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系统]末世重生之道长难当 作者:啊风
第5节
不过还没等他高兴够，眼前的小脸突然放大。
他们离得极近，赵北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对方颤动的睫毛和皮肤上细腻的绒毛。
呼吸间，气息缠绕。
想到先前的情况，赵北立马拿手捂住嘴巴。却不想，眼前的脑袋往左一歪，肩膀处立马传来刺痛感。
虽然赵北的身体是游戏人物，但是该有的触感一样不少。
那处刺痛之余略带酥麻，一阵一阵，愈发清晰
赵北右手一拽小鬼的衣领，抓紧，往外甩去。
小鬼顺力脱离，朝树林深处窜去。
赵北捂着正在流血的肩膀，看见那小鬼不经意间露出的暗红色野兽般的眼睛，觉得有些心惊。
第十二章
当天空撕开一道口子，第一缕阳光撒下大地的时候，大楼的一天也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大楼后面的田地旁，夏商正带着妹妹和自己的队员对田里作物的长势进行仔细的观察。
末世之后，很多土地都被污染了，粮食无法耕种，人类开始面临食物危机。
而大楼这块田地看上去很平常，似乎并没有被污染，所有人都迫切地希望能够种出粮食，收获希望。
夏商此时半蹲着观看蔬菜的长势，虽然他并不懂得农业相关知识，但是判断蔬菜是否被污染病毒，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感染了病毒的蔬菜根部会呈现紫红色，且颜色越深，感染越严重。这样的蔬菜是不能食用的，因为曾经有人误食了感染了病毒的蔬菜，最终变成了行尸走肉。
突然，跟在夏商身后的夏怡身体微微晃了晃，然后全身瘫软着向后倒去。走在她身边的猴子立马扶住了她，脸色慌张，手足无措。
夏怡额上满是冷汗，她张大了嘴巴，大口呼吸着，唇色发白。
“哥哥——”一声一声虚弱的呼唤响起。
正在观察蔬菜的夏商听闻，立马起身。
待看到夏怡的状况，他那一直镇定的表情终于带上了慌张的神情。
他接过猴子怀里的夏怡，直接一个公主抱，抱着她疾步向大楼走去。
而被甩在后面的猴子终于回过神来，他懊丧的捶了捶脑袋，神色慌张地跟了上去。
猴子是喜欢夏怡的。
第一次见到夏怡，她穿着白色的百褶裙，留着齐腰的墨色长发，就像他在梦中曾见过的女孩。美丽，可爱，善良。所以第一眼，他便喜欢上了她。但是，他只是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而她是个名门千金，他们两人根本连交集的可能都不会有。然而，末世到了，他觉醒了异能，而她不再是名门千金。他终于有了机会守护在她的身边，即使没有可能，他也已经满足了。
而刚刚他离她是那么近，但是他却那么笨拙地看着她那么痛苦而束手无策，这让他很是窝火。
她千万不能有事。猴子这么想着，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半个小时后，夏怡从简易病床上悠悠醒来，她的脸色依旧惨白如纸。
夏商一看妹妹醒来，便轻声询问她的情况。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妹妹的长发，脑海中却浮现出白珏对他说的话。
“夏怡的病情已经恶化了，需要立刻动手术。”
“异能者的心脏可以移植给任何人。”
“我可以保证手术的安全性。”
“哥哥，我会死么？”夏怡紧紧抓着夏商的手，眼泪顺着姣好的容颜滴滴落下，让人深感怜惜。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哥不会让你死的。”夏商的嘴里重复地说着这句话，既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抚妹妹。
夏怡是他唯一的亲人，即使需要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异能者的心脏……
夏商眉目低垂，神色不明。
今日晴空如洗，万里无云，是末世开始以来难得的好天气。
然而在离大楼几公里的地方出现了难以计数的活动物体，它们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形成黑压压一片。
一股如老鼠磨牙细密而恼人的声音似有若无的传来，令人难受不已。
从空中俯瞰下去，那片黑漆漆的物体正径自朝大楼所在之地挪动，所过之处宛如蝗虫过境，一片狼籍。镜头拉近，那大片大片暗黑色的阴影赫然是许许多多面目狰狞的丧尸组成的是丧尸潮。他们面目青白，眼神空洞，血肉淋漓。
一张失去了半边脸皮露出皮下组织的脸孔突地对准了某个方向，空洞漆黑的瞳孔仿佛看到了什么般闪着奇异的光彩。
哐啷，望远镜砸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陈强颤抖着手捡起掉在地上的望远镜，脸色惨白，嘴唇哆嗦。
