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节
[综武侠]师尊大人 作者:温家九公子
第11节
玉罗刹望着舒烨那双正在不停扑闪着的漂亮凤眼，心里一动，道：“细看起来，那女人的五官跟你极为相似，尤其是一双凤眼，尤其像。”
舒烨满不在乎道：“天底下的人何其之多，两个人有几分相像又有什么罕见，况且我一个男人，她一个女人，本质上就不一样。”
玉罗刹嘴角勾起一抹笑：“宫九找了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可见是对你——”
舒烨疑惑的看他：“什么？”
玉罗刹慢条斯理道：“情意深重。”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舒烨浑身一抖，缩缩脖子：“他娘的，这种深情厚谊，我一点也不稀罕啊。”他脑子又没病，谁愿意天天被个变态惦记着。
玉罗刹满意的收回视线，站起身将整整齐齐叠放在桌子上的衣服丢给他：“穿上衣服吧，饭在外面的舱房里。”
舒烨掀开被子，一低头，这才发生身上的里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换过了。柔软的布料紧贴肌肤，玉罗刹挑眉，戏谑道：“本座给你换的。”换下来的衣服，被他丢进火盆里一把火烧掉了，省得一看见就让他想起这小子之前的混账行为。
舒烨顿时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玉大教主居然会亲自动手，真是太难得了。
玉罗刹则不无失望的撇撇嘴，要等这小子害羞，大概他可以等到下辈子了。明明长了张天生的美人脸，怎么就偏偏比满脸络腮胡子的江湖大汉还要粗心豪放，想到这里，他不由幽幽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张美人脸。”
吃完饭，两个人沿着甲板散步消食，走了两步，舒烨伸了个懒腰，靠在栅栏上，眯起眼远眺大海。
只见蔚蓝的天空下，阳光灿烂，宽阔的海面一望无际，延伸至遥远的天边。一群叫不出名字的海鸟，时而扑闪着翅膀翱翔，时而扎入海里捕食。
舒烨正看得入迷，十几里外的海水里，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突然闯进他的视线，他转过头，指着那团东西对玉罗刹道：“看那里，水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玉罗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挑了挑眉，道：“吊了三天了，总算把这群鲨鱼给引了过来。”
“鲨鱼？”舒烨好奇的问道，“你引鲨鱼过来做什么？”
玉罗刹从口中吐出两个字：“逼供。”下一刻，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自甲板下面响起。
“啊啊啊！我说，我什么都说，快拉我上去女配空间有点囧。”
只见玉罗刹伸手一拍栏杆，从甲板上腾空而起，越过栏杆，轻飘飘的落在水面上，抓住系在栏杆上的一条麻绳，往上用力一提，一个用渔网捆住，浑身赤裸的男人，被他从水下单手提了起来。他反身一脚蹬在船身借力，沿着倾斜的船身，几下便飞回甲板。
随手将男人扔在甲板上，玉罗刹脸色冰冷，道：“赵弘，你最好一五一十的全给本座交代清楚，不然等一会儿，就不是葬身鱼腹这么简单了。”
舒烨这才注意到，这位赵弘仁兄，不仅光溜溜的，而且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口子，有些已经结痂了，有些正在往外冒血，甚至看得出，有不少伤口是结痂后，又被划开的。这下子，他可算是知道玉教主说得那句，逼供是怎么一回事了。
赵弘蜷缩着身体，不停的发抖，勉强从渔网里仰起头，惨白着脸对玉罗刹道：“我说了，教主就能绕过我吗？”
玉罗刹嘲弄的望着他：“你说呢？”
赵弘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灰败，他颤抖着嘴唇，断断续续道：“能……能……能不能……”
玉罗刹挑眉：“本座今天心情不错，你要是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本座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赵弘浑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了般，瘫软在地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教主。”他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花中君子，去二留二。岁寒之际，松柏犹存。”
玉罗刹眼中的神情，瞬间被冰封了般，他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气，连说了三个好字。他所料不错，果然是岁寒三友这三个人搞的鬼，当年他们能背叛大长老，投靠他的门下，如今自然也能再度背叛他。
但是让玉罗刹想不通的是，究竟这三个蠢货，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他葬身海上，他们就能把持住罗刹教。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玉罗刹脸色骤然一变：要是他胆敢参与此事……
暂时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玉罗刹缓缓地抬起手，望着赵弘道：“本座一向说话算话。”说完，猛地一掌拍向他的胸口，震断了他的心脉。
赵弘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直愣愣倒在甲板，瞬间没了生机。
一阵海风吹上甲板，湿润的空气中，不光有着海水特有的咸味，还掺杂了一缕鲜血的腥味。舒烨的神经被鲜血一刺激，骤然收紧，凤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红光，他不由自主的动了动手指，握紧腰间的灵剑。
“这样的死法，太难看了，死亡应该是件优美的艺术才对。”晴朗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懒洋洋的味道，在甲板上响起。
玉罗刹转过头，皱眉看向舒烨。
舒烨微微张开了嘴巴，似乎也才意识到，刚才说那话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一股莫名的躁动从四肢百骸里涌起，浑身的血液似乎变得沸腾了一般，舒烨的头剧烈的疼了起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不停的在他耳边道：“遇神弑神，遇佛杀佛，凡是挡我修行路者，杀、无、赦。”
他的眼睛瞬间变成红色，仰天大叫了一声，拔出腰间灵剑，从甲板上飞身而起，停在海面上空，海风吹来，他长发飞扬，衣袖鼓鼓，举起手中的灵剑，一剑劈向海面。
平静的海面卷起滔天巨浪，震得船只左摇右晃不止，玉罗刹一个踉跄，差点摔出栏杆，他一把抓住栏杆固定住身体，望着看空中被涌起的巨大海浪淹没的身影，提起内力，放声喊道：“舒烨。”
海浪从空中急速下降，舒烨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半空中，听见玉罗刹叫他，他转过头笑了笑，笑容妖异而魅惑，趁着玉罗刹愣神的瞬间，一头扎进海水中。
巨大的水柱从水下喷起，下一刻，一个黑影从水底被抛上甲板，撞击时发出的兹啦声，昭示着黑影庞大的体重。还没等玉罗刹回过神来，又一个黑影从水中飞出，稳稳地落在他身边。
舒烨浑身上下湿透了，长长的头发紧贴在后背，手中的长剑不断朝甲板上滴血水，他昳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送你的，怎么样？”
玉罗刹这才注意到，之前的庞大黑影，居然是条成年的鲨鱼。鲨鱼光滑的鱼头上，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鲜血不断的从中潺潺流出。这条生前的海上霸王，就这样瞪着一双骇人的鱼眼，不甘的死在了舒烨的剑下。
见他不说话，舒烨皱眉，道：“此地没什么奇珍异兽，不然下次再送你好了。”随手一剑扎在鲨鱼的头上，庞大的鲨鱼一下子就化成了一滩血水。
玉罗刹的心脏一收缩，道：“你是不是又……”
舒烨将灵剑上的血水擦掉，重新插回腰间，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将身体里多余的真气宣泄出去，果然舒服多了。”
玉罗刹微微瞪大了眼：“你不是……”
“什么是不是，不是的？”舒烨皱起鼻子，望着满甲板的血水道，“这味道真难闻，所以说，我才最讨厌死了的东西。”绕过甲板上的血水，突然伸出手一把抱住玉罗刹，将鼻子凑近他脖颈处，仿佛撒娇一般，道：“相比之下，你身上的气味好闻多了。”
玉罗刹浑身僵硬，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他起初以为舒烨的另一个意识再度出现了，但对方的表现却跟三天前有很大的区别，最明显的就在于，他认识他。
但现在抱着自己的这个人，似乎又不是平常的那个舒烨，平常的舒烨，在情欲这方面，表现的如同缺根筋般，极为迟钝，说出来的话，常常把玉罗刹气个半死。
那么，现在的这个意识，究竟是哪个舒烨？
舒烨只抱了一会儿就松开了手，揉揉肚子，苦着脸道：“消化过快，我又饿了。”
不用想了，如此吃货的表现，除了混账小子，不可能是另一个意识。玉罗刹嘴角一抽，缓缓道：“……刚才是谁吃了五碗米饭，三个大饼，一笼包子，说自己撑得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现在距离午餐过去还不到一个时辰啊。
舒烨眨巴着眼睛，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要水晶蒸饺、三鲜排骨面、剁椒鱼头、鲜鱼羹……”
玉罗刹：“……”这货真的是刚才那个能一剑戳死鲨鱼的主？
舒烨一边念叨着菜名，一边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玉罗刹瞥了眼满地狼藉的甲板，摇摇头，又看看嘀嘀咕咕的某人，一挑眉，插嘴道：“来碗鲨鱼骨头汤，如何？”
舒烨：“……”
无责任番外
前言：与正文无关，纯粹的恶搞番外。
洛英门。
夕阳西下，舒烨御剑从北冥赶了回来。灵剑停在三峰山的主峰丹璀山上，他拎着一个酒坛，从灵剑上跳下，收好剑，走进正殿。
“剑子。”
“师叔祖。”
“师叔。”
……
