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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臣为夫 作者:萧玉岚舒

    身上下收拾干净,只对母亲说是路上不慎摔跟头,没提起有人捣乱出危险的事情。

    没过多久,佟管事回来了,没提起薛晋夷一字半句,急匆匆的忙着打理灶间漏雨的问题。

    庞邈沐浴过,换身干净的衣衫,继续坐在窗下看书。院子里偶有佟管事的说话声,或是“乒乒乓乓”的敲打声,在雨幕与雾气中回荡,反而显得格外悠远宁静。

    雨一直下到快吃晚饭的时候,才渐渐停止。

    薛晋夷变戏法似的领着几盒子礼物,出现在庄子门口,说是庞邈的朋友,过来给庞夫人请安。

    庞邈揉揉额头,这个薛晋夷怎么就是甩不掉呢?

    庞夫人不明其中前后缘由,见对方谈吐得当、气质温和,加上又是儿子的朋友,故而有几分好感,留薛晋夷吃饭。

    吃饭时,庞邈坐在薛晋夷对面,左手边是母亲,右手边是佟管事两口子。他低着头吃饭,但明显能感觉到薛晋夷的目光时不时的从自己的身上掠过。

    想到那些关于薛晋夷的传言,以及之前在汪家时轻浮的态度,令他原本对薛晋夷的好感又下降了不少。

    这个人本质上就是个浪荡的纨绔子弟。

    “含云村好山好水,所以种出来的菜也比在帝都吃到的要甘甜。”薛晋夷眯眼笑,看上去十分纯良乖顺,“今天托了庞伯母的福气,才有机会知道这么好吃的饭菜。”

    “多吃点多吃点。”庞夫人慈爱的笑着,夹了好几筷子菜给薛晋夷。

    佟管事则倒了满满两杯酒,“光吃菜哪有意思?薛公子来尝尝用自家地里种出来的粮食,酿出的美酒吧。保准儿你喝了之后,不想离开含云村了。”

    薛晋夷迅速地将庞夫人夹给自己的菜咽下肚,抓起酒杯与佟管事痛快的一饮而尽。

    “如何?”佟管事满怀期待的问道。

    薛晋夷抿紧嘴唇,似乎在细细的回味口中的香醇,最后不由地连连称赞:“好酒,好酒!果然是好酒!”

    “薛公子喜欢,就多喝几杯吧。”佟管事又将空了的杯子斟满酒,递给薛晋夷,“喝酒就要喝个痛快才高兴,对吧,薛公子?”

    薛晋夷二话不说,接过酒杯再度仰头一口闷。

    佟管事鼓掌叫好,“看薛公子爽快,小酒杯喝着没意思,我去换大碗来!”

    “等一下。”庞邈忍不住开口,虽然他有点讨厌薛晋夷,但是佟管事现在的言行举止,不得不让他袒护薛晋夷,以防出什么岔子,“薛公子毕竟是客人,要是灌醉了该有多不好啊?而且庄子里大多是女眷,发起酒疯来……”

    薛晋夷眼睛亮亮的,注视着庞邈,“多谢曹八少夫人关心。没事,没事的,我酒量大的很,喝他个三五坛也不会醉。怕只怕佟管事不舍得给我喝哈哈哈哈哈。就算醉了……我酒品一向好的很,也有分寸,请庞夫人和少夫人放心吧。”

    佟管事也在旁帮腔,“请夫人小姐放心,我做事有分寸,绝不会灌醉薛公子的。”

    他的语气有些可怜兮兮,庞夫人知晓因为她们在庄子上住着,所以佟管事已经好些天滴酒未沾了。难得有个人陪他一起喝酒,自然是高兴的想要开怀畅饮。

    “别醉了就好。”她开口叮嘱道。

    佟管事换来大碗,薛晋夷如同喝水似的,一碗接着一碗的喝,酒香连同热烈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庞夫人和佟娘子相视一笑,尽管让两个人喝。

    庞邈看眼才喝下一碗酒的佟管事,笑道:“佟管事总是劝薛公子喝,哪里有这样欺负客人的?”

    薛晋夷看着佟管事面前那只还剩大半的酒水,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指着佟管事,哼哼道:“佟管事,可不带你这样耍赖的。来,这得自罚三碗不可!”