太可怕了，那么多丧尸。陈强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便感到头皮发麻。那张丧尸脸带着狰狞的笑一直在他脑海中浮现令他心惊。
他腿脚发软，连滚带爬的逃离了那个地方。
“丧尸潮？”出声的男人有着沉稳磁性的嗓音，然而此时的话语中却夹杂着一丝惊异。
陈强觉得嗓子有些发干，他咽了咽口水说：“是的，丧尸，很多丧尸。”
夏商暗自镇定，沉声问道：“丧尸现在在什么地方？”
“现在在西边那条高速路口，大概晚上七点的时候就会到大楼。”陈强报告着，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夏哥，我们该怎么办？”
夏商听罢，微微一笑，很是温和地朝陈强安慰道：“别担心，你先回去，这个事情不要对别人说以免引起混乱。我们有解决方案就通知你。”
陈强看夏商这么镇定，觉得自己果然是跟对了人，夏哥这么厉害，肯定能想出办法来。
一时间，他的心也镇定不少。向夏商鞠了个躬，便打算退下。
“等下。”夏商突然出声叫住了他，陈强停住脚步疑惑地看向夏商。
“小怡，‘香菇’还有么？”夏商语调温柔的向夏怡询问道。
“有的，哥哥。”一直安静地呆在旁边的夏怡乖巧的回答。
“那就拿一袋给阿强。让他回去尝尝鲜。”夏商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还带着笑意。
夏怡听罢，眼神微闪。却还是听话地从空间里拿出一袋‘香菇’，然后带着甜甜的笑意递给了陈强。
陈强看着眼前明眸善睐的少女，不禁心头发痒。
他接过袋子，想到一会儿就能吃到的食物，嘴巴不自觉地分泌出口水。
末世里蔬菜有多珍贵，陈强可是深有体会。至少从末世开始到现在，他便没再吃过新鲜蔬菜了。
夏哥真是大方啊！这愈发坚定了他跟着夏商混的想法了。
陈强拿着一袋香菇，高高兴兴地朝夏商他们道了别，离开了。
夏怡看着离去的逐渐远去的陈强收起了笑容。哥哥根本就没想救陈强，竟然在丧尸来临时让他吃迷幻菇，这跟杀死他没有两样。
迷幻菇是末世后人们对于这类形似香菇的植物的称呼，然而现在这种东西还不太为人所知，普通人只会将它当做香菇，殊不知这个东西吃了之后会使人昏迷，久闻会产生幻觉。当时他们拿迷幻菇来预防怪物袭击的时候，并未向众人说明迷幻菇的真实面目，所以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香菇罢了。
夏怡这样想着，又略略有些不安，因为按照前世的记忆，大楼并没有遇到过丧尸潮。遭遇丧尸潮的是远在另一个地级市的基地，当时传来的消息是，无一人生还。
一阵刺骨的凉意席卷全身，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哥哥，我好怕。”夏怡声音虚弱，似乎有着无尽的忧愁，“在我的预言里，是没有这次的丧尸潮的。只是出了个变数就……”她有些欲言又止。
夏商眸中闪过一道厉色，急忙追问道：“变数是什么？”
“小北。是小北。”夏怡紧咬着嘴唇似乎不愿意说出这个事实。但是内心却迫切的希望夏商能给予她所希望的回答。
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
听到夏怡回答的夏商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映，只是神色晦暗不明。
夏怡紧咬着嘴唇，连唇上沁出了丝丝血色而丝毫不觉。
大楼某个房间内，夏商正在向队友们说明目前丧尸潮来袭的严峻形势，并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我不同意。”赵北忍不住出声，虽然他的身量不高，面容始终带着一丝笑意，看上去较小可爱。可是此时的他却显出一种严肃之感。
屋内的其他人听到了赵北的回答，都沉默了。
丧尸潮来了，几乎没有人可以抵挡。即使是身为异能者的他们也只能葬身于尸潮之中。所以当夏商提出瞒着大楼其他人秘密离开的时候，他们心动了。
大楼里都是普通人，战斗力很低。带着他们走不但会拖慢脚步还会扩大目标吸引丧尸，也许最后他们都会因此而死。
至于告诉大楼的人们丧尸潮的信息，则很可能造成的后果就是内乱。他们或许会被疯狂的人们围追堵截，难以逃离。
出于道义，他们应该支持赵北的，但是他们都沉默了，因为他们想活下去。
“夏哥。”一直沉默着的张岩突然出声了，“我们可不可以集合这里的人，一起离开这里？”
赵北听闻，惊喜地看向张岩。这个凶悍的男人此时的神情平静而柔和。
“不可能的。”夏商的回答却将赵北刚刚燃起的希望浇灭。
不是不可以，而是不可能。
夏商环视了在场的所有人，沉声说：“你们认为凭我们几个人可以带那么多人走么？你们能保证他们不看到丧尸不出声，不慌乱，不给我们添麻烦么？要知道，丧尸会被活人气味吸引。带着他们，我们只能等死。你们想死么？”
最后一句直击众人内心。是的，他们不想死。
连刚刚出声的张岩此刻也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反驳。他还有个妹妹在天都，他要活着见她。
