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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节

    世家子的红楼生涯 作者:木璃

    第42节

    皇帝却始终有些不快,他身处帝位,对于长幼尊卑规矩礼仪,要说看重其实并不很看重,可要说不看重,心里还是有个地方一直记着。唐宾此番作为虽事出有因,到底是忤逆了尊长。皇帝对恪王妃满肚子不忿,暗骂宗室怎么就娶进了这么个气量狭小心思歹毒的女人回来,可无论如何,恪王妃入了宗室就是皇室中人,唐宾对她不敬,可不是在对皇室不敬?皇帝想起这一节,心里就怎么也放不下。

    在宫里生活,皇帝的喜好就是风向标,他的喜怒哀乐,决定着宫里人的息怒哀乐。这么多年,徒宥昊哪怕不受宠,可依着皇子的身份,陈妃也没在钱财上刻薄过他,徒宥昊私下里还是发展了自己的一股小小势力,皇上具体的情况打探不出来,可他的为人喜好,徒宥昊还是了解一些的,如今见着皇帝说起唐宾,虽面无表情,可眼神泛沉,下颚绷紧,显然并不很高兴,脑子里转个圈,又笑道:“唐宾这次,可说是无妄之灾,他敏才杰思,本是天赐的聪明才智,多年苦读,可不就是为了报销家国?儿子不敢说看人精准,可唐宾这样的人才,多锻炼些年,必定是国之砥柱。唐家嫡支倒好,一支没有杰出人才,不想着勤奋刻苦,倒想走捷径,打压了旁支以突显自己。说得不好听,若是当日殿试,唐宾果然因为身体不适不能参加殿试,朝廷失去一个人才,唐宾前途尽毁不说,一个御前失仪,不定他连命都的丧了。唐家嫡支的手段,儿子不得不说,实在是太过了。”

    皇帝细一想,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御前失仪便是轻慢君王,轻则贬斥重则身亡,当日唐宁恪王妃当真是心存歹念,也怨不得唐宾心里不舒服。

    徒宥昊见他听进去了些,又道:“后来的事,儿子虽不很了解,可却有疑问,人家小厮在唐宾跟前伺候了十几年,从来不曾出错,唐宾也从未抱怨过,偏就那么巧,冲撞了唐宁恪王妃的,虽可能是真的,到底唐宾不在呢,大狗也得看主人,唐宾彼时已是翰林院撰修,父皇您钦点的状元公,朝廷堂堂正正六品官,恪王妃唐宁说把他身边人处置了就处置了,那是真没把唐宾放在眼里。”

    “儿子与唐宾不很熟,却忍不住想为他说一句,唐宾对恪王妃无礼是不对,对待长者,如何能这般态度?只是到底事出有因,唐宾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哪能那么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就是儿子,有时候暴躁起来还得责骂宫人呢,再多个几年,再碰上今儿这样的事,唐宾肯定就能圆滑地把事处理了,不至于闹的如今满城风雨。”徒宥昊说得很是真挚诚恳,“人才难得,唐宾是个有本事的,父皇,若为了这些家务事,就放弃这么好一个人才,委实太可惜了。”

    皇帝并不很在意区区一个状元公,三年一状元,朝廷里状元公多得是,可徒宥昊说得话也有道理,唐宾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足见天资过人,现在年轻气盛,做错些事也不是不能原谅,年轻人,经过挫折教训,慢慢成长起来,果然是前途无限,便是如徒宥昊所说,成为国之砥柱,也并非不可能。只要好好培养……

    沉吟一会儿,皇帝问徒宥昊:“你见过他,你觉得他怎么样?”当日殿试廷对,唐宾表现卓越,皇帝当时对他印象很好。

    徒宥昊的回答很简单,只是微微笑道:“才华横溢,聪明绝顶,重情重义。”

    才学上佳,有本事有能力,聪明过人,不想用心机不代表不会用心机,重情重义就能放心的将此人为我所用,不用担心有朝一日他会脱出掌控。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徒宥昊:“你看得倒是仔细。”也不知道自己这四儿子是随口说的,还是看出了这用人之后的深意。若是他当真看得如此明白,皇帝心里怕就不是高兴,而是防备了。儿子聪明是一回事,可成年长大的儿子,还是一直被冷落压制的儿子有这般聪慧机智,那就不是好事了。

    徒宥昊被皇帝看得浑身一机灵,只装作不知道,笑着说道:“不独我,贾瑚韩昹都这般说,我们就是可惜,因为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唐宾吃了那么多亏,却反而坏了名声。”

    皇上细细观察了徒宥昊的神色,没见什么变化,他再料不到徒宥昊自小不受人重视教导还能有这般心计,只当这儿子有点小聪明,却并不足患,脸上多了几分缓和,说道:“到底年轻人,经的事少,考虑也不够,姜是老的辣,恪王府可不是好惹的。”心底却琢磨开来,唐宾确实是个人才,压一压,等过个几年,他经历地多了,有了见识,自然知道处事为人之道,那时候自己再施恩,必更得唐宾忠心。