    “我……”佟管事像要推辞,薛晋夷硬将碗塞进他的手里。加上本就有些理亏,他讪笑几声,只得连饮三碗,脸颊上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果子。

    “哈哈哈……”薛晋夷揽着佟管事的肩膀,哈哈大笑,“来,咱们继续。”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隔壁王家来催,薛晋夷笑呵呵的与庞家母子、佟家夫妻道别,脚步有些不稳的跟着王家的小儿子过去了。佟娘子回头搀扶起烂醉如泥的相公,不好意思的向庞夫人招呼一声,与另一名婆子一起,将佟管事搀回屋梳洗。

    庞邈回到自己的屋子后,卸下珠钗,解开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随后从带来的衣服里挑出最轻便的换上,扯出几根细长的布条缠绕在手掌上,最后从匣子里拣出最锋利的一支钗子,藏在腰带里。

    不大的庞家庄子在深沉的夜色下渐渐恢复宁静,偶尔有犬吠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庞邈蹲在窗户下,透过缝隙张望了许久,直到锦绣静悄悄的从门洞溜出来,对着他的方向做了一个手势,随后快速地闪回她自己的屋子。

    佟家夫妻俩已经睡下了,而庄子上除了大门口有值守的门房,院子里没有巡夜的规矩。

    庞邈不再耽搁,缓慢地打开房门,闪身出去后,张望左右,然后背着手掩上房门。他多看了东边的院门一眼,在黑沉沉的夜晚里,那里仿佛静卧着一只怪物,悄无声息的等待着猎物自动送上门。

    这座神秘的东院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现在就要揭晓了。

    庞邈小跑到院子门口,拿起门上的锁看了看,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接着望向一人多高的院墙。

    对于女子来说,这道院墙也许难爬了一些,所以佟管事才敢只锁上门了事。但是对于庞邈再简单不过了,他轻轻地一跃,双手扒住墙头,手臂上再一用力,一条腿也攀上来了,接下来就容易了许多。

    他轻轻松松的落在松软的泥土上,白天刚下过雨,所以泥土还有些泥泞湿滑。接着月光,庞邈看清前方是青石板铺起的小路,再看看鞋底满满的泥巴,他选择脱掉鞋子,光脚踩在地上。

    地上细小而建立的石子硌得脚底有些疼,庞邈顾不上这些,迅速地向房屋移动。

    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点灯火也没有,仿佛压根就不是住人的地方。

    庞邈溜到屋侧的窗边,这里和围墙仅容得下一个人通过,所以是最隐蔽的地方,就算他现在捅破了窗户纸,好些日子也不会有人发现。

    月光透过窗纸,柔和的洒在屋内。但这一点的光亮是十分有限的,屋内大部分东西只能隐约的辨出一个轮廓,还有很多黑乎乎的一团,无论如何辨认,也无法看清楚。

    庞邈又侧耳倾听片刻,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听见里面有人呼吸说话的景象。他摇了摇头,将脑海里这些干扰分辨的东西全都甩出去,然后才将耳朵贴在窗子上。

    似乎有打鼾的声音……

    庞邈心里嘀咕起来,可是又觉得这个声音是因为紧张而产生的幻觉。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凝神静气的去听。

    寂静而黑暗的屋子里,打鼾声时而出现,时而又隐去不见。

    于是乎在这个深更半夜里,庞邈一时迟钝的分不出是幻觉还是真实。

    脚下踩到一颗石子,他略一思量,俯身捡起石子,瞄准窗纸上的破洞,扔进屋内。

    石子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里分外的突兀,庞邈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跟随着石子的滚动而错乱了。他按着心口,继续屏气凝神的分辨屋内的行动。最后石子撞在了家具上,声音才戛然而止。

    蓦地,这座黑沉沉的仿佛无人居住的屋子内响起一声低喝。

    “他娘的,什么东西?”

    黑暗中有什么动了动,发出oo的声响,夹杂着房门开合的声音,紧接着一抹黯淡的光火倏地绽放。

    火光映着两张睡眼惺忪的脸,其中一个脸上带刀疤的恶声恶气的低语道:“好不容易睡着不觉得饿了,又是个什么鬼东西窜出来搅了老子的好梦?”

