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穿越隋唐之乱世攻略 > 穿越隋唐之乱世攻略
错误举报

正文 第23节

    穿越隋唐之乱世攻略 作者:公子越

    第23节

    这山可不小,估摸方圆有四十里,倒是个屯兵的地儿,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四明山上有座孤云峰,孤云峰上有做清幽观,清幽观观主名叫司马然,和徐茂公有过几面之缘,别看司马然隐居山中,对天下事却是关心非常,也是极为明事理之人,徐茂公自信能说服他,让他同意十八路反王屯兵四明山中,来日截杀昏君杨广。

    这截杀的主意有了,屯兵的地儿有了,就等着出兵了,众兄弟兴致昂扬,唯有罗成眉头紧锁,不知所想。

    等到众兄弟散了去,罗成独自一人坐在瓦岗寨的后山腰的一块平地处,扯着地上的杂草,百无聊赖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呢?”罗松在他身旁坐下,他与罗成虽然相处时间并不算长,但罗成什么性子,他却是了如指掌。这些日失魂落魄的模样,明明就是有心事。

    罗成抬头看了眼哥哥,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落寞地低下头去。

    “你对别人不好说,难不成对哥哥还不好说?说出来听听,让我帮你出出主意,别一个人躲在暗处钻牛角尖。”

    罗成眼底清澈透底,含着一丝祈求道:“哥,你说咱们此举能杀了杨广么?”

    罗松一愣,笑道:“今日殿上,皇上不都已经说了么?虽然目前只来了高孟二路人马,但其余十五路反王的书函都已经送到,不日便会齐聚瓦岗寨,大家加盟以对,共同讨伐昏君杨广。四明山乃昏君杨广南下必经之路,只要他继续南下,必然会经过那处。到时候,咱们兵强马壮,埋伏在四明山下,量他插翅也难飞。”

    “那么,宇文成都呢?”

    罗松笑容僵在脸上,他总算是知道弟弟这些日都在担心些什么了。说实话,如果让他本人来说,他也觉得宇文成都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可——毕竟他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哥哥,如果杨广会死,那么宇文成都一定死在他前头。”罗成语气坚定。

    他就是知道那个人,无论如何一定会守在他的皇上身边,任何人想要伤害杨广,必然是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的。所以,要想杀杨广,宇文成都必死。

    以前,他做梦都想杀了杨广,替梨儿报仇,替那些屈辱死去的小女孩们报仇,替被杨广灭门的忠良们讨回一个公道,替天下百姓除了这个昏君……如今,他还是想杀了杨广,但是却多了一层顾忌。

    罗松看着自家弟弟眼底的茫然,怎能不知道他待人真诚,对于朋友掏心掏肺,若宇文成都一死,成儿心里必然不好受。

    罗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的道路,而你和宇文成都是两条道上的人,注定会成为敌人。”

    罗成鼻子酸涩,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大道理他都懂,可是……他就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宇文成都去死,只是想想,就心如刀绞。

    罗成这边不好受,宇文成都那边更不好受。

    自从领了圣旨,对罗家满门抄斩,他千里迢迢来到冀州,北平府早已经人去楼空,但看着那看似陌生又熟悉的一草一木,毕竟是罗成生活过的地方,似乎处处都浓缩着罗成的影子,越是不想想,就越是想得厉害,弄得自己满身疲惫。

    等到他回到皇上那复命时,见到靠山王杨林,李渊父子都在。

    大殿之上,杨广与杨林甫一见面,杨广便是痛哭流涕,一脸悲从中来的表情喊道:“皇叔,您这是怎么了?上次一别,您还老当益壮,意气奋发,如今怎么……怎么……”

    杨广这副神色有做戏的成分,毕竟他还用得着人杨林,但说这话却是实实在在地吃惊。

    怪不得他吃惊,杨林的变化实在太大。

    且不说之前的杨林如何,就说眼下的杨林,因为之前两场败仗,旧伤未愈,又在太原府的地牢里饱受折磨了一阵子,如今颜色憔悴,形容枯槁,身形瘦脱了形,这和杨广印象里永远精神奕奕的靠山王相差甚远。

    杨林看到杨广,也是百感交集。他杨家,他隋朝如何走到如此这番田地。

    杨林将自己第二次兵败后,在潼关养伤,之后又回到登州府,收到伍家兄弟的书信,信中坦言,他北平府如何作为,杀了伍家兄弟军中得力干将不说,还因伍魁独子伍安福得罪了罗艺老儿内侄的朋友,被罗家兄弟当场杀害,事后,又使计逼得伍家兄弟走投无路,误投突厥……而罗艺老儿的内侄正是那瓦岗寨的头目,也就是他当初有眼无珠,认下的义子秦琼。

    杨林再说,当初罗家人杀伍魁军中得力干将所用兵器乃削铁如泥的大刀,而那大刀正与松树林救走秦琼的蒙面少年所用兵器,还有,救走伍云召的那群黑衣人所用的兵器一致。那不正是说明罗家人早就和瓦岗寨那群人勾结在一起了,他罗成其实早就反了隋朝!

    杨广一听,一时血气上涌,整张脸涨得通红,双手紧握成拳,一下子捶在龙椅上,淌血了都不自知,愤恨道:“罗成小儿!你竟敢戏耍朕到如此地步!”

    杨广此刻已经不单单是仇恨瓦岗寨,他更仇恨的是罗成此人。

    自他成为太子以来,还没人敢如此戏耍他,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花样。他竟然让一个黄毛小儿给蒙骗了!

    这让心高气傲的杨广如何受得了?当初就因为高丽未来朝拜,杨广就能穷兵黩武地三打高丽,眼下罗成如此做事,杨广是恨不能马上取了罗成首级!

    但想到北平府之所以能顺利归附瓦岗寨,是因为皇叔的信使没有及时到达太原。这就存在一个问题了——你李渊一家是否也与那罗成暗中勾结?

