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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节

    重生之靠山吃山 作者:彦平方

    第23节

    因着那仆人说周桐此番晕倒乃是动了胎气,大夫说暂时不能移动,只能呆在周府修养,何瑾三人在库房挑了半天,包了好多上等的补药等物,七七八八地堆了一个马车,秦文昌坐在周家的马车上,另有秦家派人跟在后面,向周家而去。

    秦风站在大门外,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心中暗道周桐好心机。周桐进秦家五年,以他对秦文昌的感情,要说不想要孩子绝无可能,此次孕子,那大夫说孩子已近三个月,周桐怎会毫无所觉,联系他昨日表现,想是他早知秦家人的打算,要选个恰当时机方才暴露,这样一来,便是断了秦文昌迎侧的路,不得不说,周家人果然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人。

    冷静下来,秦家人自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又是恼怒又是庆幸,又想起秦文昌再三强调不再迎侧之言,到底是歇了那些多余的心思。

    依着大夫的说法,周桐要修养三五日方能下床,秦文昌便以照顾自家夫郎为由,留在了周家。而秦尚清与秦尚远俱是一方官员,不好在家多呆,很快便与家人告别,带着夫郎回到了任上。剩下安轩一家难得回来,在秦正元夫夫的挽留下多呆了几日。

    这正合了安如宝的意,这几日想方设法想与郑君宇见上一面,只是他不比邢山是生面孔,可随意在城中走动,直到离开玉兴城都未曾达成,一路上神情都是恹恹的。

    回到家中,邢山带着夫郎和宋亦、安如玉和邢小虎迎到门口。安如玉从未与阿爹阿么分别这么长时间,未等马车停稳便欢呼一声扑了上去。秦风在车上见了,忙率先跳下马车,将自家小哥儿抱在怀里,沉着脸呵斥道:“怎的如此不知轻重!”安如玉委屈的红了眼,还是安轩在一旁将人接过去,好好地亲相了一番,方才好了些。

    与安如玉不同,宋亦则表现地极为克制,上前来与几人似模似样的见了礼,不过终归是年纪小,红红的眼圈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宋初上前也将人紧紧抱了抱,数日未见,他心里对自家小弟也甚是惦念。

    寒暄完毕,天色已然不早,秦风带着其他人先进了院子,留下安轩、邢山和安如宝将马车上的东西搬进院内,将车卸下,马牵至马棚中拴好,在马槽中放好草料,才走进后院。

    院子里,秦风和方齐、宋初一起正将堆在院中的东西整理出来,都是在玉兴城买的物品,吃的用的都有,其中还有买给关系不错的几户人家的礼品,收拾妥当明早好送过去。

    见他们进来,秦风边收拾边道:“厨房里烧好了热水,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你们先好好洗一洗,过会儿再吃饭。”

    安轩点点头,便要向厨房走,安如宝却一把拦住他,道:“阿爹等一等。我有些话想对家里人说。”安轩笑道:“甚么事这样要紧,连洗一洗的时间都等不得?”

    安如宝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先说了好。”安轩见他一脸的凝重,转头看向秦风,秦风也停下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说事情,走,屋里说去。”率先起身,向东屋走去。

    其他人跟在秦风身后进了东屋套间,各自找位置坐了,安如宝站到安轩和秦风面前,垂首道:“阿爹阿么,我有件事情骗了你们,当日我让邢大哥先行回家,并非是家中有事,而是……而是让他帮忙将一个人带出了玉兴城。”

    安轩和秦风对看一眼,都皱起了眉头。那日他们已猜出自家小爷儿有事瞒着他们,只是安如宝做事向来稳妥,他们便没有深究,没想到却是这么回事。不由双双皱起了眉头。

    玉兴城又非龙潭虎穴,带个人出来何须如此大费周章,除非那个人身份不简单。

    安轩问道:“不知你们自城中带出的是甚么人?”

    安如宝也不直接回答,而是道:“阿爹,你可还记得,几年前,我与清泉里郑家大少爷郑君宇结交之事么?”

    安轩点头道:“自然记得,咱家的地珍珠还是他送来的,只是,我记得曾对你说过,与他相交是好事,只是你要心中有数,掌握好分寸。”如今在他家后山上,地珍珠已从最初的两三亩,发展到几十亩,更何况,这些年安如宝和安华的铺子能在安平镇上占有一席之地,安轩不是不知道这背后很大部分是郑君宇的功劳。只是,近来朝中变故他也略有耳闻,听安如宝的意思这件事分明是牵扯到了郑家,不由先出言提醒。

    安如宝听出他话中的责备之意,道:“在我心中,没有甚么比家人更加重要,我绝不会置咱家于危险之地。只是,我与郑大哥以诚相交,曾承诺但有吩咐,万死不辞。我一介读书人,无权无势,若不是此人对郑大哥万分重要,断不会求助到我的头上。阿爹阿么放心,此事郑大哥安排的极为稳妥,邢大哥行事也无半点纰漏,他日若有人追究,也不会查到咱家的头上。”

    安轩夫夫听完面色稍缓,秦风问道:“不知你们将那……那人安置在了何处?”

