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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羊倌(鸭头记) 作者:陌夕月

    第6节

    咚的一下松口气的耿顺又是一笑,东拉西扯了一会才带着从始至终没有开口的耿天离开宋大强家。

    ☆、 第 33 章

    一个星期后,悄然给了宋大强十万好处费的耿天拿到了山林和山坳的承包权,红色的印章,一口袋的钱,比双鸭屯每亩多出十块钱的价格耿顺有些心疼。

    可耿天紧绷了几天的神经却在这一刻彻底落下,七十年承包权,七百二十七亩山地,包括水源全落在耿天名下。

    离开吴家屯的那一刻,回头看向热热闹闹的吴家屯,耿天眼底闪过一丝嘲讽,耿天很清楚如果没有午夜送去的好处费,这片山林宋大强不会撒手,心疼吗?不可能不心疼,耿天不是什么富二代官三代,每一分钱对于耿天和双鸭屯来说都很重要,可每个人跟着耿天实地看过地况的人都知道,那片山林必须拿下。

    好在钱花出去了,事情也办妥当,再次摸了摸身上的挎包,扯了一把耿顺、张百利的耿天等人离开了吴家屯。

    此时此刻,处在兴奋中的宋大强并不知道,仅仅两年,耿天用翻翻的收入补偿回了曾经付出的一切,那时候,即将竞选下一届村长的宋大强懊悔不已,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匆匆离开吴家屯,跟耿顺和张百利分开的耿天直奔县城,饶了半个县城找到了回到县城打工的赵国军,当满脸灰尘的赵国军顶着黑红的脸庞从工地跑出时,耿天心底的急切顿了一下。

    “天儿,咋了,是不是出啥事了?”

    人还没靠前,急切的询问冲口而出,看着脸上一道道石灰印子,因为暴晒,肩膀后背脖颈脱皮的赵国军,对比吴家屯的乡亲,耿天的心里有些堵。

    勉强扯动嘴角,耿天摇摇头,“没啥大事,国军哥,你啥时候休?”

    耿天的询问让赵国军一琢磨就知道有事,拽过脖颈的毛巾抹了把脸,“天儿,你去前面的树荫等会,哥去找老赵头,咱会屯子。”

    说完不等耿天反对,掉身就往工地跑的赵国军转眼消失在耿天视线内,抿了下双唇的耿天转身慢慢的走向前方不远处的树荫。

    蹲在树下,看着前面一栋栋拔地而起的住宅楼,想到一身脱皮的赵国军,想到守家带地守着国道就挣钱的吴家屯,耿天低下了头。

    耿天不是圣母也不是悲天悯人的出家人,可耿天知道什么叫做感恩,那些默默的帮助他的人耿天记着不仅仅记在脑海也记在了心底。

    路修好了、猪场也竣工了,曾经帮助过耿家的乔刚、赵国军、赵晓乐子等年轻人也纷纷离开双鸭屯外出打工,赵国军还算近的,就守着县城,可乔刚、赵晓乐子等人却直接去了省城,耿天知道,乔刚他们之所以去千里之外的省城无非就是为了多挣点。

    尤其是乔刚,家里因为重孝的缘故欠了一屁股债,可就是那样,帮忙的时候也没拿过老耿家一分钱,这份情,都在耿天心里装着。

    老话都说人穷志短,可在耿天看来,双鸭屯的老少爷们虽然穷却从来没短过志气,说不出什么滋味,心底有些火烧火燎的耿天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

    空荡荡的脑子没有了拿到山地的喜悦,更多的却是不断的想着干什么干什么能够拽住那些伸出双手的人,不知不觉中,耿天脑海里又出现了老师傅,那是一个真正睿智的人,没有墨守成规的带着祖传的手艺回归大山,也没有一成不变的守着祖训带着手艺死守山寨,而是走出大山,老师傅曾经说过,他是真想把手艺传下去,可刚开始的时候没赶上好年月,好不容易等到年月好了,岁数大了,人的心也渐渐浮躁,其实对耿天,老师傅也不是很满意,并不是耿天浮躁而是因为耿天过于老实,可那时候老师傅已经没有了选择。

    可以说,如果老师傅没有走出大山,没有走出那个封闭的山寨就不会有后来的传授,到底要怎么做?一次次的追问中,好像陷入死胡同的耿天眉头不知不觉中紧紧锁住。

    “天儿……”

    请好假又换好衣服走出工地的赵国军站在一旁看了半天也叫了半天也没又得到耿天的回应,好笑又好奇的赵国军拍了耿天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和微微刺疼惊醒了耿天,眨了眨迷蒙的双眼,仰起头的耿天才发现赵国军已经站在面前。

    嘿嘿笑了两声的耿天站起身,“国军哥啥时候出来的。”

    好笑的赵国军斜了一眼耿天,“出来半天了,天儿,琢磨啥哪,叫你也不应。”

    赵国军的询问让脸上刚刚露出一丝笑的耿天顿了一下,随即摇摇头,笑容变的灿烂,“哥,没事,咱能走了?”

    看出耿天不想说的赵国军也没继续追问,只是拍了拍耿天,“天儿,有用到哥的地方你就吱声。”

    看看一脸笑意却眼带认真的赵国军,抿了下双唇的耿天恩了一声,一辆电动摩托车带着耿天赵国军离开了繁华的县城回到宁静的双鸭屯。

    吃过午饭,带着赵国军上山的耿天指着眼前的小溪,“国军哥,能不能给溪水改道?”

    耿天有些迟疑的询问让赵国军愣住了,也让跟在一旁的张百利傻眼了,“改道?”

    嘟囔了一句的张百利完全没摸清耿天想要干啥,张百利虽然不知道耿天想干啥也不知道具体的改道是咋回事,但张百利却清楚这事难。

    深深看了一眼耿天,赵国军皱起了眉头,走到溪水旁,仔细看着眼前的水流、水向。半响,眉头紧锁的赵国军转身认真看向耿天,“天儿,你啥想法?”

    严肃的赵国军让耿天心里有些没底,紧张的添了下双唇,带着俩人沿着溪流来到山坳,指了指眼前的山坳,“哥,俺想种粮食,没有化肥没有农药的绿色粮食。”

    耿天有些迟疑的回答让张百利脸色一沉,“瞎胡闹,粮食能挣几个钱?费劲巴拉的改道就是为了种地?要是那样还不如在屯子里种地,县里嚷嚷着全民合作社,咱屯子地虽然不多,可也不是不能弄成合作社。”

    张百利的呵斥让耿天越发的紧张,抿着双唇带着一丝倔强看向赵国军,按住有些生气的张百利,赵国军皱着眉头看向耿天,“天儿,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深深吸了一口气的耿天点点头,转身面向山下,“国军哥,地再好没有好水什么都白搭,俺就不信金土地浇上碱水能出好粮食,同样的道理,水好种啥都行,咱双鸭屯没啥大特色,可俺想咱虽然不靠国道不出啥珍稀物种,可咱可以创造,现在城里人都乐意享受一下好山好水,还给取个洋名,呼吸天然纯氧,啥是纯氧,无非就是没有污染,你们看看咱双鸭屯不就是天然的纯氧吧吗,俺想绕着屯子沿路种上果树,靠近公路边的地方,移植点杨树就中,可往咱们里面来的地界全种上果树,果树承包,一人多少颗,山里的地、果树全部包出去,就是粮食,俺也想包给咱屯子里的人…”

