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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节

    家养女魔头 作者:允

    第24节

    欧景年看他眼熟,似乎是附近楼的某位邻居,扯起嘴角,对着他尴尬地一笑。

    而独孤桀骜则骄傲地转头:“你是这里的居民吗?跟你说,你的邻居欧景年是我女朋友哦。”想当年她去那些边远的村镇游玩,心血来潮收过几个弟子,结果整个村的人都欢呼沸腾,欢天喜地地过来跪谢她的恩典,还特地在村中刻碑纪念,甚至有为她立生祠的,而现在她从这个小区里讨了个老婆,这里的人却都这么冷漠,真是…虎落平阳啊。

    欧景年:……

    大叔盯了她一眼,加快脚步走到前面自家车位,有司机毕恭毕敬地替他开门,然后开走了那辆又长又大的商务车。

    独孤桀骜的目光跟着大叔到了车上,顿时就有点挪不开了:“景年景年,那辆车是什么车?跟公交车不一样吧?”

    欧景年趁着这机会要扭动下脖子,结果马上又被独孤桀骜按回去:“不许偷懒!”

    欧景年不得已,只好稍微抬了下下巴,看了一眼:“不是加长林肯就是加长凯迪拉克吧,这车…我买不起,估计至少好几百万。”

    “比文白的车呢?”

    “应该要贵。”

    独孤桀骜摸了摸下巴:“挺好的。”看了看时间,松开了欧景年:“好了,现在我教你几个基础的姿势,你跟着我,每个动作做一千遍。”

    欧景年:“…独孤,我真的不行了,今天还要上班呢,等下开车都开不了。”这么蹲半个小时是人做的吗?健身教练都没有这么牛吧?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撑下来了。

    独孤桀骜笑:“你放心,我会给你输入内力,确保你坚持得了的,至于上班嘛,你可以打车去。来,我们赶紧来做下一个动作,我教你,起手式…”

    欧景年:/(tot)/

    早上八点半,独孤桀骜准时把欧景年给抱出了小区门。

    已经累到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的欧景年早已忘记尴尬这回事,有气无力地抬头,跟门口的保安们打招呼:“早。”

    独孤桀骜:“早啊,我抱着我女朋友欧景年出来了。”

    欧景年:“独孤,你能不能别再强调我是你女朋友这件事了?好尴尬。”

    独孤桀骜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好吧,我爱你,么么哒。”

    欧景年连表示无语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也爱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等等,她刚刚说了什么?

    欧景年僵硬地抬头,想看独孤桀骜有什么反应,可是期待中独孤桀骜目瞪口呆或者欣喜若狂的脸都没有出现,她只是对着欧景年一笑,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把欧景年塞进去,然后在窗边问:“晚上需要我去接你吗?”

    欧景年:“不,不需要,我晚上去市中心找你吃饭。”

    “嗯那我等你。”独孤桀骜心情愉快地帮女朋友关上了车门,站在原地目送着出租车开出很远,才悠悠然往家走——还没到萨瓦迪卡开门的时间,去了也白搭。

    那么这么几个小时,要干什么呢?欧景年好像给自己报了个电脑班,可是还没开班,学车嘛——欧景年又非说要她在的时候才能学,看来只能自学了。

    独孤桀骜走过了门岗,回到小区,忽然又一步退回来,小跑着出了小区,捡起风吹过来的一张小广告“招男女公关,月薪3万起”。

    独孤桀骜对门口执勤的小保安招了招手,小保安左看右看,没有旁人,只好乖乖走过来:“独孤小姐,有什么…事吗?”陈队长,也就是他同村的远房叔叔说这个人很可怕,务必要远离这个人,可是她居然主动找自己了怎么办?

    独孤桀骜:“女公关什么意思?薪水为什么会这么高?”

    小保安的脸扭曲了一下:“那个…这个…反正是不太好的意思。”

    独孤桀骜:“是窑姐儿的意思吗?”

    小保安:“窑姐儿是什么?”

    独孤桀骜:“咳,就是,那个,是□□的意思吗?”

    小保安被独孤桀骜直白的问话吓了一跳,不好意思直接回答,只能点了点头。

    独孤桀骜:“□□在你们这合法吗?”

    小保安:“…好好像不。”他好像卷入了什么奇怪的对话里面去了。

    独孤桀骜听说不合法,就不太高兴,刚要随手扔掉这张小广告,手一扬突然又抓住了这张纸:“那男公关呢?”

    小保安:“不不知道。”

    独孤桀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把小广告叠了几叠收起来,想了想,又问小保安:“那想必你也不知道‘摩的’违不违法对吧?对了,如果我要去买你们这里的律例…就是法律啦,要去哪里买?书店?还是公安局?”

    小保安:“…书店应该就有…吧。”感觉这对话越来越诡异了,他…要不要先找借口溜走?

    “嗯。”独孤桀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余光瞥见一辆出租车,顺手一招,将上车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对着走回去的小保安招了招手:“你,过来。”

    小保安一脸警惕:“啊?你又找我有什么事?”

    独孤桀骜:“叫你过来就过来,哪来那么多废话。”

    小保安慢吞吞地走过来,弯着腰从车窗外看独孤桀骜,听候这位业主的小情人、叔叔口中的厉害人物以及他自己眼中的不正常人士有何吩咐,却只看见独孤桀骜盯着他看了半天,才从嘴里吐出硬邦邦的两个字:“谢谢。”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好了,你可以走了。”

    小保安:……

    独孤桀骜:唉,看我多有礼貌,多么符合欧景年以前描述的要求,晚上要跟欧景年说,她一定很喜欢这么讲礼貌的我,哎呀早知道刚才应该拍个照录个音什么作为证据,啊,有了,让这个出租车司机做人证就好了。

    出租车师傅习惯性地从反光镜里看一眼后座,只见他新接的这位早晨从高档小区钻出来却衣着普通打扮保守的女乘客歪着头,托着腮,两眼一眨不眨地从反光镜里盯着自己看,顿时吓了一跳,摆了摆计价器,侧头粗声粗气地问:“去哪?”