    方齐在一旁道:“就安置在西院的东厢里,不过……”他顿了顿,方接着道:“不过,我看那人似是……似是怀有身孕。”

    安如宝闻言,先中一惊,随即了然。心道:“难怪郑大哥如此费尽心思地要将人送走,原来如此。”想到郑君宇如今生死难料,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欣慰。

    倒是安轩和秦风夫夫听完吓了一跳,他们本以为安如宝将人安置在了别处,不想竟是接回了家,且听方齐之言,那人还是哥儿,还是个怀了孩子的哥儿,安轩还好,秦风顿时有些坐不住了,道:“人既已接到家中,咱们便要好生照顾,其他的以后再议。玉兴城离青山村距离不近,道路又崎岖难行,这一路颠簸过来,那人怀着孩子,也不知是否有碍。我先去看一看。”说着便起身拉着方齐出了屋门,宋初也好奇地跟在两人身后。

    对方是个哥儿,在座的几位爷儿不好过去,只得留下继续商议。

    且说秦风三人穿过东西两院之间的月亮门,到了西院东厢门口。东厢房门紧闭,方齐上前几步敲了敲门,听里面一人道:“谁?”方齐道:“是我。”这几日都是他照顾东厢里的人,他的声音里面的人并不陌生,很快便有脚步声来到门口,“嘎吱”一声将门打开。

    开门的一个年轻的哥儿,看年纪十五六岁,、见了方齐先是一笑,又看到他身后的秦风和宋初,神色顿时一变。方齐忙道:“小路别急,这两位是我家的主君和少主君,今日刚刚回来,想要见见你家少主君,劳烦小路禀告一声。”

    那名叫小路的哥儿眼睛在秦风和宋初身上转了一圈,刚要说话,自他身后又走出一人来。但见他,瘦长身材,穿一件天青色对襟长衫,头发挽在脑后,看五官并不如何出彩,脸色苍白憔悴,眼神却透着刚毅坚定。

    小路听到声音,回头见到来人,忙上前搀扶,边道:“少主君你不好好躺着,怎么出来了?”那人摆摆手,对着秦风和宋初深施一礼道:“可是安家叔么和弟郎?在下曲佑,见过叔么和弟郎。”

    第89章

    西院修建之初,便将东厢留作客房,房内桌椅板凳一应用具俱全,此时屋内,曲佑在炕上坐躺着,秦风与方齐、宋初则在地上的座位上坐了,小路先给每人倒了茶,又捧了杯温水让曲佑喝了,方退到一边。

    曲佑捂着嘴咳了两声,颇有些歉疚地道:“让叔么和弟郎见笑了。”适才正说着话,他忽觉腹中疼痛,将屋中一干人吓坏了,手忙脚乱地将他扶上炕,此时方觉好了些。

    秦风脸上忧色不减,微微蹙眉道:“如今月份尚浅,孕子初期极易滑胎,曲公子你刚受奔波之苦,思虑有重,实是孕子大忌,如今形势不明,咱们暂时不敢贸然请郎中前来,这些时日要靠你自己多多保重,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你该更担心孩子才是。”他已在曲佑口中确认他确已怀有身孕,刚两个多月,正是不稳的时候,若是曲佑仍如现在般心绪烦闷,对孩子实在是极为不利。

    曲佑闻言怔了一怔,自从玉兴城出来,他便没有一日安稳,怎么忘了,他之所以来到这里,便是为了这个孩子,不然刀山火海他都是要陪那个人走得,如今因着他太过忧心,差一点伤了孩子,当真是本末倒置了,不由勉强笑道:“叔么,不必叫我甚么曲公子,叫我小佑便好。叔么说的极是,是曲佑顾此失彼了,多谢叔么提醒,今后我会多加注意的。”秦风点点头,也不客气,道:“你知道便好,只是这里屋舍简陋,吃食粗鄙,要委屈小佑你了,今后你只当这是自己家里,若有所需,只管告诉叔么,千万别客气。”

    曲佑道:“繁华酴醾,过眼云烟,到底不如此地悠闲安然,我一直羡慕这种青山绿水桑榆间的生活,如今好容易实现,我欣喜尚且不及何来委屈之说,叔么放心,我自不会与你客气。”秦风笑道:“那便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宋初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两双大眼睛咕噜噜地只在曲佑的肚腹间转,怀了孩子的哥儿他见过不少,这么近距离的看的时候却不多,实在好奇的紧。

    曲佑如今身体本就易乏,这两日又没能休息好,很快便有些支持不住,秦风见他面露疲色,便不再多呆,又嘱咐了几句,便带着方齐和宋初告辞。

    出了西院回到东院东屋内,安轩、邢山和安如宝三人相对而坐,还在商议,宋初便去了安如玉屋中看几个孩子做功课,秦风和方齐则一起去厨房准备晚饭,又另做了一份肉粥,让方齐给曲佑送了过去。

    时值七月,天黑的晚,往日一家人总要坐在院中呆一会儿,今日从玉兴城赶回青山村,实在太过劳累,吃罢晚饭,便各自洗漱回屋去休息。

    安如宝和宋初相伴回到西院,远远向东厢方向看了看,见无半点儿灯光透出,想是里面的人已然睡了,这才回了

    进了卧室,将被褥铺好,宋初坐在炕上便开始发起呆来,安如宝收拾妥当,回头看他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也爬上炕,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在想甚么?”