张岩不敢看赵北失望的神情，他一直很喜欢赵北，因为他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是可爱的长相总是让他想起自己那已经多年未见的妹妹。
“你们……”赵北很失望，但是他说不出什么大义凛然的话来，毕竟他不能强迫别人放弃自己活下去的机会。说实话，即使是他，恐怕也无法在丧尸潮中存活。只是，就这样放弃那么多人的生命，而不做任何努力，真的可以么？
“我留下来，你们先离开。”清亮稚嫩的童声掷地有声。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看着毅然决然地留下来的赵北，大家一时间都有些沉寂。
空气也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夏商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小北，你想好了么？”
赵北抬起头，精致的小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他神情庄重，坚定而决然地回道：“恩。”
唉——夏商长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伤痛，语调却依旧温和，他抚摸着赵北的头发，柔声说道：“那你保重，要活着啊！”
小北，你终究还是太心软了，我们始终不是一路人。
低着头的赵北没能看到夏商的温柔下那双冰冷的眼睛。
第十三章
太阳西斜，天空中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火烧云，艳丽无比，灼人眼球。那大片的血色既美丽又妖冶，蔓延整个天际，整个天空都仿佛燃烧了一般。
他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睁着无神的眸子，视线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望向无边无际的瑰丽云彩。
外面传来的野兽嘶吼般的吼叫声，人类的尖叫和哭泣声，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毫无关联。
琉璃般的眸子逐渐黯淡，最终化为毫无生机的空洞。他的嘴角依旧向上微扬，似乎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然而小孩娇小的躯体上赫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那里是心脏所在的位置。
即使已经死了，但是那种冰冷的金属刺透皮肤带来的冷意和疼痛，依旧清晰无比，鲜血流失，心脏分离的痛苦，深入骨髓，颤动灵魂。
他想，他不会忘记。
他们挖去了他的心脏，取走了他的血液。
“人物已死亡。”机械而冰冷的女声在赵北的脑海中响起。
世界突然失去了所有色彩，变成一片黑白。
游戏界面的所有按钮也变成了灰色的，无法点击。
既不能原地复活，也不能回到复活点。
赵北的身体化作虚无，变成一抹游魂。
但是他仿佛被禁锢在一堵看不见的墙内，隔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触摸不到任何东西，也不能被任何东西触摸，就像一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这个黑白世界。
赵北不死心地不断点击着复活按钮，传来的却始终是那冰冷的“人物已死亡”的提示音。
最终，他颓废的垂下了手臂，放弃了尝试，他神色黯然地看着自己冰冷的尸体。
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可是转眼间身边原以为值得信赖的伙伴却突然变了样。
赵北想到就在几个小时前。
夏商一行人整理了包裹开辆车便迅速逃离了大楼，他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虽说失望却并没有太大的愤怒感觉。
他只是遗憾，原本以为可以一起并肩战斗的伙伴选择了与他截然不同的道路，就这样分道扬镳了。
临行前，原本一直对他态度颇为奇怪的夏怡竟然为他掉了眼泪。当她拿出一杯白水跟他说以水代酒同他道别。赵北并没有多想，接过便喝下了。虽然夏怡看上去并不喜欢他，但是她平常说话轻声细语，待人和善，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
现在赵北知道，那不过是她的伪装。他想到临走前，夏怡送给他的一个拥抱变觉得像被毒蛇舔拭般的恶心。
她根本就是一条披着人皮的毒蛇。
而大楼的人们，赵北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他在确保夏商他们已经离开之后，便向大楼里的人们说出了丧尸来临的消息。
原本以为这里的人们会愿意与他一起拿起武器低于抵抗丧尸，却没有想到他们发现夏商他们都已经离开只剩下赵北之后会丧失理智，一口咬定，赵北只不过是来稳住他们的诱饵，根本不能相信。