    心下有了计较,皇帝跟徒宥昊又说了几句:“你年纪也不小了,选秀即将开始,你让陈妃帮着好好挑挑,你也该娶妻成家了。”

    徒宥昊连忙说道:“是,儿子遵命。”

    父子两再没什么好聊的,皇帝扔下一句:“你就不必跟了,回去办你的差事去。”领着仪仗队就走了。

    徒宥昊看着他的銮驾一路远走,猛不丁嗤笑一声,办差事?他如今能有什么差事?转过身,背对着皇帝远走的方向,大步走开了……

    下午,他就听到皇帝降下旨喻,唐宾被训斥办差不利,撰修的位置虽然没有变动,在翰林院里却并不好过。贾瑚得了夸赞,贾赦得了赏赐,前者徒宥昊心头欢喜,后者他是满头雾水,怎么贾赦也扯进来了?最叫人振奋的,却还是给皇后的那道口谕,并不狠说什么,正相反,皇帝只是让皇后去催礼部给恪王府送去诰命金侧和霞帔,皇后收到口谕,开始还满头雾水,一会儿惊醒过来,却是吓得一身冷汗。

    说来恪王妃如今其实并不算王妃,哪怕她丈夫如今已是恪郡王,儿子已是世子,可恪王妃本身的诰命却还没有分封下来,手上没有诰命金册,没有在礼部入档,恪王妃就不能被人叫恪王妃!

    老恪亲王去世一个多月,宫中事务又多,皇后一时竟是疏忽了此事。此刻皇帝派人来提醒,瞧着周如海那为难的脸色,皇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帝这是过来警告她,他并不喜欢恪王府呢。

    自己好难得才挣得了恪王府对老大的支持,难道现在就要放弃吗?恪王府虽不比康王府,可在宗室里,也颇有影响力。自己辛苦那么久?就白干了?

    皇后摸着胸口,哀哀直呼起来。没奈何,回头还是把大皇子找来,警告他以后离恪王府远一点……

    不几日,大皇子在户部发现了唐宾之父的考评书,俱是上上优等,大皇子找人一问,却是皇帝亲自评的,瞬时冷汗浸透了后背……

    事情仿佛就在一瞬间风平浪静,曾经闹得满城风雨的唐宾对恪王妃不敬一事,很快的就再没有人提起,在经过皇帝申斥之后,唐宾在翰林院的风头便慢慢熄了,整个人也沉寂起来。反而是贾瑚,越来越得老翰林喜欢,办差时越发得心应手起来。

    各地秀女纷纷抵京,今届选秀正式开始,徒宥昊挑了个日子,约了贾瑚出来,对自己婚事浑不在意,只执壶喝酒,心情俱佳之下,一不小心,都是微微有些醉了……

    154

    154、第一百五十四章

    徒宥昊和贾瑚约出来见面,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不知不觉就喝的有点多了,两人酒量虽好,此时也已微醺,说起话来,越发放纵随心。

    贾瑚没把徒宥昊当外人,抱怨着韩昹不够意思,定了婚事后忙得脚不沾地,好久没和他们出来一起聚会:“这成家立业了,日后大家的时间就越发少了,也不知道像如今这般的聚会,以后还能有多少?”

    徒宥昊直笑他想太多:“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娶了妻子忘了兄弟,韩昹他敢!”搂过贾瑚的肩膀,欢笑道,“等我成了亲,就可以开府建牙,出宫来住了,到时候,就再不用这样好久才聚一趟,我给你在府里留个厢房,有空你就来住,咱们抵足而眠。”

    说实话,徒宥昊对此可是期待已久了,多少佳话传奇里,至交好友秉烛夜谈抵足而眠?那是何等风雅好事!偏他身为皇子,长住宫中,岂能留外人宿与宫中,还一起抵足而眠。想到以后开府了,就不用每天赶着宫中下钥的时间赶回宫中,还有这样额外的好处,徒宥昊恨不得宫中赶紧给他定下婚事,他好搬出宫来。

    说起他的婚事,贾瑚少不得问道:“选秀日子近了,现在秀女都在京中,大致情况我们也了解,你有没有喜欢的?要有,快跟皇上说,也好定下来。皇后淑贵妃,可不见得会为你用心挑。”

    徒宥昊撇撇嘴,根本没放心上:“你说的我知道,可这种事,我就算使力气,皇后淑贵妃就能成全我了?不定我越求她们就越从中作梗。横竖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看重的人选是有几个,我会选一个看着办的,你放心,在宫里那么多年,我也不全是白呆的。”

    贾瑚见他这般成竹在胸,也不说什么,只是提醒他:“这是你的原配,日后扶持过一辈子的,你多上点心,不喜欢是一回事,尊重还是要的,又不是妾室一流,正房嫡妻,你可别犯糊涂。”

    徒宥昊自来享受贾瑚对他的关心,可不知道为什么听他一句句提点他娶妻的事,他心里忒的不舒服,半真半假的嗔笑道:“瞧你说的头头是道,可见心里也是这么打算的,怎么,有了好人选了?你想娶谁?有没有喜欢的?”

