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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节

    穿越隋唐之乱世攻略 作者:公子越

    第32节

    自打新文礼暂时答应献城投降之后,新月娥心情也转好了许多。

    眼见和西魏皇帝约定的三日期限马上就要到了,新月娥的内心既欢喜又忐忑。欢喜是因为她与罗成的好事将近,忐忑的是她生怕哥哥在关键时候又反悔。

    献城前一晚,都快临近半夜了,新月娥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豁然起身,本想和哥哥说说,让他明日献城见到罗成的时候,别太为难他的,可别把人罗成给吓跑了,可刚到哥哥嫂嫂的房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哥哥嫂嫂说话的声音,内容还和她有关,她便屏住气息,听了起来。

    “我看你这两天唉声叹气的,是不是跟明日献城有关?”这是嫂嫂的声音。

    “不是那个又是哪个?月娥也不知道怎么鬼迷了心窍,非要劝我献城投降,我得再思量思量。”

    “你不是都已经答应月娥了么?怎么还能反悔?”

    “你以为我想啊?这不是怕月娥想不开么。明日也不一定就献城,若是罗成我见得不满意,我就摇摇头,你就给我搭把手,控制住那丫头,别让她胡来,实在不行,你在她身后敲晕她就得了。”

    “这样成么?”

    “怎么不成?如今月娥回来了,咱们也没把柄在他们手上,反而是他们该着急,还有八员大将在我们手上,这献不献城,投不投降的,得看咱们脸色,咱们说了算的。”

    新文礼之妻东方氏听完,点点头,只能附和丈夫。

    新文礼此刻是不知道他与妻子暗地里的一番打算会让自家妹子听了去,新月娥在门外听得心生恼怒,也没顾得上进去,转身就下了城楼,直奔地牢而去了。

    当晚,新月娥就偷偷将瓦岗的八员大将给放回了西魏,并且让王伯当传话给西魏皇帝李密,说他们明日辰时,献城投降。献城之前,她哥哥还想和罗成说些体己话,让他给安排一下。

    新月娥之所以放走王伯当等人,一来是为了信守承诺,她曾答应李密,若是她安全回虹霓关,便放了西魏八员大将,而如今,哥哥反悔,让她尤为不耻;二来也是为了逼迫哥哥下决心,做出决定,毕竟这会儿手上的筹码也没了。

    当夜,王伯当等人便从侧门离开了虹霓关。

    等到第二天天亮,新文礼想将那八名战将提拉出来之时,却被告知二小姐昨晚就将那八人给放了,新文礼气得跳脚,直呼“无知妇人”。

    人是被放走了,但见还是要见一见罗成的。要这人过不了他这关,新文礼是打定主意,就算拼尽全力,也要举城抵抗到底的。

    但此刻的新文礼,包括新月娥在内,哪里想过这允诺婚约一事,人罗成压根就不知晓,全是李密从中哄骗,堂堂一国的皇帝,非但不是金口玉言,一诺千金,竟然信口开河,满口谎言。

    这不,城门一开,大队人马涌出城门,左右两队亮开。中间闪出一人一马,正是虹霓关守将新文礼。

    新月娥倒是想出列,但因为她之前擅做主张放走了西魏八员大将,新文礼还在生他的气,命妻子东方氏看着她。

    新文礼上来便直奔主题,冲着李密的撵车方向喊道:“西魏皇帝,要我新文礼献关投降不难,但你得先让我瞧瞧罗成如何再说,我有些话要与他说叨。”

    罗成原本就是攻关的统帅,今日都已经部署好了,若是他新家投降便罢,不投降就强行攻关,所以,自是站在最前面的,听新文礼这么一喊,面上一怔,他和他有什么好说的?他又不认识那新文礼。

    罗成转头看向身旁的徐茂公,发现人徐三哥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此时李密便开口了:“罗成啊,既然新将军跟你有话要说,你就不妨和他上前一叙。”

    罗成心说,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他李密疑神疑鬼的本事可不小,他什么都不做,人还怀疑他通敌,这会儿竟然主动让他上前一叙。

    但怀疑归怀疑,罗成还是勒驱马上前。

    罗成一现身,连新文礼都不得不佩服妹子的眼光了,单看这外表,器宇轩昂,飘飘出尘的模样,也难怪会让一向眼高于顶的妹子亲睐。至于武艺,他也早有耳闻,不敢小觑对方。

    罗成一到场中,顿觉别扭,这新文礼打量他那眼神,怎么好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看得他难受。

    “罗成,我且问你,你年方几何?可曾婚配?”

    罗成眉头皱起,这兄妹俩怎么一副德行,上来问的话都是一模一样,尽管如此,罗成还是老实回答道:“未满十八,不曾婚配。”

    “那你可有心上人?”

    说起心上人,罗成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来,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心上人的范畴,正犹豫间,就听到对面的新文礼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怒喝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怎的还犹豫?是在想着怎么欺瞒于我兄妹么?”

    罗成被他一喝,几乎没经脑子,脱口而出:“有。”

    新文礼表情一愣,显然被他那个清脆响亮的“有”给怔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就是一顿暴怒:“好你个罗成,你既然有心上人,干嘛还来招惹我妹子?我新文礼就这一个妹子,不想让她嫁给当官的,因为她不懂那些尔虞我诈,不想让她嫁给大财主,就是因为不想让她和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你倒好,有了心上人还想娶我妹子……”

    之前那些话,罗成是听得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但最后那句话,罗成算是听明白了——他什么时候说要娶新月娥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娶新月娥了?我根本没想过娶你妹妹。“罗成试图解释,可这越解释越是火上浇油,惹得新文礼提起兵器,就往罗成身上招呼而来。

    罗成身子一侧,避过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你们西魏这些小人!既想救回八员大将,夺我虹霓关,又不想费一兵一卒,便用这种把戏哄骗我妹子,你们真当我新家兄妹好欺负不成,我今日就让你尝尝我的大刀。”

    旁人没听清这两人说什么,但新文礼突然举起兵器朝罗成砍来,这总是事实,新月娥一下就急了,转身对自家嫂嫂道:“我哥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打起来了?”