正在操场上做晚课的落英门弟子纷纷朝他行礼，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弟子走上前，吸了吸鼻子，对舒烨笑道：“师叔，你手上提的是北冥的‘情人酿’吧。”
舒烨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丢给他：“长字辈的弟子里，就你鼻子最灵。”
长源赶紧接住瓷瓶，如获至宝般大喜：“还是师叔最仗义。”要知道，北冥的‘情人酿’闻名天下，不光酒色甘甜醇香是为一绝，而且因为是用情人果酿制的缘故，酒里还富含了浓郁的天地灵气。
舒烨见他一副老酒鬼的样子，笑着摇摇头，继续朝自己的住处走去。穿过几条走廊，再绕过供奉历代门主画像的太渊宫，便到了他的住处——历代剑子的英霞殿。
昨日他陪玉教主月下赏酒，玉罗刹摇晃着酒杯，嫌弃洛英门的酒不够上档次，舒烨便想到了北冥的‘情人酿’，是以今日一大早，御剑飞至北冥，特意寻来这酒。
舒烨推开房门，刚想炫耀一下手中的美酒，却发现没人。
“进来。”玉罗刹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
绕过屏风，玉罗刹正坐在桌前，桌面上摆好了两个玲珑剔透的酒杯。听见脚步声，他缓缓地抬起头，一挑眉，问舒烨：“这就是你说的美酒？”
舒烨点头，将酒坛放下，然后坐在玉罗刹对面：“今天不跟长沁下棋了？”
玉罗刹慢慢道：“本座今日有事，就不陪小孩子家练棋了。”
舒烨：“……长沁今年六十有八。”而且貌似玉教主，在长沁手下走不了二十子。
玉罗刹斜了他一眼，舒烨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好吧，从辈分上来讲，长沁在玉教主面前，确实是个晚辈。
鉴于舒烨酒品不好，酒量更差，这辛辛苦苦寻来的‘情人酿’，有一大半都进了玉教主的肚子，他只敢稍微尝了下味儿。
酒喝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舒烨有些晕乎乎的站起身，从架子上拿起火折子，打算把灯点着。
“别点灯。”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玉罗刹的嗓音显得比平日里还要低沉，带着丝丝挑逗的意味。
舒烨转过头：“怎么了？”
下一刻，漆黑的房间里突然闪动着各色的荧光，星星点点的浮动着，犹如天幕低垂，数不清的繁星落了下来。
“这件生辰礼如何？”玉罗刹走至舒烨身边，在他耳边低语。
舒烨眨眨眼：“红色的是鸡血灵石、蓝色的是堇青灵石、白色的是石英灵石、紫色的是紫砂灵石……”
玉罗刹：“……”果然，指望这小子懂得什么叫情调，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偏过头，干脆利落的堵上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
舒烨顿时笑眯了眼，搂紧投怀送抱的玉教主，反客为主的侵入对方的薄唇。
唇齿纠缠间，房间里的温度很快升高，空气里弥漫着情欲的气息。一吻完毕，两个人都动了情，纠缠在一起，跌跌撞撞的倒向几步远的大床。
玉罗刹一把抽掉舒烨的腰带，将手从腰间伸进去，顺着他柔韧的腰部上下抚摸。修长的手指不断的划过脊背，挑逗般的画着圈，并将薄唇对准舒烨脖子，轻轻的舔舐着，留下一个个暗红色的印记。
舒烨喘着粗气，不甘示弱的将玉罗刹身上的外衣扯掉，接着些许月光，他惊讶的发现，玉教主里面居然是光溜溜的，他竟然只穿了一件衣服。这个认知，让舒烨本就高亢的情欲，越发暴涨，他一个用力，将他身上的玉罗刹压下。
赤裸的酮体，犹如初生的婴儿般，毫无防备映入舒烨的眼中。宽阔平直的肩背，强健的胸膛，细窄的腰身，肌理分明的小腹，每一次肌肤都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纯粹的，阳刚的气息扑面而来。
舒烨的目光，从胸膛开始，一寸寸的掠过，最后停在漆黑的草丛间。那东西早已经涨得发紫，从草丛中探出头来，犹如它的主人一般，外形优美，高昂着头，像个骄傲的将军。
舒烨抬眼，玉罗刹靠在床头，挺了挺腰部，挑衅的回视他。于是他便低下头，扶着那半硬的东西，慢慢含进了口中，舌尖轻挑，撩拨着敏感的顶部。
玉罗刹的身体骤然紧绷，双手抓紧身下的床单，低声喘息着，过于强烈的刺激，甚至让他的双眼变得迷离起来。
等察觉到口中的东西完全硬了，舒烨将那东西吐出，眯起眼，从散落的衣服里找出腰带，握紧昂扬的欲望，从顶部开始，一圈一圈的缠了起来，最后甚至在根部打了个蝴蝶结。
“你！”等玉罗刹回过神来，舒烨已经完工了，玉罗刹一张俊脸瞬间涨红，怒道，“混账，给本座解开。”说着就要伸手去解缠在欲望上的腰带。
舒烨一把攒住他的双手，用上蛮力，牢牢地压住，不让他乱动，低下头吻了下玉罗刹的脸颊，眨眼道：“你刚才只穿了一件衣服在我面前乱晃，不就是希望我这样做？”
玉罗刹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本座什么时候说过了？”在他的计划里，是有做爱这一项，但不代表，他愿意这种用这种状态，跟舒烨做爱。
“啧，真不诚实。”舒烨干脆扯过一件衣服，充当绳子，把玉罗刹的双手绑在一起。
玉罗刹瞪圆了眼，立刻就要挣脱掉手上的束缚。舒烨及时把嘴唇下移，含着他胸前暗红色的乳头，同时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腹部，不停的揉捏着形状饱满而挺翘的臀部。
“松……松开。”酥酥麻麻的刺痛从胸前传入大脑，玉罗刹身体一颤，身下的欲望越发硬了，却被牢牢地束缚着，无法得到释放。
“一会儿就解开。”舒烨笑了笑，轻声道，“阿玉，你才是我的生辰贺礼。”
闻言，玉罗刹眼睛一闪，眼前人容颜昳丽，嘴边含笑，望着他的凤眼里闪动着细碎的亮光，暗藏柔情。似乎被这个笑容迷住了心神，玉罗刹心里一颤，干脆偏过头，放弃了挣扎的动作。
舒烨的笑容越发大了，他从床头的暗格里拿一盒膏药，抵开身下人的大腿，用食指挑起一抹，小心翼翼的探入股间，缓慢的旋了进去。
玉罗刹的双腿骤然紧绷，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种将自己身体最柔软的部位，呈现给另一个人的感觉，还是让他无所适从。
“放松。”舒烨安抚道，同时低下头，亲吻玉罗刹大腿内侧细嫩的肌肤，在上面留下一个个暗红色的印记。
安抚性的吻，让玉罗刹紧绷的身体再度放松下来，他颇有些难堪的闭上眼，低声道：“继续。”
舒烨小心的移动着探入股间的食指，照着记忆中的位置，轻轻的一按。
“呃！”猝不及防之下，玉罗刹从口中溢出一声惊喘，随即咬紧牙关，不肯再发出一声。
舒烨笑了笑，又朝着那个部位连续按了几下，直到玉罗刹被紧紧束缚住的欲望，从顶端吐出星星点点的黏液，才退了出来，换成两根手指。
等股间能容纳三根手指后，舒烨扶住自己涨得发疼的欲望，抬起玉罗刹的一条大腿，哑着嗓子道：“我进去了。”随即，缓缓地埋入双股之间。
即使前戏做的充分，等舒烨进来时，玉罗刹的身体还是僵硬住了，就连束缚住的欲望也变得萎缩了不少，毕竟那个部位，不是天生用来交合的地方。
欲望被温热柔软的地方紧紧包裹着，舒烨的双眼瞬间变得幽深，握在玉罗刹腰部的手指，忍得骨节发白：“我……动了。”
“等一下，手……先解开。”玉罗刹的脸色也有些发白，急声吩咐道。
舒烨空出一只手，一把扯碎捆住他手腕的衣服，腰部开始剧烈的前后摆动起来。
体内仿佛插进一个火热的楔子，一阵古怪的异样感从股间传入大脑，玉罗刹抬起上半身，环抱舒烨的后背，含着他的丰唇，不断的轻咬，用来分散身下的异样感。
突然，欲望摩擦到内壁上的某一点，玉罗刹眼睫一颤，平素镇定自若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舒烨了然，对准这一点，用顶部缓缓碾压，然后退出一点，再缓缓地进入，如此反复了数次，直到玉罗刹的欲望重新变得挺立。
一股难耐的酥麻感从体内的一点，窜上尾骨，然后传递到四肢百骸，不同于射精时的畅快，这种绵长而细腻的感觉，甚至让玉罗刹大脑发白，不由自主的蜷起了脚趾。他放在舒烨背后的双手一紧，下意识的就要翻过身把他压下。
舒烨及时制止了他的动作：“这次我在上面。”
玉罗刹英俊的脸上布满了潮红，长长的睫毛受惊般的不停颤动，急促的喘息着：“不行。”即使是当下面的另一个，他也要自己掌控。
舒烨不打算在这种时候跟他讲理，凭借着力气的优势，一只手牢牢地握紧玉罗刹的腰，一只手抓住他的小腿，往自己背后一扣，再度动作起来。
不同于之前的横穿直撞，舒烨这次有意识的擦过内壁上那一点附近，却偏偏不对准正心。
玉罗刹的内壁不断收缩着，似乎在挽留体内的硬物，前面被紧紧束缚着，后面得不到满足，他难受的双眼微微潮湿，哑着嗓子斥道：“混账，给本座松……”话尚未说完，声调徒然拔高，发出一声饱含魅惑的呻吟。
舒烨连续几次又准又狠的擦过内壁上的一点，同时压住玉罗刹的脑袋，不停地吻他的唇：“阿玉，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接连不断的呻吟从玉罗刹紧闭的牙关溢出，前面的欲望已经到达了顶峰，却苦于无法发泄，只能勉强吐出几点黏液，恍惚之间听见舒烨的话，他下意识的道：“快……”
“遵命，我的教主大人。”舒烨的腰部加快了摆动的幅度，全根没入，又全根而出。
“本……本座……松……”过于激烈的快感让玉罗刹的桃花眼里流出生理性的液体，他无意识的呻吟，身体一阵阵痉挛，并不断扭动着身体。欲望的顶端摩擦过舒烨的小腹，留下一道道糜烂的痕迹。
平日里狂妄又霸道的男人，此刻黑发散落，随着自己的动作，不断上下起伏，划出优美的弧度。正值男性巅峰的成熟身体上，满是自己留下的暗红色印记。
他都每一个动作，都会使得男人的身体轻颤，男人俊美的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魅惑，在自己的身下低哑的呻吟着，两条大腿随之缠在他的腰间，牢牢地加紧他的腰部，诚实诱人的让人发狂。
这个男人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冷酷却又薄情，却愿意为了他几度出生入死，并完全敞开身体，放下一贯的骄傲，接纳他的欲望。
舒烨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柔情，轻柔的吻掉玉罗刹眼角的泪水，在他耳边低声道：“叫我的名字，阿玉。”
快感似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玉罗刹双眼迷离，用沙哑的嗓音，断断续续的喊道：“舒烨，舒烨……”
“不是这个，”舒烨继续蛊惑他，“叫烨。”
“烨……烨……松开。”玉罗刹的呻吟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并自己伸手朝挺立的欲望摸去，想要解开束缚，“松……松开。”
