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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洪荒]天道容易吗? 作者:直白人家

    第10节

    刑天无奈,拿起身侧的战斧认真道:“别担心,我去找炎帝,他是大贤的人,一定知道怎么做!”

    禹来此也正有此意,按按他的肩膀嘱咐道:“刑天,注意安全。”

    刑天不在意的反拍动他的心口,笑着道:“我力大无穷,谁会是我的对手,你也赶快回家和女姣说一下,毕竟她已经怀孕了。”

    大禹想起远在家里的妻子和孩子,忧心忡忡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神情。

    刑天一看,有点羡慕的搔搔下巴,想自己是不是也该找个伴儿了。

    他告别了禹,也告别了部落里众人,独自一人踏上旅程,刑天面对危机重重的森林和陌生的道路一点也没有胆怯的意思。

    每天夜里,刑天都会放声高歌,欢唱着生命的喜悦,每日白天,他也会寻找解渴的果子,徒步奔走在山涧。

    刑天的部落距离人族中心的列山氏族很远,需要三个月才能走到,在这段时间里,刑天遇到了奇怪长相的野兽,能口吐人言,自称白泽。

    身有麒麟家血脉,他也继承了麒麟族的独角和疲懒,经常属于趴一地儿长草了也不动的货。而今天正好是刑天路过的时候,没看见白色的皮毛,以为是坨叶子就踩了上去,结果……

    “嗷嗷!英雄,脚下留情!”

    白泽一甩满头烂叶子,蓝汪汪的大眼里满是可怜。

    刑天低头,发现原本以为的地面变成了某只野兽的身体,立刻不好意思的抬脚。

    “对不起啊,没看见。”躲在一堆叶子里,这神兽何种癖好?

    能口吐人言的兽可以分为妖兽和神兽,神兽乃是天生大能者的子嗣血脉,妖兽则是后天开启灵智修习而成的兽。

    洪荒对大多数神兽都很友好,因为他们代表力量和睿智,所以刑天发现白泽会说话,就老老实实道歉了。

    白泽吐掉嘴里泥土和叶子,睡的时间有些久,他雪白的皮毛上不知何时竟是长满植被落满尘土。

    刑天等到白泽收拾完,顿时眼前一亮,白色长毛仿佛流转月色光华,在阳光下正美丽的像是液态的宝石,如同玉石的犄角有螺旋的纹路,细碎的短毛覆盖一张长脸,蓝色的眼睛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有一股无辜的味道。

    不止只是物态的美丽,真正让他惊艳的是白泽的神态。

    漫不经心下深藏的智慧,比大多数生命深沉许多的气质,刑天觉得,他遇到他一定是天意!

    “哇哇哇!!!!!”

    “二哥!快来看看他,天知怎么又哭啦!”

    通天皱巴着一张脸冲了进来,怀里的幼子张大嘴在干嚎,脸颊通红,小手蜷缩,看的人分外不忍心。

    原始看似严肃,其实最是拿孩子没辙,赶忙接过来抱在怀里哄,没一会儿,取名天知的天道就晕乎乎睡去。

    白泽在后世中懂人言,通万物情,乃大德吉祥之兽,而今与刑天相遇,感念下自己无所事事的生活,决定跟他闲聊几句。

    “英雄啊,我叫白泽你叫什么?”

    “不要叫我英雄,我叫刑天。”

    “英雄原来叫刑天啊,从哪里来啊?”

    “说了不要叫我英雄要叫刑天,从人族部落来。”

    “知道了,英雄,那你要去哪儿啊?”

    “别叫我英雄!叫我刑天!!我要去炎帝部落!!!”

    “哦,原来如此。”白泽老神在在的站起身,流光溢彩的皮毛在错眼之际长出一双翅膀,煽动而下尘土飞扬,光影相分,他淡定的说道:“来吧,英雄,咱俩有缘,送你一程。”

    刑天无语的看着这头神兽,内心下定决心,再和神兽搭话就是他傻!

    ……

    洪荒中刑天骑着白泽,赶向炎帝部落,但混沌之上,却不甚和谐。

    盘古碎碎念天道不够意思,太初正心思恍惚,混沌一声不吭,似是在悟道之中,杨柳尴尬的冲着新来的圣人解释。

    “额……他们一直都这样,还请见谅。”

    “没事,这样我还觉得挺亲切。”

    阴影撤去,蛇尾娇躯,美艳飒爽的女娲圣人无所谓的拿出一颗桃子放回太初的果盘里,轻笑道:“当日多谢了。”

    太初分出心神看她一眼,默默点头。

    “小女娲,伏羲还能活过来,你开心吗?”能挑敏感事儿嘴贱的只有盘古哪货了。

    女娲娘娘尾指划过唇线,明明是妖媚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勾引的意思,反而使人心生凉意,看来成圣后此女王的性情也没变。

    “等他回来,绝对让他爬不起来。”

    轻飘飘的声音,使在座光棍浑身一颤,太初给了女娲一个眼神,心中琢磨不定。

    女娲见冷场了忙挥挥手说道:“别介意,不是对你们,感同身受也不是这么用的,”她的美目周转一圈,穿过层层天壁落到原始怀里,手指装嫩的娃娃,幸灾乐祸的笑着,“比起伏羲,我更想知道天道想干什么?”