丧尸来临的危机感席卷人们的内心。
他们仿佛听到了丧尸啃噬血肉的咀嚼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黑云压城的窒息感让人们几欲疯狂。
他们的生存之地的创建者抛弃了他们，而手无寸铁毫无异能的他们似乎只能沦为丧尸的食物。
恐惧感覆盖了他们生存的所有空间，而留下来的赵北则成为他们所有消极情绪的发泄口。
有人朝赵北丢了颗石子，人群突然静默，然而之后是愈加的疯狂。就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投下一颗石子，顿时掀起波澜。
人们的语言攻击变为行为暴力，即使对象是娇小可爱的小孩也无法唤醒他们的理智。
一块石头砸破了赵北的额头，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赵北觉得有点疼，但是更让他感到疼痛的是面前这些面目可憎宛若化作野兽的人们。
他很失望。
不再犹豫，赵北运起轻功准备离开。
有人察觉了他的意图，急忙扑了上去。
赵北原本以为自己一定能够躲开，却没想到竟然被人扑倒了。
头部重重磕在了地上，赵北一时间有些发懵。
扑上来的男人趴在他的身上，很久没有洗澡的身体发出一股酸臭味。他的手指扣着他的肩膀，让赵北感到一阵反胃。
再次尝试使用轻功，一股推力将背后的男人弹开，赵北就像喝醉酒般艰难地向前飘去。
赵北脸色发白，看着他的人物面板带有消极状态，代表法力的蓝条正持续不断地往下掉。
他今天并没有吃任何东西，除了……
那杯水！
如今的他双腿发软，踏浪歌使用起来也颇为艰难。
此时的他并不是不能发技能，只是他不知道他的一个技能是否会取了这些普通人的生命，他并不想杀人。
他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试图摆脱背后那群疯狂的人类。
突然，不知从何处伸出一只手来，将赵北拉了进去。
转眼间，赵北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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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赵北的身体是游戏人物，但是该有的触感一样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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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北右手一拽小鬼的衣领，抓紧，往外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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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当天空撕开一道口子，第一缕阳光撒下大地的时候，大楼的一天也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大楼后面的田地旁，夏商正带着妹妹和自己的队员对田里作物的长势进行仔细的观察。
末世之后，很多土地都被污染了，粮食无法耕种，人类开始面临食物危机。
而大楼这块田地看上去很平常，似乎并没有被污染，所有人都迫切地希望能够种出粮食，收获希望。
夏商此时半蹲着观看蔬菜的长势，虽然他并不懂得农业相关知识，但是判断蔬菜是否被污染病毒，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感染了病毒的蔬菜根部会呈现紫红色，且颜色越深，感染越严重。这样的蔬菜是不能食用的，因为曾经有人误食了感染了病毒的蔬菜，最终变成了行尸走肉。
突然，跟在夏商身后的夏怡身体微微晃了晃，然后全身瘫软着向后倒去。走在她身边的猴子立马扶住了她，脸色慌张，手足无措。
夏怡额上满是冷汗，她张大了嘴巴，大口呼吸着，唇色发白。
“哥哥——”一声一声虚弱的呼唤响起。
正在观察蔬菜的夏商听闻，立马起身。
待看到夏怡的状况，他那一直镇定的表情终于带上了慌张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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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甩在后面的猴子终于回过神来，他懊丧的捶了捶脑袋，神色慌张地跟了上去。
猴子是喜欢夏怡的。