舒烨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拉到唇边，细细的舔着他的小指，同时用欲望缓缓地摩擦内壁。本就不堪重负的敏感身体，被他这么一舔，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舒烨及时抽掉束缚着欲望的绳子，玉罗刹眼前白光一闪，内壁剧烈的收缩起来，放在舒烨背上的手指狠狠地掐进他的肉里，发出一声濒临极点的低吼，身体骤然紧绷，射了出来。
浊液射满了舒烨的小腹，他的欲望被紧缩的内壁一挤压，喘息一声，握紧玉罗刹的腰，在他股间前后冲刺十几下，低吼一声，也跟着释放了自己的欲望。
内壁被火热的液体一刺激，玉罗刹瘫软的身体颤了颤，软下去的欲望，又悄悄抬起了头。
夜，还很长。
第二天傍晚，舒烨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玄铁链缩在床头，他眨眨眼，正好对上玉教主堪称狰狞的俊脸。
玉罗刹一手挑起舒烨的下巴，咬牙切齿道：“胆子肥了啊，敢用腰带把本座绑住。”长眉一挑，放柔了表情，低下头，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喜欢玩捆绑是吧，行，本座今天陪你玩个痛快。”
舒烨眨眨眼，又眨眨眼，抬起头看了看压在自己身上忙活的教主大人，决定一会儿再告诉玉教主，自从自己踏入神王之境，千年玄铁制成的锁链，已经锁不住他了。
第39章 养成一只剑神（三十九）
是夜。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窗外，轻轻地将窗户推开，朝舱内望去。待察觉舱内人正好梦正酣时，黑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从窗户的缝隙，轻飘飘的丢了进去。
做好这一切后，黑影又轻轻地将窗户关好，转过身便打算离去。他刚走了两步，猛然间停住了动作。冰冷的剑尖抵在他的后背，一股强大到让人战栗的气息从身后传来，将他整个人笼罩的严严实实。在这种强大气息的笼罩下，黑影似乎连迈开脚步的勇气都失去了，只能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地。
“司空摘星？”清朗的声音传来的同时，强大的气息渐渐散去。舒烨放下灵剑，揉了揉眼睛，懒洋洋的开口。
那黑影僵硬着身体转过身，抬手往脸上一抹，一张秀丽的脸出现在舒烨面前，正是司空摘星。
“怎么看出来的？”司空摘星自认他的易容，没那么容易被识破。他打量着眼前之人，暗自吃惊，不过是几天没见，舒烨的整个人，尤其是他的武功，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舒烨打了个哈欠：“这段时间，从岛上到中原就一趟船，你要不搭这趟船，不知道要在岛上等到何年何月。既然我刚入岛上，你就出来提醒我岛上危险，可见你也会在那岛上久留。”
“原来你就是为了这小子，才跟本座对了一掌。”玉罗刹长发披散，身上披着一件外衣，慢悠悠的从甲板上踱步过来。
舒烨看了玉罗刹一眼，眨巴着眼睛，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玉罗刹瞥了他一眼，挑眉看向司空摘星：“千变最近在何处？”
司空摘星眼睛一闪，疑惑道：“敢问前辈是？”
玉罗刹慢慢道：“你不知道本座是谁，就敢上这艘船，不怕本座现在将你拿去喂鱼？”敢在他面前打马虎眼，这小子胆子到是不小。
脑海中闪过赵弘的下场，司空摘星心里一寒，知道眼前这男人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他顿了顿，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晚辈礼：“司空摘星见过玉前辈。”
玉罗刹安然受了他这一礼，又问了一遍：“千变呢？”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舒烨好奇的问道：“千变是谁？你找她干吗？”
玉罗刹望了他一眼，指着司空摘星，似笑非笑道：“千变是这小子的师娘。当年，你的易容，就是千变识破的。”
原来是这个女人，舒烨哦了一声，十分识相的转过头，假装看风景。话说当年他真不是有心骗他的啊，但是为什么，现在只要对方一提这事，他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呢？
“我师叔……师娘在江南。”
“她跑那里做什么？”
“……安胎。”
玉罗刹嘴角一抽：“你师父就任由她乱跑？”千里迢迢从天山跑到江南安胎，亏她想得出来。
司空摘星也是满脸无奈：“师娘的话，我师父怎么敢不听。”
玉罗刹不屑的嗤笑：“你师父就是夫纲不振，所以才任由千变骑在他头上。”
司空摘星立刻不服道：“我师父不是怕我师娘，是敬重她，爱惜她，才会事事退让。”
玉罗刹一挑眉，刚打算说什么，眼睛余光瞥见靠在窗户旁打瞌睡的某人，心中警铃一响：他要是再对着混账小子纵容下去，这小子迟早有一天要骑在他头上。
察觉到身上投来的视线，舒烨猛地张开半合着眼睛，转过头回视，待看清后，锐利的视线又变得懒散起来，甚至抬起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见这一幕，玉罗刹的眉心几不可察的皱了皱。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才舒烨转过头看向他的第一眼，眼中似乎有红光一闪即逝。如果眼睛变红，代表着另一个意识的出现，那么舒烨现在的情况……
玉罗刹心里一跳，看来，他得尽快找到千变。
司空摘星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见两人似乎只顾着相互对视，一股怪异的感觉在脑海中升起，他道：“你们要是没什么要问的，我就先回去睡觉了。”要是早知道会被抓住，他就不来这一趟了。反正等两人上岸，早晚会知道这个消息。
舒烨叫住他：“你还没说，大半夜跑我窗户外面做什么呢？”
司空摘星道：“我几天前听说了一句话。”他看了看二人，缓缓地念道：“月圆之夜，紫荆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玉罗刹挑眉：“何意？”
司空摘星解释道：“八月十五月圆之夜，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大当代剑客，将于紫荆山决战逍遥农家子。”
此话一出，舒烨和玉罗刹同时变了脸色。
“不是还有两年的时间吗？”
“你说谁要决战？”
司空摘星摇头又点头：“我也今日是听这里的一个船工偶然提起。”
玉罗刹脸色变了又变，却很快平静了下来，对司空摘星嘱咐道：“你先回去。”
等司空摘星离开，玉罗刹立刻问舒烨：“什么叫还有两年的时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他的语气有些冲，脸色有有些难看。
舒烨实话实说：“当初西门跟叶孤城约定好，待西门剑术有成，二人将于十三年后决战，不论生死，全力以赴。”
“简直是胡闹！”玉罗刹闻言，顿时气得脸色发黑，真是一个二个都不让他省心，“十三年前他才多大，就敢和人生死决战。”叶孤城的剑术有多高，他十三年前就知道了。经过这十多年的历练，此人的剑术只会更高。
自从几年前叶孤城创出绝世剑招‘天外飞仙’开始，就已经隐隐有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声了。他虽然不认为西门吹雪比叶孤城差多少，但二人间却又确确实实存在着一定的差距。这差距无关天赋剑招，而是一种剑道上的历练。
舒烨皱眉，不赞同道：“这是西门自己的选择。他既然诚于心，定下的约定，是断然不会失约。更何况，身为一个剑客，以身殉道，是最常见，也最骄傲的事。”
玉罗刹想发火，又生生忍住了。西门吹雪的骄傲，他这个做父亲的人最清楚，如果战败，他一定选择死亡。骄傲如他这个儿子，能接受死亡，却不能接受战败。
可是舒烨说得对，这是西门吹雪自己的选择，即使他是他的父亲，他也没有权利反对。玉罗刹抬手揉了揉眉心，算了算时间，发现今日已经八月十四，就算他速度再快，此刻也赶不及去阻止这场决战了。
“你也不要想太多，”舒烨撞了撞他的肩膀，“西门是我教出来的徒弟，他不会有事的。”虽然系统君一向表现的不靠谱，但应该不会在这样重大的事情上出什么错。他一直记得很清楚，决战之后，西门吹雪会一战封神。而等西门吹雪成了剑神，他就该离开这个世界了。
玉罗刹顿时被他气笑了：“师父？你这师父也确实挺称职的。”亏阿雪当年还这么维护他这个师父，谁知道这小子一睡就是十一年。等他醒来，阿雪的剑术早就闻名江湖了。
舒烨眨眨眼，好吧，他是教了西门吹雪一年的时间都不到，但他这真不是他的错啊，他也没想到系统会突然让他沉睡。
“转过身。”玉罗刹突然放低了语气，吩咐道。
“怎么……”身体被一把搂住，舒烨愣了愣，然后顺势拍了拍玉罗刹的后背，“放宽心，西门不会出事。”
“不是这个，”或者说，不止是这个。玉罗刹觉得心里有些烦躁，伸手抚了抚舒烨的长发，才慢慢平静下来，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的眼睛渐渐变得幽深，若是此事当真是玉天宝所为……那么等阿雪这次决战过后，他是时候该考虑继承人一事了。作为他玉罗刹的儿子，西门吹雪可以选择为追去剑道，不惜生死，却也不该逃避属于他的责任。
等玉罗刹将头脑中思绪理清楚，一低头，哭笑不得的发现，这小子居然就这样靠在他怀里睡着。捏了捏舒烨的鼻子，见他因呼吸不顺，微微的张开嘴，醒了。
这混账小子当真是生来克他的不成？玉罗刹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一挑眉，低声斥道：“再敢把本座当靠枕，本座就把你丢进海里喂鱼。”
舒烨撇撇嘴，嘀咕道：“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一副深受打击，需要安慰的样子。”
“嗯？”
“我什么也没说，回去睡觉，明天见。”
京城，合芳斋，一辆外表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店铺外面。
最近的一个多月里，为了观看两大剑客对决，京城里的江湖人骤然增多，两个年轻的剑客从这家百字好的老店门前经过，低声说着话。
“照你这样说，八月十五那日，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并没有决战？”
“确实如此，据说不知为何，叶孤城突然把决战的时间推迟了一个月。”
“西门吹雪同意了？”
“当然，据说二人不仅将时间推迟了一个月，而且将地点也改了。从紫荆山改成了紫禁城内的太和殿之上。”
“紫禁城太和殿？紫禁城本就是皇家重地，太和殿更是当今天子上朝的地方！他们居然将决战的地方定在了这个地方！唉，若是有幸一见当代两大剑客的风采，我便是即刻死了，也此生无憾。”
“想是这么想，但我听说，为了防止有人乘机混入宫廷作乱。这次的决战，只有六个人能在一旁观战。”