    这位穿着一身鸿星尔沙运动服和李静运动鞋的女乘客魅惑狂狷地笑了一下,从后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拍得他的心一跳一跳的才问:“老头子,包你一天,多少钱?”

    ☆、第161章

    欧景年那反射弧奇长信息分层又极其诡异的cpu直到她坐进出租车目送独孤桀骜远去才来得及处理今早最重要的事——她对独孤桀骜说了“我爱你”。又过了足足1分钟,她才开始纠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词。而再过5分钟之后,欧景年才终于开始纠结最重要的那个问题了——独孤桀骜为什么那么淡定?按照正常恋爱的流程难道不该是欣喜若狂或者假装淡定其实欣喜若狂吗?

    欧景年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场景,从独孤桀骜抱着她出门,到她们的对话,再到之后的所有事,整个过程都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好像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可是这正是最大的不对。

    毕竟她和独孤桀骜才认识不到一个月。

    毕竟独孤桀骜还是有前科的。

    想到有前科,欧景年突然又为自己居然不信任独孤桀骜小小地内疚了一下,然而内疚归内疚,她却依旧无可避免地想起了独孤桀骜之前的行为,又从独孤桀骜联想到了她那失败的第一次恋爱,在想到父母出车祸的场景时欧景年强行停止了回忆,然而心已经微微地有点疼,她抿了抿嘴,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机,有点想找人聊天,却发现她平常除了文白,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聊天的人。而文白并不是个合理的倾诉对象。

    欧景年轻轻叹了口气,忧郁地转头望向窗外,外面白茫茫一片熟悉湖水,原来车已经开到了金湖大桥上。

    穿过金湖大桥再绕十几分钟,就到了她工作的文史档案馆。而如果下了桥沿着湖开到那一边,就是萨瓦迪卡,她和文白联合投资的泰国餐厅,也是独孤桀骜工作的地方。

    这么算下来,其实两个人工作的地方离得挺近的呢,中午是不是可以出来…一起吃个饭?顺便问问看独孤桀骜对于“爱”这个词的看法。可是她中午从来都是在单位和大家一起吃,突然离开,会不会显得很奇怪?而且,才复合就又讨论这么大的话题,独孤桀骜会不会觉得她很烦?

    单位到了,出租车司机回头说了些什么,欧景年全没在意。木讷地付了钱,踏出车门,看了一眼睽违已久的单位大门,然后意识到自己比平常晚了足足15分钟。这并不意味着她迟到了,只是说明她没法像以往那样替领导和所有的同事洗杯子、泡茶。

    就是那么一瞬间,欧景年下定了决心:休假这么久,第一天上班,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出来吃饭,等过几天再去找独孤也不迟。

    欧景年元气满满地走进了办公室。

    冯姐和其他几个同事已经到了,每个人都坐在位置上,比平常看上去要严肃很多。

    “早啊。”欧景年笑呵呵地跟每个人打招呼,有几个人懒洋洋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其中那么一两个低低地回了一声“早”,其余的人都假装自己没看见她。

    欧景年怔了一下,又笑着对冯姐说:“冯姐,早。”

    一贯友善的冯姐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一语未发。

    欧景年觉得气氛实在是太奇怪,她刚回来上班,又不太好问太多,只好默默地走到座位上,刚拿起杯子,打开杯盖,就吓得尖叫了一声,杯子被她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杯子里的死老鼠也就这么掉在了地上,即使是冬天,腐烂的味道也迅速弥漫开,与暖空调交杂在一处,形成了一股更恶心的新味道。

    没有一个同事对这件事有任何反应,他们只是冷漠地朝这边看了一眼,又马上把目光挪回自己的电脑屏幕上,好像他们这清闲衙门真的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要做一样。

    欧景年看见这副情形,也就大致清楚是什么情况了,硬生生忍住眼泪,自己去拿了撮箕扫帚,安静地打扫掉这些残渣。

    她刚把垃圾倒进垃圾桶,提起垃圾袋走出办公室的门,领导就来了,看见她,立刻露出一个与以往绝不相同的微笑:“大早上就在搞卫生啊?好好,同志们都应该向你学习。”

    欧景年的直觉敏锐地许多不对的地方,但是她的神经系统实在跟不上直觉的速度,只好呆呆地一笑,说:“领导,早。”

    “早早早。”领导笑得很慈祥,这慈祥绝不同于以往那种对下属的居高临下,而更像是一种对于晚辈的关爱,他搓了搓手,笑得眼都眯起来,对欧景年说:“小欧啊,我有事找你谈,你等下到我办公室里来一下。”

    摸不着头脑的欧景年索性以不变应万变,点了点头,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出去扔了垃圾,再回来的时候马上就进了领导办公室。

    领导让她关门,她听话地关上了,假装没有看见几个同事之间的挤眉弄眼,也没有看见冯姐对着这边“呸”的动作。

    几分钟之后,欧景年就知道今天办公室的诡异是为什么了,领导组织辞令,绕来绕去地跟她说了一大堆的话,中心思想就是,欧景年在单位已经5年了,办事一向靠谱,表现一向优秀,而冯姐年年都是先进,今年也该发扬一下风格,让后进欧景年也被评个优,再提个干,以资鼓励。

    说完这一大堆之后的领导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欧景年,微笑着问:“小欧,你觉得呢?”