    贾瑚白他一眼:“我要有中意的,还能不告诉你?”又叹气,“我母亲老说我眼光高挑剔,可这哪是我挑剔,那些个贵女,我倒不是不满意她们的心机手段,可就是明明心底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面上还要装着贤良淑德的性子,虚伪的叫我难受。一口一个规矩,死板板的,没有半点鲜活。”好不可惜,“如今这女戒女则,可真是把女人都教成了一个德行,全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完全分不出,有什么区别。”

    不管背后如何,面上全都是三从四德,温婉贤淑,贾瑚想着要和这样的女人过一辈子,便觉得累得慌。

    徒宥昊被他一番话逗得大笑起来,拍着桌子道:“我就说你脑子里每天都胡思乱想些什么,这天下女人,谁不是这样?三从四德是女子该当的。你自己都说,她们都是表面上做出来的这些温婉贤淑,背后不定怎么心狠手辣呢,你不喜欢人那表象,那就只看人背里不就好了?还说什么没半点鲜活,你这说法说出去,才叫人笑掉大牙呢。”

    贾瑚被他笑得火气,一眼横过去,怒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我就不信你乐意每天就对着那么一张故作宽容大度的脸还心里舒坦,明知道背后是怎么个性子。最厌烦暗地里整治人,面上还要做着贤良大度的样子,隋唐贵女鲜衣怒马恣意畅快,如今这些女子,都是怎么了?”

    徒宥昊听得笑得险些岔了气,见贾瑚一眼横过来,波光流转,凤眸是嗔非嗔,心头猛然一跳,子方端的长得一双好眼睛,眼波流转,迷死个人,怪道满京里称他翩翩君子,果然不假,再见他苦着张脸,不由放柔了声音,心疼道:“我知你自来推崇魏晋风骨、自在畅快,可名士风流早已消失在以往,如今程朱理学,如何能容的人自在?不说女子苦,咱们这些生为男儿的,又何尝轻松?君臣父子,道德礼教,哪一样不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你想开些吧。”

    贾瑚苦笑道:“我何尝不知,这不就和你说说。”

    两人对视一眼,尽皆摇头,拿起酒杯一口闷干了,心情都不很好。之于他们,婚姻,从来都只是利益结合,至于婚后如何,还要看各自经营。不是贾瑚徒宥昊不乐意有个相濡以沫的妻子,而是这时代,对女子和对男子的要求本就不同。男子被要求在外建功立业,女子在家相夫教子,普通人家还能夫妻有商有量,官宦人家男子对妻子说多了在外的事,多嘴的就能传成家中悍妇干涉外事,男子无能还要向妇人讨教,便是不说男子什么,女人的名声却是妥妥的坏了。到如今,越来越多的女子,出嫁前便被教导了不要干涉丈夫在外面的差事,放眼京城,夫妻琴瑟和鸣的屈指可数,心意相通的更是少之又少,夫妻同床异梦的数不枚举,贾赦张氏已是京中难得美满夫妻,即使如此,贾赦在外交际朋友,做了什么事,除非他自动提起,张氏从来都不问,不是不想,而是没这规矩。

    “这成婚,说来真没意思。”徒宥昊说得全是心里的想法,“只是再无所谓,总要有这一遭,成婚生子,传宗接代,娶了妻子,给她足够的体面,也就是了。你日后要是不高兴,但凡来找我喝酒,我定奉陪到底。”

    贾瑚看着他低低笑起来:“你倒是想得开。”

    徒宥昊毫不迟疑地一句堵了回去:“本来就是你想得太多,谁家夫妻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利益结合的多了去了,就你还嫌人家姑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贤良淑德,忒虚伪,你这不找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没碰上合心的吗……日子凑合着过就行了,最好还能给你带来好处。”

    贾瑚何尝不明白,只是他实在不甘心。前世在他还是杨家儿郎的时候,姐妹朋友,身边所见贵女,哪个不是如夏日骄阳,鲜活得可爱,坐笑行动,满满灵气,过起日子,便有争执,也是热热闹闹的舒坦,男子可以放心地将后背交与妻子……如今的男子,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没了,一家妻儿老小,都得受欺负。

    这世界,早就变了。

    每每此时,贾瑚就深切的体会到,他记忆里的东西,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里,他,不过是一个不属于此的一抹夺舍的幽魂,这里,本不属于他……

