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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节

    恶毒女配,性别男 作者:漱己

    第29节

    酆如归的嗓音宛若玉石之声,较女子略微低沉些,但而今他的嗓音却既似呜咽,又似撒娇。

    不及姜无岐反应,他便已软倒于姜无岐身上了,他面上生起了潮红,一双手更是难耐地揪住了姜无岐的衣衫,因过于用力,指节分明。

    姜无岐见状,吻着酆如归颤抖不止的羽睫:“这么舒服么?”

    那滋味其实又诡异又难受,但于姜无岐而言,只要酆如归喜欢他便定要为酆如归做到,且他极为着迷于眼前酆如归的这副模样。

    酆如归羞怯地颔首,双目低垂着,全然不敢去看姜无岐的眉眼,更不敢去看自己这红衣上缓缓晕染开去的一块shi润。

    他只得瞧着姜无岐的一副锁骨,由于方才的亲吻之故,姜无岐的衣襟略有凌乱,那副锁骨便因此泄露了出来。

    须臾后,他大着胆子,望住了姜无岐,逐字逐字地道:“因为我心悦于你,我才会觉得舒服,若是换作旁人,我连近身都不会让他近身,更遑论是被做下这等事了。”

    姜无岐啄吻着酆如归的眉眼,柔声道:“贫道不善此技,待贫道好生去研习一番,定然会让你觉得更为舒服。”

    “销魂蚀骨么?”酆如归启唇轻笑,“其实只消是你,无论你的技巧是否纯熟,即便你只是轻轻地吻我,我都觉得很舒服。”

    说罢,酆如归被自己大胆的表白惊住了,面色红得不成样子,他慌忙低下首去,埋首于姜无岐心口,恰恰抵上了姜无岐那伤处。

    那伤处透过层层衣衫,清晰地嵌入了酆如归的唇瓣,他便又张口,隔着衣衫,去舔舐那伤口。

    姜无岐轻轻抚着酆如归清瘦的背脊,肃然地问道:“那现下你舒服么?”

    酆如归仰起首来,答道:“很舒服。”

    “那这样如何?”姜无岐一双手分别覆住了两侧的蝴蝶骨。

    酆如归粲然笑道:“很舒服。”

    姜无岐的双手蜿蜒而下,轻柔地拥住酆如归的腰身,又认认真真地问道:“这样又如何?”

    酆如归陡生绮念,以致于嗓音变了调,如同低泣一般:“我很是舒服……”

    姜无岐方要再去探索,却是被酆如归捉住了双手。

    酆如归眼波如水,柔柔软软地倾泻于他身上,搅得他的心脏又生悸动。

    “无岐,你勿要再捉弄我了。”酆如归轻咬着姜无岐的手背,似嗔非嗔,“我的身体瘫软得厉害,恐怕要站不起身来了。”

    姜无岐听得此言,颇为奇怪地道:“你为何要以为贫道是在捉弄你?贫道并非是捉弄于你,而是真心想知晓碰触你哪里,你会觉得舒服。”

    却是自己多想了。

    自被姜无岐表白起,自己的这副身体便已然会姜无岐所有了,对于姜无岐的亲近感知敏锐。

    酆如归伸手描画着姜无岐万般禁欲的眉眼,忍着羞耻问道:“你在这一番动作中,又是如何想的?”

    姜无岐按住酆如归的后脑勺,令酆如归的左耳附上了他的心脏。

    包裹于柔韧而紧实的皮r_ou_下的心脏正一下一下急促地窜动着,直要将其主人的感受说个仔细。

    酆如归直觉得左耳被心跳击打着,生出了难以言喻的灼热,他抬起双目来,与姜无岐对视:“你这心脏跳得这样快,是因为你也很舒服么?”

    姜无岐的耳根染上了嫣红,坦诚地道:“其实每每与你深吻,贫道皆会心悸,贫道原先还以为自己恐是患了心疾,或许将要命不久矣。”

    此言引得酆如归不由取笑道:“无岐,你当真是迟钝得很。”

    姜无岐承认道:“贫道的确迟钝得很,你勿要见怪。”

    酆如归端着架子道:“我大人大量,这便原谅你了。”

    姜无岐询问道:“那贫道可以多抚摸你一会儿么?”

    这姜无岐分明不解风情,又未经过人事,但为何一言一语俱能轻易地将自己撩拨了去?

    且这肆意撩拨自己的姜无岐还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仿若在研读艰深的道家经典一般。

    当真是矛盾得紧,但却教酆如归无法拒绝。

    酆如归放松了身体,凝望着姜无岐,一双柳叶眼尽是勾人的媚色,又一字一字地道:“你要如何便如何罢。”

    姜无岐又伸手磨蹭着酆如归的腰侧下三寸,问道:“如何?”

    酆如归半阖着双目,回道:“很舒服。”

    姜无岐接连拂过酆如归的膝盖与腿弯,好奇地道:“哪处更为舒服些?”

    酆如归低声道:“腿弯。”

    姜无岐十分具有探究ji,ng神地问道:“是因为腿弯的肌肤更为细嫩些么?”

    酆如归不知如何作答,糊弄道:“应当是罢。”

    姜无岐又抵住了酆如归的小腿,道:“此处如何?”

    酆如归的小腿肚颤了下,才答道:“很舒服。”

    紧接着,姜无岐又褪去了酆如归的足衣以及软底珍珠绣鞋,一一爱抚过圆润的趾尖与趾缝:“这两处如何?”