    杨广当殿审起了李渊,可李渊是谁啊?他都能在隋文帝杨坚那会儿从那么明显的谣言中逃出生天,更别说这子虚乌有,压根没有真凭实据的一面之词了。

    李渊又是毕恭毕敬地跪下行大礼,又是连番保证,言辞恳切,胸怀坦荡。自己与那罗成可是没有半点私交,要有私交,罗成能在比武的时候,恨不能杀了元霸么?

    他登州府的信使没来?我哪知道为什么没来?也许是半路上投敌了也说不定。据你说送信的是你家两个太保,而秦琼原本就是你靠山王府上的十三太保,想必和几个太保的私交都不错,投敌这事还真说不准。

    李渊这话中的隐射没把靠山王杨林给气死!他总算是知道这李元吉的蛮狠不讲理,黑白颠倒是怎么来的了,敢情是有迹可循的,他李渊也不是什么善茬。

    李渊又说:“皇上,您要是信不过我李家,我李家愿意领军征讨瓦岗寨,以正视听。”

    杨广眯了眯眼,既不答应,也不否定,又转头问起杨林,当下还有哪些猛将可用。他这是不杀罗成难以泄愤,敢情他的赏识,他的重用,在罗成小儿眼里,就像杂耍的猴子一样,可笑至极。

    别看杨林如今是不济了,但这人却是认识不少能人,比如人称“四宝大将”的虎牢关总兵尚司徒,又比如“八马将”——霓虹关总兵新文礼,“金刀将”之称的汜水关总兵左天成……

    杨林语气一转,又叹道:“只是这些人都各司其职,想要调用,得想好万全之策,万不能让那些反贼钻了空子,长驱直入。”

    正当杨广思忖期间,宇文成都略一沉吟,便站出列道:“启奏皇上,臣愿主动请缨,讨伐瓦岗寨逆贼。”

    杨广似笑非笑,神色不明道:“宇文成都,你让朕怎么信你?朕派你去北平府诛罗家九族,你倒好,一来一回,连只苍蝇都没给朕逮来。罗成未反之前,跟你关系较好,朕哪知道你会不会也跟那罗成一样,心怀叵测,暗藏反意!”

    杨广这也就是被罗成的事给惹急了,开始胡言乱语了,他也不想想,若是宇文成都想反他,那还用得着等到现下?单单救命之恩,宇文成都于他,就不下一只手。

    不等宇文成都狡辩,宇文化及已经诚惶诚恐地出列下跪在龙舟中央,声音急切道:“皇上明鉴,小儿宇文成都和那罗成可是没有半点瓜葛。皇上您是知道的,臣与那罗成素来不和,人前人后数次争斗,小儿宇文成都向来孝顺,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了,私底下还与微臣说,寻着机会必然替微臣出气,哪里来的较好一说啊。”

    “再说这次,这次罗成当下不给小儿成都面子,众目睽睽之下,抢了小儿成都天下第一的牌子,我儿心高气傲,哪里能容他?”宇文化及反应极快,这话都能反着来说。

    杨广不动声色,问道:“哦?是这样么?宇文成都,丞相所说可是实情?”

    宇文成都低头垂眸道:“确属实情。”

    杨广的目光在跪趴在地上的宇文化及和笔直地跪在地板上的宇文成都身上流转,许久才道:“罗成小儿,如此戏耍于朕,简直比那瓦岗寨的头目还要可恶,罔顾皇恩,就算是千刀万剐了,都不足以平朕怒气。宇文成都,你既然否认和罗成小儿有交情,又主动请战,好,朕就派你率领大军,前去瓦岗寨,替朕砍了那罗成的脑袋!”

    宇文化及一听,心道不好,赶紧又道:“皇上,这罗成武艺高超,连天生神力的李元霸都不是他对手,小儿成都身体才刚刚痊愈,怕是——”

    “朕自有安排,宇文成都你为统帅,李家李元霸为先锋,李渊等人一并前去,朕就不信,他罗成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杨广满目阴霾,是下了决心要取罗成的脑袋,满腹的仇恨找不到宣泄口。但杨广也不傻,把李家和宇文成都绑到了一起,一来是因为杨广现下草木皆兵,并不十分信得过李家,若是由李家领兵,他真担心李家也反,所以才让宇文成都一起。相比较,他嘴上虽然恼了宇文成都,但心里还是信得过他的;二来宇文成都也确实打不过罗成,若是加上李元霸,李渊,三人联手,倒是能手到擒来。

    杨林虽然想说,眼下并不是围剿瓦岗寨的好时机,要知道,这十八路反王要在南下路上截杀皇上的消息可是传得沸沸扬扬,把大军都调去追杀罗成,着实不妥。

    但无奈,皇帝咽不下这口窝囊气啊!别说皇帝咽不下,就是他,不也是被罗成小儿气得生生吐血了么?杨林只能这么想:自己眼下被皇帝调在了身边,就算自己拼尽全力,也要保护皇帝,保护隋朝天下。

    瓦岗寨上,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粮草,待剩下十五路反王一到,便可到四明山伏击。

    罗成却闲适地躺在后山处的半山坡上,翘着个二郎腿,嘴角还晃悠悠地衔着根稻草,闭目养神。

    “罗成!罗成!”女声的娇俏声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罗成轻皱着眉头睁开眼,对上一张芙蓉俏面。

    那丫头爬上这山坡估计费了不少劲,眼下额头上的眼珠子还没干呢,原本娇嫩的脸颊此刻布上了红晕,煞是好看。

    只是,这些罗成都没顾上看,眼下他心里烦着呢,这丫头还真就和自己较上劲了,自己都躲到这来了,还是让她给找到了。

    单盈盈双手叉腰,嘟囔着小嘴,一双美目都快沁出泪水来了:“罗成,你为什么老躲着我?”