    温热的气息碰到耳朵上,宋初被惊得一跳,下意识的将人推到一边,安如宝被推的一个趔趄,摔在被褥上,也不起来,自下往上看着自家小夫郎。宋初清醒过来,伸手便将人往起拽,安如宝却赖着不动,又问道:“我看你魂不守舍的,在想甚么?”

    宋初放弃的停下手,低头看了看他,歪着脑袋,整张脸纠结成了个小包子,道:“曲佑哥哥说他确是怀了孩子,可我看了半天,他的肚子平平的,一点儿都没突起,明明村里的夫郎孕子时肚子都是鼓鼓的,好生奇怪。”

    安如宝没想到他竟是为这事儿烦恼,一个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宋初不觉自己的话有何好笑,瞪了他一眼,安如宝笑了好一会儿方才止住了,可笑意仍在,道:“这有何奇怪,就似小孩总要长成大人一般,孩子在妈……阿么的肚子里都有一个生长的过程,从这么小……”他没法跟宋初解释精子卵子,再说也不知道这个世上的人怀孕是否也是经过精子和卵子的结合,只能用手指比划着用最直观的解释说给他听,“然后一点点长大,是以前三四个月时是因孩子还太小,阿么的肚子便是平平的,然后慢慢地,随着孩子越长越大,阿么的肚子才会慢慢鼓起来。”

    他的解释通俗易懂,宋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真神奇!”忽而又灼灼地看着安如宝,道:“你知道的这么多,那孩子到底是咋到阿么的肚子里的,你知不知道?”

    安如宝心道:“我比你还想知道呢。”在上一世他所在的世界里,能够怀孕的仅限于女性,男性生子还是科学无法攻克的一大难题,毕竟男性没有可以孕育孩子的子宫,而在这个世界,大家明明表面上看起来都是男性,偏生便有一部分能够孕子,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要说好奇,他比宋初好奇一百倍,是以他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宋初有些失望,又有些沮丧,道:“阿么跟我说,哥儿和爷儿睡在一个炕上便会有孩子,可我和你睡了这么久了,都没有,看来是阿么骗人的。我也问过小凌,可他也不知道,我以为你会知道呢。”他是真的很好奇。

    宋初说的坦坦荡荡,安如宝却差点儿被吐沫噎住,猛地咳嗽起来,宋初忙伸手给他拍背,好容易顺过气来,宋初看了看他,诧异道:“你脸咋这么红。”

    安如宝掩饰地又咳了两声,道:“没事儿,咳的太猛了。”至于是不是真的,便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宋初想不明白,躺在被窝里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搅得安如宝也睡不安稳,只得用老办法,将人拉过来使劲亲了亲,双手在对方身上摸来摸去,直摸地自己都快把持不住了,才把人放开搂进怀里,闷声道:“快睡,你忘了再过几日安凌便要结亲了,你答应他这两日要过去给他帮忙,他知道你回来了,明日肯定一大早便来叫你,起不来可是要被他笑话的。”

    安凌比宋初大一岁,两个月前刚行完成年礼,安仁家请了人商量了结亲的日子,选在了这个月底。果然,宋初听他这样一说,顿时忘了之前所想,道:“对啊,我明天要去给小凌帮忙,睡了睡了。”说着,闭上眼不再动弹,他折腾地时间不断,早就累了,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翌日,宋初神清气爽地起床,安如宝却有些抑郁。他昨晚用了好长时间方压下心中的躁动,半夜又做了些不太好启齿的梦,根本没睡好,不由暗叹这看得摸得却吃不得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宋初不知安如宝心中纠结,接下来几日都呆在安凌家,帮着他准备结亲的东西。

    日子过得很快,这一日便到了安凌和安仁结亲的日子,时辰一到,安仁家大门口便放起了鞭炮,安仁穿着一身大红衣衫,在村民的簇拥中出了家门,坐上门口同样挂着红布的驴车,一路驶向安凌家。

    安凌家门里门外也都挂满了红花红布,安凌同样一身火红衣衫,头上盘着发髻,插着一支银簪,抱着奉礼坐在炕沿上,又是紧张又是羞涩,支着耳朵听着院里的动静,听着门口鞭炮响起来,顿时紧张的站了起来。

    宋初一直陪在他身边,见状忙上前安抚,刚好路明这时走了进来,看着自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哥儿,先是红了眼圈,道:“出门了。”

    安凌心里也不好受,可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只得上前抱了抱自家阿么,在宋初的陪伴下出了屋门,一路走到了大门口。

    安凌针线活儿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送给安仁的奉礼是一身石青色锦缎面的新衣服。这一身衣服费了他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做工自是没话说,安仁将衣服拿出来顿时得到周围不少夸赞和嫉妒的声音。

    安仁今年春日出的徒,先是循例在师傅家做了半年的白工,如今已在村里开了自己的木工店,这辆驴车是他这几年做私活攒钱买的,虽说只是简单的板车,在安凌心里却是豪华无比,在安仁的搀扶下,喜滋滋地坐上了车。

    驴车在村里绕了一圈才到了安仁家,之后便是拜祖先、上族谱、吃酒席。直闹到日落西山人方才散了。

    回家的路上,宋初拉着安如宝的手,颇为感慨地道:“小凌从小便想着奉给安仁哥,如今心想事成,真好。”

    安如宝笑着摸他的头,宋初偏头看着他,忽地一笑,道:“我现在也很好。”安如宝逗他,问道:“你如何好法?”