    欧景年:“领导,我觉得我不太适合这份荣誉,毕竟冯姐她资历更深…”

    “话不是这样说。”领导听见开头就打断了她,“资历是一方面,学历和能力也要考虑到的嘛。小欧你是留学生,肯进我们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连个奖励都不给,怎么叫人服气呢?好了,这是部门的决定,你也不要谦让了,就这样吧。”他挥了挥手,示意欧景年可以出去了,欧景年什么都没说,默默起身走出去。

    坐回座位的时候她可以感受到单位里所有人指责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这让她如芒在背。她打开电脑,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紧急处理的事务,却发现忽然间自己连那些写报告、打杂的活都不用干了。这让她一整个上午都如坐针毡。

    中午照例是要定外卖的,往常10点一过,办公室里就像炸开的锅一样喧嚣沸腾,彼此为了中午到底吃什么而大费脑筋,可是今天直到11点半了办公室都还非常安静,欧景年忍不住问:“你们中午吃什么?”

    结果负责订饭的新人小王说:“欧姐,我们前几天约好了尝尝附近新开的餐馆的外卖,已经订了,忘了告诉你,不好意思啊。”

    欧景年笑了笑,没说什么,拿起包,走出办公室几步远才想起来她压根不知道单位附近有什么吃的,打开手机地图一搜索,发现第一个跳出来的餐厅居然是萨瓦迪卡。

    欧景年想了想,还是拨通了独孤桀骜的号码:“独孤,你在店里吗?”

    独孤桀骜说“不在”,欧景年的心就冷了一下,说:“哦,那没什么,就想问问你,没事了,拜拜。”刚挂断电话,一转身,就看见独孤桀骜穿着围裙戴着店里的服务员帽子站在她身后,手里提着好几个印有“萨瓦迪卡”字样的巨大塑料袋,对着她傲慢地一抬下巴:“才分开这么点时间,你怎么就把自己混成这样了?”

    欧景年不明白独孤桀骜在说什么,看了看独孤桀骜的打扮,再看了看她身后不远处停着的出租车,迟疑地回应:“独孤,你…是在送外卖吗?”昨天想的主意,今天就开始执行了?文白同意了吗?会有订单吗?打出租送外卖不会很浪费吗?不行,她要信任独孤桀骜的能力,毕竟是做过武林盟主的人,管理区区餐馆肯定手到擒来啦。

    “本来是。”独孤桀骜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把所有塑料袋都套在左手臂上,右手挽着欧景年就往出租车上走:“现在不是了。”她把欧景年塞进出租车,然后当着出租车司机和欧景年的面把几袋子食物扔在文史档案馆门口,还用脚踩了一阵,直到满地狼藉才愉快地钻进出租车,掏出手机打电话:“小宋,取消那个档案馆的订单,浪费的钱记在我头上。理由?人品太差不配吃我们的外卖算不算理由?哦对了,你等等再取消,让他们再饿一阵,对,拖到12点半,那时候是最忙的时候,外卖肯定也最忙,我看他们到哪里去叫餐!”

    欧景年:…店里的外卖要一直用独孤桀骜送,生意肯定药丸。

    ☆、第162章

    欧景年刚跟独孤桀骜一起回到店里就看见一辆有点眼熟的小电摩晃晃悠悠地冲过来,在她们身前猛然停住,穿着独孤桀骜同款围裙的骑手摘下头盔,对欧景年打招呼:“欧景年,好久不见。”

    欧景年怔了一下才回应:“陈锋?”

    “是我。”陈锋把头盔放在一边,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才跨下车,走过来两手用力地握住欧景年的左手,以一种他乡遇战友的非凡眼神激动地盯着欧景年看:“你也被老白叫来送外卖了吗?”

    “老…白?”欧景年重复了一遍这个怎么听怎么奇怪的称呼,没注意到独孤桀骜的两手猛然从中间插出来,强行把陈锋和欧景年的手给分开了。

    陈锋:“…独孤店长,你找错吃醋对象了,你该去找老白。”

    独孤桀骜哼了一声:“我只是怕你手太冷,把景年给冻着了,来,景年,我们去里面。”

    欧景年:“…早上你怎么不怕冻着我了?”

    独孤桀骜解释得理直气壮:“早上有我贴肉保护你,现在大庭广众的,我再那么贴着你像什么样?”

    欧景年:“…什么贴肉保护,明明是在强迫我,还大庭广众呢,早上路过我们的人还少吗?”她一辈子的脸一早上都丢光了。

    独孤桀骜:“明明是你自己说要的,我只是顺应你的要求而已,怎么又变成我强迫你了?答应了又反悔,还一直偷偷动手动脚,我不一直按着你,你恐怕保持清醒都难吧?”

    欧景年:……

    陈锋无语地看了这两人一眼,轻咳一声以示提醒:“两位,要讨论私事的话可以进去再说,门口还有客人呢。”她一边说一边率先推门进去,正好看见文白背着双手在大厅里踱来踱去,神情步态,活生生一个黑白抗日电影里的地主老财。

    文地主看见陈锋进来,立刻把下巴扬得比天高:“怎么这么慢?是不是到哪偷懒去了?”

    陈锋对她的神情已经免疫,慢悠悠地走进去,走近吧台,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水,才悠然自得地回答了一句:“市区道路限速40。”

    文白:……

    陈锋:“这个外卖距离我们有5公里,而我正好离开了30分钟。”

    文白:“那又怎么样?”

    陈锋啧了一声:“5公里来回就是10公里,市区道路限速40,加上红绿灯,10公里怎么也要开20分钟,再加上找小区和楼层、上楼、叫门、收钱、找零和你要求的广告推广,至少也要10分钟。加起来正好30分钟——这都算不明白,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文白:“我数学谁教的关你什么事?你特喵的爱送送,不送拉倒。”

    陈锋抬起眼皮看她笑:“真的?”

    文白:“假的,你快到厨房去拿饭再送一单去,市档案馆。”

    陈锋:……

    独孤桀骜:“等等,那单不能送!”

    文白狐疑地看她:“为什么不能送?对了,我还正想问你呢,你是怎么送外卖的?人家客户打电话来催了几遍了,饭呢?”

