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节
年少 作者:妖然
第22节
辰风不悦地从我身上翻开，毫不掩饰被败坏了性致的怨气，瞪我一眼道：“真是的，还不快去！”
我飞快蹿下床，逃也似的奔进浴室。
为了节省开支，我们租的是一间没有客厅的屋子。也就是说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一张大床，浴室和厨房都在阳台。所以等我磨蹭完出来时，就看到辰风背对着我在煮东西——他穿着背心和沙滩裤，露出麦色的胳膊和小腿，肩膀看起来很宽阔，是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辰风就是那种典型的穿着衣服看起来瘦，脱了衣服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的人。
“好香……”我忍不住蹭过去，从背后搂住他，探出头去看他煮什么。
他得意地笑了：“哼，你老公我不但床技好，厨艺也好，是不是觉得自己赚大了？”
“……”我偷偷翻了个白眼，转移话题：“在煮什么？”
“咖喱。”
他掀开锅盖，拿长柄勺拌了拌，舀了一勺，吹了吹，凑到我嘴边：“尝尝味道。”
我张开嘴想吃，勺子却往后移开了些；我再把嘴凑过去，勺子又往后移……忍不住抬眼看那恶作剧的人，他却是一脸无辜：“怎么了？怎么不吃？”
“……”
忍气吞声地再把嘴凑过去，他突然收回勺子，“刺溜”一口，自己吃了。
……
“柳辰风！”我气得轻推了他一把。
他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很有趣似的。
我转身要出去，他长臂一捞，又把我搂了过去，笑着哄道：“好了好了，给你吃给你吃。”
我巴巴地看着他又舀了一勺，这次学聪明了，立刻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移开，张嘴就把那勺咖喱吞了。
“小心烫！”
可已经来不及了，我被烫得直吐舌头，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辰风没良心地大笑起来，笑得声音都变了。他边笑边捏着我的下颚往上抬，道：“你……你这蠢蛋……噗哈哈……嘴张开我看看……”
我埋怨地瞪他，乖乖张嘴，他却突然倾身过来吻住我。
“呜呜……”
他的舌头在我嘴里来回扫了两圈，又跟我被烫麻掉的舌头纠缠了会儿，才退开，边用拇指揩掉我唇边的银丝边戏谑地笑问：“怎样？比烫伤膏管用吧？”
“……”我砸吧了两下嘴，咦？好像真的好多了。
辰风又忍不住笑起来，用两根手指夹住我的鼻尖，喃喃道：“你这么笨，可怎么办呢……好想好想欺负你哦……”
“……”
这个坏蛋！
闹够了，我们一人端着一盘咖喱饭坐到床上准备看电视。辰风突然道：“哦，差点忘了……帮我拿着。”
我接过他手里那盘咖喱饭，看他下了床到处乱翻，忍不住问：“你找什么？”
他没回答我，只是从放在墙角的吉他盒后面翻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啊！找到了。”然后兴冲冲地跑到dvd机前。
我更好奇了：“那是什么？”
他嘿嘿笑着，不怀好意地回头看我一眼，道：“从胖妞那里借来的好东西。”
胖妞？可心？
眼角瞄到床上散落的几本耽美漫画书，眼角不由一抽，该不会是……
“好了。”按了播放后，辰风飞快窜回来，盘腿坐在床上，笑眯眯道：“那丫头也不知道哪里搞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回咱俩都得长长眼了。”
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到底……什么东西啊？”
辰风朝我暧昧地眨眨眼，笑而不语地接过他那盘咖喱饭，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电视屏幕先是出现一整面以红色为背景的英文，字太小了我看不太清，隐约看到“rrated”什么的，然后猝不及防地，两个全身赤裸的白人少年跃入眼底。背景是在湿淋淋的浴室，其中一个正埋首在另一个的下面……
“噗——”
辰风一口咖喱喷了出去，呛得面红耳赤。我则是完全石化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视里那两具纠缠在一起的白花花的肉体。画面突然拉近，极具冲击性的下身特写占据了整个屏幕，我的眼珠子差点瞪脱眶。
“我操……”辰风像头猎豹似的窜过去，“啪”地关掉电视，嘴里忍不住骂道：“￥！死胖妞她还算是女生吗？啊？他妈的居然看这种东西，她就不怕长针眼……”
我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全身的温度“噌噌”地往上升。
辰风似乎也有点尴尬，他瞄了我一眼，我立刻低头，拿着勺子无意识地拨弄着盘子里的咖喱饭。
他干咳一声，闷声道：“妈的，我不知道是这么……恶心的东西。操了，这个死胖妞，老子要扭断她的脖子……”
我不敢看他，小声地：“你……你怎么会跟可心……”
“还不是那个死胖妞！”辰风恼羞成怒般，暴跳如雷：“她看我好像很喜欢那些耽美漫画，就跟我说……跟我说……”
这英雄气短的语气是肿么回事？
我忍不住抬眼看他，辰风满脸通红地避开我的目光，不自在地：“说她有动画版的，问我要不要……他妈的！谁知道她所谓的动画版居然是……是……”
一时间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小小的空间里浮动着——躁动的，尴尬的，暧昧的，蠢蠢欲动的气息。
这到底……
怎么回事啊！？
心情有些古怪的浮躁，我想跟辰风说说话打破这诡异的氛围。结果一抬头，就见辰风也在看着我，脸很红，眼睛又黑又深，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心头一颤，我感觉整个脊背都麻了下。
他这个样子，分明是动了情欲。
我不安地挪了下身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低头吃咖喱饭——刚才还香的要命的咖喱，现在已经吃不出什么味道了。
辰风动了，他慢慢朝我走过来，站定在我面前。
我颤了下，鸵鸟似的不敢抬头。
“沐沐……”喑哑的声音，带着某种隐忍。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也不再说话，而是直接伸手解我的睡衣纽扣。我吓得赶紧用咖喱饭挡住，结结巴巴地：“你你你……我我我……这这这……饭……”
他轻笑一声，那种含在喉咙里震动的笑声又让我脊背麻了一下。
“待会儿再吃。”
说完，不由分说地夺过我手里的盘子，放在床头柜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给推倒在床上了……
☆、第六十五章
“死、胖、妞！”
刚到酒吧，辰风一眼就看到可心，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气势汹汹地冲过去，拖起她就往外跑，我急忙跟在后面。
“辰……辰风，怎……怎么了吗？”被推进后巷，可心露出害怕的表情。
我不忍道：“辰风，你别吓她……”
辰风拿出装有“rrated”光盘的黑色塑料袋，扔在她身上，气冲冲地：“拿这种恶心的东西给我，你是想死吗？啊？”
可心捡起塑料袋，看了一眼里头没有封面的光盘，疑惑道：“恶心吗？可……可是你明明接受得了漫画啊……”
“卧槽了！这跟漫画是一回事吗？啊？！老子又不是变态！没事喜欢看两个洋鬼子基佬互舔……”
“等等等等……”可心一脸惊悚地打断盛怒到口无遮拦的辰风，“你……你说什么？洋鬼子？你……你的意思是……这是……钙片？”
“钙片？”辰风愣了下，皱眉道：“说什么呢你？”
“额……就是……gv的意思……”
“gv？”
可心红着脸干咳一声，道：“额……你们男生……应该懂什么是吧？”
辰风翻了个白眼：“废话！”
……额，是什么？
当然，此时的气氛不容我问出这种蠢问题。