    罗成心底翻了个白眼,心道小姑奶奶,你就赶紧走吧,你哥压根不同意我教你武功,你赖着我也没辙,再者来说,就你那娇气劲儿,估计还没开始教呢,就抱怨上了。

    没错,这单盈盈自打罗成回了瓦岗寨之后,便找了上来,口口声声要为她嫂子和未出世的内侄报仇,找杨广讨回公道。

    这心是好的,但杨广身边侍卫就算再不济,还拦不下你一个三脚猫功夫的小丫头片子?

    这也正是单五哥偷偷摸摸找他,让他躲着点自家妹子,别答应她教她武功的原因之一。他这个妹子眼高手低,不学则已,要是学了,学了一分,敢做十分的事,这不是活脱脱的找死么,还是别添乱了。

    罗成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心说,单五哥,你心疼妹子,不想跟她直说,伤了她自尊,非让我躲着她,也不知道你家妹子是不是属狗的,我跑哪都能让她找着。

    单盈盈见罗成不吭声,气咻咻道:“罗成,他们都说你的武功是最好的,连宇文成都,李元霸都不是你对手,我看也就是吹牛吹得大,未必有真本领。”

    罗成哭笑不得,小丫头片子,你那招激将法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我要没点本领,能把你哥戳出那么多洞来么。

    单盈盈见他依然不为所动,气狠了:“罗成,你到底教不教我武功?我也想为咱们瓦岗寨做点事,总不能让我成为大家的包袱吧!”

    罗成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听到后山腰有人喊自己,偏单盈盈那双唇一张一合地还在念叨什么,听得不甚清楚。

    罗成一急,伸手就捂住了单盈盈的嘴,拉着她到了山边上,侧着耳朵贴上侧峰,细听动静。

    等到他听全了那传信之人的话,眉头骤然紧锁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他找死不成?这个时候还来瓦岗寨!”随后,也顾不上单盈盈了,丢下人家小姑娘,转身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了山峰,往寨子方向走去,只留下单盈盈面红耳赤地低垂着头,看看方才被罗成牵过的手,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怔怔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85章

    且说宇文成都和李家大军抵达瓦岗山山脚下的时候,寨子里的人无不恐慌。

    就连足智多谋的徐茂公都皱起了眉头,一个宇文成都就已经够受的了,再加一个力大无穷的李元霸,杨广这回是动了真格。

    徐茂公当即就随程咬金一道上了城楼观望,只见隋朝大军整装待发,立于城楼之下,左队旗开处闪出宇文成都,头戴一顶双凤金盔,身穿一件锁子黄金甲,坐下赛龙五斑驹,使手持四百余斤重的镏金镋,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而此刻的宇文成都又哪里有一星半点受伤的迹象,浑身上下透着张力,如猎豹般蓄势待发。

    瓦岗寨数人惊叹的同时,却不想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城墙一头的齐国远便开始占占嘴上便宜了:“宇文成都,你不在府上养伤,怎么跑我瓦岗寨来送死了?”

    宇文成都勒着马绳,停步不前,睥睨城楼,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许是被他那不屑一顾的眼神给刺激到了,瓦岗寨众人也是恼了。

    单雄信也冲城楼下大喊道:“来我瓦岗寨耍威风了,也不打听打听,我瓦岗寨可曾怕过谁?”

    “就是,你们来一个,我们杀一个,你们来十个,我们杀十个,杀得你们片甲不留。”齐国远附和道。

    宇文成都意不在此,对于那些人的话根本没放在眼里,但身后的李元霸不同,李元霸侧过脸看着身旁的父亲道:“哟……父亲,你瞧瞧,这群反贼还挺横的!”

    李元霸轻视地扫了眼城楼上的胖子齐国远道:“我打不过罗成大哥,难不成还打不过你这死胖子?信不信我把你碾成肉泥。”

    李元霸不说话时,站在宇文成都身后确实不显眼,可一说话,那小孩子气的话语让人不动怒都难。

    当下,齐国远便吵着闹着要与李元霸斗上一斗,被秦琼堪堪拦住:“贤弟,这李元霸力大无穷,就是宇文成都与他比试力气,都吐血而归,试想,你与那宇文成都相比,如何啊?现下不是闹意气的时候。”

    齐国远犹如被当头一棒,顿时清醒过来。是啊,当初在长安城闹花灯节时,他,李如珪,柴绍,雄阔海,秦二哥等一行数人,被宇文成都杀得四处逃窜,那狼狈样简直没法说,这李元霸比之宇文成都力道还大,岂是他能抵抗的了的?他若前去,还不是白白送死。

    想到这,齐国远装模作样地又冲着城楼下喊道:“今日我身体不爽利,且饶你一回,改日再与你一战。”

    李元霸听闻大笑,叫嚣道:“果然是胆小鬼,这便吓着了。”

    齐国远被嘲笑得面红耳赤,哪受得了这般奚落,正待要拼死下去斗上一斗,又被徐茂公伸手拦住。

    齐国远恼了:“军师,你别管我了,我都被那小子嘲笑死了,就没这么窝囊过,今个就算是死在他手上,我也得下去,要不然,他还真以为咱们瓦岗寨没人了。”

    说罢,齐国远也不管众人出口相劝,擅做主张便拿了自个纸糊的双锤下城楼去了。

    齐国远和李如珪就好比是一对孪生兄弟,齐国远下去了,李如珪也紧随其后,两人一并迎战李元霸去了。

    原本李元霸是没把齐国远放在眼里的,但看到齐国远所使兵器时,不由一愣,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了眼齐国远的双锤,心里想着,乖乖,竟然比我的锤子还大。

    齐国远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心中所想,毕竟他那对锤子可是“吓傻”了不少人,心中正得意着呢,就听李元霸道:“你那锤子我瞧中了,把你打死了,这锤子就是我的了。”