    贾瑚愣愣发怔,徒宥昊早就习惯了他每次说到婚事就失神怏怏不乐的模样,敲敲桌子提醒他回神:“行了别想了,婚事自有贾夫人为你操心。这会儿我有件好事跟你说,父皇那里有个中书舍人的缺,你资历浅怕进不去,不过定是要从翰林院调人过去的,到时候翰林院能出个缺,你自己看着,把握住了机会。”

    贾瑚回过神来,听罢笑道:“你消息挺灵通的,我还不知道这事呢,看来你在宫里,过得还行。”

    徒宥昊挑挑眉,拉了拉嘴角:“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再不用点心,我能活到现在?说来也得谢你,当初要不是你提醒我乘早拉拢批人,如今我也得不到这些消息。我也没想到,当年的那些小太监,如今一步步,爬的是越来越高了,里头几个,日后怕还能派上大用处。”

    贾瑚为他高兴:“我不过就是顺嘴一说,还是你自己安排的,消息灵通是好事,有些事提早知道,我们就能提早准备。不过你也小心点,早年你是笼住了人,可人心易变,就怕有人心思大了,到时候你别吃亏。”

    徒宥昊得他关心,别提多高兴了,说道:“我记得的,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便是。”

    说罢了正事,两人随意下来,小酒一口口喝着,徒宥昊又说起了临近两人的婚事来:“说起来,子方,我从没见你有过通房丫头,也没听你说起哪个女子,你该不是,还是个处吧?都快要成婚的人了,你可别不会。”

    贾瑚瞬间黑了脸:“你胡说什么呢。我都多大了,怎么可能可能还是!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宫里给你挑人伺候,还大张旗鼓定日子摆宴?”

    这下徒宥昊不高兴了,鼓着脸道:“那是我愿意的,宫里不都这规矩,我还不高兴呢,就那些女人,心里想什么,眼睛里都露出来了,看得人厌恶的慌。”贾瑚只看着他笑,慢慢揶揄,徒宥昊气得一下扑过去,勾着他脖子道,“你少在我这里装,我再怎么好歹也是经历过的,就你,我从来没听过你和谁一起过,定还是童子鸡一个,你直管实话跟我说,我定不笑你,再给你传授些经验,保管未来的弟媳满意。”

    贾瑚一口酒气呸在徒宥昊脸上:“我还用你教?这种事男人谁不会,我还用你教?”事关男子尊严,怎么都是不能示弱的。

    徒宥昊歪着嘴,怪模怪样,上上下下扫了贾瑚好几遍,手还摸了摸他白滑细腻的脖子,故作色眯眯道:“我们子方好样貌,普通女子,谁人能及得上?你眼光高,等闲女子入不得你眼,我知道的……”根本是认定了贾瑚就是个童子身。

    这要不是徒宥昊,搁外人贾瑚早一拳揍上去了,可面前拿他开玩笑的偏是徒宥昊,酒气上头,贾瑚不服气地劲儿上来,双手搭着徒宥昊的肩膀,脸凑了过去,他的呼吸喷在徒宥昊的脸上,徒宥昊吓了一跳,瞬间,脸就红了起来。贾瑚猛然大笑起来:“就你这样,还敢说我?”瞧这羞答答的小模样。还色眯眯往徒宥昊脸上摸了一把,“我们殿下也是玉树临风啊,日后不定便宜谁呢。”

    徒宥昊气得直咬牙,顺手拦揽住了他的腰,“你既说我好,不如咱们搁一块试试?”

    徒宥昊本是鼓着气,谁知贾瑚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起来,说道:“好啊,咱们试试。”徒宥昊本要松开他的手猛然就僵住了……

    155

    155、第一百五十五章

    徒宥昊眼看着贾瑚慢慢俯□子,丰神俊秀的脸庞一点点凑过来,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他甚至都可以一一数清楚贾瑚那状若羽扇般浓密纤长的睫毛,又长又密、不是纯黑色的,反而是熟褐色,就像是他的一双眼瞳,漂亮极了。那么近的距离,徒宥昊甚至还注意道,贾瑚脸上那细腻的肌肤,真真温润滑腻如同上等羊脂白玉,色泽温润,通体细腻,仿佛一触手就能感觉到那滑腻的感触。

    如果摸上去,一定很舒服。徒宥昊脑子里蓦然划过这个念头,惊骇之下,忙跟触火一般,急切地一开目光,暗自唾弃自己,他竟有一瞬想着,贾瑚这模样,比那些个女子可要好多了。都怪贾瑚,好好的开这种玩笑。徒宥昊又气又急,可怎么都忘不掉刚才贾瑚干脆利落的那一声:“我们试试吧。”满心满眼里,都在反复想着,男子与男子,也能试那种事?他倒是听说过,可、可从没经历过啊……

    贾瑚两眼微微一眯,凑到了徒宥昊眼前,徒宥昊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闪闪躲躲地不敢看他。贾瑚肚子都要笑破了,谁能想到,冷冰冰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四皇子徒宥昊,还能有如今这般羞涩可爱的模样?跟个不知事被逗弄的毛头小子一样,瞧瞧这害羞气恼的小模样,真是、有趣极了。