可心又干咳一声，眼睛亮晶晶的：“男人跟女人……叫，而男人跟男人……就是gv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黄片啊……
辰风的脸色变得很奇怪：“你这女人怎么会有这种玩意儿？”
可心笑得有些尴尬：“那什么……资深腐女啊……没办法……不过！我本来不是要拿这个给你的！真的！可能我之前借人的时候对方把盘放错了……”
辰风冷哼一声，抱着胳膊睨她，道：“那你本来要借我什么？”
可心一脸兴奋道：“就是……就是bl动漫啊！”
我忍不住嘀咕：“bl动漫？”
可心眼睛一亮，看着我笑得很诡异：“bl是‘boys&039;love’的缩写啦。就像耽美，是耽于美色的意思。放心吧，bl动漫不像gv，很唯美的。”
辰风挑了下眉尾，道：“那拿来。”
我：“……”
可心笑得特欢脱：“下班你们跟我回家拿。”
辰风哼一声，充满警告：“要是再恶心到我，我就把你那些漫画都烧了。”
正转身要回酒吧，可心突然用一种激动的，期待的，亢奋的声音道：“我……我能问个问题吗？”
我和辰风一起回头看她。
可心把装着gv的塑料袋抱在胸前，亮晶晶地看着我们，道：“你们……会一起……看bl动漫吗？”
“……”
感觉到我的僵硬，辰风好笑地睇我一眼，突然伸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头一低亲在我的唇上。
“吓——啊啊啊啊啊……”可心兴奋得捧着脸尖叫起来。
我慌忙推开辰风，退了几步，惊慌失措地：“你……你疯了？”
辰风一脸无所谓：“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喂，胖妞，你会帮我们保守秘密的哦？”
可心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放心，我一定会支持你们的！”
“……”
辰风似乎很高兴，笑得一脸放松。
我急忙道：“不，不……不是，可心，你不要误会……辰风他……他刚才是开玩笑的……”
可心笑得一脸花痴，显然沉醉在刚才冲击性的一幕里无法自拔，压根儿听不见我说话。
辰风勾住我的脖子往回走：“行了，紧张个屁啊！”
“可，可是……”
“楚沐……”
突然变得正经的声音让我噤了声。
辰风垂眸看我，眼底有一抹隐忧：“你有没有想过，总有一天，我们的关系……会被公诸于众？”
我的脸“唰”地变得惨白。
辰风不再说话，目光遥遥地望向远处，酒吧门口的灯牌闪烁着，光影在他俊美的侧脸上明明灭灭，交错相替。
他看起来像一尊孤独的寂寞的忧郁的迷茫的雕塑。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突然一阵抽痛。
如果可以……
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从我离家出走，跟着辰风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起，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躲藏一辈子。但是我从没想过的是，第一时间找到我们的，不是我的父母，不是警察，而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那天晚上我照旧在酒吧里忙得晕头转向，挨领班骂的时候会习惯地抬头看台上唱歌的辰风，然后所有的委屈烦恼疲累都会瞬间消失掉。
这时，可心走过来道：“楚沐，那边有一位客人找你。”
“找我？”
我先是一惊，不过转念一想，估计又是哪个辰风的粉丝要向我打听辰风的事。有点无奈，但还是朝可心说的位置走过去。
在一个光线晦暗的角落里，孤零零地坐着一个女孩子。看背影似乎很娇小，穿着打扮不像其她客人一样前卫暴露。她披着一头黑直发，安静地托腮望着台上，像邻家女孩，更像清纯的学生。
只是背影，莫名的熟悉……
心底涌现强烈的不安，我慢慢走到她身后：“请问……”
“嘘。”她背对着我，温柔地制止我出声，看样子像是很专注地在看辰风，听他唱歌。
头皮一炸，我没有迟疑的，一口叫出来：“杨晓梅……”
那女生身形一顿，缓缓转过头来，对我露出可爱甜美的笑：“好久不见了呢，楚沐。”
我发出短促的惊呼，见鬼般往后退了一步，怔怔地看着她。
周边的客人朝我们看来，杨晓梅娇滴滴一笑，拉住我的手道：“讨厌啦，看到我不高兴吗？干嘛这种表情？”
那些原本好奇的目光这才收了回去。
我下意识想甩开她冰凉的手，可她抓得很紧，脸上还是笑着的，眼神却森冷刺骨：“如果你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同性恋的话，你现在大可走开。”
我震惊地瞪大眼，耳内轰鸣。
她刚才……说什么……
她的笑容犹如魔鬼：“果然是吗？呵呵。明明看上去那么老实乖巧，怎么会是个喜欢被男人上的变态呢？”
心脏越跳越快，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她轻轻一笑，松开我的手。我差点站不住，身形晃了晃，勉强抓住桌沿。
杨晓梅不再看我，而是望着台上的辰风，笑容十分温柔：“真卑鄙呢，明明是我的，为什么要来抢……”
“你……”一开口才发现我紧张到声音都嘶哑了：“你为什么会……”
“为什么会知道你跟辰风的关系？还是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她再一次打断我。
我没有出声，静等她的答案。
她轻笑一声，缓缓道：“一开始，我也只是怀疑。我哥是开酒吧的，我从小就见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人，我看得出，辰风并不是那种人。至于你，就不好说了。本来以为，就算你是，也没关系，辰风对你再好，也不至于被掰弯吧。呵呵，显然，我低估了你……”
这时，酒吧里响起掌声和疯狂的尖叫声。
我和杨晓梅同时朝台上望去，原来是辰风唱完了，正要回后台。
杨晓梅幽幽地：“他是这么有才华，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要毁在你这种变态手里！？”
心脏猛地一揪，我用力攥紧拳头，似乎这样才能撑住身体的重量。
“楚沐！你干什么呢？快来帮忙！”九九凶悍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木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杨晓梅站起来，把一张餐巾纸塞进我的裤兜里，暧昧地凑到我耳边，道：“明天早上八点半，我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通知你爸妈来。”
我僵硬地站着，就好像被冰冷的毒蛇缠住般，动弹不得。
她退后，对着我露出一贯甜美的笑：“这么久不见，这顿你请我吧。我先走了，拜拜。”又对着走过来的九九颔首一笑，才错开我走了。
“楚沐，那女的你认识啊？楚沐？楚沐？楚沐！”
九九忍无可忍地推了我一把，我这才从梦魇中惊醒般，怔怔地看着她。
原本凶巴巴的九九吃惊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摇了摇头：“没事……对不起，我去趟洗手间。”
那张餐巾纸上，用红色的唇膏写了一个地址——是酒吧附近的一家甜品屋。看着白色的纸上红色的字迹，我控制不住地，全身战栗起来。
☆、第六十六章
“咔哒。”有人推开员工洗手间的门。
我慌忙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篓里。
“你怎么了？”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辰风正皱着眉头看我，眼里带着疑虑和担忧。
“你怎么……”喉咙像堵住了一样，我干咳两声，才稍微冷静了些：“你要上厕所吗？那我出去了。”
“咔哒”一声，辰风反锁了洗手间的门。
我的脚步一顿。
