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节
天意难猜 作者:光阴小爷
第17节
“什么情况？”沈芫和徐文异口同声道。
晏彬拍了拍衣服，说：“路上遇到打劫的了，给我推一大跟头。”
徐文说：“没伤着吧？”
“那倒没有，就是破了点财。”晏彬说。
“人没事就好。”沈芫拍了拍他的肩膀。
晏彬：“气死我了，我今天出门钱包和手机都没装，就在兜里放了二百块钱，来的时候打车花了十五，剩的一百八十五都被他掏去了，还骂我穷，让我没钱别学人家穿名牌。”
沈芫笑道：“然后呢？”
晏彬说：“然后我就和他打起来了，钱又抢回来了，真是不拿豆包当干粮。”
徐文咦了一声，说：“就这么点事，你迟了三个多小时啊？”
晏彬：“其实也不是，我本来是见义勇为来着，原本他的目标不是我是一个小女孩，谁知半路杀出一个我把他揍了一顿，剩下的那个女孩非要请我吃东西，我说还有事，她就说她害怕那人再回来，非让我送她回家，我就送了，鬼知道她家那么远，刚到她家门口一个男人又冲上来了，我跟他在地上窝了一会，那女孩就在一旁叫，我也没听懂她喊的啥，结果那人又跟神经病一样爬起来跟我道歉，非让我进他们家坐坐，一个劲给我赔礼道歉。然后就折腾到现在才回来。”
小叶在旁边听得笑得肚子痛，徐文斜了他一眼后默默走开了，沈芫无语了，没想到晏彬这三个小时过的这么有内容。
徐文说：“行吧，快去把衣服换了，老板待会要生气了。”
晏彬附和道：“对对对，奖金重要！”
沈芫：“……”
第七十一章
“老板，我想和你说点事。”小叶看到晏彬和徐文走了，突然贴到沈芫跟前说。
沈芫看了他一眼，示意有话就说，小叶说：“要不我们去你办公室聊吧，这里……”
沈芫瞥了眼周围，说：“可以。”
小叶跟在沈芫身后进了办公室，随手关上门，如果沈芫没看错的话，他还把门反锁了。她瞥到这一幕不禁蹙眉，心里多了不少提防，不过也没揭穿眼前这位留着厚重刘海的男孩。
小叶说：“老板，您真的是喜欢女人的吗？”
沈芫顿住端水的手，犹豫了会说：“你听谁说的？”
小叶道：“上次在洗手间里偶然听到的，听说老板你和女朋友同居了，是个有老婆的人，所以不能一直待在酒吧。”
沈芫点头道：“是，我喜欢女人，这里的员工多半都是知道的，他们也多半喜欢男人，你……也是吧？”
小叶红了脸，舔了舔嘴唇说：“嗯，我……我喜欢徐文哥。”
沈芫无所谓道：“喜欢就去追嘛，听阿楠说阿文对你挺不错，他也单了一段时间了。”
“老板是说……徐文哥是喜欢男人的，是吗？”小叶诧异的抬起头，嘴巴微张，表情有点傻。
沈芫纳闷了，原来他一直不知道吗？只好道：“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本人。”
他说：“我不敢问，有的时候感觉很像，有的时候又觉得不是……”
沈芫看了眼手机，说：“怎么说？”
小叶道：“徐文哥很照顾我，笑起来暖暖的，有客人搞不定时他会过来帮我，下班以后送我回家的路上想的很周到心很细，我觉得他应该是喜欢我的。”
沈芫说：“那这样不是很好吗？”
小叶又道：“可是有一次我发现他对着老板会笑得格外的甜，是和对我们笑得不一样的那种，而且他的手机里有很多老板的照片，我觉得徐文哥是喜……可能更喜欢老板。”
沈芫险些被呛到，连拍自己胸口，一副“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小叶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头越来越低，说：“是，我是想确认一下才来问老板的，我知道这样挺不好的，可实在没忍住……每次看到徐文哥和老板站在一起，我就……”
沈芫静了片刻，伸手拿起手机，一脸正经的对着手机说：“阿文，你听到了？你家小受锁了我办公室的门来威胁我离你远点，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小叶当即哇哇大叫：“啊啊啊，不是那样的，徐文哥你听我说，不是的，不是老板说的那样的，我没有威胁她啊，我哪敢……”
沈芫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说：“我已经挂了，想解释出去找他吧。”
小叶满脸都印着“完了”两个字，有气无力地站起来后以相当愤恨的眼神看着沈芫说：“老板！你怎么能这样！”
沈芫抬手做了个“请”，说：“君子成人之美，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小叶起来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死死抱着沈芫的办公桌嚷嚷：“都这样了，我哪有脸出去啊！啊啊啊，我要怎么面对徐文哥啊！你得负责任，我还小，宝宝不想初恋就夭折啊！”
沈芫舒了一口气，说：“好，我负责。”说完站起来拦腰一抱，把耍赖皮的小孩携到了门口，一手开门一手往外推，徐文已经满脸笑意地站在门口接人。
沈芫说：“不许影响工作！”
徐文还没表态沈芫就“啪”地一声摔上了门。回到她的老板椅上，沈芫仔细数了一遍周围的人，好像除了她都挺和谐的，越想越郁闷，便拿手机给阳湉湉打电话，提示关机，企鹅微信都不在。
情绪上来就是难以控制，现在这一刻沈芫非常想念阳湉湉，想起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的五味杂陈，虽然交往还不到两个月，可沈芫带着她做了很多以前经常幻想要带爱人做的事，对比过去她也很愿意抽出时间来陪伴湉湉。
两个人一起边看电影边吐槽，一起拍各种写真，一起爬到天台等日出日落。沈芫还答应阳湉湉留长发，有一次摆了一个多小时的姿势让阳湉湉给她画画，然后再去框起来，照片现在还挂在家里的床头上。
前几天两人还缩在被窝里看了一部泰国拉拉片，是孙默给阳湉湉推荐的，讲述两对拉拉对“爱”的态度。
想到这里沈芫心里更难受了，拿起手机就出了办公室。晏彬神情恹恹地趴在吧台上发呆，看到沈芫出来立马来了精神，一如常态道：“要出去吗？”
沈芫看到只有晏彬，便过去坐下，问道：“阿文呢？”
晏彬朝洗手间的方向努了努嘴：“应该还在那里，刚刚看到他在哄那个新来的小叶，奇怪，今天他又犯错了吗？没看到他有和客人起冲突啊，怎么就哭了呢……”
沈芫挑眉道：“说什么呢，多想点好的，说不定就是好事呢。”
晏彬啧了一声，说：“对，应该往好了想……可他们能有什么好事？有什么好事……不会是在一块了吧？”
沈芫耸肩道：“你等会自己问啊，我先走了，至于回不回来……不一定，看着点。”
晏彬还想再说些什么，话还没出口沈芫就已经跑了。
深夜的街道上车辆依旧来来往往，霓虹灯闪烁，路灯昏黄的光打在沈芫的头顶，她停下脚步放眼望去，心里传来触电般发麻的感觉。
春雨伴着华丽的灯光一起打在沈芫的脸上，直到下巴开始滴水她才钻进车里，狼狈的她在车里露出满足的笑容，她知道阳湉湉也一定在想她，她要去见她，哪怕会见不到。
天上的雨下的不大，但持续了三十分钟，雨停的时候沈芫刚好下车站在阳湉湉家楼下。潮湿的衣服贴在身上不大舒服，还有些冷，沈芫站了一会便坐在车里打电话，客服甜美的声音提示她对方已关机。
十来分钟后天空再次下起雨来，对比先前大了些，从车里可以看到湉湉家的窗户没有关好，沈芫有些担心雨水会洒进屋里，一直伸着脑袋看，片刻后窗口映出一个人影轻轻地关上了窗户，她从车里下来，仰头望着。
那扇窗子又打开了，阳湉湉伸着脑袋朝下望，沈芫咧着嘴对她招手，阳湉湉打手势让她快进车里，沈芫一动不动，两人对望了足足两分钟，站在窗口的人嘭地把窗户推上。
沈芫坐进车里看到一个老妈的未接来电，把她吓坏了，立马回拨电话。
沈妈说：“芫芫，你怎么还没睡啊？”
“妈，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这个时候怎么还没睡啊？十二点多了。”沈芫道。
沈妈犹豫了一会说：“妈刚刚做梦，梦见你在雨地里哭，这醒了就不放心，所以起来给你打个电话。”
沈芫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道：“没有的事，这大半夜的，您接着睡吧，闺女哪能淋雨呢，放宽心啊妈。”
挂了电话沈芫调头回去，车里打着空调，身上湿哒哒的不太好受，已经到了酒吧门口沈芫又拐弯回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沈芫简单冲了个热水澡后就回房睡觉。另一个枕头上还留着湉湉的发香，整间房里都充斥着她的气息。
沈芫在被子里一阵拳打脚踢，然后抱着湉湉的枕头进入梦乡。
第二天陈雨准时起床上班，沈芫的起床时间从来没个准头，陈雨临走前敲了敲房门说一声她走了，沈芫也没有答应。
直到上午十点，口干舌燥的她从房里出来，刚打开门就差点踩到小白，靠近阳台的笼子是开着的。
沈芫呼着热气先给它泡狗粮，再去给自己找退烧药，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她大概是淋雨感冒了。吃完药她抱着一个厚厚的毛毯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小白鼓着肚子蹲在沙发旁盯着她，沈芫一动小白就动。