    边想边说的耿天说的断断续续,可无论是张百利还是赵国军都是通透人,俩人虽然不知道耿天说的法子行不行,却知道耿天是真的为双鸭屯着想。

    在其位谋其政,张百利想的要更多一些,想想那些有采摘园的屯子,张百利多少明白点耿天的意思其实跟采摘园差不多,不过耿天把具体简化了,让城里人自己承包果树,从种到收,包括耿天所说的粮食,就像他们省闻名的五常大米、火山大米,不就是因为山好水好名声打出去了,一斤粮食比他们多好几块钱。

    不是张百利吹,他们屯子的大米一点都不比所谓的香米差,可就是因为没有名气,外人不相信他们没用化肥农药,同样的大米,他们卖出去的才一块一,足足比那些好大米差好几块钱。

    想到这里,张百利那点火气消失了,可眉头也皱起来了,看着漫山遍野的荒草和完全被遮挡的路径,张百利嘴里有些发苦,太难了,光是路就是个大问题。

    动了动双唇,张百利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的转身往山下走去,看着张百利渐渐消失的背影,心情有些低落的耿天勉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丝笑,“哥,能行吗?”

    执着的耿天让赵国军有些饶头,要说赵国军能不能干这活,肯定的说,能,可就算赵国军不收手工费,这笔费用也不小,这牵扯到钱,赵国军有些为难。

    面带为难的赵国军虽然没有直说,但表情已经告诉耿天可以,总算松缓一些的耿天二话没说带着赵国军回到耿家,拿出纸笔递给赵国军,“哥,你算需要多少钱。”

    看看耿天又看看手下的纸笔,咬了咬牙的赵国军要了算盘,霹雳啪啪的开始算起改道大概需要的费用,按照耿天所说的面积,全部算下,一巴掌的数字出现在耿天眼前,咚的一下,彻底松口气的耿天咧着嘴笑了,抬起头,熠熠发光的双眼落在赵国军身上,“国军哥,干吧。”

    无条件的信任让赵国军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咚咚咚的跳动中,额头一滴滴汗水滑下的赵国军闭上双眼,攥紧双拳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接?不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日挂半空坐到月上眉梢,一动不动的赵国军终于咚的一拳砸在桌子上,瞪大双眼用力点点头,“好,这活俺干。”

    ☆、 第 34 章

    日升日落,当朝阳再次从地平线升起时,站在山间溪水尽头的赵国军沿着溪水的走向来来回回的寻找着最佳位置,按照耿天所预想的,最好是能把山泉引到山下。

    原本看着清浅的溪流,赵国军心里有点没底,怕泉水的出水量达不到耿天预想的,可真正来到溪水的尽头,看过泉眼后,赵国军的眼睛亮了。

    心里没底,怕自己看错的赵国军甚至跑到县里把曾经的老师傅找来,一路背着老师傅上山让师傅看看,当确定泉眼下是河道后,赵国军才哈哈大笑的放下忐忑的心。

    “国军,你去山腰看看。”

    来回转了三次趟也没找到最佳出口点的赵国军站在山头直挠头,而一直站在山头打量着山体流向的老师傅孙集生却心底有点想法。

    三天前被赵国军请出山的孙集生来到双鸭屯就没有离开,不仅仅因为赵国军的挽留还因为孙集生是整个l县最出名的风水先生,别管是真是假,在耿朝福等老人看来,动山改水道,首先第一条就是不能破坏风水。

    而就在赵国军在山上来来回回的寻找最佳点时,开着三轮车的耿大生也赶到了百盛乡噶维村,直奔胡瞎子家。

    简单的把来意说了一下,胡瞎子那双灰白色的双眼眨了眨,“孙集生去了?”

    半天没有说话的胡瞎子开口的第一句让耿大生楞了一下,随即点头,“去了,赵国军请来的。”

    呵呵一笑的胡瞎子摇摇头,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去吧。”

    说完也没耽搁,拿起自己的小包起身跟着耿大生离开了噶维村,一路上,仔细询问了耿大生这段时间双鸭屯的发展,笑呵呵的胡瞎子点点头没在出声。

    中午十一点,紧赶慢赶带着胡瞎子回到双鸭屯的耿大生刚把车挺稳,听到声音的耿朝福就从院子里走出,一身粗布大褂的耿朝福伸手扶住胡瞎子,“老兄弟,又得麻烦你了。”

    耿朝福难得客气把胡瞎子逗乐了,哈哈笑着点了点耿朝福,“你小子要是不把俺榨干了不带消停,这事老孙头自己就成,你说你叫俺来干啥。”

    笑呵呵的耿朝福有些担忧的看向大山,不是耿朝福不相信老孙头,而是自家情况特殊,说耿朝福迷信也好,心里作祟也罢,这段时间,耿朝福明显感觉到身体与以往不同,倒不是说身体差了,而是精气神完全变了,原本耿朝福以为是心情好的缘故,可最近一段时间,那些老伙计却说自己个瞅着年轻了,就连…

    眼底闪烁了一下耿朝福不自觉添了一下牙床,曾经老掉的大牙已经冒头,这不得不让耿朝福心生不安,尤其是让耿朝福不安的是,这段时间每每燃起的香烛都是齐刷刷的,心里有些没底的耿朝福不得不借着这个机会把胡瞎子请来。

    难得没有反驳的耿朝福让胡瞎子眼底闪烁了一下,反手拉住了耿朝福,入手的那一瞬间,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从耿朝福体内传来,微微皱了下眉头,手下用劲的胡瞎子停住脚步,“老虎,带俺去你家堂口看看。”

    胡瞎子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让耿朝福呼吸一滞,随即苦笑了一下,耿朝福就知道,瞒住谁也瞒不住这个赵老六一手带出的徒弟。

    沉默的点点头,冲着耿大生摆摆手的耿朝福带着胡瞎子走进了屋里,穿过堂屋走过东屋,直接来到里间,耿朝福停住了脚步。

    “天儿在后院养羊,俺怕忌讳,就怕堂口挪屋里了。”

    好像解释什么似的耿朝福随即打开紧锁的房门,掀开门帘,走进了还带着淡淡香烛之气的房间。

    跟着耿朝福走进摆放着堂口的房间,站在门口的胡瞎子再次停住脚步,那双没有明明没有黑眼仁双眼却闪动不已,好像只是喘息的功夫,胡瞎子灰白色的双眼不再是迷蒙,而是清亮了许多。

    一直知道胡瞎子是什么样的耿朝福到没有害怕而是担忧的看着胡瞎子,“瞎子?”

