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霜栖寒月 > 霜栖寒月
错误举报

正文 第3节

    霜栖寒月 作者:狸点

    第3节

    “少说风凉话。你明知我将青龙派出去是为了什么。”白元奉轻啜了一口水,润了下干哑的喉咙。

    “为了什么?怕小美人吃醋?嫌青龙烦,让他远离你?为杀李明世背锅?”黄溯回装作困惑的样子胡乱猜测,看着教主白元奉越来越冷下去的目光,于是端起杯子,饮了一口水,终于正色道:“你终于连对你最忠心的青龙都要彻底清查了。为了什么?就为了围在右护法身边传信的几只小苍蝇?”

    “武林盟动作频频。这次,更是一次有预谋的营救。教内必然存在一位核心领导者。我怀疑上次围攻青城的泄密便是与他有关。

    正道将这颗暗棋藏得太好,太深了,我不得不防。”

    白元奉放回了水杯,手指在桌面上叩击着:“青龙他太忠心了,忠心得让人害怕。如果这次他依旧没有疏远我,冷却他的忠心,我会担心,他是不是为了其他目的,不得不忍辱负重。”

    “你莫不是瞎了?他天天寸步不离地跟在你的身边,全教上下哪个看不出青龙忠心的目的?更何况,他自小在你身边长大……好好好,先不说这个,你先说你试探出什么结果了?”黄溯回也放下了杯子。

    “他应该不是。”白元奉手指在桌面上加快了叩击的频率,“这次,他杀了太多无辜的正教人士了,除非他这辈子都不动武,否则……即使重回正道,怕也洗不白了。”

    “抹黑他?!你还不如干脆把他关起来!你真是……所以呢,你还要清查谁?其余三使?老教主留下的长老们?还是我?!”

    密室内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空气也变得更加的凝重。

    “从青龙先开始,是因为他与小怀有过过密接触,小怀在入教前就认识他。”白元奉难得心平气和的向黄溯回解释道:“其余三使也要查。”

    白元奉缓了缓,难得柔和下神态:“至于你,我亲眼看着你从教内出生,你我自小一起长大。这些年,你是我唯一一个可以无所顾忌说话的朋友,我又怎么会不信你?”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不成?你知道我最吃这一套。”黄溯回也终于放松了绷紧的脸,现出了一抹笑容。

    他放松的往椅子背上一靠,出主意道:“短时期内,这颗暗棋都不可能再行动了。你要是再用一次对付青龙的这种‘强行抹黑’的方法,恐怕也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不如干脆借机会把四使派出去,收拢权利,从下往上顺藤摸瓜,也不至于与其他人直接冲突,失了人心。”

    “确实是我太着急了。”教主白元奉低头思索了下,“你说得对,我应该先从下面开始查起。先不说我了,你那边怎么样?莹湘的病有好转么?”

    这次换黄溯回沉默了。

    白元奉也跟着沉默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家的小青龙和小朱雀都已经出来啦!

    坚决的1v1,没有该死的替身梗!!!没有替身没有替身没有替身!

    另外,我写的是人,不是神。所以这里面的人,不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那种大神。

    做不到全知全能,也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以请看文的小盆友放平稳心态,不要勉强主人公做一些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最后,开心就好。【笔芯】

    第3章 第三章

    清风拂面的上午,竹荫倒映的池塘边,陈欺霜躺在竹摇椅上,在翠篁南竹的院落里,看朱雀周钰恒投食喂鱼。

    “喂,朱雀。”陈欺霜弯腰捡起一颗小石子丢他。

    “嗯?”周钰恒回身应他,顺手捏住了他丢来的石子。

    朱雀又换了一身着装。不同于先前的青竹素意,这几日,他频繁地尝试了各种颜色鲜亮的服饰。

    今日他着了一身华贵的紫衫。蔓草绣萝纹样的暗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外面的白纱无衽罩衣,则略微遮住了这层光芒。

    同色系的碎水晶发冠与宝石束腰,如画龙点睛般,更衬出了他的卓然的气质。

    有钱人!

    好晃眼。陈欺霜忙抬手遮住了炫目的光芒。一瞬间的失神,竟然让他忘记了刚才想要说的话。

    只一晃神,周钰恒便走至身前。

    紫檀木混着麝香的气息,随着周钰恒抬手递到眼前的石子,被风送了过来。

    “有什么事么?”声音也如本人那般的温文尔雅。

    周钰恒面带着温柔的笑意,轻柔地捏碎了手中的石子:“可是因为我头长得周正,又入了您的眼?”