原先的主人对它很好，从毛色就能看得出来，沈芫嘴角翘起，伸手把它捞上沙发，用胳膊搂着一起看电视。
不知不觉，一人一狗居然一起对着电视睡着了，睡梦中沈芫听到门铃和来电铃声一起响，吓得她一个激灵，胳膊里夹着的小白也跟着一起叫，它还没有学会叫“汪”，只能跟着哼哼唧唧的。
沈芫爬起来去摸手机然后去开门，刚接听就听到方浩在电话里说：“快来开门看看谁来了。”
第七十二章
沈芫打开门后看到的除了方浩还有一双黑色的短皮靴，方浩挪了一下，沈芫的妈妈赫然出现在门口。
沈妈只笑不许，沈芫愣了一下，说：“妈！你怎么来了？”
方浩把大舅妈让进房里，说自己还有工作要忙，下午还得上班便匆匆走了，沈芫连忙把狗放回狗窝里，不敢再抱着。
沈妈说：“妈想你了就来看看，这么久妈都不知道你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住的是什么地方，是妈不好。”
沈芫笑了下说：“妈，别这么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这不是您的问题。”
两个女孩都挺爱干净，屋里也还算整齐，沈芫没有被杀得措手不及的感觉，只是免不得有些手忙脚乱，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客厅上都是零嘴，她进厨房切了两个鲜橙端出来，说：“妈，你今天怎么过来的？是坐的飞机吗？吃了没有？”
沈妈却不在客厅里，沈芫喊了两声，听到自己卧室传来应答声，又端着橙子进了卧室。
沈妈正端详着床头的照片和旁边沈芫的画像，见到她便问：“这个是你女朋友？”
沈芫诚实道：“嗯，她叫阳湉湉。”
沈芫妈妈又问：“这张画像是她画的？”
沈芫笑着点头：“对，她很爱画画，专业的。”
橙子被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母女俩坐在床边，沈芫的手被一双温暖的手覆盖，耳边响起的是柔和的声音：“芫芫，你爸忙工作没时间过来就让我来看看你，这几年爸妈挺对不起你的，当时一狠心就真的这么久没有管过你……妈想在这里陪你一段时间可以么？这样你有什么不舒坦的可以跟妈说说，妈也能照顾照顾你……”
沈芫总觉得这话听得不得劲，不放心道：“只是想我了吗？不会是和我爸吵架了吧？”
沈妈瞪了她一眼道：“这孩子净瞎说，妈就是想你了，要是不信可以打电话问你爸，让你爸跟你说。”
沈芫笑了：“我就随便问问，这是我的家就是妈的家，妈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母女两个寒暄了一会就一起外出吃了午饭又转脸去了超市，刚好林楠搬走，沈芫买了新的床上四件套，妈妈买了一堆新鲜的蔬菜，打算晚上给女儿做饭吃。不知怎么回事，沈妈的耳环掉了一边，母女俩又去了趟珠宝店，沈芫给妈买了新耳环，她妈妈也买了一对白金的情侣镯，给沈芫一个，另一个说是要亲自送给湉湉。
回到家里看到时间还早，沈芫便一边剥柚子一边陪着她妈看韩剧，沈妈说：“昨晚那个噩梦做的妈心惊肉跳的，这么久没有陪着你，又生怕你一个人在外面过的不好，给你打完电话妈就睡不着，今天早上给你爸一说，他说我要是不放心就过来看着你，我一想也是干脆就过来了。”
沈芫笑着把剥好的柚子递过去，说：“你这么来了爸可就一个人在家了？他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沈妈霸气地一挥手：“怕什么，你爸手艺比妈好，饿不着，衣服什么的还有洗衣机呢，实在不行他会送洗衣店的。”
沈芫一想也是，便不再吭声，专心致志地开始看电视，正看到男主角和痴情的女配角摊牌的时候，沈妈突然道：“芫芫，晚上要不把湉湉叫过来吃饭吧？妈想见见她，顺便把这只镯子送给她。”
“这个……妈，太快了吧？”沈芫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
沈妈：“怎么？你和她……只是玩玩的？”
沈芫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我和她绝对是认真的。”
沈妈笑道：“那还有什么快不快的？早晚她不都得见我这个婆婆。”
沈芫尴尬地挠了挠头，说：“可是……我，我最近可能没法和她见面。”
沈妈脸色一变：“为什么？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怎么没法见面？吵架了？”
沈芫沉默了，她在想到底要怎么说湉湉爸妈接受不了她，还有和湉湉联系不上更约不出来的事情，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沈妈耐不住了，问她：“真吵架了？妈跟你说，这个女孩子就得哄，你从小就强势，那个女孩看起来就是乖乖的那种好孩子，你得让着人家，不能做什么都只按照自己的喜好，有时候也得考虑一下……”
沈芫无奈了：“妈，不是，我没有和她吵架。”。
沈妈：“那是怎么了？她和你吵架了？”
沈芫：“也没有，不是我们吵架的问题，我们也根本没吵架。”
沈妈有点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意思，继续追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沈芫无奈道：“好吧，其实是因为她爸妈，他们就像当初的你们一样，不同意我们。”
沈妈一边点头一边说：“嗯……可以理解，这点搁谁也不能随便同意。”
沈芫：“……”
陈雨下班回来看到沈芫的妈妈有些尴尬，上次吃饭的事情在她心里一直是个疙瘩，说不难过是假的，说难过又有点重了，总之是不太愉快，现在她也摸不清沈妈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生怕有一丁点惹长辈不高兴，连说话都得先在心里前后掂量掂量。
沈芫看到陈雨打招呼时笑得僵硬，十分卖力地充当调和剂，幸亏沈妈从来都是个好相处的人，很热情也很不见外的让陈雨进厨房帮忙打下手。
沈芫说：“妈，你这……缺助手找我啊，陈雨刚下班你就拉她进厨房，多不好啊。”
陈雨道：“没事没事，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沈妈说：“你什么手艺，雨雨什么手艺，妈又不傻。”
沈芫站在厨房门口撇嘴：“好嘛，你们是大厨，我等着吃呗。”
没一会，方浩也赶了过来，沈芫接过他提来的一大袋零食趿拉着棉拖进厨房塞进冰箱里，对陈雨说：“你出去吧，我哥来了，我给我妈打下手。”
沈妈看了沈芫一眼，说：“那雨雨出去吧，芫芫帮我就行。”
陈雨把手擦干后笑着退场，沈芫把蘑菇撕片，伸着脑袋小声问道：“妈，你也同意他们？”
沈妈把锅盖盖好，说：“他们要是真心的，那我同不同意还是什么重点？更何况两个孩子都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反对最激烈的也是你姑姑和陈雨妈，我个人倒觉得不至于，毕竟孩子过得好比什么都好。”
沈芫转身把厨房门关上，想了想说：“妈，当年我姑姑她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妈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当时妈正怀着你，不能激动，没得参与。”
“好嘛，他俩的事先放放，先说说我的事咋办嘛。”沈芫开始剥虾壳。
沈妈：“哎呀，那些事以后再说，你先把这边炒好的菜端出去。”
“哦。”沈芫说：“哥，雨子，来帮忙端菜了。”
吃过晚饭后一行人下楼散步，广场上的老年人迈着整齐的步伐扭着《小苹果》，沈芫笑着说：“妈，你在家有没有跳广场舞，要不要过去秀两下？”
沈妈连忙摆手往后退，说：“不不不，妈不能跳。”
陈雨和方浩在旁边笑，沈妈一板脸：“浩浩，你不带雨雨去看个电影什么的，一直跟着我们做什么？年轻人，玩你们的去啊。”
方浩应声点头，牵着陈雨走了。
“那妈……我送您回家？”沈芫说。
沈妈道：“嘿，才刚出来回家干什么呀。”
沈芫朝她摇了摇手表：“我得去上班啊。”
沈妈说：“带妈一起去吧，妈也想看看你平时工作的地方，妈保证不捣乱。”
沈芫：“……”
沈芫争分夺秒在微信群里发紧急消息，通知大家伙今晚上班一定要端正态度，然后搂着亲妈上车，一起去酒吧。
一路上沈芫紧张的话都不敢说，慢慢开车，简直不能更认真地融入了专业司机的角色。
窗外霓虹闪烁变化，喧闹的城市热闹的街道，到处充满行人，沈芫专注的开车，认真看路，仔细注意红绿灯变换。
沈妈突然道：“芫芫啊，妈想见见湉湉爸妈，你回头要不把他们的联系留给我？”
“啊？”沈芫踩刹车，等红灯倒计时。
沈妈又道：“要不你把湉湉号码给我也行。”
沈芫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妈，不是我不想给你，是我也联系不上，湉湉的手机被没收了，上次我偷偷给她的那个手机都一直关机，她爸妈的联系方式我也没有，就算有他们也不会理我啊。”
沈妈不死心道：“那他们家的地址你肯定有了，我们是主动方，再主动一点也没事，你把地址给妈，妈回头去拜访一下。”