    担忧的招呼胡瞎子摆摆手,眨了眨双眼笑了,摇摇头,没吭声的直奔堂口,抽出一把香烛在点燃,直接插在了香螺碗里。

    一排又一排,足足六排后,胡瞎子退后了几步,定定的看向满堂的保家仙沉默不语。

    随着时间的推移,香气越来越浓郁,小小的里屋也变的雾气昭昭,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耿朝福心生不安时,六排香齐刷刷的断了,这个惊人的变故好悬没把耿朝福吓坐下,还没等耿朝福反应过来,胡瞎子哈哈哈哈的笑了。

    直奔赵老六的排位前,整理衣襟跪在了赵老六牌前,“师傅,不带您老这么吓唬人的,你看把老虎吓的,八十多岁的人了,您老就不怕给他吓断气了。”

    胡瞎子的话让胸口突突突直蹦的耿朝福这个气啊,合着赵老六又来这一手啊,反应过来的耿朝福腿也不抖了,心也不颤了,脸苍白的脸色都恢复的红润。

    两个大步上前,用力点了点赵老六的排位,“死六子。”

    没好气的耿朝福抽掉折断的香烛,重新点燃十二根香后退几步,郑重的弯腰行礼,“不求大富大贵,保家平安就好。”

    嘟囔的耿朝福话音刚落,一抹淡淡的红从堂口闪过,清晰的让人想忽视都不行的红让耿朝福再次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的看向胡瞎子,“瞎子?”

    已经起身的胡瞎子摆摆手,脸上的表情变的复杂,有羡慕有高兴也有浓浓的激动,“老虎,你家要翻身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师傅给你们拽来的运道。”

    没头没尾的话却让耿朝福一愣,运道?老一辈过来的,耿朝福不会不知道运道是什么,可耿朝福从来不知道运道还能拽?耿朝福有些懵。

    顿了半响,抹了把脸的耿朝福看向胡瞎子,“啥意思?”

    动了动双唇,胡瞎子摇摇头,“老虎,你也别问了,这些不该你知道,你就记住你家运势足足的,干啥啥成就行了,对了,你把天娃叫来。”

    说完还摆摆手的胡瞎子再次看向赵老六的排位,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嘀咕什么的胡瞎子让耿朝福有些郁闷,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胡瞎子,转身离开了房间打发耿大生去找耿天后,耿朝福等在了门口。

    接到电话的耿天把手里的活放下,开着电动摩托从山上下来,连手都没洗直奔里屋,看到等在门口的耿朝福,耿天笑了一下,“爷。”

    哎了一声,耿朝福拉着满手干泥巴的耿天走进里屋,再次关上的房门让耿二生微微皱了下眉头。

    不解的耿天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耿朝福拽进了里屋,刚刚走进屋,就看到背对着门口的胡瞎子,顿了一下的耿天在胡瞎子转身的刹那笑了一下,“胡爷爷。”

    定定的看着耿天,好像一盏明灯似的耿天让胡瞎子暗暗点点头,他就说嘛,赵老六无缘无故的拽什么运道,合着都在这孩子身上。

    想了一下,胡瞎子走到耿天身边,抓住耿天的中指,停顿了半响,“天娃,动土的时候把你舅爷带上,头天晚上扎个纸人烧了。”

    “瞎子,头发用谁的?”

    胡瞎子的话音刚落,耿朝福皱起眉头追问道,扫了一眼耿朝福,胡瞎子点了点耿天,“就用这孩子的,别人压不住,你以为动山是那么容易的?就是老孙头也不行,那地下的河道鳞脉,不是轻易动的。”

    胡瞎子也知道一句两句解释不清,也没多说,只是想了想,到底还是打发耿大生出去买纸,他来扎纸人。

    稀里糊涂的耿天从进屋到出屋,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愣是没听懂俩老说的啥意思,不过总算知道,山可以动,不过要给点啥玩意。

    挠了挠头的耿天也没多想,山里还一堆活等着耿天,知道啥意思,耿天也没耽搁,急急忙忙的又回到山里。

    算日子,找方位,胡瞎子、孙集生,用尽两个人所学,总算定农历七月十七,阳历八月二十三这日动土。

    头天晚上,月移中稍时,耿大生、耿二生哥俩带着胡瞎子扎好的纸人来到山林入口,画上一个圈圈,连着黄纸、金克子和纸人一起烧掉。

    第二天上午八点,整个双鸭屯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赶到了山里,在经过仔细勘察后的最佳该道口,山腰的拐弯处,一个类似大嘴的地方,挥动铁锹的耿天第一个砸开了山石。

    随后,所有四十以下的壮劳力快速上前,按照赵国军事先画好的路线或是砸或是挖,开始给山溪进行改道。

    前前后后准备了近半个月,正式动土的山溪改道从这一刻开始,而此时此刻,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想到,今日的这番改造给双鸭屯带来了什么。

    ☆、 第 35 章

    从夏干到初冬,整整两个月,连外雇的和本村的近一百五十人,总算把初期的大框抢出来,两个月的时间里,一直担负着统筹的赵国军是吃不好睡不好,别的不说,跟着孙集生学会风水的赵国军清清楚楚的知道,定好的方位是一步都不能错。

    为了这,赵国军黑天白天泡在山里,两个月的时间,赵国军足足掉了近二十斤的分量,哪怕后期乔刚回来,能够替换下赵国军,赵国军也不敢离开,不仅仅因为赵国军帮着孙集生看方位,还因为赵国军心里憋着劲。

    黑瘦黑瘦的赵国军满是风霜的脸颊每每让同样在山上干活的耿天看到都会有种说不出的复杂,可耿天啥也没说,耿天始终忘不了,第一次道谢出口时,赵国军脸上的苦涩,而那份苦涩是因为什么,跟着赵国军去县里辞职的耿天一清二楚。

    时至今日,那一声声刺耳的嘲讽还会在耿天耳边回荡,同样心里憋着劲的耿天把山溪改道交给赵国军就带着耿大生、耿二生一起上山开垦那片耿天预留出准备种植藏红花的山地。

    朝阳、半沙土略潮湿的土地让耿大生、耿二生一阵纠结,一个劲追问耿天到底想干啥,可心里憋着气的耿天却只是抿着唇闷头干活,这一干就是一个月,二百多亩地,全是爷三用手中的搞头凿出来的。

    而这期间,耿天还跑了一趟市里,闷不吭声的办了个护照,当半个多月护照被顾老三送回来时,耿二生越发的心里没底。

    拉着耿天说啥都让耿天说清楚到底想干啥,吭哧半天的耿天到了最后才说要种植藏红花,可这句简单的解释并没有打消耿二生的不安。

    可在问什么,耿天就是憋着劲不说,没办法的耿二生又急又气,耿二生很了解耿天,每当耿天露出这幅模样时,就说明耿天是打定主意,怕出事的耿二生找到了顾老三,求着顾老三帮忙打听孩子到底想干啥。

    着急上火加上累,耿二生嘴角起了一圈燎泡,心疼不已的顾老三顿时有点不是滋味,二话没说跟着耿二生上山,扯着耿天膀子就把人带下山。

    脸色阴沉的顾老三让耿天满头雾水,“三叔,啥事啊,俺这还有活哪。”

    一个劲追问的耿天得到的只是顾老三一个不满的眼神,不解又疑惑的耿天只能按捺下心底的急切,挠头的跟着下山,上车,车门刚刚关上,顾老三压抑的怒火顿时喷了。

    “天儿,三叔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说你咋办这事?跟你爹有啥不能说的,你看看二生这段时间都急成啥样了?那一嘴的燎泡吃不下睡不着的?你说二生这些年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容易吗啊…”

    一顿数落,耿天明白了顾老三因为啥发火,慢慢低下头,耿天无声叹了一口气,说啥?说他要去伊朗?去买世界上最好的藏红花种子?