    杨柳滴汗,其实他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自家本体做事太过古怪,使人摸不着头脑。

    一直像是在烦恼的太初这时却出乎预料的接话了,“上天女娲大圣,距临下一大劫还需多久?”

    说道此事女娲脸色一正,认真的计算一下说道:“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乃十元会之后。”

    太初点点头,“那么天道要做的,也必然是和大劫有关。”

    要说现在还只会哇哇大哭和咧嘴露出无齿笑容的天道会操纵大劫?信的人一定是疯了。

    但是了解天道的人却沉吟不语,天道往日多智多思的行径太过深刻,如今贸然办事,还亲自转生,真是不得不让人慎重对待。

    一眼无数未来的天道究竟想做些什么呢?

    在世界的未来之中,所有的终点天道都不满意,所以他打算亲自操刀改变命运。

    要说他这么做难道不会违背规则吗?

    天道对此的反应只是凉凉一笑,他本身就是规则啊!

    ☆、第三十八章 始天尊

    夏后氏族乃大禹的部落,善观水流,操河道,源自巫族共工部落的血脉,使他们是少有的技术能人,在人族中虽然人数较少,部落不大,但也是重要的组成人员。

    在刑天奔走第五日,大禹心中暴跳,脑海中一阵阵警告传给了他,是天赋,也是天意。

    人族中绝大多数人都抬起头,望向灰暗的天际,按照往日时辰,现在的天早该亮了,而不是依旧漆黑。

    大禹从屋子里奔了出来,推开挡在他身前的众人,跑到最近的河流边,低头看了一眼又急忙抬头,神情渐渐变的凝重。

    “水要来了。”

    禹是部落里重要的人,所以他一跑,跟着他出来族人也越多,现在听到他呢喃自语的话,顿时脸上都是一变。

    “禹,水要来了?可是防护岩还没有做好,最近的河流也还没有改道!”

    “对啊!禹,怎么办啊!这水来的太突然了!”

    在后世中的洪水海啸等天灾面前人类往往是无力的,那怕拥有啃平山林的高楼大厦,征服天空的机器怪物,人力所制造的一切,在灾难面前都将面临被吞噬的命运。

    而现在的人类也一样,他们的武器挡不住水流的冲击,他们没有护身的科学武器,只有用磨练的去拼堵出人墙,使身后的人得以逃命。

    人类一次次在大自然的灾难前活命的原因,不是科学,不是文化,反而是一具具温热后发凉的尸体,遍布沉珂的进化历史。

    洪荒中的人族们已经做好献身的准备,但是大禹却担心的是哪怕付出牺牲也换不来更多生机。

    他颇有此时审美的褐红色皮肤以及浓眉大眼,他的手掌有力,脚步沉重,大禹正在用他的身体感受水流的速度,判断洪水来临的时机,但是越是探查,越觉得无力。

    “水……还有两天……”

    两天的时间够干什么?刑天能赶到炎帝部落报信吗?能让更多的族人架起防护的高石吗?能使新生的孩子和女人在最高的山峦上渡过危险的时候吗?

    大禹想了很多,但答案到最后都很渺茫。

    这次的水……来的实在太快了。

    刑天有了白泽作为骑兽,行程自然是一日千里,他看着偶然路过的大河,发现它们吞噬土地的速度开始加快,很多树木都被淹没在水中。根系扎的浅的,直接被水流冲倒,发出轰的一声,任由湍急的河流把它们冲走。

    这样的情况哪怕是不识水性的刑天也感觉到不对,他趴下身,摸摸白泽小巧精致的耳朵,低声说道:“白泽,能再快一点吗?我觉得水的到来又加快了。”

    煽动翅膀翱翔在天际的白泽用那张像是驴又像是羊的脸笑了下,湛蓝色的眸子在太阳光下像是闪着光芒,但是他毕竟是睿智的神兽,很明白刑天在说什么。

    “英雄放心,白泽办事,抱你满意。”

    “……”能别再叫英雄了吗?很害羞的!