他直直地盯着我，一步步朝我走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垂眸盯着他越走越近的脚：“可能……太累了。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辰风在我跟前站定，很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刚才九九跟我说，有个女客人找你……是谁？”他温柔地揉着我的后项，就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猫。
脑海里闪过杨晓梅冷冰冰的笑脸，我全身一颤，本能地扑进辰风的怀里。
辰风愣了下，才拥住我，很紧：“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在发抖？”
我摇了摇头，抱住海面上唯一一根浮木般，死死地扣着辰风的腰。那紧实温热的胸膛，是我唯一的救赎，我不愿放开。
那天晚上辰风本来不打算做的，是我主动吻住了他，主动张开腿环住他的腰，主动出声叫他进入我的身体——就算痛也没关系，我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结合。
“你……为什么这么不安？”辰风微微喘着气，汗水因为他激烈的动作掉下来，烫了我的锁骨一下。
我没有回答，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亲吻。
“该死……”辰风暴躁地低咒一声，加快了动作。
感觉到他快要到极限了，我更加用力地夹住他的腰。辰风吃了一惊，微微睁开眼。黑曜石般的眼眸因情欲而泛着水光，眉骨间的疤痕性感而邪魅。他深深地看进我的眼底，低吼：“腿松开，我忍不了了……”
我痴痴地看着他，迷离地：“不要忍，射在里面也没关系。”
辰风似乎震了下，我感觉埋在体内的东西抽动了下，随即一股热浪冲进深处，带着彷佛要灼伤肠道的惊人温度，我忍不住呜咽出声。
这是第一次，辰风埋在我的体内释放。
高潮的余韵还在，辰风似乎倦极了，微微喘着气，慢慢放松身体倒在我身上。这样的重量和紧密贴合的感觉，让我感到安心，我伸手轻抚着他的头发。
“你今天怎么了？”他说话的时候，胸腔微微震动着。
“……没有啊。”
“平时下班回来都巴不得不洗澡直接睡觉的，今天怎么这么主动？”他抬起头看我，目光深邃，带着探究，“你真的很反常呢，又是催着我进入，又是不让我带套，甚至还要我射在体内……我该高兴还是担心？嗯？”
我微微一笑，避重就轻地：“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
我抬起头亲了下他的嘴，打断他道：“我只希望你高兴。”
万种情愫汹涌而出，那双美丽的眼瞳因愉悦而焕发出炽热的光。他笑了，像孩子一样，带着几分羞涩和天真，满脸的幸福。
然后，他亲了我，低语：“是的，我很高兴。”
“……那就好。”
近距离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彷佛看到对方灵魂深处的悸动。目光纠缠着，慢慢地，嘴唇也贴合在一起，胶着着，难舍难分。
虽然很疲倦，可我还是睡不着。身边的辰风早已疲倦地睡去，嘴角仍然挂着一丝甜蜜的笑，彷佛正在做着一个美梦。
我悄悄地摘下脖子上的指环，拿掉红绳，缓缓套在左手无名指上。黑暗里银指环闪着冰冷的光，我拖起辰风搭在我腰上的左手，看着两只戴着同款戒指的手，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
睁着眼睛躺到七点，刚撑起身子，辰风猛然惊醒：“去哪里？”
我赶紧搂住他，小声道：“别紧张，我……我去洗个澡。辰风，你想不想吃龙记的虾饺，我一会儿洗完澡去买。”
他迷迷糊糊道：“我陪你去……”
“不用，我很快回来，你好好睡。”
得到安抚的辰风很快又睡了过去，我匆匆洗了个澡，拿了电火车钥匙和钱包，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
我到甜品屋的时候，杨晓梅已经坐在那儿了。我忍不住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没八点半。
“不用看了，我习惯早到。”杨晓梅的面前放着一杯咖啡，一叠精致的糕点。乌黑的发衬着雪纺的白色连衣裙，让她看上去格外清纯动人。
可在我眼里，她就是一尾美女蛇。
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我慢慢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还没吃早点吧？随便点，昨晚你请我，今天我请你，礼尚往来。”
我冷硬地拒绝：“不用了。”
她笑了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道：“昨晚很激烈嘛。”
“什么？”我不解地皱眉。
她用手指轻点自己的脖子左侧，笑得暧昧，眼神却透着寒意：“这里。你没照镜子吗？”
早上一直心神不宁的，哪有心情照镜子。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困惑地看她。
她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丢给我。
我犹豫了下，拿起来照，赫然看到雪白的脖子上有个很明显的红痕。
“……”
看着慌忙捂住脖子的我，杨晓梅冷笑道：“做都做了，还怕人知道么？”
我默然不语。
杨晓梅的脸色突然变了：“辰风……真的跟你上床了？”
“……”
原本挂着甜美笑容的脸慢慢扭曲着，她突然端起咖啡往我脸上泼。我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脸的咖啡——幸好不是烫的。
因为是一大清早，甜品屋就我们两人。我们闹出这么大动静，自然引起店主的注意，可杨晓梅泼完后立刻哭丧着脸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讨厌你……”店主一看以为不过小情侣闹别扭，也就没走过来。
我抽了几张纸巾擦脸，对她的戏码已经麻木了。
杨晓梅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下、贱。”
我深吸口气，尽量平静地：“你找我来，只是想说这些吗？”
咖啡的味道很浓郁，那种黏腻的感觉让我想吐。
杨晓梅的身子微微后靠，歪着脑袋看我，露出天真的笑容：“难道不是你有话问我吗？”
我沉吟了下，道：“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那有什么难的？”她看我的目光像在看一个白痴，“五·一过后，辰风就没有了消息，而你也没有去上学，虽然你那爱面子的父母说你出国了，呵，光看他们的脸色也知道在撒谎。你们这样一起失踪，我就已经猜了个大概了……真没想到，辰风居然会为了你，做到这种地步……”
说到后来，又是咬牙切齿的痛恨。
“我想，也许辰风还是会找酒吧驻唱的工作，所以让我哥到处打听。果然……不要睁这么大的眼睛看我，你这恶心的同性恋。”
一字一句，彷佛刀割一般。
我面色苍白地：“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跟辰风……”
“哦，那个啊……呵呵。”她笑了起来，从包里拿出一台dv按了两下，放到我面前：“仔细看看，是不是很有趣？”
我凑近了点看，那是一段视频。背景是熟悉的海滩，海浪声沉闷。画面里有两道熟悉的身影，其中一个枕着另一个人的大腿，两人亲密地交谈着，然后躺着的那人伸手一勾，把另一个人拽低了亲吻。
我惊恐地张大嘴，全身的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杨晓梅收回dv，看着我满意地笑了：“你这表情我很喜欢呢。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喜欢辰风，你看他的眼神，毫不掩饰，难道你从没有注意过吗？可是那时候我根本没把你当成对手，你是男的，又这么平凡，辰风再怎样也不会喜欢你。可惜，我还是猜错了。当辰风拒绝我的告白时，我才惊觉，我一开始就错了。”