    酒气上头来,贾瑚也起了玩笑的心,本来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契兄契弟,男风之好无论前朝本朝,都屡见不鲜,风流雅事而已,不说如今贾瑚只是跟徒宥昊开开玩笑,便是真的做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的,贾瑚只不过是逗弄着徒宥昊玩而已,那句“试试吧”,不过一句玩笑。徒宥昊说得自己好像身经百战,还敢看不起贾瑚,是男人都不能再这方面上认输,贾瑚可不要好好调戏徒宥昊一把?这会儿徒宥昊越是闪闪躲躲,看都不敢看贾瑚,贾瑚越是想要逗弄徒宥昊,非得叫他把先头的话给吞回去不可!

    “殿下,你的脸好红啊。”贾瑚回想着做客时看到的一些场景,微微挑起了嘴角,眉眼带着笑的看着徒宥昊,柔声款款道,“是不是酒喝多了?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

    徒宥昊哪听过贾瑚这般低沉温柔的说话,越发的手足无措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没喝多。”两手比划了半天,似乎想要推着贾瑚离他远点,偏又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急得头上都冒出汗来了。

    贾瑚的笑意再忍不住,不自禁浅笑起来:“还说得你自己多厉害似的,瞧瞧你自己,流了多少汗了?”说着手伸出去,就要给徒宥昊擦汗。

    图有喊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五指纤长,骨节分明,肤色白皙带着淡淡的青色,细一看,却是手背上淡青色的经络,昏黄的烛光下,肌肤竟似有些透明,好看极了。徒宥昊不知怎么的,只觉喉间一片干涩,眼看着那手掌就要触碰到自己,竟慌不迭地想要躲开,一下跳起来,带的凳子都倒了,自己也被绊了一交,险些没摔倒了去,就这样,他还满脸奇怪地往后直退了好几部,看着贾瑚的眼神都不对了。

    贾瑚再掌不住,拍着桌子大笑起来:“瞧你那傻样,还真怕我会对你做什么啊?哈哈,哈哈~!!!”

    徒宥昊见他这样,脸刷刷就黑了,梗着脖子气道:“你这是拿我开心呢?有你这么玩的吗!”

    贾瑚眼角眼泪都笑出来了,回头瞥了他一眼:“你还怪我?谁在那里吹嘘自己通房丫头多,经验多的?就你天天呆在宫里,难得出来放风玩半天的,还敢在这里跟我吹嘘?你差得远了!现在你知道厉害了吧?我就是没用心,否则我能输了你?”

    徒宥昊哪能服气:“我不过就是没接触过,要我经历过,还能让你笑得这么猖狂?”贾瑚挑高眉不说话,但神色摆明了是不以为然。徒宥昊也不和他争,两人坐下有一块儿喝酒,时候不早了,各自散了离开。

    徒宥昊回到宫里洗漱过,第一件事就是找来安义,如此这般的好一通吩咐。安义脸色都不对了,为难地看了徒宥昊老半天。徒宥昊又羞又恼:“让你去办你就去,给我挑好的回来,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东西不能差!”

    安义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领命去了。

    等到晚间,安义满脸不愿的偷偷摸摸给他递了两本书,徒宥昊忙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自己亲自动手拨亮了烛光,就着光翻开那书第一页,脸刷然就红了,猛不迭合上书本,可脑子里那纠缠的人影清晰得浮现起俩,那动作,那姿势……他咬咬牙,猛吸口气,手上却是一点点,又慢慢打开了那书页……

    贾瑚可不知道徒宥昊私下干了什么,回家酒醒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徒宥昊说得翰林院有人升迁会有空缺出来这件事,在衙门办差时便越发仔细认真起来,每件事都做到尽善尽美,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他又会说话又会做人,晚上请人喝酒吃饭,平日虽没送人什么,可要有人找他帮忙,也绝不推诿,但不合理的,他决不答应。

    不卑不亢,有礼有度,自己又是个又能为的,翰林院里和他好的便越发好起来,自然记恨的他的也越来越嫉恨他。

    然后,王翰林突然被传旨调任去了中书省任中书舍人,消息传来时,所有人都沸腾了,老人还好,今届新进进士,心里都开始浮动起来。

    有人高升,自然就有空缺出来,便是一级级往下,自己要是逮着机会,怕也能往上升一级,而不用再等三年。除了唐宾,所有人都开始临时抱佛脚,努力做事干活,还有往那老翰林丁大人跟前凑说好话的,找自家人疏通托关系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明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一般。

    唐宾进入官场,自然也是想要有一番作为的,偏他才被皇帝训斥过,此次便是谁升迁也是轮不到他的,如此他倒比旁人多了份自在,在者以他的性子,便是有机会,也作不出这些人的姿态来。冷眼看着众人上蹿下跳,唐宾私下找到贾瑚,直截了当问道:“我回头想想,有些事不大对,你是不是早知道翰林院有人要调离?”