    “不敢,不敢。”陈欺霜内心汗如雨下。

    ——他怎么又想起这茬了?

    陈欺霜赶忙动念头岔开话题:“其实是因为我觉得吧,我最近吃得太好,走路的声音都雄浑有力了起来,所以……”

    “你嫌这处住所不好,所以你想换个新住处?”朱雀随手拿出了算盘,轻轻地拨弄着,“我们两个人住个三进的院落就足够了,城西郊乐安镇有处宅子……买地契,置物费,搬家钱……粗粗算下来,五千两,足矣。”

    “你还不如去抢!”陈欺霜咋了下舌头,自己现在还欠了一身的外债,哪里还有钱去买房搬家,“有钱人,你这是想要了我的命啊!”

    ——哦,不对,是自己的话题被岔开了。

    陈欺霜再次开口,声音带上了恳求的意味:“我胖了很多,最近吧,一动,都能听见肥r_ou_颤抖的咣当声。

    你看,我早就好得差不多了,能不能让我适当地运动运动?”

    “海运那边最近新到一批货,也正好人手不足,要不辛苦青龙使走一趟,扛个三五天的货,活动活动筋骨?”朱雀收起了算盘,又拿出了随身的账本,“我先替你录个名,一天六七钱的工银,正好用来抵账。”

    “朱雀你过分了啊!你这样天天看着我,我还有没有点儿自由了?”陈欺霜难得硬气的拍椅而起,却在看到周钰恒双眼微眯,重新又掏出算盘时,唯唯诺诺地坐了回去。

    “怕了你了。我说你能不算账么?

    朱雀,你变了!想当初的你看淡风云,好一个君子如玉。

    再看看现在的你。

    自从出言挽留下我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唯利是……唯独离不开我了!我对你太失……实在感激得不得了。

    您教务缠身,日理万金,行行好,放过小的吧!”

    那日的酒后失态,简直算得上周钰恒严谨自持的前半生中最为失败的一笔。

    醒酒后的周钰恒,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连着炸了好几天的毛。

    这也算是他的痛脚,现在竟然被陈欺霜拿出来重提了。

    “呵。”周钰恒提起了一侧嘴角,轻笑了一声。

    陈欺霜浑身上下,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层ji皮疙瘩。

    “你胆子不小嘛。”周钰恒解下腰间长鞭“惊鸿”,“啪”得一声脆响,鞭风带起风痕,将草打得翻出根来,连同植被一起,被飞扬的尘土,送上了天。

    “我来帮青龙使好好松松骨。”

    当小厮前来替访客通传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青龙陈欺霜在长鞭的追逐下,像一只匆忙逃命的、受了惊的兔子,一路急驰狂奔。

    长鞭却似牵引风筝的引线,引着陈欺霜,在长鞭的末梢,如同穿花的飞蝶、逐风的落叶,上下飞舞。

    玩得尽兴了,周钰恒才唤小厮上前传达访客来意,自己则洁面净手,将长鞭交由手下收起。

    “右护法陈染怀前来拜访,指名请见青龙使。”小厮躬身递上拜帖。

    “哦。那就请进来见见吧。”周钰恒在一方素白的绢布上拭干手,才安慰似的拍了拍陈欺霜的脑袋,起身回屋去换衣服。

    ——混蛋朱雀,专挑我右腿下手。

    陈欺霜手按右腿,面有凝色。

    自从右腿受伤,内腑重创以来,自己的身法确实比以前稍逊了一筹。

    但是,也绝对不至于被周钰恒用鞭子,像戏耍老鼠般戏弄。

    周钰恒在外极少动武,遇到内部比斗,也多半只是懒洋洋的挥一下鞭子,立刻便投降认输。是公认的四使中武功最差的一名。

    如今看来,他的武功竟然出人意料的高。是少有的几个在教内没被摸清武功深浅的人之一。

    联系他近日来一反往日的恣意表现,他到底要做什么?