    好像个闷葫芦似的耿天让顾老三越发的恼火,“你别跟我在这吭哧别肚的,赶紧说,办护照到底干啥?你要不说,你信不信我找人把你护照废了…”

    连哄带骗,被顾老三弄的没招的耿天嘟囔了一句去伊朗,模糊的话语清晰的差点没让顾老三跳起,“啥玩意?去伊朗?你去哪干啥?不是,你这孩子咋回事?脑袋让驴踢了?”

    顾老三不是耿二生没有什么敏感度,伊朗那是啥地方?那可是真正乱的没边的地方,这人撒出去,还能活着回来不?没事啥都好说,这要是出点事,二生还活不活了?想到这,顾老三打了个冷战。

    一把扯住耿天的手臂,“你给我说清楚,你想干啥?”

    怒火冲头的顾老三眼睛都红了,知道不能在隐瞒的耿天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抽出被抓出印子的手臂,有些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三叔,你知道俺收拾山是准备种植藏红花的,可俺不想种那些杂交,要种就种最好的,可俺打听了,世界上最好的藏红花在伊朗,只有哪里才能买到顶级藏红花种子。”

    “非的种藏红花?别的不行啊?那么大一块地你干点啥不行?天儿啊,你跟三叔说实话,你心里到底咋想的?”

    满脸疲惫的耿天让顾老三有些心疼又有些恼火,可以说,守了耿二生十几年的顾老三是从心底把耿天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别看顾老三没跟耿天一起生活,可在顾老三心底,他耿天就是他顾老三的责任。

    这话虽然说不出口,可顾老三不在乎,只要他自己知道就行,现在,孩子要走弯路,顾老三不能眼瞅着不拉住。

    顾老三的追问让耿天笑了,笑的有些苦涩也笑的有些发滞,秃噜一把脸,耿天透过车窗看向眼前的大山,“赚钱,三叔,俺没钱了,藏红花的生长期只有十一个月,顶级藏红花一克就要一百多,三叔,俺需要钱,需要很多钱。”

    沙哑的嗓音,再也无法遮挡的疲倦在这一刻冲泄而出,原本以为自己那点钱已经很多的耿天直到现在才发现,想要把双鸭屯全面发展起来,他的钱只是杯水车薪,可让耿天放弃,他不愿,是真的打心眼里不愿。

    耿天的话让顾老三傻住了,顾老三虽然不知道耿天手里有多少钱,但按照一次次的预计,耿天手里估计有八位数,现在就没了?

    可随即,顾老三想到那张拿去买山的银行卡,那可是实打实的钱,心底快速算计了一下耿天现在的投入,顾老三沉默了。

    好像连空气都边的发滞,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老三抹了把脸,抬起眼帘认真看向耿天,“天儿,你跟三叔说句实话,你的钱是不是买彩票来的?中了多少?还剩多少?”

    点了点头的耿天,伸出两根手指头,“扣了税还剩下两千万,现在剩下一百七十万。”

    倒抽一口冷气的顾老三半响回不过神,“只剩一百七?”

    半响才惊呼出声的顾老三眼睛瞪的老大,苦笑了一下的耿天点点头,“对,三叔,除了山上那些猪,你哪里的一千头羊,定好的九万棵果树苗,和那些还没开始的山地,俺就剩一百七”

    说的特光棍其实心里已经发涩的耿天早就知道买山是大头,可这个头太大了,虽然长远看,整个l县的山林全部入手,可后期的建设耿天已经有些无力,知道自己铺的太大走的也太急的耿天只能按住急切的脚步,一步步的赚钱养山。

    可要问耿天后不后悔,耿天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不后悔,覆盖市百分之二十的山地全部在手里,只要给他时间,这些荒山早晚会变成钱。

    吧嗒吧嗒嘴,顾老三都不知道该说点啥,本来已经自己就挺是人物的顾老三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跟眼前这个农家娃一比就是个菜,可放着耿天不管,说实话,顾老三做不到。

    想了又想,顾老三叹了口气,“天儿,你先别急,我回去给你打听打听,看看不去,你要的那些种子能不能回来。”

    顾老三的话让耿天楞了一下,蹭的一下抬起头看向无奈的顾老三,“三叔……”

    摆摆手,打断耿天的顾老三拍了下耿天,“天儿,不管你因为啥,跟你爹好好说,别让他惦记,你爹那人心眼实,这辈子把全部希望放在你身上,你要是有个好歹,你爹也就完了,跟你爹说,你爹能理解。”

    满脸温情的顾老三让耿天眼角一红,闷闷的点点头,“俺晚上就跟俺爹说,三叔,谢谢。”

    说完拉开车门跳下车的耿天快速的往山上跑去,渐渐消失的身影让顾老三好笑又心疼,还是孩子。

    点燃一根烟,用力抽了两口,顾老三开始琢磨谁能说上话,想来想去,顾老三把脑筋转到了顾伟身上,这年头,啥人交际最广?当兵的。

    眨了眨眼,扔掉烟头的顾老三驱车直奔县局,一个小时赶到县局的顾老三看看时间,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下班点,顾老三也没进去,等在县局院里。

    当时针指向五点时,顾老三看到一身警服的顾伟从办公楼里晃出,悠闲的好像溜大街的步伐让顾老三有些好笑,“小七儿。”

    打开车窗喊了一句的顾老三冲着回头的顾老三摆摆手,挑了下眉梢的顾伟转身晃倒车前,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有事?”

    点点头的顾老三也没玩虚的,“小七,你战友有没有干外贸的。”

    顾老三的询问让顾伟上下打量一下顾老三,“咋?你要干?”

    开玩笑似的询问让顾老三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我一个养羊的干那玩意干啥,你问问你战友,能不能买到伊朗特级藏红花的种子。”

    顾老三的话音一落,顾伟就明白肯定是双鸭屯的要,好笑的顾伟戏谑的打量起顾老三,“三叔,我三婶这还没进门哪,就这么上心。”

    已经了解虎三叔守了多少年的顾伟对于裹足不前的顾老三无奈极了,在顾伟看来,人这一辈子太短暂,看到相中的,别犹豫,该出手就出手。

    伸出手拍了顾伟一巴掌,顾老三瞪了下眼睛,“你知道个屁,不是二生,是天娃,那孩子,要把自己压垮了。”

    有些叹息的顾老三长叹了一口气,靠着座椅背把耿天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当得知除了顾老三手里的山地,耿天把占全市百分之二十的山林入手时,顾伟也吃了一惊。

    虽然过去的经历让顾伟从不小瞧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孩子,但不是顾伟小看耿天,虽然仅仅接触一次,但顾伟看的很清楚,耿天并不是个容易破釜沉舟的人,甚至可以说,在顾伟看来,耿天也就是个普通农家娃,但现在……,眼底闪烁了一下的顾伟不得不承认他有点看走眼了。

    可顾伟也有一丝好奇,是什么促使耿天付出这么多去建设双鸭屯,也可以说,顾伟好奇双鸭屯到底什么吸引的耿天不顾一切。

    当然,这些需要顾伟自己去看,问清楚耿天需要的是什么,顾伟沉默了半响,敲敲膝盖,顾伟点点头,“行,晚上电话联系吧,”

    没把话说死的顾伟随即示意顾老三开车,一路上,好像不经意似的,顾伟问了下耿天还剩多少钱后,暗暗的挑了挑眉梢。

    ☆、 第 36 章

    匆匆三日,联系好一切的顾伟悠闲的跟着顾老三赶到双鸭屯,明显寂静了许多的小山村让顾伟有些诧异,抬起手腕,八点?