    东方氏也是纳闷,虽说昨晚上夫君确实有异心,但今早起来听说西魏八员大将都被放走了,没了筹码,打又不打不过对方,早就灰了心了,如无意外,今日确实会献关投降,怎么还能打起来?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西魏那边已经有人喊道:“新文礼誓死抵抗,说是献关投降,竟然率先出手打咱们罗将军!”

    “咱们索性也别跟他客气,干脆直接打进虹霓关得了!”

    “就是!他还杀了我们裴将军!我们替裴小将军报仇!”

    一时之间,西魏军队这边哄闹成一团,大队人马兵分四路,分别从东南西北,硬闯城门。

    “好啊,我就说你们西魏是狼子野心!先是仗着我妹子瞧上你了,便以你与她的婚约为诱饵,让她偷偷放了你西魏的大将,还劝我投降,这会儿,被我拆穿了,恼羞成怒,强行攻城了!”

    “你在说什么?就算我罗成要虹霓关,也会光明正大地打下来,根本不屑用这种勾当!”

    “现在你们说什么都成了!”新文礼听得数声惨叫,回身一看,西魏的士兵已经冲入城门,杀了看守虹霓关的士兵。

    那些人是他的亲信,也是跟随他多年的兄弟!新文礼暴怒,大喝道:“罗成,你他妈就是个混蛋,为了骗下我虹霓关,真是费尽苦心地去欺骗一个女人!有种你和我一对一的单打独斗啊!来呀——”

    罗成深知其中必有误会,所以处处忍让。

    而此刻城墙上的新月娥和东方氏已经完全被眼前的一幕给打得措手不及,西魏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有安排地占领各大城门,杀了守城的将士。

    新月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转身就要往城楼下跑,被嫂子东方氏拦住:“你上哪去啊?”

    新月娥焦急道:“说好了献关投降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不行,我得下楼去找李密说说。”

    东方氏恨恨道:“你去干嘛?去送死么?先答应你与罗成的婚事,再哄着你将他那八员大将给放了,这会儿,你哥一开城门,他西魏军就趁虚而入,攻进虹霓关……你瞧瞧,这满城的西魏士兵,井然有序的,不是早就部署好的,还是怎么的?这不是摆明了,他西魏根本就是在哄骗你呢!”

    新月娥皱着眉头道:“要真是骗我的,那我就更该下去了。”

    东方氏急得没法:“你怎么还要下去啊?”

    新月娥看着罗成与哥哥的方向道:“若真是陷阱,我得去助哥哥一臂之力,将哥哥换回来。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能让哥哥为了我死。还有,我想亲自问问罗成,此事他究竟知不知道?还是李密一人所为。”

    “你犯什么傻?他罗成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新月娥也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努力挣脱着东方氏的手道:“嫂子,你就让我问个明白吧,我这一辈子就喜欢上了那么一个人,竟然要赔上整个虹霓关,赔上我们兄妹二人的命,这代价太大了,就算是死,好歹也让我死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不然我真的不甘心。”

    东方氏也是女人,怎能不理解女人的心思。如今城门已破,自己一家命在旦夕,若是不让她问清楚,怕是死也不会瞑目,手下一松,便让新月娥挣脱开,跑下了楼去。

    新月娥单骑而出,满腔的怒火,直奔罗成和新文礼而去。

    还未等靠近,突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

    只见新文礼正与罗成对招,突然单手捂住左胸口,应声摔下马,心脏位置还插着一根羽箭。

    罗成也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转头往自家阵营看去,直见王伯当拉手拉弓,还未收势,新文礼胸口那支箭,便是出自箭无虚发的他之手。

    罗成勒马,转身就冲王伯当跑去,刚到身前,二话不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谁让你射箭的!”

    王伯当面色自若道:“我是在帮你,新月娥正冲这边过来,你双拳难挡四手。”

    罗成死死地盯着他,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是为了帮我,还是为了替李密遮掩?是谁答应新月娥,以我与她的婚事为诱饵,让她放了你们几个,劝她哥哥献关投降的!这会,眼前半路上出了岔子,就趁其不备攻城!你昨晚上回来之后,很晚还在李密的营帐里逗留,是不是商讨这件事?你说啊!王伯当,你说啊——”

    “是,皇上早有吩咐,今日新文礼和你对话,事情一旦拆穿,我西魏军就趁着城门大开,虹霓关守将不防备而攻城。”王伯当平静道。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要虹霓关,我打下来就是了,非要用这种偷偷摸摸不入流的手段。”

    “你打下来?强行攻城不用消耗兵力么?皇上深谋远虑,这种方法是损失最小的。”王伯当被质问得恼怒了,朗声道。

    “你们……你们……”罗成只觉得心头气血翻涌,气得险些岔气。

    另一边的新月娥几乎是滚着下马的,爬到新文礼身旁痛哭:“哥哥……哥哥,你醒醒……是我害了你,是我不听你的话,擅自行动,轻信他人,你醒醒啊,是月娥不对……哥哥……”

    新文礼挣扎着睁开眼睛,气若游丝道:“月娥,你以为哥哥不知道隋朝气数将尽?宁愿抱着隋朝一起死,也不愿投降西魏?”

