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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9 章

    青春血泪史:血色黄昏 作者:老鬼

    第 69 章

    这是我从团部小牢房出来后, 最开心的一段日子。就我们3个,想什么时候干 活就什么时候干,谁也不压迫谁,谁也不积极表现。

    我终于有了时间细细观察周围的人。

    大傻非常有特点。

    他一米学细胞。指导员嘴上不说,心里很烦他。有阵子,为去掉酸气,他处 处模仿我,不洗脸,说粗话,练摔跤,穿破衣服……锡林浩特知青嘲笑他是我的小 徒弟,可我被抓起后,他处境尴尬,赶紧摇身一变,玩儿命与我划清界限。说我比 海狼还海狼,是资产阶级个人英雄主义者。

    他因为和小四川打架,给了个警告处分,一直不服气。这次为点小事又和小四 川吵起来。小四川猪一样的浑,没脑子,谁都骂,谁都看不起,自己那么弱小,屡 屡挨打,还穷狂,四处见招。他最引以为荣的哥哥不过是个小营长,就这样牛逼哄 哄,要是个团长,恐怕连指导员都敢打。他喜欢谈的是挣钱和搞对象,其实是披着 知青外衣的四川小农民。他看出指导员不喜欢金刚,就对金刚格外横,这真是邪门 了,弱的欺负强的——他体重不到80斤,一推一跟头。金刚克制不住,吵到最后又 动了手,结果被指导员罚上了石头山。

    小四川胡搅蛮缠,相当可怕。金刚两次都栽在他手里;老蒋因为和他吵,得了 个留党察看处分。

    金刚到石头山后,表面上对我不错,和我同吃、同住、同干活、同休息,没一 点优越感。在干活儿方面,还挺尊重我的意见。

    金刚看不惯大傻馋嘴。每逢吃饺子时,大傻总抢着吃头锅。不管多烫,别人吃 一个,他已吃了仨。金刚常常学着天津话挖苦道:“宝峰,慢慢吃,不够咱们再着 补一疙瘩面,可别把嗓子烫坏了。”

    大傻对吃饭的挑剔,也让金刚不快,饭稍微差一点就愁眉苦脸。这样金刚就常 和我聊天,对我比对大傻要客气得多。他主动借我看《人类在自然界的位置》,求 他帮个忙,绝无二话。我发现两人闹过矛盾,若和好起来,比过去更好。此刻我就 有这样的感觉。金刚见我衣服出奇的破,给我起了个外号:“老鬼”。因为3人里, 我岁数最大,衣着最破,又是反革命,最吓人。

    我感到这外号一点没歧视的意思。

    一天,大傻去一连玩。我试探着想和金刚聊聊自己的事。不料他冷冷说:“我 不跟你谈这些。”碰了我一鼻子灰!

    这表明他和我之间还是有一层看不见的界限。

    “你是我毕生中第一个看错的人!”金刚这句话我一直耿耿于怀。他对我看法 不好,自然是指品行而言。骨鳗在喉,上山后不久,就迫不及待地给他写了一封。

    金刚:赫臀黎说过:对人们反社会倾向的最大约束力,不是人们对法律的畏惧,而是 对他周围同伴舆论的畏惧。一个人宁可忍受肉体上的极大痛苦,也不愿死。但被同 伴轻蔑羞辱,却驱使最胆小者自杀。

    正是这样,对我来说,个人所受的一切屈辱,苦痛都可以付之东流。但刘英红 一年前在全团批斗大会上的发言,却实在难以忍受。

    皮金生、刘福来他们使我蒙受了一个尚武男子的最大耻辱,被打成独眼龙,抱 头鼠窜,但比起刘英红的凶狠批判来,也没让我这么心痛。因为在暴力面前,我可 以昂起头,纵情大骂。

    可被一个淳厚、温和、善良的弱女子这么骂个狗血淋头,有口难辩,实在心惊 胆寒。我知道,她对我的看法主要是指我的私生活而言。尽管我品行不算优秀,可 也数不上最劣。卑鄙、自私、虚伪这三顶帽子实在有些过分。

    一、所谓道德败坏,无非是在日记里记下自己用手干的事。

    事实上,那些大骂别人道德败坏的人,心里并非就那么干净。陈政委就是一例 (据说因为有作风问题已被调走)。我的私生活全写在日记里,光明正大。而他们 的私生活却躲藏在一身绿军装里,谁知道肚子里有多脏?要搞臭一个人,必须先把 他的品行搞臭,从男女问题上突破,这是整人的诀窍。从刘少奇到小老百姓概莫能 外。赵干事很懂得这一点,四处讲我如何下流无耻。好像我用手干比强奸还罪大恶 极。

    其实性欲没什么可耻的,鲁迅早就说过性欲跟食欲一样正常。用封建的伪道学 压抑它,逼得人们用不正当的方式发泄;或把它当成一把政治斗争的杀人刀,那才 最卑鄙可耻。

    二、所谓虚伪,无非是表面上不近女色,心里却很想;表面上穿得破,心里却 很爱美;照镜子偷偷摸摸。

    对异性的向往和保持自尊是青年男女很普遍的矛盾心理。如果说这是虚伪,那 虚伪的人多了。雷厦认为我故意装出不爱美的样子,破衣烂衫,几天不洗脸,心里 却很爱美,是一种伪装欺骗。其实我爱的就是这种肮脏破烂的美。小学时,常把新 衣服在墙上蹭了许多土后再穿。

    照镜子不愿让人看见是不好意思,总觉得武松不会照小镜子。

    伪君子这顶帽子轮不上我。

    三、所谓自私,无非是花钱吝啬,别人借了自己的钱,念念不忘,要过债。当 初我是自己跑来的,所带东西甚少,一些基本用品都没有。释放回连后,这点东西 又丢了不少,几乎一贫如洗。自来内蒙牧区后,父母没寄过一分钱。这样的物质基 础,逼得我不得不省着花钱。许多人一听说我出身就认为我有钱,总向我借。可是 我穷得连枕头、脸盆都没有,哪有力量借呢?

    我从没有欠别人的钱不还,但同样,别人欠我的钱也应该还。我向雷厦要过债, 没借给几个天津知青钱,拒绝了郭北索要拳套,能据此就说我自私、小气吗?

    社会上有一种人总喜欢用自己的毛病攻击对手。比如自己一毛不拔就攻击对手 吝啬;自己见女的走不动道儿,就攻击对手好色;自己背信弃义,就骂对手出卖朋 友。

    我再次重申,我从没为一个女的出卖战友。在韦小立面前,是以非常尊敬的心 情谈论雷厦的。

    孟德斯鸠说过:一个人的名声好像他的影子,有时比他长,有时比他短,很少 完全一样。

    金刚,请你独立思考我这些肺腑之言。

    林胡1971年11月10日

    金刚很严肃地看完,陷入了沉思。

    我们每天只干四五个钟头活儿,相当悠哉。反正也没人汇报,都是被贬发配的, 绝了拍指导员的念头。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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