    齐国远头皮发麻,敢情这人就是个二愣子!明知道自个兵器厉害,不但不逃,还敢迎面上来。

    眼下,退无可退,齐国远也只能硬着头皮比试了。

    可他哪是李元霸的对手,况且李元霸见他的兵器要比自己的大很多,不敢小觑,所以招招下了死手。没两招,齐国远李如珪便受不了了,李元霸一锤子下去,齐国远的锤子便被打扁了,力道之大,齐国远都没拿住自个兵器,被甩落在地上,锤子里的石灰粉辣椒粉等也漏了出来,红的白的好不好看。

    李元霸一瞧这模样,不禁乐了,笑看着李渊道:“父亲,这人原来是个废物,拿着纸锤子糊弄人。”

    李元霸此言一出,隋军这边一片哄笑。

    齐国远被他这么一说,好不狼狈,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羞恼的同时,也不管生死了,一把抢过一旁李如珪手中的兵器,就往李元霸身上刺去:“老子和你拼了。”

    李元霸双锤一挡,横扫过去,直接将他兵器打落,连带人也被扫到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还没等齐国远站起来,李元霸又一锤子紧接而来,眼看就要将他的脑瓜子敲得稀巴烂,就听隋军中有人大喊道:“李元霸,住手!”

    可这会儿李元霸哪里听得进旁人的话,锤子早就用力挥了出去——

    齐国远眼睁睁地看着李元霸高高举起的锤子,已然紧闭上双眼,不敢再看——

    哐——李元霸的锤子被拦截在半路上,能拦住李元霸奋力一击的人还真是不多,比如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你什么意思?我打反贼,碍着你什么事了?”李元霸被人拦腰一截,心里不服,满身怒气道。

    宇文成都冷冷地扫了眼李家人,尤其是李渊道:“打谁,怎么打,什么时候打,我是统帅,我说了算。”

    “你——”李元霸还想争辩,被李渊上前拦下。

    李渊面带浅笑道:“那是自然,天宝将军乃皇上亲封的平乱统帅,一切都听将军的。”

    李元霸虽然心中不服,但父亲的话不能不听,也没办法,只能负气地撇过头,双手握着双锤垂在两边,不看这边。

    “起来,快起来!”齐国远死里逃生,心神恍惚,让李如珪拉着逃进了城内。

    宇文成都瞥了眼逃进城的齐李二人,抬头看城楼上,朗声道:“我想见罗成。”

    李元霸身子往后缩了缩,偷偷瞥了眼宇文成都,以为他要叫阵罗成,嘴上嘀咕道:“要打你打,我可打不过小恩公,别被打死了。”

    “嗤……我家护国大将军,哪是你说见就见的。”尤俊达等人嗤之以鼻。

    可却让徐茂公皱起了眉头,这宇文成都说的不是“让罗成滚出来”,也不是“反贼罗成”,也不是“宵小,有负皇恩”之类的……这神色自如的模样,不像是两军对战叫阵,反倒像是朋友间见面。

    见城楼上没人应声,宇文成都又喊道:“让罗成出来见我,要不然,我夷平你瓦岗寨。”

    这下可惹恼了瓦岗寨众人。

    裴元庆就是第一个被激怒的人。他原本就因为罗家父子一到,瓦岗寨众兄弟给予众星捧月般待遇心中不服,眼下,宇文成都等人前来征讨瓦岗,偏偏不将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点名要罗成出战,将他裴元庆置于何地?可不得生气么。

    再者来说,裴元庆当初住在丞相府时,就一直想找机会和“天下第一”之称的宇文成都争上一争,可一直没能如愿,之前听说李元霸和宇文成都比试,都能把人给弄吐血了,想来那宇文成都也是言过其实了。

    今日,机会难得,自己就想试上一试。

    这才大喝一声道:“呵……好大的口气!就让小爷我来会会你!”

    说罢,也不管裴仁基相拦,拿着锤子就下了城楼,气得裴仁基眼见拦不住,赶紧命老大老二跟上去相助。

    裴元庆一站到宇文成都面前,后者瞥了他一眼,便皱起了眉头道:“我不与你动手。”

    “你为什么不与我动手?”

    “当初你住在我府上,我父子二人对你礼遇有加,保举你做先锋攻打瓦岗,皇上更是对你父子无比恩宠,当时你父子出征前是怎么说的?可你一上战场,先杀统帅张大宾,还把你亲姐姐给送给了匪首拉关系,投敌当上了现下的官儿,你这等小人我瞧不上。”

    裴元庆被气得没话说:“你,你……满口胡言!昏君杨广无道,早就失了民心,我等不过是顺应天理,为民请命。”

    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裴元庆也不多说了,抡起锤子就往宇文成都身上砸去。

    裴元庆锤法精湛,又力大无穷,这一击使尽全力,自宇文成都头顶而下,若是击中,定是没了性命。

    可宇文成都岂是寻常人?宇文成都侧身一躲,拉回鎏金镗,横着将裴元庆的双锤挡在了身前,虽然虎口处吃痛,迎得费力,喉咙处又起了腥甜,原本就未好的身子,这会儿又有些不适,但不管怎么说,宇文成都面上无常,奋力往上一抬,还是将裴元庆的锤子给挡了出去。

    裴元庆大惊,似是没想到他能抗住这一击,立时又反手两锤子,紧接其后,从他左侧腰际处补上。

    宇文成都身手敏捷,鎏金镗在手中旋转半周,又将它挡住。

    这么一来二回,裴元庆虽然招招凶狠,但总是让宇文成都有惊无险避过,等到他心烦气躁,取胜心切时,宇文成都猛然抽回鎏金镗,冷不丁反击,中间枪头处往他胸口刺去,等到裴元庆反应过来,虽然避过了中间的枪头,但还是躲避不当,手臂被凤翅镏金镋两侧的弧形锋芒给擦伤了。

    “元庆!”裴家老大老二连忙上前将人护在身后,手持利器,戒备地看着马上的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将刺出去的鎏金镗撤回:“我要见罗成。”

    “要见罗小弟?先打过了我再说!”