    “很舒服。”酆如归的双足颤得不成样子,趾尖却不受控制得蹭了下姜无岐的掌心。

    “那便好。”姜无岐又将酆如归压于身下,轻轻地吻住他的喉结:“喉结如何?”

    酆如归下意识地用双手抱住了姜无岐的腰身,吐出来的字句尽数撞击于姜无岐的唇瓣:“很舒服。”

    姜无岐又稍稍向下些,以舌尖挑了下酆如归心口两处,未及发问,已有酆如归的低吟入耳。

    酆如归直觉得姜无岐是在与他做前戏,他以右手掩面,裸露在外的肌肤犹如染上了一层茜色染料。

    “很舒服么?”姜无岐又吸吮了一番,顿觉舌尖被刺了一下,困惑地道,“好似有些发硬了,此处原来是会发硬的么?”

    “你……”酆如归又是无奈又是快活,当即撤去右手,瞪住了姜无岐,“你若不动它们,它们又怎会发硬?”

    姜无岐恍然大悟地道:“却原来它们是因贫道而发硬的么?”

    酆如归磨了磨牙:“全数是因为你,我先下浑身酥软亦是因为你。”

    姜无岐笑了笑,又以掌心贴上酆如归的小腹:“此处又是如何?”

    酆如归忍住欲要将姜无岐扑倒于地,狠狠地咬死他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道:“很是舒服。”

    而后,姜无岐又吻过酆如归的肩头、臂弯、手肘、手腕以及十指,惹得酆如归低吟连连,抿着双唇答道:“很舒服。”

    “贫道已逐一记下了。”姜无岐言罢,又去细细地亲吻酆如归的右手手腕子,“你这手腕子如今已好透了,但折断之时必然很疼罢?是贫道没有保护好你,抱歉。”

    “没甚么可抱歉的。”酆如归顺势抚着姜无岐的面颊道,“原就是我大意了。”

    他压下一身的绮思,凝了凝神道:“你与我被困于此处,不知先于你我掉入那招魂井的大娘如何了?”

    姜无岐为酆如归穿上足衣与软底珍珠绣鞋,才摇首道:“贫道亦不知,贫道陷于你那幻象之前,并未见过傅大娘。”

    其后,姜无岐将酆如归抱到他臂弯中,又将他所经历之事粗略地同酆如归讲了。

    “傻子。”酆如归以水光淋漓的双目斜了姜无岐一眼,笑骂了一声,才道,“我掉入招魂井后,到了一处空茫之地,环顾四周,无处可去,只不远处有一座宫殿,那宫殿唤作‘迷魂殿’,我在那迷魂殿中兜兜转转了许久,却是出不去,每每会回到宫殿门口,到此处,与你所经历的一般。但我不曾遇见过一个小和尚……”

    酆如归停顿了下:“无岐,那小和尚怕是有古怪。”

    姜无岐赞同道:“贫道起初亦是这般想的,故而多次试探于他,但他却并未露出丝毫的马脚来。”

    酆如归眉尖微蹙:“若是如他所言,他当真是掉入招魂井的,那我们须得快些寻到他才是。”

    姜无岐垂下首去,吻了吻酆如归的眉尖:“你继续往下说罢。”

    酆如归抓过姜无岐的一只手,揉捏着道:“我可没你这般有耐心,既然出不了这宫殿,便索性毁了去。我咬破自己的指尖,吸食了些血液,其后便以红绸将那宫殿摧毁了……”

    言及此,他忽而意识到了甚么,轻吻着姜无岐的手背道:“宫殿坍塌恐怕便是我之所为,吓着你了罢?”

    姜无岐宽慰道:“贫道又不是垂髫稚子,仅仅是宫殿坍塌,怎会被吓到?”

    话音落地,他又叹息着道:“如归,其实你是生怕贫道出事,且见那宫殿并无人迹,为了早些寻到贫道,才毁去宫殿的罢?”

    “你切勿自作多情。”酆如归说罢,又别别扭扭地道,“被你言中了。”

    姜无岐却是以指尖蹭过酆如归泛红的眼尾:“你害羞了么?”

    酆如归被姜无岐直白的问话催得重重地咬了下姜无岐的手腕内侧,在那静脉与动脉处印下了一个齿痕,才坦率地道:“对,我害羞了。”

    姜无岐爱怜地揉了揉酆如归的额发:“那宫殿坍塌之后,贫道与那小和尚到了一处偏殿,忽闻一面墙后有热闹的人声,贫道堪堪以手覆上那面墙壁,那面墙壁便倒塌了,仿佛豆腐似的,转眼,贫道与那小和尚已然置身于一处集市,回首一望,那宫殿的残壁断垣竟是一点不剩,然后,贫道便瞧见了那个由你的一根发丝与一滴血液所幻化的酆如归。如归,那宫殿坍塌之后,你又如何了?”

    “与你一般,我亦是到了一处集市,这集市热闹万分,人头攒动,小吃摊子遍布……”酆如归觉察到姜无岐担忧的眼神,满足地笑道,“我虽然贪吃,还不至于要吃这些不知有没有下毒的吃食,那些吃食十之八九并非人间之物,许是甚么人头、人肺、人手之类的。”

    酆如归止住玩笑,接着道:“我亦与你一般瞧见了那迷魂楼,不过我并未进那迷魂楼去,要是我进了迷魂楼,兴许便能遇见你了。”

    姜无岐却是一口否定道:“不可能。”

    酆如归怅然地道:“也是,那将我们拽入招魂井之人应是以幻术将你我分开了,我们即便擦身而过,怕是亦不能识别出彼此,不然我们同处迷魂殿,又同样在迷魂殿中打转,怎会遇不上对方?”