    贾瑚并不否认,很快就承认了:“是,我认识些人,给了我一些消息。”

    “是四殿下?”唐宾问道。

    贾瑚并不回答,只道:“京里消息灵通的人很多,其实你自己观察,不独我,还有好些人也知道了这事。家族在京里,有些事,确实是比一般人要知道的多些。”

    他不说,唐宾便不问,只是他看着贾瑚的眼神多少带了些异样,沉闷道:“所以你这些天才这般活跃,事事完美?我还以为,你淡泊名利,当真翩翩君子。”

    贾瑚蓦然便笑起来,好一会儿,问唐宾:“你如此才华,定然是幼年起便开始勤学苦读的吧?那你这般十几年寒窗,进入官场,所谓何事?”

    唐宾从不是随意敷衍的人,贾瑚这般问了,他便认真答道:“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读书科举,我自是为了光耀门楣,在官场上有一番施为。”

    贾瑚便笑道:“你瞧,大家都是为了显耀门庭,为父母脸上添光,于官场展现自己才华,目的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立均,旁人你狂傲不羁,却不知,你才是真正的翩翩君子,做人做事,都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是真君子,我嘛,却不过是表面君子而已。我也有自己的目标,入的官场,我可不是为了一步步慢慢往上爬,等到七老八十了才走到上层的位置。如果是你,你会眼看着机会溜走吗?”

    唐宾说不过他:“自然不会。可这般惺惺作态,装摸假样的,值得吗?”

    贾瑚摇头叹息:“你啊,就是太较真了,什么叫惺惺作态装摸假样?我确实是在努力办差事,难道我以前就不是这般做的?我以前的差事就办得不好?”唐宾摇头,贾瑚摊开手,“你瞧,我其实并没有改变什么不是?该怎么做事我还怎么做事,不过只是以前我做了不说,如今我做了,便叫人知道,仅此而已。”

    唐宾细想之下,果然如此,可他心里总还是不舒服,觉得贾瑚这做派,功利得紧。贾瑚笑着拍拍他的胳膊:“你啊,你仔细想想,你小时候在家里要有事求着你父亲,不也先故意表现得乖巧懂事来博得他欢心?如今我这般,又有什么错?我做事能力如何,旁人自有判断,若我果然不好,便是我说的做的再多,我就一定能生迁?这可是翰林院,不是旁的什么地方!”

    唐宾实在想不出什么可以反驳贾瑚,细想想,竟还觉得贾瑚说得有理,不自觉就点了点头,贾瑚拉着他回去,劝他道:“这世上的事,哪有什么黑白分明,你我为官,如今子啊翰林院,还是简单轻松的,日后为政地方,总有些事需要两边逢迎,你还事事讲求规矩原则?其实只要不触犯底线,与旁人无害,便是稍稍变通些,又有什么打紧?”

    两人渐说渐远,却不知道不远处,丁大人和周尚书把这番话完完整整听进了耳朵里。

    周尚书止不住叹一声:“这个贾瑚,果然是心思透亮,这官场上的事,光做不说顶什么用?死守规矩更是没用。要真想做一番事,心机就少不了。”

    丁大人沉默不语,可不久,翰林院各级调任,他想都没想,便把贾瑚的名字,写到了修撰那一栏。

    只要皇上批复,贾瑚便能自从六品升到正六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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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6、第一百五十六章

    任命很快就下来了,贾瑚官职往上拨了拨,正式升了一级,跟唐宾一个品阶了。此时距他被点入翰林为编修不过将将三个多月,贾瑚就跳了一级,这升迁速度,可是够快的了。

    翰林院其余人俱都吓了一跳,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来恭喜贾瑚,旁敲侧击地试探,贾瑚这是走了那个门路。贾瑚只做糊涂,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回答人家。

    说起来,要不是徒宥昊打听到是丁大人举荐的他,贾瑚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拔擢了,他虽有意于此,可到底跟丁大人,真没什么交情。

    贾瑚不是个莽撞的人,虽然不知道一向表现得不喜欢自己的丁大人怎么会突然抬举他,可毕竟不是坏事不是?不多久就是丁大人家老太太生辰,贾瑚凑了个分子,往丁府送了份厚礼,聊表谢意。谁知第二天,丁大人就把他找了去喝茶,双眼意味不明地上下打量了一眼贾瑚,突然嗤笑了一声:“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我是老了老了,年轻一辈人要都有你这份眼力劲儿,我这把老骨头也就能安然致仕了。”