“你想……”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哆嗦：“怎样？”
杨晓梅冷冷地看着我的眼睛，缓缓道：“你说呢？”
我用力地攥着拳头。
“其实，在找到你们的第一时间，我大可跟你爸妈说，让他们来把你带回去。可是后来想想，辰风既然能为了你做到这种地步，那就算你被迫与他分开，他也不会死心。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杨晓梅莞尔一笑：“你主动提分手。”
“什么！？”我猛地站起来：“那不可能！不可能！”
杨晓梅懒洋洋地看着激动的我，漫不经心地晃着手机：“如果你不照我的话去做，我就把刚刚那段视频传到网上，传到各大学校的论坛上，传到你们校长的邮箱，你们年段长的邮箱，你们班主任的邮箱，你爸妈的邮箱，你亲戚同学的邮箱……相信我，只要我想做，就没有我做不到的。”
神经抽痛着，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眼前那张擦了淡红色唇膏的嘴一张一翕，犹如魔音灌耳：“楚沐，如果因为你的自私而让辰风背负流言蜚语，遭受别人的唾弃，那么，都是你害的，你懂吗？”
“……”
“辰风为了你，放弃了和唱片公司签约，你已经毁了他的梦想，难道还要毁了他的人生吗？”
我猛然惊醒：“你说什么？”
杨晓梅眯起眼，叹息般道：“你果然不知道……当初辰风在我哥的酒吧驻唱时，已经有唱片公司看中他，想签他了。辰风也说了会考虑，可是，为了跟你来这个鬼地方，签约的事他也不顾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他的梦想啊，只一步之遥，却……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不该让他为你牺牲这么多！”
“……”
心像要裂开一样，我捂住胸口，低低地咳嗽起来。
杨晓梅站起来，道：“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要是不跟辰风说清楚，主动回你家去，我就公开视频，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黑暗的潮水如海啸般奔腾而来。
带着黏稠的令人恶心的腐臭。
我知道，我想用生命去守护的，属于我跟辰风的家，顷刻就要被冲毁了。
没有光。
没有温度。
有的，只是令人窒息的，无边的黑暗和绝望……
☆、第六十七章
“你去哪里了？”
等我回过神来时，才惊觉自己居然自发自动地走到家门口。辰风就在面前，惊怒交加地瞪着我，急赤白脸地：“说话啊！你怎么回事啊？”
我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张令我魂牵梦萦的脸。
有什么，刺穿了心脏，慢慢地，左右拉扯着。
好痛。
“你……”
辰风急得想骂人，我伸手捧住他的脸，痴痴地就想去亲吻他。
他愣了下，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我的鼻子，皱眉道：“不许撒娇！别以为每次用这一招都有用！说！一大早干嘛去了？居然到现在才回来！不是说要去买龙记虾饺吗？虾饺呢？还有，你这衣服上的污迹又是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那么重的咖啡味？”
我呐呐地：“喝咖啡时不小心打翻了……”
“喝咖啡？你不是不喜欢喝咖啡吗？”辰风狐疑道。
“……我去洗澡了。”
辰风却不打算这么放过我，扯住我的胳膊道：“把话说清楚先！”
让我……怎么说……
我闭了闭眼，露出痛苦的神色：“辰风，我好难受……”
辰风吓了一跳，急忙来摸我的额头：“怎么了？哪里难受？啧，昨晚折腾得那么厉害，一大早乱跑什么啊真是……”一边抱怨着，一边把我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拿了睡衣帮我换。
“今晚别去上班了，我帮你跟领班请假。”
“不行……”
“闭嘴！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我抓住辰风的手，紧张地：“我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不要帮我请假……”
“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脸色像鬼啊！？”
我惊慌地看着他，失神地喃喃着：“我不要请假，不要……”
“操他妈的！”辰风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爱岗敬业？让你请假休息怎么搞得跟逼良为娼一样？”
“辰风，不要帮我请假，不要，拜托你……”
辰风吓了一大跳：“好好好，不请假就不请假嘛，你哭什么啊？你……你没事吧？哪里难受？要不我们上医院检查下？”
那个时候脑子里一团乱，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哭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只是纯粹害怕看不到辰风，于是我死死地抱着他的手臂不放：“我不要请假，我想看着你，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求求你……”
我的失常把辰风吓坏了，那天晚上我们谁都没有去上班。辰风一直在床上守着我，我发神经似的又哭又喊，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最后才疲倦地睡去。隐约记得睡也睡不安稳，接连地做噩梦，先是梦到很多人围着我骂“死同性恋”，然后是妈妈拿刀追砍辰风，梦境零零散散，只有一个阴冷的声音挥之不去：“楚沐，你会毁了辰风，你会毁了他毁了他毁了他毁了他……”
“啊——”大叫着从梦里惊醒。
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焦急地喊：“沐沐，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慢慢聚焦，映入眼帘的是辰风赤红的眼睛。
他的样子，像要哭出来一样。
心头一紧，我伸手摸他的脸：“辰风……”
辰风突然扑下来，紧紧地抱住我，浑身颤抖着，嘴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绝望的气息那么浓烈。
我再也忍不住了，紧紧回抱住他，痛哭失声：“辰风，辰风，辰风……”
心像被剖开一样。
鲜肉外翻，血肉模糊。
那一天过得非常混乱，等我稍微平静下来时，人已经在医院打点滴了——低烧。辰风看起来比我还憔悴，不但下巴冒出一圈淡青色的胡茬，连向来光洁的额头都冒出一颗红红的青春痘。
我愧疚地看着他，他没好气地瞪我一眼：“看什么看？瞻仰遗容呢？”
“别胡说……”我现在特别敏感，最听不得这种话。
他摸了把我汗湿的刘海，道：“你再这么吓我，我可不是要短命么？”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会儿，直到我承受不住地垂下眼帘，才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喉咙一紧，我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沉吟了会儿，柔声道：“不管出什么事，还有我呢，是不是？”
我抬眼看他，看进他笑意盈盈却难掩疲倦的眼底。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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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辰风不悦地从我身上翻开，毫不掩饰被败坏了性致的怨气，瞪我一眼道：“真是的，还不快去！”