第一次见到夏怡，她穿着白色的百褶裙，留着齐腰的墨色长发，就像他在梦中曾见过的女孩。美丽，可爱，善良。所以第一眼，他便喜欢上了她。但是，他只是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而她是个名门千金，他们两人根本连交集的可能都不会有。然而，末世到了，他觉醒了异能，而她不再是名门千金。他终于有了机会守护在她的身边，即使没有可能，他也已经满足了。
而刚刚他离她是那么近，但是他却那么笨拙地看着她那么痛苦而束手无策，这让他很是窝火。
她千万不能有事。猴子这么想着，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半个小时后，夏怡从简易病床上悠悠醒来，她的脸色依旧惨白如纸。
夏商一看妹妹醒来，便轻声询问她的情况。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妹妹的长发，脑海中却浮现出白珏对他说的话。
“夏怡的病情已经恶化了，需要立刻动手术。”
“异能者的心脏可以移植给任何人。”
“我可以保证手术的安全性。”
“哥哥，我会死么？”夏怡紧紧抓着夏商的手，眼泪顺着姣好的容颜滴滴落下，让人深感怜惜。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哥不会让你死的。”夏商的嘴里重复地说着这句话，既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抚妹妹。
夏怡是他唯一的亲人，即使需要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异能者的心脏……
夏商眉目低垂，神色不明。
今日晴空如洗，万里无云，是末世开始以来难得的好天气。
然而在离大楼几公里的地方出现了难以计数的活动物体，它们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形成黑压压一片。
一股如老鼠磨牙细密而恼人的声音似有若无的传来，令人难受不已。
从空中俯瞰下去，那片黑漆漆的物体正径自朝大楼所在之地挪动，所过之处宛如蝗虫过境，一片狼籍。镜头拉近，那大片大片暗黑色的阴影赫然是许许多多面目狰狞的丧尸组成的是丧尸潮。他们面目青白，眼神空洞，血肉淋漓。
一张失去了半边脸皮露出皮下组织的脸孔突地对准了某个方向，空洞漆黑的瞳孔仿佛看到了什么般闪着奇异的光彩。
哐啷，望远镜砸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陈强颤抖着手捡起掉在地上的望远镜，脸色惨白，嘴唇哆嗦。
太可怕了，那么多丧尸。陈强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便感到头皮发麻。那张丧尸脸带着狰狞的笑一直在他脑海中浮现令他心惊。
他腿脚发软，连滚带爬的逃离了那个地方。
“丧尸潮？”出声的男人有着沉稳磁性的嗓音，然而此时的话语中却夹杂着一丝惊异。
陈强觉得嗓子有些发干，他咽了咽口水说：“是的，丧尸，很多丧尸。”
夏商暗自镇定，沉声问道：“丧尸现在在什么地方？”
“现在在西边那条高速路口，大概晚上七点的时候就会到大楼。”陈强报告着，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夏哥，我们该怎么办？”
夏商听罢，微微一笑，很是温和地朝陈强安慰道：“别担心，你先回去，这个事情不要对别人说以免引起混乱。我们有解决方案就通知你。”
陈强看夏商这么镇定，觉得自己果然是跟对了人，夏哥这么厉害，肯定能想出办法来。
一时间，他的心也镇定不少。向夏商鞠了个躬，便打算退下。
“等下。”夏商突然出声叫住了他，陈强停住脚步疑惑地看向夏商。
“小怡，‘香菇’还有么？”夏商语调温柔的向夏怡询问道。
“有的，哥哥。”一直安静地呆在旁边的夏怡乖巧的回答。
“那就拿一袋给阿强。让他回去尝尝鲜。”夏商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还带着笑意。
夏怡听罢，眼神微闪。却还是听话地从空间里拿出一袋‘香菇’，然后带着甜甜的笑意递给了陈强。
陈强看着眼前明眸善睐的少女，不禁心头发痒。
他接过袋子，想到一会儿就能吃到的食物，嘴巴不自觉地分泌出口水。
末世里蔬菜有多珍贵，陈强可是深有体会。至少从末世开始到现在，他便没再吃过新鲜蔬菜了。
夏哥真是大方啊！这愈发坚定了他跟着夏商混的想法了。
陈强拿着一袋香菇，高高兴兴地朝夏商他们道了别，离开了。
夏怡看着离去的逐渐远去的陈强收起了笑容。哥哥根本就没想救陈强，竟然在丧尸来临时让他吃迷幻菇，这跟杀死他没有两样。
迷幻菇是末世后人们对于这类形似香菇的植物的称呼，然而现在这种东西还不太为人所知，普通人只会将它当做香菇，殊不知这个东西吃了之后会使人昏迷，久闻会产生幻觉。当时他们拿迷幻菇来预防怪物袭击的时候，并未向众人说明迷幻菇的真实面目，所以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香菇罢了。