    “我们定然能出了此地去,你毋庸忧心。”姜无岐见不得酆如归眉眼中浮着怅然之色,立即吻上了酆如归的眉眼,“你经过那迷魂楼之后的这数十日间,一直在寻贫道么?可还碰上了甚么意外?”

    “我不曾碰上甚么意外。”酆如归心疼地道,“我四处打听,听闻似极了你之人当街带走了当今太子,遂来太子府查看,未曾想,那当今太子便是幻化出来的我,而你……不知他是何时偷取了我的发丝与血液的?”

    他不舍得细说,转而道:“无岐,此处的活人无一是活人,除却你我,应当俱是幻术所化,但既是幻术所化,幕后之人为何会容许我寻到你?我原也是抱着怀疑的心态来太子府寻你的。”

    姜无岐猜测道:“你的发丝与血液,理当是你掉入招魂井时为其偷取的,至于你的疑问么……”

    他沉吟着道:“贫道认为幕后之人已近天人五衰,快要维持不住幻境了,才让你寻到的贫道。”

    “天人么?”酆如归低喃着道,“怪不得幻化出我的那个幻术颇为厉害。”

    姜无岐又道:“贫道如此猜测的证据有三:其一,便是方才提及的他让你寻到了贫道;其二,他既要以幻术分开你我,为何不造出多重幻境,而是将你我一并引入迷魂殿与集市?他极有可能已造不多更多的幻境了;其三,他为何只幻化出了你来迷惑贫道?而不同时幻化出贫道来迷惑你?他要取贫道的发丝与血液应当亦是轻而易举罢。”

    “关于第三点还有一个可能性……”酆如归望住姜无岐的双眼,严肃地道,“无岐,自然是由于你迷惑不了我……”

    他说着,自己笑了起来,片刻后,收起了揶揄之心,道:“他的目标恐怕是你。”

    “若你所言不差,那他对贫道有何所图?”姜无岐苦思冥想了半晌,“你可记得那小沙弥曾与那孝子道‘千百年前,出了一于招魂之道颇有手段的天师,天师为傅家村留下了一口水井’?那水井便是招魂井,而我们是掉入招魂井后,才被困于幻境的。”

    “当然记得。”酆如归微微颔首,“眼前的幻境许便是那天师所为罢?”

    “不好!”姜无岐脑中陡然灵光一现,旋即拥着酆如归站起了身来,“他千方百计将你我困于幻境,又不来取你我的性命是何缘故?兴许他需要的是你我,或者独独是贫道,留于这幻境之中。”

    酆如归故意将姜无岐其中一句话忽略了:“可你我留于这幻境之中于他有何好处?”

    姜无岐急声问道:“如归,我们在这幻境几日了?”

    酆如归疑惑地道:“我不知在迷魂殿中耗费了多久,因那迷魂殿不分昼夜,难以判断,但到了集市后已有四十五日了。”

    “若是集市的昼夜与人间一般,加上你我滞留于迷魂殿的时辰,怕是已过四十九日了。人死之后,按照习俗,每过七日要做一次法事,以祭送死者,一祭而一魄散,直至七七四十九日,七魄便散尽了。”姜无岐自责地道,“只怕过了七七四十九日,我们便再也出不了这个幻境了,那幻化出来的你便是为了拖延贫道,贫道有眼无珠,不明真相,实在是愚蠢至极。”

    “你无须自责,我们必定能破了这个幻境。”酆如归收回结界,唤出红绸来,缠于手腕之间,“无岐,走。”

    姜无岐手指一动,“却殇”陡现。

    话本里曾提及过姜无岐善剑,但酆如归却从未见过姜无岐使剑,有些新鲜。

    姜无岐转到酆如归背后,扬声道:“如归,随贫道破开这幻境。”

    后背向来是空门之所在,俩人互相交付后背,一人使剑,一人使红绸,不多时,面前的金碧辉煌与那迷魂殿一样变作了断壁残垣。

    破开这太子府后,又有侍卫围了上来。

    这些侍卫全数是幻象,但死状却与活人无异,瞧来令人触目惊心。

    鲜血、内脏、肠子、断去的四肢与头颅,凄惨的呻吟,无一不似活人。

    又有些看似不知事的侍女迎了上来,弹指间,便与那些侍卫落得一般下场了。

    其中有个侍女尚且年幼,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被割断了喉咙后,竟是抱住了酆如归的左足。

    酆如归低下首去,见她面容稚嫩,心下不忍,幸亏得姜无岐当机立断,砍去了侍女的双手。

    “走。”姜无岐单单吐出了一个字,便驱散了酆如归内心的罪恶感。

    这是幻象,这是幻象,这是幻象……

    酆如归在心中不断重复着,又握了握姜无岐的手,心脏才安心下来。

    姜无岐心志坚定,不为幻象所动摇,斩杀间,吻了吻酆如归的唇瓣,道:“我们回人间去,如归,贫道要与你成亲,贫道要与你洞房花烛,贫道要将适才记下的让你舒服之处一一在洞房花烛夜践行一番,贫道决不允许你折在此处,你假若折在此处,贫道上天入地,亦要将你拥入怀中,你可记住了?”