    新文礼苦笑道:“不是我不想投降,而是我信不过李密!父亲曾与他同朝为官,我对李密此人的为人也是略有耳闻,此人心胸极小,实在非明君啊……”

    新文礼再说话,血便咳了出来。新月娥吓得赶紧用手去捂住:“哥哥,你别说话了,你别再说话了……”

    新文礼一脸咳嗽数声,终是在眷恋不舍中闭上了双眼。

    “哥哥……”新月娥抱着新文礼的上半身,痛哭出声。

    罗成一惊,亦是回过头看,新月娥正抱着新文礼的尸体,席地而坐,表情呆滞。西魏军已经将人团团围住,可能碍于之前新月娥的厉害,力擒八将的过往,都不敢贸贸然上前。

    城墙之上,突然听到一声高呼,罗成等人回头,就见一道人影自城墙上跳下,脑袋着地,地上一片狼藉。

    “嫂子——”连失至亲,新月娥心神俱疲,再没了斗志,口中喃喃道,“月娥错了……月娥错得离谱……”

    罗成伸手就是一拳,将王伯当打得连连后退:“你看到了?现在你们满意了?”

    王伯当一手捂着自己的左脸颊,怒道:“罗成,你现在充什么好人?新家家破人亡全是你一手造成的。事情原本不会走到现下这个地步,若是你答应娶新月娥,就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可是你偏偏不肯,皇上也只能想出这法子,稍加利用新月娥,再想破城之计。”

    “破城之计……破城之计……你们的破城之计就是卑鄙地去利用女人,然后出尔反尔,翻脸无情,你们这么做,置我瓦岗长久以来的“仁义之风”于何地?你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我瓦岗众人?”

    王伯当不以为意道:“利用她怎么了?兵不厌诈,再何况这女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恬不知耻不说,擅用暗器暗算别人,也算不得什么英雄。”

    “王伯当,你读书读傻了不成?你既然不屑于她,做得却是比她还龌龊百倍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评判她。”

    “罗成,你疯够了没有?口口声声蔑视我和皇上,以下犯上,若不是同为瓦岗兄弟,我现下就该将你拿下,交由皇上处置。”

    罗成点头道:“行,你想怎么处罚我都行,等我将新月娥救了再说。”

    王伯当一听,立马挡在他身前道:“罗成,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我不会让你去救新月娥,这是圣旨,难不成你想违抗圣旨?”

    “王伯当!六哥!”

    听到耳边隐忍的怒吼声,听着那似曾相识的称呼,王伯当真有那么片刻的迟疑,便让罗成绕道而去,想再追上去时,就见新月娥已经在包围圈中站起了身,面对着自己的方向,目光呆滞道:“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哥哥,嫂嫂,你们等等我,月娥这就来了,到了阴曹地府,你们想怎么骂月娥,月娥都认了。”

    只见新月娥已经将手中的大刀横在了脖子上。

    “不要——”

    一抹鲜血浸染了罗成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114章

    “不要——”

    一抹鲜血浸染了罗成的双眼。

    新月娥手上的锋刃应声而落,心如死灰的眼眸缓缓闭上,在西魏军队的团团包围下,倒在了新文礼身旁。

    “新将军死了!”

    “二小姐也死了,咱们还是降了吧——”

    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虹霓关的守将们眼见大势已去,纷纷丢了兵器,不甘愿地抱头蹲下。

    徐茂公,秦琼等人虽然也见到新家兄妹以悲剧收场,但眼下先进城,完全占领虹霓关,安抚城中百姓要紧,所以,略有迟疑之后便兵分几路,率军入关。

    等到众人好不容易安抚住民心了,大伙才齐聚到了新文礼的总兵府,李密自是坐在上座,徐茂公,秦琼等人分别站成两列。

    对于如此顺利夺下虹霓关,李密自是高兴不已,脸上喜不胜收,开始张罗着就要给众将封赏,就听堂下有人道:“且慢——”

    李密定睛一看,当即心下就不爽了,但此刻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便笑道:“是罗将军啊,呵呵……今日能破城,你功不可没啊,朕都记在心上呢。”

    李密心说,我先把你捧得高高的,把功劳全归于你,让你不好意思找我开口。

    可李密终究太不了解罗成的为人了,罗成若是在乎那些名利,他就不是罗成了。

    罗成铁青了一张脸,上前道:“皇上,是不是你擅自允诺了新月娥,若是她能劝服她哥哥归降我瓦岗,便给我与她赐婚,还要对新文礼加官封爵?”

    李密一听这话,本能地回头去看王伯当,这事他就与王伯当说过,如今罗成一清二楚,必是逼着王伯当将事情原委脱出。

    罗成又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要是想要虹霓关,想要下扬州,没问题,我罗成给你光明正大地打下来,但是让我与新月娥成婚,那是不可能的,我还没有卑鄙到去利用一个女孩的感情!”

    罗成说到愤慨处,动了真气:“我明确跟你说过,我不会去欺骗新月娥的感情,哪怕是敷衍,也不可能!你做事这般偷偷摸摸,欺骗女子的感情在前,事后,又违背诺言,趁虚而入,将人与其家人逼死,你这般言而无信,凶狠残暴,反复无常,如何能让人信服?”

    李密初时还想忍气吞声,毕竟虹霓关是打下来了,但越听罗成这话,越不是滋味,听到最后,就差没有拍桌而起了,罗成小儿,实在太不给他面子了,当着那么多文武百官,还有虹霓关原守将偏将的面,竟然敢如此指责他!

    李密见罗成那模样,心知怕是不能善了。当即就命人将那些降将暂时带下去,大厅内独剩下些瓦岗兄弟。

    王伯当怒喝一声,拉着罗成的胳膊,就要拉他下跪:“罗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在对谁说话么?那是皇上!还不快向皇上告罪!”