    陈欺霜有些头痛的捏了捏眉间。

    翠篁南竹外院的会客大堂。

    右护法陈染怀在小厮的服侍下,静静的品茶,等候主人的到来。

    他浑身上下一身素白,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ji,ng神气一般,形容枯槁,死气沉沉。

    手中紧抱着只一尺见方的楠木盒子。盒子上面平搁了一把随身宝剑。

    他的前后左右站了六位彪形大汉,一看微凸的太阳x,ue,便知是武术上颇有造诣的内家高手。他们戒备的将陈染怀团团护在圈内。

    陈染怀似对周遭的一切过眼不见、充耳未闻,只自顾自的饮茶。

    “汤色鲜明,回味甘醇。好茶啊。”他喃喃道。

    伸手将茶汤沿半弧状,倾泻于身前。

    “右护法喜欢,不妨带一些回去。”周钰恒新换了一身云纹绣边的素白长袍,头发半散着,簪了只乌沉木发簪,随意地挽了个发髻。

    他一进门,就注意到了陈染怀怀里的那把剑,不动声色地端量了一下,到底是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走了过去。

    陈欺霜低垂着脑袋,双手死死地攥着衣袖,跟在周钰恒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进了大堂。

    整个厅堂呼吸可闻,肃穆庄严的宛若灵堂。

    “不必了。”陈染怀淡淡的回道。他从半垂的眼睑下淡漠的望向陈欺霜,“我来问些事情。”

    周钰恒坐上主位。陈欺霜避开陈染怀的视线,坐在了周钰恒的左手边、陈染怀的斜侧方。

    “好久不见了,陈欺霜。你最近过的可好?”陈染怀接过茶童重新奉上的一碗茶,用茶盖荡开浮沫,轻呷了一口,开口寒暄道:“看你面色红润,想必是过得还不错。”

    “托福。”陈欺霜并不抬头看他,只面无表情地客气了一句,便又低下头去,盯着搁置膝头的“灭影”匕首。

    “自从上次见你浴血而归,我便日夜担心,好在你吉人自有天相。我带了些补品来,希望对你恢复身体有些益处。”陈染怀边淡淡的说着,边示意身后六人护卫之一,送上礼品。

    一旁早有周钰恒的侍从上前一步,接过了东西。

    陈欺霜不得不抬起头来,他下意识地避开了陈染怀直视而来的目光,几次张口欲言,最后却只是循礼,在椅子上微微欠身,麻木地回了一句:“青龙不敢当,有劳右护法挂心。”

    “右护法真是太客气了。我这儿自然短不了青龙的吃穿用度。我先替小霜谢过右护法的关心。”朱雀展开纸扇,随意扇了几下,微笑着客套了几句,一转话头,将话题又拉了回来:“右护法所问何事?不妨直言来意。”

    陈染怀将目光从陈欺霜的身上转移到周钰恒的身上,一时之间顿了顿,面露几分疑惑。

    不过他并没有看太久,又将目光放回在怀中的木盒上,蜷缩着手指抠了抠木盒,才艰难地开口:

    “我师兄……李明世,他走之前,留下什么话没有?”

    “我……”陈欺霜面上一片茫然。

    其实他能确切地回忆起每一个细节:自己是怎样绕过层层守卫,一路摸进李明世在后山的独居,又是怎样隐身在房梁上,一直等到那名温润青年推开门,走进来,然后干净利落的一刀毙命。

    但他一直没能明白李明世最后一个动作的意思。

    李明世微微抬起嘴角,目光内充满了了然。

    他并没有挣扎,只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轻轻向外,向门口的方向,推了陈欺霜一把。

    ——他要……让我走?

    他是自愿赴死的,还是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为什么?!

    但是,这些话,自己没有办法对任何人讲。

    现在更不能。

    陈欺霜张了口,面对陈染怀有些期待的眼神,嗫喏了半天,终于还是将眼一闭,狠心回答了句:“节哀顺变。”

    “是么。”尖锐的盒角硌红了陈染怀的手,他却如没有痛觉般,将盒子更用力地压进了怀里:“看来,他走得很快。”

    其实,在看到陈欺霜茫然的神色时,陈染怀内心便是知道了答案的,但他还是,忍不住,自虐般又追问了一句:“切口很齐整,他,没有多受苦吧?”

    “右护法请保重身体。”周钰恒出言打断了他,起身站到了陈欺霜的身边,将手放在了陈欺霜的肩膀上。

    “是啊!保重身体,苟且偷生。”陈染怀自嘲地笑了笑,放开了怀中的木盒,将手移到木盒上面的剑身,细细地用手描摹剑鞘上的花纹。花纹是古文篆刻成的“莫离”二字:“教内我也只认得你一个人了。陈欺霜,能劳烦你,帮我将师兄的……和配剑,送回青城山故居么?”