    刑天虽然是保护神,是勇士,但是他还没到厚脸皮的程度。族人们崇拜的视线让这名粗壮的汉子飘飘然,但过于露骨的夸奖却会使他高兴之前先不好意思。

    这一次的天灾正如大禹和刑天察觉的,加快了不少速度。上一次女娲补天的时候,天水就已经让洪荒居民见识到何为水淹灭世的厉害,而这回更是使不少大能提前窥视。

    原始自从上次出使人族被天道转世打断,没有来得及和炎帝说一下传教的事情,就一直很关注人类的发展。

    女娲的造物们虽然不能天生知之,却敏而好学,性情淳朴又不乏友爱,让原始很是开怀。

    有这样的种族来传承我的知识,我的道理,真是颇有喜得良徒的畅快。

    但是好景不长,任何种族的发展都是要经过上天的重重考验的,补天后不久,洪荒自然运转,消灭旧时苟延残喘的生灵,不让它们继续占据大地。

    日月未曾循环往复时喜纯阳喜纯阴的植物被排除,它们无法适应如今拥有四季的世界。哪怕顽强扎根,也无法像是多出白色皮毛的兔子一样改变生息。

    紧接着,新的生命开始被创造,它们顺应新的生态而活,旧时的植物开始改变,也融入了新的生态。

    促使这样结果诞生的,就是洪荒自然运转的原因。

    虽说是很简单,可实际上需要排除的包括现在仅存的巫妖两族,莽兽,少样没有开智的灵物,以及大地上万千生灵。

    这是一场残酷的灾难和竞争,万物都开始为了自己的存活,种族的延续和天,和地,和曾经哺育它们成长的一切战斗。

    就好像大禹他们做的那样!

    人族的孩子乖乖的跟随母亲远离平地,步上高山,往日对他们嬉皮笑脸试图讨好他们母亲的男人,如今像是战士一样守护在这些孩子的周围,不让野兽寻到机会,出现伤亡。

    在灾难面前,人类空前团结到紧密的程度。

    原始远望的眼微微眯起,是复杂是感慨,也是喜悦。

    没有比传承他毕生心血,成圣之基的弟子其实是无比优秀的更令他心怀愉快的了。

    在未来‘太上盘古氏天道原始天尊’的眼里,人族这一整个种族,才是他最优秀的弟子,传承理念的延续,而不是单个的人,或是大能的称谓。

    单独的道每个人都不尽相同,执迷在一人见解的小道里才是可怜可笑,唯有看到自己的道被发展出去,被无数人记载,接着改变,延续出更多新的至理出来,才是圣人的义务。

    原始天尊乃是圣人,天定的圣人之一。

    就好似女娲成圣合情合理一般,原始的道是重!——重情,重义,重理,重心。

    原始最初传播出的礼仪规则看似把人限制在一条条人言里,可实际上,顾重而爱重,因为觉得重要而尊重,爱护。

    父母,母子,子父,到未来的师,君,臣,民等阶级,最原本的理念就是做好自己,为心而动。

    原始的道堪称贯穿整个人类文明史,那怕多被人所误解,但最本质的爱护却传承了下去,有人可说他成圣不改吗?

    他不似老子,天生明悟随波而逐,大势尽来的无为而治。顺众人意志,而不以己身对抗他物,不争,不执的道理。

    也不似小弟,至情极情的赤子之心。以眼观人,以心明鉴。仿佛一面镜子,你这般对我,我这般对你。随光线变化无常,却又纯粹可人,明澈己心。

    他多思,多想,多记,心中恐怕是三兄弟里最繁复的,如此心性其实很难与至简的道相合。

    但是……他是原始啊!

    在后世流传无数传说,任谁谈起他都会说一句太清原始天尊的大德之圣。

    由此可见,原始之毅力,之德行,之理念,都在被众人接受,哪至于延续下去。

    人族生存坎坷,却得原始所喜,他稍稍几眼,就确定天灾来临之时,发现人族实在衰弱,又施展力取了妖族所创的小道,也就是所谓的法术正式创造出了修行之法。

    人族可以通过修炼法术来与天地灵气沟通,积攒灵气到一定程度会与天道产生交汇进而使身体和灵魂发生一次升华,造成生命和本质的改变。

    从此以后,人的一生,追逐道理不断,就有无尽的时间追逐道的理念,而不会始终踌躇在泥土造物的境界。

    原始这般动作,真正使人族拥有了和洪荒本土生灵相抗衡的资本。

    而原始天生操心,捏指一算,天数容归脑中,天数与天意不同。

    天数乃根据现在时辰有序的天地计算出的日历阴差,其中多有风雨雪雹等天气变化。天意则是天道偶尔传递念头,可是闲聊,可是未来,可是必须要做之事,也可是冥冥中有所感应,心中一跳。无形无质无影的便是所谓天意。

    大禹不知盘古遗族的大能正为了他们人族操心,费力计算天数。他现在很忙,很费力。

    小孩被送到山上,女人也被送到山上,但准备工作却仍是很多,时间争分夺秒,人族的勇士们已经磨破双肩来拉动高木,口中大喝来背抗巨石。

    他们都很累……大禹知道,不眠不休的他们,已经整整工作了一天一夜,现在还要继续下去,不能休息。等洪水到来,他们又会用身躯和着这些石头木头一起去堵住水口,来使洪水改道。

    禹之所以叫做禹,正是因为他有观水之能,但现在他却深恨为何他不能像是这些族人一样去拖动山石,扛起木头,一同埋躯水中。

    只因为他是唯一的禹,可以守护部落的水匠,所以他不能任性,不能挪动脚步,只能这般通红着眼睛看着,握紧双拳记住这份痛苦!