夏怡这样想着，又略略有些不安，因为按照前世的记忆，大楼并没有遇到过丧尸潮。遭遇丧尸潮的是远在另一个地级市的基地，当时传来的消息是，无一人生还。
一阵刺骨的凉意席卷全身，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哥哥，我好怕。”夏怡声音虚弱，似乎有着无尽的忧愁，“在我的预言里，是没有这次的丧尸潮的。只是出了个变数就……”她有些欲言又止。
夏商眸中闪过一道厉色，急忙追问道：“变数是什么？”
“小北。是小北。”夏怡紧咬着嘴唇似乎不愿意说出这个事实。但是内心却迫切的希望夏商能给予她所希望的回答。
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
听到夏怡回答的夏商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映，只是神色晦暗不明。
夏怡紧咬着嘴唇，连唇上沁出了丝丝血色而丝毫不觉。
大楼某个房间内，夏商正在向队友们说明目前丧尸潮来袭的严峻形势，并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我不同意。”赵北忍不住出声，虽然他的身量不高，面容始终带着一丝笑意，看上去较小可爱。可是此时的他却显出一种严肃之感。
屋内的其他人听到了赵北的回答，都沉默了。
丧尸潮来了，几乎没有人可以抵挡。即使是身为异能者的他们也只能葬身于尸潮之中。所以当夏商提出瞒着大楼其他人秘密离开的时候，他们心动了。
大楼里都是普通人，战斗力很低。带着他们走不但会拖慢脚步还会扩大目标吸引丧尸，也许最后他们都会因此而死。
至于告诉大楼的人们丧尸潮的信息，则很可能造成的后果就是内乱。他们或许会被疯狂的人们围追堵截，难以逃离。
出于道义，他们应该支持赵北的，但是他们都沉默了，因为他们想活下去。
“夏哥。”一直沉默着的张岩突然出声了，“我们可不可以集合这里的人，一起离开这里？”
赵北听闻，惊喜地看向张岩。这个凶悍的男人此时的神情平静而柔和。
“不可能的。”夏商的回答却将赵北刚刚燃起的希望浇灭。
不是不可以，而是不可能。
夏商环视了在场的所有人，沉声说：“你们认为凭我们几个人可以带那么多人走么？你们能保证他们不看到丧尸不出声，不慌乱，不给我们添麻烦么？要知道，丧尸会被活人气味吸引。带着他们，我们只能等死。你们想死么？”
最后一句直击众人内心。是的，他们不想死。
连刚刚出声的张岩此刻也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反驳。他还有个妹妹在天都，他要活着见她。
张岩不敢看赵北失望的神情，他一直很喜欢赵北，因为他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是可爱的长相总是让他想起自己那已经多年未见的妹妹。
“你们……”赵北很失望，但是他说不出什么大义凛然的话来，毕竟他不能强迫别人放弃自己活下去的机会。说实话，即使是他，恐怕也无法在丧尸潮中存活。只是，就这样放弃那么多人的生命，而不做任何努力，真的可以么？
“我留下来，你们先离开。”清亮稚嫩的童声掷地有声。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看着毅然决然地留下来的赵北，大家一时间都有些沉寂。
空气也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夏商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小北，你想好了么？”
赵北抬起头，精致的小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他神情庄重，坚定而决然地回道：“恩。”
唉——夏商长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伤痛，语调却依旧温和，他抚摸着赵北的头发，柔声说道：“那你保重，要活着啊！”
小北，你终究还是太心软了，我们始终不是一路人。
低着头的赵北没能看到夏商的温柔下那双冰冷的眼睛。
第十三章
太阳西斜，天空中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火烧云，艳丽无比，灼人眼球。那大片的血色既美丽又妖冶，蔓延整个天际，整个天空都仿佛燃烧了一般。
他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睁着无神的眸子，视线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望向无边无际的瑰丽云彩。
外面传来的野兽嘶吼般的吼叫声，人类的尖叫和哭泣声，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毫无关联。
