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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霜栖寒月 作者:狸点

    第11节

    最可怕的事,莫过于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谣言传至最后,甚至血盟教的布防图、教内守卫巡逻的时间都被有计划地泄露了出去,更有详尽的地形图为证,记载了包括密室外的暗棋布防图、人员巡逻图和密室开启的方法。

    这些当然都是假的,是有人在故意恶心白元奉。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守护》这一章,怎么说呢,也算是我对自己写的东西的一点守护吧。

    觉得自己已经努力了。

    也在jj的论坛上发了自荐文(感觉挺不好意思的),求能有大神帮忙改文。

    希望能见到成效。

    主要是怕这文里面的时间线索出现大的bug(小的应该也会有吧,不过我大体都理顺了)。

    不过如果没有人指导也就算了。

    文章总体基调我都定下来,情节也都完备,断然是不会断更的。

    套用一句话,你喜欢或者不喜欢,看或者不看,我都会坚持日更。

    希望全部更完后,会有人给我一个爱的抱抱,对我说一句“你的还蛮有意思的啊”。

    这样我就知足了。

    嗯,就这样,加油吧!

    第16章 第十六章

    血盟教的总坛,确实真的有这么一处密室。

    不过它现在已经荒废了。

    它的作用,也只在老教主活着时,才发挥过。一间,铁栅栏四布,用以囚禁娈童;一间,用来存放春宫和各种道具;一间,放满书卷,用作老教主的秘密修炼。

    最后一间,则一直锁着,直到老教主死后才被打开。

    里面放满了老教主生前爱慕之人的东西。

    这是一处令白元奉极为痛恨的所在。

    从老教主练功走火入魔归天,白元奉继任教主之位那刻起,这处密室内的所有东西,就全部被拖出来,付之一炬。

    火舌将这些罪恶、肮脏、龌龊,舔舐得干干净净,一点儿残渣都不剩。

    原本,这处不应该被提及的禁忌之处,如今被翻出水面、摊开在了大庭广众之下,白元奉应该怒火中烧、暴跳如雷。

    但是现在,他一点都不生气。非但不生气,相反,他十分开心。

    他心里清楚,这是右护法陈染怀做的。

    他的小怀正在光明正大的给他找麻烦,同时,也在暗地里培植自己的势力。

    ——这些都不要紧。

    他喜欢看到他的小怀这样充满活力。尤其是绞尽脑汁、想法设法给自己添麻烦的时候,脸上那一瞬间的生动,仿佛又是当年那个青城山无忧无虑的小孩儿。

    白元奉以身做饵,秘密处决了一波又一波的暗杀者。

    他以密室为陷阱,设计抓住了几派别有用心的反叛者。

    ——都不要紧,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我便有足够的力量去应对一切的风雨。

    白元奉偷偷地亲吻了一下陈染怀散落在枕边的头发。

    每日,这都是他开心的一刻。

    看着他的小怀安眠。

    看着他栖在他的屋内,拥着他的被,卧着他的床。

    虽然小怀偶尔会梦语,会蹙眉,但,只要又能给自己多添一点麻烦,他的心情一定会是很好的。

    自己会看到他从未在平时展露的笑。

    就是那种嘴角略微勾起,带着点儿小得意,牵得嘴边的小梨涡也生动起来的笑。

    像个天真无忧的孩子。

    一如初见。

    白元奉斜拄着下颚轻轻地靠在床头。借着凉静如水的月色,一遍一遍地描摹:光洁的额头,笔挺的鼻梁,微微上翘的睫毛和水润的唇色。

    他的小怀清瘦了很多。是自己没能顾及到他。

    ——必须再请一个川菜做得好的厨子了。

    白元奉轻轻地叹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想幸福的微笑。

    他按捺不住,想偷偷的亲吻一下陈染怀。

    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靠近,轻轻在脸颊上的一触即分。心里便像吃到蜜一样甜。

    他边嘲笑自己,边不由自主地轻抚上自己的唇,嘴角的弧度自然地挑了上去。

    刚想再偷偷地亲一下,却见陈染怀伸出手来挠了挠被亲吻过的地方。

    白元奉吓得立刻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他生怕惊醒了陈染怀。清醒着的陈染怀,会打碎他摇摇欲坠的幸福构想,将他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陈染怀的眼中清清楚楚地写满了对自己的厌恶——就像看一堆垃圾一样。