    独孤桀骜面无表情:“被我扔了。”

    文白气得跳脚:“…为什么扔了?”这是她们店第一天开始送外卖,这主意还是独孤桀骜自己想出来的不是吗?等等,档案馆,这地方好熟悉,还有独孤桀骜后面那个人…

    文白终于反应过来,几步跳过去,想给欧景年一个大大的熊抱,却被独孤桀骜眼明手快地给破坏了——独孤店长情急之下,顺手就把欧景年给扛在肩上,两脚动都不动就强行平移了一步,再迅速把欧景年放下来。她整个动作快到极点,连被扛起来的欧景年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晃了一下就闪开了文白的拥抱。

    松开欧景年的独孤桀骜怔住了,整个人站在当地,任文白怎么瞪视、欧景年怎么叫换都不理不睬,过了一会,她脸上才渐渐浮现出一股欣喜的神色,右手猛然扣上左手脉搏,像把脉似的按了一会,马上转头,伸手去抓欧景年的脉门。

    欧景年已经习惯独孤桀骜时不时出现的抽风行为,放松身体任她摆布的同时还不忘对文白一笑:“小白,那单是我同事订的,他们工作日天天都叫外卖,也舍得在吃上花钱,你不要得罪他们,让厨房做了再给他们送过去吧。”

    到了这时候,文白反而不着急外卖的事,看了欧景年一眼,说:“你以前中午从来不离开单位的。”

    欧景年模棱两可地回避话题:“谈恋爱了嘛,当然不一样。”

    文白还在将信将疑的时候,陈锋已经直截了当地戳穿了欧景年:“你要是因为恋爱出来吃饭,独孤干嘛把外卖扔掉?她巴结你那些同事还来不及呢。”

    独孤桀骜从一脸欢欣痴迷中回过神来:“正常人谁会去巴结那些人啊?神经病。”就算那帮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也不过是些愚蠢的凡人而已,给她打扫厕所都不配,她怎么会去巴结他们?

    陈锋难得地和文白动作一致,两个人都以诡异的目光看向独孤桀骜,文白满脸嫌弃,陈锋满脸惊异:“要谈恋爱,还不跟女朋友身边的人交好,你是找分手吗?说到这个,欧景年你…”

    欧景年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她们:“我跟她分手又复合了。”

    文白:“…就在这么短短几天里?!”

    欧景年点头:“就这两三天的事。”

    文白:“…老欧,我是不是从来没有了解过你?”

    完全回过神来的独孤桀骜:“你了解她干嘛?她是我女朋友!”

    文白有点怒了:“我是你老板!”

    独孤桀骜冷笑:“谁早上还口口声声说不要做二世祖,不以权势压人来的?才多久工夫,突然又变成老板了?”

    文白:……

    独孤桀骜:“对了,这店好像不是你一个人出资的吧,我女朋友好像有一半股份呢。”她伸手费力地搂住欧景年的腰,形成一个略有些不伦不类的站姿,得意对文白说:“按照你们这里的法律,我才是店里的首席执行官,你们都是董事,有合资啊并购之类的大事才要投票决断,经营权在我手里。”她越说越开心,整张脸简直要仰到天上去,手还在欧景年的身上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虽然碰的不是重点部位,但是也够叫人难受了。

    文白直觉上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实在没法反驳独孤桀骜,只好转头看陈锋,陈锋耸耸肩:“这种经济上的东西我不懂,要不,我百度一下?”

    文白气极:“你百度就百度,说出来干嘛?”怎么能当众承认己方不懂呢?输人不输阵知不知道?

    陈锋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我使了好几个眼色问你了,你总不回应我,不问出来,怎么知道你要干嘛?”

    文白气得伸手就要去捶她,被陈锋一躲躲过去了,独孤桀骜就笑:“讲理讲不过人家就打人了?亏得陈锋脾气好,这要是我,哼哼…唉哟!”她捂住头,委屈万分地看欧景年。刚敲完独孤桀骜正在回味手感的欧景年赶紧肃容站好,摆出一副教务主任的面孔:“你们都不要吵了,快点先把外卖送完再说。”她可是知道中午等不到外卖的人有多可怕。

    文白:“…只剩档案馆那一单了。”第一天开展外卖业务,接到的订单就那么两三个,一下就搞定了。

    独孤桀骜:“不许送,那帮贱人欺负欧景年。”

    文白怔了一下,暂时忘掉了对独孤桀骜的怨恨,问她:“谁欺负老欧?”

    欧景年赶紧息事宁人说:“没有人…”

    结果独孤桀骜也同时说:“就是档案馆那些人,他们肯定是嫉妒景年能被我选上,哼!”

    欧景年着急的、文白愤怒的和陈锋看好戏的情绪突然都集体消失不见了,三个人都转头看独孤桀骜,最后还是陈锋先开口:“独孤,你…为什么觉得他们是在嫉妒这个?”

    独孤桀骜环抱双手,略带自矜地开了口:“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两个人说‘不就是□□吗,有什么好拽的’还有‘卖穴上位’之类的话,欧景年除了对我,还陪过谁睡?”

    欧景年、文白及陈锋:……

    独孤桀骜丝毫没有注意到她们的表情,继续说:“我说景年啊,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但也不用第一天上班就告诉所有同事啊,你看,惹众怒了吧?”

    欧景年:“闭、嘴。”

    ☆、第163章

    鉴于欧景年的脸色非常不好,独孤桀骜明智地闭了嘴,然而眉目之间依旧都还满是“看吧看吧知道我有多抢手了吧”的表情,看得欧景年一阵手痒,顺势就在独孤桀骜的头上敲了一下。

    虽然这一下一点都不疼,独孤桀骜还是委屈地摸了摸头顶,扁着嘴控诉:“我什么都没说了!”