    宋初抿着嘴,笑了笑却不说话,趁着安如宝不备抽出自己的手,撒腿向前跑去,安如宝抬腿便追,回家的路上一片笑欢声笑语。

    安凌结亲后,很快便到了八月。

    八月是稻子成熟的时节,村里又是一阵不分昼夜的忙碌,好在几年年景虽不是丰收,也不算差,村里人干劲十足,很快田间金黄色的麦田便被收割一空。这期间,曲佑也不知是听了秦风的告诫,还是确是放下了心事,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又吃了秦风暗地里买来的安胎药,修养几日身子渐渐好了起来。只是哥儿生孩子并非小事,他可以不出门,生产时却必须有郎中在侧才行,安家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排,只得从长计议。

    秋收过后,下麦苗之间,是秋日难得的清闲日子,可安轩家却一反常态地忙活开来。原来景国乡试三年一次,时间定在九月,安如宝准备两年,正是要参加今年的乡试。乡试的地点定在州城,青州的州城在平齐城,离安平镇路途遥远,坐马车也要三五天,这样一来,便要提前半月左右出发,一家人这几日忙着给他收拾行囊。

    州城离得远,家里人不放心,全家人都去又不现实,最后只得让身手好的邢山陪着一起去。宋初也想去,拿着弩箭和匕首上山转了两圈,打了不少野物回来,旁敲侧击地跟安如宝表示,自己身手也很不错。

    赶考不比游玩,安如宝不想他跟着奔波,任他怎么磨,好说歹说就是不同意,很是让宋初闹了两天别扭。

    时间在一家人忙忙碌碌中划过,忽一日一个任谁也料想不到的人敲响了他家的大门。

    第90章

    安轩一家自来到这青山村,安如宝便成了村中的名人,不说模样是十里八村的爷儿中的头一份,单凭他小小年纪便已是秀才就足以让最重读书人的村民津津乐道。

    而在村里唯一能与其相提并论的,那便只有地主安富民家的小爷儿安承佑了。

    论模样,安承佑也是翩翩君子,前些年又不负重望考中秀才,可是让他阿么安井乐在村中好好炫耀了一番,安富民家更是办了流水席,请全村人吃了喜。

    可以说,在这青山村中,安如宝与安承佑两人堪称一时瑜亮。

    安如宝与安承佑只见过几面,对他印象还算不错,模样俊秀,气质温润,既不张扬又不迂腐,也算难得的人物,只是想到他阿么的为人与所作所为,再想到他对宋初那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安如宝便没有半点儿和他结交的想法,而安承佑似乎是一样,两人见面最多也只是点点头罢了。

    是以,当安如宝打开大门,看到门口站着的安承佑时,难得的微微愣了愣。安承佑倒是面色如常,冲他施了一礼,道:“如宝兄,请了。”

    安如宝虽说也算读书人,却最受不了读书人的繁文缛节,酸的牙齿都倒了,可却不能失了礼数,心中腹诽:“何苦来的。”却也只能规规矩矩地还了礼,道:“承佑请了。”又把人向院里让,道:“里面请。”

    安承佑眼睛在安如宝的身后转了一圈,暗中自嘲一笑,摇摇头,道:“我就不进屋了,我来此只是想问问,如宝兄是否也要参加今年的秋闱?”

    安如宝点点头,道:“我已误了一年,此次定是要参加的。”安承佑笑道:“那便好了,正好小弟也要去,州府路途遥远,你我二人不知可否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这两年景国不太太平,青山村到平齐城这三五日的路程,中间要穿过几处险恶之地,实是不安全的很,前些年也传出过赶考的学子被打劫的消息,路上多个人相伴便是多份保障,安如宝自不能拒绝,忙道:“我也正有此打算,本想过两日去你家询问,不想你竟先来了。”

    两人说定,相互约定了日子,安承佑便告辞离开。

    他一走,宋初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伸着脖子从安如宝的肩膀向外望,问道:“他咋来了?”他闹了两天,安如宝好声好气的哄了两天,他知道对方是为他好,心中虽还有些不安,气倒是渐渐消了。

    安如宝反手将大门关上,拉着宋初的手向里走,边将两人要同行的事情跟他讲了,宋初听完,撇撇嘴,道:“他倒是聪明,知道邢大哥的身手好,他们家的那几个花架子可比不上。”为保路上安全,安富民花大价钱专门给自家小爷儿找来几个护卫,都是二十上下的壮实汉子,站着不动颇能唬人,只是身手在邢山和宋初眼里看来,不过是花拳绣腿。