    贾瑚摸不清丁大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直说不敢当。丁大人摆摆手,似乎也很不乐意跟他多废话,直截了当道:“你昨儿送来的礼我见了,吴道子的古画,这礼实在太厚,不过你既送了,我也不退,只是有些话还得当面说清楚,此次我向上递呈了你的名字,你该是很惊讶吧?怀疑我为什么这么做?”贾瑚沉默,丁大人靠在椅子上,淡淡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说道,“我丁某人一辈子,最恨便是欺男霸女之辈,这么多年,对勋贵也没个好印象,这点,你师傅也该告诉过你。看在跟你师傅的交情上,你入翰林院,我从来没刁难过,这些日子我冷眼看下来,你小子,也确实是天生做官的料。是非黑白,官场上从来就没有定论,难得你小小年纪就看得这么清楚。”

    也不知道是不是贾瑚的错觉,他总觉得丁大人的话里带着股讽刺的意味,贾瑚躬个身,并不反驳,只是安然道:“想来大人是听到我与立均的交谈了,让大人见笑了。”

    丁大人瞧着他至此时还如此这般淡然自若,不得不佩服他的这份沉稳镇定,自己当年在他这个岁数的时候,可没这份定力。“见笑?有什么好见笑的。你说的这个道理,我为官多年才算真正了解,果然不愧是高门大户养出来的,真知灼见,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贾瑚笔直站着,微垂着眼眸:“大人谬赞了。”

    丁大人直直盯着他看了好久,贾瑚都能感受到他打量审视的眼神不住在自己身上逡巡,似乎是要从他身上找出什么弱点来一般。贾瑚思绪急转,实在不知道丁大人的用意,依旧淡然微笑着,自在镇定。

    丁大人眼神里就带上了欣赏:“小小年纪,这份沉稳,当真是难得!”话音落地,贾瑚惊讶地蓦然抬头,对上自己的视线,贾瑚才发现他的情绪早已流露了出来,很快又低垂下眼帘,若无其事的样子。

    丁大人此刻才算是放下了一颗心。虽是难得一见聪明绝顶的孩子,比同年级的一般人都要出色许多许多,总算还好,并没有多智近乎妖!

    其实就像所有人知道的一样,丁大人对于勋贵子弟,那是骨子里就带着厌恶与不屑,尤其那些出生膏粱却纨绔不堪的勋贵子弟,他更是厌恶至极,便是贾瑚这般出色的人物,想到他的出身,丁大人也不愿与其多做接触。

    可是丁大人骨子里为国为民的大义,却不能让他眼看着有一个可堪栋梁的人才近在眼前,却故意打压他。丁大人、做不出这种事来。

    对贾瑚印象的改观就是此前唐宾的风波里。身为读书人,情义人品,在丁大人眼里,比才学能力更重。贾瑚莫名被牵扯到唐宾的风波里,自此麻烦不断,流言缠身,可他冷眼看来,哪怕是最艰难的时候,贾瑚跟唐宾,以前怎么样交好,如今还是如此,根本不因外界纷扰而改变,这般的义气,便是丁大人对勋贵子弟心存偏见,也不得不说,实属难得。

    这也就是贾瑚是勋贵人家出来的,要搁普通清流子弟,丁大人早就将其邀回家中,好好与之把酒畅谈了。可即使如此,既然知道贾瑚可堪重用,丁大人就决不允许一个大好人才被埋没。那天和周大人一起听到贾瑚和唐宾的对话是意外,但是贾瑚年纪轻轻,却深刻知道为官之道,着实也让丁大人吓了一跳,莫不是因为自小长于富贵,勋贵子弟对官场为人处世之道,就如此熟悉?贾瑚深知官场三味,若给他机会,他定能飞上云霄,将自己已一身才华昭显世人。

    回去后,丁大人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向上举荐贾瑚,不为别的,只为贾瑚确确实实,是个人才。

    可他心里难免藏着忧虑,贾瑚的这份智慧,可以说是天赋聪颖,也可以说是心机深沉。自己、会不会看走眼,把一头狼当成了无害的家猫呢?

    直到刚才,贾瑚听到他的夸赞,蓦然吃惊失神,丁大人才彻底放下心来,虽然聪明干练,到底还年轻,道行不够,欠缺了些。松口气,丁大人又道:“贾瑚,你是个有能为的,本官举荐你,一是你果有才能,如今翰林院里,你的能力也算是一等一的,提拔你上来你能办好差事,二就是看在你师傅的面上,我与他多年朋友,他既托付了我照顾你,我便照顾一次你。此次你送了画来,我也收了,彼此便是两清此后,你的前途如何,还要看你自己的能为!”