“哪六个人？”
“能从陆小凤手中拿到绸缎的六个人。”
……
“居然改了决战的时间。”舒烨放下帘子，道，“西门应该在合芳斋里，咱们进去？”
玉罗刹原本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听见舒烨的话，便睁开眼，道：“你先进去，本座有事，随后便来。”
舒烨猜他应该是要去联系罗刹教在京城的暗桩，也不多说，掀开帘子就跳下了马车。谁知他刚一下马车，原本热闹的街道，突然间安静了下来，随即响起叽叽咕咕的议论声。
“好一副相貌。”
“看穿着，该不会是什么王孙公子吧？”
“切，王孙公子我也见过不少了，跟眼前这位，简直没得比。”
“依我看，这公子长得倒是有几分像白云观供奉的元宝真人。”
……
听见外面的谈话声，玉罗刹坐在马车里皱起了眉头，开始考虑，是不是该找个什么东西，把这小子的脸蒙住比较好。
“你你你你你你！”万梅山庄的老管家一副活见鬼的样子，指着舒烨哆嗦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完整。
舒烨好心的握住他的手指：“看，手心是热的。”眯了眯眼，“所以，本道长是人不是鬼，再哆嗦下去，小心中风。”又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老兄，十年不见，你倒是老了不少。”
老管家此刻已经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了神，合上快掉到地上的下巴，提高了声音诧异道：“你居然还没死？”
舒烨：“……”
老管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道：“你怎么还活着？”
舒烨：“……老兄，你直说吧，当年贫道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
老管家揉揉眼角，一脸感叹：“还是老祖宗说得对，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看看，你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副祸国殃民的祸水样子，不是祸害是什么。”
舒烨：“==”他长成这样，到底祸害过谁了？
老管家长长地叹了口气，开始追忆往昔：“想当年，你随那南王爷进宫，谁知却是‘一入宫深似海，黄鹤一去不复返。’我家庄主得知你在宫里出了事，当场就提起剑，打算进宫救人。”
舒烨眨眨眼，一副聆听状：“然后呢？”小徒弟该不会真的闯进宫里，把南王砍了吧。
老管家瞥了他一眼：“然后被教主拦住了。”当时为怕太平王世子找山庄麻烦，他急匆匆的给玉罗刹飞鸽传书，谁知道等玉罗刹赶来，太平王世子倒是没找什么麻烦，却正巧赶上舒烨‘身死’了。
想起当年玉罗刹从宫里回来后，满身煞气的样子，老管家脊背一寒，身体一个哆嗦。这多年来，他就没见过玉罗刹这副样子。哪怕是当年将刚满月的亲儿子送走，玉罗刹也从未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情绪。
再想到罗刹教这十年来断断续续的传闻，教主容颜十年不老，却脾气暴烈，常常喜怒无常，专宠之人，必长着一双漂亮的凤眼。
舒烨二丈和尚摸不到脑袋：“老兄，我脸上有东西不成？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老管家摇摇头，又长长的叹了口气：“祸水啊祸水。”他当年的预感是对的，一个男的长这么漂亮，不是祸水是什么。可惜的是，他猜中了开头，却猜不着结尾。单单知道此人是祸水‘褒姒’，却没料想到，‘周幽王’居然是自家教主。
“管家，你在跟谁说话？”柔美的女声从房间里响起，房门从里面被轻轻地拉开，一个腰细腿长，容貌秀美的少妇从里面走了出来。
少妇颦眉，轻声问道：“请问您是？”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锦衣，漆黑的长发用锦带高高束起，凤眼朱唇，容貌之盛，乃她平生所见之最。
舒烨跟着好奇的眨了眨眼，反问道：“你是哪位？”
老管家忙对少妇道：“夫人，这位就是庄主的师父。”
少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偶然从下人口中得知，西门吹雪年少时有位师父，后来不知怎的，不见了踪影。
望着舒烨二十出头的模样，少妇虽然满腹狐疑，却对老管家的话深信不疑，缓缓的向舒烨行了一礼：“峨眉派三英四秀，孙秀青。”
作者有话要说：加快剧情，争取下周换世界。
第40章 番外（白云客）
年少时，他总是于傍晚，在海岸边独自一人练剑。海风习习，波浪翻卷，夕阳缓缓地从天际落下，将海水染成血一般的红色。
一群海鸟的尸体堆积在礁石上，另一群海鸟围着礁石，啼声悲怆而苍凉。然而等到第二日他再来的时候，这些海鸟的尸体，却早已海浪席卷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从那时起，他就决定，他这一生，要么骄傲的活着，要么骄傲的死去。
——叶孤城
“这是吴世叔。”
“世叔。”
“这是你世叔的女儿。”
“世妹。”
柔柔弱弱的女孩躲在中年人身后偷看他，见他望过去，便立刻羞红了脸，缩回身体，然而不等一会儿，又探出头来偷看他。
“你吴世妹身体不好，你身为兄长，要好好照顾她。”父亲吩咐道。
他点头应下，伫立在一旁听大人们谈话。
“叶兄，这段时间，要叨扰了。”
“吴兄客气，你我两家本就是世交，拙荆又是吴兄的堂妹，何来叨扰一说。”
“小女这病，唉。”
“大夫怎么说？”
“说是先天不足，只能慢慢静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你我两家这婚约还是作罢……”
“吴兄，孩子还小，婚约一事，过两年再谈也不晚。”
……
他低下头，小姑娘不知何时从中年人背后走了出来，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见他低头，便抿唇轻笑：“叶哥哥，听说飞仙岛附近，有好多苍鹰。”
他点了点头，小姑娘两只手绞在一起，羞涩道：“苍鹰长得是什么样子啊？我只见过八哥、画眉和喜鹊，苍鹰跟这些鸟长得像吗？”
他摇头。
小姑娘好奇的张大眼睛：“叶哥哥，你能带我去看看吗？我爹老是不让我出门。”
“玥儿。”中年人走了过来，“大夫交代过，你的病不能见风。”
吴玥的眼睛，一瞬间暗淡了下来。
“我可以送来给你看，”他终于开口了，“海东青。”
在陡峭的海岸上盘旋了一天一夜，他从一只毒蛇口中救下了一只海东青的幼崽。把海东青送给吴玥时，她早已缠绵病榻了一年多，因久病而灰败的眼睛中，流露出摄人的光彩。
然而这种光彩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转为更加暗淡的灰败，不足十五岁的少女，搂着一只小小的海东青，在病榻上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那时，望着少女不再张开的眼睛，他的心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刺痛，而这种刺痛，却在很多年后，以另一种更为绝望，更为惨烈的方式，再度呈现在他面前。
飞仙岛，白云城。
空荡荡的院子里，只种了几株常见的棕树，暗绿色的叶子宽大而坚韧，除此之外，放眼望去，便只有一些苔藓，从石板的缝隙里，顽强的钻出头来。
单调、清苦，任人看见这院子的第一眼，都难以相信，这是白云城城主的住处。第一次来回事的年轻人，细细的打量完整个庭院后，忍不住这样想。
一只苍鹰扑闪着翅膀，从年轻人的肩膀上飞过，摇摇晃晃的飞进了书房。
“呀，都过去大半年了，这鹰可算是来了。”
“是啊，看来这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咱们要舒心多了。”
两个侍女从廊下经过，轻声低语的交谈着。
年轻人好奇的问了一句：“这苍鹰莫不成有什么神奇之处？”
一个侍女掩唇轻笑：“公子不知道，每一回这鹰飞来白云城，城主的心情就会好上很久。主人的心情好，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是跟着一起舒心。”
这鹰难道是传闻中的玉爪海东青？年轻人回想了下那苍鹰的样子，又觉得不像，想来想去，也想不通，一只普普通通的苍鹰，怎么会让传闻中严肃自律的城主如此重视。
他带着满腹的好奇，在外面又等了差不多半柱香，终于轮到他进去回禀了。
“城主。”端端正正的行完礼，待听见上面嗯了一声，年轻人这才小心翼翼的直起腰，并飞快抬头往上面扫了一眼。
一身白衣的男人端坐于书桌后，头戴木冠，衣饰整洁，面容冷峻，正低头看着手里的账簿。男人的另一只手搁在书桌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虎口处有着淡淡的薄茧。
一只略显的有些胖胖的苍鹰，站在桌子上低头吃着盘子里的点心，察觉到年轻人的视线，苍鹰抬起头，锐利的鹰眼狠狠地扫了年轻人一下，做出防备的姿势。
男人抬手在那苍鹰的头上轻轻拍了下，那鹰便放松了警惕，再次低下头，继续吃着点心。
待年轻人禀告完事情，打算往外走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看见男人从苍鹰的腿上取下一只小小的竹筒。
这时，夕阳的余晖从窗户里射了进来，照在男人清冷的眼睛里，恍惚之间，他似乎看见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然而等他再细看时，这缕笑意，却早已消失不见。
高山白云，谪仙一般的城主，怎么笑？年轻人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眼花了，随即走了出去。
“……昨夜北风至，初小雪，后复盛。雪色苍茫，与万树梅花竞相辉映，余夜下观梅有感，特创下一招‘长思’，望来日此招有幸于君前，与君共勉……”
书信没有署名，笔道苍劲有力，一股锋利的锐气透过纸张，铺面而来，隐约可见写信人的性情。
叶孤城将书信折好，放进书架最顶端，一个雕花漆木的小匣子里。匣子里，已经有了不少的信，从笔迹看来，皆是一人所书。
从窗外往外看，天色已经渐渐变暗，叶孤城转身，将书桌旁的灯点亮，在桌面上铺好纸张，提笔写了起来。
“……余年前途径塞北之地，曾见寒梅绽于雪山之上，其姿其态，至今难忘……日前风潮不断，海浪翻涌，余于狂风巨浪中，感天地之无限，人力之渺小……自创一剑招，取名‘天外飞仙’……”
写好了信，叶孤城搁下笔，眼看那胖乎乎的苍鹰，还在低头吃东西，不由得一晒，莞尔道：“也不知道他给你喂了多少东西，胖成这副模样。”