    欧景年:“我又没说你闭嘴我就不敲你。”

    独孤桀骜:……

    曾经叱咤风云的武林盟主独孤桀骜阁下默默地咽下了这口气,嘟着嘴看欧景年,大概她的眼睛实在太过水汪汪,欧景年被勾起了那么一丝丝内疚之心,于是顺手又在她头上一阵乱摸,揉得盟主大人满头长发七零八乱,眼神越发凄楚迷离:“你对别人那么软,对我却这么凶!”

    欧景年:“我哪有?”她明明是对别人软对女朋友更软╮(╯_╰)╭。

    独孤桀骜字字血泪地控诉:“刚刚你同事那么说你你都不把他们杀了,现在我不过说你一句,你就又敲我又摸我!”

    欧景年:“…你这双重标准玩的是不是太严重了点?”

    独孤桀骜:“本座从来只有一个标准,就是无关紧要的人犯错就死,重要的人从不犯错,你滴,明白?”

    欧景年:……

    文白:“喂,我说你们要打情骂俏能不能等下再打?老欧,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同事为什么要孤立你?”

    欧景年蹙眉:“今天上班,领导突然说要给我评优提干,让我当资料科副科长。”

    文白挑眉:“你们那个老油条,5年了连工资都没给你加过,突然说要让你提干?”

    欧景年点点头,看一眼周围来往的店员和客人,轻轻说:“到楼上说吧。”

    文白看了独孤桀骜一眼,率先挽住欧景年的胳膊,牵着她上了楼。

    陈锋笑笑,跟在她们后面,还没从委屈中恢复的独孤桀骜慢了一拍,落在了最后,眼见着女朋友被文白挽着,恨得牙痒痒,想要直接跳上楼,现在又是在公共场合,又是她管理的店,只好压下这口恶气,放重脚步,哼哼唧唧地上了楼,发现文白已经抢占了欧景年身边的位置,顿时闷哼一声,气呼呼地在陈锋身边坐下,拍着桌子对店员喊:“饭呢?不是让你们留着了吗?怎么还不上来?”

    店员们集体被独孤桀骜的喊声给吓了一跳,端盘子的、上菜的、洗盘子的、切菜的…所有人的速度突然比刚才又上了一个台阶,顷刻间她们这张四人小桌上就堆满了食物,文白还在追问欧景年,欧景年看了看独孤桀骜那张“我很饿我很饿我快饿死了”的脸,无奈地笑:“先吃饭吧。”

    文白想踢陈锋叫她问欧景年,脚伸出去却不知道怎么地踢在一个硬物上,大拇趾剧痛无比。文白苍白着脸向下一看,发现那根硬邦邦像铁一样的东西是独孤桀骜的小腿,脸色就有点臭。

    独孤桀骜对她做个鬼脸,眼看她愤愤然拿起筷子要夹鸡肉,右手一扫,轻轻把一盘鸡肉都端起来,倒进了自己碗里。

    文白的筷子换个方向,直奔螃蟹而去,瞬息之间,螃蟹又被独孤桀骜给端开,文白气得把筷子拍在桌上怒吼:“欧景年,管管你家乡巴佬!”

    欧景年:“独孤,吃饭要一口一口吃,别一下子把菜都扒到碗里,不文明。”

    独孤桀骜:“我是一口一口吃呀。”她仰起头,左手端着碗,像倒水似的把鸡肉给倒进嘴里,几下就把一整份鸡肉给吃完,接着夹起那只大螃蟹,一口咬住,也不用手扶,直接就用牙齿把螃蟹嚼碎了一点一点咽了下去,然后温良恭俭让地对着欧景年一笑:“我一口就吃这么多。”

    欧景年:“…你慢点吃,别噎着。”

    文白:“不跟你这种乡下人一番见识,哼!”

    陈锋默默把自己的盘子推过去,里面有一整条剥好的蟹腿肉,还有一块小牛排,文白有点感动,更多的是得意,特地端起盘子,夸张地夹起里面的蟹肉,做作地吃了一口,对着独孤桀骜挑衅似的一笑,仿佛在说“你再厉害,我总归也吃到了”。

    独孤桀骜轻轻一笑:“陈锋刚刚用嘴剥的蟹腿,牛排她也咬过,觉得不好吃才给你的。”

    文白怒目看陈锋。

    陈锋耸肩:“我不喜欢,不代表你不喜欢对吧?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文白:“老欧,你就看着她们这么欺负我?”

    欧景年笑眯眯地夹起一块鱼肉,放在文白的碗里:“乖。”

    文白更委屈了:“我不吃海鱼的,你…你以前都记得,现在都不记得了。”

    陈锋在一边凉凉地开了口:“我猜主要是独孤桀骜不爱吃海鱼,所以她才夹鱼肉给你。”

    欧景年:“…不,只是鱼肉离我最近而已。”早上练得全身疼,懒得抬胳膊。

    文白:……

    吃饱喝足,文白又开始追问欧景年工作的事,陈锋给她使了几个眼色都没用,只好一边摇头,一边对无论怎么转移话题都无果的欧景年抛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捧着一杯咖啡靠在椅子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欧景年拿好友的追根究底没有办法,只好直截了当地说:“前两天婶婶打电话给我,说要帮我调到好点的岗位上去。”

    文白:“于是?”这跟同事排挤有什么关系?大家知道欧景年是欧阳市长的侄女之后难道不是该疯狂巴结她吗?

    欧景年:“…婶婶估计没跟我叔叔打招呼,自己办的这事,我领导嘴又很严,所以那些人…大概想歪了。”

    独孤桀骜:“他们猜的明明是事实啊,哪里想歪了?”

    文白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他们是以为欧景年陪他们领导睡了,笨!”独孤桀骜是哪根葱?值得欧景年的同事嫉妒?再说欧景年再开明也不会把自己的性向随便透露给同事呀。

    独孤桀骜的脸一下就黑了:“那个老男人?”那个又老又丑又没用的男人到底哪里配得上她的景年了?那群传流言的人眼睛都瞎掉了吗?