    “嗯,嗯,我记住了。”酆如归感动得以额角蹭了下姜无岐的手臂,“无岐,我们走。”

    少时,俩人破开太子府的围墙,入眼的却是九重宫阙。

    太子府即便与九重宫阙比邻,决计不可能近得仅隔一面围墙,恐怕幕后之人又在作祟了。

    酆如归又唤出一条红绸来缠住了自己同姜无岐的手腕,才与姜无岐一道去破那宫墙。

    宫墙被“却殇”的剑气与红绸轻轻一点,即刻坍塌了下去。

    大片大片的宫墙,大片大片的宫殿连续不断地坍塌着,期间又有些侍卫、内侍、侍女前来阻挡,之后,宫中的妃子以及些皇子皇女亦围堵了上来。

    位于九重宫阙居中央的大殿内正上着早朝,听闻动静,文臣武将陆陆续续地出了大殿。

    待酆如归与姜无岐将这些文臣武将尽数除去后,姜无岐却听得有人呼救:“姜公子救救小僧。”

    姜无岐循声望去,却见得那慧忻被缚于一根宫柱之上,急得涨红了脸,冲着他挣扎不休。

    姜无岐侧首去问酆如归:“你可能看出他的身份?”

    “他便是你在迷魂殿遇到的那个小和尚罢?”酆如归问罢,见姜无岐颔首,迟疑地道,“由我看来,他应当是个凡人,但他两度出现的时机都甚为蹊跷……”

    姜无岐思忖着道:“倘若方才不幸被贫道料中,那第七七四十九日必然还未至,不然幕后之人便无须施幻术阻挡我们,但离第七七四十九日恐是没多少时间了。”

    他说着话,耳侧挤满了慧忻的呼救,慧忻的呼救愈来愈悲惨,甚至含上了哭腔。

    慧忻哭得可怜,一张小脸上覆满了泪水,泪水自他下颌滴落,濡shi了他的僧衣衣襟。

    他不停地朝着姜无岐道:“姜公子快来救小僧,小僧不愿死在这儿。”

    他见姜无岐只顾着与酆如归言语,不理会于他,不免怨恨地道:“若不是你在集市中将小僧抛下,小僧怎会落入贼人之手?”

    姜无岐满面慈悯地望着慧忻,一步步上前,他手执“却殇”,剑锋沾满了猩红,猩红沿着剑身,自剑尖一滴一滴地跌坠于地,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随着姜无岐渐渐走近,慧忻破涕而笑:“姜公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但下一瞬,那“却殇”竟然不是去斩断缚着慧忻的麻绳,而是毫不迟疑地没入了慧忻的心口。

    已然没有功夫耽搁了,纵然是滥杀无辜,他也必须让酆如归返回人间。

    他拔出剑来,盯着剑尖新染的鲜血,并无一丝后悔。

    只“滴答,滴答……”的声响有些刺耳罢了。

    他的酆如归不该平白无故地被困于这虚假的幻境之中。

    他的酆如归喜欢各式点心,喜欢荤食,若是困于此处,便再也吃不到了。

    他的酆如归喜欢胭脂水粉,金钗钿合,若是困于此处,便再也买不到了。

    第104章:迷魂殿·其六

    酆如归眼见姜无岐不由分说,执剑杀人,霎时怔住了,无力阻止。

    他清楚姜无岐这人是为他而杀的,姜无岐素来只杀j,i,an邪,哪里杀过手无寸铁,且尚未判明是否有罪之人。

    他的双目登时一片shi漉漉的,疾奔过去,从后背抱住姜无岐,埋首于其上。

    姜无岐回过首去,以未执剑的左手揩了揩酆如归的眼尾,柔声道:“如归,你勿要哭了。”

    酆如归却是拼命地摇首,同时泪水浸透了姜无岐衣衫,没入内里,沾shi了姜无岐的后背肌肤。

    姜无岐低首吻了酆如归的眉心,才又去看慧忻。

    那慧忻未及留下遗言,他的头颅却已然低垂下去了,只能瞧见生出了些许青黑发根的后脑勺,以及被染红了心口的衣衫,“却殇”贯穿了他的心口,那个破洞尚且新鲜着,其中的死r_ou_与脏器清晰可见,残血不住地自破洞处漱漱而下,shi润了他足下的一片金砖。

    为了酆如归,姜无岐不曾有一瞬后悔,但心底却是不忍,他行至慧忻面前,抬起慧忻的下颌,见其死不瞑目,便伸手将其双目阖上了。

    姜无岐低声道:“是贫道对你不住,待下了地府,再同你赔罪罢。”

    他既已杀了无辜之人,便也做好了留于此处的打算,只消酆如归能出去便好。

    他此生能与酆如归两情相悦,已是千百世修来的福气了,应当知足了才是。

    他左手向后一探,留恋地抚过酆如归的腰身,出言道:“勿要耽搁了,我们走。”

    酆如归抬起首来,以含着水汽的双目望了姜无岐一眼,又在姜无岐后颈上印下一个吻,才松开了姜无岐的腰身,后退一步,催动红绸。

    那坐于龙椅上的皇帝原本没有一点动静,见俩人将大殿毁去大半,才施施然地从龙椅上下来,奇的是崩塌的砖石居然无法伤及他的龙袍分毫。

    他不紧不缓地行至俩人面前,扫都不扫那些文臣武将的尸身一眼,仅朝着俩人客气地笑道:“两位不若便留在朕这皇宫当中罢。”

    他说话间,手指已附上了姜无岐的“却殇”,他明明没有使甚么气力,那“却殇”竟是半点都动不了了。

    姜无岐亦不与他硬拼,反是温和地问道:“七七四十九日快要到了么?”