    白元奉苦笑了一下,见陈染怀许久都未再动,终是忍不住,替他轻掖了一下被角。

    “教主。”外面有影卫在轻声呼唤。

    “知道了。”

    三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是如此的短暂。

    白元奉起身,轻整衣衫。走出房门前,又回头望了一眼陈染怀,见他依旧沉睡,于是小声又轻微地对他道了句“早上好”。

    这才轻轻关上房门,像能听得到回应似的,欢喜的离开。

    依旧是那间密室。

    左护法黄溯回坐在了y暗的角落里。忽明忽暗的烛火摇曳着,却始终照不到他的身上,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沉默地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缓缓吹着热气,等待着白元奉。

    “抓到了么?”白元奉匆匆步入密室,毫无避讳地就着黄溯回的手,将他吹凉的水喝了一口。

    “抓到了。是前任右护法。我亲自审问的。

    老爷子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只上了一圈的刑,便什么都招了。”

    黄溯回拎过水壶,重新替白元奉又倒了一杯水,放在了他的手边。

    “通敌证据确凿。他说他不满你随便扯来一个毛头小鬼顶替了他的位置,所以想趁权势依旧在握的时候,为自己谋些私利。

    据探子回报,老爷子经常出入的茶楼、戏楼,都有相关‘正道门派’经常出现,两者相遇的频率很高,如果不是事先约定,很难出现这种巧合。

    除了买卖情报外,血盟教经过他手底采购的几桩交易,虽然走的是正常的贸易往来,但是差额都极大,他从中捞了不少的油水。”

    “呵呵,贪得无厌的老东西,已经没用了。”白元奉轻轻地笑着,眼底隐藏了嗜杀的光芒,“最近热闹得很,看来不满意我统领魔教的人,还真不少啊。”

    黄溯回顺着他的冷笑抬头望了他一眼,很快扭转回头,又重新低垂下目光:“正好你‘受伤’了,四使又都不在,借此机会,可以彻底从上向下清洗一遍。”

    白元奉似乎理解了黄溯回话中“清洗”的意思,他有些讶异地看了黄溯回一眼,见黄溯回也只是沉默而稳重地依旧喝着水,于是问道:“哦?难得见你也有这么心狠手辣的时候,为什么?是因为小怀担任右护法影响到你了?”

    “哪里。右护法自上任以来,恪忠职守。教内有不少违逆你的意思的破坏份子,都是右护法下令拔除的。其中,就包括这位‘前’右护法。”

    黄溯回语气平静地回答,又低头沉吟了半天,才缓缓接着说道:“大多数年龄大的教众,恐怕只是因为你的做法与老教主大相径庭,所以不理解。给他们一笔遣散费,清出教内就罢了,没必要全都赶尽杀绝。”

    “看来你也是‘不理解’的一员了?改革教派一直都是我的想法。我知道,这些年来的忍气吞声,你们心中都是有怨的,但是像现在这样子,偏安一隅,不好么?

    我们凭什么要被武林正道所不耻?

    不是我想杀这些老家伙,而是这些老家伙们过习惯了那些不劳而获的日子,现在还想吸我的血、吃我的r_ou_、挡在我前进的路上,不让我走!”白元奉将水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jian起的水淋了一手。

    黄溯回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无可奈何的表情:“所以我才说要重新清洗一遍,趁着还没彻底撕破面皮,给想走的人留一条活路。

    自愿留下来的部分,该拉拢还是该铲除,再顺势而为。

    你任凭陈染怀这样胡作非为,为了你的改革,对元老们斩草除根,这样下去,迟早是要出问题的。”

    “我知道了。我会约束他的行为。”白元奉借低头喝水,掩饰掉脸上不自然的忧伤,并借机转移了话题:“他们四个不在教中,有消息传回来么?”