    来者乃是瓦岗寨五虎上将之中的单雄信和王君可。

    单雄信单手持枪道:“我妻子被你隋朝将士所杀,今日,我就替我妻子报仇!还有你——”

    单雄信目光一转,手指向李渊:“你就是唐国公李渊?”

    “正是。”

    “我兄长可是你所杀?”

    李渊不明所以,问道:“你兄长为何人?”

    “我乃原山西二贤庄庄主单雄信,我兄长名叫单达,字雄忠,正是死于你箭下!”说到这,单雄信已然咬牙切齿。

    李渊心中一沉,虽然有心解释,当初是误会一场。想当初,长安城外的小树林内,他李家也是被杨广所派军队埋伏,亏得恩公秦琼和罗成相助,全家得以逃脱,告别恩公之后,全家犹如惊弓之鸟,慌不择路,连夜赶路,瞧见山上头突然又下来数人,以为是杨广的人,李渊立时举弓发射,没想到误射死了单达。但眼下这场景,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是解释了,反倒想和反贼和解,这事要是传出去,回去之后,杨广指不定怎么发落他……

    李渊半张开的嘴最终紧闭上,一言不发,只是脸色极为不好看。

    看在单雄信眼里,便是默认了,更是怒火胸中烧,喝道:“我先打了宇文成都,再来找你替我兄长报仇!”

    宇文成都面色凛然:“如果非要把你们一个个打趴了,才让我见罗成,那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谁要你手下留情了!既然他目中无人,六弟,我们一起上——”

    “好!”

    说罢,单雄信和王君可两人同时使枪,枪身一抖,分别往宇文成都一左一右刺去。

    宇文成都手中鎏金镗往地上一掷,借力而起,躲过两侧的攻击,伸出双手,一手一把握住两人的枪身。

    单雄信,王君可等人想抽回兵器,宇文成都概不松手,三人僵持在原地,正在此时,又听身后有人喊道:“五哥,六哥,军师叫我来助你们!”

    来者乃排行老七的尤通尤俊达。

    尤俊达大刀笔直往宇文成都肩处砍去,宇文成都这才松手,只是松手前,奋力一搏,愣是将那两把枪给夺了过来,然后两腿一夹,蹬马避开了尤俊达的大刀。

    宇文成都将抢来的兵器往地上一扔,那姿态显而易见——不见着罗成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把瓦岗寨众人给气的,关键是这不是还有旁人在场么?别忘了因为结盟的事,白御王高谈圣和宋义王孟海公都还在寨子里呢。

    这两人本来是对自个的队伍信心十足的,但亲眼所见宇文成都的精湛武艺和李元霸的天生神力之后,在大败瓦岗寨众将后……两人心有戚戚焉,这隋朝可不好打,昏君可不好打,他宇文成都更不好打!

    要不……还是别做这出头鸟了,别到时候尸骨无存!

    高孟两人面上的变化,徐茂公看得一清二楚,再这么下去,怕是会撼动军心。

    徐茂公刚想命人去寻罗成小弟来,只见城门大开,他心下一骇,问道:“怎么回事?又是谁出去了?”

    他这真是让宇文成都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姿态给吓怕了,生怕损兵折将。

    不少片刻,就听到周围的城墙上响起了欢呼声,城楼上也有人叫喊道:“是罗成小弟迎战去了——”

    “这下好了,宇文成都叫嚣着要战罗成小弟,这下还不把他揍得认不清爹娘。”从齐李二人战败就一直愁眉不展的程咬金,这会儿总算是恢复了大咧咧的本性,哈哈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哎,嘟嘟群战众将的模样,怎么突然有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感觉~~罗成少年~~

    ☆、第86章

    瓦岗寨的城门豁然打开,只见尘土飞扬,一人素衣白马,呼啸而出。

    “吁——”待到那人停下,众人才看清那人清俊的容貌,通身透着不可言喻的风华。

    不是罗成又是哪个?

    罗成抬起头,原本是要责骂宇文成都的,可一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时,话到嘴边就给忘了,脑袋晃悠悠的,不知道为何当初离别之前那个猝不及防的吻便浮现在了脑海里,烧得他整张脸都在发烫。

    偏那人似是没看到他的窘态,仿佛看不够,依然一眼不眨地猛盯着他瞧。

    罗成被他看得恼了,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才几日不见,难不成不认识我了。”

    宇文成都的目光并未收回,徐徐开口道:“你胖了。”

    胖!胖你妹!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句话么?

    罗成气急反笑:“不用每日被你那昏君的所作所为气得牙痒痒的,也不用一直忍着怒气,强颜欢笑,心情自然就好。心情好了,吃得饱睡得好,自然就心宽体胖了。不过,你放心,我每日的训练可没落下,和你对峙一点问题都没有。以前什么样,现下还是什么样。”

    宇文成都眉头轻皱:“你就这么想与我为敌?”

    罗成脸上挂着欠扁的笑意,时不时地偷瞄几眼宇文成都,语气轻飘飘,显得尤为不在意:“我们本来就是敌人。”

    说罢,罗成还掰着手指在那数数:“宇文成都,我问你,亲自率领军队踏平我北平府,将我罗家诛九族的人,是不是你?”

    宇文成都薄唇轻启,一脸无奈道:“罗成,你家还有什么留下?空荡荡的院落里,鬼影都没留下一个。所谓诛九族,我就杀了你家后院里那只牙都掉光了,踢它也不挪动的老狗。”

    罗成拧着脖子道:“就算是只狗,那也是只好狗,曾经带给我不少小时候的美好回忆,你杀了我最喜爱的小伙伴!”