    皇帝的面容半隐于冕旒之后,高贵威严,朗声笑道:“已被你识破了么?再过一盏茶的功夫,七七四十九日便要到了,到时候,你与酆公子须得留于宫中陪伴朕了,尔等杀了朕的皇后、妃子、皇子、皇女、文臣、武将以及众多的内侍与侍女,又将朕的皇宫毁去大半,该当赎罪才是。”

    而后,他横于大殿内外的尸身,哀痛地道:“你瞧他们死得这样凄惨,活生生的人弹指间便被尔等一鬼一道害死了,尔等非但不悔过,还要刺杀朕当真是罪无可赦。”

    姜无岐却是笑道:“我们留于此处,于你有何好处?你定是将我们当做替死鬼,你与……”

    他瞥了眼慧忻的尸身,嗤笑道:“慧忻你勿要……”装了罢?

    他话未说完,那慧忻早已挣开缚于身上的麻绳,变出僧棍来,一棍子朝着酆如归劈了过去。

    酆如归猝不及防,以红绸抵挡住了僧棍,却是被施于其上的内息震得吐出了一口血来。

    他瞪着慧忻,惊声道:“你原来是鬼!”

    慧忻的模样稚嫩依旧,神态却有几分苍老,他一面以僧棍劈斩酆如归,一面笑道:“酆施主,你知晓得太晚了些。”

    酆如归有了防备,在与慧忻的周旋中,并未落了下风,但他却实在无法将慧忻击退。

    姜无岐催动内息,从那皇帝指间抽出“却殇”来,方要施救于酆如归,却是因后背空门大开,险些被皇帝一掌击中后心。

    酆如归且战且退,好容易才到了姜无岐身边,急声朝姜无岐道:“抱歉。”

    “无妨。”姜无岐一手按住酆如归的后脑勺,一手以“却殇”抵挡皇帝与慧忻。

    自己分明未说明意图,姜无岐却已了然了,酆如归心下熨帖,紧接着,又生无奈,终是张口咬住了姜无岐的脖颈,他这一口咬得极恨,血液直直地灌入了他的口腔内,温热、可口,藏于他口腔内里的齿列、舌头以及口腔黏膜齐齐叫嚣起来:“多一些,再多一些。”

    他百般不舍,吸食了足够的血液,便松开了唇齿。

    姜无岐已是他的姜无岐了,这一大口血液足以他护住他的姜无岐。

    他取出张丝帕来,正要去包扎姜无岐的伤处,眼尾余光竟瞧见慧忻的僧棍冲着姜无岐的后心而去。

    他以一掌拍开慧忻,才将姜无岐的伤处包扎了妥当。

    他这一掌鬼气森森,吸食了姜无岐的血液后,内息大增,慧忻当即跌倒于地,吐血不止,那皇帝急匆匆地过去,将慧忻抱于怀中,面露痛楚。

    下一瞬,那残破不堪的大殿以及其外的九重宫阙竟是接连消失殆尽了。

    余下的是一片空茫,同姜无岐与酆如归掉入招魂井后所见无二,除却不远处已没了那迷魂殿。

    皇帝苦笑道:“慧忻,不若便罢了罢?”

    慧忻却轻咳着道:“不可,决计不可!小僧不想认输。”

    皇帝低首吻着慧忻的眉眼:“认输了又如何?由我陪着你不好么?”

    慧忻不满地道:“你须得自称朕才是。”

    皇帝摇首道:“我已不愿再做戏了,我本就不是皇帝,自称为朕作甚么?”

    姜无岐趁俩人交谈之际,以“却殇”抵住了皇帝的咽喉,问道:“此地要如何才能出去?”

    皇帝不答反道:“我乃是一位高僧的俗家弟子,而慧忻与酆公子一般,乃是只鬼,我与慧忻出不了此处,便打算将你们二人当做替死鬼。”

    姜无岐复又问道:“要如何才能出去?”

    酆如归已将四周勘查了一番,附到姜无岐耳畔道:“幻境已维持不住了,出口应当便在此处,我却寻不到,显然症结在面前这皇帝与慧忻身上。”

    说罢,酆如归已觉察出慧忻实乃是这皇帝的软肋,令红绸虚虚地扣住慧忻的咽喉,威胁道:“你们若是不将出口说出来,慧忻,你已是鬼,不惧怕丢了性命,但我会将你的三魂七魄打散,教你消散于天地间,再无投胎转世的一日。”

    “是么?”慧忻仰首望着酆如归,眉眼间生出妥协之意,却暗暗地指挥那僧棍直击酆如归的后颈。

    姜无岐见状,目眦欲裂,慌忙以“却殇”击退僧棍,一声脆响之后,僧棍坠地,但堪堪坠地,僧棍竟又暴起。

    皇帝抬指拨开慧忻颈间的红绸,低叹一声,一手抱住慧忻,一手朝着姜无岐拍了过去。

    ——他这一番的动作不过刹那之间。

    姜无岐险险地避过,那手掌居然又直冲他面门而来。

    酆如归不及拉开姜无岐,生生地接了那皇帝一掌。

    一掌之后,他与那皇帝都后退了十余步,才站定。

    姜无岐飞身过去,将酆如归拥入怀中,焦急地道:“如归,你无事罢?”

    酆如归轻蔑地笑道:“我怎会有事,有事的是他才是罢?”

    酆如归的唇角尚且沾着姜无岐的血液,艳丽无匹,每一分弧度却都透着俯视众生的倨傲。

    那皇帝原就是强弩之末,但他生恐慧忻忧心,忍住了喉间的腥甜,朝着东南方一指,这一指破开了空茫,他又对着酆如归与姜无岐道:“你们走罢,勿要在此打扰我们。”

    姜无岐又问道:“那傅母在何处?”

