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青春血泪史:血色黄昏 > 青春血泪史:血色黄昏
错误举报

正文 第 105 章

    青春血泪史:血色黄昏 作者:老鬼

    第 105 章

    金刚问:“你的个人问题怎么考虑?”

    她笑嘻嘻道:“听天由命,欢迎你帮忙给介绍一个。”

    金刚不耐烦地摇摇头:“真的,别开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过去曾有一个男朋友,其貌不扬,爱照相,后来活动到了 《内蒙日报》当摄影记者,就跟我吹了。”

    “为什么跟你吹?”

    “嫌我男朋友太多。确实我有不少男朋友。看,我们又成了朋友。哈哈,我的 男朋友不计其数。”

    金刚一本正经问:“你相信爱情吗?”

    “不相信。”

    “为什么?”

    “说穿了,爱情就是互相需要,互相利用。人从来没有始终如一的爱。”

    金刚点点头,若有所思。

    她又聊起自己身边的知青,聊起一个被马摔死的北大附中同学张凤起……那是 个书呆子,除了放牧就研究《养羊学》、《牧草学》,并坚持天天写放牧日记,记 录气象、水草、地形、膘情等放牧资料。他放的羊群是队里膘情最好的。谁知七三 年夏,马失前蹄,把他摔死——一个耗子洞要了他的命。

    他被安葬在一座荒山顶上。坟前放着5个用干枝梅编的花圈,象征着5个寒暑的 羊倌儿生活,他的大黑狗夹着尾巴呜呜哭了半个月,怀念着这位当年北大附中井岗 山战斗队的主人。

    一直聊到了深夜。罗湘歌告诉我:中央最近发了二十五号、二十六号文件,正 式给贺龙平了反,相信我的问题早晚也会解决。

    我们在罗湘歌的炕上睡了一夜,她一人睡在房外面的勒勒车里。

    第二天早上5点多, 罗湘歌就爬起为我们做饭,好使我们不误了上工。屋里很 昏暗,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金刚也醒了,闭着眼一支一支抽着烟,大概又在想那位山西的壮姑娘。

    自当了反革命后,第一次得到人的款待,是在东乌旗格日图大队的这间小屋, 感激得要命。这是知青的情义啊(代木的九连知青也曾收留过我,但很短暂)!

    再也躺不住,我爬起来,看见罗湘歌正在烧水,炉门的红光把她脸映衬得更加 凝重。也许是刚睡醒,那脸颊上的肌肉棱角全没,皱纹又深又密,好像是张揉旧了 牛皮纸,毛糙糙,软糊糊的。

    嘿呀!内蒙的风沙能把坚硬的岩石咬得坑坑巴巴,何况一张姑娘的脸。当初她 一定很漂亮,又黑又长的眼角饱含着热情和高傲,笑得那么野,动作那么男性化, 显示出她的独立不羁,难于驾驭。

    为了体会蒙古民族的感情,她强迫自己耐着心观看马拉松式的蒙古摔跤(技术 不多,全凭体力,有时摔一跤要用半个多钟头),还硬着头皮学会了抽烟喝酒,也 像牧民一样用牙撕着生牛肉干大嚼。

    当她背着牛粪筐捡牛粪,当她提着小铁桶揉挤母牛奶头,当她自己和泥,用手 一把一把抹炉膛,她是一个地档道档的蒙古妇女,头上包一块白头巾,得勒也不干 净。

    有谁知道这位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的女儿心中的秘密呢?她曾幻想过要当新 中国的第一名女大使;也曾幻想过从事谍报工作,深入敌人心脏。如今这些年轻时 的幻想,是否已被岁月埋葬?还是仍然藏在内心的一个遥远角落里?

    现在,她冒着风吹日晒,严寒酷暑,长年在牧区奔走。虽已近30,不找朋友, 一个心眼儿扑在工作上。她为垂死的牧民轻轻哼唱祖先的古歌;为阑尾炎病人开刀; 为瘫痪老婆儿扎针;帮助摔昏的马倌接骨;双手沾满鲜血,为被打草机戳破动脉的 小伙子包扎。

    她苦苦钻研业务,大夏天汗流浃背攻读《外科学》、《病理学》。下乡6年来, 日日夜夜,风雨无阻,为牧民看病,随叫随到。方圆百里传着她的名字。牧民们称 她为北京来的“宝勒狠鄂莫沁”(神医)。