    “嘘,你小声些。”另一个中年男人提醒道,举着灯盏在屋内走一圈,“门外面没人,大约是耗子溜进来了。”

    “哼。”刀疤脸重新倒回床上,中年男人赶紧熄灭烛光。

    庞邈僵硬的立在原地,不敢擅动分毫,生怕惊动屋内的两个陌生人。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第42章 逃犯

    屋内的两人没有立即睡着,大概是肚子饿令他们已经无心睡眠。

    “一天只能吃一顿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刀疤脸抱怨道。他的声音被刻意的压低了,但是对于就站在窗外的庞邈来说,仔细聆听之下,还是可以听出他们的对话。

    中年男人叹道:“佟弟兄不是说等他们家夫人小姐离开庄子之后就好了,再忍忍吧。”

    “忍,忍,忍!我今天差一点就得手了,那小娘们看似文弱,脚下跑起来却挺快!哼,她要是受了伤,困在屋内,姓佟的说不准就方便给我们拿吃的了!”刀疤脸的脾气骤然爆发,但在盛怒之下还是克制住了音量。

    庞邈蹙起眉头,白日里茅草屋忽然倾塌,果然不是巧合。

    刀疤脸仍旧在絮絮叨叨的抱怨:“还有,什么佟弟兄?你把他当兄弟,可不见得他真拿你做兄弟。不然,为何每次拿来的吃食都那么点儿,哼抠门的东西。”

    中年男人好声好气的劝道:“唉,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佟弟兄收留,让我们安安心心的躲在这里,我们现在肯定是在阎王爷面前哭呢。”

    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刀疤脸冷冷的哼一声。

    “好啦好啦,等那家夫人小姐离开之后,我偷偷留上山去,给你抓野鸡、獐子来改善改善伙食,你先别急了,小心坏了事情,万一叫别的人发现我们,走漏了消息,不知要连累多少人一起死呢。”中年男人继续耐着性子开解刀疤脸。

    刀疤脸沉默了许久,最后终于泄气的嘟囔道:“好,都听你的。”

    “睡吧睡吧。”中年男人松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屋内再没有说话的声音,庞邈觉得自己必须离开了。他蹑手蹑脚的按来时的路回到院墙下,小心的穿上躺在泥地中的鞋子,然后翻过墙头,在跳下来之前,先脱掉了鞋子,才以最快地速度,提着鞋子跑回屋内,紧闭房门。

    庞邈随便扯了一件衣服将沾满泥巴的鞋子包好,塞到他从庞府带来的箱子里,然后抓起桌上的茶壶,猛灌了好几口。

    冰冷的茶水让他的思绪更为清晰。

    无论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都必须将他们从庞家的庄子上赶走。

    这无异于坚固大坝上的小小蚁穴,不知何时就会令大坝崩溃,招致杀身之祸。

    庞邈不停的在屋内来回踱步,得尽快想出一个既不让佟管事发觉他已经知晓东院的秘密,又可以令那两个人自愿偷偷离开庄子。

    不多时,庞邈打定主意,便躺下休息了。

    过了两日,庞家一行三人启程回京。他们是在天刚亮的时候出发的,待到日上三竿薛晋夷过来给庞夫人问安的时候,庄子里只剩下佟管事夫妻和几个下人。

    佟管事迟疑了一下,小心的问道:“薛公子还想去哪儿玩?我找人给您带路。”

    薛晋夷摸了摸下巴,“我差不多也该回京了。这些天打扰佟管事了,和你喝酒实在痛快,来日有空闲,一定再来拜访。”

    佟管事客气了几句,目送薛晋夷返回王家拿上行李也离开了含云村。一直压在胸口上的巨石猛然间消失了,他终于可以长长的舒口气,让媳妇儿赶紧准备鸡鸭鱼肉,这些天提心吊胆不敢跑去东院,生怕引起夫人和小姐的主意,所以让东院里的两个人天天饿着肚子,现在轻松下来了还不得赶紧的补充些吃食?省得他们闹起来。

    刀疤脸看到丰盛的肉食摆上桌的时候,压根就不与佟管事客气,一手抓起一只猪肘子就啃起来,满足的不停哼哼,啃得是满脸的油。中年人倒是挺斯文的,向佟管事拱手道谢,才拿起筷子细嚼慢咽。

    风卷残云之后,刀疤脸将最后一块蘸着肉卤的馒头吞下,满意的拍拍肚子,打了响亮的饱嗝。中年人早就停下筷子,一直眉头深锁的看着刀疤脸吃完饭,才慢吞吞的开口说道:“这两日,莫名的心慌,烦请佟老爷多多注意外面的动静。我就怕……这里再隐蔽,也会有找上门来的一天。”