    因为新月娥之死,点燃了罗成连日来的怒火,他一把拍开王伯当的手,冷笑道:“七哥,你还是个读书人,你读的书比我多得多,我问你,你是不是把我们当初齐聚瓦岗,讨伐隋朝的宗旨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罗成环视一周,瓦岗众兄弟基本都在,朗声道:“我瓦岗是仁义之师,以有道伐无道;我瓦岗众兄弟,光明磊落,绝不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

    罗成一番话,可谓说到徐茂公等人的心坎里去了,虽说这些人不少是响马出身,可当年在江湖上,那也是响当当的汉子,行走江湖,最重要是什么?守信。

    王伯当气哼哼地背过身去道:“她就是个恬不知耻的女人,连累自己哥哥因她而死,如此坏了纲常的女子,犯不着和她讲什么信义。”

    罗成都快被气乐了:“这还不是你们干的好事?这会儿把全部责任推给一个死了的人。”

    “你——”王伯当手指指向罗成,被徐茂公等人劝下。

    “好了,大家都是兄弟,别吵了。”

    徐茂公一开口,王伯当便拉着他道:“徐三哥,你来评评理,你说我帮他杀了新文礼,我还有错了?那新月娥是自己绝对愧对兄长自杀的,怎么能怪我?”

    罗成抿了抿唇,道:“是,这事你还真算不上元凶,论起罪魁祸首,正高高在上的坐着呢。”

    “罗成,你放肆!”这下,李密再也坐不住了,他这是指名道姓说自己呢,“罗成,当初要不是你非不愿意娶新月娥,朕能想出如此计谋么?而如今,人死不能复生,你想让朕怎么做?”

    罗成勾了勾唇角,冷嗤道:“这回我娶了新月娥就能拿下虹霓关,那下回黄土关总兵要是也有个妹子,我是不是也一并娶了?汜水关呢?那我罗成不是得妻妾成群了。”

    “你哄骗新月娥也就罢了,你生怕事情有变,趁着我和新文礼对峙的时候,命七哥趁虚而入,先下手为强,暗算了新文礼,逼死新月娥。你让老百姓们怎么想我们?我瓦岗寨都是些欺世盗名之徒,偷鸡摸狗之人?李密,我都替你臊得慌——”

    “罗成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朕忍你,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一再挑战朕的权威。”李密气得够呛,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黑着脸怒喝道,“你别忘了,你在和谁说话!要不是看在你为咱们瓦岗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的份上,朕完全可以治你一个以下犯上之罪。”

    “治罪?你不是早就想治我罪了么?”

    眼见李密霍然站起,徐茂公突然拉住罗成:“罗成,你少说两句。”

    李密初一听,还觉得徐茂公挺上道的,可再一听,差点没被噎死,徐茂公是怎么说的呢?

    徐茂公拉着罗成,好言相劝:“这新文礼之死,我当时站在高处,看得明白,王伯当这事干的不对。不管皇上是不是哄骗着新月娥举城投降的,但在其他人眼里,看到的是新家兄妹打算举城投降,连护城河上的吊索桥都放下来了,城门也开了……但是你王伯当呢?站在背后,暗箭伤人,擅做主张杀了新文礼,逼死新月娥,你让天下义士如何看待我瓦岗啊?以后攻城,人是降还是不降?要是降,害怕和新家兄妹一样的结局。此番,虹霓关虽是夺下了,但却是得不偿失。”

    王伯当也不依不饶:“我那是先下手为强,万一新家兄妹知道了结亲真相,中途反悔了,又不想举城投降了怎么办?”

    徐茂公皱着眉头道:“但你现在是逼着他们反悔。”

    王伯当气咻咻地看了眼徐茂公等人,将目光投向李密道:“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跟你们说,咱们听皇上的。”

    王伯当语毕,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李密身上。

    李密斟酌一番,稳了稳声音道:“这事……徐军师,你真是多虑了。就算这新月娥真举城投降了。事后,她一想没嫁到罗成,心里指不定怎么怨恨咱们呢,这都是些不安定的因素,王伯当这么做没错,你看,现下虹霓关由我们一手把持,可不比在新家兄妹手上来的安心的多?”

    徐茂公听他这么一说,心就凉了一大片。暗道,别看你饱读诗书,连程咬金的边都比不上。程咬金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人家至少明理,王伯当这么干,你才收虹霓关收的不安心呢,你也不想想,你把准备投降的新家兄妹给逼死了,虹霓关的兵将能服气么?眼下是你兵强马壮,人没辙,暂时投降,且做权宜之计。

    但这些话,徐茂公放在了肚子中,只是心里有了个谱,李密这皇帝怕是坐不久,此人心胸狭隘,没有容人之量不说,还阴狠毒辣,出尔反尔,不是明君。

    相比徐茂公的不动声色,秦琼的察言观色,伺机而动,罗成的脾气要爆很多,更何况,新家兄妹这事还和他直接牵扯上了关系,让他怎么能忍的下去。

    李密说完,罗成便笑了:“你认为他没错,这主意本身不就是你李密出的么?”

    李密也是怒不可遏:“罗成,你要是再敢直呼朕的名号,朕必不饶你!”

    罗成环顾一周,目光从后面的单雄信,王君可,再到前面的秦琼,徐茂公身上扫过,最后才落定在李密身上,冷嘲道:“皇上足智多谋,怕是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少发生,请恕罗成难以接受。”说罢,直接从腰间拿出一块腰牌,赫然就是之前被李密夺下,之后又因为命他担任下扬州统帅,重新颁给罗成的兵符。

    “罗成,你做什么?赶紧把兵符收起来!”秦琼一见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懂的,表弟这是打算死磕到底。他自然是愿意看到兵符在罗成手上,而不愿李密手握重兵。

    罗成瞥了他一眼,单手将兵符递给李密:“从今天起,我罗成不再是南下扬州,平五关的统帅。”

    李密心说,你难不成以为没你罗成,我西魏就垮了?伸手去接兵符,却没曾想,罗成淡然一笑,突然发狠,将兵符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罗成,你竟然敢戏耍朕!”李密勃然大怒,一时下不了台。

    罗成笑了笑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在意过这块小小的牌子,你千方百计想从我这里拿走这块牌子,而在我眼里,它不过是件死物。”

    李密怒极反笑:“你敢说,你压根不想要这块兵符?它可以任意调遣我西魏几十万大军。”

    罗成挑眉道:“你觉得,我若是想调兵,用得着依靠这块小小的牌子么?我和你不一样,看重如此死物,凭着我这张脸,罗成的名字,我随时都能将几十万大军带走。”

    “你……”李密气得面红耳赤。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罗成不伺候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去,攻打黄土关,南下扬州好,杀杨广,一统天下也罢,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

    李密当时就错愣在原处,久久没回神,没曾想这么容易就将人给赶出去了。

    罗成转身就要走出大厅,被秦琼一把拉住:“表弟,难不成你真放得下咱们瓦岗这么多兄弟?”