    安如宝回想起安承佑不住看向他身后的举动,再看宋初那副半点儿看不上眼的模样,实在很想知道当初安承佑到底干了甚么天怒人怨的事儿让宋初如此不待见,除了为安承佑默哀,心中也是窃喜不已,点着宋初的鼻尖,道:“是是是,我家夫郎的身手最好,能把他们全都撂趴下。”宋初挺了挺胸脯,道:“那是。哼,不让我去是你的损失。”

    安如宝见他又想起这茬,忙道:“杀鸡焉用牛刀,你这样厉害自然是要用到紧要的时候,去州府这等小事有邢大哥就够了,对了,后日便是秋日,想不想吃秋饼,我做给你吃……”轻松将这事儿岔了过去。

    八月十八日,宜出行。

    一大早,全村大多数人都聚集到了村口送行。村里出了两个秀才,这一去说不准回来就会成了举人,举人和秀才不同,秀才只是有功名,举人可是能做官有俸禄的,便是平日和两家关系不好的,也赶来套套近乎。

    因着这一去就要月余,两家都为考生准备了不少东西,安如宝还好,零零碎碎装了半个马车,安承佑就夸张了,加上四个护卫,家里足足给他准备了三辆马车,每车都装的满满登登的东西,那架势恨不得将全部家当都给他装上去。

    还是安修实在看不过眼,站出来,对这安富民道:“糊涂!这是赶考,不是搬家,如此扎眼,是怕半路上无人打劫于他么?!”把安富民说的老脸通红。

    一旁的安井乐不乐意了,哼了一声道:“我家承佑可不比那些泥腿子出身,皮糙肉厚的穷鬼,这些东西都是他平日用惯了吃惯了的,哪一样都有用,这不是有护卫在么,能出啥事儿?!”那意思便是不用安修多管闲事。

    安修自在村中开了学堂,备受村民敬重,安井乐的话一出口,周围村民的表情都有些不好看了,还没等安修说话,安富民先黑了脸,回头骂道:“你懂个屁,我就说不用装这么多,你偏不听,一个赶考的学子拉了这许多东西,你想让咱家小爷儿在路上丢了命么,夫子啥场面没经过,用你多嘴!”又指着身边的几个仆,吩咐道:“你们把不用的东西都卸下来。”

    几个仆人二话不说,七手八脚就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摊在地上,只见里面的笔墨纸砚倒罢了,被褥、锅碗瓢盆应有尽有,就是枕头都给带了两个。围着的村民立时都笑了,直笑的安承佑头都抬不起来了。他也劝了阿么好几次,可他阿么就是不听,到底闹了笑话。

    仆人在安修的指挥下,将必需的东西又搬回了车上,因东西少了一大半,马车便空出了一辆,只剩下两辆,一辆上坐着安承佑,一辆上是四个护卫。

    另一边安华和楚离、方伯一家和其他几家交好的都来了,安如宝和他们一一告了别,又使劲抱了抱自家小夫郎。宋初眼圈红红的,又不好多说甚么,乖乖地任他抱着。过了好一会儿,安如宝方在对家人的不舍中,上了车,跟在安承佑的车后,向村外驶去。

    安如宝一走,家里其他人心里都空落落的,不踏实,尤其宋初整个人都恹恹的,到家便回了西院屋中,一个人抱着膝坐在安如宝平常最爱坐的榻上,这是他和安如宝相识后,第一次如此分离,他觉得自己整颗心都不知了去向。

    秦风明白的他的心思,便让人别去打扰他,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一家人的伤感并没有持续很长,随着秋意渐浓,山上的果子又到了采摘的时节。安如宝当初买来的树苗本都不是当年生的,栽下第二年便有一小部分开始结果,这两年结果的树越发的多了,今年更是有多一半都结了果。果子结的也厚实,虽说早熟的水果早已摘过,可剩下的苹果梨子甚么的还有不少,要都采摘下来可不是他们一家能干的完的。何况还有几十亩的地珍珠要锄,更是需要人手。

    幸好此时尚没到下麦苗的时间,村里闲人不少,安轩便找到安如喜,想要雇村民帮忙采摘,安轩家在村里向以宽厚大方闻名,一听他家要用人,第二天便来了不少,安轩也没挑拣,给他们分了工,锄地珍珠的锄地珍珠,摘果子的摘果子,地珍珠那里由安华和方建成负责,果树这里便由安轩自己和安水生的阿爹安正看着。

    这些年,山上的果树一直是安正在照看,工钱也由当初的一月一两银子涨到了一两半,安正病的那几年身子亏空的厉害,干不了重活,便整颗心都扑到了树苗上,尽心尽力的侍候,可以说这山上的每棵果树都是他的心血,干活的时候生怕有人浑水摸鱼,看的比安轩还要认真。