    佟管事心里也有点慌,但表面上不在意的挥挥手,“放心放心,我自会安排周到。”

    “哼,”刀疤脸不高兴的冷哼,“我们要躲到何年何月去啊,还不如拿了刀找上门去,直接把人砍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中年人狠狠瞪他一眼,加重语气道:“你这死法,有价值吗?且不说你能不能近得了身。”

    刀疤脸不说话了,扭动看向一边。

    佟管事低头整理碗筷擦桌子,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话。

    中年人看眼置身事外的佟管事,愁闷的叹口气,“兄弟,你好好冷静冷静吧。人在千里之外,本身武艺不俗,身边又有许多人护卫,哪里是我们能杀得了的?现今只能暂时蛰伏,积蓄力量,待来日时机成熟,他回帝都之后,再动手也不迟。”

    “好好好,我听你的。”刀疤脸终于不摆脸色了,大摇大摆的回到床上睡觉。

    “你们先休息,我出去了。”佟管事清楚这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除了提供安身之处外少掺和,于是打声招呼之后,连忙跑了出去,迎面碰上自家媳妇儿,不禁低声抱怨道:“你养的儿子是出息了,在外面结交的什么朋友,我觉得迟早得引来杀身之祸。”

    佟娘子没好气的瞥眼相公,“还不是你答应他出去经商的?”

    “算了算了。”一要争执起来,佟管事就没了底气,挥挥手恹恹的准备走,“天大的恩情得还,没办法的事儿,我出门办些事,你看好家门。”

    “早去早回。”佟娘子送相公出门后,立刻关上大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庞家的马车在半路被关卡拦下了,庞邈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来时的路上分明还没有设立关卡,看样子是周围郡县出了什么人命大事,在四处搜捕逃犯呢。

    “都下来,都下来!”衙役打扮的男人烦躁的呼喝着,手里的棍子敲得车辕“砰砰”直响,车夫畏缩的跳下来,站到一边去。

    锦绣探出头来,喝道:“你知不知道……”

    庞邈按住她的肩旁,“这里人来人往,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他们也是例行公事,看了就好。”他们出来乘坐的马车普通,任谁也料想不到和曹家有关系。若是摆明了身份,不知道又要怎样被阿谀奉承,耽误时间。

    锦绣撇撇嘴,掀起帘子来,“车里是我家夫人和小姐,不方便下车。”

    衙役抖开一张画像,盯着车夫仔细看了几眼,又望向车内,见两名年轻女子和一中年妇人坐着,身旁也就两三样行礼,并无异常,挥手放行,“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临走前,庞邈特意看了眼画像,不由地眼皮一跳,那不正是躲在庄子东院的那个刀疤脸吗?!

    关卡前方不远处,有个挺大的茶寮,庞邈吩咐锦绣去买些茶水来,另外打发车夫去关卡那么打听消息。

    庞夫人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

    “万一路上遇上通缉的人,也好早做防范。”庞邈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道,他依然不想母亲太过操劳担忧。

    对于这样的解释,庞夫人十分理解,等到车夫打听回来,亲自过问。

    车夫道:“据说是个穷凶极恶的歹人,杀害一名县令后逃逸,所以周边的路上都设了关卡抓人。还有告示出来,说无论抓到的是死是活,赏银百两呢。”

    “希望路上别叫我们给遇上。”庞夫人摇摇头。

    庞邈安慰道:“我们一路走的都是官道,而且天黑前就能进城有住的地方,等明天晌午的时候就回到家里了。娘,您不用太过担心。”

    庞夫人慈爱的望着儿子,点点头。

    庞家几人继续上路,天黑前在郡城里找了不错的客栈投宿。第二天清晨,街上行人渐渐躲起来的时候,又继续上路。庞邈收拾好了之后,刚走出房门,立时有一个人堵在他跟前。

    “薛晋……公子?”他惊讶,这人真是阴魂不散。昨天一大早从庄子出发,就是为了避开薛晋夷的,没想到过了一晚上又遇上了。

    他现在可以万分肯定,什么巧遇啊游玩啊,统统都是表面功夫,实则薛晋夷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薛晋夷这样一个浪荡随性的人,就这样的在意他面圣时说过的话?虽然确实蹊跷古怪,但是……真的有必要纠缠不休吗?

