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节
妖鬼玩 作者:崔家小二
第6节
李老点了点头，坐在了他们的对面，有些无奈的笑道：“其实我本是党员，按理来说不应该信教，但是这几十年屋里发生的事情，我不得不相信因果循环，人在做，天在看了。”
六雪眼睛亮闪闪的盯着曲奇，李老笑了笑，把盘子放在了他的面前，道：“这是我自己烤的，我家小原挺喜欢吃的，你尝尝，喜欢就多吃一点。”
“嗯，我不客气了。”六雪拿起曲奇。“我开动了，嗷呜！哦依稀！必须再吃一块，嗯，好吃，再吃一块……”
天一：“……”太丢人了。
夏璃：“……”我不认识他。
兔子：“……”曲奇好吃吗？
李老始终都在慈祥的笑着，眼眸清明，气色很好。夏璃发现在李老的周围有一层淡淡的光，很弱，并不明显，笼罩着全身。突然，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猛一抬头，又看向天花板，就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六雪一口气吃了六块曲奇后，见众人都看着自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刚拿起的第七块曲奇颤颤的放下，呵呵的笑了两声道：“能别这样看着我吗？”
“喜欢就多吃些。”看着六雪吃的开心，李老倒是挺高兴的。“一会儿我拿纸袋子给你装一些回去。”
“真是太谢谢了。”六雪眼睛又变的亮闪闪的，那脸上笑的，就跟朵牡丹花一样。
天一忍不住掐了六雪一下，六雪嗷的一嗓子，天一眼疾手快的塞了一块曲奇在他嘴里，于是……
“咳咳咳……”
无视呛住的六雪，天一问道：“你怎么知道屋里不干净？”
李老叹了口气，似乎在组织语言。
天一看出来面前这位老人并没有灵力，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如果真说有什么不同，他身上有正气，这倒是让妖魔难以靠近。只可惜现在那正气变成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过不了多久也会消失。
见李老没有说话，天一又问道：“你知道二丫的事对吧？为什么当初不说出来？”
“哎……”李老又叹了口气道。“我是知道二丫的事，这也是我这一生做的唯一一件错事。”
李老半垂着眼眸，慢慢说出了六十年前二丫的那件事。那时候那两个孩子一回家就告诉了李老，当时李老才进村支部，怕这事传出去自己会被开除，也怕自己的这两个儿子会被抓走坐牢枪毙，于是就隐瞒了这事，整个李家只有他和他妻子知道。
谁知道没过多久，自己的妻子就病死了，随后的几年里，自己的父母也去世了，六十年过去了，曾经庞大的李家，现在他三代以内的亲戚只有当时害死二丫的小儿子和自己的曾孙李原。小曾孙今年六岁，小儿子则在五十年前就疯了，一直关在楼上的小屋里。
“有时候我总能看见屋顶上就奇怪的黑影，一下子就不见，小原也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东西在他旁边，而且那东西有时也在跟着他。”李老说道。“现在小原都不敢一个人睡觉，他也可怜，在他妈妈怀他的时候，他父亲就去世了。在他三岁的时候，母亲又出了车祸离开了。”
“等等……”六雪突然想去什么，看向天一问道：“你说这屋里有死气，是谁？不会是小原吧？”
听李老这样说，很有可能天一看见的死气是李原的，想着那孩子才六岁，六雪觉得这事自己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李老也听见六雪说这屋里有死气，可能是小原的，也急了。这些年来他一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要是这小曾孙也出事，他也不想再活了。他上前一把拉住了六雪，两膝一弯，竟然直直的跪在了六雪的面前，恳求道：“一定要救救他，这都是我的错，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无辜的，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
以前学中文的时候听母亲说过一个成语——老泪纵横，一个人老了，脸上都是皱纹，泪水就会顺着那岁月斑驳的痕迹流了下来。如今见八旬老人跪在自己面前，六雪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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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报应的过去（三）
? 第十五章：报应的过去（三）
“李老别这样，您先起来。”六雪赶忙把李老扶起来。“我们既然来了，能帮你的我们一定帮你。”
“谢谢……谢……”李老哭着道谢。
“等等。”夏璃坐在一旁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的说道。“我们不是慈善，也不能白帮你。”
六雪蹙眉，想要开口，夏璃一个冷眼瞪了过去，两只漂亮的凤眼，一只眼睛写着“闭”字，另一只眼睛写着“嘴”字。
六雪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
李老连忙说道：“我懂，不会让你们白帮忙的，你们就是镇上除妖的那家吧。其实以前我就想来找你们帮忙，但是我总觉得这事我们做错了，也就自食恶果罢了。”
李老又给他们倒满了茶杯，然后上楼拿了银行卡下来。他把银行卡放在六雪面前的茶几上，苦笑了几声，说道：“这些年为了赎罪，我捐资给了一些贫困学生，也就只剩下这卡里的三万元了，你看够吗？不够的话我在想办法。”
“李老这……算了……我……”六雪话没说完，就感觉右手一紧，夏璃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别忘了，你是要吃饭的。”夏璃咬牙提醒道。他有些见不惯六雪老好人这样，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还偏偏在这舍己为人，屋里都开不了锅了，他还想把到手的钱还回去。
六雪回望着夏璃，想了想，又看向李老，把银行卡还了回去。
“你……”夏璃一把抢过李老手中的银行卡。“你是在这里演玛丽苏还是演刘三好？要不要每天早中晚在屋门口嚷着做好事，存好心，说好话啊！”
“……”六雪盯着夏璃良久，问道。“刘三好是谁？”玛丽苏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毕竟自己也是宅。不过刘三好……听这名字怎么那么的苏啊！
“自己回去补tvb的电视剧。”夏璃吼道。“不对，重点不是刘三好是谁，而是你能不能别老好人了好不好！”
六雪嘟着嘴巴，可怜兮兮的坐在一边，就像被骂了的小媳妇一样。
见此，夏璃心一软，刚想开口，就听见六雪说道：“不管怎么说，这钱我还是不能要。”这屋里老的老，小的小，要是把钱拿了，以后李老和李原还有那疯疯傻傻的李老小儿子怎么办。
咬死他好不好，咬死他好不好，咬死他好不好！
夏璃内心在咆哮，尽管他修炼了四千多年，平日里不说是清心寡欲，但是从来没有这样迫切的想要咬死一个人！
看着坐在一旁不断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气的夏璃，六雪有些怕，他悄悄的看向天一，希望能请求她的帮忙。
本来假装没在意，却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看好戏的天一见六雪求助的眼神，果断的——望天。
六雪：“……”
客厅里一下子变的安静了起来。
李老看了看夏璃，又看了看六雪，担任起了打破沉静的重要任务。
“这钱你收下吧。”李老看出来面前这十六七岁的少年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也猜到他不收钱的原因。“虽然我的积蓄就只有这些了，但是我每个月还是有退休工资的，而且也有医疗保险，放心吧。人老了，花不了多少人，饿不死的。”
退休工资……是什么？
六雪茫然。有空必须重学中文了，果然不知道的太多了。
李老以为六雪不收，直接把□□塞给夏璃。
夏璃显然还在跟六雪生气，接过卡后直接扔在茶几上。
李老：“……”没想到有一天钱都送不出去。
正在此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唤了一声：“祖爷爷，我回来了。”
闻此，李老也不管他们收不收钱了，赶紧起身去门口，“小原回来了啊，今天在幼儿园怎么样，开心吗？”六雪他们循声看去，就见中年大婶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门口，小男孩长得可爱，背着小书包，见着屋里有外人，愣了愣，看向面前的李老。
李老冲他慈祥一笑，帮他拎过小书包，又对那中年的大婶笑了笑道：“小张啊，真是麻烦你了，每次都接他放学。”
小张……
六雪嘴角抽了抽，估计也只有李老那年龄的人能叫一个四五十岁的人前面加“小”字了。
那小张挥了挥手，示意不麻烦，又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李老带小男孩进客厅，正准备给他们介绍一下，就看见夏璃和天一两人同时站了起来，目光冰冷的盯着李老身边的小男孩。