    在人族准备了所有能准备的时候,大禹终于听到大山开裂,土地震动的声音,他现在已经远远站在山上,在夏后氏族的战士去奋斗天灾的时候,他负责为他们守好背后,守好他们的家的根源——女人和孩子!

    灾难过后,禹看水的能力可以给族人寻到干净的水和食物,让孩子和女人活下去,他被保护起来,正是因为他以后要保护他们的血脉传承部族!

    所有族人都知道,所以他们坚定的用身躯对抗灾难,把活的希望留给剩下的人。

    大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大山那处,山体开裂的缝隙从喷溅出小股的水流到轰然崩裂成大凹的形状,凶猛的水毫不留情的冲了出来,争先恐后的吞噬起这片大地。

    大禹抿紧嘴唇,低低说了句:“来了。”

    ☆、第三十九章 圣人慈悲

    滔天的巨龙怒吼着冲向血肉之躯的人类。

    龙的头颅是耸立百年有余的建木,它们被水流卷入其中,成为开头的先锋。紧接着的龙颈夹带着大量石头和泥沙,形成令人绝望的漩涡。圆润粗壮的身躯,比起之前的冲击自然温柔些许,基本算是顺便携带过来的灌木,碎石,以及杂七杂八的动物人类尸身,却成为比前者更加绝望的未来。

    也许……我们就会是其中一员,也许……接下来变成那样的就是我们……

    对死亡的恐惧毫不犹豫的撼动着抵挡水流的战士们的神经,他们的灵魂虽然一往无前,但感情上却仍是卷帘着氏族中的大伙。

    正在这时,山顶上响起高歌,听到的汉子们咬牙落泪,那是孩子初生时女人和男人共同唱的祝福之歌,代表坚强美丽的希望。

    第一个战士轻声唱了起来,接下来的战士低声符合,第三名战士索性放声高唱。

    前方的水流正轰隆隆作响,但近在咫尺的人们却欢唱起未来,他们用希望和对以后的憧憬共同驱赶了绝望的影子,恐惧再也动摇不了他们的内心。

    “啪!”

    猛水拍击石壁的声音。

    “哗!”

    高浪冲过围墙的声音。

    “轰隆!”

    这是过去的家被冲垮的震颤。

    这时,所有战士的心都颤了,连带着同在山上心却和他们一起的人。

    “哈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水到了战士们所在地方,木石做成的改道栏不够坚固,他们只能顶上身躯,任由水流凶猛的拍击他们的胸膛,腹部,一个战士倒下了,另一个接着上……

    每一位死去的人,内脏都已经碎了,水流的猛力,人的身体根本无法抗衡,甚至有的人嘴里还吐出了内脏的碎屑合着血,消失在汹涌洪涛中。

    歌声渐渐变的没有了,放声大唱的人,他们把力气都用来守护希望。

    高山上的人们用哭泣和不知名的语言祈祷,一张张脸庞,让大禹痛苦的同时也落在原始眼中。

    明明是高高在上,无喜无悲的圣人,却因为这凄惨的场面,悄然落下一滴眼泪,无声的,寂静的,却显示出他内心的沉重。

    “天道啊!”

    悲戚的声音从口中叹出,原始深深闭上双眼,仿若誓言。

    “看众生凄苦,我怎独坐高台,看妇女泣哭,我如何慈悲护世,看幼子嚎哭,怎做冷眼旁观之态,若天道真心爱护这芸芸众生,那我甘愿舍弃大功德,施展力,救护百般生灵!”

    “只愿这天地……人心坚毅,人性慈悲,人情少难!”

    望见世间种种,原始终究是坐不住了,晨色道衣略过洞府外泠泠白雾,异香扑鼻的草药,露水滴溅的灵果,脚掌踏下大地。

    盘古氏三清之一,玉清天尊一手拦起丛丛云雾,卷动山涧流水,掀开大地,引动地龙。

    黑发道衣的修士,化大身形,起盘古开天之力,造化整个洪荒。

    他以手为刃,劈开洪荒大地,他以眼为尺,目测水龙蜿蜒之处,他以脚为力,挪动巍峨高山。

    汹涌的水流在原始的操纵下,渐渐少去了那份悍然力度,仿佛把整片大陆拖入其中的凶煞恶气也便散去。

    天空渐渐剥去黑色凶气,虽算阴沉,但以没有大碍。

    原始扫了人族一眼,目中颇有父见子安好的期待慈爱之情。

    他卷卷衣袖,转瞬身形化影,消于众目睽睽之下,本已做好损失惨重打算的人族,他们先是一阵迷茫,随后开怀大笑,庆祝起生的喜悦,哭出生命逝去的悲伤。

    大禹矮身跪地,深深叩拜哪位慈悲的神灵,在他的心中,此神是仅次于女娲圣母娘娘之下的道德天尊。

    原始回归三清洞府的时候,就见老子和通天站在门口等他,他顿了顿,颇有些难言,心里想了一会儿,在老子未曾开口之前,先是对他深鞠到底。

    “兄长多是维护我等,悉心明悟的道理也是毫不吝啬的权权相授,但兄弟如我,悲众生苦,不愿做水中一叶,河上一舟,翩然下流,却不得自在……”