    爷儿汉子们在山上忙,秦风便领着几个来帮忙的哥儿在家准备吃食。家里人都忙的团团转,宋初不能上山,厨房里的活儿也用不到他,便和楚离一起照看孩子,安立成家的安丰,方建成家的方荣、安水生的小弟还有几个其他帮忙人家的孩子,都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宋初整日追着他们满院跑,也顾不得伤春悲秋了。

    饶是人多,果子和地珍珠都收到家中还是用了五天。前两年果子结的少,不值得卖,除去自家吃的,都送给了村里相熟的人家。今年不一样,把要吃的和要送人的留下,还剩不少,秋天天气燥热,果子留不住,安轩和秦风一商量,便让安华和方建成将剩下的果子都拉到镇上卖了。这会儿正是新鲜水果上市的时节,价钱不高,也没卖上几两银子,安轩和秦风也不在意,毕竟主要的进项还在地珍珠上。

    今年的地珍珠收的也不少,几十亩地也有几千斤。地珍珠在本地还是稀罕物,每年卖的价钱都很不错,相熟的几家也跟着种了些,都不多,往年都是放到镇上杂货铺里卖,今年因有地珍珠油,安如宝早和黄管事打了招呼,等地珍珠到了家晾晒了两天,黄管事便带着人来收。宋初没少上油坊跑,认识黄管事,安轩和秦风也都知道内里,将自家的和其他几户人家的都卖给了油坊。

    油坊晚上来拉得东西,过了秤,黄管事将一袋子钱递给秦风,秦风数也不数便収了起来。吴是非自去了京城,就甚少有消息传来,宋初和黄管事打听他的情况,毕竟当下京城里并不平静,黄管事只说自家主子安全无虞,其他的也所知有限,让宋初很是失望。

    水果和地珍珠都卖完了,时间也过去了多半个月,村民开始忙着下麦苗,安轩一家也终于歇了下来。

    第91章

    尽管心中早有准备,然去平齐城的旅途比安如宝想象中还要难熬。

    上一世做惯了火车汽车,来到这里后,到目前为止他最远只去过玉兴城,一日两三个时辰坐在颠簸的马车上便已觉得难以忍受,这一路去往平齐城,一日却有大半日是在马车上度过,其中苦楚可想而知。

    唯一庆幸的是,原以为沉闷的安承佑竟出人意料地并非是个无聊的同伴,两个人时常坐到一处谈天论地,安承佑自幼进学,学识渊博,安如宝两辈子积累起来也不遑多让,竟是聊的很是投机,安承佑此人平日看起来温文尔雅,脾气却格外的执拗,有时同安如宝争论起来,也能争个面红耳赤,倒是让安如宝对他另眼相待了三分。

    三辆马车在官道上疾行,放在平日定是颇为显眼,毕竟自安平镇去往平齐城的官道上行人一向并不多,但因着乡试将近,过往人群马车不少,都知是参考的学子,乡试每三年一次,每次去往州府的学子都如过江之鲫,这些学子身上多少都会带些盘缠,又俱是手无缚鸡之力,便有人将注意打到了他们身上,挑人迹罕至之处设伏,专打劫落单或人数少的学子们,每年都能听到几起学子被打劫的消息,甚至有因此丢掉姓名的,时间一长,学子们都是结伴而行,少则四五人,多则十几人,有夸张的,马车能有五六辆,他们夹杂在其中倒也不足为奇。

    因他们起身早,这一路并不着急赶路,为保安全太阳落山之前总会先找好落脚的地方,宁愿多走几日路,即便如此,他们在半路上还是遭遇到了意外。

    细说起来,此事他们也算是受了池鱼之灾。这一日走至苏阳县与长宁县交界之处时,刚好遇到一批学子被劫了道,劫道的匪徒有二十来人,手上都拿着棍棒刀斧等物,打头的汉子三十上下年纪,身形高大魁梧,四四方方的脸上,一条长疤斜挂其上,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萧杀之气。

    这一批学子能有个,坐了三辆马车,带队的是个上了些年岁的老夫子,学子们被吓得挤成一团,老夫子两臂伸直挡在学子面前,正义正言辞的与那打头的理论。

    打头的一脸的不耐烦,呸了一声,道:“废话少说,乖乖的给老子把钱留下,老子饶你们不死!”那老夫子被气得全身颤抖,食指前伸却是说不出话来,那打头的见状一挥手,身后便有几人举着武器冲着学子们就去了,伸手便要强抢。

    就在此时,安如宝他们的三辆马车到了近前。大家都是学子,见此景不由心有戚戚焉,安如宝还未动作,另一厢安承佑早吩咐几个护卫上前去帮忙。那几个护卫也是年轻气盛,上去二话不说便和匪徒战到了一处。

    四个护卫身手本就一般,再加上人少,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落了下风,安如宝暗中叹口气,只得拜托邢山上去帮忙。邢山也不含糊,拿着马鞭便冲了上去,他功夫好,力气足,一条鞭子耍的虎虎生风,匪徒们也都是乌合之众,论手段哪里是他的对手,被抽的啊啊惨叫不断,几下过后,场上形势立转。