    黄溯回故意明显而夸张地长长吸了一口气:“你竟然还有空想起他们?”

    某教主毫不脸红,理直气壮地回嘴道:“最近我病体抱恙,遵医嘱,不易思虑过甚。”

    黄溯回耸了耸肩,撇了撇嘴,做出一个“被你的无耻打败了”的悲伤表情:“你最近除了‘陈染怀’,还思虑过些什么?

    唉,其实我正想向你汇报这件事——朱雀传讯回来,说他被不知名的势力掠走,原本是想杀了他嫁祸给青城的,后来因为白虎赶到,便带着他向西逃窜。

    现在,在白虎和青龙的联手之下,他已经被解救出来了。

    他们三人根据沿途线索调查,有部分的证据是指向武林盟的,所以想申请教主,允许他们前往昆仑查明情况。

    至于玄武那里,那图朵身怀六甲,行动不便,我批准他护着那图朵赶回南疆去了。”

    “恩。做的对。让他们都先在外面呆着吧。告诉朱雀他们,不必急着回来。”

    白元奉思索了许久,才掏出护在心口的水晶护心镜,作装饰用的水晶被震得粉碎,均匀的裂纹密布着,一看就有重新加工过的痕迹。

    他轻轻用手抚摸着它:“青城掌门是真心想杀我的。多亏它挡了一下,也幸亏有玄武和那图朵。否则,你我恐怕真的就要y阳两隔了。

    我用了本属于湘湘的续命蛊,我的命是用她的命换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举全教之力,治好她!”

    白元奉用手指敲在水晶护心甲上,发出规律的“哒哒”声:“近期,武林盟一直在暗地里做些小动作,武林盟主更是频频与我们作对。

    最近更是听说,林恩山曾公开声明要处理掉魔教?哈哈,有些意思。”

    他捏掌成拳,按在了护心甲上,“我虽不济,但是,也决不允许魔教之人受欺负。对不起魔教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

    当日,久病未愈的魔尊,发出自其伤重以来的第一条江湖通报。

    举全武林之力寻找内腑重创的续命良方。如果进策或献药确实有效,则除千金酬礼外,他以魔尊之名承诺,魔教将在力所能及的范畴内,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个请求。

    次日,得到消息的武林盟主,也立刻公布了一条消息。

    他追加了本次比武大会夺冠者的附加奖品——蠲髅丹一枚。

    据说,此丹药乃武林医学世家——周家百年难遇的天才周君离生前最后的杰作。是治疗内伤的圣品,有着起死回生之效。

    寻常武者服下此丹药,借丹药辅佐,通络稳神,则能轻易提升一甲子功力。

    是少有的正魔两派人人欲夺的秘宝。

    这则消息发布的内容与时机,都把握得刚刚好。它□□裸地昭示了武林盟主公开向魔教挑衅的意图。

    与之相对。第三天,魔尊白元奉,第二次动用了天魔令,号令魔教教众参与昆仑比武大会。

    “不计任何后果,不计任何代价,取回‘蠲髅丹’!”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还是挺心疼白元奉的。