    宇文成都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你以前跟我说过,你家没养狗,隔壁家的狗老是窜到你家院子偷吃东西,还胡乱叫唤,曾经咬过你……整个北平府,就那只狗跟你有仇。”什么美好回忆……你能跟这只老狗有什么美好回忆?喜爱的小伙伴就更谈不上了。

    宇文成都稍顿又道:“你以前说过,那条土狗浑身都是黑的,就尾巴上一点白是不是。”

    罗成心里犯着嘀咕,原来最阴险的人就是你。平日里跟你闲聊说的那些话,看着你不冷不热,也不答话,就只自己一人在说,实际上,那人都记在心里呢,这会儿全都翻出来说了,记得可清楚了,连狗的模样都记得,半点不含糊。

    罗成眼见被戳穿了,又道:“那方才,你方才打了我瓦岗寨的兄弟,一二三四五……一只手都数不过来,这总是真的了吧,我们还不是敌人?”

    “我就想见见你,是他们非要拦着。”

    “你见我做什么?”

    “见你过的好不好。”

    “那你见到了,你说我过的好不好?”

    宇文成都唇角微微上扬,刚毅的面部表情总算柔和了些:“你过得很好,我放心了。”

    “如果我过得不好呢?”罗成听着他的话,微微皱眉,顺口就问了下去。

    “那我就带你回去。”宇文成都坚定道。

    罗成嗤笑了一声:“带我回去?让杨广给我治罪么?”

    “我会求皇上开恩,哪怕用我的命向皇上求情,必定保住你的命。”

    “如果杨广非要拿我治罪,问斩,怎么办?”罗成追问道,他还就是和他杠上了。

    “那我就再带你走,我绝不会让你有事。”宇文成都的话几乎是不带犹豫就说出了口,让罗成收了笑容,怔在了原处,因为他了解眼前这个人,正因为了解,所以才知道他从不擅长说谎话。

    罗成一时语塞,脑袋里嗡嗡作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觉得有些未知的东西闯入了他的生活,就像当初离别时的那个吻。

    罗成从来都不是逃避问题的人,上次没问清楚,是因为宇文成都没有给他机会发问,如今轻抿了一下唇,几次都想问“宇文成都,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女人一样喜欢了?”可话到嘴边,就是问不出口。

    上辈子加这辈子,就没这么纠结过……罗成就怕他如果说是,那自己该怎么办?

    冲他发火,给他一拳,然后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醒醒,我他妈的是男人!跟你一样带把的。”

    还是老实跟他说:“其实我并不讨厌你……也并不讨厌那种感觉。”

    关键是这些天他想得很明白,他明知道这种感情背离了道德伦理,他也绝对不会支持这种感情。但是如果对象是宇文成都,他真的……并不讨厌!

    正因为这种该死的“不讨厌”的感觉,让罗成在瓦岗寨的这些日子其实并不好过,要知道在他的概念里,从来没有说男人还可以喜欢男人的……前世忙着抗日杀鬼子,没人咸吃萝卜淡操心地告诉他这些有的没的情情爱爱的事,这一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没人告诉他……几次三番旁敲侧击地想问问哥哥知道这种事么?不是被哥哥拿出嫂子秀得荷包炫耀给打断了,就是被哥哥一脸温柔的甜蜜样给弄得兴致全无。

    哥哥在归附瓦岗寨之前,便成婚了。

    这位新嫂子还和他有点关系,就是父王原先打算说给自己的那位秀外慧中的偏将之女,后来看他那不着调的模样,对人家姑娘家也不上心的,怕委屈了人家姑娘家,但他老罗家都耽误了人那么久了,这会儿说退婚,人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好在,这一来二去传话的,新嫂子有眼光,竟然和哥哥看对了眼,父王便做主为两人办了婚事。

    所以,在恩恩爱爱的哥哥和新嫂子面前,他要怎么才能问得出口——哥哥,男人是不是也可以喜欢男人?他几乎可以预见到哥哥满头黑线和新嫂子的不待见了……你这是故意拆台么。

    唉……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宇文成都就见对面的罗成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模样颇为苦恼,心中也在纳闷,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别说宇文成都想不通,城楼上的瓦岗寨众人就更想不通了,我说你们俩到底在干吗?这么半天了,也没见动手,确定是两军对垒,你死我活的场面么。

    说到动手——

    程咬金等人顿时惊呆了,喂喂,罗成小弟,你这贸贸然冲出城去,不穿防护的盔甲也就算了,怎么连个顺手的兵器都没拿?!

    方才只顾着高兴了,想着终于有人能收拾宇文成都了。这会儿大伙儿细看之下,险些没被吓死,你这哪是对战?人家是金盔铠甲,手上拿的是四百余斤重的兵器,装备齐全,你呢?赤手空拳,素衣白马就上阵了。

    罗成小弟,你这是故意而为,还是怎么的?这也太自信了好么……

    其实也怨不得罗成,他方才还在后山上晒太阳呢,乍听宇文成都来了,心里想的是这十八路反王汇合在即,你这时候来干嘛?这不是送死么。有个无敌大将军的封号,就真把自己当“无敌”了?你也是血肉之躯好不好……

    心里担心,自然就失魂落魄,罗成半点没敢耽搁,跑到前头,牵了白龙驹,翻身上马就冲了出来,哪顾得上什么盔甲,什么兵器。

    瓦岗寨这边大惊失色,闹不准罗成小弟到底想干嘛。隋军那边也好不到哪去——

    统帅,你手里握着的那个是摆设么?这会儿不趁机上去来一镗,更待何时。

    所以说,其实你是想劝降?罗成么。

    宇文成都不动手,罗成对于李渊来说,对他李家恩重如山,怎么都不能动手。统帅不说发令,他是乐得装壁花。

    至于李元霸,自打刚才罗成单枪匹马地冲出城门,就已经吓得面色苍白,连连后退,举着双锤挡在脸上,恨不能认不出他来,嘴里念叨着:“罗大哥,别打我,千万别打我……我不想来了,是那皇帝让我来的,你要打,还是打那宇文什么去吧。”