    那打头的见手下吃了亏,忙让其他人一起上,自己也揉身上前,直奔邢山。邢山与他一对上手,便知对方也是个练家子,只可惜根基不稳,对付别人还可以,在他面前便不够看了,当下手上加力,未出二十招便将人踩在了脚下。

    打头的被擒,他的手下顿时乱成一团,邢山也不跟他们废话,只对那打头的道:“想活命的话,带着他们立刻滚。”

    那打头的知道今日是碰到了硬茬子,虽说当着手下的面被人踩在脚下实在是大丢面子,可到底保命要紧,忙不迭的点头答应,邢山也不怕他耍心眼子,直接移开了脚,那打头的被收拾的不轻,勉强站起身,冲着邢山抱了抱拳,在手下的搀扶下带着人很快离开。

    待他们消失在视线之内,之前那一堆学子中忽站出一个来,指着邢山振振有词地道:“你为何要将他们放走,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此刻走了,等你们离了这里,还不是要回来继续打劫?!你如此作为与放虎归山有何分别?!”

    劫匪人数众多,他们能帮上手的不过五人,能将人赶走就已不错,哪里能将所有人扣下?!如此拎不清又不知好歹的人,邢山第一次见,不由冷冷的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倒是那老夫子一拉那学子,冲着邢山和几个护卫施了一礼,道:“多谢几位救命之恩。”邢山摆摆手,转身就走,那几个护卫跟在他的身后。

    那说话的学子被夫子阻住了接下来的话,正自懊恼,见自家夫子好言好语地说话,那几人却是理都不理,顿时怒从胆边生,高声道:“不过是几个无知又无礼的莽夫罢了,夫子何须和他们客气?!”旁边有几人也同他一般愤愤不平。

    那夫子面色一沉,喝道:“住口!有道是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无这几位出手相助,你能否站在此地还不一定。枉你们自诩保读圣贤之书,不说心怀感恩,却口出恶言,如此不知好歹、忘恩负义,与小人又有何异,平日夫子便是如此教导的你们的么?!”在景国,读书人一向备受推崇,地位很高,使得读书人也自觉高人一等,平日也就罢了,今日受了人家的大恩却还是如此态度,老夫子有气又愧,一张脸涨的通红。

    安如宝他们的马车离众人并不远,这些人说话声音又不低,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安承佑当即变了脸色,安如宝冷笑不已,一挑帘子,走出马车,站到车辕上冲着他们一拱手,朗声道:“在下安平镇青山村学子安如宝,给各位见礼了。”

    那老夫子还自羞惭,几个学子惊魂未定,也有些无措,听到安如宝的声音,都下意识向他看过去,见是一位面貌出众,气质不凡的爷儿,都恢复了彬彬有礼,连道不敢,又齐声道:“安兄请了。”

    安如宝点点头,指着邢山和四个护卫,道:“这几位都是在下请的护卫,本是为保路上安全,适才未曾询问诸位便擅自出手,是我们多事了,还请各位谅解。”他几句话说的不紧不慢,看不出息怒,却当真是绵里藏针,刺的几个别有心思的学子脸上顿时红白交替,甚是精彩。安如宝话说完,也不管他人如何,摔袖进了车厢之内。邢山坐上车辕,几个护卫也都上了各自的马车,长鞭一扬,马车便咕噜噜地自这些人旁边走过。

    那老夫子见识了邢山几人的本事,看到安如宝出来时便知是这一位是说了算的,本想出声请求同行,余下的路上也好受些庇护,闻言便是再厚的脸皮也无法开口。只得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那几个学子几眼,招呼着大家上了马车,远远地缀在安如宝他们身后。

    安如宝也不理会,想跟便跟,左右出了事他们只顾自己便好,费力不讨好之事有一次便够了。

    有了前车之鉴,安如宝几人愈加的小心,幸好余下的路上还算平顺,几日后众人平平安安地进了平齐城。

    平齐城作为连州的州府,其繁华程度自不必说,横贯东西的宽阔的主街能让四辆马车并行,两边店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吆喝声谈论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端的是热闹非常。

    安如宝和安承佑都是第一次来平齐城,对一切皆不熟悉,剩下的邢山几人更不必说,进了城便是两眼一抹黑,光是客栈便足找了两个时辰,才好容易在一家离考场不远条件又不错的客栈里订了五间房,这还是他们来的早,再要晚两日,怕是更不好找。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几车学子,包括那老夫子在内,有几个半路不止一次的想要和他们亲近,都被安如宝和安承佑不冷不热的避了过去,那老夫子来过平齐城几次,经验老道,倒是想出言提醒,奈何人家根本不给机会,只得作罢,进了城便与他们分道扬镳。

    他们来时距考试尚有半月,路上用去了六七日,准备的时间便只有七八日了。找好了住的地方,大家吃了饭,好好休息了一日,翌日开始安如宝和安承佑便一边温书,边跟着同客栈的其他学子一起前往各大酒楼茶馆与其他人交流考试经验和心得,日子过得异常充实。