    话语相当不客气,甚至都没有与贾瑚虚以委以的想法,一板一眼,仿佛一切只是个交易而已。贾瑚可以想象,丁大人内里,有多不待见他。

    这么多年顺风顺水,还真当自己无往不利了。贾瑚暗自苦笑一声,多年顺遂而起的轻忽之心登时收了起来,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可不能因此便就妄自尊大了,要达到自己振兴家族,显耀门楣,名传于世的目标,自己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大人的话,下官记住了,必不敢叨扰大人的。”贾瑚说着,果然看到丁大人脸上毫不掩饰的满意之色,想来,这位大人这次帮他,真的只是随手顺带,不由庆幸起自己方才的藏拙故意露怯,想来若是自己刚才表现得完美无缺,落在这位大人眼里,怕就是心机难测,说不得,还要后悔自己举荐了自己了。

    与丁大人应付了一通,贾瑚出得屋子,走回编修翰林当差的厢房前,贾瑚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长长叹了口气,自己的出身,就是个硬伤,如今朝廷越发重文轻武,自己要想在清流中站稳脚跟,光靠徐渭师傅,怕是不成了。

    手摩擦过腰间的修竹荷包,贾瑚脑海中浮现起张氏给他这个荷包时的场景:“半年才得了这么个荷包,挂在我儿身上,果然好看。”张氏笑眯眯地打量着贾瑚,随即又叹息起来,“这么大的人了,竟还要我个做母亲的给你做荷包,什么时候,你也娶个媳妇回家来,再不用我做的了。”

    是了,他是该好好想想,自己娶妻的人选了……

    徒宥昊这些天老觉得胸口憋着团火,脑子里一直一直回荡着当日和贾瑚开玩笑时,他凑近眼前的那张俊秀的脸庞,那温热的气息,身上那好闻的淡淡香气……

    就跟在脑海里扎根了一样,纵使徒宥昊怎么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再怎么转移注意力,可稍稍空闲了,这些场景顷刻间便有跑了出来,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更叫他心头砰砰直跳。

    白天当差时就出神了好几次险些被人发现,晚上睡觉时更是一直纠缠,甚至他还梦到那本书上的内容,贾瑚和他……

    徒宥昊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否则,怎么可能会突然挂念着,若是当日能和贾瑚真的“试一试”,那该多好?

    早知道,便不该看那书的。徒宥昊烦躁之下,将那册安义好不容易才夹带进宫的书册一页页撕下来全烧成了灰——可惜,半点用处都没有,到得晚上,贾瑚的身影反而越发清晰起来,连他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柔和低沉……

    又一次浑身不适地惊醒过来,徒宥昊板着张脸喝着宫人给他打水来,自己亲自动手挑了衣服换上,洗脸的时候秀丽的宫女仰着头羞涩含情地看着他,粉嫩的衣衫衬得小脸蛋白净可爱,徒宥昊冷笑一声,将手巾“啪”一下用力扔回了水盆里,水花溅起来,打了那宫女满脸,她脸上的血色瞬间消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徒宥昊厌恶地皱紧眉头:“没规矩的东西,还不赶紧拖出去!”

    安义暗啐那宫女忒没眼色,谁不知道徒宥昊最忌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偏她赶在这档口往上凑,这不是自己找死?让人把那宫女拖出去,安义才想问徒宥昊要不要用点早膳,一回头,人已经准备好了去上朝了。安义赶紧自己揣了几块糕点干净放在荷包里收好,等着到时候徒宥昊想吃的时候呈上,一边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魂不守舍地站在朝堂中间,君臣说了什么,徒宥昊迷迷糊糊根本没进到心里,熬了半天终于下朝空闲了,徒宥昊自己屋里坐立不安的好半天,安义实在看不过眼,试探着说道:“殿下,奴才听说,韩公子的婚事筹备的差不多了,要不,您出宫去看看他?也和贾公子好好聚聚。”

    徒宥昊眼睛一亮,可不是,韩昹婚事筹备妥当,自己身为好友,正该去看看,如此这般去见贾瑚,也算是名正言顺了,喜上眉梢之下,看着安义直赞道:“还是你想得妥帖。”

    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从前他要找贾瑚,哪用得着什么理由?

    157

    157、第一百五十七章(修改)

    看到徒宥昊终于肯出来了,贾瑚才算是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他一直提着颗心,惴惴难安。上次开的那个玩笑,原本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可谁知他升迁了,家人同僚全都和他一起庆祝,可只有徒宥昊,他请了他好几次,他却一直没来。

    贾瑚暗自琢磨着,也就是上次开玩笑的事,才能叫徒宥昊这么躲躲闪闪的避着他,不由大为懊恼。他当时,真没想到那么多。不过那么简单的风流韵事,谁曾想,徒宥昊竟是个表面光的,看着多老于情场的一个,却不过嘴上说得狠,与此一道,不过知道男女,至于龙阳之风,近乎无知。若早知道他会因此而害臊避着他,贾瑚说什么,都不会跟他那个玩笑。

    都怪当时酒喝太多,气氛又好,贾瑚当自己还在前世跟友人把酒畅谈,肆意狂欢呢,却忘了,别看徒宥昊心机深沉,却还是长居宫中规矩森严长大的皇子,对外面的好些事,不过略有耳闻,却不曾经历过,一时之间,如何能接受得了?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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