我飞快蹿下床，逃也似的奔进浴室。
为了节省开支，我们租的是一间没有客厅的屋子。也就是说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一张大床，浴室和厨房都在阳台。所以等我磨蹭完出来时，就看到辰风背对着我在煮东西——他穿着背心和沙滩裤，露出麦色的胳膊和小腿，肩膀看起来很宽阔，是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辰风就是那种典型的穿着衣服看起来瘦，脱了衣服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的人。
“好香……”我忍不住蹭过去，从背后搂住他，探出头去看他煮什么。
他得意地笑了：“哼，你老公我不但床技好，厨艺也好，是不是觉得自己赚大了？”
“……”我偷偷翻了个白眼，转移话题：“在煮什么？”
“咖喱。”
他掀开锅盖，拿长柄勺拌了拌，舀了一勺，吹了吹，凑到我嘴边：“尝尝味道。”
我张开嘴想吃，勺子却往后移开了些；我再把嘴凑过去，勺子又往后移……忍不住抬眼看那恶作剧的人，他却是一脸无辜：“怎么了？怎么不吃？”
“……”
忍气吞声地再把嘴凑过去，他突然收回勺子，“刺溜”一口，自己吃了。
……
“柳辰风！”我气得轻推了他一把。
他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很有趣似的。
我转身要出去，他长臂一捞，又把我搂了过去，笑着哄道：“好了好了，给你吃给你吃。”
我巴巴地看着他又舀了一勺，这次学聪明了，立刻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移开，张嘴就把那勺咖喱吞了。
“小心烫！”
可已经来不及了，我被烫得直吐舌头，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辰风没良心地大笑起来，笑得声音都变了。他边笑边捏着我的下颚往上抬，道：“你……你这蠢蛋……噗哈哈……嘴张开我看看……”
我埋怨地瞪他，乖乖张嘴，他却突然倾身过来吻住我。
“呜呜……”
他的舌头在我嘴里来回扫了两圈，又跟我被烫麻掉的舌头纠缠了会儿，才退开，边用拇指揩掉我唇边的银丝边戏谑地笑问：“怎样？比烫伤膏管用吧？”
“……”我砸吧了两下嘴，咦？好像真的好多了。
辰风又忍不住笑起来，用两根手指夹住我的鼻尖，喃喃道：“你这么笨，可怎么办呢……好想好想欺负你哦……”
“……”
这个坏蛋！
闹够了，我们一人端着一盘咖喱饭坐到床上准备看电视。辰风突然道：“哦，差点忘了……帮我拿着。”
我接过他手里那盘咖喱饭，看他下了床到处乱翻，忍不住问：“你找什么？”
他没回答我，只是从放在墙角的吉他盒后面翻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啊！找到了。”然后兴冲冲地跑到dvd机前。
我更好奇了：“那是什么？”
他嘿嘿笑着，不怀好意地回头看我一眼，道：“从胖妞那里借来的好东西。”
胖妞？可心？
眼角瞄到床上散落的几本耽美漫画书，眼角不由一抽，该不会是……
“好了。”按了播放后，辰风飞快窜回来，盘腿坐在床上，笑眯眯道：“那丫头也不知道哪里搞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回咱俩都得长长眼了。”
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到底……什么东西啊？”
辰风朝我暧昧地眨眨眼，笑而不语地接过他那盘咖喱饭，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电视屏幕先是出现一整面以红色为背景的英文，字太小了我看不太清，隐约看到“rrated”什么的，然后猝不及防地，两个全身赤裸的白人少年跃入眼底。背景是在湿淋淋的浴室，其中一个正埋首在另一个的下面……
“噗——”
辰风一口咖喱喷了出去，呛得面红耳赤。我则是完全石化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视里那两具纠缠在一起的白花花的肉体。画面突然拉近，极具冲击性的下身特写占据了整个屏幕，我的眼珠子差点瞪脱眶。
“我操……”辰风像头猎豹似的窜过去，“啪”地关掉电视，嘴里忍不住骂道：“￥！死胖妞她还算是女生吗？啊？他妈的居然看这种东西，她就不怕长针眼……”
我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全身的温度“噌噌”地往上升。
辰风似乎也有点尴尬，他瞄了我一眼，我立刻低头，拿着勺子无意识地拨弄着盘子里的咖喱饭。
他干咳一声，闷声道：“妈的，我不知道是这么……恶心的东西。操了，这个死胖妞，老子要扭断她的脖子……”
我不敢看他，小声地：“你……你怎么会跟可心……”
“还不是那个死胖妞！”辰风恼羞成怒般，暴跳如雷：“她看我好像很喜欢那些耽美漫画，就跟我说……跟我说……”
这英雄气短的语气是肿么回事？
我忍不住抬眼看他，辰风满脸通红地避开我的目光，不自在地：“说她有动画版的，问我要不要……他妈的！谁知道她所谓的动画版居然是……是……”
一时间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小小的空间里浮动着——躁动的，尴尬的，暧昧的，蠢蠢欲动的气息。
这到底……
怎么回事啊！？
心情有些古怪的浮躁，我想跟辰风说说话打破这诡异的氛围。结果一抬头，就见辰风也在看着我，脸很红，眼睛又黑又深，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心头一颤，我感觉整个脊背都麻了下。
他这个样子，分明是动了情欲。
我不安地挪了下身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低头吃咖喱饭——刚才还香的要命的咖喱，现在已经吃不出什么味道了。
辰风动了，他慢慢朝我走过来，站定在我面前。
我颤了下，鸵鸟似的不敢抬头。
“沐沐……”喑哑的声音，带着某种隐忍。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也不再说话，而是直接伸手解我的睡衣纽扣。我吓得赶紧用咖喱饭挡住，结结巴巴地：“你你你……我我我……这这这……饭……”
他轻笑一声，那种含在喉咙里震动的笑声又让我脊背麻了一下。
“待会儿再吃。”
说完，不由分说地夺过我手里的盘子，放在床头柜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给推倒在床上了……
☆、第六十五章
“死、胖、妞！”
刚到酒吧，辰风一眼就看到可心，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气势汹汹地冲过去，拖起她就往外跑，我急忙跟在后面。
“辰……辰风，怎……怎么了吗？”被推进后巷，可心露出害怕的表情。
我不忍道：“辰风，你别吓她……”
辰风拿出装有“rrated”光盘的黑色塑料袋，扔在她身上，气冲冲地：“拿这种恶心的东西给我，你是想死吗？啊？”
可心捡起塑料袋，看了一眼里头没有封面的光盘，疑惑道：“恶心吗？可……可是你明明接受得了漫画啊……”
“卧槽了！这跟漫画是一回事吗？啊？！老子又不是变态！没事喜欢看两个洋鬼子基佬互舔……”
“等等等等……”可心一脸惊悚地打断盛怒到口无遮拦的辰风，“你……你说什么？洋鬼子？你……你的意思是……这是……钙片？”
“钙片？”辰风愣了下，皱眉道：“说什么呢你？”
“额……就是……gv的意思……”
“gv？”
可心红着脸干咳一声，道：“额……你们男生……应该懂什么是吧？”
辰风翻了个白眼：“废话！”
……额，是什么？
当然，此时的气氛不容我问出这种蠢问题。