    日子在紧张忙碌中如水般滑过,忽一日便到了考期。

    安如宝在前世通过电视对古代科考多少有些了解,可经过层层搜身检查,真到了考场还是有些傻眼,不说那逼仄的转身都费尽的小隔断,三日里吃喝拉撒都在这隔断中进行便让他有些接受不能,等三日考试完毕,他浑浑噩噩地出了考场,回到客栈的第一件事便是冲进澡间,洗了将近一个时辰,方觉得身上没有了考场里的那股怪味。

    安承佑比他强不到哪里去,短短三日整个人瘦了有四五斤,走起路来人都是软的,在澡间也泡了大半日,两人收拾干净便扑到床上狠狠地睡了一觉。

    考试过后要等几日方能放榜,等待结果的日子总是格外漫长而又揪心,考生们便时常聚集在酒楼茶馆谈诗论对,聊以排解压力。而安如宝和安承佑因难得来一趟州府,左右无事,便带着邢山几人在城中好好逛了逛,买了不少东西,甚是悠闲。

    到了放榜这一日,不出所料,安如宝和安承佑均榜上有名,安承佑得中第六名,而安如宝更是出乎他自己意料地名列第三名,成绩是邢山好容易挤进围在考场外告示栏前的人群看来的,出来时木着一张脸,让安如宝和安承佑心里咯噔一下,后来才知道他是太激动了。

    安如宝和安承佑所住的客栈因离考场近,这几日住满了考生,放榜之后,可谓几家欢乐几家愁。有喜极而泣的,有悲不可抑的,有捶胸顿足的,有欣喜若狂的,总之几张薄薄的纸,便让足让在这些天之骄子身上看尽人间百态,让人唏嘘不已。

    安如宝和安承佑有盘桓了几日,每日里无非与其他举人吃吃喝喝,联络感情,为今后仕途铺路,毕竟这些人已半只脚踏进了官场,相互打好关系总是好的。

    几日后,考生们陆续离去,安如宝和安承佑也打包行囊,踏上了回家的路。

    第92章

    秋闱的榜单放出不久,镇上出了两位举人的消息已长着翅膀般快速传到了安平镇。一时引起轰动,也让名不见经传的安平镇立时成了焦点。

    回来的路上甚为顺利,马车到了镇上比去时短了一日,一进镇,早有衙门的人等在半路,二话不说将人请到了衙门内,安如宝和安承佑这些时日,已被相请多次,到县上时还受到县令的接待,倒也淡然,与衙门里的人周旋一番,拒了宴请,只说离家日久,心中惦念,想早一点回去。

    他们二人如今已是举人,单这身份便已高过镇上衙门众人,众人不敢阻拦,只得将人恭恭敬敬地送出去。安如宝和安承佑两人未到门口,便见门外不少镇民已将三辆马车围住,正指着衙门大门议论纷纷,人还来的不少,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衙门口堵得严严实实。衙门里往外送的人见状,忙当先走出,沉着脸喝道:“这里是衙门,你们白日青天的堵在衙门口,怎么,是想造反不成?”

    一众人等被唬了一跳,半晌人群中方有人道:“大人,咱们冤枉啊,这不是听说举人老爷回来了,大家伙儿想来瞧瞧么。”

    旁边人也七嘴八舌的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就是来看看两位举人老爷。”也有不少人歪着身子向那人身后看,看看举人老爷可否出来。那人闻言脸黑的更甚,道:“胡闹,举人老爷还不是和咱们一般,有甚么可看的,两位举人归心似箭,你们挡在门口,让他们如何出门,还不快些让开!”

    镇上这些衙门中人,大多为安平镇本地人,不过是临时招募,众人也不甚怕他们,有人高声道:“举人老爷能跟咱们一样么,听说这读书能当官的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咱们也不图别的,就是想看举人老爷两眼,也沾沾仙气。”安平镇已有些年没出过举人,听说这次的两位举人老爷年岁都不大,长相也都十分出众,有些人单是抱了看看的心思,有些人则不然,尤其人群中一些未结亲的哥儿小哥儿都焦急的张望着,只等举人老爷出来,若是能入了举人老爷的眼,哪怕是只当个侧夫郎他们也是心甘情愿的。

    安如宝和安承佑站在门后相对苦笑,见那人无论如何也驱散不了人群,两人清咳一声,迈步走了出来。

    他们这一露面,之前那人立时便被门口众人忘在脑后,所有目光都聚在他们身上。要说这二人,一个在镇上读了几年书,一个在镇上有买卖没少跑,认识他们的也不是没有,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举人的身份让他们看起来比以往高大了不少。

    之前说的热闹,举人老爷到了跟前,众人反而拘谨了起来,都不再吭气,而人群中的众哥儿小哥儿看清二人的相貌,眼睛都直了,哪里顾得说话。

    安如宝趁机一抱拳,冲着众人道:“各位乡亲父老请了,在下安如宝,这位是安承佑安兄,我们二人在这里谢过各位的抬爱,今次我二人侥幸能够得中,沾的乃是众乡亲的光,我们不敢居功,担不得’老爷’二字,承蒙乡亲们不弃,前来与我二人叙情,只是我二人离家日久,十分挂念,还请众位乡亲容我二人先行回家,他日再来谢过各位乡亲。”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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