沈芫心道，哪有您这么主动的婆婆啊，给儿子娶媳妇也不用这么急吧。
这一刻，沈芫也开始思考有这样“明事理”的妈妈到底是好是坏，在心里和过去比较一番后觉得还可以，便开始想方设法转移话题。
所幸这条上班的路没有那么长，母女之间的对话没有太长的展开就不得不暂时结束，沈芫的妈妈下车以后对着街道两旁闪烁的霓虹灯皱了皱眉。
沈芫停好车后挽着妈妈的胳膊并排走进了酒吧，徐文和晏彬真是两把好手，今晚酒吧里任何一位服务小哥的态度都是绝对的。气氛一片祥和，灯光比陈雨来时调的还要柔和，徐文和晏彬站在吧台后礼貌地微笑点头，沈芫暗暗侧身给他们比“赞”。
沈妈可惜的摇了摇头，沈芫立马紧张起来，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沈妈缓缓点头道：“你瞧瞧这些小伙，真好啊，个子高品相好，你怎么就……哎，真是可惜啊。”
“妈，不带您这样的，你先前可是和爸……”沈芫慌了。
沈妈笑道：“瞧把你吓得，妈就是说说，没真想反悔。”
林楠看到干妈出现在酒吧，不敢相信的站在原地揉眼睛，沈妈顺着目光寻回去看到是阿楠，连忙朝他招手。
肖晨也坐在吧台喝免费赠送的饮料，突然看到林楠身旁出现个中年女人，以为是什么贵妇想要来找小帅哥，起身就要过去，被沈芫从背后按住。
肖晨回头不耐烦道：“现在不方便，我得去救阿楠。”
晏彬说：“急啥呀，那是阿楠干妈。”
“我去！”肖晨说：“那女人都认他当干儿子了？”
沈芫不高兴了，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声音凉凉的：“哪个女人！说谁呢！”
肖晨朝林楠的方向一指，说：“那那那！就阿楠旁边那个女的！那么大个人你看不见啊，还问我。”
沈芫攥住他的食指朝上掰，皮笑肉不笑道：“那个女人也是你干妈！说话放尊重点，小心以后连进都进不来！”
徐文伸着脖子在他脑袋后面小声道：“那是沈姐亲妈。”
肖晨：“……”
肖晨尴尬地笑了下，沈芫松开手，他不好意思地坐回去，不住地对着她傻笑。
第七十三章
那夜带妈从酒吧回来以后，沈芫再也没有时间去偷偷见过阳湉湉，也没有联系上她，把一直未见着女朋友真人的亲妈急得团团转。
一晃就是半个月，沈妈终于熬不住了，大中午就给沈芫拖了起来。
沈芫挠挠已经遮耳的头发，迷迷糊糊道：“哎呀妈，你要干嘛啊？”
沈妈在床前做下，说：“芫芫，还有一个星期就是你生日了，不约亲家他们出来坐坐？”
“我去……”沈芫说：“妈，你什么时候这么开明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叫上亲家了？”
沈妈道：“妈这趟来就是想看看和我闺女处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这都半个月了，你自己说说，妈见到过一面了？”
沈芫一扯被子又躺下了，缩在被窝里嚷嚷：“不说这个行不行，问题解决不了我也很难过啊，和她谈恋爱的是我，我都这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你急我也急！”
话一嚷出来世界都静了，沈芫颓然地埋住脸，沈妈坐在床边大气都不敢出，沈芫慢慢地把眼睛露出来。
沈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什么都没说，要起身离开。
沈芫把她叫住，说：“妈，我这样是不是又变得跟小时候一样，一样窝囊？”
沈妈保持先前的微笑，远远的看了她一眼，出去了。
难得休假的陈雨更加难得的睡了懒觉，沈妈从沈芫房间出去的时候她也才刚从房间里出来。
“阿姨，早。”陈雨打了个哈欠。
沈妈扯了扯嘴角，说：“早，雨雨。”
陈雨摇摇晃晃顶着散开的乱发去了洗手间，随手关门后上厕所，正要提裤子起来，门开了。
沈妈笑呵呵的站在门口，一脸说不清的表情说：“雨雨，阿姨能不能问你个事。”
陈雨又坐下，两手抓着裤腰，紧张道：“阿阿姨，你能不能稍等片刻，我先刷牙洗脸？”
沈妈抿嘴退出去，陈雨快速起身拉上裤子关上门，还不忘反锁上才开始刷牙洗脸整理头发。虽然说大家都是女的，可突然来这么一下确实很考验人的心脏，陈雨才刚睡醒，真心经不住刺激。
沈芫在被子里做深呼吸，鼻尖的热感有些不大舒服，以至于没能坚持多久就掀翻了被子。刚才的话她的确说的有些冲了，越想越不应该，还抬手象征性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有问题就去解决这是小时候沈义怀就教过她的，见不到人就想办法去见啊，她怎么变成现在这畏畏缩缩的样了，难不成还真能等阳湉湉来找她不成，那她可真的是疯了。
沈芫对着天花板低吼一声，从床上弹起来换衣服，穿好衣服后出去，客厅里只有正在吃酸奶陈雨。
“我妈呢？”沈芫问。
陈雨说：“沈姨？她……她好像出去了。”
沈芫：“这个时候出去干什么？”
陈雨眨了眨眼说：“给你买午饭去了吧。”
沈芫从洗手间绕到她跟前，居高临下道：“说，我妈到底干嘛去了。”
沈芫摸出手机给阳湉湉发短信，说下午过去看她。
阳湉湉的手机其实三天前就拿回来了，不过她一天十五个小时有人盯着，连睡觉都有人不定时查房，所以两人之间只能靠短信联系，而且回复时间都非常不靠谱。
“好吧。”陈雨说：“沈姨出去溜达去了，说是待会顺便带午饭回来，不过我早就饿了，已经订了外卖，也打电话通知过阿姨让她先不用管我们了。”
沈芫略有怀疑的看着她，说：“真的？”
门铃声响，陈雨把空酸奶喝扔进垃圾桶，起身去开门，还不忘应沈芫：“煮的，好了，你快去洗脸刷牙准备吃饭。”
吃过午饭以后沈芫起来伸懒腰，说：“雨雨，我待会去找湉湉，你要去吗？”
陈雨一口白开水喷出来，呛得眼泪直流，沈芫连忙过去帮她顺背，还不忘嘲笑道：“哟，怎么的了这是？我去见老婆你也激动？”
“没有没有，见你们和好，我是为你高兴。”陈雨干笑道。
沈芫点头去找拿车钥匙，翻了一圈也没找到，只好问陈雨。陈雨说：“哦，沈姨拿走了。”
沈芫：“她拿车钥匙干什么？”
陈雨：“开车呗。”
沈芫真怒了：“她到底去哪了！”
陈雨还是不说，低着头不敢吭声。
客厅茶几上的手机铃响，沈芫一个跨栏飞扑，捞走手机，瞥了一眼来电人接通了。
来电人说：“雨雨，沈姨把湉湉妈妈约出来了，你快带芫芫过去会她吧，快点啊，我尽量拖久点。”
沈芫：“……”
通话被挂断，沈芫的头顶仿佛被安装了一根隐形避雷针，五雷轰顶的触电感从上到下在眨眼间便席卷全身。
受到惊吓的陈雨脑子嗡嗡响，这个沈姨怎么这么快就把自己卖了，真的是……这次真的是作了把好死。
沈芫把手机扔给陈雨，说：“走吧，我开的免提，你不会没听到的。”
陈雨啊了两声，伸出一只手捂上耳朵，说：“什么？你说什么？只看到你嘴巴动没听不见你说了啥，哎哟……我前两天洗澡耳朵灌水了，不会发炎了吧，坏了坏了。哎对了，刚刚你抢我手机干什么？有电话吗？谁打的啊？”
沈芫笑着点头，从茶几上拿起两个瓷杯对着敲了敲，说：“能听见吗？”
陈雨木然的看着她，不做反应，沈芫作势要摔，陈雨一下扑上来抢走瓷杯，说：“哎呀，真是的，逗你玩呢。”
沈芫垂着眼皮，说：“一起过去吧，她说了让你把我带去的。”
陈雨哦了一声默默跟着她穿外套换鞋子，沈芫看她把脚踩进去一双九公分的高跟鞋，忍不住道：“换平跟的吧，我怕待会打起来，你穿这鞋没法拉架。”
陈雨：“……”
从家里出来两人便打车去了阳湉湉家，有了沈妈开道，沈芫正大光明地站在门前按门铃等湉湉出来开门。
阳湉湉面容憔悴地出来，脸色煞白煞白的，站在门口的沈芫和陈雨都看傻了。
陈雨下意识道：“湉湉，你瘦了好多。”
阳湉湉笑了笑，说：“没事，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不是说好下午吗？”
沈芫眉头紧锁，看了半晌后心疼道：“湉湉，你怎么瘦的这么厉害……”
“咳，都是小事，过几天就胖起来了，没什么的。”阳湉湉说。
陈雨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一圈，看不到房内的景象，三人在门口站了半天，感觉有点奇奇怪怪的，她便主动提议道：“要不我们进去说？”
阳湉湉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瞧我这脑袋，都忘了，来，进来说。”
沈芫刚要迈进去，阳湉湉又侧身挡住伸手推人，小声道：“不行不行，你们快走，我妈还在家见客，现在不方便。”
这边话刚说完，屋里就有人发话了：“湉湉啊，是沈芫和陈雨吗？让她们进来吧。”
三人：“……”
阳湉湉打头阵，沈芫和陈雨心情忐忑地跟在后面，几步路的距离仿佛隔了条无法逾越的银河，说实话，这段距离只衍生在她们个人心里。
沈妈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茶，视线低垂看着杯中茶叶也没有抬眼看自己的女儿，阳妈以同样的姿势坐在沈妈对面。
沈芫弱弱的叫了一声：“妈。”
阳湉湉声音发抖的跟着叫了声：“妈。”只不过喊出这一声的时候她在看着自己的妈妈。
两位掌门人都没有做出反应，沈芫和阳湉湉在沙发后面手牵着手，没有经过任何的眼神交流和商量，却同时软了膝盖跪下了。