    欧景年习惯性地更正:“张处才43,正当壮年。”

    “壮年个屁!”独孤桀骜差点跳起来,“对付他我都不用内力,这种渣渣…”

    欧景年不悦地喊了一句:“独孤,坐好。”

    独孤桀骜嗖地一下坐回去了,想想不对,又马上站起来:“我偏要站着。”这么听话显得太没尊严了,就算是在谈恋爱也不能这样,哼!

    欧景年无语:“随便你吧。总之呢,我等下给婶婶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不想提干,该评谁还是评谁,不用特地帮我走门路,同事们看见我没动静了,应该也不会说什么了?”

    独孤桀骜又跳了起来:“能升职为什么不升?”5年的时间都够她当上武林盟主了,欧景年才小小地升了这么一点,居然还不乐意,傻成这样,怪不得这么穷。

    欧景年:“如果是正当升职当然没什么了,但是靠着家里…反正我不想。何况,我早就和那边断绝关系了,也不好接受那边的帮助。”

    独孤桀骜盯着她:“断绝关系了你还跟他们打电话?元旦还要回去跟他们一起吃饭?”

    欧景年还没来得及开口,文白已经先瞪了独孤桀骜一眼:“老欧还不是为了给你搞身份证才答应回老宅吃饭的?你还好意思说。”

    独孤桀骜敏锐地觉出了不对,转头看欧景年:“回老宅吃饭很痛苦吗?有人要对付你还是怎样?为什么文白一副你付出很多的样子?你答应有事不瞒着我的,要说实话哦。”

    欧景年抿了抿嘴:“家里人观念比较保守,管得宽,而且…可能,我是说可能,会安排我相亲。”

    ☆、第164章

    午饭时间,市中心黄金地段热门餐厅之一萨瓦迪卡本该每个角落都喧嚣吵闹,沸反盈天,然而二楼某个角落的桌子边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独孤桀骜还维持着扭头看欧景年的姿势,面部表情非常平静而自然。

    她左手里稳稳地拿着一只玻璃杯,杯子到目前为止,还完美无缺。

    陈锋默不作声地端起杯子,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水,打破了这份寂静。坐在她斜对面的文白看看欧景年,再看看独孤桀骜,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一拍大腿,大声笑了出来:“我怎么没想到,原来老欧你奶奶是想叫你回家相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相亲,哈,哈哈哈。”她笑得太夸张,眼泪和口水一起喷了出来,惹得独孤桀骜嫌弃地瞥了她一眼,默默地把杯子拿起来,小小地喝了一口水,放到大腿上,这时候文白已经笑得越来越夸张,整个人都向后方仰倒,差点没滚进沙发里。

    欧景年抽了抽嘴角,伸出右手食指敲了敲桌面,清了清嗓子问:“笑够了没有?”

    “没!”文白回答得非常响亮,说完这个字以后她又开始狂笑,一面笑一面捂着肚子就往欧景年身上靠。

    独孤桀骜眼明手快地伸腿出去,搭到对面座位上,活生生地插在文白和欧景年之间,及时拦住了文白。

    文白笑得太欢畅,居然一点都没有在意独孤桀骜的动作,眼见靠不到欧景年,转而一手捂着肚子,一手郑重地在欧景年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又自顾自地狂笑了一会儿,就在其他三个人都生出抽她一顿的冲动的时候突然站起来冲着陈锋喊:“小锋锋,我们走!”

    陈锋:“…你确定?”是谁信誓旦旦要在店里守一整天的?

    文白打个响指:“确定,走。”

    陈锋扁扁嘴,接住文白扔过来的衣服和包,耸肩塌背地往外走了一步,发现文白停住了,于是也跟着停下脚步。

    文白回头看了欧景年一眼,对她挤挤眼,笑:“老欧,这次回家记得多拍几张照片啊。”

    一向好脾气的欧景年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滚。”

    文白毫不在意,哈哈大笑着走了。

    欧景年看着独孤桀骜,直到现在,独孤桀骜依旧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表情:“…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独孤桀骜:“问什么?”

    欧景年莫名地有点生气:“我…相亲的事。”独孤桀骜不是很喜欢她吗?不是爱她吗?为什么对于相亲这件事一点都不在乎?当年杨爱红只要一听到她说相亲两个字都会大发雷霆,当然那个人的做法不可取,但是这么平静…咳。

    独孤桀骜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水:“你只说可能不是吗?也就是还有可能不相亲。”

    欧景年:“…好吧。”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淡淡的失落,不过没关系,独孤桀骜一定是因为来自古代,对相亲这种东西不熟悉,一定是这样,嗯。

    独孤桀骜看欧景年突然就低着头不说话了,也不明白她的心思,于是搭在对面沙发座上的脚踢了她一下:“元旦那天你几点去吃饭?”

    欧景年叹了口气:“六七点吧,我不想去那么早。”

    独孤桀骜歪着头,眯着眼看她:“你那天不会真的要加班吧?”

    欧景年有点心虚:“其实加班也可以,不加班也可以,不过照今天来看,估计是不需要了。”提起工作,她反而想起来一件事,掏出电话,边拨号边说:“独孤,你等等我,我跟婶婶打个电话。”

    独孤桀骜皱眉:“因为升职的事?”

    欧景年轻轻地嗯了一声。独孤桀骜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背:“你之前就拒绝过你婶婶,结果她还是绕过你直接把事办了,现在升职的决定都宣布了,你觉得再打电话有用吗?”

    欧景年头也不抬地回她:“总要试一试的。”她想推开独孤桀骜的手,独孤桀骜却一点机会也不给她:“景年,你…为什么在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上总是这么消极呢?”

    欧景年笑:“我只是不想依靠家里,被人当做什么都不懂的二代而已,跟消极不消极的有什么关系?”

    独孤桀骜盯着她问:“你们那个姓冯的同事,年年都能评优,家里至少要有点背景吧?你们这么个冷衙门,办公室却那么大,还有这么多人,领导还能决定给你提到其他部门,是不是家里的条件都挺好的?”