可心又干咳一声，眼睛亮晶晶的：“男人跟女人……叫，而男人跟男人……就是gv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黄片啊……
辰风的脸色变得很奇怪：“你这女人怎么会有这种玩意儿？”
可心笑得有些尴尬：“那什么……资深腐女啊……没办法……不过！我本来不是要拿这个给你的！真的！可能我之前借人的时候对方把盘放错了……”
辰风冷哼一声，抱着胳膊睨她，道：“那你本来要借我什么？”
可心一脸兴奋道：“就是……就是bl动漫啊！”
我忍不住嘀咕：“bl动漫？”
可心眼睛一亮，看着我笑得很诡异：“bl是‘boys&039;love’的缩写啦。就像耽美，是耽于美色的意思。放心吧，bl动漫不像gv，很唯美的。”
辰风挑了下眉尾，道：“那拿来。”
我：“……”
可心笑得特欢脱：“下班你们跟我回家拿。”
辰风哼一声，充满警告：“要是再恶心到我，我就把你那些漫画都烧了。”
正转身要回酒吧，可心突然用一种激动的，期待的，亢奋的声音道：“我……我能问个问题吗？”
我和辰风一起回头看她。
可心把装着gv的塑料袋抱在胸前，亮晶晶地看着我们，道：“你们……会一起……看bl动漫吗？”
“……”
感觉到我的僵硬，辰风好笑地睇我一眼，突然伸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头一低亲在我的唇上。
“吓——啊啊啊啊啊……”可心兴奋得捧着脸尖叫起来。
我慌忙推开辰风，退了几步，惊慌失措地：“你……你疯了？”
辰风一脸无所谓：“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喂，胖妞，你会帮我们保守秘密的哦？”
可心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放心，我一定会支持你们的！”
“……”
辰风似乎很高兴，笑得一脸放松。
我急忙道：“不，不……不是，可心，你不要误会……辰风他……他刚才是开玩笑的……”
可心笑得一脸花痴，显然沉醉在刚才冲击性的一幕里无法自拔，压根儿听不见我说话。
辰风勾住我的脖子往回走：“行了，紧张个屁啊！”
“可，可是……”
“楚沐……”
突然变得正经的声音让我噤了声。
辰风垂眸看我，眼底有一抹隐忧：“你有没有想过，总有一天，我们的关系……会被公诸于众？”
我的脸“唰”地变得惨白。
辰风不再说话，目光遥遥地望向远处，酒吧门口的灯牌闪烁着，光影在他俊美的侧脸上明明灭灭，交错相替。
他看起来像一尊孤独的寂寞的忧郁的迷茫的雕塑。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突然一阵抽痛。
如果可以……
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从我离家出走，跟着辰风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起，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躲藏一辈子。但是我从没想过的是，第一时间找到我们的，不是我的父母，不是警察，而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那天晚上我照旧在酒吧里忙得晕头转向，挨领班骂的时候会习惯地抬头看台上唱歌的辰风，然后所有的委屈烦恼疲累都会瞬间消失掉。
这时，可心走过来道：“楚沐，那边有一位客人找你。”
“找我？”
我先是一惊，不过转念一想，估计又是哪个辰风的粉丝要向我打听辰风的事。有点无奈，但还是朝可心说的位置走过去。
在一个光线晦暗的角落里，孤零零地坐着一个女孩子。看背影似乎很娇小，穿着打扮不像其她客人一样前卫暴露。她披着一头黑直发，安静地托腮望着台上，像邻家女孩，更像清纯的学生。
只是背影，莫名的熟悉……
心底涌现强烈的不安，我慢慢走到她身后：“请问……”
“嘘。”她背对着我，温柔地制止我出声，看样子像是很专注地在看辰风，听他唱歌。
头皮一炸，我没有迟疑的，一口叫出来：“杨晓梅……”
那女生身形一顿，缓缓转过头来，对我露出可爱甜美的笑：“好久不见了呢，楚沐。”
我发出短促的惊呼，见鬼般往后退了一步，怔怔地看着她。
周边的客人朝我们看来，杨晓梅娇滴滴一笑，拉住我的手道：“讨厌啦，看到我不高兴吗？干嘛这种表情？”
那些原本好奇的目光这才收了回去。
我下意识想甩开她冰凉的手，可她抓得很紧，脸上还是笑着的，眼神却森冷刺骨：“如果你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同性恋的话，你现在大可走开。”
我震惊地瞪大眼，耳内轰鸣。
她刚才……说什么……
她的笑容犹如魔鬼：“果然是吗？呵呵。明明看上去那么老实乖巧，怎么会是个喜欢被男人上的变态呢？”
心脏越跳越快，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她轻轻一笑，松开我的手。我差点站不住，身形晃了晃，勉强抓住桌沿。
杨晓梅不再看我，而是望着台上的辰风，笑容十分温柔：“真卑鄙呢，明明是我的，为什么要来抢……”
“你……”一开口才发现我紧张到声音都嘶哑了：“你为什么会……”
“为什么会知道你跟辰风的关系？还是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她再一次打断我。
我没有出声，静等她的答案。
她轻笑一声，缓缓道：“一开始，我也只是怀疑。我哥是开酒吧的，我从小就见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人，我看得出，辰风并不是那种人。至于你，就不好说了。本来以为，就算你是，也没关系，辰风对你再好，也不至于被掰弯吧。呵呵，显然，我低估了你……”
这时，酒吧里响起掌声和疯狂的尖叫声。
我和杨晓梅同时朝台上望去，原来是辰风唱完了，正要回后台。
杨晓梅幽幽地：“他是这么有才华，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要毁在你这种变态手里！？”
心脏猛地一揪，我用力攥紧拳头，似乎这样才能撑住身体的重量。
“楚沐！你干什么呢？快来帮忙！”九九凶悍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木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杨晓梅站起来，把一张餐巾纸塞进我的裤兜里，暧昧地凑到我耳边，道：“明天早上八点半，我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通知你爸妈来。”
我僵硬地站着，就好像被冰冷的毒蛇缠住般，动弹不得。
她退后，对着我露出一贯甜美的笑：“这么久不见，这顿你请我吧。我先走了，拜拜。”又对着走过来的九九颔首一笑，才错开我走了。
“楚沐，那女的你认识啊？楚沐？楚沐？楚沐！”
九九忍无可忍地推了我一把，我这才从梦魇中惊醒般，怔怔地看着她。
原本凶巴巴的九九吃惊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摇了摇头：“没事……对不起，我去趟洗手间。”
那张餐巾纸上，用红色的唇膏写了一个地址——是酒吧附近的一家甜品屋。看着白色的纸上红色的字迹，我控制不住地，全身战栗起来。
☆、第六十六章
“咔哒。”有人推开员工洗手间的门。
我慌忙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篓里。
“你怎么了？”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辰风正皱着眉头看我，眼里带着疑虑和担忧。
“你怎么……”喉咙像堵住了一样，我干咳两声，才稍微冷静了些：“你要上厕所吗？那我出去了。”
“咔哒”一声，辰风反锁了洗手间的门。
我的脚步一顿。