陈雨尴尬地站在后面，原本想退出剧情的她突然记起沈芫临出门前的嘱咐，找了个屏风，默默过去躲着。
第七十四章·结局
沈芫攥住手中细如树枝毫无肉感的手指，吞了吞口水朝阳湉湉的妈说：“阿姨，请你相信我，一个男人能给湉湉的我也可以，一个男人不能给她的我也能给，只要是她想要的，只要我能做到，我沈芫眼皮都不眨，请您相信我一次，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们一个机会。”
阳妈放下茶杯，看得出有些动容，沈妈面色却不大好看。
阳湉湉看了一眼沈芫，说：“妈，请您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为您活了这些年，今天，请你让我为自己做一回主，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也会恨自己一辈子。”
沈芫换了左手牵湉湉，右手绕到身后搂住她的腰，真的瘦了很多。她们两人跪地的姿势从陈雨的角度望去，真是好一对落难鸳鸯，十分令人怜悯。
两个孩子矮身跪在自己亲妈的面前，脸上挂的是惶恐，眼神透出的是悲伤，天下慈母谁看得惯掌上千金露出这副模样？
沈芫的妈妈实在是绷不住了，茶杯一放发出“噔”地一声轻响，起身去把沈芫和阳湉湉扶起来。嘴上还不忘埋怨道：“湉湉妈，你看看湉湉瘦的，你这个当妈的不心疼我这个当婆婆的都看不下去了，还让两个孩子在地上跪那么久，这地板冰凉的，你还真忍心。”
湉湉妈把茶杯一放，同样不悦道：“她们是我们生的，给我们跪跪怎么了？这姑娘做出这种事来，不是想气死我是什么，我这个当妈的还不能发发脾气了？她们这事要是传出去得多难听！”
沈妈说：“传出去？谁传？自己家的事谁敢乱传？孩子们好就行了，还能顾得过来别人说什么，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们多为孩子想想就可以了，你这还是教书育人的教师，思想觉悟不是应该很好的吗？”
三个孩子在一旁看傻了，除了震惊、意外，还有难以言喻的心情，激动又开心。看到两位当妈的斗嘴斗得不亦乐乎，笑得五脏都开始颤抖，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压抑住所有过劲的情绪，暂时松开紧握的手。
沈芫上前拉住自己妈妈，劝道：“妈，妈，有话好好说，别吵吵。”
阳湉湉过去说：“妈，谢谢你接受我们，你同意了就好，别的就先别说了。”
阳妈拍着湉湉的手，面无表情道：“湉湉，你带小芫和小雨先回房，我跟小芫妈还有些话要说。”
“好。”阳湉湉应声。
陈雨和沈芫跟着回了卧室，卧室里除了上次她送的毛绒玩具还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两个床头柜，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玻璃桌，落地灯，书架，电视，电脑，窗台的花盆，全都消失了。
陈雨第一次来，没觉得哪里不对劲，还开玩笑道：“湉湉，你的卧室好空啊，怎么不多摆置些？只有一张床，这样太没安全感了。”
阳湉湉尴尬地笑了笑，说：“空显得敞亮。”
沈芫越看越觉得难受，不受控制地伸手抱住阳湉湉，阳湉湉瘦弱的身体在她怀中转了半圈，把头缩在她怀里。
沈芫：“这些天都发生了些什么？”
阳湉湉抬起头，接上沈芫的目光，说：“都过去了，不重要。”
沈芫摇头：“你房间怎么变成这样了？”
阳湉湉没有回答，松开抱住沈芫的手，转身把睡在地板上的大白熊扶正，陈雨识相的背过身看向窗外，时不时低头看手机。
阳湉湉在手上套了一个黑色的头绳，她抬手理了理头发，在脑后松松的扎了一个低马尾。
沈芫死死地盯着她，眼里透出满满的心疼，陈雨随意一瞥，也不禁皱起了眉。阳湉湉的锁骨异常明显，脸颊都凹陷了些。
“湉湉。”陈雨蹙眉道：“你……虐待自己了？”
“什么？”阳湉湉转身，一脸茫然。
沈芫给陈雨使眼色，接声道：“没什么，她是说很久没见你了，她也很想你，那个你们先聊着，我出去看一下啊。”
沈芫从阳湉湉卧室里出来，路过厨房和餐厅，里面的布置更加对比出湉湉卧室的简陋，湉湉妈正坐在沙发上和自己妈妈有说有笑的。她曾不止一次梦到未来丈母娘把湉湉从她身边拉走塞进邱毅的怀抱，也预见到感情路的坎坷不平，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以这样的方式接受。
她毕恭毕敬走到客厅，知礼懂节地征求到长辈的同意后才坐下。
沈妈说：“你怎么不在里面陪湉湉自己出来了？”
沈芫道：“我想出来跟阿姨打听一下湉湉在家里的状况，总感觉湉湉好像不太对劲，她房间……”
“什么意思？湉湉怎么了？”沈妈问道。
沈芫低下头，声音有些低：“湉湉瘦了很多，感觉她经历很多我无法想象的痛苦，我很心疼也很难过，我想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沈妈和沈芫一齐抬头望向湉湉妈，只见后者沉默片刻后叹气道：“都是我的错，那天我把湉湉拉回房间以后就没收了她的包，手机和电脑，她跟我斗气，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怎么也不愿出来，我们一去敲门她就在房里砸东西，整整两天不吃不喝。第三天的早晨我和她爸起了个大早把她的门给拆了，才发现她饿晕在房里……”
再之后夫妻两人把宝贝女儿带去医院，又输了好几天的葡萄糖，从医院回来之后阳湉湉就变得厌食，不吃东西也不爱说话，与其这么说倒不如直接说是不愿意搭理他们，整天待在自己房里。卧室里的家具都被她砸坏了，湉湉爸妈怕坏家具会伤到她才趁她在医院时全给清空了，所以湉湉的房间就变成了沈芫见到的那副模样。
沈芫尽管再心疼湉湉，也不能当着自己妈妈的面去指责丈母娘，只好垂着眼，低声回了句：“知道了。”
沈妈眼看着气氛突然冷了下来，便提议道：“湉湉妈，你看，要不这样，让芫芫把湉湉接过去住几天？或许孩子们一起生活两天，湉湉就没事了呢？”
“是啊，阿姨，让我带湉湉走吧，我会好好照顾她，让她好起来的。”沈芫低着头，抹了一把眼睛。
湉湉妈想了想，说：“好，只要湉湉愿意，怎么样都好，事到如今只要湉湉好好的，我也不要求别的了。”
沈芫起身道：“谢谢阿姨，我回去看看湉湉，问问她的意见，没问题的话今天我就带她去我们家，阿姨，您觉得呢？”
“阿姨没有意见。”湉湉妈又是一声叹息。沈芫妈也跟着叹气。
沈芫回到湉湉卧室，看到陈雨正坐在床上拿着一双鞋给她讲自己鞋带的穿法，湉湉认真道：“你确定这样穿出来的会好看吗？”
陈雨说：“那当然了，你不信？我帮你把这只穿上，待会你看看。”
“好。”阳湉湉笑着点头。
沈芫放轻脚步慢慢走到床前，从湉湉身后一把抱住她的肩膀，趴在她耳边说：“湉湉，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们一起生活。”
阳湉湉僵硬地转了下头，迟疑道：“好……可是我妈……”
“阿姨答应了。”沈芫笑着说：“阿姨说只要你愿意，她没有意见，你忘了？她刚刚就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太好咯，你们终于告别严冬的寒冷，迎来繁花似锦的春天了。”陈雨从对面扑过来，三个人抱在一起。
下午四点半，夕阳西下，阳湉湉什么都没有拿，只身一人跟着沈芫从家里出来。陈雨刚要出门又被拽了回去，再出来时抱着一大堆的东西，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挪进电梯。沈妈和湉湉妈在门里换好各自的高跟鞋，笑着携手出门。
陈雨回家把湉湉妈塞给她的东西摆好，再抬头时方浩已经站在她面前，要带她出去吃饭。
沈妈非要代表沈家请湉湉一家吃饭，当晚五人在状元楼吃了一顿沈芫这二十四年来吃过最贵的饭。
沈妈把一个方形盒子从包里拿出来，递给阳湉湉说：“湉湉，来，这是我为你和芫芫准备的，你们一人一个。”
沈芫刻意露出左手腕，还对湉湉摇了摇，示意她抓紧收下。
“谢谢阿姨。”阳湉湉笑得甜美。
“以后就叫妈吧，湉湉爸妈，你们觉得呢？”沈芫妈笑着给沈芫使眼色。
沈芫会意道：“爸！妈！”
湉湉爸爸笑着点头：“好，以后我们两家就都多了一个女儿，好事好事。”
阳湉湉伸手让婆婆给戴上手镯，笑着道：“妈。”
酒席散去，沈芫开车把岳父岳母送回家，又开车带着媳妇和亲妈回家。
沈芫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道：“妈，你真厉害，早知道这样早让你出马了。”
车后座的妇人一脸疲惫地倚在椅背上，无力道：“上天自有安排，这样就好了，不说什么早知道不早知道的。”
阳湉湉笑着看向车窗外，沈芫不死心道：“那妈也还是很有手段的，今天中午还打电话给陈雨说是把岳母约出去了呢，去了才发现都等着了。”
“你不懂。”沈芫的妈妈无奈地笑了，说：“其实还是你们自己的功劳，我只是做了身为你妈该为你做的。”