    欧景年点了点头:“冯姐家里跟办公室沾亲带故,其他人多少都有点关系。”

    独孤桀骜就笑:“既然这么多人都是家里有背景的,你婶婶却一下子就能让你们领导同意给你提干,说明你领导还是看中你的。”

    欧景年苦笑:“我觉得这只说明我婶婶厉害。”她补充了一句:“我婶婶和叔叔感情不是很好,当初我叔叔跟她结婚也是看中她家里的资源,结果她爸爸过世之后叔叔对她就不冷不热的了,我婶婶靠着自己在部门里混了个小头头,跟其他部门的人玩得也很好。”

    独孤桀骜微笑:“那就更说明你领导看中你了,你想你婶婶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帮不了你多少,你领导能改主意,肯定是觉得你能力强,得到奖励名至实归——你先别忙着反驳我,你这个任命一出来,那个姓冯的同事就开始拼命抹黑你,这也侧面说明她怕你,不然以她的背景和资历,要是你根本没有能力,她为什么这么慌张?还不是怕你能力强,以后骑在她头上?别跟我说什么嫉妒什么的话,你跟你婶婶谈话才多久?这么短短一两天里能知道领导的任命,还能一下子就带动整个办公室老老少少在领导眼皮子底下孤立你的人,能是省油的灯?你要真是靠着那个老男人上位,这帮人反倒不敢传这种谣言。就是因为你跟你领导没有什么,他们才肆无忌惮地说这种话——现在风声多紧啊,杨爱红这种家庭出身,在外面都不敢太嚣张,何况你们领导?他们把这种话散播出去,传多了,你们领导要顾忌影响,反而不敢重用你,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这种筹划,你觉得那个姓冯的是吃素的?她一个老资历这么郑重地对付你,还不能说明你能力在你们这里算强的?而且,你休假才多少天,你们领导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了?换一个人,你们领导能这么勤快地打电话催他上班?”

    欧景年苦笑:“独孤,现在毕竟跟你那个年代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独孤桀骜竖起一根手指,慢悠悠地晃了晃,“我们那时候一念之差,就是生死之别,你们却大不了换一份工作,所以在这种算计方面,你们远远比不上我那时候,能够算计到这一步的人,应该已经是你们这里的老油条、老滑头了,而一个老油条、老滑头这么看重你,更说明你能干。”她骄傲地继续:“毕竟是我独孤桀骜的女人,比那些愚蠢的凡人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欧景年:“独孤,我这种心情只能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你看,你又来了。”独孤桀骜不太服气地一抬下巴,“你明明喜欢我,却偏偏一开始就不停地说什么分手什么各自找人什么不能耽误我的话,明明工作又认真又努力能力又强,却偏偏总觉得自己不行,让你升职你反而不高兴,明明你跟人交流起来什么问题也没有,却偏偏不爱出去跟人打交道,明明开了那么多年车,偏偏一定要买辆跑不快的车,说到底,你还是没有安全感,总是在怕些什么东西,对不对?”

    欧景年被她说得重新又低了头,两手纠结地扭在一起,在腿上搓了又搓。

    独孤桀骜说了一大堆话,有点口渴,顺手就把欧景年的杯子拿起来喝了水,才说:“总而言之,升职是好事,无论你是靠什么升的,哪怕是拈阄拈来的,那都是你的本事,别跟个小媳妇似的委委屈屈扭扭捏捏犹犹豫豫的,还要打电话跟婶婶说呢,你以为你多大,15吗?哼。”

    欧景年:“…独孤,我怎么觉得你对我婶婶很有怨念?”

    独孤桀骜矢口否认:“怎么可能?你的婶婶再怎么样,那也是你的长辈,你的长辈也勉强算是我的长辈了,我怎么会对咱们的长辈有怨念呢?”除非她不让我们在一起,比如说帮忙安排你回家相亲什么的,哼!

    欧景年:“…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感觉更像是有怨念了。”独孤盟主什么时候服过人?突然这么懂礼貌讲规矩,一定是心虚。

    独孤桀骜抵死不认:“说没有就没有,你再怎么说也没有!”

    欧景年:“独孤桀骜,看着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我婶婶有意见?”

    独孤桀骜:“那什么,我们能这么快开展外卖生意都是多亏了文白的一位朋友,我要跟他打个电话汇报一下进度,先下去了啊,你也快回去上班吧,别让人抓你把柄。”

    欧景年:……

    独孤桀骜:“还有你元旦别加班了,这边来等我吧,我晚上陪你回老宅吃饭。”

    欧景年:……

    ☆、第165章

    时近元旦,店里生意非常红火,而且下午又有人叫了外卖,独孤桀骜一时走不开,就替欧景年叫了出租车送她回去。

    欧景年离开单位的时候满心低落,回去的时候心情却意外地愉悦起来,坐在后座上一路傻笑,出租车师傅咳嗽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看着那位一脸富态的大叔对她诡异地一笑,非常不自然地开始拉家常:“小姑娘,刚才那个人,是你什么人啊?”

    欧景年小小地惊愕了一下之后就笑起来:“是我女朋友。”这里是繁华地段,即使大叔因为她的性向而把她赶下车的话也没关系,她可以很快再叫一辆车。

    然而这位看起来保守又传统的大叔却并没有对她的性向发表任何评论,而是一本正经地开始夸起独孤桀骜来:“是你女朋友,那你可真幸福啊。”

    欧景年敏感地一挑眉,向前坐近一步,从后视镜里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大叔一眼,突然问:“师傅,刚才我女朋友坐的…是不是也是你的车?”