    抬头看看已经透亮的天空,顾伟不相信这个时间段,村民会在休息,而这个时候也不是收地的时间,如果顾伟没有记错,下第一场雪才是正经八百收稻子的时段,可此时此刻,双鸭屯明显没什么人。

    挑了下眉梢,“三叔。”

    摆摆手的顾老三打断顾伟的询问,而是把车停在了耿天家门口,招呼顾伟下车,爷俩沿着村中小路往山上走。

    “别琢磨了,全在山上,村里就剩下几个看家的老人。”

    了解情况的顾老三剪短的话让顾伟心底越发的诧异,哪怕十几年没有在农村生活,顾伟也不会忘记农村生活是什么样。

    没有急着追问,跟着顾老三绕过双鸭屯,刚刚走到山脚,隐约的声响传来,砰、砰、砰的闷响传来,夹杂着话语声的闷响让脚下的土地都隐隐颤抖。

    顺着声响走去,只见四人一台的巨石正在咚咚咚的凿着挖掘好的水渠,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顾伟总算知道为什么响声会如此沉重。

    “国军,这是干啥哪?”

    第一次见到双鸭屯施工现场的顾老三好奇的走上前,看了一眼水渠,沿着山体挖掘出的水渠,敲掉上面的碎石,黑褐色的泥土裸露在外,被砸的实实诚诚的好像还闪烁着黑褐色的光芒。

    咧着嘴憨笑了一下的赵国军示意乔刚接手后走到顾老三身边,“贴石板、不过,下面的泥土不凿实诚,石板也不牢固。”

    虽然不是很懂赵国军是啥意思,但并不妨碍顾老三自己理解,在顾老三看来,现在干的活就是休整,当然具体是不是,顾老三也没追问,不过站在旁边看着眼热的顾老三还是上去接过工人肩下的杠杆跟着走了两圈。

    好像能把人压垮似的巨石让顾老三暗暗吃惊,抬起眼帘扫了一圈,顾老三这才发现此时此刻,留在山上干活的都是双鸭屯的人。

    暗暗诧异的顾老三笑呵呵的把位置到给等在一旁的赵大磊才打着招呼继续往下走,绕过施工现场,穿过猪场,爷俩才看到还在山地挥洒汗水的耿大生、耿二生、耿天。

    看着满头满脸汗珠子,头顶还冒着淡淡雾气的几个人,顾老三脚下的步伐变的急切了许多,“大生、二生。”

    扔下依然不紧不慢的顾伟,快步上前的顾老三顺手接过耿二生手中的搞头,“还没整完。”

    笑了一下的耿二生摇摇头,“天娃说在整整,这片地土卡拉太多。”

    仔细打量着明显瘦了许多的耿二生,顾老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是不是耿天跟耿二生谈过,二生的眉目间虽然没有原有的焦躁不安,却多了急切。

    不知道该怎么劝二生的顾老三收紧掌心的搞头,“歇会,俺活动活动。”

    从早晨六点上山到现在,两个多小时没休息的耿二生也确实累,没有客气的点点头,“行,俺歇会。”

    边说,边冲着顾伟打声招呼,才招呼了一声喘着粗气的耿大生走到一旁休息,冲着耿二生笑了一下的顾伟默默的打量着好像不久前才见过的耿天。

    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依然是那副客气的让人牙疼的笑容,除了瘦了黑了好像没什么变化似的耿天却让顾伟眯了下眼睛。

    虽然直到现在顾伟也不知道耿天为了什么这样坚持,但耿天眉目间隐藏的倔强却让顾伟微微皱了下眉头,深深看了一眼隐晦着活动手腕的耿天,踏着慢悠悠的步伐,顾伟走到耿天身边,拿过耿天手中的搞头,“好些年没干过农活,让我试试。”

    随意的解释让耿天呵呵的笑了,“七哥,这地硬,等有时间,有时间你在试。”

    边说,边准备拿过顾伟手中搞头的耿天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耿天,用身体轻轻撞了一下耿天,“下去歇会,我给你找到藏红花了。”

    完全不在意的口气和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不悦让耿天皱了下眉头,还没等耿天反应过来,就被接话的顾老三扯到一旁,“天儿,你不用自己个去买种子,小七战友有做外贸的,走的就是伊朗那条线,干多少年了,小七让战友给稍点回来,说好了要最好的种子,货到给钱,行了,一会让小七跟你说,你歇会。”

    说完拍了下耿天的后背,楞了一下的耿天转头看向已经弯腰挥动搞头的顾伟,抿了下双唇,挤出笑容点点头。

    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耿天还是感觉到了一丝轻松,抹了把顺着鬓角流淌下的汗,笑着点头的耿天走到耿二生身边,坚持不住的疲软也随之升起。

    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水壶到了一大碗凉开水的耿天悄悄的感受着那份来自灵泉洗刷的舒缓,其实耿天明白,要是没有每天加料的灵泉,无论是他还是家里的几口都无法坚持到现在,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加料的泉水,整个双鸭屯的老少爷们都坚持不到现在。

    每隔半个月就会往家里井水洒上一些灵泉的耿天借口费柴火让大荔嫂子和美凤嫂子在自家烧水往山上送,而让耿天庆幸的是,男人忙活,女人也没闲着的几个嫂子压根没多想,一天三顿的伙食就够几个帮忙做饭的嫂子忙活不停。

    除了赵国军、乔刚,所有帮忙的乡亲,每人每天三十块钱的劳务费,包三餐,虽然给的价格不高,可却没人挑剔,无法出人负责采买的耿天更是找到张大虎,让张大虎每天每天晚上把第二天需要的肉、菜送到双鸭屯,而耿天三天给结一次费用。

    为这,耿天甚至买了个冰柜,好在坚持到现在,大框也差不多了,剩下的细节,只能尽量往前赶,毕竟天气已经一天比一天凉,等到真的伸不出手的时候,想干也没有机会。

    喘口气的耿天靠在耿大生后背,听着耿大生粗重的呼吸,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从开始到现在,时间已经悄然划过八个月,在这八个月的时间里,恐怕最累的就是耿大生、耿二生。