琉璃般的眸子逐渐黯淡，最终化为毫无生机的空洞。他的嘴角依旧向上微扬，似乎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然而小孩娇小的躯体上赫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那里是心脏所在的位置。
即使已经死了，但是那种冰冷的金属刺透皮肤带来的冷意和疼痛，依旧清晰无比，鲜血流失，心脏分离的痛苦，深入骨髓，颤动灵魂。
他想，他不会忘记。
他们挖去了他的心脏，取走了他的血液。
“人物已死亡。”机械而冰冷的女声在赵北的脑海中响起。
世界突然失去了所有色彩，变成一片黑白。
游戏界面的所有按钮也变成了灰色的，无法点击。
既不能原地复活，也不能回到复活点。
赵北的身体化作虚无，变成一抹游魂。
但是他仿佛被禁锢在一堵看不见的墙内，隔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触摸不到任何东西，也不能被任何东西触摸，就像一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这个黑白世界。
赵北不死心地不断点击着复活按钮，传来的却始终是那冰冷的“人物已死亡”的提示音。
最终，他颓废的垂下了手臂，放弃了尝试，他神色黯然地看着自己冰冷的尸体。
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可是转眼间身边原以为值得信赖的伙伴却突然变了样。
赵北想到就在几个小时前。
夏商一行人整理了包裹开辆车便迅速逃离了大楼，他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虽说失望却并没有太大的愤怒感觉。
他只是遗憾，原本以为可以一起并肩战斗的伙伴选择了与他截然不同的道路，就这样分道扬镳了。
临行前，原本一直对他态度颇为奇怪的夏怡竟然为他掉了眼泪。当她拿出一杯白水跟他说以水代酒同他道别。赵北并没有多想，接过便喝下了。虽然夏怡看上去并不喜欢他，但是她平常说话轻声细语，待人和善，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
现在赵北知道，那不过是她的伪装。他想到临走前，夏怡送给他的一个拥抱变觉得像被毒蛇舔拭般的恶心。
她根本就是一条披着人皮的毒蛇。
而大楼的人们，赵北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他在确保夏商他们已经离开之后，便向大楼里的人们说出了丧尸来临的消息。
原本以为这里的人们会愿意与他一起拿起武器低于抵抗丧尸，却没有想到他们发现夏商他们都已经离开只剩下赵北之后会丧失理智，一口咬定，赵北只不过是来稳住他们的诱饵，根本不能相信。
丧尸来临的危机感席卷人们的内心。
他们仿佛听到了丧尸啃噬血肉的咀嚼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黑云压城的窒息感让人们几欲疯狂。
他们的生存之地的创建者抛弃了他们，而手无寸铁毫无异能的他们似乎只能沦为丧尸的食物。
恐惧感覆盖了他们生存的所有空间，而留下来的赵北则成为他们所有消极情绪的发泄口。
有人朝赵北丢了颗石子，人群突然静默，然而之后是愈加的疯狂。就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投下一颗石子，顿时掀起波澜。
人们的语言攻击变为行为暴力，即使对象是娇小可爱的小孩也无法唤醒他们的理智。
一块石头砸破了赵北的额头，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赵北觉得有点疼，但是更让他感到疼痛的是面前这些面目可憎宛若化作野兽的人们。
他很失望。
不再犹豫，赵北运起轻功准备离开。
有人察觉了他的意图，急忙扑了上去。
赵北原本以为自己一定能够躲开，却没想到竟然被人扑倒了。
头部重重磕在了地上，赵北一时间有些发懵。
扑上来的男人趴在他的身上，很久没有洗澡的身体发出一股酸臭味。他的手指扣着他的肩膀，让赵北感到一阵反胃。
再次尝试使用轻功，一股推力将背后的男人弹开，赵北就像喝醉酒般艰难地向前飘去。
赵北脸色发白，看着他的人物面板带有消极状态，代表法力的蓝条正持续不断地往下掉。
他今天并没有吃任何东西，除了……
那杯水！
如今的他双腿发软，踏浪歌使用起来也颇为艰难。
此时的他并不是不能发技能，只是他不知道他的一个技能是否会取了这些普通人的生命，他并不想杀人。
他就这样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试图摆脱背后那群疯狂的人类。
突然，不知从何处伸出一只手来，将赵北拉了进去。
转眼间，赵北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走廊上。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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