    三位将军都不开口,隋军哪敢轻举妄动,再者来说,听说瓦岗寨的人都勇猛非常,谁不要命想找仗打。

    隋军这边没动静,瓦岗寨那边可是耐不住了,好歹楼下站的可是他们家的护国大将军,虽说罗成小弟武艺高强,这赤手空拳实在太过儿戏,这不,程咬金手忙脚乱赶紧吩咐人下去相助罗成,顺带把他兵器给带下去。

    燕朗自告奋勇地领命就下去了。

    罗成和宇文成都驱马停在场中,距离隋军和城楼都有一段距离。燕朗手持长枪呼啸而来的时候,挑了个花枪贴着宇文成都胸前而过,趁着宇文成都躲避的档口,将长枪递给了自家少保。

    燕朗顷刻间靠近罗成,低声道:“少保,怎么回事?就算你和与宇文将军叙旧,也不该挑这时候啊。”燕朗眼神往城墙上一拐,“别忘了,这会儿可是两军对垒,隋军和瓦岗寨的众兄弟可都看着呢,皇上命我给你送兵器过来。”

    宇文成都眼底一暗,他可不能让罗成难做,便道:“来吧,既然你说没有懈怠,就让我再来试试你的武艺。”

    罗成唇角一勾,纯净的双眸透着几分清傲:“行啊,宇文成都,你可得当心了,小爷的枪头可不认人,戳成筛子可怨不得我。”

    宇文成都强忍着笑意,眼底已经布上了浓浓的戏谑:“好。”

    “看枪——”说时迟那时快,罗成单手握枪,手臂一抖,挑出无数个虚虚实实的枪花横冲直撞就往宇文成都的面门上刺。

    宇文成都一个后仰,险险避过,这还没起身呢,那人早就横起一枪自左侧打来,宇文成都只得侧空翻了个身,重新坐回坐骑上,一手勒住马绳稳住。

    “好,好!大将军打得他满地找牙,真以为咱们瓦岗寨好欺负不成。”

    “罗成小弟,揍他替哥哥们出出气啊!”瓦岗寨城墙上众兄弟一阵欢呼。

    罗成无视城墙上的声音,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宇文成都,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你的伤势还没好就来了,你真想找死不成?”方才那两下对旁人来说,兴许极难躲避,但对于宇文成都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可方才他却避得艰难,容不得罗成这么想。

    “别担心,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好就是好了,没好就是没好,你逞什么强。”

    宇文成都心说,我不是逞强,我就是担心你在瓦岗寨过得不好,急吼吼地就抢着来了。但眼下瞧罗成关心自己的模样,心下一甜,也许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

    巨大的喜悦让宇文成都欢喜不已,看着他的小嘴一张一合,任由着他数落,也不狡辩,不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无比亲近。

    罗成瞧着他那呆愣的模样,心下有气,敢情我说了半天,你到底听没听进去!

    罗成再度将枪头甩出去,这回可是动了真格,那抢眼逮哪戳哪,一点不带留情的,宇文成都挡得费劲,鎏金镗拉到胸前,挡住一波攻势,就听到耳边有人低语:“去那边小树林。”

    宇文成都会意,下一个回合,一转身蹬马就往旁边的小树林奔去,罗成的白龙驹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87章

    一前一后,两匹骏马如疾风般而过,溅起一片泥泞,闪入树林深处。

    直到看不到外边的动静了,罗成才对着正前方喊道:“可以了,就在这停下吧。”

    前面的人一勒马绳,止住了步子。□的马儿自个做主,拐了个弯,踩着溜达的小步子,歪着脑袋,憨态可掬地挪啊挪,挪到了罗成的白龙驹旁,颇有示好的意味。白龙驹撇了撇嘴,脑袋高高抬起,那模样不屑极了,倒是像极了它主人别扭时的模样。

    显然,宇文成都的赛龙五斑驹没把这点难度放在眼里,还是死命地往前凑,脑袋时不时地往白龙驹脖子处蹭。

    白龙驹的高傲也就那么几秒的事,被这么死缠烂打了一阵子,终是妥协了,两匹马交颈在一处,旖旎低鸣。

    “喂,宇文成都,我说你这马儿怎么回事?怎么每回见面,都占我家的便宜?”

    宇文成都顺着罗成的目光看过去,道:“它以前可不这样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再好的马儿都入不了他的眼。”

    随后抬起头,挑眉看向面前的人,神色认真道:“我以前也不这样的。”

    罗成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顺口就问:“那你以前怎么样的?”

    宇文成都略一沉吟,才缓缓道:“我以前没吻过男人,也没想过会吻男人。”

    罗成原本的注意力全放在怎么分开这两匹马的身上,冷不丁听到他这么直白的一句话,险些被噎死,一开口便剧烈咳嗽了起来,涨得满脸通红。

    宇文成都靠上前,伸手轻拍着他的背,声音透着焦急道:“怎么回事?慢点,你想说什么?”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罗成抬起头,刚想说“谁稀罕你亲我?”被宇文成都的目光给灼伤了,顺着他目光而去,就见自己竟然一手扶着他的左手。

    原来,方才在他咳得难受的时候,本能地拽住了那人递上前的大手。

    此刻,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丝丝的暖意便自掌心传来,出奇得让人安心。

    “好点了么?”