“天一姐姐，姐姐，你们怎么了？”六雪见两人面色严峻，不由的问道。
天一和夏璃没有说话，李老看出那两人面色不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见他们盯着李原，便将小曾孙往身后藏了藏，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笑脸问道：“两位大师你们这是怎么了？”
一只没有开口的兔子从六雪的头上蹦了下来，跳到了茶几上，又蹦了几下，蹦到了离李老和李原最近的地方，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瞅着李原，瞅了一会儿，开口道：“那小鬼，被附身了。”
李老眨了眨眼睛，李原也眨了眨眼睛。
由于兔子说的是日文，所以在场听懂了的只有六雪和天一。
“附身？”六雪用中文重复了一遍，又看向夏璃。不知道为什么，遇见这种事，他总是下意识的看向姐姐寻求确认。
兔子对六雪这一举动十分不满，天一倒是满不在乎。如果有人能管住那小色狼，天一是再乐意不过了。
夏璃点了点头，对李原冷笑道：“是你自己离开，还是我帮你离开？”说着，他轻轻抬起右手，在掌心里燃起了一簇青色的火焰。
天一双手一挥，只见手中的四颗红色的珠子飞落在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李老他还不见，六雪却是清楚的看见那四颗红色的珠子落入方位中燃起了红色的火焰，一瞬间，四方位的红色火焰连接在了一起，将这里隔离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结界。
“祖爷爷……”李原紧紧拉住李老的手，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怕。”
“那个……怎么回事？”李老回握着李原的手，眼睛看了看，最后看向六雪，因为李老发现在他们三人当中，只有六雪看起来最好说话。
六雪瞅着躲在李老身后的李原，因为是附身，他并不能看见到底是什么，但是能隐约的感觉到那孩子身上有妖气。
六雪笑了笑，上前两步来到李原面前蹲下/身子，李原感觉往后躲了一步。六雪没有上前，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容冲李原说道：“乖，到哥哥这里来，哥哥很温柔的。”
李原摇了摇头，小脸带着惧意，虎视眈眈的盯着六雪。
“噗……”夏璃忍不住笑了一声。
六雪：“……”
夏璃收了狐火，带着玩味的看着哄小孩的六雪——你是打算哄孩子睡觉？
六雪瞪了他一眼——以德服人。
夏璃无语——那是妖。
六雪颇为自豪——都不在话下。
天一和兔子瞅着眉目传情的两人，努力的忍住要打死他们的冲动。
“乖，听话。”六雪继续哄孩子。
“祖爷爷，我怕，他们是坏人。”突然那带着惧意的小脸上豆大的泪水流了出来，李原对李老说道。“就是他们跟着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他们害死的。”
六雪：“……”那时候老子还在日本的好不好！！！！打/飞的都没时间过来！
“呵呵呵呵……”夏璃笑了出来，还别说，即使笑的在没形象，不过美人就是美人，笑的花枝乱颤，也是倾国倾城。
六雪：“……”花痴的六雪难得没有心情去关心美人嫣然大笑了。本来想把那孩子哄过来，然后偷偷在他背上画五芒星，他记得母亲曾经用五芒星驱除过附身的妖魔。毕竟这对寄主的身体伤害不大，如果放着天一和姐姐来的话……
男女混合双打……
后果不可想象！
只可惜啊！这样的话，就只能来硬的了。
六雪突然笑嘻嘻的盯着李原，李原先是继续的哭，哭了两下后，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抬头就看见那笑容阴森的六雪。
李原愣住，用眼睛询问——有话好好说好吗？
六雪阴森森的笑。
李原眨了眨眼睛。
就在李原又眨眼睛的瞬间，六雪上前一把拉开了李老，对天一说道：“抓住他。”
闻此，天一右手一舞，食指与中指并拢于唇间，默默念了几句。四周结界的火焰突然变大，火舌飞舞，眨眼瞬间钳住了李原。
李原一惊，赶忙唤道：“祖爷爷……”
李老看不见钳住李原的火舌，只能看见自己的小曾孙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祖爷爷救我……他们是妖怪，他们要杀我……”李原又哭了出来，这次的泪珠比刚才还要大。
“小原！”李老想上前，六雪拦住他，李老记得直跳脚道，“你让开……你们放了小原！放了他……”
夏璃被李老吵的心烦，索性说道：“你要是再闹，信不信我立马就吃了那小鬼！”说着，夏璃还微微张开了嘴，露出左右两颗尖尖的虎牙。
李老：“……”
李老安静了。
夏璃颇为得意的冲六雪一挑眉。
六雪谄媚的说道：“姐姐就是有魄力！”
夏璃哼哼了两声道：“那事。”
天一嘴角一抽，提醒道：“正事。”
李老是安静了，李原还在那里哭。
六雪咬破右手食指，血珠从指尖慢慢流了出来。
李原突然也不哭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六雪指尖上流出的血，眸子里泛着红光，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饥渴。
趁李原失神之际，六雪迅速对着他用自己的血画了五芒星。双手结印，默念咒语，刹那间，五芒星金光迸出，一声惨叫响起，不过那惨叫声不似李原那脆生生的童声，而是十分沙哑的声音。
沙哑的声音说道：“该死的灵能者，我要吃了你们！”
从李原体内散出了一道黑影。黑影一离开，李原就晕了过去，李老赶紧上前抱起他。
黑影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突然就朝六雪袭去。刚才设的结界它也看见了，知道逃不了。心魇本就没有身体，一直附身于他人。面前那灵能少年倒是一个不错的寄主，就想附身在六雪的身上。
六雪猛的退后一步，就感觉软软的，回头见夏璃站在了他的身后，将他拥在了怀中。见黑影袭来，他纤媚一笑，右手一挡，顺便将那黑影甩到旁边的结界上。
天一设下的结界属于火，黑影刚摔了上去，熊熊大火就燃烧起来，将那团黑影围在火焰里。
连惨叫声都没留下，就灰飞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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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报应的过去（四）
? 第十六章：报应的过去（四）
“小原……小原……你醒醒，小原……”黑影离开后，李原就昏迷着，李老看不清从李原身上被驱除的黑影，也看不见四周的结界。
他看向六雪，原本还有的几根黑发一下子全白了，一直慈祥的面容带着怒气，质问道：“你们把小原怎么了？还我小原……还我……”
“李老你冷静一下，我这就给你解释。”六雪上前想要扶起李老，手还没到，却被他狠狠的甩开。“我自己能起来。”他抱着昏迷的李原，坐到一边。他虽然生气，但是他也知道面前那几个人不简单。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只要小原没事就好。
“其实……”六雪简单的把心魇的事说了一下，又说还未进屋时，天一就看见屋里有死气，小原应该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之所以先前看起来好好的，是因为那时是心魇在控制着他的精神思维，现在心魇被驱除，最主要是先救他。
李老愣了愣神，又看了看怀中的李原，面色不像刚才进屋那样红润，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呼吸变的微弱。
“这……”以前看《聊斋》知道鬼狐喜欢吸人的精气，可是那是电视剧，这突然发生在了自己身边，着实不知该如何。
李老不知所措的看向六雪，六雪又看向夏璃求救。夏璃一耸肩道：“吸人精气，食人血肉我会，救人，哼……”
六雪看向天一，天一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
六雪目光又转了转，看向桌子上的兔子，兔子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六雪叹了口气，目光离开，望向李老怀中的李原。
兔子：“……”被忽视的感觉真不爽。
“咳咳……”兔子咳嗽了两声。
六雪无视它，自言自语道：“怎么办呢？”
“咳咳咳！”兔子重重的咳嗽三声。
六雪对李老说道：“不如先送小原去医院看看吧？”
夏璃笑了一声，道：“去了怎么说？被鬼附身？”
“可以先什么都不说。”天一建议道。“让医生自己看怎么回事。”
“望闻问切，医生总会问两句，也许可以说下楼梯不小心摔了，然后就这样了。”夏璃低眉一笑。“前提是医生会相信。”
“啊！啊！啊！啊！”一直处于被忽视状态的兔子觉得咳嗽已经没用了，直接叫了起来，好让焦点能落在自己身上。“啊！！！！！！！！！”
果然，这一招还是很有用的，虽然兔子体型很小，但是嗓门挺大的。
“怎么了？”六雪说道。“没事一边玩去，大人们在谈正事呢。”
兔子：“……”没记错的话这里年龄最小的除开昏迷的李原，就是你了吧！我好歹也和你奶奶一辈啊！虽然只是你奶奶做的头饰。
“用你的血可以救他。”兔子懒得和六雪瞎扯了，直接说正事。
“……”六雪指着自己。“我的血？”
“嗯。”兔子点头。
“为什么？”
“……”兔子暴走。“问那么多干嘛！快点救人！”