    其中的一个方面就是——世间最无能为力的事情之一就是你喜欢的人,无论你如何努力讨好,他都依旧不喜欢你……

    第17章 番外一

    白远默被几个门派联合追杀,为求自保,跳下悬崖逃命。

    悬崖底处并没有水。如果有水,将会更糟糕。白远默不会游泳,他八成会被淹死。

    他虽然竭力用功体护住了周身,但人总有运气背的时候。

    下落过程中,被三四棵斜壁中长出的树木横腰拦了几下,落地时,一按肋骨,隐隐作痛。有点儿糟糕,少说也撞断了两根。所幸并没有流血,也不影响行动。

    他踉踉跄跄地逃跑,藏身在悬崖下村落里的一处农户家的稻草垛中。

    他是在最狼狈的时刻,遇见周君离的。

    周君离当时坐在不远处的老树上,在清朗的月色下,幽幽地吹着洞箫。

    他有些发烧,被吵醒了,起身时,迷迷糊糊地向外爬,撞翻了稻草堆,被重重地压在了下面,卡住了。

    肋骨上的伤,牵制了他的行动,他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挣扎出来。

    看着自己像朝天的四脚龟一样,久久翻不过壳儿,他哈哈大笑着,准备放弃挣扎。

    箫声停止了,有人替他推翻了压在身上的、坍塌了的草垛。

    “兄台,你没事吧?”那人向他伸出手来。

    他顺着声音望去,周君离在月色的朦胧相衬下,显得格外的温柔。

    只一眼,惊为天人,也只一眼,便从此沉落。

    周君离是杏林世家的孩子,帮助白远默那次,正好是到悬崖下的杏花村出诊。

    十六岁的周君离第一次远离家乡,四处漂泊行医,便遇到了江湖上最大的魔头。他非但没能认出他来,还因为他受伤在身,孤苦无依,便将这魔头带在了身边。

    周君离一路采药、行医换路费,餐风饮露,过得十分艰辛,却毫不犹豫地将全部的钱拿了出来,用来替白远默寻处农家院落安心养伤。

    “你莫不是个傻子?万一我是坏人呢?”江湖人习惯了四处漂泊,难得的安定了下来,还被像对待女人一般ji,ng心照顾,白远默内心别扭极了。

    “坏人也是人,医者父母心,哪有见到伤患置之不理的说法。”周君离替赤l裸着上身的白远默敷上一层草药,双手环着他,替他一层一层地缠上纱布。

    ——他可真香啊,淡淡的药草味很适合他。

    白远默低头盯着周君离头顶的发旋,默默地想。

    “你初出江湖可能不知道,救了一个坏人,意味着有很多好人会被杀。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都是常态。

    ……嗯。坏人还可能会杀了你。”白远默叮嘱周君离。

    “那你会杀了我么?”周君离绑好纱布,起身,用一方shi巾拭净了手上的药草,歪头对着白远默笑。

    “那倒不会。但是,总会遇到恩将仇报的。”白远默还想继续说教。

    “至少我这次赌对了。”周君离笑得暖暖的,将凉得正好的汤药端来给白远默喝,“你不是坏人,我看得出来。”

    白远默捏住了鼻子,强忍着翻涌而上的呕吐感,一口气喝下了整碗药汤。刚准备开口说话,满嘴苦涩的药味,呛得他直反胃。

    一颗桂花糖被塞到了口中,丝丝的甜味儿,一点点化了开来。

    “你身强力壮的,一看就是少吃药的。怎么样?还蛮好喝的吧?”周君离调笑着白远默,边收拾着药箱药材。

    “也还好吧。唔。”白远默明显感到胃在剧烈的翻腾。

    “哈哈!良药苦口。你最近可要忌辛辣,少油腻,安心静养。”周君离收拾好药箱,便背在了身上,看得出,他是又要出诊去了,“我做了粥,温在炉子上,你记得喝掉。我走后,你将门闩上,没事不要到处乱跑。”

    周君离絮絮叨叨完,才背着药箱出门。

    白远默默默地穿上上衣,系好衣带,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留在家里看门的小媳妇,每天守着院子,等着夕阳西落,丈夫从外归家。

    这样奇异的联想,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可当等待的对象换成了周君离,那人的光芒,便成了不可希冀的奢望。

    ——他知道我的身份后,一定会嫌弃我。

    白远默第一次痛恨起自己血盟教教主的身份。

    ——如果我是一名正道大侠,便能够堂堂正正地报上姓名,与他结交,甚至公开保护他。

    但是现在呢?我只能隐瞒了身份,还要千方百计地遮掩住,不让任何人知道。

    因为,只有欺骗,才是最好的,保护他的方式。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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