    罗成看了眼目光真切的单雄信等人,才道:“表哥,诸位兄弟,你们都是我兄弟,一辈子都是,但我今日不得不离开瓦岗,我要是不离开瓦岗,我真怕有一日我也会变成像他那样的人。”

    那个“他”不言而喻,自然是李密。

    “等等,你离开可以,但是不允许带走我瓦岗的一兵一卒。”李密冷声道。

    “想必皇上还记得,我刚回瓦岗那时就说过,全军的兵权我可以不要,但是我北平府带出来的人,我罗成负责到底,你干涉不了。”不等李密反悔,罗成又道,“是了,虽说这番话众兄弟都听见了,但皇上失信于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估计这回也不一定能认下。”

    李密是又气又急啊,气得是罗成这小子居然激他,他若是不答应,真就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在众人眼中,还有何威信可言。他急的是他要是认下他自己说的话,那就得眼睁睁地看着罗家军那十几万的精兵良将从手上溜走。

    李密久久不语,也让瓦岗众兄弟灰心不已。他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李密再抬头时,发现众人的反应不一,心中大惊,连忙应下道:“朕自然是一言九鼎的,你要真想离开瓦岗,可以带着罗家军走,但其余的兵将一概不允,你若是带走其他人,朕必追究你。”

    “好。”罗成一口应下。

    等到罗成收拾了行囊,自营帐出来,营帐外早就站满了人,徐茂公,秦琼,单雄信,王君可等人站在最前列。

    罗成抿了抿唇,扯了个笑脸出来:“干嘛都是一张张苦瓜脸,我不过就是离开瓦岗了,又不是说咱们兄弟都见不着面了,以后还有机会聚首的。”

    秦琼苦笑了一下道:“生逢乱世,朝不保夕的,谈何容易。表弟,你真打算离开咱们瓦岗?姑爹他们知道么?”

    “若还是程四哥做皇帝,就是打死我都不离开,但眼下……不说是我,我爹,哥哥他们都巴不得离开,他忌惮我罗家的兵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要他在瓦岗一日,我早晚得走。”

    “那干嘛是你走啊?要走也是他李密走,他凭什么……唔……”单雄信刚嚷嚷开,一旁的尤俊达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我的好五哥哎,你这大嗓门是想让李密引来一道听听不成?”

    单雄信掰开他的手,气哼哼地道:“本来就是,咱们打下瓦岗寨容易么?他李密倒好,坐享其成了,反倒是罗成兄弟被他挤兑的得走,哪有这个理?徐三哥,你说,罗成该不该走?”

    徐茂公苦笑道:“谁让咱们当初都看走了眼,推举那李密当了皇帝。现下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将他拉下马不难,但我瓦岗的名声就坏了,你我兄弟的名声就坏了,还如何能成一番大事业。”

    “既然不能拉他下来,那我也走,我也走了得了,罗成兄弟算上我!我跟你一道走。”单雄信又道。

    “单五弟,你这不是让罗成小弟为难么?大厅之上,怎么说的?你要是走了,李密准把你也离开这事跟罗成小弟搅合在一起,这不是给李密借口出尔反尔,拦下罗家军么?”

    单雄信懊恼地拍着脑袋:“徐三哥,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我是看不下去李密那样了。”

    秦琼思索片刻道:“凭什么是我们走?我们当初打下瓦岗如此艰难,却让李密捡了个便宜。现在杀又杀不得,赶又赶不下去,我们若是都离开,也是有法子的,等罗成小弟离开,我们再行商议,但我就是不甘心咱们打下的瓦岗,让李密给蹭走了。”

    “秦二哥说的没错,我也不服。”王君可,齐国远等人附和道。

    “这样吧,表弟,你的性子太过耿直,实在不适宜再待在这里了,和李密有正面冲突,他就算再没实权,但是他身份摆在那里——还是咱们兄弟举双手给推选出来的。你和他闹,不占理。你先找个地方落落脚。咱们几个就跟李密耗着,总能找到把柄,让他下来,到时候你再和姑爹他们一道回来。”

    “嗯,就听表哥的。”罗成点点头。

    “你可曾想到去哪里?”秦琼问道。

    罗成茫然地摇摇头:“不过,表哥你放心,等我有了落脚之处,第一时间通知你和徐三哥。”

    “好,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徐茂公叹了口气道。

    翌日,众兄弟说好了不去送罗成,免得刺激到李密,又反悔了。

    罗成一人一马快马加鞭,独往瓦岗方向跑。

    刚出小树林,隐约见到小路分叉口停着一人一马,走近了一看,难怪这么熟悉,不是李元吉又是哪个。

    “你怎么在这里?”罗成好奇的问道。

    李元吉撇了撇嘴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了?你不是要回瓦岗,带罗家军离开李密的西魏么?”

    罗成投了个狐疑的眼神给他:这你都知道?