被兔子一吼，六雪倒是老老实实的哦了一声，开始寻找割腕的工具。
兔子和六雪都说的日语，李老和夏璃并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天一听懂了，她想起来六雪的血的确是可以救李原。
“你找什么？”夏璃见六雪和兔子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然后开始转来转去的找东西。
“刀。”
“干嘛？”
“割腕。”
“……”夏璃懵了。“你割腕干嘛？”
“救小原，兔子说我的血能救他。”六雪老实的回道。
夏璃斜睨着在桌子努力让自己变透明的兔子。
“那个……”兔子别夏璃盯的毛骨悚然的，不由的看向天一求救。
“他受神明祈福。”天一只简单的说了这一句，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夏璃知道她不想多说，便没有在问。上前拉过在茶几底下发现水果刀的六雪，握起他的右手，轻轻在他食指间上咬了一口。
“嘶……”六雪轻轻哼了一下，夏璃将他食指放于李原的唇间，将指尖的血珠挤了几滴在李原的嘴里。
“这么少管用吗？”六雪问道。
“你以为是献血啊，还给你抽400。” 夏璃瞪着他。“要不要一会儿我在咬你一口，多吸两下，来安慰你没有挤出400的遗憾？”
六雪眨着眼睛望着，突然一抿嘴，故作娇羞道：“姐姐，人家人都是你的，你要怎么样都行。”
夏璃：“……”忍住，一定要忍住。夏璃，你行的！
天一瞪着六雪，努力微笑。真是家门不幸啊，咲姬大人的儿子怎么会是这个倒贴上门的黄毛小子！
“嗯……啊……”一声轻哼，六雪一回头就看见李原原本紧闭的双眸微微颤了一下。
“小原真的醒了！”六雪话音刚落，李原微微睁开了双眸，不似刚才那般灵巧，有些呆。看了看四周，陌生人，不认识，又看了看左右，映入眼帘的是李老那老泪纵横的面容。“祖爷爷，你怎么哭了？”声音还是清脆，带着稚气。
“祖爷爷是高兴。”李老含泪说道。“真的高兴。”
见着李原醒了，六雪不禁感叹道：“以后感冒了，咬自己一口就好了。对了……”六雪抓起茶几上滚来滚去的兔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神明祈福是什么？”
刚才不问不代表没听见，或者不在意，那是因为先救人，现在人醒了，六雪就开始发扬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呃……”兔子望天。“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说着，屋外突然一道闪电响起，随后暗了下来。
“……”六雪微笑。“真是好晴朗啊。”
兔子：“……”它第二次求救般的看向天一。
天一走到了六雪面前，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道：“你只是不记得了，铃彦姬离开时给你下的神明祈福。”
“铃彦姬？”六雪想了想，问道。“我认识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是想不起来。
兔子看着天一，像是问道——就这样说出来真的好吗？按剧情来说不是要留一点悬念吗？就这样说出来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好吗？
“是啊，认识吗……”天一没有说明。“你以后想起来就知道了。”
六雪蹙眉，小脑子又想了想，然后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一般这样来说，总是以前发生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情，然后在由一件小事引发出来，从而我就开启了金手指，从此人神共愤！”
夏璃嘴角抽搐了一下，“人神共愤？你要是再这样乱用成语，估计真是要人神共愤了。”
“没关系吧，只要你们明白就行。”六雪乐呵呵的说道。“不过感觉神明祈福好牛逼哄哄的样子，这种自带的奶妈技能。”
天一无语。
“一般受神明保护的人类不容易被妖魔入侵，他们的血液骨肉也有净化魔气妖气的作用。”夏璃倒是明白了。
六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夏璃一眼瞪过去，道：“你是例外。”
六雪委屈的问道：“为什么？”姐姐说受神明保护就像开了金手指，不被妖魔入侵，自己怎么看怎么像容易被入侵啊！
夏璃冷笑一声道：“因为你是灵媒体质，而且……”夏璃想了想，没有在说下去，而是对李老说。“李原因为年幼被心魇附身，心魇虽然离开了，但是它的魔气还在，所以让六雪的血帮忙净化一下，让他能醒过来，并不是治好了他。”
六雪蹙眉，总觉得姐姐有话没说完，他隐约觉得这后面的话应该和上次姐姐说人的身体，神的魂魄有关。
李老一听，自己的小曾孙身体还没好，连忙问道：“那怎么办？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小原！”他现在也相信他们是在救自己，如果是想害自己，不用那么麻烦。而且他看出来六雪是个心慈的孩子，虽然他身边的人，姑且称作人，有些难以相处。
“补。”夏璃说道。“多吃鸡鸭鱼肉，冬虫夏草就好了。”
天一补充道：“他现在只是有最后一口气留着，千万不能再被附身了，而且不能靠近不干净的地方。注意这两点，养几天就能好。哦，对了，友情提醒，让他这几天就呆在你身边。”
这个六雪知道，李老是善人，身带正气，李原在他身边带着，也能保护他不在被妖魔附身。
“哦。我明白了，谢谢你们。”李老道谢。“还有，刚才多有得罪，不好意思。”李老怜惜的摸了摸李原的头，温柔的说道。“快谢谢哥哥姐姐们。”
李原还有些不明白，呆呆的看向六雪他们，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又回头看了看李老，李老冲他温柔一笑，李原好像明白了一些。
他又看向六雪他们，嘴角上扬，双眸笑如弯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谢哥哥姐姐。”
“呵……”夏璃刚拿出烟杆，就听见一声轻微的吸气声音。他回头一看，就见六雪和天一统一动作——双手捂住胸口，一脸幸福的说道：“啊！卡哇伊！”
夏璃：“……”
难得啊，小色狼六雪居然会萌正太，连一向都很高冷的天一也萌的一脸桃心泛滥。
兔子挺淡定的，眨着小眼睛，蹦到了六雪的肩膀上，摇头道：“你们俩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大人样！”
六雪道：“我未成年。”
天一道：“有意见吗？”
兔子摇头，“没意见，您老继续萌。要不要我帮你问问那老头这孙子卖不卖，买来给你养几天？”
天一斜着眼睛瞅着兔子，道：“你确定一会儿你用日文说的话，人家能听懂？”
“……”
歧视，赤/裸裸的语言歧视！不会中文怎么啦！我要是学中文，一定说的比你好！
不过这话，兔子没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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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报应的过去（五）
? 第十七章：报应的过去（五）
“父亲，屋里来客人了吗？”正在夏璃打算走萌系路线，兔子摄于天一淫威之下，六雪和天一均捧脸萌李原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楼梯间传了出来。
“啪……”李老刚拿起的杯子一下掉在了地上，他不敢相信的看向楼梯间。“你……你……好了？”
六雪也看了过去，就见楼梯旁站着一个男子，约莫六七十岁左右，头发凌乱，胡子拉碴，五官和李老有些相似。
他记得李老说屋里只剩下他和李原还有他儿子，不过他儿子已经疯了。难道这人是李老的儿子？因为消灭掉了心魇，所以病好了？
六雪是这样想的，既然是李老的儿子，而自己又是一个懂礼貌的孩子，有必要表示一个诚挚的问候。
六雪正准备上前，夏璃一把拉住了他，天一脸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怪说不得死气那么重，看样子心魇不止一只。”夏璃幽幽的说道。
天一道：“这一次总该让我活动一下了吧。”
夏璃道：“请便。”
六雪瞅了瞅天一，又看向夏璃——他们在说什么？
天一微微一笑，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刀，那刀形是日本刀，刀身细长，环绕着银色的光晕，刀柄雪白，挂着和风樱花和流苏。
不等李老的儿子有反应，天一起身一跃，挥舞着手中的银刀朝他砍去。
“你干嘛？”李老的儿子侧身躲开，几个踉跄滚过去，想要到李老的身边。“父亲，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李老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杀你？”
“那个女人拿着刀……要杀我！”李老的儿子恐惧的说道。
“呵呵……”天一笑了两声。“这把刀，人类是看不见的。”
李老的儿子：“……”好坑。
“我明白了，这屋里还有另一只心魇，李老家的儿子也被附身了。”六雪恍然大悟。“所以他能看见天一姐姐手中的刀，而李老却看不见，也不知道天一姐姐刚才是朝你挥刀过去。”