    她爱看书,搜集了一大批中外名著。买起书来,大方得要命,好像她钱多的花 不了。她还能像孩子似的打扑克,尖声叫喊,跟人争吵架拌嘴。

    草原的水土使内地人的头发变细变黄,一撮撮脱落;草原的气候使人外貌老上 10岁;久住蒙古包使许多知青都患上了腰腿痛、关节炎……就在这小小的格日图, 异乡的土地,她度过了漫长的6年。

    对于一个姑娘来说,还有什么比牺牲自己容貌更难以牺牲的呢?她却把那双清 澈见底的眼睛,洁白光滑的额头,乌黑的头发,嫩红的嘴唇,全默默地献给了内蒙 古大草原。

    当年北大附中校歌舞队的队员,现在眼睛布着血丝,额上凿出数道皱纹,头发 稀疏发黄,嘴唇干裂失色,回北京探亲时,一位30多岁的汽车售票员管她叫大姐。

    唉呀,在这动乱的年代,有多少美丽的青春之花凋零于羁旅漂泊之中?伴随着 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产生了多少独身的中年女性?这是上山下乡运动最令人泣下 的悲歌——青春的悲歌。

    这些姑娘为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号召作出了何等沉重牺牲!

    可能是我太好色,对色的荒废尤其感慨。

    雪白的大米粥,喷香的酥油饼,饱含着善良的心意,填饱肚子,全身是劲儿, 跃跃欲试。金刚的情绪也明显变好,对这一趟来非常满意。疲惫的灵魂好像给洗了 个澡,焕然一发。自七零年挨整以来,这是我头一次尝到那么好吃的炒菜,真的, 有5年没吃过炒鸡蛋了。

    临分手时,罗湘歌递给我一个纸包:“中秋节快到了,送你几个月饼。”并对 金刚说:“你处境比他强,就不给你了。”

    金刚受了感动,忙摇摇头:“没事,没事!”

    “快走吧,别误了工让你们连长逮住。”

    被一个陌生的人这样关心,好难受。鼻子酸楚楚的。我凶猛地跳上马,狠狠一 夹,向连部跑去。

    文学视界(&lt;B&gt;<a /&lt;B&gt;" target="_blank">/&lt;B&gt;</a>) 下一章 回目录

    第四十九章  拉煤

    王连长的政策是: “早上点儿,晚下点儿,多干点儿,少歇点儿。”4个一点 儿。他要是看见你闲站着,就好像少给他赚钱了一样心疼。泥没和好,抹墙的不能 坐着等,要到木料堆抱几根椽子过来;大车上山拉石头,非让你顺便装车粪送到七 号地……各项工作,都有两三种活儿交叉安排,满满当当,不让每个劳力有片刻闲 暇。

    秋收大忙刚一结束,王连长又让一、二排去挖水渠。七零年挖的水渠,已被尘 沙埋没了二尺半,有的地方几乎全部填平,连长却还让大家再去挖!而且必须在上 冻以前挖出来。要知道草原是有坡度的,而与河相交的地方正处于最低点,水岂能 从低处向高处流?况且即使能流上来,对几万亩大田,那么点水顶屁用?但连长既 已发话,无人敢说。

    深秋,紧张的拉草工作还没完,马车班又要去突击拉煤。

    11月初,一场大雪过后,气温降了下来。王连长说:“赶早不赶晚,走吧!” 我们4辆大车只好踏雪上路。

    我把罗湘歌给的4个月饼也随身带上。

    雪后的草原一片洁白,更显荒凉,没有生气。马车彼此拉开距离小跑着,铁蹄 嗒嗒溅起股股雪尘。论速度,草原上的马车比内地的要快得多。出门就大颠,绝少 一步一步走。 4马奔腾,冷风扑面,冲过一个大坡又一个大坡,倒也痛快。不到下 午4点就抵达九连。这里离六十三团小煤矿还有70里。

    安置好牲口,天黑了。

    他们3人都到各自的熟人、 朋友那里吃饭,睡觉去,我决定和自己的马守在一 起。每辆车都带了一些干草、马料。这些都特招牛和猪,必须有人看。

    九连对我来说很亲切。韦小立的姐姐就在这儿。当自己被打成独眼龙逃命时, 是九连的知青弟兄接济了我。

    天空飘着雪花,马安详地吃着草,炊事班的电灯闪着柔和的光。我远远地站在 黑暗中望着它。韦小凌现在干什么呢?

    在稀疏的飞雪中, 把大毡铺到马车底下,裹着得勒钻到里面睡觉。4匹马栓在 车后的架杆上吃草。大黑马粗壮的前腿就站在我头旁一尺远的地方。两个大车轱轳 为我挡着风。

    第 105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