他直直地盯着我，一步步朝我走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垂眸盯着他越走越近的脚：“可能……太累了。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辰风在我跟前站定，很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刚才九九跟我说，有个女客人找你……是谁？”他温柔地揉着我的后项，就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猫。
脑海里闪过杨晓梅冷冰冰的笑脸，我全身一颤，本能地扑进辰风的怀里。
辰风愣了下，才拥住我，很紧：“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在发抖？”
我摇了摇头，抱住海面上唯一一根浮木般，死死地扣着辰风的腰。那紧实温热的胸膛，是我唯一的救赎，我不愿放开。
那天晚上辰风本来不打算做的，是我主动吻住了他，主动张开腿环住他的腰，主动出声叫他进入我的身体——就算痛也没关系，我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结合。
“你……为什么这么不安？”辰风微微喘着气，汗水因为他激烈的动作掉下来，烫了我的锁骨一下。
我没有回答，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亲吻。
“该死……”辰风暴躁地低咒一声，加快了动作。
感觉到他快要到极限了，我更加用力地夹住他的腰。辰风吃了一惊，微微睁开眼。黑曜石般的眼眸因情欲而泛着水光，眉骨间的疤痕性感而邪魅。他深深地看进我的眼底，低吼：“腿松开，我忍不了了……”
我痴痴地看着他，迷离地：“不要忍，射在里面也没关系。”
辰风似乎震了下，我感觉埋在体内的东西抽动了下，随即一股热浪冲进深处，带着彷佛要灼伤肠道的惊人温度，我忍不住呜咽出声。
这是第一次，辰风埋在我的体内释放。
高潮的余韵还在，辰风似乎倦极了，微微喘着气，慢慢放松身体倒在我身上。这样的重量和紧密贴合的感觉，让我感到安心，我伸手轻抚着他的头发。
“你今天怎么了？”他说话的时候，胸腔微微震动着。
“……没有啊。”
“平时下班回来都巴不得不洗澡直接睡觉的，今天怎么这么主动？”他抬起头看我，目光深邃，带着探究，“你真的很反常呢，又是催着我进入，又是不让我带套，甚至还要我射在体内……我该高兴还是担心？嗯？”
我微微一笑，避重就轻地：“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
我抬起头亲了下他的嘴，打断他道：“我只希望你高兴。”
万种情愫汹涌而出，那双美丽的眼瞳因愉悦而焕发出炽热的光。他笑了，像孩子一样，带着几分羞涩和天真，满脸的幸福。
然后，他亲了我，低语：“是的，我很高兴。”
“……那就好。”
近距离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彷佛看到对方灵魂深处的悸动。目光纠缠着，慢慢地，嘴唇也贴合在一起，胶着着，难舍难分。
虽然很疲倦，可我还是睡不着。身边的辰风早已疲倦地睡去，嘴角仍然挂着一丝甜蜜的笑，彷佛正在做着一个美梦。
我悄悄地摘下脖子上的指环，拿掉红绳，缓缓套在左手无名指上。黑暗里银指环闪着冰冷的光，我拖起辰风搭在我腰上的左手，看着两只戴着同款戒指的手，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
睁着眼睛躺到七点，刚撑起身子，辰风猛然惊醒：“去哪里？”
我赶紧搂住他，小声道：“别紧张，我……我去洗个澡。辰风，你想不想吃龙记的虾饺，我一会儿洗完澡去买。”
他迷迷糊糊道：“我陪你去……”
“不用，我很快回来，你好好睡。”
得到安抚的辰风很快又睡了过去，我匆匆洗了个澡，拿了电火车钥匙和钱包，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
我到甜品屋的时候，杨晓梅已经坐在那儿了。我忍不住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没八点半。
“不用看了，我习惯早到。”杨晓梅的面前放着一杯咖啡，一叠精致的糕点。乌黑的发衬着雪纺的白色连衣裙，让她看上去格外清纯动人。
可在我眼里，她就是一尾美女蛇。
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我慢慢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还没吃早点吧？随便点，昨晚你请我，今天我请你，礼尚往来。”
我冷硬地拒绝：“不用了。”
她笑了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道：“昨晚很激烈嘛。”
“什么？”我不解地皱眉。
她用手指轻点自己的脖子左侧，笑得暧昧，眼神却透着寒意：“这里。你没照镜子吗？”
早上一直心神不宁的，哪有心情照镜子。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困惑地看她。
她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丢给我。
我犹豫了下，拿起来照，赫然看到雪白的脖子上有个很明显的红痕。
“……”
看着慌忙捂住脖子的我，杨晓梅冷笑道：“做都做了，还怕人知道么？”
我默然不语。
杨晓梅的脸色突然变了：“辰风……真的跟你上床了？”
“……”
原本挂着甜美笑容的脸慢慢扭曲着，她突然端起咖啡往我脸上泼。我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脸的咖啡——幸好不是烫的。
因为是一大清早，甜品屋就我们两人。我们闹出这么大动静，自然引起店主的注意，可杨晓梅泼完后立刻哭丧着脸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讨厌你……”店主一看以为不过小情侣闹别扭，也就没走过来。
我抽了几张纸巾擦脸，对她的戏码已经麻木了。
杨晓梅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下、贱。”
我深吸口气，尽量平静地：“你找我来，只是想说这些吗？”
咖啡的味道很浓郁，那种黏腻的感觉让我想吐。
杨晓梅的身子微微后靠，歪着脑袋看我，露出天真的笑容：“难道不是你有话问我吗？”
我沉吟了下，道：“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那有什么难的？”她看我的目光像在看一个白痴，“五·一过后，辰风就没有了消息，而你也没有去上学，虽然你那爱面子的父母说你出国了，呵，光看他们的脸色也知道在撒谎。你们这样一起失踪，我就已经猜了个大概了……真没想到，辰风居然会为了你，做到这种地步……”
说到后来，又是咬牙切齿的痛恨。
“我想，也许辰风还是会找酒吧驻唱的工作，所以让我哥到处打听。果然……不要睁这么大的眼睛看我，你这恶心的同性恋。”
一字一句，彷佛刀割一般。
我面色苍白地：“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跟辰风……”
“哦，那个啊……呵呵。”她笑了起来，从包里拿出一台dv按了两下，放到我面前：“仔细看看，是不是很有趣？”
我凑近了点看，那是一段视频。背景是熟悉的海滩，海浪声沉闷。画面里有两道熟悉的身影，其中一个枕着另一个人的大腿，两人亲密地交谈着，然后躺着的那人伸手一勾，把另一个人拽低了亲吻。
我惊恐地张大嘴，全身的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杨晓梅收回dv，看着我满意地笑了：“你这表情我很喜欢呢。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喜欢辰风，你看他的眼神，毫不掩饰，难道你从没有注意过吗？可是那时候我根本没把你当成对手，你是男的，又这么平凡，辰风再怎样也不会喜欢你。可惜，我还是猜错了。当辰风拒绝我的告白时，我才惊觉，我一开始就错了。”