李老的儿子赶忙否认道：“不是的，我真没有被附身，父亲……我是你儿子啊！”他求救般的看向李老。
天一握刀的手又紧了紧。
李老怀抱着李原，看了看怀中的小曾孙，又看向天一，良久 ，叹了口气道：“你动手吧。”
李老的儿子：“……”尼玛，这不是亲生的吧？是买酱油送的吧！还是买错避孕药的后果？
“父亲……为什么？”李老的儿子满目悲凉的质问道。“你不救我？我是你儿子啊！我是小冬子，你忘了吗？”
“他在演戏。”六雪突然开口说道。“眼中虽然挺悲伤的，但是太假了。”他一直在努力观察他，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那人身上带着浓浓的妖气，还是真的观察清楚了，反正六雪觉得那人的表情，太做作了。
其实，最主要是因为那人顶着一张六七十岁的脸，却哭的像被抛弃的良家少妇。明明都老的起褶子了，还演的像风韵犹存的人一样。
本来六雪还不想开口，主要是看不下去了。
太作了！
“我相信他们。”李老摸了摸李原渐渐恢复血色的脸蛋。
“……”这真不是买酱油送的？一定不是亲生的。李老的儿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良久，他开口：“父亲，我才是你儿子啊。”
夏璃站在一旁抱胸看着好戏，这种现实版的亲情狗血戏码可比电视上那些爹娘死了，儿子没了，自己被糟蹋了的八点档电视剧好看多了。兔子也在六雪肩上看的津津有味，六雪死死的盯着那人，天一也没再动手，似乎在等李老把话说完。
不过好像还差点什么？
夏璃努力的回想着电视上这种狗血戏码的情节，这个时候应该在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
“你为什么宁愿相信外人都不相信我！”李老的儿子突然咆哮道。“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对！咆哮！这个时候就应该在嚎两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表达着自己多么多么的可怜，而别人又是多么多么的狠心，然后在拉着对方的领子，拼命摇头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为什么父亲你不相信我！”说着，李老的儿子，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夏璃瞧着挺高兴的，看看，连妖怪都被狗血八点档的电视剧给毒害了。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李老重复着这句话。“不知道……如果你真是我儿子，你应该知道六十年前你自己做过什么，这六十年了发生的事，虽然不是报应，但也是在给你和你哥哥赎罪。”
李老的儿子愣住，他喘了几口气，然后双手捂住头，后退了几步道：“不是的……不是的……疼……我的头好疼……”
眼中的泪没有在流了，而是一脸的惊恐与害怕。他拼命的摇着头，好像在挣扎着，突然大叫一声，整个人晕倒了过去。
李老和李原看不见，六雪他们看见一个黑影从他身上飞了出去，天一眼疾手快，手中刀一挥，瞬间黑影发出一阵哀鸣，随后烟消云散。
“其实他也自责。”天一说道。“刚才是他自责的内心逼出了附身的心魇，不过即使心魇驱除，那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李老看着晕倒在地上的儿子，眼睛一酸，努力的忍住泪水，不要让眼泪流出来。
“其实他早死了，只是意识留在身上不想离去，被心魇附身后，仍然有着自己的意识，心魇不能完全控制他的身体，也被他的意识束缚着，他是在保护着你们。没有统一的思想，整个人看上去就是疯疯傻傻。”天一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丝哀伤。“应该是他意识在逐渐消失，所以刚才心魇控制了他的身体。”
李老再也忍不住，泪水纵横的流在脸上。李原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祖爷爷哭了，一直关在屋里的小爷爷死了。见李老越哭越伤心，李原也眼睛一酸，泪水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才是垂髻之年的幼儿，已是耄耋之年的老者，满面泪痕的哭着，这让六雪的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压抑的难受。
天一看的也不好受，一向没心没肺的兔子也偏过头去，不忍看向这边。
六雪没有注意到，夏璃一直站在一旁，漠然的看着祖孙两人。眼中平静，没有任何情感，或是同情，或是怜惜都没有。好似在看电视一样，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也的确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回去了。”半响，夏璃开口道。
天一点头，是应该给李老他们留一点自己的空间，调节失去亲人伤心的情绪。她知道李老还有李原在身边，会振作起来照顾自己的唯一的亲人。天一收了手中的刀，准备先回去，明天再来看看。
正准备离开时，却看见六雪站在一旁没有要走的意思。
“六雪……”天一叫了他一声，见六雪表情有些呆，他轻轻的转过头，看向天一，又看了看李老和李原，最后看向夏璃。
被六雪这呆萌的表情看的浑身不自在的夏璃不禁开口问道：“你怎么了？”由于六雪的表情呆萌的太可爱了，夏璃也不由的放柔了声音。
六雪微微垂头，低声说道：“我想帮李老，让他能和他儿子最后说几句话。”
闻此，李老抬起头来看着六雪。
夏璃摇头道：“不可能的，他早已经死了，虽然没有去投胎，但是他魂魄力量微弱，就算是我们帮忙，也不能将他具象化在人类的面前。”夏璃抬眸看着窗外渐渐变黑的天，李老他们看不见，可是他能看见在屋外飘荡着的游魂。“而且留在这里的魂魄不少，也找不到他。”
李老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扯了扯嘴角，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道：“不用再麻烦了，今天已经很谢谢你们了。天晚了，不介意的话留下来吃一顿便饭。”
“还有办法。”六雪道。“魂魄找不到，但是他的意识还残留在身体里。”
夏璃微微皱眉，他似乎知道六雪要做什么。
“只要让他的意识到我的身上就可以了。我是灵媒体质，就算只有意识在，也很容易被附身的。”虽然母亲他们没有明说，但是六雪好歹也是阴阳师世家出生，从小有些体弱，后来也知道那不是体弱只是因为他是灵媒体质，太容易被妖气影响了。一直没有灵力能保护自己，所以母亲多数时间把自己寄养在神社里。
“不行！”没等夏璃说话，天一首先拒绝了。
六雪问道：“为什么？”
“太危险了。”天一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精神会受到伤害，很容易被控制的，万一你精神力枯竭，你就只是一具傀儡了。”
“不会的，我相信李老的儿子不会这样做的，而且我也能把握好时间把身体拿回了。”六雪倒是不在乎。
“你能保证不会被其他妖怪趁虚而入？！要知道现在可是晚上。”天一指着外面已经黑的天。“你知道这里有多少鬼怪不？我被契约束缚着，根本没办法挡住所有！”
六雪道：“没事，姐姐会保护我的。”说着，他看向夏璃。“是吧，姐姐。”
“……”夏璃望天，装作没有听见。
见着样子，六雪知道夏璃不同意。他抿着嘴，可怜兮兮的说道：“我想帮帮李老。”
“谢谢了，不用麻烦你们了，就这样挺好。”李老虽然想和儿子说几句话，可是他也听出来六雪这样做太危险了，于是他朝六雪道谢。“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真不用再麻烦了。”
六雪一把拉住夏璃那黄色像香/蕉一样的睡裙，憋着嘴，眼角微微向下，一脸欲哭的表情，可怜的看着他。
夏璃继续望天。
六雪轻轻的抽泣了一声，柔柔的开口唤道：“姐姐……”
夏璃心头一颤，吸了一口气，望天。
六雪嘴巴憋的更凶了，眼睛一眨，豆大了泪水掉下来了几滴，声音变得颤颤巍巍的唤道：“姐姐，求求你了……”
夏璃望天的目光有些游离。
突然，六雪直接双膝一弯，跪在了夏璃面前，大声嚎道：“姐姐啊！你一定要帮帮忙啊！姐姐啊！！”
夏璃：“……”刚才不是文艺的剧本吗？怎么现在变二逼了？
天一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太丢人了。
兔子依旧看戏。
六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夏璃见那黏黏糊糊的鼻涕还有两毫米就碰到了自己的裙子，连忙推开他，倒退一步道：“我帮你！”
天一：“……”没节操！
兔子：“……”怎么快就要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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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报应的过去（六）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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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李老点了点头，坐在了他们的对面，有些无奈的笑道：“其实我本是党员，按理来说不应该信教，但是这几十年屋里发生的事情，我不得不相信因果循环，人在做，天在看了。”