    没有抱怨、没有质疑,只是无条件支持的老哥俩始终站在耿天身后,劳心费力的同时也跟着着急上火,而在耿天暗暗自我质疑时,第一个站出来的还是耿大生耿二生。

    悄悄吐出一口长气,剪短的休息了十分钟的耿天让耿大生、耿二生在歇会,拿着耿大生手中的搞头再次走到二次开始休整的山地。

    一干就是三个小时,直到山下响起喊声,手臂酸胀的耿天才停下手中挥舞的搞头,看着经过二次平整已经变的松软的土地,满脸灰尘的耿天咧着嘴乐了。

    笑弯的眼,黝黑的脸庞让顾伟眯了下眼睛,“死倔。”

    第一个直观的印象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落在顾伟心中,走回半山腰的场地,蹲在溪水前,正午时分的溪水并不如想象中的刺骨,可那份清澈却实实在在消除了心底的燥热。

    舒服的喘口气,甩甩手臂的耿天走到赵国军身边,接过大荔嫂子递来的馒头狠狠咬了一口,宣腾腾的馒头带着一丝淡淡的酸,纯手工碱面大馒头,闷不吭声的耿天连吃两个才算垫底。

    端起放在面前的鸡蛋甩袖汤,好像一下子活过来的耿天总算放慢了速度,碰碰身边的赵国军,“国军哥,下第一场雪就不干了,能盖草席子的都盖上,你估摸一下差不多,找时间借车去趟市里。”

    点点头的赵国军咽下口中的红烧肉,“让乔刚去吧,我估摸着山里没那么快降温,到时候看。”

    赵国军的急切耿天明白,无非就是觉得耿天一个月给的七千工钱太多,可在耿天看来一点都不多,赵国军可以说扛起了整个山溪改道的全部重任,两个月的时间,守着家跟前,赵国军愣是没下过山,不单单要守着租借的机器也要一遍遍测量找好的方位。

    摇摇头,“哥,温度在差能差哪去,咱也歇歇,俺还有别的活找你和乔刚哥。”

    大半年的接触,两个月的零距离观察,耿天心里的想法越来越明确,那就是拐赵国军、乔刚俩人帮忙,这两人一文一武配合默契,耿天相信,只有给俩个人空间,发展的潜力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当然此时此刻的耿天并不知道,今后,双鸭屯最出名的哼哈二将已经悄然捆在一起。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耿天的话音刚落,赵国军、乔刚的眼睛同时一亮,乔刚往前凑了凑,“天儿,啥事?说说。”嘿嘿一笑的耿天咧着嘴乐了。

    ☆、 第 37 章

    当第一场清雪悄然而至时,顾老三、顾伟再次来到双鸭屯,半袋子顶级藏红花种子摆在了耿天面前,看看包装精细的藏红花种子又抬起头看看顾伟。

    半响,咧着嘴的耿天乐了,闪闪发亮的双眼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蹭的一下从炕上跳下来,抓起仍在炕上的薄棉外套提着袋子就往外跑。

    咚咚咚的脚步声伴随着突突突的摩托车声很快消失在耳边,一系列举动把耿二生弄的目瞪口呆,眨了眨双眼,僵直的转头看着同样瞪大双眼的顾老三和嘴角挂着淡笑的顾伟,耿二生尴尬的笑了笑。

    搓搓手,“那个,小七,天娃这是急的。”

    涨红的脸颊和明显不自然的神情让顾伟失笑的摇头,“二叔,没事,这天眼瞅着就凉了,不光天儿着急,我三叔也着急,就怕赶不上最后的栽种。”

    简单的解释让耿二生满心感激,外人不知情,可耿二生却知道,随着气温不断的下降,耿天是见天的往外瞅,就怕赶不上今年的栽种,通过耿天的解释,耿二生也算知道了,藏红花那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玩意。

    那东西必须在气温下降的时候栽种,最好是温暖在零下十度以上,这十一月的东北,眼瞅着一天凉过一天,说上冻那也就是一晚上的事,暗暗着急的耿二生还真怕赶不上。

    耿二生感激的目光让顾老三悄悄的挺了挺胸脯,哈哈一笑,搂住耿二生的肩膀,“咱哥俩谁跟谁,你的事不就是俺的事,要是当俺当兄弟,就瞎寻思。”

    入手的紧实让顾老三微微有些脸红,荡漾的眼神让顾伟阵阵牙酸,隐晦的扫了一眼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顾老三,顾伟起身,“二叔,我去山上看看,我战友特意交代顶级藏红花有自己的培植方法,我跟天儿说说。”

    说完顾伟就往外走,赶紧跟上的耿二生拉住顾伟,“小七,二叔领你上去。下雪路滑,别再有个好歹。”

    哈哈一笑的顾伟摇摇头,“二叔,我这都来多少趟了,山路我熟着哪,外面挺冷的,你屋里歇歇,正好我三叔还带来点羊肉,你要是有时间就跟我三叔收拾了,咱晚上吃火锅。”

    犹豫了一下的耿二生随即笑着点点头,“那行,你上山小心点。我跟大庆收拾羊肉,我再去要点干菜打点豆腐,咱晚上涮火锅。”

    笑呵呵的顾伟冲着耿二生挥挥手,大步走出院子,顺着小路走到山脚,看到耿天停在路边的电动摩托车,没有拔掉的车钥匙让顾伟摇摇头,把插在车上的钥匙拿掉塞到口袋里。

    慢悠悠晃悠到山上,还没有靠近,就听到一阵兴奋的嚷嚷声,挑了下眉梢,绕过特意栽种的树栅子,耿天、耿顺、赵国军、乔刚等双鸭屯年轻一辈基本上都在山上。

    装有种子的袋子已经打开,拿着手机边念叨边吆喝着赶紧下种的耿天黑红的脸蛋上,一坨农村红清晰的落在顾伟眼中。

    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的顾伟没有急着上前,默默的站在树栅子旁看着满是朝气的耿天,完全不同的生活轨迹造就了看似温和的顾伟其实并不喜欢贴近人群,渴望的年纪造就过了的顾伟更多的是游走在人迹之外。

    对耿天,顾伟好奇心虽有却并没有研究的心,说句难听点的,从死人堆里走出的顾伟,用心如死水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如果不是顾老三,顾伟并不会伸手帮助耿天。

    “七哥?”

    看着听着,思绪渐渐游走的顾伟靠在树干上,目光有些溃散的想着那封随邮包一起邮寄来的信件,微微皱起的眉头让起身扭头的耿天楞了一下。

    诧异的呼声让顾伟眨了眨双眼,收回溃散的思绪,冲着笑呵呵的耿天笑了一下,“你忙你的,我来看看。”

    说完,慢慢上前的顾伟看了看几个人栽种好的藏红花种子,明显的一个个小鼓包让顾伟再次笑了一下,“查的?”

