“不……”
妈妈一下子挥开爸爸的手，道：“不敢是吗？看他发的都是什么短信？满嘴粗话，一看就是没家教的人！”
我目光一冷：“我不会让他到这里来给你们羞辱！”
“我有说错吗？啊！？像这种没家教的孩子，你再跟他混一起迟早被带坏！不许你再跟他来往听见没有！？”
我坚定的：“不！”
“楚沐！”爸爸也被惹火了。
妈妈凶狠地瞪着我，满脸泪水道：“你……你给我滚回房间去！开学之前不许你踏出家门一步！”
我用力地一抹眼泪，道：“不用，我现在就滚。”说着，转身就冲出家门。
我知道爸爸会追出来，所以并没有直接往公交站去，而是躲了起来，等爸爸找不到人回家后，才去搭车。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带，就手里还拎着瓶酱油。庆幸的是口袋里还有买酱油找回来的几块零钱。
这个时候辰风肯定在打工，我又没有手机，只能在他家门口坐等。本以为要等到很晚，没想到辰风很快就回来了，满脸惊慌。
“辰风……”我惊喜地站起来。
他冲上来一把将我抱住，全身微微地发着抖：“你个白痴！你想吓死我是不是！？有没有怎样？挨打了吗？”
我紧紧地回抱住他，喉咙一阵发苦：“你都知道了？”
“操！你爸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说你离家出走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惊怒地抬起头看他：“他都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骂你了？对不起对不起，辰风，你不要听他们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好……”
辰风愣了下，不怒反笑道：“干嘛呢？表白啊？”
“……”这种时候还能开这种玩笑的也就只有这家伙了，我没脾气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倒不那么难受了。
他笑笑地在我脸上胡乱抹了两下，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哭成这样？小学老师没教你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我难堪地吸了吸鼻涕：“情绪太激动所以……”
“好了，别在这里说了，给其他住户看到还以为我打劫你。”低头看到我拎着瓶酱油，诧异道：“卧槽，你还有心情去买酱油？”
“……”
辰风把我拉进屋，让我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进厨房去烧水，又到浴室端了盆温水出来，道：“先洗把脸吧，满脸眼泪鼻涕的……”
我乖乖地洗了脸，这时候已经冷静得差不多了，看着辰风为我忙进忙出，从刚才就一直持续低落的心情也开始慢慢回温。
水烧开了，辰风倒了一杯给我，刚想说话，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眼，下意识扫了我一下，虽然很快，我还是捕捉到了，瞬间肯定是家里打来的。
辰风平静地接了：“喂。”
我紧张地看着他，他只是说一些“嗯”“是”“对”，态度一直很平静，语气也算得上温和，然后他突然沉默了，同时我也听到了手机里头传出来的某个熟悉的尖刻声音，高声怒骂着，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许多难听的字眼。
我气得脸色发白，飞快抢下手机，挂断了电话。
辰风挑眉看着我，居然还笑了：“行啊，胆子是越来越肥了，老子的电话都敢随便挂断？”
“辰风……”我好恨，恨自己让他遭受这样无端的谩骂。
“别这么看着我，”他掐住我的脸扯了扯，道：“说吧，你离家出走是不是因为我？你爸妈终于知道你在外头养了个男人，还是柏英高的，所以暴走了？”
我完全没有心情开玩笑，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辰风听完后一拍大腿道：“卧槽！凭什么不让咱俩见面？你是我老婆，没听过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啊？居然还想棒打鸳鸯！”
我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辰风嘻嘻笑着，勾住我的脖子，一本正经道：“老婆，虽然你的嫁妆就一瓶海天酱油，不过我还是会努力工作，把你养得白白胖胖滴……”
“柳辰风！”我简直哭笑不得。
他哈哈笑了两声，然后把我的脸抬起来，眼神有些无奈，道：“你啊……缺心眼不是？干嘛为了我跟家里闹翻啊？”
我的脸红了红，不知道怎么说好，难道说因为喜欢你吗？
他看了我一会儿，温柔地问：“肚子饿不饿？”
我呐呐道：“有一点……”
“那好，我去煮饭，我们中午就吃酱油拌饭，刚好你拿了瓶酱油过来。”
我紧跟着他走到厨房门口，他疑惑地回头看我：“干嘛呢？”
额……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就只是想跟着他，看着他，待在他身边而已。
我摇了摇头，还是巴巴地看着他。
“靠，”他被看得面色有些不自然，用力揉了把我的脑袋，道：“撒娇呢你？干嘛？要啵一个吗？”
我一把将他推进厨房，转身溜回沙发，窝着看电视。
“辰风，你不是还要打工吗？你去吧，不用管我的。”
“没事儿，请个一天半天不会怎样。”
饭后，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脑袋枕在我腿上看漫画，看着看着，突然问：“你打算怎么办？”
“嗯？”
“不打算回家了吗？”
我以为他怕我赖着不走，急忙道：“我……我过几天就回去，不会打扰你很久的……”
“啧！”他翻了个白眼，用漫画书打了下我的头，道：“你的脑袋是石头做的啊？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说，不管怎样他们都是你爹妈，你不能这样说走就走。不过你要是能在这里陪我几天，我倒是很高兴……”
我冲口道：“辰风，我们在一起吧！”
“什么？！”他猛地坐起身，直勾勾地瞪着我。
我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歧义，赶紧解释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住在一起。我可以跟你去打工，也可以帮你收拾屋子。我想跟你一起生活，不想回去了。”
辰风呆呆地看着我，半晌才喃喃道：“卧槽，这话听着怎么跟求婚一样……”
我“腾”地涨红脸，气道：“我是认真的！”
辰风笑了，用双手捧住我的脸，凑过来蹭了下我的鼻子，声音有些喑哑的：“好，我们在一起。”