    原始的意思正是再说老子的无为之道,他感念兄长爱护之心,连费心明悟的道理对他们二人也没有吝啬。但身为弟弟的他却罔顾兄长好意,掺和进如逆水行舟的洪荒天灾之中,虽是救了无数本该死去的生灵,却惭愧牵连到他们二人。

    他不愿做顺水的叶子,河上的扁舟,即使逐水,但事后回想却会心中不安,如今他深鞠到地,正是甘愿受责的意思。

    老子看着他这个弟弟,嘴上三片长须抖了抖,最后只能重重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捋过颚上长丝,淡淡道:“我等三清同气连枝,何时有过牵连。”

    通天见老子都说话,也不掩饰干脆的走过去,把自家二哥扶起来,黑檀色的眸子恍若利剑闯入原始疲惫的双目,一字一声,铿锵有力,仿若不变的真理。

    “红花,白藕,青荷叶,我等本就是一家,不许你再胡思乱想!”

    “这……”原始本心神衰弱,现在让通天这么一搅合,颇有些哭笑不得,原本那些连累他们的内疚,羞愧统统浮上天边。

    是啊……他们本就是亲如一人,何必如此生疏,想罢,眉间郁结散掉,原始淡色语柔的说道:“是原始偏执了。”

    兄弟之间本就这般亲密,多多计较反而落了下乘,也让兄弟伤了心。

    他想开,自然也表现在心境上,缠绵白雾从脚底升腾,体透异香,乃成圣之兆,功德闪现成宝轮护持,莲花白鹤青竹金铃响动,象征着原始只差一步就可荣登圣位的道行。

    “二弟,恭喜。”老子眉宇舒朗,嘴角含笑,通天则深深看他,点点头,认真道:“原始,恭喜你。”

    两人态度虽然略有不同,但原始还是能听出他们真心高兴他心境上升,并且距离圣位更近一步。

    “多亏两位兄弟,不然原始不能领悟的这般早,道……哈,正是道啊。”

    语中含机,意会言传,原始舒然浅笑,颌首温柔。

    ……

    大禹望向云散了的天际,默默向拯救了他们的大神祈祷,随后他又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大河,走向吞噬了他们兄弟生命的暗流。

    浑水没过他腰际,大禹伸手抓过随水漂的兄弟尸体,大吼的叫人把他们送去安葬,回归土地。

    因为人族脱胎自泥土,所以即使他们不是洪荒生灵,也知道回归大地的怀抱。

    丑陋的浮尸让人看了就三月不想闻到肉腥,但是这些人族,却丝毫没有嫌弃的背起他们的兄弟,擦拭他们泡白的手臂,身体,整理好他们的面容,然后高喊着送入古早的‘坟墓’。

    只是一个大洞,深坑,能够把无数人的尸体埋入其中的地洞,但是人族却没有丝毫不甘的意思,因为就连他们死后也是一样,任由身体变成泥土,灵魂飘向圣母的怀抱。

    只不过是死后回归的巢穴,有必要那般精致吗?和兄弟们葬到一起,回归尘土的时候还能一起结伴,这在很多人族眼里是幸福的事情。因为他们以后的路,也有背贴着背的亲密兄弟一同走。

    大禹送走死去的人,怀抱幼小的孩子高喊着。

    “从此以后,我不再是禹,而是大禹,我将会治理河流,疏通地脉,让人族再也不会用身躯去堵住水流,让我的兄弟死在怒龙之下!”

    “禹!大禹!!”

    “大禹!!”

    ……

    族人挥舞着手臂,开始高喝大禹之名。

    在无数人族期待的目光下,大禹背后升起的太阳仿佛希望的光辉,这名褐红色皮肤的汉子,正踏着鲜血和英魂成长。

    大禹的大声呼唤正是符合了天道下首批教派的成型,祈祷也可以看做拜师求解,等到人族信奉原始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也正是他成圣之机。

    高山上的原始目光透白,肤色若玉,身形隐隐若现,白雾笼罩,颇为逍遥缥缈。

    垂下枝桠的果树亲近原始而靠近他,碧绿的草因为他走过而更加精神,雀鸟游鱼,灵兽飞禽,寻着他的气息而来,看到他的时候乖顺平和,看不出一丝一毫争斗的意味。

    有兔子跳到老虎头上,也有猛禽落在矮枝树上和家雀同听。食草的,还是食肉的,在面对道的时候,都身处同样的位置,并且都对那冥冥中的意志,如饥似渴。

    原始一言不发的静坐,但那股淡淡道意就足以从信念等超脱于形态的物质上给予引导。

    由最本质的道,到他领悟的道,靠近间,鼻翼间,懵懂的就化形成妖了。

    其中一只飞鹤变成了白发老翁,另有一地下白炎化形而出,十多岁童子,粉嫩可爱。

    原始看了那只飞鹤,手点道:“你为南极仙翁,为我座下记名弟子,”又一指白炎童子,淡淡道:“你为云中子,乃我座下小弟子。”

    其实在万万年后,云中子也纳闷过,想当初他是第二个入门的为何会成了最小的那个,最后还是天知给他解了疑问。

    “因为我当时太小了,还是穿红肚兜的年纪,你看起来只比我大一点,如果我是大师兄,你是二师兄,天尊在其他人看来会是什么?幼儿园所长吗?”