    李元吉自言自语道:“你为了新家兄妹的事和李密闹翻,这事都传遍虹霓关了。昨晚上,王伯当等人负责安抚降将和百姓,虹霓关那些跟随新家兄妹的守将原本是要自愿编入义军,跟随西魏军南下,有一番大作为的。但如今因为新家兄妹这事,大多心灰意冷,寒了心,不愿跟随李密,纷纷请辞,说是宁愿归隐山林,也不愿跟着西魏一起造反了。”

    罗成皱了皱眉道:“他成不了大事。”

    “那我李家呢?”李元吉张口就来,倒是一下子把罗成给问住了。

    罗成沉思片刻才道:“唐国公有治世之才。”

    李元吉听得心里喜洋洋的,比夸他自己还高兴:“罗成,实话跟你说了吧,此番我们出行带的兵不多,二哥怕李密中途使坏,为了明哲保身,才敷衍李密说归顺他的,我估计等杀了杨广,不管是谁夺下玉玺,结盟肯定就破了,你不如先跟我回李家得了。”

    罗成低着头不吭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元吉心里着急:“你在想什么呢?你倒是为了争一时之气,脱离西魏了,但你想过没有,你那十几万的罗家军都要吃饭睡觉的,你难不成让他们啃树皮,睡小树林?到时候,都不用人打,就输了。”

    罗成依然不说话。

    李元吉更急:“要不这样成么?你先跟我回长安,你到时候想离开李家,随时随地都可以,罗家军全归你管,我李家绝不插手。”

    罗成还是沉默,但抬起眼看了李元吉一眼,那意思明显就是,你做的了主么?

    “哎哟,你放心,这点事我还拿得了主意,要是到时候你想走,我爹又不让你走,我负责把他支开,给你让路。”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骗我爹,也不能骗你啊。”

    “那你要真这么干了,你爹那能不罚你?”

    “罚我怎么了,我好歹是他亲儿子,他还能杀了我不成。”李元吉一副死猪不怕了开水烫的模样。

    “好,一言为定。”罗成笑得眉眼弯弯,“走,咱们回瓦岗把罗家军带出来!去长安——”

    等到罗成的马儿跑远了,李元吉才挠了挠头,嘀咕了一句道:“我怎么觉得,你一早就会答应,其实说那么多,就是在诈我,等我入套吧……”

    “李元吉,还不快点!”

    “嗯,来了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115章

    果然不出所料,罗成回瓦岗寨把自己如何得罪李密,负气想要带着罗家军离开的事情一说,罗艺不但没责怪,反而一挥手,吩咐罗勇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咱们这就走吧。”

    罗勇兴高采烈地点点头:“哎,老爷,行李早就在后院里搁着呢,咱们放上车就能走。”

    罗成有些茫然:“这怎么回事?爹,你怎么知道我会离开?”

    罗松瞧了眼颇为得意的罗老爹,转向弟弟道:“就李密那心胸,当初要不是因为你下落不明,又没回瓦岗,咱们一直忍着他,对他屡次三番插手罗家军的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早就跟他闹开了。咱们爹爹是什么脾性,你还不知道么?脾气冲起来,谁的面子都不卖,能忍受李密那人指手画脚?你的性子呀,像极了爹爹。自打你成为南下平五关的统帅,我们就私底下打赌,看你什么时候甩手不干,直接走人。”

    罗成嚷嚷着不干了:“哥,你们怎么能这样,背地里拿我打赌开涮。”

    罗松看着他那十足的孩子气,抿唇笑道:“爹说一月,我说两月,罗勇说半月。这不,除去路上的时间,还有打仗的时间,你这是刚打第二关就回来了,也就一个月左右。不过不管我们谁赢了,行李我们都是早就收拾好了的。只是,原本以为脱离西魏,要费一番周折,没曾想成儿终是长大了,能思虑如此周全。”

    罗成嘀咕道:“我再厉害,也比不上你们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罗艺得意得眉毛都快挑到天上去了,沾沾自喜道:“那是,要不然怎么我是老子,你是儿子呢。”

    罗成被噎得一时无话,换个话题道:“既然话已出口,决定离开了,那么此地不宜久留,恐会生变,你们先下山,到北山口的小树林子里和李元吉汇合,咱们一起前往长安再做定夺。”

    “那你呢?”罗松问道。

    罗成沉吟道:“我本想拜一拜程四哥再走的,谁曾想和他错开了,他又返回战场了,既如此,只能来日再聚了。我现下得去紫嫣姐那,咱们都要离开瓦岗了,我得把我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义子接回来啊,好歹是人娘亲临终所托,我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对了,说起那孩子我还纳闷了,你去打仗的,怎么还捡了个义子回来?”罗艺问道。

    罗成苦着一张脸道:“来日我再细细说叨。”

    罗艺又道:“虽然我日盼夜盼,盼望做爷爷,但也没说随意捡个孩子就能做我罗家的孩子的,我罗家的孙子还得自己生才行。”说罢,还看似幽怨地瞄了眼罗松。

    罗松被老头子那有意无意的一眼看得哭笑不得,只得举手告饶道:“爹,我知道了,你就别再暗示我了,生,一定生!你就等着来年抱你的大胖孙子吧。”

    罗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一家人说得正高兴,厅里北平府带出来的将领们听说不用受李密的气了,也都高兴着呢,就见其中一人紧皱的眉就一直没松开。

    罗松观察入微,此刻便开口询问:“秦用,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秦用被点名,立即跪在了罗家父子面前,二话不说,砰砰砰地就连磕三个响头,磕得罗家父子都傻眼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磕完三个响头,秦用额头上都渗出了血,可想而知,有多用力。而他本人却浑然不觉,挺直腰背,朗声道:“王爷,大公子,将军,我秦用自打父亲过世,便与母亲颠沛流离,日子拮据,受尽白眼,后来跟做了和尚的舅舅学了本事,在乡间卖艺,得了赏钱,日子才好过些的,但是我性子执拗,不懂得变通,也时常得罪权贵,害的母亲跟着我朝不保夕,饿肚子更是家常便饭。若不是承蒙北平府,承蒙大公子和将军不嫌弃,收留入府,我秦用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卖艺为生,苟且过活呢。这三个响头和王爷的大恩大德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罗艺伸手去搀:“你这孩子,说话就说话,干吗又是跪,又是叩头的,赶紧起来说话。”