说完，他摇摇头，将书信重新绑在苍鹰的腿上，苍鹰吃饱了，仰起头在叶孤城的肩膀上轻轻地啄了啄，拍拍翅膀，从窗户飞了出去。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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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玉罗刹望着舒烨那双正在不停扑闪着的漂亮凤眼，心里一动，道：“细看起来，那女人的五官跟你极为相似，尤其是一双凤眼，尤其像。”
舒烨满不在乎道：“天底下的人何其之多，两个人有几分相像又有什么罕见，况且我一个男人，她一个女人，本质上就不一样。”
玉罗刹嘴角勾起一抹笑：“宫九找了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可见是对你——”
舒烨疑惑的看他：“什么？”
玉罗刹慢条斯理道：“情意深重。”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舒烨浑身一抖，缩缩脖子：“他娘的，这种深情厚谊，我一点也不稀罕啊。”他脑子又没病，谁愿意天天被个变态惦记着。
玉罗刹满意的收回视线，站起身将整整齐齐叠放在桌子上的衣服丢给他：“穿上衣服吧，饭在外面的舱房里。”
舒烨掀开被子，一低头，这才发生身上的里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换过了。柔软的布料紧贴肌肤，玉罗刹挑眉，戏谑道：“本座给你换的。”换下来的衣服，被他丢进火盆里一把火烧掉了，省得一看见就让他想起这小子之前的混账行为。
舒烨顿时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玉大教主居然会亲自动手，真是太难得了。
玉罗刹则不无失望的撇撇嘴，要等这小子害羞，大概他可以等到下辈子了。明明长了张天生的美人脸，怎么就偏偏比满脸络腮胡子的江湖大汉还要粗心豪放，想到这里，他不由幽幽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张美人脸。”
吃完饭，两个人沿着甲板散步消食，走了两步，舒烨伸了个懒腰，靠在栅栏上，眯起眼远眺大海。
只见蔚蓝的天空下，阳光灿烂，宽阔的海面一望无际，延伸至遥远的天边。一群叫不出名字的海鸟，时而扑闪着翅膀翱翔，时而扎入海里捕食。
舒烨正看得入迷，十几里外的海水里，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突然闯进他的视线，他转过头，指着那团东西对玉罗刹道：“看那里，水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玉罗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挑了挑眉，道：“吊了三天了，总算把这群鲨鱼给引了过来。”
“鲨鱼？”舒烨好奇的问道，“你引鲨鱼过来做什么？”
玉罗刹从口中吐出两个字：“逼供。”下一刻，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自甲板下面响起。
“啊啊啊！我说，我什么都说，快拉我上去女配空间有点囧。”
只见玉罗刹伸手一拍栏杆，从甲板上腾空而起，越过栏杆，轻飘飘的落在水面上，抓住系在栏杆上的一条麻绳，往上用力一提，一个用渔网捆住，浑身赤裸的男人，被他从水下单手提了起来。他反身一脚蹬在船身借力，沿着倾斜的船身，几下便飞回甲板。
随手将男人扔在甲板上，玉罗刹脸色冰冷，道：“赵弘，你最好一五一十的全给本座交代清楚，不然等一会儿，就不是葬身鱼腹这么简单了。”
舒烨这才注意到，这位赵弘仁兄，不仅光溜溜的，而且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口子，有些已经结痂了，有些正在往外冒血，甚至看得出，有不少伤口是结痂后，又被划开的。这下子，他可算是知道玉教主说得那句，逼供是怎么一回事了。
赵弘蜷缩着身体，不停的发抖，勉强从渔网里仰起头，惨白着脸对玉罗刹道：“我说了，教主就能绕过我吗？”
玉罗刹嘲弄的望着他：“你说呢？”
赵弘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灰败，他颤抖着嘴唇，断断续续道：“能……能……能不能……”
玉罗刹挑眉：“本座今天心情不错，你要是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本座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赵弘浑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了般，瘫软在地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教主。”他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花中君子，去二留二。岁寒之际，松柏犹存。”
玉罗刹眼中的神情，瞬间被冰封了般，他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气，连说了三个好字。他所料不错，果然是岁寒三友这三个人搞的鬼，当年他们能背叛大长老，投靠他的门下，如今自然也能再度背叛他。
但是让玉罗刹想不通的是，究竟这三个蠢货，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他葬身海上，他们就能把持住罗刹教。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玉罗刹脸色骤然一变：要是他胆敢参与此事……
暂时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玉罗刹缓缓地抬起手，望着赵弘道：“本座一向说话算话。”说完，猛地一掌拍向他的胸口，震断了他的心脉。
赵弘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直愣愣倒在甲板，瞬间没了生机。
一阵海风吹上甲板，湿润的空气中，不光有着海水特有的咸味，还掺杂了一缕鲜血的腥味。舒烨的神经被鲜血一刺激，骤然收紧，凤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红光，他不由自主的动了动手指，握紧腰间的灵剑。
“这样的死法，太难看了，死亡应该是件优美的艺术才对。”晴朗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懒洋洋的味道，在甲板上响起。
玉罗刹转过头，皱眉看向舒烨。
舒烨微微张开了嘴巴，似乎也才意识到，刚才说那话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一股莫名的躁动从四肢百骸里涌起，浑身的血液似乎变得沸腾了一般，舒烨的头剧烈的疼了起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不停的在他耳边道：“遇神弑神，遇佛杀佛，凡是挡我修行路者，杀、无、赦。”
他的眼睛瞬间变成红色，仰天大叫了一声，拔出腰间灵剑，从甲板上飞身而起，停在海面上空，海风吹来，他长发飞扬，衣袖鼓鼓，举起手中的灵剑，一剑劈向海面。
平静的海面卷起滔天巨浪，震得船只左摇右晃不止，玉罗刹一个踉跄，差点摔出栏杆，他一把抓住栏杆固定住身体，望着看空中被涌起的巨大海浪淹没的身影，提起内力，放声喊道：“舒烨。”
海浪从空中急速下降，舒烨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半空中，听见玉罗刹叫他，他转过头笑了笑，笑容妖异而魅惑，趁着玉罗刹愣神的瞬间，一头扎进海水中。
巨大的水柱从水下喷起，下一刻，一个黑影从水底被抛上甲板，撞击时发出的兹啦声，昭示着黑影庞大的体重。还没等玉罗刹回过神来，又一个黑影从水中飞出，稳稳地落在他身边。
舒烨浑身上下湿透了，长长的头发紧贴在后背，手中的长剑不断朝甲板上滴血水，他昳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送你的，怎么样？”
玉罗刹这才注意到，之前的庞大黑影，居然是条成年的鲨鱼。鲨鱼光滑的鱼头上，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鲜血不断的从中潺潺流出。这条生前的海上霸王，就这样瞪着一双骇人的鱼眼，不甘的死在了舒烨的剑下。
见他不说话，舒烨皱眉，道：“此地没什么奇珍异兽，不然下次再送你好了。”随手一剑扎在鲨鱼的头上，庞大的鲨鱼一下子就化成了一滩血水。
玉罗刹的心脏一收缩，道：“你是不是又……”
舒烨将灵剑上的血水擦掉，重新插回腰间，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将身体里多余的真气宣泄出去，果然舒服多了。”
玉罗刹微微瞪大了眼：“你不是……”
“什么是不是，不是的？”舒烨皱起鼻子，望着满甲板的血水道，“这味道真难闻，所以说，我才最讨厌死了的东西。”绕过甲板上的血水，突然伸出手一把抱住玉罗刹，将鼻子凑近他脖颈处，仿佛撒娇一般，道：“相比之下，你身上的气味好闻多了。”
玉罗刹浑身僵硬，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他起初以为舒烨的另一个意识再度出现了，但对方的表现却跟三天前有很大的区别，最明显的就在于，他认识他。
但现在抱着自己的这个人，似乎又不是平常的那个舒烨，平常的舒烨，在情欲这方面，表现的如同缺根筋般，极为迟钝，说出来的话，常常把玉罗刹气个半死。
那么，现在的这个意识，究竟是哪个舒烨？
舒烨只抱了一会儿就松开了手，揉揉肚子，苦着脸道：“消化过快，我又饿了。”
不用想了，如此吃货的表现，除了混账小子，不可能是另一个意识。玉罗刹嘴角一抽，缓缓道：“……刚才是谁吃了五碗米饭，三个大饼，一笼包子，说自己撑得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现在距离午餐过去还不到一个时辰啊。
舒烨眨巴着眼睛，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要水晶蒸饺、三鲜排骨面、剁椒鱼头、鲜鱼羹……”
玉罗刹：“……”这货真的是刚才那个能一剑戳死鲨鱼的主？
舒烨一边念叨着菜名，一边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玉罗刹瞥了眼满地狼藉的甲板，摇摇头，又看看嘀嘀咕咕的某人，一挑眉，插嘴道：“来碗鲨鱼骨头汤，如何？”
舒烨：“……”
无责任番外
前言：与正文无关，纯粹的恶搞番外。
洛英门。
夕阳西下，舒烨御剑从北冥赶了回来。灵剑停在三峰山的主峰丹璀山上，他拎着一个酒坛，从灵剑上跳下，收好剑，走进正殿。
“剑子。”
“师叔祖。”
“师叔。”