    云中子听闻后哪怕不是年少时娇气的性格也有些抽动嘴角。

    原始可不知道万年后有这么一出,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无语自家座下孩子越来越多的状况,还没断奶的人族能忍,这个看似已经长大的童子他也能收!毕竟……有缘嘛……

    洪荒行事,都少不了有缘二字,却不知道,冥冥中某个操纵缘分的家伙,已经落入凡尘,成了最大的‘缘’头。

    ☆、第四十章 大禹治水

    人族以列山部落为中心,夏后氏成左蹄,九黎,帝鸿划分犄角,东夷,南蛮则落为右足与尾,其他的成小部落分散开来。整体一看人族版图,正是一头哞哞待起的公牛之象。

    占据北陆许久的人族所遭遇的天灾却以超过绝大多数种族,他们坚韧,顽强,就好像正在指使族人抗击洪灾的大禹,也好似大地上生存的每一个人。

    远方洪涝已经严重,从牛图上的蹄子处开始蔓延,好似瘟疫,又好似贪婪的巨蛇,吞吃着大地,怎么吃都吃不饱。

    而奔走的刑天在白泽背上突然心痛,仓促回头便是山洪爆发,山塌石滚的模样。泥石流顺着山坡冲下,灵活的小鹿连跑都来不及就被淹没在石堆之下,逐渐窒息。

    “不好!白泽,再快一点!必须再快!!不然来不及了!!!”刑天目次欲裂,那头小鹿就好像他的族人,可能是大禹,也可能是其他肩并着肩一起战斗过的兄弟。

    白泽的速度很快,顺风而行顷刻间就可以到达千里之外,但奈何洪荒太大了,炎帝的部落也距离夏后部族很远,更何况他和刑天才不过飞了不到一个日落,如何能够赶上。

    “英雄!!我知道你着急啊!但是你累死我白泽也再快不了了,天象变化,连风力都开始逆向,我只能保证安全的把你送到炎帝部落。”

    白泽的声音在咧咧风中显得模糊不清,刑天也知道自己不能强人所难。

    这名坚强的汉子把头埋进白泽雪白的毛皮上,隐隐透出湿意,等他再抬头的时候,除了发红的眼眶和紧紧抿住的嘴唇外就看不出任何反应了。

    白泽纳闷,他没见过这样的人,“你为什么不回你的部落?看样子,你来的地方是受灾最严重的?”翅膀扇动带起飓风,硬是与自然的逆向风旋相撞,冲了出去,速度再加一倍。

    不得不说,白泽在天空上飞舞的姿态是极美的,有力的蹄子踏过天空像是响起踢踏的足音,健壮的翅膀煽动优雅的线条,吹起银白色的毛发,他与狂风搏斗的姿态灵活矫健,飞出一个个惊险又令人赞叹的动作。

    而这样美丽的白泽,刑天却无心欣赏,听到他的询问后嘶哑着嗓子说道:“我的任务是给其他部落的人族报信,现在的夏后氏我不能回去!”不能为了一个部族致整个人族于不顾。

    白泽抖抖耳朵,他听到刑天边说话边咬牙的声音,那死死咬紧两排牙齿,恨不得能用身体的痛来阻止自己回头的举动,一向懒散到毫无目的神兽终于认真了。

    就算是为了刑天,他还看的顺眼的人族,帮帮忙也不堕了他的名声。

    这样一想,白泽湛蓝的双眼蒙上雾气,他不屑着前路上阻挡他的狂风暴雨,亦或者雷鸣闪电。因为他是神兽,是曾统治洪荒三族之一的麒麟后裔,是曾使天地俯首的三族血脉。

    他像是漫不经心般的煽动翅膀,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力度,但转瞬间空间爆响,银白色的力量从白泽的角传递给刑天以及全身,保证其不会受到空间撕裂的伤害,随后千山万水的旅程都化作了蹄子停顿的三下。

    第一下,山峦倒影,水流模糊,第二下,空间破碎,时间成沙,第三下,虚空成幻,脚踏实地。

    没错,最后的一下后,他们已经脚踏实地,而不是布满飓风与雷电的阴霾天上。

    刑天的脸上还定格了一个扭曲的表情,三分忍耐,三分绝望,三分痛苦,一分惊愕。

    “白泽……这是……”

    人来人往的部落大门,女性晒着衣服,采摘水果,男性扛着猎物回来,看到有个怪漂亮的神兽忽然出现,上面还骑着个人,顿时都好奇的看过去。

    刑天简直像是从轮回池里走了一圈,刚刚还着急的恨不得去死的忍耐着,现在就……到了?!