阳湉湉对着后视镜笑道：“阿芫有你这样的妈妈真好。”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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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什么情况？”沈芫和徐文异口同声道。
晏彬拍了拍衣服，说：“路上遇到打劫的了，给我推一大跟头。”
徐文说：“没伤着吧？”
“那倒没有，就是破了点财。”晏彬说。
“人没事就好。”沈芫拍了拍他的肩膀。
晏彬：“气死我了，我今天出门钱包和手机都没装，就在兜里放了二百块钱，来的时候打车花了十五，剩的一百八十五都被他掏去了，还骂我穷，让我没钱别学人家穿名牌。”
沈芫笑道：“然后呢？”
晏彬说：“然后我就和他打起来了，钱又抢回来了，真是不拿豆包当干粮。”
徐文咦了一声，说：“就这么点事，你迟了三个多小时啊？”
晏彬：“其实也不是，我本来是见义勇为来着，原本他的目标不是我是一个小女孩，谁知半路杀出一个我把他揍了一顿，剩下的那个女孩非要请我吃东西，我说还有事，她就说她害怕那人再回来，非让我送她回家，我就送了，鬼知道她家那么远，刚到她家门口一个男人又冲上来了，我跟他在地上窝了一会，那女孩就在一旁叫，我也没听懂她喊的啥，结果那人又跟神经病一样爬起来跟我道歉，非让我进他们家坐坐，一个劲给我赔礼道歉。然后就折腾到现在才回来。”
小叶在旁边听得笑得肚子痛，徐文斜了他一眼后默默走开了，沈芫无语了，没想到晏彬这三个小时过的这么有内容。
徐文说：“行吧，快去把衣服换了，老板待会要生气了。”
晏彬附和道：“对对对，奖金重要！”
沈芫：“……”
第七十一章
“老板，我想和你说点事。”小叶看到晏彬和徐文走了，突然贴到沈芫跟前说。
沈芫看了他一眼，示意有话就说，小叶说：“要不我们去你办公室聊吧，这里……”
沈芫瞥了眼周围，说：“可以。”
小叶跟在沈芫身后进了办公室，随手关上门，如果沈芫没看错的话，他还把门反锁了。她瞥到这一幕不禁蹙眉，心里多了不少提防，不过也没揭穿眼前这位留着厚重刘海的男孩。
小叶说：“老板，您真的是喜欢女人的吗？”
沈芫顿住端水的手，犹豫了会说：“你听谁说的？”
小叶道：“上次在洗手间里偶然听到的，听说老板你和女朋友同居了，是个有老婆的人，所以不能一直待在酒吧。”
沈芫点头道：“是，我喜欢女人，这里的员工多半都是知道的，他们也多半喜欢男人，你……也是吧？”
小叶红了脸，舔了舔嘴唇说：“嗯，我……我喜欢徐文哥。”
沈芫无所谓道：“喜欢就去追嘛，听阿楠说阿文对你挺不错，他也单了一段时间了。”
“老板是说……徐文哥是喜欢男人的，是吗？”小叶诧异的抬起头，嘴巴微张，表情有点傻。
沈芫纳闷了，原来他一直不知道吗？只好道：“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本人。”
他说：“我不敢问，有的时候感觉很像，有的时候又觉得不是……”
沈芫看了眼手机，说：“怎么说？”
小叶道：“徐文哥很照顾我，笑起来暖暖的，有客人搞不定时他会过来帮我，下班以后送我回家的路上想的很周到心很细，我觉得他应该是喜欢我的。”
沈芫说：“那这样不是很好吗？”
小叶又道：“可是有一次我发现他对着老板会笑得格外的甜，是和对我们笑得不一样的那种，而且他的手机里有很多老板的照片，我觉得徐文哥是喜……可能更喜欢老板。”
沈芫险些被呛到，连拍自己胸口，一副“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小叶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头越来越低，说：“是，我是想确认一下才来问老板的，我知道这样挺不好的，可实在没忍住……每次看到徐文哥和老板站在一起，我就……”
沈芫静了片刻，伸手拿起手机，一脸正经的对着手机说：“阿文，你听到了？你家小受锁了我办公室的门来威胁我离你远点，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小叶当即哇哇大叫：“啊啊啊，不是那样的，徐文哥你听我说，不是的，不是老板说的那样的，我没有威胁她啊，我哪敢……”
沈芫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说：“我已经挂了，想解释出去找他吧。”
小叶满脸都印着“完了”两个字，有气无力地站起来后以相当愤恨的眼神看着沈芫说：“老板！你怎么能这样！”
沈芫抬手做了个“请”，说：“君子成人之美，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小叶起来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死死抱着沈芫的办公桌嚷嚷：“都这样了，我哪有脸出去啊！啊啊啊，我要怎么面对徐文哥啊！你得负责任，我还小，宝宝不想初恋就夭折啊！”
沈芫舒了一口气，说：“好，我负责。”说完站起来拦腰一抱，把耍赖皮的小孩携到了门口，一手开门一手往外推，徐文已经满脸笑意地站在门口接人。
沈芫说：“不许影响工作！”
徐文还没表态沈芫就“啪”地一声摔上了门。回到她的老板椅上，沈芫仔细数了一遍周围的人，好像除了她都挺和谐的，越想越郁闷，便拿手机给阳湉湉打电话，提示关机，企鹅微信都不在。
情绪上来就是难以控制，现在这一刻沈芫非常想念阳湉湉，想起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的五味杂陈，虽然交往还不到两个月，可沈芫带着她做了很多以前经常幻想要带爱人做的事，对比过去她也很愿意抽出时间来陪伴湉湉。
两个人一起边看电影边吐槽，一起拍各种写真，一起爬到天台等日出日落。沈芫还答应阳湉湉留长发，有一次摆了一个多小时的姿势让阳湉湉给她画画，然后再去框起来，照片现在还挂在家里的床头上。
前几天两人还缩在被窝里看了一部泰国拉拉片，是孙默给阳湉湉推荐的，讲述两对拉拉对“爱”的态度。
想到这里沈芫心里更难受了，拿起手机就出了办公室。晏彬神情恹恹地趴在吧台上发呆，看到沈芫出来立马来了精神，一如常态道：“要出去吗？”
沈芫看到只有晏彬，便过去坐下，问道：“阿文呢？”
晏彬朝洗手间的方向努了努嘴：“应该还在那里，刚刚看到他在哄那个新来的小叶，奇怪，今天他又犯错了吗？没看到他有和客人起冲突啊，怎么就哭了呢……”
沈芫挑眉道：“说什么呢，多想点好的，说不定就是好事呢。”
晏彬啧了一声，说：“对，应该往好了想……可他们能有什么好事？有什么好事……不会是在一块了吧？”
沈芫耸肩道：“你等会自己问啊，我先走了，至于回不回来……不一定，看着点。”
晏彬还想再说些什么，话还没出口沈芫就已经跑了。
深夜的街道上车辆依旧来来往往，霓虹灯闪烁，路灯昏黄的光打在沈芫的头顶，她停下脚步放眼望去，心里传来触电般发麻的感觉。
春雨伴着华丽的灯光一起打在沈芫的脸上，直到下巴开始滴水她才钻进车里，狼狈的她在车里露出满足的笑容，她知道阳湉湉也一定在想她，她要去见她，哪怕会见不到。
天上的雨下的不大，但持续了三十分钟，雨停的时候沈芫刚好下车站在阳湉湉家楼下。潮湿的衣服贴在身上不大舒服，还有些冷，沈芫站了一会便坐在车里打电话，客服甜美的声音提示她对方已关机。
十来分钟后天空再次下起雨来，对比先前大了些，从车里可以看到湉湉家的窗户没有关好，沈芫有些担心雨水会洒进屋里，一直伸着脑袋看，片刻后窗口映出一个人影轻轻地关上了窗户，她从车里下来，仰头望着。
那扇窗子又打开了，阳湉湉伸着脑袋朝下望，沈芫咧着嘴对她招手，阳湉湉打手势让她快进车里，沈芫一动不动，两人对望了足足两分钟，站在窗口的人嘭地把窗户推上。
沈芫坐进车里看到一个老妈的未接来电，把她吓坏了，立马回拨电话。
沈妈说：“芫芫，你怎么还没睡啊？”
“妈，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这个时候怎么还没睡啊？十二点多了。”沈芫道。
沈妈犹豫了一会说：“妈刚刚做梦，梦见你在雨地里哭，这醒了就不放心，所以起来给你打个电话。”
沈芫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道：“没有的事，这大半夜的，您接着睡吧，闺女哪能淋雨呢，放宽心啊妈。”
挂了电话沈芫调头回去，车里打着空调，身上湿哒哒的不太好受，已经到了酒吧门口沈芫又拐弯回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沈芫简单冲了个热水澡后就回房睡觉。另一个枕头上还留着湉湉的发香，整间房里都充斥着她的气息。
沈芫在被子里一阵拳打脚踢，然后抱着湉湉的枕头进入梦乡。
第二天陈雨准时起床上班，沈芫的起床时间从来没个准头，陈雨临走前敲了敲房门说一声她走了，沈芫也没有答应。
直到上午十点，口干舌燥的她从房里出来，刚打开门就差点踩到小白，靠近阳台的笼子是开着的。
沈芫呼着热气先给它泡狗粮，再去给自己找退烧药，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她大概是淋雨感冒了。吃完药她抱着一个厚厚的毛毯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小白鼓着肚子蹲在沙发旁盯着她，沈芫一动小白就动。