六雪眼睛亮闪闪的盯着曲奇，李老笑了笑，把盘子放在了他的面前，道：“这是我自己烤的，我家小原挺喜欢吃的，你尝尝，喜欢就多吃一点。”
“嗯，我不客气了。”六雪拿起曲奇。“我开动了，嗷呜！哦依稀！必须再吃一块，嗯，好吃，再吃一块……”
天一：“……”太丢人了。
夏璃：“……”我不认识他。
兔子：“……”曲奇好吃吗？
李老始终都在慈祥的笑着，眼眸清明，气色很好。夏璃发现在李老的周围有一层淡淡的光，很弱，并不明显，笼罩着全身。突然，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猛一抬头，又看向天花板，就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六雪一口气吃了六块曲奇后，见众人都看着自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刚拿起的第七块曲奇颤颤的放下，呵呵的笑了两声道：“能别这样看着我吗？”
“喜欢就多吃些。”看着六雪吃的开心，李老倒是挺高兴的。“一会儿我拿纸袋子给你装一些回去。”
“真是太谢谢了。”六雪眼睛又变的亮闪闪的，那脸上笑的，就跟朵牡丹花一样。
天一忍不住掐了六雪一下，六雪嗷的一嗓子，天一眼疾手快的塞了一块曲奇在他嘴里，于是……
“咳咳咳……”
无视呛住的六雪，天一问道：“你怎么知道屋里不干净？”
李老叹了口气，似乎在组织语言。
天一看出来面前这位老人并没有灵力，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如果真说有什么不同，他身上有正气，这倒是让妖魔难以靠近。只可惜现在那正气变成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过不了多久也会消失。
见李老没有说话，天一又问道：“你知道二丫的事对吧？为什么当初不说出来？”
“哎……”李老又叹了口气道。“我是知道二丫的事，这也是我这一生做的唯一一件错事。”
李老半垂着眼眸，慢慢说出了六十年前二丫的那件事。那时候那两个孩子一回家就告诉了李老，当时李老才进村支部，怕这事传出去自己会被开除，也怕自己的这两个儿子会被抓走坐牢枪毙，于是就隐瞒了这事，整个李家只有他和他妻子知道。
谁知道没过多久，自己的妻子就病死了，随后的几年里，自己的父母也去世了，六十年过去了，曾经庞大的李家，现在他三代以内的亲戚只有当时害死二丫的小儿子和自己的曾孙李原。小曾孙今年六岁，小儿子则在五十年前就疯了，一直关在楼上的小屋里。
“有时候我总能看见屋顶上就奇怪的黑影，一下子就不见，小原也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东西在他旁边，而且那东西有时也在跟着他。”李老说道。“现在小原都不敢一个人睡觉，他也可怜，在他妈妈怀他的时候，他父亲就去世了。在他三岁的时候，母亲又出了车祸离开了。”
“等等……”六雪突然想去什么，看向天一问道：“你说这屋里有死气，是谁？不会是小原吧？”
听李老这样说，很有可能天一看见的死气是李原的，想着那孩子才六岁，六雪觉得这事自己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李老也听见六雪说这屋里有死气，可能是小原的，也急了。这些年来他一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要是这小曾孙也出事，他也不想再活了。他上前一把拉住了六雪，两膝一弯，竟然直直的跪在了六雪的面前，恳求道：“一定要救救他，这都是我的错，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无辜的，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
以前学中文的时候听母亲说过一个成语——老泪纵横，一个人老了，脸上都是皱纹，泪水就会顺着那岁月斑驳的痕迹流了下来。如今见八旬老人跪在自己面前，六雪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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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报应的过去（三）
? 第十五章：报应的过去（三）
“李老别这样，您先起来。”六雪赶忙把李老扶起来。“我们既然来了，能帮你的我们一定帮你。”
“谢谢……谢……”李老哭着道谢。
“等等。”夏璃坐在一旁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的说道。“我们不是慈善，也不能白帮你。”
六雪蹙眉，想要开口，夏璃一个冷眼瞪了过去，两只漂亮的凤眼，一只眼睛写着“闭”字，另一只眼睛写着“嘴”字。
六雪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
李老连忙说道：“我懂，不会让你们白帮忙的，你们就是镇上除妖的那家吧。其实以前我就想来找你们帮忙，但是我总觉得这事我们做错了，也就自食恶果罢了。”
李老又给他们倒满了茶杯，然后上楼拿了银行卡下来。他把银行卡放在六雪面前的茶几上，苦笑了几声，说道：“这些年为了赎罪，我捐资给了一些贫困学生，也就只剩下这卡里的三万元了，你看够吗？不够的话我在想办法。”
“李老这……算了……我……”六雪话没说完，就感觉右手一紧，夏璃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别忘了，你是要吃饭的。”夏璃咬牙提醒道。他有些见不惯六雪老好人这样，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还偏偏在这舍己为人，屋里都开不了锅了，他还想把到手的钱还回去。
六雪回望着夏璃，想了想，又看向李老，把银行卡还了回去。
“你……”夏璃一把抢过李老手中的银行卡。“你是在这里演玛丽苏还是演刘三好？要不要每天早中晚在屋门口嚷着做好事，存好心，说好话啊！”
“……”六雪盯着夏璃良久，问道。“刘三好是谁？”玛丽苏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毕竟自己也是宅。不过刘三好……听这名字怎么那么的苏啊！
“自己回去补tvb的电视剧。”夏璃吼道。“不对，重点不是刘三好是谁，而是你能不能别老好人了好不好！”
六雪嘟着嘴巴，可怜兮兮的坐在一边，就像被骂了的小媳妇一样。
见此，夏璃心一软，刚想开口，就听见六雪说道：“不管怎么说，这钱我还是不能要。”这屋里老的老，小的小，要是把钱拿了，以后李老和李原还有那疯疯傻傻的李老小儿子怎么办。
咬死他好不好，咬死他好不好，咬死他好不好！
夏璃内心在咆哮，尽管他修炼了四千多年，平日里不说是清心寡欲，但是从来没有这样迫切的想要咬死一个人！
看着坐在一旁不断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气的夏璃，六雪有些怕，他悄悄的看向天一，希望能请求她的帮忙。
本来假装没在意，却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看好戏的天一见六雪求助的眼神，果断的——望天。
六雪：“……”
客厅里一下子变的安静了起来。
李老看了看夏璃，又看了看六雪，担任起了打破沉静的重要任务。
“这钱你收下吧。”李老看出来面前这十六七岁的少年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也猜到他不收钱的原因。“虽然我的积蓄就只有这些了，但是我每个月还是有退休工资的，而且也有医疗保险，放心吧。人老了，花不了多少人，饿不死的。”
退休工资……是什么？
六雪茫然。有空必须重学中文了，果然不知道的太多了。
李老以为六雪不收，直接把□□塞给夏璃。
夏璃显然还在跟六雪生气，接过卡后直接扔在茶几上。
李老：“……”没想到有一天钱都送不出去。
正在此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唤了一声：“祖爷爷，我回来了。”
闻此，李老也不管他们收不收钱了，赶紧起身去门口，“小原回来了啊，今天在幼儿园怎么样，开心吗？”六雪他们循声看去，就见中年大婶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门口，小男孩长得可爱，背着小书包，见着屋里有外人，愣了愣，看向面前的李老。
李老冲他慈祥一笑，帮他拎过小书包，又对那中年的大婶笑了笑道：“小张啊，真是麻烦你了，每次都接他放学。”
小张……
六雪嘴角抽了抽，估计也只有李老那年龄的人能叫一个四五十岁的人前面加“小”字了。
那小张挥了挥手，示意不麻烦，又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李老带小男孩进客厅，正准备给他们介绍一下，就看见夏璃和天一两人同时站了起来，目光冰冷的盯着李老身边的小男孩。
“天一姐姐，姐姐，你们怎么了？”六雪见两人面色严峻，不由的问道。