    不经意的询问让耿天黑红的脸颊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一半一半,俺打电话问农科院了。”

    决定栽种藏红花开始,耿天就找过卫国,特意让卫国找同学问清楚藏红花怎么栽种,虽然相信有灵泉问题不会太大,但耿天毕竟没有接触过这精贵的玩意,耿天也怕出问题。

    点了点头的顾伟没在多说什么,大概转了一圈,顾伟跟耿天等人打声招呼在附近的山林转悠起来,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绕到猪场的顾伟推开猪场的大门。

    要说此时双鸭屯修正的最好是哪里,首屈要指猪场,铺好的水泥路一条条的,粗大的铁丝网把整个猪场分割的一目了然,尤其是让顾伟暗暗称奇的是猪场那个足有二百多平的暖房。

    刚刚走了一半,黑猪活动时间到了,撒欢奔跑出的黑猪咚咚咚的奔跑声震的地面都有些颤抖,眼底闪过一丝兴趣的顾伟停住脚步站在铁丝网外看着奔跑的黑猪咚咚咚的撒欢,精准的目测了下黑猪的体重,顾伟有些吃惊,黑猪不像家猪,长膘快,黑猪吃的多长的慢是出了名的。

    正因为这,没有点底子压根就别想养黑猪,可眼前这百十来头黑猪要是顾伟没有看错,最小的都有小二百,大的甚至有四百左右,吧嗒吧嗒嘴,顾伟突然想吃猪肉了。

    目光硕硕的看着在干枯的草地上奔跑嬉戏的黑猪们,摸着下巴的顾伟算计着是不是可以买头黑猪吃。

    “顾伟?”

    就在顾伟琢磨着眼前这一块块猪肉时,身后响起的不确定让顾伟瞬间收敛脸上那点馋样,转身,看到站在身后的张栋、耿大生顾伟笑了,“张叔、大伯。”

    转身的顾伟让耿大生笑了,快走几步来到顾伟身边,“啥时候来的,咋不进屋哪。”

    笑呵呵的顾伟摆摆手,“来了有一会,给天儿送种子,天儿他们在上面栽种子,我这手生可不敢砰那些精贵东西,玩意整坏点,天儿还不得急眼啊。”

    开着玩笑的顾伟惹的耿大生、张栋哈哈哈大笑,想到耿天上来那小心眼劲,俩人的笑声越发的响亮。

    “张叔,这猪是不是快出栏了。”

    笑声过后,走到张栋身边的顾伟有些好奇的问道,脸上闪过一丝骄傲的张栋点点头,“差不多,留下种猪,至少能出这个数。”

    边说边伸出一巴掌的张栋让顾伟眼底一亮,琢磨了一下,顾伟决定晚上跟耿天聊聊人生。

    当然此时此刻的耿天并不知道,自家精心伺候的黑猪已经被惦记上,中间又叫了一次人的耿顺等人,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把半袋子藏红花种子全部栽下,到了天擦黑时,哪怕做惯了农活,十几个壮劳力也有些直不起腰。

    最弱的耿天更是连下山都费劲,可看着那一个个巴掌大的小山包,耿天脸上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笑的好像捡了大便宜的耿天把赵国军等人乐的够呛。

    昏暗的天空,互相搀扶着往山下走去赵国军、乔刚看着被耿顺、张百顺驾着的耿天,彼此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和复杂,“国军,天儿说的事你咋想的?”

    目光同样有些复杂和欣喜的赵国军添了下干裂的嘴唇,“刚子,俺算看明白了,就没有天儿干不成的事,外人咋说俺不管,俺想跟着天儿干,而且…”

    停顿了一下的赵国军认真看向乔刚,“刚子,天儿既然想把地交给咱,咱就不能给天儿丢人,你看着吧,那二百多亩地,准出大钱。”

    心里有些没底的乔刚看着满眼认真的赵国军,抿了下双唇,又看看累的差不多要被托着下山的耿天,用力点点头,“中,俺干。”

    其实这事要说也跟耿天在南方干活有关,南方与北方不同,粮食是两季,在东北,粮食只有一季,春种秋收,可双鸭屯这地方因为三面环山,温度相对来说要比别的地方高一些,加上常年不冻的溪水,耿天就想能不能在山里种植冬稻谷。

    在家育苗,当稻苗长到一定程度后移植到地里,利用加了料的泉水和冬雪来培植,这个想法还是卫国在农科院拿来的教科书里提到的那茬,不过行不行,耿天心里有点没底,这个耿天已经打电话求了卫国,卫国也说第一场冬雪来临时会带着他同学过来。

    这事,耿天除了赵国军、乔刚、耿顺没跟任何人说,不是怕人惦记,而是在老一辈的把式人眼中,东北这个地界,不该想的事就不要想,可耿天有点不认,从吴家屯买来的地不单单靠近山溪,还是哥山坳,完全被大山包裹在其中,那块地温度与山下比,至少差了十度,温度、湿度都够,耿天不相信种不出好粮食,而且,耿天也想知道用冬雪种出的粮食有什么不同。

    ☆、 第 38 章

    “七哥,耿天敬你,要不是你帮忙,俺家这种子还不知道啥时候能下地。”

    挤满两桌的东屋,端起酒杯的耿天走到顾伟身旁,说出了准备了一天的感激,呵呵笑着,把凳子往后蹉了一下的顾伟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天儿,没劲啦啊,哥虽然来双鸭屯的时间少,可真没把大家伙当外人,你这酒杯一端,哥想沾点便宜都不敢开口了。”

    顾伟的玩笑话一落,屋内响起轰然大笑,喝的差不多的耿天咧着嘴一笑,拍了拍胸脯,“七哥,说啥哪,兄弟家有啥你相中了吱声,当弟弟的二话不说,咱立马装车。”

    眼底闪烁了一下的顾伟看了一眼明显喝高的耿天,笑呵呵的摸了下鼻梁,拿起酒杯跟耿天碰了一下,“行啊,等七哥看看。”

    说完一口把杯中白酒干了的耿天举着空杯子示意了一下,眼睛一弯,耿天随即跟着顾伟干掉了杯中酒,利落的耿天在喝完后,还举起杯让顾伟看了一下,眼角闪过一丝笑意的顾伟装作不经意似的搂住耿天的肩膀,“爽快,天儿啊,哥啊,这辈子一不嫖二不赌三啊不好穿,可哥就好一样,你猜猜哥好啥。”

    边说边给耿天涮了块羊肉的顾伟让晕头转向的耿天皱起了眉头,不嫖不赌好吃好穿,眼睛蹭的一下亮起的耿天好像找到知音了似的,“好吃呗,这有啥,谁不好吃,人活着为啥,不就是为了一张嘴,有好吃的谁不乐意吃。”

    涨红的脸颊闪闪发光的双眼让顾伟心底憋不住的想笑,啪的一下拍了耿天一巴掌,“可不,人活着不就为了这张嘴。你别说,咱哥俩还真像。”

    嘿嘿一笑的耿天得意的摸了摸油光光的脑门,“那是啊,七哥俺跟你说啊,俺这双鸭屯现在没啥好吃的,你等等,等上冻的,俺给你杀猪请你吃黑猪肉,那才叫美味。”

    眼底再次闪过一抹笑意的顾伟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天儿,那可不行,那可都是你留的种猪,七哥再好吃也不能夺人之好。”

    推诿的顾伟让耿天脸色一沉,“说啥哪七哥,种猪张叔早留出来了,明个,明个一早咱就去山上拉猪,不过,七哥只能给你俩头,今年经验不足,只能抽出四十头,明年,明年加大生产力,俺要让全省的人都吃上俺双鸭屯的黑猪肉。”