原先的主人对它很好，从毛色就能看得出来，沈芫嘴角翘起，伸手把它捞上沙发，用胳膊搂着一起看电视。
不知不觉，一人一狗居然一起对着电视睡着了，睡梦中沈芫听到门铃和来电铃声一起响，吓得她一个激灵，胳膊里夹着的小白也跟着一起叫，它还没有学会叫“汪”，只能跟着哼哼唧唧的。
沈芫爬起来去摸手机然后去开门，刚接听就听到方浩在电话里说：“快来开门看看谁来了。”
第七十二章
沈芫打开门后看到的除了方浩还有一双黑色的短皮靴，方浩挪了一下，沈芫的妈妈赫然出现在门口。
沈妈只笑不许，沈芫愣了一下，说：“妈！你怎么来了？”
方浩把大舅妈让进房里，说自己还有工作要忙，下午还得上班便匆匆走了，沈芫连忙把狗放回狗窝里，不敢再抱着。
沈妈说：“妈想你了就来看看，这么久妈都不知道你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住的是什么地方，是妈不好。”
沈芫笑了下说：“妈，别这么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这不是您的问题。”
两个女孩都挺爱干净，屋里也还算整齐，沈芫没有被杀得措手不及的感觉，只是免不得有些手忙脚乱，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客厅上都是零嘴，她进厨房切了两个鲜橙端出来，说：“妈，你今天怎么过来的？是坐的飞机吗？吃了没有？”
沈妈却不在客厅里，沈芫喊了两声，听到自己卧室传来应答声，又端着橙子进了卧室。
沈妈正端详着床头的照片和旁边沈芫的画像，见到她便问：“这个是你女朋友？”
沈芫诚实道：“嗯，她叫阳湉湉。”
沈芫妈妈又问：“这张画像是她画的？”
沈芫笑着点头：“对，她很爱画画，专业的。”
橙子被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母女俩坐在床边，沈芫的手被一双温暖的手覆盖，耳边响起的是柔和的声音：“芫芫，你爸忙工作没时间过来就让我来看看你，这几年爸妈挺对不起你的，当时一狠心就真的这么久没有管过你……妈想在这里陪你一段时间可以么？这样你有什么不舒坦的可以跟妈说说，妈也能照顾照顾你……”
沈芫总觉得这话听得不得劲，不放心道：“只是想我了吗？不会是和我爸吵架了吧？”
沈妈瞪了她一眼道：“这孩子净瞎说，妈就是想你了，要是不信可以打电话问你爸，让你爸跟你说。”
沈芫笑了：“我就随便问问，这是我的家就是妈的家，妈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母女两个寒暄了一会就一起外出吃了午饭又转脸去了超市，刚好林楠搬走，沈芫买了新的床上四件套，妈妈买了一堆新鲜的蔬菜，打算晚上给女儿做饭吃。不知怎么回事，沈妈的耳环掉了一边，母女俩又去了趟珠宝店，沈芫给妈买了新耳环，她妈妈也买了一对白金的情侣镯，给沈芫一个，另一个说是要亲自送给湉湉。
回到家里看到时间还早，沈芫便一边剥柚子一边陪着她妈看韩剧，沈妈说：“昨晚那个噩梦做的妈心惊肉跳的，这么久没有陪着你，又生怕你一个人在外面过的不好，给你打完电话妈就睡不着，今天早上给你爸一说，他说我要是不放心就过来看着你，我一想也是干脆就过来了。”
沈芫笑着把剥好的柚子递过去，说：“你这么来了爸可就一个人在家了？他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沈妈霸气地一挥手：“怕什么，你爸手艺比妈好，饿不着，衣服什么的还有洗衣机呢，实在不行他会送洗衣店的。”
沈芫一想也是，便不再吭声，专心致志地开始看电视，正看到男主角和痴情的女配角摊牌的时候，沈妈突然道：“芫芫，晚上要不把湉湉叫过来吃饭吧？妈想见见她，顺便把这只镯子送给她。”
“这个……妈，太快了吧？”沈芫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
沈妈：“怎么？你和她……只是玩玩的？”
沈芫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我和她绝对是认真的。”
沈妈笑道：“那还有什么快不快的？早晚她不都得见我这个婆婆。”
沈芫尴尬地挠了挠头，说：“可是……我，我最近可能没法和她见面。”
沈妈脸色一变：“为什么？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怎么没法见面？吵架了？”
沈芫沉默了，她在想到底要怎么说湉湉爸妈接受不了她，还有和湉湉联系不上更约不出来的事情，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沈妈耐不住了，问她：“真吵架了？妈跟你说，这个女孩子就得哄，你从小就强势，那个女孩看起来就是乖乖的那种好孩子，你得让着人家，不能做什么都只按照自己的喜好，有时候也得考虑一下……”
沈芫无奈了：“妈，不是，我没有和她吵架。”。
沈妈：“那是怎么了？她和你吵架了？”
沈芫：“也没有，不是我们吵架的问题，我们也根本没吵架。”
沈妈有点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意思，继续追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沈芫无奈道：“好吧，其实是因为她爸妈，他们就像当初的你们一样，不同意我们。”
沈妈一边点头一边说：“嗯……可以理解，这点搁谁也不能随便同意。”
沈芫：“……”
陈雨下班回来看到沈芫的妈妈有些尴尬，上次吃饭的事情在她心里一直是个疙瘩，说不难过是假的，说难过又有点重了，总之是不太愉快，现在她也摸不清沈妈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生怕有一丁点惹长辈不高兴，连说话都得先在心里前后掂量掂量。
沈芫看到陈雨打招呼时笑得僵硬，十分卖力地充当调和剂，幸亏沈妈从来都是个好相处的人，很热情也很不见外的让陈雨进厨房帮忙打下手。
沈芫说：“妈，你这……缺助手找我啊，陈雨刚下班你就拉她进厨房，多不好啊。”
陈雨道：“没事没事，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沈妈说：“你什么手艺，雨雨什么手艺，妈又不傻。”
沈芫站在厨房门口撇嘴：“好嘛，你们是大厨，我等着吃呗。”
没一会，方浩也赶了过来，沈芫接过他提来的一大袋零食趿拉着棉拖进厨房塞进冰箱里，对陈雨说：“你出去吧，我哥来了，我给我妈打下手。”
沈妈看了沈芫一眼，说：“那雨雨出去吧，芫芫帮我就行。”
陈雨把手擦干后笑着退场，沈芫把蘑菇撕片，伸着脑袋小声问道：“妈，你也同意他们？”
沈妈把锅盖盖好，说：“他们要是真心的，那我同不同意还是什么重点？更何况两个孩子都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反对最激烈的也是你姑姑和陈雨妈，我个人倒觉得不至于，毕竟孩子过得好比什么都好。”
沈芫转身把厨房门关上，想了想说：“妈，当年我姑姑她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妈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当时妈正怀着你，不能激动，没得参与。”
“好嘛，他俩的事先放放，先说说我的事咋办嘛。”沈芫开始剥虾壳。
沈妈：“哎呀，那些事以后再说，你先把这边炒好的菜端出去。”
“哦。”沈芫说：“哥，雨子，来帮忙端菜了。”
吃过晚饭后一行人下楼散步，广场上的老年人迈着整齐的步伐扭着《小苹果》，沈芫笑着说：“妈，你在家有没有跳广场舞，要不要过去秀两下？”
沈妈连忙摆手往后退，说：“不不不，妈不能跳。”
陈雨和方浩在旁边笑，沈妈一板脸：“浩浩，你不带雨雨去看个电影什么的，一直跟着我们做什么？年轻人，玩你们的去啊。”
方浩应声点头，牵着陈雨走了。
“那妈……我送您回家？”沈芫说。
沈妈道：“嘿，才刚出来回家干什么呀。”
沈芫朝她摇了摇手表：“我得去上班啊。”
沈妈说：“带妈一起去吧，妈也想看看你平时工作的地方，妈保证不捣乱。”
沈芫：“……”
沈芫争分夺秒在微信群里发紧急消息，通知大家伙今晚上班一定要端正态度，然后搂着亲妈上车，一起去酒吧。
一路上沈芫紧张的话都不敢说，慢慢开车，简直不能更认真地融入了专业司机的角色。
窗外霓虹闪烁变化，喧闹的城市热闹的街道，到处充满行人，沈芫专注的开车，认真看路，仔细注意红绿灯变换。
沈妈突然道：“芫芫啊，妈想见见湉湉爸妈，你回头要不把他们的联系留给我？”
“啊？”沈芫踩刹车，等红灯倒计时。
沈妈又道：“要不你把湉湉号码给我也行。”
沈芫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妈，不是我不想给你，是我也联系不上，湉湉的手机被没收了，上次我偷偷给她的那个手机都一直关机，她爸妈的联系方式我也没有，就算有他们也不会理我啊。”