    那皇帝答道:“便在出口处,我与慧忻千百年来,等的是有修为的一活人与一鬼,她于我们并无用处。”

    姜无岐与酆如归对视一眼,但因一盏茶将近,无暇犹疑,只得顺着那皇帝所指而去。

    皇帝扫了姜无岐与酆如归的背影一眼,又垂下眼去,望住了慧忻。

    慧忻又气又急,用手捶了皇帝数下,竟是抱住皇帝的腰身哭了出来。

    皇帝抚摸着慧忻的发丝道:“我知你想帮我坐上皇帝之位,但慧忻,已过去千百年了,我们的国家或许早已作古了,纵使你与我出去了,又能如何?还是勿要祸害旁人了罢?我们便留在这儿罢,我陪着你,你陪着我。”

    慧忻抬起双目来,哽咽着道:“但你已时日不多了。”

    这招魂井底下俱是一片空茫,宛若人间热闹的场景,皆是由慧忻一手所造。

    为的便是重现当年大隐王朝的盛世,以慰自己与皇帝。

    “那你便陪我到生命的尽头罢。”皇帝将慧忻抱得更紧了些,一下一下地啄吻着慧忻的眉眼,“慧忻,你还记得我们初见之时么?”

    慧忻勉强露出笑容来:“那时小僧不过一十五岁,你还小小僧一岁,你是那大隐王朝的庶出皇子,小僧则是随师傅来宫中祈雨的小和尚。初见你,宫人故意将你的饭食倒落在地,你缩在墙角用手抓着的饭食狼吞虎咽,小僧以为你是宫中内侍,心道这内侍当真可怜,便从师傅的饭食中偷了一个大白馒头与你,未料想,你却是将那大白馒头丢了,还要打小僧,小僧怕极了,拔腿便跑……”

    皇帝打断道:“我怕你也是来欺负我的,那大白馒头中定然下了甚么古怪的药粉,才将大白馒头丢了,又出手打你,对不住了。”

    “无妨。”慧忻抬首吻了吻皇帝的唇瓣,续道,“后来小僧仍是放心不下你,便又拿了大白馒头予你,还带了些糕点,你却是对小僧恶语相向,拳脚相加。”

    觉察到皇帝在抚摸自己的双足,慧忻轻笑一声:“过了足有半月,你才接受了小僧的饭食——于你而言,应当算作施舍罢。再后来,你与小僧成了友人,小僧夸下海口要助你登基称帝,你取笑小僧是胡言乱语。一月又十八日后,小僧与师傅将要回山中去,出宫前,小僧的师傅偶尔瞧见了你,直言你有慧根,勤加修炼必当飞升成仙,经过陛下恩准,便将你带走了……”

    皇帝接话道:“我成了师傅的俗家弟子,做了你的师弟,你我终日同进同出,我修炼没有你勤快,但不过一年修为便越过了你,你却从未嫉妒过我,更是每每为我解惑,只笑着道,待我飞升成仙,切勿忘了你。我们一道渡过了三十年的光y,一日,父皇召我回京,临行前,我吻了你,见你没有拒绝,便顺势与你行了云雨。”

    他垂目见慧忻面生羞怯,轻咬着慧忻的唇瓣道:“你当时为何不推开我?”

    慧忻勾住皇帝的后颈,与皇帝唇齿交缠了一阵,才道:“小僧当时也想推开你,奈何双手无力推不开。”

    皇帝狭促地笑道:“你早已有心于我,怎会有气力推开我?”

    慧忻埋怨道:“所以你便愈加得寸进尺,小僧喊疼,你都不曾停下,折腾了小僧一夜才罢休。”

    “一夜哪里够?若不是父皇召我,我定要折腾你三个昼夜。”皇帝的语气低沉了下去,“我回到了京中,未料,父皇却是听信谗言,生怕我修为大进之后会有谋朝篡位之心,立刻将我关押。其后京中流言四起,道我乃是妖怪之子,将会毁天灭世,我那时已对父皇绝望,方要逃出天牢,被父皇发现,父皇却挟持着我的母妃,逼我束手就擒,母妃生恐连累我,当场咬舌自尽,我痛苦难当之下,竟被父皇宠信的僧道镇入了一口井中。”

    慧忻叹息着道:“小僧以为你沉迷于京中的温柔乡,早已将小僧忘了,小僧伤心了许久,闭门不出,过了约莫百余年,才耐不住相思来寻你。最后,好容易在一口井中寻到了你,但由于施加于井口的术法太过厉害,小僧竟带不走你,时日一久,竟是连小僧都出不去了。”

    “你一直没有荒废修炼,修为渐长,几近天人,不过差一道雷劫,但雷劫打不到这空茫之地,便这么过了百年,期间,小僧修为不济,丧了命,被你喂了鲜血而魂魄不散。但一日起,你的身体却渐渐衰弱了,小僧浮到井口,听人道我们身处的这口井,变作了招魂井,只消于五个时辰内将这井水灌入尸身体内,魂魄便会自行归来,还道有一于招魂之道颇有手段的天师造了这招魂井,其实那些人是拿你的修为在招魂,时日一久……时日一久……”慧忻抱紧了皇帝,“小僧想与你再一处,即便这儿甚么都没有,只要有你便足矣。”

    皇帝算着日子道:“我与你自初见后已过了足足八百三十九年十月又三日了,其中我们分离了一百十二年一月又一日,你共计有七百二十七年九月又二日与我待在一处,不腻味么?”