    他有些回不过来神,但白泽可不打算给他发呆的机会,笑呵呵的说道:“列山部落,你不是找炎帝有事吗?还不快去。”他抬抬脑袋,用犄角碰碰刑天的胸口。

    冰凉的触感总算让刑天回神,他连道谢都没有,就匆匆忙忙赶了进去。那个狼狈慌张的背影落在白泽眼中,让他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就地趴下。反正他这种神兽,本身就不爱走动。

    列山氏因为有炎帝在,也经常会和神兽产生联系,能够交流的会有炎帝去打交道,不能交流的,族里组织人手去把妖兽狩猎了,省的伤害到女人和孩子。

    所以像白泽这样通人性的神兽,炎帝氏族里的人,还真不怎么在意,有胆子大的小孩还会调皮的跑过去,和白泽大眼瞪小眼。

    刑天闯进列山氏后简直不敢置信这氏族里的平静,好似夏后氏遭遇的天灾,可能就要被水灾吞噬的危机都不存在一般。

    哪怕他心底再荒谬,在见到炎帝的时候他还是努力收敛了脸上的急躁和颤抖。

    “炎帝陛下,我是受禹的嘱托而来,他早几日的时候发现水就要来了,特意让我来通知您,希望您能想个办法,帮助族人度过这次天灾。”

    正研磨着石头,搓出一小挫红色粉末的炎帝闻言抬头,闲适的神情迅速严肃起来。

    “你说的是水灾?根据时间需要多久?”

    刑天眼珠上满满都是血丝,听到他的问话更是低头险些哽咽出声。

    “我来的时候看到洪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算起来也不需要多少时间了。”

    炎帝的脸彻底冷了下来,他想到最近几次的灾难,一次比一次严苛,颇有灭掉洪荒所有生灵的架势。虽然腹诽天道有失尊敬,但他真想怒骂苍天,他到底在搞什么?!

    其实不只是炎帝想骂,盘古更想!

    “诶呦!~”

    “诶呦!!~~”

    “诶……啊!!!!”

    混沌烦透了盘古诶诶啊啊的声音,随性揉了身体的一部分扔了过去,混沌暴躁的灵气炸了盘古一脑袋。

    “混沌,你不能这么对我!”盘古一个打滚,从混沌身上爬起来,揉揉腰,揉揉大腿,觉得自己的脸都不是自己的了,“都是天道的错,他折腾什么呢!洪荒才好没两年就又开始闹水灾,要知道那是我的身体啊!他这么做我会有反应的啊!!!”

    也怪不得一向没心没肺的盘古暴躁,最近天道的手段频频,动作越来越多,颇有灭掉整个洪荒的架势。若不是知道天道不会这般做,恐怕盘古第一个就会与天道做过一场,当然很可能是天道太初二打一,夫妻混合双打。

    “……”盘古一说这事,混沌就没辙了,因为他也不知道天道是怎么想的,“太初,天道到底在做什么?”既然不知道,他还是选择问了太初,毕竟太初与天道的渊源,正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般紧密相连。

    太初面对混沌不能像是盘古般随意对付过去,只能选择以沉默相对。

    混沌之上的无言相较起洪荒中的灾厄,实在是太普通了。

    大禹站在竹筏上漂过不同的大河,大片的沃土现在都成了直流,分流或者干脆就是大河本体。一层层浑浊的水流里夹杂着很多死去的植物碎屑,还有动物尸体,人族的基本都已经埋入土地。

    他认真的观察着,试图通过河流的方向来判断往哪里疏导比较好,洪水冲击下地貌的改变也意味着地质的变化,原本合适的地方,很可能就变的土质疏松,无法汇集大量的水。

    大禹的双手抓起一捧黄土,看了看,又捻了几下,熟练的嗅嗅气味,随后拍打双手,抖掉剩余的沙土。

    他发现,这次的治水,恐怕不是短短时日就可以完成的。

    从河流方面看,大禹就发现水流分布之大,地域之广阔,是以前想都未想。

    本就有海滨东南西北的汇水之地,如今却有大量水龙盘踞陆上,久而久之,土地深陷,原本的陆土也会回归海底,洪荒将毁……

    细思之后,他的表情已经透不出一丝轻松,甚至眼神里闪过犹豫,迟疑,最后落回到坚定。人族男人的面部线条从来坚毅的很,如今更是显得大禹分外冷峻。

    他伸手一挥召集了所有会观水的族人,决定顺着连绵河道与分散的人族部落产生联系,把他疏导的理念传播出去,人族共同努力,一定可以拯救北陆深陷的危机。

    大禹下定决心,天上就有功德出现,头一次人族得到的功德以白龙翻身的模样从天而降。

    全身闪烁着莹莹白光的长龙舒展身体露出优美的线条,他的鳞片光芒柔和,三爪透出意外的美感,两只美丽的珊瑚角更是充满神龙的神力。

    他垂下美目,淡金色的眼睛静静望着大禹,人族耳边却突然想起一道威严柔和的男声。

    “我名白帝子,为天道所遣,辅佐禹帝。”

    大禹愣了,完全没想到天道会弄出这么一出来。

    白帝子也算是在天道手下当差许久,一看大禹的表情就知道,‘天意弄人’就是这般来的。

    “额……好、好的!那你就化身为人,随我们走吧!”