天一和夏璃没有说话，李老看出那两人面色不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见他们盯着李原，便将小曾孙往身后藏了藏，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笑脸问道：“两位大师你们这是怎么了？”
一只没有开口的兔子从六雪的头上蹦了下来，跳到了茶几上，又蹦了几下，蹦到了离李老和李原最近的地方，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瞅着李原，瞅了一会儿，开口道：“那小鬼，被附身了。”
李老眨了眨眼睛，李原也眨了眨眼睛。
由于兔子说的是日文，所以在场听懂了的只有六雪和天一。
“附身？”六雪用中文重复了一遍，又看向夏璃。不知道为什么，遇见这种事，他总是下意识的看向姐姐寻求确认。
兔子对六雪这一举动十分不满，天一倒是满不在乎。如果有人能管住那小色狼，天一是再乐意不过了。
夏璃点了点头，对李原冷笑道：“是你自己离开，还是我帮你离开？”说着，他轻轻抬起右手，在掌心里燃起了一簇青色的火焰。
天一双手一挥，只见手中的四颗红色的珠子飞落在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李老他还不见，六雪却是清楚的看见那四颗红色的珠子落入方位中燃起了红色的火焰，一瞬间，四方位的红色火焰连接在了一起，将这里隔离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结界。
“祖爷爷……”李原紧紧拉住李老的手，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怕。”
“那个……怎么回事？”李老回握着李原的手，眼睛看了看，最后看向六雪，因为李老发现在他们三人当中，只有六雪看起来最好说话。
六雪瞅着躲在李老身后的李原，因为是附身，他并不能看见到底是什么，但是能隐约的感觉到那孩子身上有妖气。
六雪笑了笑，上前两步来到李原面前蹲下/身子，李原感觉往后躲了一步。六雪没有上前，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容冲李原说道：“乖，到哥哥这里来，哥哥很温柔的。”
李原摇了摇头，小脸带着惧意，虎视眈眈的盯着六雪。
“噗……”夏璃忍不住笑了一声。
六雪：“……”
夏璃收了狐火，带着玩味的看着哄小孩的六雪——你是打算哄孩子睡觉？
六雪瞪了他一眼——以德服人。
夏璃无语——那是妖。
六雪颇为自豪——都不在话下。
天一和兔子瞅着眉目传情的两人，努力的忍住要打死他们的冲动。
“乖，听话。”六雪继续哄孩子。
“祖爷爷，我怕，他们是坏人。”突然那带着惧意的小脸上豆大的泪水流了出来，李原对李老说道。“就是他们跟着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他们害死的。”
六雪：“……”那时候老子还在日本的好不好！！！！打/飞的都没时间过来！
“呵呵呵呵……”夏璃笑了出来，还别说，即使笑的在没形象，不过美人就是美人，笑的花枝乱颤，也是倾国倾城。
六雪：“……”花痴的六雪难得没有心情去关心美人嫣然大笑了。本来想把那孩子哄过来，然后偷偷在他背上画五芒星，他记得母亲曾经用五芒星驱除过附身的妖魔。毕竟这对寄主的身体伤害不大，如果放着天一和姐姐来的话……
男女混合双打……
后果不可想象！
只可惜啊！这样的话，就只能来硬的了。
六雪突然笑嘻嘻的盯着李原，李原先是继续的哭，哭了两下后，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抬头就看见那笑容阴森的六雪。
李原愣住，用眼睛询问——有话好好说好吗？
六雪阴森森的笑。
李原眨了眨眼睛。
就在李原又眨眼睛的瞬间，六雪上前一把拉开了李老，对天一说道：“抓住他。”
闻此，天一右手一舞，食指与中指并拢于唇间，默默念了几句。四周结界的火焰突然变大，火舌飞舞，眨眼瞬间钳住了李原。
李原一惊，赶忙唤道：“祖爷爷……”
李老看不见钳住李原的火舌，只能看见自己的小曾孙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祖爷爷救我……他们是妖怪，他们要杀我……”李原又哭了出来，这次的泪珠比刚才还要大。
“小原！”李老想上前，六雪拦住他，李老记得直跳脚道，“你让开……你们放了小原！放了他……”
夏璃被李老吵的心烦，索性说道：“你要是再闹，信不信我立马就吃了那小鬼！”说着，夏璃还微微张开了嘴，露出左右两颗尖尖的虎牙。
李老：“……”
李老安静了。
夏璃颇为得意的冲六雪一挑眉。
六雪谄媚的说道：“姐姐就是有魄力！”
夏璃哼哼了两声道：“那事。”
天一嘴角一抽，提醒道：“正事。”
李老是安静了，李原还在那里哭。
六雪咬破右手食指，血珠从指尖慢慢流了出来。
李原突然也不哭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六雪指尖上流出的血，眸子里泛着红光，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饥渴。
趁李原失神之际，六雪迅速对着他用自己的血画了五芒星。双手结印，默念咒语，刹那间，五芒星金光迸出，一声惨叫响起，不过那惨叫声不似李原那脆生生的童声，而是十分沙哑的声音。
沙哑的声音说道：“该死的灵能者，我要吃了你们！”
从李原体内散出了一道黑影。黑影一离开，李原就晕了过去，李老赶紧上前抱起他。
黑影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突然就朝六雪袭去。刚才设的结界它也看见了，知道逃不了。心魇本就没有身体，一直附身于他人。面前那灵能少年倒是一个不错的寄主，就想附身在六雪的身上。
六雪猛的退后一步，就感觉软软的，回头见夏璃站在了他的身后，将他拥在了怀中。见黑影袭来，他纤媚一笑，右手一挡，顺便将那黑影甩到旁边的结界上。
天一设下的结界属于火，黑影刚摔了上去，熊熊大火就燃烧起来，将那团黑影围在火焰里。
连惨叫声都没留下，就灰飞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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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报应的过去（四）
? 第十六章：报应的过去（四）
“小原……小原……你醒醒，小原……”黑影离开后，李原就昏迷着，李老看不清从李原身上被驱除的黑影，也看不见四周的结界。
他看向六雪，原本还有的几根黑发一下子全白了，一直慈祥的面容带着怒气，质问道：“你们把小原怎么了？还我小原……还我……”
“李老你冷静一下，我这就给你解释。”六雪上前想要扶起李老，手还没到，却被他狠狠的甩开。“我自己能起来。”他抱着昏迷的李原，坐到一边。他虽然生气，但是他也知道面前那几个人不简单。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只要小原没事就好。
“其实……”六雪简单的把心魇的事说了一下，又说还未进屋时，天一就看见屋里有死气，小原应该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之所以先前看起来好好的，是因为那时是心魇在控制着他的精神思维，现在心魇被驱除，最主要是先救他。
李老愣了愣神，又看了看怀中的李原，面色不像刚才进屋那样红润，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呼吸变的微弱。
“这……”以前看《聊斋》知道鬼狐喜欢吸人的精气，可是那是电视剧，这突然发生在了自己身边，着实不知该如何。
李老不知所措的看向六雪，六雪又看向夏璃求救。夏璃一耸肩道：“吸人精气，食人血肉我会，救人，哼……”
六雪看向天一，天一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
六雪目光又转了转，看向桌子上的兔子，兔子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六雪叹了口气，目光离开，望向李老怀中的李原。
兔子：“……”被忽视的感觉真不爽。
“咳咳……”兔子咳嗽了两声。
六雪无视它，自言自语道：“怎么办呢？”
“咳咳咳！”兔子重重的咳嗽三声。
六雪对李老说道：“不如先送小原去医院看看吧？”
夏璃笑了一声，道：“去了怎么说？被鬼附身？”
“可以先什么都不说。”天一建议道。“让医生自己看怎么回事。”
“望闻问切，医生总会问两句，也许可以说下楼梯不小心摔了，然后就这样了。”夏璃低眉一笑。“前提是医生会相信。”
“啊！啊！啊！啊！”一直处于被忽视状态的兔子觉得咳嗽已经没用了，直接叫了起来，好让焦点能落在自己身上。“啊！！！！！！！！！”
果然，这一招还是很有用的，虽然兔子体型很小，但是嗓门挺大的。
“怎么了？”六雪说道。“没事一边玩去，大人们在谈正事呢。”
兔子：“……”没记错的话这里年龄最小的除开昏迷的李原，就是你了吧！我好歹也和你奶奶一辈啊！虽然只是你奶奶做的头饰。
“用你的血可以救他。”兔子懒得和六雪瞎扯了，直接说正事。
“……”六雪指着自己。“我的血？”
“嗯。”兔子点头。
“为什么？”
“……”兔子暴走。“问那么多干嘛！快点救人！”