沈妈不死心道：“那他们家的地址你肯定有了，我们是主动方，再主动一点也没事，你把地址给妈，妈回头去拜访一下。”
沈芫心道，哪有您这么主动的婆婆啊，给儿子娶媳妇也不用这么急吧。
这一刻，沈芫也开始思考有这样“明事理”的妈妈到底是好是坏，在心里和过去比较一番后觉得还可以，便开始想方设法转移话题。
所幸这条上班的路没有那么长，母女之间的对话没有太长的展开就不得不暂时结束，沈芫的妈妈下车以后对着街道两旁闪烁的霓虹灯皱了皱眉。
沈芫停好车后挽着妈妈的胳膊并排走进了酒吧，徐文和晏彬真是两把好手，今晚酒吧里任何一位服务小哥的态度都是绝对的。气氛一片祥和，灯光比陈雨来时调的还要柔和，徐文和晏彬站在吧台后礼貌地微笑点头，沈芫暗暗侧身给他们比“赞”。
沈妈可惜的摇了摇头，沈芫立马紧张起来，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沈妈缓缓点头道：“你瞧瞧这些小伙，真好啊，个子高品相好，你怎么就……哎，真是可惜啊。”
“妈，不带您这样的，你先前可是和爸……”沈芫慌了。
沈妈笑道：“瞧把你吓得，妈就是说说，没真想反悔。”
林楠看到干妈出现在酒吧，不敢相信的站在原地揉眼睛，沈妈顺着目光寻回去看到是阿楠，连忙朝他招手。
肖晨也坐在吧台喝免费赠送的饮料，突然看到林楠身旁出现个中年女人，以为是什么贵妇想要来找小帅哥，起身就要过去，被沈芫从背后按住。
肖晨回头不耐烦道：“现在不方便，我得去救阿楠。”
晏彬说：“急啥呀，那是阿楠干妈。”
“我去！”肖晨说：“那女人都认他当干儿子了？”
沈芫不高兴了，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声音凉凉的：“哪个女人！说谁呢！”
肖晨朝林楠的方向一指，说：“那那那！就阿楠旁边那个女的！那么大个人你看不见啊，还问我。”
沈芫攥住他的食指朝上掰，皮笑肉不笑道：“那个女人也是你干妈！说话放尊重点，小心以后连进都进不来！”
徐文伸着脖子在他脑袋后面小声道：“那是沈姐亲妈。”
肖晨：“……”
肖晨尴尬地笑了下，沈芫松开手，他不好意思地坐回去，不住地对着她傻笑。
第七十三章
那夜带妈从酒吧回来以后，沈芫再也没有时间去偷偷见过阳湉湉，也没有联系上她，把一直未见着女朋友真人的亲妈急得团团转。
一晃就是半个月，沈妈终于熬不住了，大中午就给沈芫拖了起来。
沈芫挠挠已经遮耳的头发，迷迷糊糊道：“哎呀妈，你要干嘛啊？”
沈妈在床前做下，说：“芫芫，还有一个星期就是你生日了，不约亲家他们出来坐坐？”
“我去……”沈芫说：“妈，你什么时候这么开明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叫上亲家了？”
沈妈道：“妈这趟来就是想看看和我闺女处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这都半个月了，你自己说说，妈见到过一面了？”
沈芫一扯被子又躺下了，缩在被窝里嚷嚷：“不说这个行不行，问题解决不了我也很难过啊，和她谈恋爱的是我，我都这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你急我也急！”
话一嚷出来世界都静了，沈芫颓然地埋住脸，沈妈坐在床边大气都不敢出，沈芫慢慢地把眼睛露出来。
沈妈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什么都没说，要起身离开。
沈芫把她叫住，说：“妈，我这样是不是又变得跟小时候一样，一样窝囊？”
沈妈保持先前的微笑，远远的看了她一眼，出去了。
难得休假的陈雨更加难得的睡了懒觉，沈妈从沈芫房间出去的时候她也才刚从房间里出来。
“阿姨，早。”陈雨打了个哈欠。
沈妈扯了扯嘴角，说：“早，雨雨。”
陈雨摇摇晃晃顶着散开的乱发去了洗手间，随手关门后上厕所，正要提裤子起来，门开了。
沈妈笑呵呵的站在门口，一脸说不清的表情说：“雨雨，阿姨能不能问你个事。”
陈雨又坐下，两手抓着裤腰，紧张道：“阿阿姨，你能不能稍等片刻，我先刷牙洗脸？”
沈妈抿嘴退出去，陈雨快速起身拉上裤子关上门，还不忘反锁上才开始刷牙洗脸整理头发。虽然说大家都是女的，可突然来这么一下确实很考验人的心脏，陈雨才刚睡醒，真心经不住刺激。
沈芫在被子里做深呼吸，鼻尖的热感有些不大舒服，以至于没能坚持多久就掀翻了被子。刚才的话她的确说的有些冲了，越想越不应该，还抬手象征性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有问题就去解决这是小时候沈义怀就教过她的，见不到人就想办法去见啊，她怎么变成现在这畏畏缩缩的样了，难不成还真能等阳湉湉来找她不成，那她可真的是疯了。
沈芫对着天花板低吼一声，从床上弹起来换衣服，穿好衣服后出去，客厅里只有正在吃酸奶陈雨。
“我妈呢？”沈芫问。
陈雨说：“沈姨？她……她好像出去了。”
沈芫：“这个时候出去干什么？”
陈雨眨了眨眼说：“给你买午饭去了吧。”
沈芫从洗手间绕到她跟前，居高临下道：“说，我妈到底干嘛去了。”
沈芫摸出手机给阳湉湉发短信，说下午过去看她。
阳湉湉的手机其实三天前就拿回来了，不过她一天十五个小时有人盯着，连睡觉都有人不定时查房，所以两人之间只能靠短信联系，而且回复时间都非常不靠谱。
“好吧。”陈雨说：“沈姨出去溜达去了，说是待会顺便带午饭回来，不过我早就饿了，已经订了外卖，也打电话通知过阿姨让她先不用管我们了。”
沈芫略有怀疑的看着她，说：“真的？”
门铃声响，陈雨把空酸奶喝扔进垃圾桶，起身去开门，还不忘应沈芫：“煮的，好了，你快去洗脸刷牙准备吃饭。”
吃过午饭以后沈芫起来伸懒腰，说：“雨雨，我待会去找湉湉，你要去吗？”
陈雨一口白开水喷出来，呛得眼泪直流，沈芫连忙过去帮她顺背，还不忘嘲笑道：“哟，怎么的了这是？我去见老婆你也激动？”
“没有没有，见你们和好，我是为你高兴。”陈雨干笑道。
沈芫点头去找拿车钥匙，翻了一圈也没找到，只好问陈雨。陈雨说：“哦，沈姨拿走了。”
沈芫：“她拿车钥匙干什么？”
陈雨：“开车呗。”
沈芫真怒了：“她到底去哪了！”
陈雨还是不说，低着头不敢吭声。
客厅茶几上的手机铃响，沈芫一个跨栏飞扑，捞走手机，瞥了一眼来电人接通了。
来电人说：“雨雨，沈姨把湉湉妈妈约出来了，你快带芫芫过去会她吧，快点啊，我尽量拖久点。”
沈芫：“……”
通话被挂断，沈芫的头顶仿佛被安装了一根隐形避雷针，五雷轰顶的触电感从上到下在眨眼间便席卷全身。
受到惊吓的陈雨脑子嗡嗡响，这个沈姨怎么这么快就把自己卖了，真的是……这次真的是作了把好死。
沈芫把手机扔给陈雨，说：“走吧，我开的免提，你不会没听到的。”
陈雨啊了两声，伸出一只手捂上耳朵，说：“什么？你说什么？只看到你嘴巴动没听不见你说了啥，哎哟……我前两天洗澡耳朵灌水了，不会发炎了吧，坏了坏了。哎对了，刚刚你抢我手机干什么？有电话吗？谁打的啊？”
沈芫笑着点头，从茶几上拿起两个瓷杯对着敲了敲，说：“能听见吗？”
陈雨木然的看着她，不做反应，沈芫作势要摔，陈雨一下扑上来抢走瓷杯，说：“哎呀，真是的，逗你玩呢。”
沈芫垂着眼皮，说：“一起过去吧，她说了让你把我带去的。”
陈雨哦了一声默默跟着她穿外套换鞋子，沈芫看她把脚踩进去一双九公分的高跟鞋，忍不住道：“换平跟的吧，我怕待会打起来，你穿这鞋没法拉架。”
陈雨：“……”
从家里出来两人便打车去了阳湉湉家，有了沈妈开道，沈芫正大光明地站在门前按门铃等湉湉出来开门。
阳湉湉面容憔悴地出来，脸色煞白煞白的，站在门口的沈芫和陈雨都看傻了。
陈雨下意识道：“湉湉，你瘦了好多。”
阳湉湉笑了笑，说：“没事，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不是说好下午吗？”
沈芫眉头紧锁，看了半晌后心疼道：“湉湉，你怎么瘦的这么厉害……”
“咳，都是小事，过几天就胖起来了，没什么的。”阳湉湉说。
陈雨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一圈，看不到房内的景象，三人在门口站了半天，感觉有点奇奇怪怪的，她便主动提议道：“要不我们进去说？”
阳湉湉一拍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瞧我这脑袋，都忘了，来，进来说。”
沈芫刚要迈进去，阳湉湉又侧身挡住伸手推人，小声道：“不行不行，你们快走，我妈还在家见客，现在不方便。”
这边话刚说完，屋里就有人发话了：“湉湉啊，是沈芫和陈雨吗？让她们进来吧。”
三人：“……”
阳湉湉打头阵，沈芫和陈雨心情忐忑地跟在后面，几步路的距离仿佛隔了条无法逾越的银河，说实话，这段距离只衍生在她们个人心里。
沈妈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茶，视线低垂看着杯中茶叶也没有抬眼看自己的女儿，阳妈以同样的姿势坐在沈妈对面。
沈芫弱弱的叫了一声：“妈。”
阳湉湉声音发抖的跟着叫了声：“妈。”只不过喊出这一声的时候她在看着自己的妈妈。
两位掌门人都没有做出反应，沈芫和阳湉湉在沙发后面手牵着手，没有经过任何的眼神交流和商量，却同时软了膝盖跪下了。