……
正在操场上做晚课的落英门弟子纷纷朝他行礼，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弟子走上前，吸了吸鼻子，对舒烨笑道：“师叔，你手上提的是北冥的‘情人酿’吧。”
舒烨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丢给他：“长字辈的弟子里，就你鼻子最灵。”
长源赶紧接住瓷瓶，如获至宝般大喜：“还是师叔最仗义。”要知道，北冥的‘情人酿’闻名天下，不光酒色甘甜醇香是为一绝，而且因为是用情人果酿制的缘故，酒里还富含了浓郁的天地灵气。
舒烨见他一副老酒鬼的样子，笑着摇摇头，继续朝自己的住处走去。穿过几条走廊，再绕过供奉历代门主画像的太渊宫，便到了他的住处——历代剑子的英霞殿。
昨日他陪玉教主月下赏酒，玉罗刹摇晃着酒杯，嫌弃洛英门的酒不够上档次，舒烨便想到了北冥的‘情人酿’，是以今日一大早，御剑飞至北冥，特意寻来这酒。
舒烨推开房门，刚想炫耀一下手中的美酒，却发现没人。
“进来。”玉罗刹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
绕过屏风，玉罗刹正坐在桌前，桌面上摆好了两个玲珑剔透的酒杯。听见脚步声，他缓缓地抬起头，一挑眉，问舒烨：“这就是你说的美酒？”
舒烨点头，将酒坛放下，然后坐在玉罗刹对面：“今天不跟长沁下棋了？”
玉罗刹慢慢道：“本座今日有事，就不陪小孩子家练棋了。”
舒烨：“……长沁今年六十有八。”而且貌似玉教主，在长沁手下走不了二十子。
玉罗刹斜了他一眼，舒烨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好吧，从辈分上来讲，长沁在玉教主面前，确实是个晚辈。
鉴于舒烨酒品不好，酒量更差，这辛辛苦苦寻来的‘情人酿’，有一大半都进了玉教主的肚子，他只敢稍微尝了下味儿。
酒喝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舒烨有些晕乎乎的站起身，从架子上拿起火折子，打算把灯点着。
“别点灯。”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玉罗刹的嗓音显得比平日里还要低沉，带着丝丝挑逗的意味。
舒烨转过头：“怎么了？”
下一刻，漆黑的房间里突然闪动着各色的荧光，星星点点的浮动着，犹如天幕低垂，数不清的繁星落了下来。
“这件生辰礼如何？”玉罗刹走至舒烨身边，在他耳边低语。
舒烨眨眨眼：“红色的是鸡血灵石、蓝色的是堇青灵石、白色的是石英灵石、紫色的是紫砂灵石……”
玉罗刹：“……”果然，指望这小子懂得什么叫情调，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偏过头，干脆利落的堵上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
舒烨顿时笑眯了眼，搂紧投怀送抱的玉教主，反客为主的侵入对方的薄唇。
唇齿纠缠间，房间里的温度很快升高，空气里弥漫着情欲的气息。一吻完毕，两个人都动了情，纠缠在一起，跌跌撞撞的倒向几步远的大床。
玉罗刹一把抽掉舒烨的腰带，将手从腰间伸进去，顺着他柔韧的腰部上下抚摸。修长的手指不断的划过脊背，挑逗般的画着圈，并将薄唇对准舒烨脖子，轻轻的舔舐着，留下一个个暗红色的印记。
舒烨喘着粗气，不甘示弱的将玉罗刹身上的外衣扯掉，接着些许月光，他惊讶的发现，玉教主里面居然是光溜溜的，他竟然只穿了一件衣服。这个认知，让舒烨本就高亢的情欲，越发暴涨，他一个用力，将他身上的玉罗刹压下。
赤裸的酮体，犹如初生的婴儿般，毫无防备映入舒烨的眼中。宽阔平直的肩背，强健的胸膛，细窄的腰身，肌理分明的小腹，每一次肌肤都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纯粹的，阳刚的气息扑面而来。
舒烨的目光，从胸膛开始，一寸寸的掠过，最后停在漆黑的草丛间。那东西早已经涨得发紫，从草丛中探出头来，犹如它的主人一般，外形优美，高昂着头，像个骄傲的将军。
舒烨抬眼，玉罗刹靠在床头，挺了挺腰部，挑衅的回视他。于是他便低下头，扶着那半硬的东西，慢慢含进了口中，舌尖轻挑，撩拨着敏感的顶部。
玉罗刹的身体骤然紧绷，双手抓紧身下的床单，低声喘息着，过于强烈的刺激，甚至让他的双眼变得迷离起来。
等察觉到口中的东西完全硬了，舒烨将那东西吐出，眯起眼，从散落的衣服里找出腰带，握紧昂扬的欲望，从顶部开始，一圈一圈的缠了起来，最后甚至在根部打了个蝴蝶结。
“你！”等玉罗刹回过神来，舒烨已经完工了，玉罗刹一张俊脸瞬间涨红，怒道，“混账，给本座解开。”说着就要伸手去解缠在欲望上的腰带。
舒烨一把攒住他的双手，用上蛮力，牢牢地压住，不让他乱动，低下头吻了下玉罗刹的脸颊，眨眼道：“你刚才只穿了一件衣服在我面前乱晃，不就是希望我这样做？”
玉罗刹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本座什么时候说过了？”在他的计划里，是有做爱这一项，但不代表，他愿意这种用这种状态，跟舒烨做爱。
“啧，真不诚实。”舒烨干脆扯过一件衣服，充当绳子，把玉罗刹的双手绑在一起。
玉罗刹瞪圆了眼，立刻就要挣脱掉手上的束缚。舒烨及时把嘴唇下移，含着他胸前暗红色的乳头，同时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腹部，不停的揉捏着形状饱满而挺翘的臀部。
“松……松开。”酥酥麻麻的刺痛从胸前传入大脑，玉罗刹身体一颤，身下的欲望越发硬了，却被牢牢地束缚着，无法得到释放。
“一会儿就解开。”舒烨笑了笑，轻声道，“阿玉，你才是我的生辰贺礼。”
闻言，玉罗刹眼睛一闪，眼前人容颜昳丽，嘴边含笑，望着他的凤眼里闪动着细碎的亮光，暗藏柔情。似乎被这个笑容迷住了心神，玉罗刹心里一颤，干脆偏过头，放弃了挣扎的动作。
舒烨的笑容越发大了，他从床头的暗格里拿一盒膏药，抵开身下人的大腿，用食指挑起一抹，小心翼翼的探入股间，缓慢的旋了进去。
玉罗刹的双腿骤然紧绷，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种将自己身体最柔软的部位，呈现给另一个人的感觉，还是让他无所适从。
“放松。”舒烨安抚道，同时低下头，亲吻玉罗刹大腿内侧细嫩的肌肤，在上面留下一个个暗红色的印记。
安抚性的吻，让玉罗刹紧绷的身体再度放松下来，他颇有些难堪的闭上眼，低声道：“继续。”
舒烨小心的移动着探入股间的食指，照着记忆中的位置，轻轻的一按。
“呃！”猝不及防之下，玉罗刹从口中溢出一声惊喘，随即咬紧牙关，不肯再发出一声。
舒烨笑了笑，又朝着那个部位连续按了几下，直到玉罗刹被紧紧束缚住的欲望，从顶端吐出星星点点的黏液，才退了出来，换成两根手指。
等股间能容纳三根手指后，舒烨扶住自己涨得发疼的欲望，抬起玉罗刹的一条大腿，哑着嗓子道：“我进去了。”随即，缓缓地埋入双股之间。
即使前戏做的充分，等舒烨进来时，玉罗刹的身体还是僵硬住了，就连束缚住的欲望也变得萎缩了不少，毕竟那个部位，不是天生用来交合的地方。
欲望被温热柔软的地方紧紧包裹着，舒烨的双眼瞬间变得幽深，握在玉罗刹腰部的手指，忍得骨节发白：“我……动了。”
“等一下，手……先解开。”玉罗刹的脸色也有些发白，急声吩咐道。
舒烨空出一只手，一把扯碎捆住他手腕的衣服，腰部开始剧烈的前后摆动起来。
体内仿佛插进一个火热的楔子，一阵古怪的异样感从股间传入大脑，玉罗刹抬起上半身，环抱舒烨的后背，含着他的丰唇，不断的轻咬，用来分散身下的异样感。
突然，欲望摩擦到内壁上的某一点，玉罗刹眼睫一颤，平素镇定自若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舒烨了然，对准这一点，用顶部缓缓碾压，然后退出一点，再缓缓地进入，如此反复了数次，直到玉罗刹的欲望重新变得挺立。
一股难耐的酥麻感从体内的一点，窜上尾骨，然后传递到四肢百骸，不同于射精时的畅快，这种绵长而细腻的感觉，甚至让玉罗刹大脑发白，不由自主的蜷起了脚趾。他放在舒烨背后的双手一紧，下意识的就要翻过身把他压下。
舒烨及时制止了他的动作：“这次我在上面。”
玉罗刹英俊的脸上布满了潮红，长长的睫毛受惊般的不停颤动，急促的喘息着：“不行。”即使是当下面的另一个，他也要自己掌控。
舒烨不打算在这种时候跟他讲理，凭借着力气的优势，一只手牢牢地握紧玉罗刹的腰，一只手抓住他的小腿，往自己背后一扣，再度动作起来。
不同于之前的横穿直撞，舒烨这次有意识的擦过内壁上那一点附近，却偏偏不对准正心。
玉罗刹的内壁不断收缩着，似乎在挽留体内的硬物，前面被紧紧束缚着，后面得不到满足，他难受的双眼微微潮湿，哑着嗓子斥道：“混账，给本座松……”话尚未说完，声调徒然拔高，发出一声饱含魅惑的呻吟。
舒烨连续几次又准又狠的擦过内壁上的一点，同时压住玉罗刹的脑袋，不停地吻他的唇：“阿玉，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接连不断的呻吟从玉罗刹紧闭的牙关溢出，前面的欲望已经到达了顶峰，却苦于无法发泄，只能勉强吐出几点黏液，恍惚之间听见舒烨的话，他下意识的道：“快……”
“遵命，我的教主大人。”舒烨的腰部加快了摆动的幅度，全根没入，又全根而出。
“本……本座……松……”过于激烈的快感让玉罗刹的桃花眼里流出生理性的液体，他无意识的呻吟，身体一阵阵痉挛，并不断扭动着身体。欲望的顶端摩擦过舒烨的小腹，留下一道道糜烂的痕迹。
平日里狂妄又霸道的男人，此刻黑发散落，随着自己的动作，不断上下起伏，划出优美的弧度。正值男性巅峰的成熟身体上，满是自己留下的暗红色印记。
他都每一个动作，都会使得男人的身体轻颤，男人俊美的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魅惑，在自己的身下低哑的呻吟着，两条大腿随之缠在他的腰间，牢牢地加紧他的腰部，诚实诱人的让人发狂。
这个男人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冷酷却又薄情，却愿意为了他几度出生入死，并完全敞开身体，放下一贯的骄傲，接纳他的欲望。
舒烨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柔情，轻柔的吻掉玉罗刹眼角的泪水，在他耳边低声道：“叫我的名字，阿玉。”
快感似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玉罗刹双眼迷离，用沙哑的嗓音，断断续续的喊道：“舒烨，舒烨……”
“不是这个，”舒烨继续蛊惑他，“叫烨。”
“烨……烨……松开。”玉罗刹的呻吟里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并自己伸手朝挺立的欲望摸去，想要解开束缚，“松……松开。”