    “不腻味,不腻味,永远永远都不会腻味。”慧忻直起身子来,盯着皇帝的双目,大声叫嚷着,“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皇帝笑道:“我还没走,我还有些时日。”

    他将慧忻又揽回怀中,一一细数着自己与慧忻所经历之事。

    此地不分昼夜,他可以一直一直地与慧忻说话,毋庸顾忌时辰,便一直一直地说到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罢。

    能有七百二十七年九月又二日与心爱之人在一处,他这一世已较大多数的人幸福许多了。

    那厢,酆如归与姜无岐按皇帝所指到了出口,那出口便是井口,傅母果真伏于井口处,人已昏厥过去了。

    “你先勿要向前,在此等贫道回来。”姜无岐嘱咐罢酆如归,欲要朝着傅母走过去,却被酆如归揪住了衣袂。

    酆如归唤他:“无岐……”

    姜无岐坚定地拨开酆如归的手指,又指着缠于两人腕间的红绸,安慰道:“你不是缠了红绸于你我腕间么?贫道不会走远。”

    “不要……无岐……”酆如归生怕其中有诈,不肯让姜无岐独去。

    姜无岐却已走远了,他望着姜无岐的背影,立于原处,姜无岐教他待在此处,他定然不能辜负了姜无岐。

    姜无岐缓步行至傅母身侧,低下身去,端详良久,抬手将傅母翻过了身去,傅母眉目如常,并无异样,姜无岐探了探傅母的鼻息,鼻息安稳。

    他扬声道:“如归,一切正常,你过来罢。”

    须臾,酆如归便扑入了姜无岐怀中。

    姜无岐抚着酆如归的发丝,望住了那井口道:“这井口被人施加了术法,似乎是以适才那皇帝的心头血作为引子的,所以他才出不去的罢,不然他几近天人,哪里会被困死于此处。”

    酆如归从姜无岐怀中出来,一掌拍向那井口,那井口的术法并未挡住他的手掌。

    他收起掌中的森森鬼气,侧首望向长身而立的姜无岐,启唇笑道:“无岐,走罢。”

    姜无岐背着傅母,又抱住了酆如归,方才跃入井水。

    井水很快便没入了鼻腔内,直教人吐息不能。

    片晌后,姜无岐已游到了人间的那一处井口,他出了井口,放下傅母,又低首问酆如归:“你无事罢?”

    酆如归不答,先去看傅母,见傅母轻咳几声,便转醒了过来,才对姜无岐撒娇道:“我有事,我快吸不上气了,你不吻我,我便要窒息了。

    姜无岐失笑,左手挑起酆如归的下颌,右手按住酆如归的后腰,而后便覆上了唇去。

    酆如归立刻启唇,将他那软舌探出来引诱姜无岐。

    姜无岐被酆如归的舌尖轻刷着唇缝,便张口将那舌尖衔于齿尖,一口一口地咽入口中。

    其后,酆如归便尝到了姜无岐口腔内里的滋味,是他十分喜爱的滋味。

    少时,姜无岐将酆如归的软舌一推,又顺着那软舌的引导,潜入了酆如归口中,轻点过齿列与每一寸的口腔粘膜,才专心同那软舌纠缠。

    酆如归的腰身有些发软,被姜无岐那右手按着的那一处更是软得一塌糊涂。

    “无岐……唔……”他情不自禁地低吟出声,双手不知所措地圈住了姜无岐的腰身。

    吻了一阵,姜无岐才松开酆如归,轻拍着酆如归的背脊,为他顺气。

    酆如归双颊生红,以泛着媚色的双目擒住了姜无岐的眉眼道:“无岐,你可勿要忘了,你已向我告白,许诺我要为我还俗,与我成亲。”

    姜无岐细细抚摸着酆如归的背脊,温柔地笑道:“你还怕贫道反悔不成?”

    酆如归轻哼一声,自吹自擂地道:“我姿容无双,修为高深,又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稀罕你一个臭道士不成?”

    姜无岐咬了下酆如归的唇角,问道:“当真不稀罕?”

    酆如归一口答道:“不稀罕。”

    姜无岐松开酆如归,道:“不稀罕,贫道便走了。”

    酆如归不得不坦率地道:“我想你为我还俗,与我成亲,同你过那洞房花烛夜,你已知晓了我这副身体的舒服之处,又吻了我,抚摸过我,见过我身无寸缕的模样,甚至还含了那物,你定要负起责任来。”

    姜无岐以吻为誓:“贫道要为你还俗,与你成亲,一生都与你在一处。”

    酆如归沉溺于姜无岐的亲吻中,好一会儿,才喘息不定地告白道:“无岐,我心悦于你。”

    姜无岐亦告白道:“如归,贫道亦心悦于你。”

    话音落地,他又凑到酆如归耳侧道:“贫道前些时日,与你深吻,又与你同榻而眠,未免失控地去剥你的衣衫,将你压在身下肆意欺负,贫道每每都要去默念那凝神定心诀,起初,那凝神定心诀默念上一遍便能起效,但时日一长,贫道须得不停地默念,才能控制住自己。如归,贫道已对你着迷了,你无须感到不安。”

    “嗯。”酆如归颔首,又磨蹭了下姜无岐的心口,“再吻我一下。”