被兔子一吼，六雪倒是老老实实的哦了一声，开始寻找割腕的工具。
兔子和六雪都说的日语，李老和夏璃并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天一听懂了，她想起来六雪的血的确是可以救李原。
“你找什么？”夏璃见六雪和兔子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然后开始转来转去的找东西。
“刀。”
“干嘛？”
“割腕。”
“……”夏璃懵了。“你割腕干嘛？”
“救小原，兔子说我的血能救他。”六雪老实的回道。
夏璃斜睨着在桌子努力让自己变透明的兔子。
“那个……”兔子别夏璃盯的毛骨悚然的，不由的看向天一求救。
“他受神明祈福。”天一只简单的说了这一句，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夏璃知道她不想多说，便没有在问。上前拉过在茶几底下发现水果刀的六雪，握起他的右手，轻轻在他食指间上咬了一口。
“嘶……”六雪轻轻哼了一下，夏璃将他食指放于李原的唇间，将指尖的血珠挤了几滴在李原的嘴里。
“这么少管用吗？”六雪问道。
“你以为是献血啊，还给你抽400。” 夏璃瞪着他。“要不要一会儿我在咬你一口，多吸两下，来安慰你没有挤出400的遗憾？”
六雪眨着眼睛望着，突然一抿嘴，故作娇羞道：“姐姐，人家人都是你的，你要怎么样都行。”
夏璃：“……”忍住，一定要忍住。夏璃，你行的！
天一瞪着六雪，努力微笑。真是家门不幸啊，咲姬大人的儿子怎么会是这个倒贴上门的黄毛小子！
“嗯……啊……”一声轻哼，六雪一回头就看见李原原本紧闭的双眸微微颤了一下。
“小原真的醒了！”六雪话音刚落，李原微微睁开了双眸，不似刚才那般灵巧，有些呆。看了看四周，陌生人，不认识，又看了看左右，映入眼帘的是李老那老泪纵横的面容。“祖爷爷，你怎么哭了？”声音还是清脆，带着稚气。
“祖爷爷是高兴。”李老含泪说道。“真的高兴。”
见着李原醒了，六雪不禁感叹道：“以后感冒了，咬自己一口就好了。对了……”六雪抓起茶几上滚来滚去的兔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神明祈福是什么？”
刚才不问不代表没听见，或者不在意，那是因为先救人，现在人醒了，六雪就开始发扬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呃……”兔子望天。“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说着，屋外突然一道闪电响起，随后暗了下来。
“……”六雪微笑。“真是好晴朗啊。”
兔子：“……”它第二次求救般的看向天一。
天一走到了六雪面前，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道：“你只是不记得了，铃彦姬离开时给你下的神明祈福。”
“铃彦姬？”六雪想了想，问道。“我认识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是想不起来。
兔子看着天一，像是问道——就这样说出来真的好吗？按剧情来说不是要留一点悬念吗？就这样说出来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好吗？
“是啊，认识吗……”天一没有说明。“你以后想起来就知道了。”
六雪蹙眉，小脑子又想了想，然后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一般这样来说，总是以前发生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情，然后在由一件小事引发出来，从而我就开启了金手指，从此人神共愤！”
夏璃嘴角抽搐了一下，“人神共愤？你要是再这样乱用成语，估计真是要人神共愤了。”
“没关系吧，只要你们明白就行。”六雪乐呵呵的说道。“不过感觉神明祈福好牛逼哄哄的样子，这种自带的奶妈技能。”
天一无语。
“一般受神明保护的人类不容易被妖魔入侵，他们的血液骨肉也有净化魔气妖气的作用。”夏璃倒是明白了。
六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夏璃一眼瞪过去，道：“你是例外。”
六雪委屈的问道：“为什么？”姐姐说受神明保护就像开了金手指，不被妖魔入侵，自己怎么看怎么像容易被入侵啊！
夏璃冷笑一声道：“因为你是灵媒体质，而且……”夏璃想了想，没有在说下去，而是对李老说。“李原因为年幼被心魇附身，心魇虽然离开了，但是它的魔气还在，所以让六雪的血帮忙净化一下，让他能醒过来，并不是治好了他。”
六雪蹙眉，总觉得姐姐有话没说完，他隐约觉得这后面的话应该和上次姐姐说人的身体，神的魂魄有关。
李老一听，自己的小曾孙身体还没好，连忙问道：“那怎么办？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小原！”他现在也相信他们是在救自己，如果是想害自己，不用那么麻烦。而且他看出来六雪是个心慈的孩子，虽然他身边的人，姑且称作人，有些难以相处。
“补。”夏璃说道。“多吃鸡鸭鱼肉，冬虫夏草就好了。”
天一补充道：“他现在只是有最后一口气留着，千万不能再被附身了，而且不能靠近不干净的地方。注意这两点，养几天就能好。哦，对了，友情提醒，让他这几天就呆在你身边。”
这个六雪知道，李老是善人，身带正气，李原在他身边带着，也能保护他不在被妖魔附身。
“哦。我明白了，谢谢你们。”李老道谢。“还有，刚才多有得罪，不好意思。”李老怜惜的摸了摸李原的头，温柔的说道。“快谢谢哥哥姐姐们。”
李原还有些不明白，呆呆的看向六雪他们，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又回头看了看李老，李老冲他温柔一笑，李原好像明白了一些。
他又看向六雪他们，嘴角上扬，双眸笑如弯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谢谢哥哥姐姐。”
“呵……”夏璃刚拿出烟杆，就听见一声轻微的吸气声音。他回头一看，就见六雪和天一统一动作——双手捂住胸口，一脸幸福的说道：“啊！卡哇伊！”
夏璃：“……”
难得啊，小色狼六雪居然会萌正太，连一向都很高冷的天一也萌的一脸桃心泛滥。
兔子挺淡定的，眨着小眼睛，蹦到了六雪的肩膀上，摇头道：“你们俩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大人样！”
六雪道：“我未成年。”
天一道：“有意见吗？”
兔子摇头，“没意见，您老继续萌。要不要我帮你问问那老头这孙子卖不卖，买来给你养几天？”
天一斜着眼睛瞅着兔子，道：“你确定一会儿你用日文说的话，人家能听懂？”
“……”
歧视，赤/裸裸的语言歧视！不会中文怎么啦！我要是学中文，一定说的比你好！
不过这话，兔子没敢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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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报应的过去（五）
? 第十七章：报应的过去（五）
“父亲，屋里来客人了吗？”正在夏璃打算走萌系路线，兔子摄于天一淫威之下，六雪和天一均捧脸萌李原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楼梯间传了出来。
“啪……”李老刚拿起的杯子一下掉在了地上，他不敢相信的看向楼梯间。“你……你……好了？”
六雪也看了过去，就见楼梯旁站着一个男子，约莫六七十岁左右，头发凌乱，胡子拉碴，五官和李老有些相似。
他记得李老说屋里只剩下他和李原还有他儿子，不过他儿子已经疯了。难道这人是李老的儿子？因为消灭掉了心魇，所以病好了？
六雪是这样想的，既然是李老的儿子，而自己又是一个懂礼貌的孩子，有必要表示一个诚挚的问候。
六雪正准备上前，夏璃一把拉住了他，天一脸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怪说不得死气那么重，看样子心魇不止一只。”夏璃幽幽的说道。
天一道：“这一次总该让我活动一下了吧。”
夏璃道：“请便。”
六雪瞅了瞅天一，又看向夏璃——他们在说什么？
天一微微一笑，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刀，那刀形是日本刀，刀身细长，环绕着银色的光晕，刀柄雪白，挂着和风樱花和流苏。
不等李老的儿子有反应，天一起身一跃，挥舞着手中的银刀朝他砍去。
“你干嘛？”李老的儿子侧身躲开，几个踉跄滚过去，想要到李老的身边。“父亲，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李老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杀你？”
“那个女人拿着刀……要杀我！”李老的儿子恐惧的说道。
“呵呵……”天一笑了两声。“这把刀，人类是看不见的。”
李老的儿子：“……”好坑。
“我明白了，这屋里还有另一只心魇，李老家的儿子也被附身了。”六雪恍然大悟。“所以他能看见天一姐姐手中的刀，而李老却看不见，也不知道天一姐姐刚才是朝你挥刀过去。”