    罗成撇过头,胡乱地点点头,松开了手,自是没看到宇文成都眼底的幽深。

    许久,罗成才扯开话题道:“人你也见到了,我过得很好。你还是速速班师回朝吧,以后都别再来瓦岗寨了。”

    罗成稍顿,正色道:“毕竟,我们以后再见面就只能是敌人,也许还会相互厮杀。你有你的皇上要效忠,我有我的瓦岗寨众兄弟情义,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就各从其志吧。”

    “从这片树林走出之后,我就是大魔国的护国大将军,不再是隋朝的罗少保,而你却依然是隋朝的天宝将军,我们以后怕是再没有心平气和面对面说话的机会了,以前校场比试,并肩谈笑的经历也都忘了吧。”

    看着他脸上的红润一点点褪去,罗成咬了咬唇道:“如果他日战场之上,你要杀我兄弟,我必然会刀锋相对。当然,昏君杨广我是一定要杀的,如果我技不如人,被你逮住,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我罗成说到做到。”

    宇文成都眉头紧锁,心中苦涩不已,你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一笔抹煞。可就算你对我刀锋相对,我也不可能对你动手。为了你,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伤害你。

    罗成拉着马绳,驱马前进几步,错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硬起心肠,头也不回道:“最后,我只希望你别忘了那日你答应过我的事,无论如何,都别去四明山。”

    身后久久没有回应,罗成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轻声道:“走吧,再不出去,该有人寻来了。你是隋朝的统帅,和我这样的反贼在一起,让旁人怎么想?若是传到杨广耳朵里,他的性子疑神疑鬼,回去了,指不定又得罚你。”

    罗成双腿一夹,就要前进,被人堪堪拉住了手臂,他略带疑惑地回身看向身后之人。

    只见那人眉头紧锁,面容苍白,薄唇紧抿着,许久才蹦出几个字来,真真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般的艰难:“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动手?你当真不知道我的心意?”

    罗成错开他的眼眸,微垂着眸,伸手一个个地掰开他的手指:“不要再提了。”

    宇文成都的手依然停在半空,却是什么都抓不住,那人已经掰开他的手而去。

    不是不知道,而是让他……休要再提。

    罗成恍恍惚惚地坐在马背上,惹得白龙驹频频回顾,那眼神还颇为哀怨。

    罗成伸手揉了揉它的大脑袋,干巴巴地嘲讽道:“怎么?怪我棒打鸳鸯了?”

    白龙驹仰天长鸣了一声,似是回应。

    罗成自顾自道:“你和它是不可能的,虽然你们性别是对了,但它是隋朝的战马,你现在是大魔国的战马了,两军鏖战将至,双方势同水火。他有他的隋朝皇帝要效忠,你也有你的使命要去完成,彼此都不可能妥协,怎么可能在一起……如果强行在一起,也许你会让他成为隋朝的千古罪人。”

    罗成喃喃自语,说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说给马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迎面遇上燕朗寻来,燕朗东张西望无果之后,便开口问道:“将军,天宝将军呢?”

    “走了。”

    燕朗一愣,随即点点头道:“走了也好,要不然的话,难不成真让你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罗成突然停住脚步问道:“燕朗,整个燕云精骑里,你和罗勇关系最亲密吧。要是有一天你与罗勇对立了,你会怎么做?”

    燕朗抬起头,语气变得无奈:“虽然骑卫长这人老爱闹脾气,没个正形,不过,我怎么可能和他对立?向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罗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听着这话这么怪的,也没细究,又问道:“那要是罗勇投隋了,你怎么做?”

    燕朗瞪大眼道:“将军,就算全罗家军都投了隋,骑卫长也不会那么做,你忘了骑卫长的家眷就是让杨家父子给祸害死的?”

    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我就是打个比方!罗成心里直犯嘀咕。

    “不对,将军,是不是哪个新兵蛋子在你面前嚼舌根了?罗勇这人就是嘴巴坏了点,没大没小的,老爱损人,难免得罪小人,其实他心眼可实诚了,他要不在意那些兵,犯得着往死里操练他们么?不就不服管教,打了几十大板么?大老爷们的,几十大板也要不了命,倒是可以长长记性,瞧他裴家父子就一脸不愿的模样。我们罗家军还不都是那样过来的,以前您操练我们的时候,比罗勇可严厉多了。”心里一急,直接叫上名字了。

    罗成诧异地看着平日里不善言辞的燕朗,这不是说得挺溜的么?

    “怎么和裴家父子扯上关系了?”罗成纳闷道。

    燕朗一怔:“不是裴家跟您告状了?”

    “怎么回事?”

    燕朗一五一十道:“本来啊,这训练兵士的任务皇上不是交给您的么?可是您一直在隋营,所以就把这事交托给了骑卫长。骑卫长这人,您也知道,对事不对人,隋军那伙降兵素来懒散惯了,不服管教,有一回半夜偷溜出去喝酒,被骑卫长逮了个正着,各打了五十大板,偏那些兵是裴家父子带上山的,也不知道那些兵在裴家父子面前嚼了什么舌根,愣说是骑卫长瞧不上他们,故意给他们小鞋穿,为了这事,裴元庆还闹到了皇上面前,最后当然是查明事实,和骑卫长没多大关系。不过,咱们罗家军估计和裴家也就有了些隔膜。”

    “据我所知,裴元庆虽然冲动,但裴仁基可不像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老实说,罗勇是不是说什么戳人家心窝子的狠话了。”罗勇这人他了解,心直口快,比他还能得罪人。

    燕朗挠了挠头道:“也没说什么,就说裴家那帮子降将果然没多大出息,做错了事还敢闹到皇上那,不就是五十大板么?屁点大的事瞎折腾,连咱罗家军的一星半点都比不上。”

    罗成伸手就是一记爆栗,痛得燕朗捂住了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家将军:“你们这几个小的,长能耐了是么?我不在,就没人管你们了。什么话都可以胡乱说!如今我瓦岗寨海纳百川,齐聚反隋义士,众兄弟应该齐心协力,共同抗敌,哪还分什么裴家军罗家军的,他这话是把裴家父子也一并骂进去了,人家能高兴么?这要是旁人这么说我父王,你们能罢休么。”

    燕朗苦巴巴道:“咱们王爷可没他们那样小气……”

    “你还说!”罗成瞪了他一眼,“回去后把罗勇叫来见我。”

    燕朗这才顶着一张病怏怏的脸,哀求道:“将军,你要罚就罚我吧,别为难骑卫长了,他这真不是故意说的,那些人说您迟迟不回瓦岗,是暗自投了昏君杨广呢,可不让人生气么,骑卫长就是让那群满口喷粪的家伙给惹恼了,说的气话。”

    第23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