一直觉得蹭鼻子这个动作太过亲昵，虽然我很喜欢他对我做这个动作，可是也会忍不住想，别的男生间会这样吗？还是我太孤陋寡闻了？
只有辰风这么个好朋友的我实在无从比较。
☆、第十九章
下午辰风就带着我去买了些生活用品还有换洗的衣服，之后我们又一起去菜市场买了很多菜，辰风说今晚要弄一桌满汉全席庆祝我们同居（……）。
在辰风家住了两天，他说他打工的地方暂时不缺人，所以我在他去打工的时候都是独自一人留在家里。虽然有些无聊，可一想到以后就是我们两个一起生活，就会觉得像这样等着辰风下班回来也是很幸福的事。
在这期间家里也打了很多电话来，唯恐他们又骂辰风，每次我要么抢着接要么直接挂断。不过他们并不是来道歉的，态度还是很强硬，我接的那几次还被骂得狗血淋头。
“我回来了！”门外传来辰风的喊声。
我一个箭步冲出去开门，打开门看见辰风站在外面的这一刻，心里就像灌满蜜糖水般，我无法用言语形容那样的美好。
“你回来啦！”我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白痴，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
辰风也是满脸的笑容，眼睛晶晶亮的，过来抱了我一下，道：“想我了？这一天都做些什么？”
总觉得……有点新婚夫妇的感觉……
我为这样的想法红了脸，不过还是很高兴：“我把洗手间的灯修好了！”
“哟？这么厉害？”
我关好门，回头见他在换鞋，忍不住问：“辰风，你怎么出门都不带钥匙啊？万一我不在家怎么办？”
他挑眉看我：“你不在家想跑哪去？”
“不是，我只是打个比方。”
“我就是不想带，这样，你就哪都去不了了！”他冲我挤挤眼睛，坏笑着走开。
我心里想，就算你带了钥匙，我也哪都不会去的啊。
这天中午我正打算睡午觉，突然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赶紧跑去开门。门一开，我就呆住了，外头站着的人也呆住了。
“是你，你怎么在这儿？”郑玉燕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满脸狐疑。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柳辰风呢？”她完全一副女主人的架势，推开我直接就进门开始换鞋。
我跟在她身后，像个男仆：“打……打工去了……”
“你是那个南海高的小子吧？你在这儿做什么？”她随意地打量着房间，虽然在问我话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我……我……”
郑玉燕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扭过头来看我：“不对，你不是肖望的朋友吗？你怎么在辰风家里？你到底谁啊？”
“我……我……肖望让我拿东西给辰风。”
“拿东西？”郑玉燕将信将疑道：“辰风又不在家，你怎么进来的？”
“额……他，他出门前让我在这里等他，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托我带给肖望。”
“他们俩之间干嘛要通过你拿东西？”
“额，那是……那是因为……肖望他……没有时间过来，我……我刚好住在附近所以……”
郑玉燕又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我暗暗庆幸自己不是穿着睡衣的，不然真是说不清了。
“你个南海高的居然跟他们做朋友……”郑玉燕不屑地撇撇嘴，往沙发上一坐，道：“你该不会是他们新收的小弟吧？”
“额……”
“肖望还真有办法，交了个南海高的女朋友还不算，还弄来个南海高的小弟。喂，你成绩怎么样？下次考试我让你替我去考。”
“……”替她去考？难道要男扮女装？
“靠，傻了吧唧的。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柳辰风的女朋友，论资排辈你还得喊我一声‘大嫂’呢！”
我张了张嘴，叫不出口。心想上次大头他们不是说辰风跟她分手了吗？
“喂，小子，我问你，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别的什么人？”
“啊？什么别的什么人？”
“操，上不上道啊你？就是女人！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别的女人？”
“额……没有。”
郑玉燕“操”了一声，从包里翻出一包女士香烟，嘴里骂骂咧咧道：“他妈的，别让老娘知道是哪个狐狸精。敢跟我抢男人，操他妈的……”
咦？难道……她怀疑辰风跟她分手是因为别的女人？
其实我也蛮好奇辰风为什么要跟她分手的，可每当我提起“女朋友”三个字，辰风就会脸色难看地叫我闭嘴，久而久之我就不敢再往qiang口上撞了。
“柳辰风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原以为女人抽烟看上去一定很违和，结果却发现郑玉燕抽烟的姿势跟她的气质很搭。
“大概……五点半吧。”
“靠，那岂不是还要等四个小时？知道他在哪打工吗？”
“额……他说是唱片店，不过我不知道是哪一家……”
郑玉燕又“操”了一声，狠吸几口烟，道：“行了，你今天先回去吧，就跟肖望说我让你先走的。”
“……啊？”
郑玉燕怒道：“啊什么啊？没听见我说的啊？他妈的，找这么没眼色的小弟，搞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郑玉燕的彪悍我是亲身体验过的，自然不敢跟她说不，只好拿了大衣换了鞋出门。不过我也不敢走太远，就在楼下的台阶上坐着。进出公寓楼的住户都惊疑地看着我，那眼神充满戒备，估计是怀疑我要偷东西。
虽然有太阳，可冬天的室外还是很冷的。我坐着坐着，就觉得像在冰窖里，赶紧起身小跑一圈，活动活动筋骨，也让自己温暖一点。折腾来折腾去，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坐地上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我，睁眼一看，天色已经暗了，辰风正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啊！你回来了……”瞬间清醒，下意识露出笑容。
辰风是又气又急，把我从地上揪起来，骂道：“猪啊你！在这里睡觉你是想冻死啊！脑袋有坑是吧……”
我这才想起前因后果，赶紧打断他道：“不是啊，大嫂在上面！”
“……”辰风骂人的话被生生掐断，皱眉道：“大嫂？什么大嫂？”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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