    大禹是心志坚定的人类,可心志坚定不代表不爱美,白帝子化身成人类模样后,看的有妻有子的他都恍惚了一下。

    荧光淡彩的白发,高山上清冷雪水流入深泉般的眸子,雪白的衣衫在阳光下出现模糊鳞纹,柔和精致的眉眼,是五大三粗的人类绝对长不出的秀丽模样。

    看过太初的基本见到白帝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完全是太初小一号的长相,但咱们就不要管天道制作太初手办的原因了,因为太该烧!

    ☆、第四十一章 过家不入

    大禹在还不是大禹只是禹的时候有名妻子,她叫做女娇,是涂山氏族的女子,现在怀有身孕。

    在她怀孕第一个月,她老公禹嘘寒问暖,恩爱备至,第二个月,禹愁眉紧锁,时时看天,第三个月,他忍不住跑了。

    女娇在家里呆的望眼欲穿,终于等回来她家爱人的身影,却得来天灾的噩耗。

    人族多灾多难许久,女娇听了这件事先是冲着圣母娘娘祈祷求助她的力量保佑孩子平安无事,紧接着就大义凌然的把自家老公赶了出去。

    这时候的氏族还没有家庭,却演化出了,女子和男子若是互相喜欢,就可以共同在一所房子里到生育完孩子的第二年位置的习俗。

    女娇姿容貌美,不和后世审美观却颇受洪荒人族喜欢,小口黑眉,大眼能干,还有一副丰腴的身材。

    怀着孕的女娇看起来更像是葫芦,禹本来是不放心女娇在家里,但毕竟他身处的位置很重要,只能强忍着担忧,开始组织起部落的人避难。

    女娇身为怀孕的母亲,是部族里最宝贵的财宝,她被小心的送到山顶,只能遥遥望着大禹指挥的身影,而洪水来临时候的惨状,更是惊骇欲绝。

    在天灾面前,人类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毫无作为。

    凄厉的惨状不知道氏族里多少人哭了出来,但是见到还在抵挡的族人,她们忍不住把祝福赐给他们。

    首先是女娇抚摸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哼唱出来,陈旧的铁灰色衣服紧贴着肚皮,她努力喘着气把她的信念传递给更多人。

    也许老天终于开眼了,功夫不负苦心人,女娇的歌声带动了其他女人,她们唱着,像是要把希望唱出来,像是要把死亡赶走,像是在痛诉苍天的狠心,又像是在祈祷死去的人灵魂安息。

    不知名的调子,随意哼哼的歌声,却真的带来了希望!

    那无名的‘圣人’,拥有高尚德行的修士,哪怕知道圣人是无比尊贵的词汇,被拯救过的人类仍是愿意把这个词送给那名修士。

    他们眼中的圣人不是高高坐在天上对他们的苦难熟视无睹的‘神’,反而是愿意为他们伸出援手的‘人’。

    人类自诞生开始,眼中停留的,就是炙热的情怀,最真挚平等的感情交流。

    人族,从来没觉得自己只是个造物就该谦卑,他们谦虚自己的能力,好学他人的成功,但是也同样拥有自己的骄傲。

    不信奉天地,他们早晚会使这片土地属于他们,他们不追求天道,因为他们正从天圆地方开始探索,等到确定大地是球体的时候,他们已经出现在宇宙,接触到大道。

    人族虽然弱小,但同样他们也强大。

    无止尽的好奇心,坚韧执着的传承力,只要还剩下一对男女,他们就能继续繁衍下去,生存下去。

    这份似乎永远也消灭不了的恐惧,足以使很多异族对人类胆寒。

    洪荒上生活的人族从来不恳求其他大能伸出援手,他们弱小却从不低头,但是若有人心怀慈悲而帮助他们,他们也愿意倾尽全力去回馈给他们帮助的人。

    质朴的心性,正是使原始愿意冒着圣位丢失的风险出手的原因。

    一个圣位而已,最重要的是我的理念能够传承下去,相信每一位圣人或者修为有成的大能都是这般想的。

    能力高不高?无所谓!只要能继承我的理念与行为处事,你就是我的弟子了!

    当然这在之后的历史发展中,转变成成了↑这种行径。

    另类的扭曲了一把,但现在还是很正常的!

    师父子等天伦说的太多,暂过不提,再说那刑天赶去匆忙报信,炎帝稳然不动,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结果没过多久就有圣人出手,天地变色。

    沉寂黑暗的乌云散去,光芒生气,虽是还有灰雾蒙蒙,但总算是……熬过去了!

    公牛图上的部族少了五分之二的人,但最起码大多数的人都活了下来。半个牛身子的大地被水淹没,还有半块始终河床干涸水土枯燥。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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