舒烨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拉到唇边，细细的舔着他的小指，同时用欲望缓缓地摩擦内壁。本就不堪重负的敏感身体，被他这么一舔，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舒烨及时抽掉束缚着欲望的绳子，玉罗刹眼前白光一闪，内壁剧烈的收缩起来，放在舒烨背上的手指狠狠地掐进他的肉里，发出一声濒临极点的低吼，身体骤然紧绷，射了出来。
浊液射满了舒烨的小腹，他的欲望被紧缩的内壁一挤压，喘息一声，握紧玉罗刹的腰，在他股间前后冲刺十几下，低吼一声，也跟着释放了自己的欲望。
内壁被火热的液体一刺激，玉罗刹瘫软的身体颤了颤，软下去的欲望，又悄悄抬起了头。
夜，还很长。
第二天傍晚，舒烨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玄铁链缩在床头，他眨眨眼，正好对上玉教主堪称狰狞的俊脸。
玉罗刹一手挑起舒烨的下巴，咬牙切齿道：“胆子肥了啊，敢用腰带把本座绑住。”长眉一挑，放柔了表情，低下头，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喜欢玩捆绑是吧，行，本座今天陪你玩个痛快。”
舒烨眨眨眼，又眨眨眼，抬起头看了看压在自己身上忙活的教主大人，决定一会儿再告诉玉教主，自从自己踏入神王之境，千年玄铁制成的锁链，已经锁不住他了。
第39章 养成一只剑神（三十九）
是夜。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窗外，轻轻地将窗户推开，朝舱内望去。待察觉舱内人正好梦正酣时，黑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从窗户的缝隙，轻飘飘的丢了进去。
做好这一切后，黑影又轻轻地将窗户关好，转过身便打算离去。他刚走了两步，猛然间停住了动作。冰冷的剑尖抵在他的后背，一股强大到让人战栗的气息从身后传来，将他整个人笼罩的严严实实。在这种强大气息的笼罩下，黑影似乎连迈开脚步的勇气都失去了，只能僵硬着身体站在原地。
“司空摘星？”清朗的声音传来的同时，强大的气息渐渐散去。舒烨放下灵剑，揉了揉眼睛，懒洋洋的开口。
那黑影僵硬着身体转过身，抬手往脸上一抹，一张秀丽的脸出现在舒烨面前，正是司空摘星。
“怎么看出来的？”司空摘星自认他的易容，没那么容易被识破。他打量着眼前之人，暗自吃惊，不过是几天没见，舒烨的整个人，尤其是他的武功，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舒烨打了个哈欠：“这段时间，从岛上到中原就一趟船，你要不搭这趟船，不知道要在岛上等到何年何月。既然我刚入岛上，你就出来提醒我岛上危险，可见你也会在那岛上久留。”
“原来你就是为了这小子，才跟本座对了一掌。”玉罗刹长发披散，身上披着一件外衣，慢悠悠的从甲板上踱步过来。
舒烨看了玉罗刹一眼，眨巴着眼睛，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玉罗刹瞥了他一眼，挑眉看向司空摘星：“千变最近在何处？”
司空摘星眼睛一闪，疑惑道：“敢问前辈是？”
玉罗刹慢慢道：“你不知道本座是谁，就敢上这艘船，不怕本座现在将你拿去喂鱼？”敢在他面前打马虎眼，这小子胆子到是不小。
脑海中闪过赵弘的下场，司空摘星心里一寒，知道眼前这男人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他顿了顿，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晚辈礼：“司空摘星见过玉前辈。”
玉罗刹安然受了他这一礼，又问了一遍：“千变呢？”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舒烨好奇的问道：“千变是谁？你找她干吗？”
玉罗刹望了他一眼，指着司空摘星，似笑非笑道：“千变是这小子的师娘。当年，你的易容，就是千变识破的。”
原来是这个女人，舒烨哦了一声，十分识相的转过头，假装看风景。话说当年他真不是有心骗他的啊，但是为什么，现在只要对方一提这事，他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呢？
“我师叔……师娘在江南。”
“她跑那里做什么？”
“……安胎。”
玉罗刹嘴角一抽：“你师父就任由她乱跑？”千里迢迢从天山跑到江南安胎，亏她想得出来。
司空摘星也是满脸无奈：“师娘的话，我师父怎么敢不听。”
玉罗刹不屑的嗤笑：“你师父就是夫纲不振，所以才任由千变骑在他头上。”
司空摘星立刻不服道：“我师父不是怕我师娘，是敬重她，爱惜她，才会事事退让。”
玉罗刹一挑眉，刚打算说什么，眼睛余光瞥见靠在窗户旁打瞌睡的某人，心中警铃一响：他要是再对着混账小子纵容下去，这小子迟早有一天要骑在他头上。
察觉到身上投来的视线，舒烨猛地张开半合着眼睛，转过头回视，待看清后，锐利的视线又变得懒散起来，甚至抬起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见这一幕，玉罗刹的眉心几不可察的皱了皱。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才舒烨转过头看向他的第一眼，眼中似乎有红光一闪即逝。如果眼睛变红，代表着另一个意识的出现，那么舒烨现在的情况……
玉罗刹心里一跳，看来，他得尽快找到千变。
司空摘星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见两人似乎只顾着相互对视，一股怪异的感觉在脑海中升起，他道：“你们要是没什么要问的，我就先回去睡觉了。”要是早知道会被抓住，他就不来这一趟了。反正等两人上岸，早晚会知道这个消息。
舒烨叫住他：“你还没说，大半夜跑我窗户外面做什么呢？”
司空摘星道：“我几天前听说了一句话。”他看了看二人，缓缓地念道：“月圆之夜，紫荆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玉罗刹挑眉：“何意？”
司空摘星解释道：“八月十五月圆之夜，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大当代剑客，将于紫荆山决战逍遥农家子。”
此话一出，舒烨和玉罗刹同时变了脸色。
“不是还有两年的时间吗？”
“你说谁要决战？”
司空摘星摇头又点头：“我也今日是听这里的一个船工偶然提起。”
玉罗刹脸色变了又变，却很快平静了下来，对司空摘星嘱咐道：“你先回去。”
等司空摘星离开，玉罗刹立刻问舒烨：“什么叫还有两年的时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他的语气有些冲，脸色有有些难看。
舒烨实话实说：“当初西门跟叶孤城约定好，待西门剑术有成，二人将于十三年后决战，不论生死，全力以赴。”
“简直是胡闹！”玉罗刹闻言，顿时气得脸色发黑，真是一个二个都不让他省心，“十三年前他才多大，就敢和人生死决战。”叶孤城的剑术有多高，他十三年前就知道了。经过这十多年的历练，此人的剑术只会更高。
自从几年前叶孤城创出绝世剑招‘天外飞仙’开始，就已经隐隐有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声了。他虽然不认为西门吹雪比叶孤城差多少，但二人间却又确确实实存在着一定的差距。这差距无关天赋剑招，而是一种剑道上的历练。
舒烨皱眉，不赞同道：“这是西门自己的选择。他既然诚于心，定下的约定，是断然不会失约。更何况，身为一个剑客，以身殉道，是最常见，也最骄傲的事。”
玉罗刹想发火，又生生忍住了。西门吹雪的骄傲，他这个做父亲的人最清楚，如果战败，他一定选择死亡。骄傲如他这个儿子，能接受死亡，却不能接受战败。
可是舒烨说得对，这是西门吹雪自己的选择，即使他是他的父亲，他也没有权利反对。玉罗刹抬手揉了揉眉心，算了算时间，发现今日已经八月十四，就算他速度再快，此刻也赶不及去阻止这场决战了。
“你也不要想太多，”舒烨撞了撞他的肩膀，“西门是我教出来的徒弟，他不会有事的。”虽然系统君一向表现的不靠谱，但应该不会在这样重大的事情上出什么错。他一直记得很清楚，决战之后，西门吹雪会一战封神。而等西门吹雪成了剑神，他就该离开这个世界了。
玉罗刹顿时被他气笑了：“师父？你这师父也确实挺称职的。”亏阿雪当年还这么维护他这个师父，谁知道这小子一睡就是十一年。等他醒来，阿雪的剑术早就闻名江湖了。
舒烨眨眨眼，好吧，他是教了西门吹雪一年的时间都不到，但他这真不是他的错啊，他也没想到系统会突然让他沉睡。
“转过身。”玉罗刹突然放低了语气，吩咐道。
“怎么……”身体被一把搂住，舒烨愣了愣，然后顺势拍了拍玉罗刹的后背，“放宽心，西门不会出事。”
“不是这个，”或者说，不止是这个。玉罗刹觉得心里有些烦躁，伸手抚了抚舒烨的长发，才慢慢平静下来，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的眼睛渐渐变得幽深，若是此事当真是玉天宝所为……那么等阿雪这次决战过后，他是时候该考虑继承人一事了。作为他玉罗刹的儿子，西门吹雪可以选择为追去剑道，不惜生死，却也不该逃避属于他的责任。
等玉罗刹将头脑中思绪理清楚，一低头，哭笑不得的发现，这小子居然就这样靠在他怀里睡着。捏了捏舒烨的鼻子，见他因呼吸不顺，微微的张开嘴，醒了。
这混账小子当真是生来克他的不成？玉罗刹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一挑眉，低声斥道：“再敢把本座当靠枕，本座就把你丢进海里喂鱼。”
舒烨撇撇嘴，嘀咕道：“刚才也不知道是谁，一副深受打击，需要安慰的样子。”
“嗯？”
“我什么也没说，回去睡觉，明天见。”
京城，合芳斋，一辆外表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店铺外面。
最近的一个多月里，为了观看两大剑客对决，京城里的江湖人骤然增多，两个年轻的剑客从这家百字好的老店门前经过，低声说着话。
“照你这样说，八月十五那日，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并没有决战？”
“确实如此，据说不知为何，叶孤城突然把决战的时间推迟了一个月。”
“西门吹雪同意了？”
“当然，据说二人不仅将时间推迟了一个月，而且将地点也改了。从紫荆山改成了紫禁城内的太和殿之上。”
“紫禁城太和殿？紫禁城本就是皇家重地，太和殿更是当今天子上朝的地方！他们居然将决战的地方定在了这个地方！唉，若是有幸一见当代两大剑客的风采，我便是即刻死了，也此生无憾。”
“想是这么想，但我听说，为了防止有人乘机混入宫廷作乱。这次的决战，只有六个人能在一旁观战。”
“哪六个人？”
“能从陆小凤手中拿到绸缎的六个人。”
……
“居然改了决战的时间。”舒烨放下帘子，道，“西门应该在合芳斋里，咱们进去？”