    秦用不肯,罗艺便虎着一张脸道:“你再不起来,我可就真生气了。”

    秦用见状只能起身,但微弯着腰,姿态尤其卑微:“王爷,此番前去长安,恕秦用不能跟随了。”

    “这是何故?”罗艺问道。

    “秦用自小到大,就被娘亲如此教导——一定要向义父秦琼秦叔宝那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秦用自是铭记在心,并且心生敬佩。秦用的生父早亡,没办法尽孝,义父就等于是我生父,所以,秦用斗胆请王爷,大公子,将军成全,让秦用留在义父身边。”说罢,又要下跪,被罗艺拦住。

    “起来,好孩子,你想待在秦琼身边没错。你要想留就留下吧,若是有一日,这里实在待不下去了,告诉秦琼,我和松儿,成儿在长安李家等他。”

    秦用使劲点点头,眼圈都红了。

    等到罗勇,燕朗清点完人员,罗松便带着罗家军下山,只是刚到半山腰,便愣住了——山上所有的兄弟都站在山腰处,目送他们离开。

    余下镇守瓦岗寨的诸位将领,以翟让为首,纷纷上前一步。

    这事情的原委也瞒不了人,大伙大抵知道了罗成离开的前因后果。

    就见翟让上前道:“罗兄弟,你真要走啊?我当初让出瓦岗寨,答应一道治理寨子,可都是看在你的面上,你那武艺,我翟让是输的心服口服的,你就是让我做什么都成。可他李密算什么?凭什么赶你走?你别走,要走也是他走。这瓦岗寨说到底,原本就是我翟让的,等他回来了,看我赶走他给你出气。”

    罗成笑了笑道:“翟大哥,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与李密的承诺,你不会是想我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翟让急得挠头:“你跟他讲什么理啊?他是皇帝,都能出尔反尔,小人做派,咱不跟他比。”

    “那我要是跟他一样,我不也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了么?”

    翟让说不过罗成,急得挠脑袋,环顾一周道:“你们都是哑巴啊?还不快劝劝罗成,让他留下?”

    众人一听,纷纷开口道:“罗将军留步!”

    罗成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说不感动是假的,毕竟大家都是兄弟,分别在即,也是舍不得。

    “翟大哥,你这是在让我为难。”

    翟让深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主意已定,我拦不住你,我本想和你一道走的,但这瓦岗寨毕竟是我的心血,我们都走了,岂不是便宜了那李密,罗兄弟,你等着,等那李密回来,我就跟他说说清楚,原先让两队人马合为一队,一道训练,统帅,那是因为这统管兵权的人是兄弟你,老哥我信得过你。既然你都走了,那我原先那一半的地盘,和一部分人,我得要回来,他李□□怎样怎样去,我不跟着他瞎参合。”

    “翟大哥……”

    “哎,到时候瓦岗寨一分为二了,我让人去请你回来,你可别不愿意啊,小心我揍你小子。”翟让假装伸手欲敲罗成的脑袋,罗成不躲不让,害的翟让没了兴致道,“哎……你怎么这么傻,我都要打你了,你还不懂躲躲啊?”

    罗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道:“这不是知道大哥不会用力的么?”

    翟让被他气着了:“就是你这样没心没肺的,这么相信人,才能让李密给算计了。”翟让双手叉腰,“你等着,等他回来了,哥哥给你报仇,给他点颜色瞧瞧,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当初程咬金在位,也不敢不给我面子,这瓦岗毕竟是我的地盘,他李密算个什么东西,他还不得了了他。”

    翟让什么人,李密什么人啊,别看李密打是一定打不过翟让,但那心机岂是翟让可比的,罗成当即就劝道:“翟大哥,不必了,你自己小心为上。”

    翟让还要说什么,想想,止住了,摇摇手道:“不说了,不说这些了。”

    罗成见翟让妥协,以为他想通了,也不再多说,又一一拜别了众兄弟,便启程上路了。

    罗成此刻是做梦都没想到这一别,竟成了与翟大哥的最后一面。

    前往长安一路,因为队中还有个小娃儿,为了方便照顾,军队脚程慢了一半不止。

    等临近长安城的时候,远远就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全部聚集在城门口翘首以盼,为首的正是李渊。

    一见军队靠近,李渊欣喜万分,率先走上前相迎。

    李渊与罗艺本就是旧识,也曾一起打过仗,这两位都是骁勇善战的能将,再次剧透,有几分英雄惜英雄之感。

    李渊将人安置在了原北平府,这人才刚搬进去,皇上的圣旨就到了,一大堆夸赞的话,最后封回罗艺北平王的官衔,入住原北平府,金银珠宝自是上次不少。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李渊亲睐罗家。谁不知道,如今长安城里那位皇上杨侑就是他李渊的傀儡。

    罗家人入住北平府没几天,南边便传来消息,说是南下扬州五关,已破四关,各路反王正都往最后一关东岭关,这东岭关一破,那昏君杨广就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不过,这最后一关可不好破啊。李密怕是要碰钉子了。”书房内,罗艺听着前线传来的捷报,捻着须笑眯眯道。

    罗成纳闷道:“父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东岭关怎么就难攻了,比起当初的虹霓关如何?”