    “对不起,我……”青龙陈欺霜正要开口拒绝。

    却听见陈染怀幽幽地补充了一句:“我和教主商量过了。他同意了。”

    ——那这就不是相求,而是命令了。

    陈欺霜内心苦笑,却仍如往常那般,正要起身领命。但他人还没待站起身来,倒先被周钰恒用力地按了下去。

    周钰恒收起了折扇,走到了陈染怀的面前。一贯温和待人的脸色变得格外的认真和严肃:“右护法最好不要随便拿教令开玩笑。我这里,可没有接到任何教主的命令。”

    他刻意地加重了“命令”两个字的字音。随即又恢复至往日那样的“见人三分笑”的温和常态,随手打开折扇虚晃了一下,慢悠悠地接着说道:“教内谁人不认识右护法?只怕右护法登高一呼,有的是人,前仆后继,愿为右护法赴汤蹈火。

    更何况是这种有利于两派交往的好事?

    区区不才,愿替右护法代修书信一封,亲自送上青城慰问吊唁,万望右护法恩准。”

    “周钰恒!你!”陈染怀终于是打碎了伪装在脸上的平静面具。

    一时间,愤恨、不甘、委屈、怨恨等情绪一同在脸上炸开。

    他气到浑身颤抖,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格楞”一声,抽剑出鞘,当胸向周钰恒刺了过来。

    周钰恒收敛了笑意,有些忧伤地看着他。只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避。

    陈欺霜倒是第一时间,抓着“灭影”,挡在了周钰恒的身前。

    不过,不等他出手,早已从旁边伸出一只手,轻轻夹住了剑身,也没见怎么用力,便夺下了宝剑,重新归入鞘内。

    “教内禁止同门私斗,右护法请自重。”

    六名护卫齐齐弯腰行礼。虽为劝诫,姿态却不容拒绝。

    “好啊,朱雀。看来你是执意要护着他了?”陈染怀咬牙切齿的对周钰恒怒目相向。

    “还望右护法看在令慈的面上,多加珍重身体。——我们都有需要保护的人,又何妨给彼此多留一些退路。”

    陈染怀顿时变了脸色。他几次三番地将剑重握回手中,直至花纹深深地印红了掌心……到最后,还是无力的松开了。

    “你赢了。”陈染怀将宝剑与盒子重新抱紧在怀里,起身向外走:“朱雀使这般c,ao劳,当心所识非人,落得竹篮打水,空留伤心。”

    周钰恒向陈欺霜所在的方向望去,见陈欺霜仍略带防备的护在自己身前,轻轻笑了一下,回答道:“我心甘情愿,且甘之若饴。”

    陈染怀前行的步伐,明显地停滞了。他转过身来,终于与陈欺霜第一次对上了视线。

    陈欺霜不自然地转过头去,但防御的姿态丝毫没有松懈。

    陈染怀却突然勉强地笑了下:“陈欺霜,你要好自为之。”

    说完话,他又转回身,抬头注视着会客厅堂高高的镂空窗棂上,有一幅ji,ng雕的夏月荷塘图。

    有水,有月。

    月影摇晃,水波涟涟。

    他仔仔细细地看。突然,招呼都不打一个,便已经快步离开了。

    随他而出的是那六名环绕在侧的大汉。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审稿难免会有遗漏,我会尽量保证不出现错别字……但是如果有手误打错的,请有时间的同学留言告诉我一声,我会立刻就更改的。

    引用的古诗词,整篇文章都更改完毕后,我会单独搜索一下,在最后的“作者说”里面标注出引用出处,现在单独查改,容易打乱我的更文思路,也容易影响阅读体验。希望小伙伴们能够理解。

    从这一章往后,我会时不时的在章末更新一些有趣的小彩蛋,也算是我写文过程中的脑洞吧。不定时更新,有喜欢的小伙伴们可以关注一下。

    第4章 第四章

    陈染怀一走,陈欺霜立刻将“灭影”重新收回了怀中,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望着周钰恒,颇为轻松地笑了出来:“朱雀,谢谢你啊。其实我还挺怕与他动手的。赢了输了,都不太好交待。”

    周钰恒合拢纸扇,望着陈染怀远去的背影,感慨道:“他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现在却只能像只金丝雀般被囚禁在这里了。

    你哪里还用得着与他动手?他已经废了。”

    第3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