    姜无岐便又吻上了酆如归的唇瓣,这双唇瓣以及其中的口腔内里,远远较蜜糖甜腻,教他欲罢不能,每一回亲吻他便会对其多一份迷恋。

    此刻正是黄昏时分,酆如归喜爱的火烧云烧烫了大片大片的天空,暖色的光芒倾洒下来,铺陈于两人身上。

    酆如归正承受着姜无岐炽热的亲吻,无暇却欣赏那火烧云,身体却与那大片大片的天空一致,被烫软了一身的筋骨与肌肤。

    他心悦于姜无岐,现下他所心悦的姜无岐正在亲吻他。

    第105章:迷魂殿·其七

    酆如归被姜无岐拥着亲吻了良久,姜无岐才松开了他,他低喘着,将下颌抵于姜无岐肩上,双目低垂,偏生这时,那傅母的身影陡然窜入了他眼中。

    他羞耻得当即将脸埋在了姜无岐心口,耳根又红又软,引得姜无岐抬手揉捏了下。

    “唔……”他微微仰起首来,瞪了姜无岐一眼,“你勿要作弄我。”

    姜无岐却是严肃地道:“被揉捏耳根不舒服么?”

    酆如归气得咬了姜无岐的锁骨一口,又埋下脸去,闷声道:“舒服,很是舒服。”

    姜无岐便又揉捏了下耳廓的软骨,问道:“舒服么?”

    酆如归张口咬住了姜无岐心口的一处——那处起因姜无岐身上的燕居服浸透了井水,颇为惹眼,酆如归将其含入口中,才口齿不清地道:“很是舒服。”

    似有快感从心口直窜上脑髓,姜无岐低首吻了吻酆如归的发顶,直白地道:“贫道亦很是舒服。”

    酆如归当着傅母的面,不敢太过分,吐出那处,又捉住了姜无岐的手腕子。

    姜无岐循着酆如归的视线,回过了首去,见傅母故意偏过首去,不看他们,才附到酆如归耳畔道:“如归,你可是害羞了么?”

    寥寥数字催得酆如归的耳根红、软更甚,他凝了凝神,才低声抱怨道:“谁教你光天化日之下轻薄于我?”

    姜无岐闻言,竟是困惑地道:“不是你教贫道吻你的么?”

    酆如归哭笑不得,用力地去拧姜无岐的腰侧泄愤,但姜无岐的腰侧覆满了紧实的腰肌,拧起来颇为费力,他拧了一下,便作罢了。

    他恨恨地瞪着姜无岐,将其一把推开,又撤去了缠绕于俩人手腕间的红绸,便朝着傅母走了过去。

    须臾前,傅母见得俩人接吻,而今又见酆如归已行至她面前,便了然地笑道:“你们夫妇二人已和好了么?”

    傅母满身shi透,瞧来狼狈,但神情却甚是慈祥,令酆如归心中一暖。

    下一瞬,酆如归却是道:“我与无岐并非夫妇……”

    一旁的姜无岐听得此言,苦思冥想着自己是何处惹恼酆如归了,是方才揉捏了酆如归的耳根、耳廓之故,亦或是多嘴多舌问了酆如归可是害羞之故?

    他还未想个通透,酆如归的话语却逐字逐字地击打在了姜无岐耳蜗之上:“不过,无岐已向我求亲,过些时日,我便会与他成亲。”

    傅母欣然道:“有情人终成眷属,实乃是天大的喜事。”

    酆如归向傅母道过谢,又道:“大娘,回家去罢,你须得换身衣裳,免得着凉了。”

    傅母点了点头,道:“回去罢。”

    她已在酆如归与姜无岐接吻间,穿上了遗落于招魂井井口处的绣鞋,说罢,便走在了前头。

    暖色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伏在地面上,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酆如归盯着傅母的影子,不知该如何发问,傅母若当真是自尽投井,他如何能安心地与姜无岐一道离开傅家村?

    姜无岐一望酆如归的神色便知他之所思,遂伸手握住了酆如归的手。

    酆如归没有瞧姜无岐一眼,只摸索着,将五指全数嵌入了姜无岐的指缝之内。

    当今民风保守,即便是夫妇,亦不会于大庭广众之下,行亲密之举,但酆如归与姜无岐却均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招摇过市地回了傅家,一路上惹得不少活人与鬼侧目。

    ——黄昏时分,又被称之为逢魔时刻,由于此时起天地间阳气减弱,妖魔开始出没,而这傅家村中的一百三十二只鬼中除了新鬼,都在此时出来透气。

    傅母推开门,双目扫过傅明煦紧阖的房门,面上纵横的皱纹颤了颤,同时猛地阖了下眼,其后便朝着自己的房间去了。

    酆如归与姜无岐亦回了房间去,俩人一身的井水,衣衫已粘于肌肤上了,适才俩人在接吻时,并未顾得上不适,但回傅家的途中,已极是想要更换衣衫了。

    酆如归尚有备用的红衣,而姜无岐则只有酆如归送他的那件群青色的得罗以及旁的半新不旧的道袍,并无多余的衣衫,他身上这件是那幻化出来的酆如归着人替他换上的燕居服,酆如归送他的襕衫已然不知去向。

    姜无岐喜洁,在这傅家村滞留的近半月间,俱是入睡前,将襕衫洗净,次日再穿上;被困于幻境时,那幻化出来的酆如归为了吸食血液之时干净些,日日着人为他准备浴水与衣衫。

    这傅家村中尚有一百三十二只鬼,不宜穿得罗与道袍,姜无岐不得不催动内息烘干了身上的燕居服。

    燕居服一烘干,他便侧首去瞧酆如归,竟然瞧见了一片光裸的背脊。

    他忍不住上前,吻上了那背脊。

    酆如归毫无防备,被温热的唇瓣一触,手指打颤,其中的衣衫因而委落于地。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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