    耿天的豪情状语让同样喝的迷迷糊糊的耿顺听到一耳,混沌的大脑好像清醒了一下,啪的一拍桌子,“好,让全省的人都吃上咱双鸭屯养出的黑猪。”

    大嗓门的嚷嚷惹来一阵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连啥时候杀猪都定下来,甚至在顾伟的鼓动下,还打算办个黑猪宴。

    管杀不管埋的顾伟在大家伙嚷嚷的时候就已经悄悄的后退,办不办黑猪宴顾伟不在乎,顾伟在乎的是到手的那两头黑猪,低垂眼帘快速把今天看到的黑猪过了一遍,两头顾伟估计又三百来斤的黑猪被顾伟悄悄的划拉到自己手里。

    说一阵,笑一阵,憧憬着美好的晚餐持续了四个多小时,当晚饭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而除了顾伟和满脸潮红的顾老三、微微打晃的耿二生,剩下的全部东倒西歪的倒在了炕上,尤其是耿顺等人,甚至打起了响亮的呼声。

    看看倒在一起的几个人,勉强打起精神的耿二生招呼顾老三和顾伟帮着把一群人分散开,东屋塞几个,西屋塞几个,东一下西一下,总算把所有人安置好的耿二生酒气上头的也回屋倒在了炕上。

    倒水给二生擦了擦脸脱下厚外套盖上被子,自己又用凉水冲了一把的顾老三抽出香烟点燃后把烟盒扔给了顾伟,“你小子憋啥坏水哪。”

    一说话一股酒气的顾老三斜眼扫了一眼顾伟,蹲在顾老三对面的顾伟挑了下眉梢,“没有。”

    嗤了一下,顾老三随手抓起一旁的废纸团扔向顾伟,“装、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小子不就是惦记天娃的黑猪肉吗,还不好意思,这些年,我咋不知道你还有不好意思这根筋。”

    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顾老三,起身轻抚了一下不存在的灰尘,“我一直很腼腆,只是没给你机会看。”

    说完,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闪身进屋的顾伟消失在顾老三的眼前,顾伟不要脸的回答让顾老三胸口一滞,半响,失笑的摇头,“死小子,还腼腆。”

    用力抽了一口夹在指缝中的香烟,暗灭后的顾老三松口气,虽然顾伟没有直说,但顾老三知道,顾伟想要的只是那点黑猪肉,好在顾老三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耿二生说着黑猪要出栏,张栋联系买家,知道顾伟啥打算,顾老三也就不在多想。

    回到屋里,看了一眼贴着墙壁躺在炕上的顾伟,顾老三上炕躺在了耿二生身边,轻轻给熟睡中的耿二生拽了拽踢下的被子,把手臂搭在耿二生的腰间,很快睡去的顾老三脸上有着不自知的舒缓。

    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声中,看似睡着的顾伟睁开了双眼,翻身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头挨头的顾老三、耿二生,微微皱了下眉头,顾伟叹了一口气。

    顾伟知道顾老三今日的追问无非就是怕伤害到耿二生,要说心里不舒服倒也不至于,但顾伟明白,顾老三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他有多珍惜耿二生多珍惜这份十年的靠近。希望顾伟能够接受耿家父子不说当亲人但不要去算计。

    抿了下双唇,无奈的顾伟笑了一下,摇摇头的顾伟再次翻身背对着俩人,算计?不会,顾伟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份闲情,不过顾伟同样知道,没有拒绝的意思就是会尝试这接受。

    以后会是什么样顾伟不知道,但顾伟在乎顾老三,只要是顾老三希望的,顾伟回去做,再次叹了口气的顾伟可惜即将到手的黑猪肉后随即甩开。

    第二天上午,九点二十,发出一阵呻吟后,耿天睁开了沉睡了一夜的双眼,突突突直蹦的额头和眼前的眩晕让耿天哼哼两声,一直在屋里陪着耿天的耿朝福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耿天,“二生,拿点老姜来。”

    耿朝福的喊声让宿醉后的耿天皱起了眉头,“爷、别喊别喊,头疼。”

    嘟囔的耿天让耿朝福瞪了下眼睛,用力拍了下耿天,“该,让你使劲喝。”

    边数落着边帮着耿天揉着额头的耿朝福手下用力的按着耿天的额角,端着大碗快步进屋的耿二生走到炕边,把碗放在炕边,扶起耿天,“天娃,把老姜水喝了,喝了就不难受了。”

    哄着耿天把老姜水灌下的耿二生把耿天放好,两只大手放在耿天太阳穴,一下下的揉压,忙活半个多小时的耿二生总算在耿天睁开眼咧着嘴露出笑脸时停下手,哭笑不得的拍了耿天一巴掌,“好了就起来。”

    哎了一声,缓过劲的耿天坐起身,冲着耿朝福嘿嘿两声,“爷,顺子哥他们走了。”

    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耿天,“啊,走了,早晨了六点多吃完饭就走了。”

    粗声粗气的回答让耿天一缩脖,讪讪的笑了两声,赶紧穿衣服窜出房间,洗脸刷牙,吃过迟到的早饭,热乎乎的小米粥下肚,空荡荡的胃也舒缓了许多,“天儿,出栏的猪你啥打算?真要办黑猪宴?”

    收拾灶房的耿二生放下手中的抹布坐在耿天旁边,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木然的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耿二生,“黑猪宴?”

    耿二生不解的看着耿天,“啊,你说的,办黑猪宴。”

    脸上的肉皮一僵,木然的眨了眨眼,“俺啥时候说的。”

    干巴巴的追问中,耿天总算明白了,何止黑猪宴,合着自己还答应送顾伟两只猪,随便挑,额头再次蹦起的耿天低头看看端着大碗的手又抬头看看耿二生,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站在门口半天的顾伟看着耿天那僵硬的好像刷了浆子的笑,再也忍不住爆出一阵笑声,冲耳的笑声让耿天脸上一阵阵发烧,笑着摇头的顾伟走到耿天身边,拉过小凳坐下,拍了下耿天的头顶,“忘了吧,不过天儿,你要是信哥一句话,这黑猪宴你就办起来。”

    顾伟带笑的话音刚落,耿天愣住了,“为啥?”

    半响才回神的耿天疑惑的打量了下顾伟,怀疑的眼神让顾伟哭笑不得,用力拍了下耿天的后背,“小心眼劲,你傻啊,你以为猪光出栏就完事了?谁知道你那玩意是真是假?你这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你那些树苗不承包了?单指望别人给你宣传啥时候能宣传完?借着这黑猪宴,也让外界知道有个双鸭屯。”

    顾伟的话音刚落,耿天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这是啥年代,信息时代,这年头啥最快,信息最快,如果黑猪宴办好了,对以后的发展绝对是一个很好的铺垫。

    ☆、 第 39 章

    算计手中能够用上的黑猪,耿天刚刚还兴奋的神情顿时一抽抽,四十头,还能剩下不?这么一想,耿天何止心疼还肉疼。

    咧着嘴冲顾伟干巴巴笑了一下的耿天小心咽了口吐沫,“七哥,五头猪够不够?”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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