李老的儿子赶忙否认道：“不是的，我真没有被附身，父亲……我是你儿子啊！”他求救般的看向李老。
天一握刀的手又紧了紧。
李老怀抱着李原，看了看怀中的小曾孙，又看向天一，良久 ，叹了口气道：“你动手吧。”
李老的儿子：“……”尼玛，这不是亲生的吧？是买酱油送的吧！还是买错避孕药的后果？
“父亲……为什么？”李老的儿子满目悲凉的质问道。“你不救我？我是你儿子啊！我是小冬子，你忘了吗？”
“他在演戏。”六雪突然开口说道。“眼中虽然挺悲伤的，但是太假了。”他一直在努力观察他，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那人身上带着浓浓的妖气，还是真的观察清楚了，反正六雪觉得那人的表情，太做作了。
其实，最主要是因为那人顶着一张六七十岁的脸，却哭的像被抛弃的良家少妇。明明都老的起褶子了，还演的像风韵犹存的人一样。
本来六雪还不想开口，主要是看不下去了。
太作了！
“我相信他们。”李老摸了摸李原渐渐恢复血色的脸蛋。
“……”这真不是买酱油送的？一定不是亲生的。李老的儿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良久，他开口：“父亲，我才是你儿子啊。”
夏璃站在一旁抱胸看着好戏，这种现实版的亲情狗血戏码可比电视上那些爹娘死了，儿子没了，自己被糟蹋了的八点档电视剧好看多了。兔子也在六雪肩上看的津津有味，六雪死死的盯着那人，天一也没再动手，似乎在等李老把话说完。
不过好像还差点什么？
夏璃努力的回想着电视上这种狗血戏码的情节，这个时候应该在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
“你为什么宁愿相信外人都不相信我！”李老的儿子突然咆哮道。“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对！咆哮！这个时候就应该在嚎两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表达着自己多么多么的可怜，而别人又是多么多么的狠心，然后在拉着对方的领子，拼命摇头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为什么父亲你不相信我！”说着，李老的儿子，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夏璃瞧着挺高兴的，看看，连妖怪都被狗血八点档的电视剧给毒害了。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李老重复着这句话。“不知道……如果你真是我儿子，你应该知道六十年前你自己做过什么，这六十年了发生的事，虽然不是报应，但也是在给你和你哥哥赎罪。”
李老的儿子愣住，他喘了几口气，然后双手捂住头，后退了几步道：“不是的……不是的……疼……我的头好疼……”
眼中的泪没有在流了，而是一脸的惊恐与害怕。他拼命的摇着头，好像在挣扎着，突然大叫一声，整个人晕倒了过去。
李老和李原看不见，六雪他们看见一个黑影从他身上飞了出去，天一眼疾手快，手中刀一挥，瞬间黑影发出一阵哀鸣，随后烟消云散。
“其实他也自责。”天一说道。“刚才是他自责的内心逼出了附身的心魇，不过即使心魇驱除，那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李老看着晕倒在地上的儿子，眼睛一酸，努力的忍住泪水，不要让眼泪流出来。
“其实他早死了，只是意识留在身上不想离去，被心魇附身后，仍然有着自己的意识，心魇不能完全控制他的身体，也被他的意识束缚着，他是在保护着你们。没有统一的思想，整个人看上去就是疯疯傻傻。”天一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丝哀伤。“应该是他意识在逐渐消失，所以刚才心魇控制了他的身体。”
李老再也忍不住，泪水纵横的流在脸上。李原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祖爷爷哭了，一直关在屋里的小爷爷死了。见李老越哭越伤心，李原也眼睛一酸，泪水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才是垂髻之年的幼儿，已是耄耋之年的老者，满面泪痕的哭着，这让六雪的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压抑的难受。
天一看的也不好受，一向没心没肺的兔子也偏过头去，不忍看向这边。
六雪没有注意到，夏璃一直站在一旁，漠然的看着祖孙两人。眼中平静，没有任何情感，或是同情，或是怜惜都没有。好似在看电视一样，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也的确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回去了。”半响，夏璃开口道。
天一点头，是应该给李老他们留一点自己的空间，调节失去亲人伤心的情绪。她知道李老还有李原在身边，会振作起来照顾自己的唯一的亲人。天一收了手中的刀，准备先回去，明天再来看看。
正准备离开时，却看见六雪站在一旁没有要走的意思。
“六雪……”天一叫了他一声，见六雪表情有些呆，他轻轻的转过头，看向天一，又看了看李老和李原，最后看向夏璃。
被六雪这呆萌的表情看的浑身不自在的夏璃不禁开口问道：“你怎么了？”由于六雪的表情呆萌的太可爱了，夏璃也不由的放柔了声音。
六雪微微垂头，低声说道：“我想帮李老，让他能和他儿子最后说几句话。”
闻此，李老抬起头来看着六雪。
夏璃摇头道：“不可能的，他早已经死了，虽然没有去投胎，但是他魂魄力量微弱，就算是我们帮忙，也不能将他具象化在人类的面前。”夏璃抬眸看着窗外渐渐变黑的天，李老他们看不见，可是他能看见在屋外飘荡着的游魂。“而且留在这里的魂魄不少，也找不到他。”
李老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扯了扯嘴角，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道：“不用再麻烦了，今天已经很谢谢你们了。天晚了，不介意的话留下来吃一顿便饭。”
“还有办法。”六雪道。“魂魄找不到，但是他的意识还残留在身体里。”
夏璃微微皱眉，他似乎知道六雪要做什么。
“只要让他的意识到我的身上就可以了。我是灵媒体质，就算只有意识在，也很容易被附身的。”虽然母亲他们没有明说，但是六雪好歹也是阴阳师世家出生，从小有些体弱，后来也知道那不是体弱只是因为他是灵媒体质，太容易被妖气影响了。一直没有灵力能保护自己，所以母亲多数时间把自己寄养在神社里。
“不行！”没等夏璃说话，天一首先拒绝了。
六雪问道：“为什么？”
“太危险了。”天一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精神会受到伤害，很容易被控制的，万一你精神力枯竭，你就只是一具傀儡了。”
“不会的，我相信李老的儿子不会这样做的，而且我也能把握好时间把身体拿回了。”六雪倒是不在乎。
“你能保证不会被其他妖怪趁虚而入？！要知道现在可是晚上。”天一指着外面已经黑的天。“你知道这里有多少鬼怪不？我被契约束缚着，根本没办法挡住所有！”
六雪道：“没事，姐姐会保护我的。”说着，他看向夏璃。“是吧，姐姐。”
“……”夏璃望天，装作没有听见。
见着样子，六雪知道夏璃不同意。他抿着嘴，可怜兮兮的说道：“我想帮帮李老。”
“谢谢了，不用麻烦你们了，就这样挺好。”李老虽然想和儿子说几句话，可是他也听出来六雪这样做太危险了，于是他朝六雪道谢。“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真不用再麻烦了。”
六雪一把拉住夏璃那黄色像香/蕉一样的睡裙，憋着嘴，眼角微微向下，一脸欲哭的表情，可怜的看着他。
夏璃继续望天。
六雪轻轻的抽泣了一声，柔柔的开口唤道：“姐姐……”
夏璃心头一颤，吸了一口气，望天。
六雪嘴巴憋的更凶了，眼睛一眨，豆大了泪水掉下来了几滴，声音变得颤颤巍巍的唤道：“姐姐，求求你了……”
夏璃望天的目光有些游离。
突然，六雪直接双膝一弯，跪在了夏璃面前，大声嚎道：“姐姐啊！你一定要帮帮忙啊！姐姐啊！！”
夏璃：“……”刚才不是文艺的剧本吗？怎么现在变二逼了？
天一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太丢人了。
兔子依旧看戏。
六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夏璃见那黏黏糊糊的鼻涕还有两毫米就碰到了自己的裙子，连忙推开他，倒退一步道：“我帮你！”
天一：“……”没节操！
兔子：“……”怎么快就要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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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报应的过去（六）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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