陈雨尴尬地站在后面，原本想退出剧情的她突然记起沈芫临出门前的嘱咐，找了个屏风，默默过去躲着。
第七十四章·结局
沈芫攥住手中细如树枝毫无肉感的手指，吞了吞口水朝阳湉湉的妈说：“阿姨，请你相信我，一个男人能给湉湉的我也可以，一个男人不能给她的我也能给，只要是她想要的，只要我能做到，我沈芫眼皮都不眨，请您相信我一次，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们一个机会。”
阳妈放下茶杯，看得出有些动容，沈妈面色却不大好看。
阳湉湉看了一眼沈芫，说：“妈，请您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为您活了这些年，今天，请你让我为自己做一回主，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也会恨自己一辈子。”
沈芫换了左手牵湉湉，右手绕到身后搂住她的腰，真的瘦了很多。她们两人跪地的姿势从陈雨的角度望去，真是好一对落难鸳鸯，十分令人怜悯。
两个孩子矮身跪在自己亲妈的面前，脸上挂的是惶恐，眼神透出的是悲伤，天下慈母谁看得惯掌上千金露出这副模样？
沈芫的妈妈实在是绷不住了，茶杯一放发出“噔”地一声轻响，起身去把沈芫和阳湉湉扶起来。嘴上还不忘埋怨道：“湉湉妈，你看看湉湉瘦的，你这个当妈的不心疼我这个当婆婆的都看不下去了，还让两个孩子在地上跪那么久，这地板冰凉的，你还真忍心。”
湉湉妈把茶杯一放，同样不悦道：“她们是我们生的，给我们跪跪怎么了？这姑娘做出这种事来，不是想气死我是什么，我这个当妈的还不能发发脾气了？她们这事要是传出去得多难听！”
沈妈说：“传出去？谁传？自己家的事谁敢乱传？孩子们好就行了，还能顾得过来别人说什么，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们多为孩子想想就可以了，你这还是教书育人的教师，思想觉悟不是应该很好的吗？”
三个孩子在一旁看傻了，除了震惊、意外，还有难以言喻的心情，激动又开心。看到两位当妈的斗嘴斗得不亦乐乎，笑得五脏都开始颤抖，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压抑住所有过劲的情绪，暂时松开紧握的手。
沈芫上前拉住自己妈妈，劝道：“妈，妈，有话好好说，别吵吵。”
阳湉湉过去说：“妈，谢谢你接受我们，你同意了就好，别的就先别说了。”
阳妈拍着湉湉的手，面无表情道：“湉湉，你带小芫和小雨先回房，我跟小芫妈还有些话要说。”
“好。”阳湉湉应声。
陈雨和沈芫跟着回了卧室，卧室里除了上次她送的毛绒玩具还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两个床头柜，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玻璃桌，落地灯，书架，电视，电脑，窗台的花盆，全都消失了。
陈雨第一次来，没觉得哪里不对劲，还开玩笑道：“湉湉，你的卧室好空啊，怎么不多摆置些？只有一张床，这样太没安全感了。”
阳湉湉尴尬地笑了笑，说：“空显得敞亮。”
沈芫越看越觉得难受，不受控制地伸手抱住阳湉湉，阳湉湉瘦弱的身体在她怀中转了半圈，把头缩在她怀里。
沈芫：“这些天都发生了些什么？”
阳湉湉抬起头，接上沈芫的目光，说：“都过去了，不重要。”
沈芫摇头：“你房间怎么变成这样了？”
阳湉湉没有回答，松开抱住沈芫的手，转身把睡在地板上的大白熊扶正，陈雨识相的背过身看向窗外，时不时低头看手机。
阳湉湉在手上套了一个黑色的头绳，她抬手理了理头发，在脑后松松的扎了一个低马尾。
沈芫死死地盯着她，眼里透出满满的心疼，陈雨随意一瞥，也不禁皱起了眉。阳湉湉的锁骨异常明显，脸颊都凹陷了些。
“湉湉。”陈雨蹙眉道：“你……虐待自己了？”
“什么？”阳湉湉转身，一脸茫然。
沈芫给陈雨使眼色，接声道：“没什么，她是说很久没见你了，她也很想你，那个你们先聊着，我出去看一下啊。”
沈芫从阳湉湉卧室里出来，路过厨房和餐厅，里面的布置更加对比出湉湉卧室的简陋，湉湉妈正坐在沙发上和自己妈妈有说有笑的。她曾不止一次梦到未来丈母娘把湉湉从她身边拉走塞进邱毅的怀抱，也预见到感情路的坎坷不平，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以这样的方式接受。
她毕恭毕敬走到客厅，知礼懂节地征求到长辈的同意后才坐下。
沈妈说：“你怎么不在里面陪湉湉自己出来了？”
沈芫道：“我想出来跟阿姨打听一下湉湉在家里的状况，总感觉湉湉好像不太对劲，她房间……”
“什么意思？湉湉怎么了？”沈妈问道。
沈芫低下头，声音有些低：“湉湉瘦了很多，感觉她经历很多我无法想象的痛苦，我很心疼也很难过，我想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沈妈和沈芫一齐抬头望向湉湉妈，只见后者沉默片刻后叹气道：“都是我的错，那天我把湉湉拉回房间以后就没收了她的包，手机和电脑，她跟我斗气，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怎么也不愿出来，我们一去敲门她就在房里砸东西，整整两天不吃不喝。第三天的早晨我和她爸起了个大早把她的门给拆了，才发现她饿晕在房里……”
再之后夫妻两人把宝贝女儿带去医院，又输了好几天的葡萄糖，从医院回来之后阳湉湉就变得厌食，不吃东西也不爱说话，与其这么说倒不如直接说是不愿意搭理他们，整天待在自己房里。卧室里的家具都被她砸坏了，湉湉爸妈怕坏家具会伤到她才趁她在医院时全给清空了，所以湉湉的房间就变成了沈芫见到的那副模样。
沈芫尽管再心疼湉湉，也不能当着自己妈妈的面去指责丈母娘，只好垂着眼，低声回了句：“知道了。”
沈妈眼看着气氛突然冷了下来，便提议道：“湉湉妈，你看，要不这样，让芫芫把湉湉接过去住几天？或许孩子们一起生活两天，湉湉就没事了呢？”
“是啊，阿姨，让我带湉湉走吧，我会好好照顾她，让她好起来的。”沈芫低着头，抹了一把眼睛。
湉湉妈想了想，说：“好，只要湉湉愿意，怎么样都好，事到如今只要湉湉好好的，我也不要求别的了。”
沈芫起身道：“谢谢阿姨，我回去看看湉湉，问问她的意见，没问题的话今天我就带她去我们家，阿姨，您觉得呢？”
“阿姨没有意见。”湉湉妈又是一声叹息。沈芫妈也跟着叹气。
沈芫回到湉湉卧室，看到陈雨正坐在床上拿着一双鞋给她讲自己鞋带的穿法，湉湉认真道：“你确定这样穿出来的会好看吗？”
陈雨说：“那当然了，你不信？我帮你把这只穿上，待会你看看。”
“好。”阳湉湉笑着点头。
沈芫放轻脚步慢慢走到床前，从湉湉身后一把抱住她的肩膀，趴在她耳边说：“湉湉，跟我回家好不好？我们一起生活。”
阳湉湉僵硬地转了下头，迟疑道：“好……可是我妈……”
“阿姨答应了。”沈芫笑着说：“阿姨说只要你愿意，她没有意见，你忘了？她刚刚就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太好咯，你们终于告别严冬的寒冷，迎来繁花似锦的春天了。”陈雨从对面扑过来，三个人抱在一起。
下午四点半，夕阳西下，阳湉湉什么都没有拿，只身一人跟着沈芫从家里出来。陈雨刚要出门又被拽了回去，再出来时抱着一大堆的东西，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挪进电梯。沈妈和湉湉妈在门里换好各自的高跟鞋，笑着携手出门。
陈雨回家把湉湉妈塞给她的东西摆好，再抬头时方浩已经站在她面前，要带她出去吃饭。
沈妈非要代表沈家请湉湉一家吃饭，当晚五人在状元楼吃了一顿沈芫这二十四年来吃过最贵的饭。
沈妈把一个方形盒子从包里拿出来，递给阳湉湉说：“湉湉，来，这是我为你和芫芫准备的，你们一人一个。”
沈芫刻意露出左手腕，还对湉湉摇了摇，示意她抓紧收下。
“谢谢阿姨。”阳湉湉笑得甜美。
“以后就叫妈吧，湉湉爸妈，你们觉得呢？”沈芫妈笑着给沈芫使眼色。
沈芫会意道：“爸！妈！”
湉湉爸爸笑着点头：“好，以后我们两家就都多了一个女儿，好事好事。”
阳湉湉伸手让婆婆给戴上手镯，笑着道：“妈。”
酒席散去，沈芫开车把岳父岳母送回家，又开车带着媳妇和亲妈回家。
沈芫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道：“妈，你真厉害，早知道这样早让你出马了。”
车后座的妇人一脸疲惫地倚在椅背上，无力道：“上天自有安排，这样就好了，不说什么早知道不早知道的。”
阳湉湉笑着看向车窗外，沈芫不死心道：“那妈也还是很有手段的，今天中午还打电话给陈雨说是把岳母约出去了呢，去了才发现都等着了。”
“你不懂。”沈芫的妈妈无奈地笑了，说：“其实还是你们自己的功劳，我只是做了身为你妈该为你做的。”
阳湉湉对着后视镜笑道：“阿芫有你这样的妈妈真好。”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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