    罗艺摇摇头,还一脸瞧不上的模样:“新家兄妹,你这个臭小子就能打下,哪能称得上“难攻?”这东岭关啊,不要说李密攻不下,就是你去了,也铁定攻不下来。”

    说罢,又点头道:“你说你小子走得什么好运,遇上大难题之前,碰巧你和李密闹翻了,躲过了。”

    罗成不服气地嘀咕道:“说的神乎奇乎的,唬谁呢。”

    罗艺吹胡子瞪眼:“你小子连我的话都不信了,是么?还以为我唬你呢?这东岭关守将乃是和你爹同一辈的,当年,曾大败过突厥达头可汗。边塞之地雁门、马邑为何这些年一直都不见突厥来犯,就是他的功劳。杨坚驾崩后,杨广不得人心,曾被汉王杨谅在并州围剿,险些丢命,也是这位大将在兵少粮绝,汉王杨谅大军团团包围的情况下,大败叛军,救出杨广。他还随杨广征讨过吐谷浑,将国主包围,又征伐辽东……”

    罗艺感慨道:“若说隋朝气数已尽,除非这人死了。”

    罗成愣愣道:“那表哥他们岂不是有场硬仗要打?”

    罗艺叹了口气:“若是硬拼,怕是凶多吉少啊,但愿徐军师能想出妙计来。”

    罗艺说的人是谁呢?

    乃是将门出身,又屡次立下救驾大功,南征北战,无所不敌的大将军杨义臣!

    而此刻,李渊为了能确保下扬州绞杀昏君杨广,夺下玉玺,名正言顺的称帝,也派了李元霸前往助李世民一臂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阿越哭晕在厕所……周末见朋友回来,经过宜家,进去逛了圈出来,后备箱被撬了,ai没了,充电宝也没了,就剩下一个空空的双肩包……

    对着抽屉里积灰的上网本……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再没有比这更悲伤的事情了(┬_┬)

    明天上午去警局做笔录,然后一起去宜家看监控录像(╯﹏╰)

    真是逗比啊!我其实进去之前,真有想过包放在副驾驶位上不安全,然后特地拿到了后备箱里……我嘞个去……

    ☆、第116章

    李元霸一走数日,刚开始兴头很足,毕竟可以与二哥并肩作战,但等到了东岭关,就傻眼了。

    若是单打独斗,他力大无穷,锤法精湛,真是鲜逢对手,但人杨义臣压根没打算和他单打独斗。

    杨义臣在关口摆下铜旗阵,已经连挫数人,包括瓦岗的秦琼,单雄信,王君可等人。

    眼看过了这关,就能长驱直入扬州城了,可偏在杨义臣这出了岔子。西魏大军在此处一耽搁,各路收到杨广请帖的反王也基本都到了,大家聚集在一处,望着铜墙铁壁般的铜旗阵一筹莫展。

    西魏的主帐内,和罗成联手救过伍云召的农民反王之一的朱灿叫囔道:“哎,怎么没瞧见罗小将军?”

    “想当初,靠山王杨林在麒麟山下摆下一字长蛇阵,想要困死瓦岗兄弟,瓦岗连死几员大将,众人都束手无策,还不是罗小将军见多识广,破了那极为凶险的一字长蛇阵,这事啊,咱们各路反王都听说过,罗小将军果然是将门之后,非一般人!我朱灿也不是经常夸赞人的,但我是打心眼里佩服罗小将军的本事。”说罢,朱灿还竖起大拇指,乐呵呵笑道,“如今这铜旗阵固然厉害,那我们这不都是土鳖么,不认识它也是正常的,让罗小将军来瞧瞧,说不定一出手就将阵给破了。”他说得尽兴,自是没瞧见李密等人脸上表情不一。

    “就是,我那小恩公的本事如何,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这铜旗阵难不倒他。”伍云召也附和道。

    张紫嫣之弟张称金东张西望了一番,道:“西魏王,我家恩公人呢?今日这么大的事,商讨如何攻破铜旗阵,他怎么不在?可是有什么要事?”

    李密眼见瞒不下去,只得硬着头皮道:“罗成年少气盛,因为一些小事,负气离开了我瓦岗。”

    众人一片哗然,惊讶过后便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低头不语,各怀心思。

    李密立马扬声道:“不过,请大家不必多虑。我瓦岗人才济济,就算没了罗成,还有大将秦琼秦将军,单雄信单将军,王将军,徐军师等人,个个骁勇善战,足智多谋,这一路四关都打下来了,东岭关被攻克是早晚的事,大伙不必担忧。”

    众人皆是笑笑,恭维道:“那是,那是,谁不知道西魏兵强马壮,我们都得以西魏马首是瞻。”

    唉……我为什么要和这群傻瓜坐在一起,听他们讲一堆废话?坐在一旁甘心做壁花的李元霸朝天翻了个白眼,被李世民一瞪,立马做乖巧状。

    李元霸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些人,这些人就是加起来都不一定是自己对手。李元霸争强好胜,除了输给罗成,那是打心眼里被打怕了,就没见他怕过谁,如今这么安生,主要还是因为他老爹临出门时千叮嘱万叮嘱,你去助你二哥一臂之力归相助,但万不可嘴上没把儿,将罗家人现在长安城内居住的消息走漏出去,要不然你二哥,小恩公罗成可是有大麻烦了,他一直谨记着呢。

    李世民也不强出这个头,反正众人如何反应,他便附和着,既然李密想出风头,那就让他出去。

    李密不是傻瓜,自是看出那些人皮笑肉不笑背后的敷衍,心中大为不满。

    等到众反王离开之后,便将秦琼等人聚集到了一处,脸色阴沉如锅底,沉声道:“诸位,可想到了破铜旗阵的办法?”

    众人不语,一来是这些天前进受阻,身子困乏,心里不畅快,还有个原因便是和众反王一个心思。心说,咱们这些大老粗哪懂得什么阵法,有个熟知兵法,精通阵法的吧,还让你给撵走了。

    王伯当见众兄弟都不吭声,李密尤显尴尬,便开口询问徐茂公道:“徐军师,你可有什么良策破阵法?”

    被点名了,徐茂公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便道:“这铜旗阵啊,我是见都没见过,一概不懂,这会儿说破阵,我也就是瞎摸着上。”

    这足智多谋的徐茂公都说没见过了,那就更别指望军中其他人了。

    要说那铜旗阵当真那般厉害,众将竟然无人能敌?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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