    “咳,是的。”师傅不自在地摸了摸脸,微笑:“我正好在附近吃饭,结果又搭到你了。这也是缘分,缘分呐。”

    欧景年眨眨眼,敏锐地问了一句:“我女朋友是不是付钱让你夸她了?”独孤桀骜还就真干得出这种事。

    师傅也眨眨眼,从后视镜中对欧景年微笑:“没有。”

    欧景年看他,他也看欧景年,过了一会,大概受不了欧景年这种直愣愣的看法,讪讪笑着说:“你女朋友包了一天车。”

    欧景年:“…然后呢?”

    师傅:“然后我陪着她送外卖什么的,发现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可爱的小姑娘,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欧景年:“…师傅,她是不是威胁要打断你的腿了?”

    师傅:“独孤小姐她人很好的,怎么会做这种事呢?”那位虽然语气拽了点,可是出手大方啊,包一天给五千,几乎是正常包车五倍的价格,遇见这种金主,别说性取向是女了,就算性取向是蜥蜴他都会把她夸上天的。

    欧景年深吸一口气,露出她最和善最温柔的笑容:“师傅你别怕,独孤她虽然嘴上说得凶,其实并不会真的做那些坏事的,而且她最听我的话,你有什么难处跟我说,我会帮你解决的。”

    出租车师傅挠了挠头:“可是我真的没有什么难处啊。我说这位小姐啊,你女朋友人长得漂亮,心肠又好,又有礼貌,还对你这么好,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啊。”关键是还有钱!他为什么遇不到这种女朋友呢呜呜呜…

    欧景年:“…你确定她真的没有威胁你?没有关系的,她要是对你做了什么坏事你真的可以跟我说的。”

    师傅:“她真的什么也没做,只是包了一天车,对了,档案馆到了,您要下车吗?”这位小姐人看起来这么温柔,怎么个性那么多疑?还是独孤小姐好,又大方又善良。

    欧景年终于抓住了重点:“师傅,她包车花了多少钱?”

    师傅眨了眨眼,机智地没说真话:“就是行价而已。”这位小姐不但多疑,还特别小气,他要谨慎点。

    这位师父看着欧景年下了车,迅速调头回去,开到路口时靠边停下来,打开微信,给他的金主独孤小姐发了一条信息:“人已送到,跟她夸了您的大方善良有礼貌和体贴周到,她问包车花了多少钱,我说行价。”

    这条信息发出去没多久就得到了回复——“好,加两百,回来”。

    出租车师傅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哼着小曲拉到二档起了步,嗖地一下蹿出了路口。

    这一下午欧景年依旧很无聊,同事们什么事都不让她干,领导也并不再特别吩咐她什么。百无聊赖的欧景年打开微信,刷了一下朋友圈,发现独孤桀骜、文白和陈锋都一连发了好几条萨瓦迪卡的外卖信息,没多久,她和文白共同的几个酒肉朋友也都转发了这条信息,有一个人还特别注明“文大少独家私房菜,萨瓦迪卡外卖上线了,大家给个面子,有事没事订个三五份啊”,那条下面有好几个名字略眼熟的人留言调侃,一向对那几个人非常不屑的文白却一反常态地一一详细回复,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快来我家订外卖吧”的意思。

    欧景年没想到独孤桀骜居然真的完全说服了文白,有点好奇,想了想,还是发了条信息给独孤桀骜,问:“你是怎么说服文白开外卖的?”

    独孤桀骜的信息几乎是秒回:“5分钟。”

    欧景年光看着这条信息,都可以想象出独孤桀骜忙碌成什么样子,轻轻一笑,回说:“不着急。”然而说是这么说,她的好奇心却越来越重起来,两手不自觉地握住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又看,好像这样独孤桀骜的回复就会快一点似的。

    独孤桀骜倒也没有辜负她,准准的5分钟之后,她就打了个电话过来,欧景年假装上厕所,接起电话,轻轻喊“独孤”。

    独孤桀骜马上感知了她的一部分处境,问:“方便电话吗?”

    欧景年嗯了一声,压低声音:“就几分钟,出来时间太长了不好。”

    独孤桀骜的声音就不太愉快:“怕什么,了不起我把那些人都打,咳,劝说一遍,肯定没人再敢议论你。”

    欧景年假装没听到独孤桀骜说漏的那个词:“所以你到底怎么说服文白的嘛?”察觉到自己居然用了“嘛”这种极具少女心的尾音,脸微微地红了,故意粗着嗓子说:“小白看起来对这件事很上心呢,到处在拉人订外卖。”

    电话那头,独孤桀骜被欧景年难得的娇弱语气给酥到了,怔了一下才得意洋洋地说:“想知道?晚上陪我睡觉,我再告诉你。”

    欧景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隔着电话释放杀气:“独孤,你明天还想起床吗?”

    独孤桀骜:“…那啥,晚上吃饭的时候告诉你也行…”

    欧景年:“看来你是不想。”

    独孤桀骜:“呃,我只是联系了陈锋跟她说我想开外卖业务她只要能说服文白以后我也帮她做件事就这样。”

    欧景年:“…你什么时候跟陈锋关系这么好了?”这勾搭得也太快了,而且…一点征兆都没有。

    独孤桀骜:“那什么,我要去送外卖了,今天第一天,大部分都是熟人订单,不能怠慢,我先走了晚上再聊哈拜拜。”

    欧景年:……

    ☆、第166章

    欧景年推门出去的时候发现冯依萍和另外一个女同事站在门口,她心里下意识地咯噔了一下,转头看旁边的隔间,不出所料那间是空着的,而这两个人却一直站在门口等她。

    欧景年面上到底是露出了一个微笑,对两人点点头:“冯姐,李姐。”

    冯依萍没有理她,李姐倒是勉强笑了一下,欧景年也没多做逗留,象征性地洗了洗手,出去坐回座位上。

    独孤桀骜又发来了微信,是不知从哪里转的小段子合集,欧景年忍住阅读的冲动,把手机调成静音,打开电脑文档,装模作样地写报告。

    这一整天欧景年几乎没有事做,她却故意拖到了所有人都离开才关上电脑,走出单位。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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