“你想……”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哆嗦：“怎样？”
杨晓梅冷冷地看着我的眼睛，缓缓道：“你说呢？”
我用力地攥着拳头。
“其实，在找到你们的第一时间，我大可跟你爸妈说，让他们来把你带回去。可是后来想想，辰风既然能为了你做到这种地步，那就算你被迫与他分开，他也不会死心。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杨晓梅莞尔一笑：“你主动提分手。”
“什么！？”我猛地站起来：“那不可能！不可能！”
杨晓梅懒洋洋地看着激动的我，漫不经心地晃着手机：“如果你不照我的话去做，我就把刚刚那段视频传到网上，传到各大学校的论坛上，传到你们校长的邮箱，你们年段长的邮箱，你们班主任的邮箱，你爸妈的邮箱，你亲戚同学的邮箱……相信我，只要我想做，就没有我做不到的。”
神经抽痛着，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眼前那张擦了淡红色唇膏的嘴一张一翕，犹如魔音灌耳：“楚沐，如果因为你的自私而让辰风背负流言蜚语，遭受别人的唾弃，那么，都是你害的，你懂吗？”
“……”
“辰风为了你，放弃了和唱片公司签约，你已经毁了他的梦想，难道还要毁了他的人生吗？”
我猛然惊醒：“你说什么？”
杨晓梅眯起眼，叹息般道：“你果然不知道……当初辰风在我哥的酒吧驻唱时，已经有唱片公司看中他，想签他了。辰风也说了会考虑，可是，为了跟你来这个鬼地方，签约的事他也不顾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他的梦想啊，只一步之遥，却……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不该让他为你牺牲这么多！”
“……”
心像要裂开一样，我捂住胸口，低低地咳嗽起来。
杨晓梅站起来，道：“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要是不跟辰风说清楚，主动回你家去，我就公开视频，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黑暗的潮水如海啸般奔腾而来。
带着黏稠的令人恶心的腐臭。
我知道，我想用生命去守护的，属于我跟辰风的家，顷刻就要被冲毁了。
没有光。
没有温度。
有的，只是令人窒息的，无边的黑暗和绝望……
☆、第六十七章
“你去哪里了？”
等我回过神来时，才惊觉自己居然自发自动地走到家门口。辰风就在面前，惊怒交加地瞪着我，急赤白脸地：“说话啊！你怎么回事啊？”
我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张令我魂牵梦萦的脸。
有什么，刺穿了心脏，慢慢地，左右拉扯着。
好痛。
“你……”
辰风急得想骂人，我伸手捧住他的脸，痴痴地就想去亲吻他。
他愣了下，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我的鼻子，皱眉道：“不许撒娇！别以为每次用这一招都有用！说！一大早干嘛去了？居然到现在才回来！不是说要去买龙记虾饺吗？虾饺呢？还有，你这衣服上的污迹又是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那么重的咖啡味？”
我呐呐地：“喝咖啡时不小心打翻了……”
“喝咖啡？你不是不喜欢喝咖啡吗？”辰风狐疑道。
“……我去洗澡了。”
辰风却不打算这么放过我，扯住我的胳膊道：“把话说清楚先！”
让我……怎么说……
我闭了闭眼，露出痛苦的神色：“辰风，我好难受……”
辰风吓了一跳，急忙来摸我的额头：“怎么了？哪里难受？啧，昨晚折腾得那么厉害，一大早乱跑什么啊真是……”一边抱怨着，一边把我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拿了睡衣帮我换。
“今晚别去上班了，我帮你跟领班请假。”
“不行……”
“闭嘴！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我抓住辰风的手，紧张地：“我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不要帮我请假……”
“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脸色像鬼啊！？”
我惊慌地看着他，失神地喃喃着：“我不要请假，不要……”
“操他妈的！”辰风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爱岗敬业？让你请假休息怎么搞得跟逼良为娼一样？”
“辰风，不要帮我请假，不要，拜托你……”
辰风吓了一大跳：“好好好，不请假就不请假嘛，你哭什么啊？你……你没事吧？哪里难受？要不我们上医院检查下？”
那个时候脑子里一团乱，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哭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只是纯粹害怕看不到辰风，于是我死死地抱着他的手臂不放：“我不要请假，我想看着你，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求求你……”
我的失常把辰风吓坏了，那天晚上我们谁都没有去上班。辰风一直在床上守着我，我发神经似的又哭又喊，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最后才疲倦地睡去。隐约记得睡也睡不安稳，接连地做噩梦，先是梦到很多人围着我骂“死同性恋”，然后是妈妈拿刀追砍辰风，梦境零零散散，只有一个阴冷的声音挥之不去：“楚沐，你会毁了辰风，你会毁了他毁了他毁了他毁了他……”
“啊——”大叫着从梦里惊醒。
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焦急地喊：“沐沐，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慢慢聚焦，映入眼帘的是辰风赤红的眼睛。
他的样子，像要哭出来一样。
心头一紧，我伸手摸他的脸：“辰风……”
辰风突然扑下来，紧紧地抱住我，浑身颤抖着，嘴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绝望的气息那么浓烈。
我再也忍不住了，紧紧回抱住他，痛哭失声：“辰风，辰风，辰风……”
心像被剖开一样。
鲜肉外翻，血肉模糊。
那一天过得非常混乱，等我稍微平静下来时，人已经在医院打点滴了——低烧。辰风看起来比我还憔悴，不但下巴冒出一圈淡青色的胡茬，连向来光洁的额头都冒出一颗红红的青春痘。
我愧疚地看着他，他没好气地瞪我一眼：“看什么看？瞻仰遗容呢？”
“别胡说……”我现在特别敏感，最听不得这种话。
他摸了把我汗湿的刘海，道：“你再这么吓我，我可不是要短命么？”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会儿，直到我承受不住地垂下眼帘，才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喉咙一紧，我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沉吟了会儿，柔声道：“不管出什么事，还有我呢，是不是？”
我抬眼看他，看进他笑意盈盈却难掩疲倦的眼底。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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