玉罗刹原本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听见舒烨的话，便睁开眼，道：“你先进去，本座有事，随后便来。”
舒烨猜他应该是要去联系罗刹教在京城的暗桩，也不多说，掀开帘子就跳下了马车。谁知他刚一下马车，原本热闹的街道，突然间安静了下来，随即响起叽叽咕咕的议论声。
“好一副相貌。”
“看穿着，该不会是什么王孙公子吧？”
“切，王孙公子我也见过不少了，跟眼前这位，简直没得比。”
“依我看，这公子长得倒是有几分像白云观供奉的元宝真人。”
……
听见外面的谈话声，玉罗刹坐在马车里皱起了眉头，开始考虑，是不是该找个什么东西，把这小子的脸蒙住比较好。
“你你你你你你！”万梅山庄的老管家一副活见鬼的样子，指着舒烨哆嗦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完整。
舒烨好心的握住他的手指：“看，手心是热的。”眯了眯眼，“所以，本道长是人不是鬼，再哆嗦下去，小心中风。”又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老兄，十年不见，你倒是老了不少。”
老管家此刻已经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了神，合上快掉到地上的下巴，提高了声音诧异道：“你居然还没死？”
舒烨：“……”
老管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道：“你怎么还活着？”
舒烨：“……老兄，你直说吧，当年贫道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
老管家揉揉眼角，一脸感叹：“还是老祖宗说得对，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看看，你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副祸国殃民的祸水样子，不是祸害是什么。”
舒烨：“==”他长成这样，到底祸害过谁了？
老管家长长地叹了口气，开始追忆往昔：“想当年，你随那南王爷进宫，谁知却是‘一入宫深似海，黄鹤一去不复返。’我家庄主得知你在宫里出了事，当场就提起剑，打算进宫救人。”
舒烨眨眨眼，一副聆听状：“然后呢？”小徒弟该不会真的闯进宫里，把南王砍了吧。
老管家瞥了他一眼：“然后被教主拦住了。”当时为怕太平王世子找山庄麻烦，他急匆匆的给玉罗刹飞鸽传书，谁知道等玉罗刹赶来，太平王世子倒是没找什么麻烦，却正巧赶上舒烨‘身死’了。
想起当年玉罗刹从宫里回来后，满身煞气的样子，老管家脊背一寒，身体一个哆嗦。这多年来，他就没见过玉罗刹这副样子。哪怕是当年将刚满月的亲儿子送走，玉罗刹也从未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情绪。
再想到罗刹教这十年来断断续续的传闻，教主容颜十年不老，却脾气暴烈，常常喜怒无常，专宠之人，必长着一双漂亮的凤眼。
舒烨二丈和尚摸不到脑袋：“老兄，我脸上有东西不成？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老管家摇摇头，又长长的叹了口气：“祸水啊祸水。”他当年的预感是对的，一个男的长这么漂亮，不是祸水是什么。可惜的是，他猜中了开头，却猜不着结尾。单单知道此人是祸水‘褒姒’，却没料想到，‘周幽王’居然是自家教主。
“管家，你在跟谁说话？”柔美的女声从房间里响起，房门从里面被轻轻地拉开，一个腰细腿长，容貌秀美的少妇从里面走了出来。
少妇颦眉，轻声问道：“请问您是？”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锦衣，漆黑的长发用锦带高高束起，凤眼朱唇，容貌之盛，乃她平生所见之最。
舒烨跟着好奇的眨了眨眼，反问道：“你是哪位？”
老管家忙对少妇道：“夫人，这位就是庄主的师父。”
少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偶然从下人口中得知，西门吹雪年少时有位师父，后来不知怎的，不见了踪影。
望着舒烨二十出头的模样，少妇虽然满腹狐疑，却对老管家的话深信不疑，缓缓的向舒烨行了一礼：“峨眉派三英四秀，孙秀青。”
作者有话要说：加快剧情，争取下周换世界。
第40章 番外（白云客）
年少时，他总是于傍晚，在海岸边独自一人练剑。海风习习，波浪翻卷，夕阳缓缓地从天际落下，将海水染成血一般的红色。
一群海鸟的尸体堆积在礁石上，另一群海鸟围着礁石，啼声悲怆而苍凉。然而等到第二日他再来的时候，这些海鸟的尸体，却早已海浪席卷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从那时起，他就决定，他这一生，要么骄傲的活着，要么骄傲的死去。
——叶孤城
“这是吴世叔。”
“世叔。”
“这是你世叔的女儿。”
“世妹。”
柔柔弱弱的女孩躲在中年人身后偷看他，见他望过去，便立刻羞红了脸，缩回身体，然而不等一会儿，又探出头来偷看他。
“你吴世妹身体不好，你身为兄长，要好好照顾她。”父亲吩咐道。
他点头应下，伫立在一旁听大人们谈话。
“叶兄，这段时间，要叨扰了。”
“吴兄客气，你我两家本就是世交，拙荆又是吴兄的堂妹，何来叨扰一说。”
“小女这病，唉。”
“大夫怎么说？”
“说是先天不足，只能慢慢静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你我两家这婚约还是作罢……”
“吴兄，孩子还小，婚约一事，过两年再谈也不晚。”
……
他低下头，小姑娘不知何时从中年人背后走了出来，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见他低头，便抿唇轻笑：“叶哥哥，听说飞仙岛附近，有好多苍鹰。”
他点了点头，小姑娘两只手绞在一起，羞涩道：“苍鹰长得是什么样子啊？我只见过八哥、画眉和喜鹊，苍鹰跟这些鸟长得像吗？”
他摇头。
小姑娘好奇的张大眼睛：“叶哥哥，你能带我去看看吗？我爹老是不让我出门。”
“玥儿。”中年人走了过来，“大夫交代过，你的病不能见风。”
吴玥的眼睛，一瞬间暗淡了下来。
“我可以送来给你看，”他终于开口了，“海东青。”
在陡峭的海岸上盘旋了一天一夜，他从一只毒蛇口中救下了一只海东青的幼崽。把海东青送给吴玥时，她早已缠绵病榻了一年多，因久病而灰败的眼睛中，流露出摄人的光彩。
然而这种光彩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转为更加暗淡的灰败，不足十五岁的少女，搂着一只小小的海东青，在病榻上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那时，望着少女不再张开的眼睛，他的心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刺痛，而这种刺痛，却在很多年后，以另一种更为绝望，更为惨烈的方式，再度呈现在他面前。
飞仙岛，白云城。
空荡荡的院子里，只种了几株常见的棕树，暗绿色的叶子宽大而坚韧，除此之外，放眼望去，便只有一些苔藓，从石板的缝隙里，顽强的钻出头来。
单调、清苦，任人看见这院子的第一眼，都难以相信，这是白云城城主的住处。第一次来回事的年轻人，细细的打量完整个庭院后，忍不住这样想。
一只苍鹰扑闪着翅膀，从年轻人的肩膀上飞过，摇摇晃晃的飞进了书房。
“呀，都过去大半年了，这鹰可算是来了。”
“是啊，看来这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咱们要舒心多了。”
两个侍女从廊下经过，轻声低语的交谈着。
年轻人好奇的问了一句：“这苍鹰莫不成有什么神奇之处？”
一个侍女掩唇轻笑：“公子不知道，每一回这鹰飞来白云城，城主的心情就会好上很久。主人的心情好，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是跟着一起舒心。”
这鹰难道是传闻中的玉爪海东青？年轻人回想了下那苍鹰的样子，又觉得不像，想来想去，也想不通，一只普普通通的苍鹰，怎么会让传闻中严肃自律的城主如此重视。
他带着满腹的好奇，在外面又等了差不多半柱香，终于轮到他进去回禀了。
“城主。”端端正正的行完礼，待听见上面嗯了一声，年轻人这才小心翼翼的直起腰，并飞快抬头往上面扫了一眼。
一身白衣的男人端坐于书桌后，头戴木冠，衣饰整洁，面容冷峻，正低头看着手里的账簿。男人的另一只手搁在书桌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虎口处有着淡淡的薄茧。
一只略显的有些胖胖的苍鹰，站在桌子上低头吃着盘子里的点心，察觉到年轻人的视线，苍鹰抬起头，锐利的鹰眼狠狠地扫了年轻人一下，做出防备的姿势。
男人抬手在那苍鹰的头上轻轻拍了下，那鹰便放松了警惕，再次低下头，继续吃着点心。
待年轻人禀告完事情，打算往外走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看见男人从苍鹰的腿上取下一只小小的竹筒。
这时，夕阳的余晖从窗户里射了进来，照在男人清冷的眼睛里，恍惚之间，他似乎看见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然而等他再细看时，这缕笑意，却早已消失不见。
高山白云，谪仙一般的城主，怎么笑？年轻人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眼花了，随即走了出去。
“……昨夜北风至，初小雪，后复盛。雪色苍茫，与万树梅花竞相辉映，余夜下观梅有感，特创下一招‘长思’，望来日此招有幸于君前，与君共勉……”
书信没有署名，笔道苍劲有力，一股锋利的锐气透过纸张，铺面而来，隐约可见写信人的性情。
叶孤城将书信折好，放进书架最顶端，一个雕花漆木的小匣子里。匣子里，已经有了不少的信，从笔迹看来，皆是一人所书。
从窗外往外看，天色已经渐渐变暗，叶孤城转身，将书桌旁的灯点亮，在桌面上铺好纸张，提笔写了起来。
“……余年前途径塞北之地，曾见寒梅绽于雪山之上，其姿其态，至今难忘……日前风潮不断，海浪翻涌，余于狂风巨浪中，感天地之无限，人力之渺小……自创一剑招，取名‘天外飞仙’……”
写好了信，叶孤城搁下笔，眼看那胖乎乎的苍鹰，还在低头吃东西，不由得一晒，莞尔道：“也不知道他给你喂了多少东西，胖成这副模样。”
说完，他摇摇头，将书信重新绑在苍鹰的腿上，苍鹰吃饱了，仰起头在叶孤城的肩膀上轻轻地啄了啄，拍拍翅膀，从窗户飞了出去。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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