    第43章 一片混乱

    不知是谁杀猪一般的尖叫一声,仅仅眨眼的功夫,薛晋夷已经出手搂住庞邈的腰,扑进房内。

    房门“嘭”的一声被重重撞开,庞邈只觉得腰身上的手松开了,紧接着面前一阵风掠过,随着落锁的声音,房门又被关上了。

    外面传来打斗声,走廊上杂乱的脚步声来来回回,夹杂着惊叫和瓷器摔裂的声音。

    “怎么回事?!”庞邈心生警惕。

    薛晋夷透过门缝往外瞧,“官兵和一伙歹人打了起来。”

    庞邈大惊,推开薛晋夷,趴在门上往外看,虽然只能看到客栈大堂的一角,但能分辨出其中之一是官府的人马,另一伙人在奋力突破重围,原本聚集在大堂吃早饭的住客们惊慌失措的四散逃开,走廊上乱糟糟的。

    “我娘在楼下!”他打开门锁,避开在走廊上奔跑的住客,先是看一眼隔壁房间,确定人不在之后,又站在栏杆边向下望去。

    整个大堂已经被毁坏的差不多了,桌椅板凳和碗碟全都破破烂烂的趴在地上,几个被误伤的人躺在凌乱狼藉的地上不停呻///吟,而来不及躲避的住客和店小二畏畏缩缩的聚集在唯一安好的一张桌子后面,惊恐的看着一片刀光剑影。

    庞邈来来回回看了三四遍,不见娘和锦绣的踪影。

    薛晋夷跳过门槛,一把拦住正要下楼去的庞邈,“你疯了?万一砍着你怎么办?”

    “只要从柜台那里溜过去就好。”庞邈指着打斗人群的空隙之处,“我可不是鲁莽之人,自有分寸。”

    薛晋夷仍拦着庞邈,“还是我去吧。”

    庞邈不想欠薛晋夷的人情,甩开他的手之后,提起裙裾,快步跃下楼梯。薛晋夷没办法,只好紧跟其后。

    官兵和歹人继续在纠缠不休,尽管歹人这边只有三个人,但是个个功夫了得,面对三四十个官兵,仍能游刃有余,渐渐的向门口逼近。

    庞邈跳下楼梯之后,闪身躲到柜台后面,掌柜的被忽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浑身抖个不停,抱着脑袋直喊“饶命”。庞邈不理会他,矮着身子窜到柜台靠近大门的地方,然后探出半个脑袋查看外面的情况。

    官兵和歹人仍有些距离,他毫不迟疑的挽起裙裾,一手撑住柜台,翻身跳了过去,动作如行云流水,轻轻松松的落在地上,转身就奔出了大门口。薛晋夷在后面看得有些被惊到了,但是他很快回过神来,看一眼打打杀杀的人们,赶紧的跟过去。

    大门口已经被官兵水泄不通的包围起来,再外面是好奇的围观群众以及从客栈里逃出来的人们。

    庞邈一眼看到锦绣搀扶着娘站在人群中焦急的张望,连忙过去,不想官兵们并不打算让路。

    “不能放你们过去,说不定你们和歹人是一伙的呢?”官兵说的理直气壮,尽管他毫无证据。

    庞邈哑然,他身上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自然光说姓甚名谁,人家也不会相信的。而且看这副阵仗,官府要抓的人定然非同小可,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有嫌疑的人。

    不过既然已经确定家人平安无事,庞邈这时候也不着急了,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薛晋夷同样穿不过包围圈,和庞邈站到一起。

    “乒乒乓乓”的刀剑撞击声不断的在耳边回荡,显示出打斗的有多么的激烈。

    这时,有汉子的怒吼声隐隐约约的从客栈里传出来。

    “哼,姓武的狗官,等着老子来砍下你的人头!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

    “兔死狗烹,哈哈哈……我们早该想到的啊!”

    站在包围圈外面的一个绿色官服的男人浑身一颤,慌里慌张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然后推搡前面几个官兵,怒骂道:“你们几个吃白饭的傻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给我冲进去抓了那几名歹人?今天要是抓不住人,你们以后不用来衙门了!”

    那几名官兵被吓得连滚带爬的奔进客栈内。

    绿衣的官员骂骂咧咧,一抬眼看到被围在门口的庞邈和薛晋夷,没好气的指着他们,“把他们两个带回衙门去审!”

    庞夫人扑过来,“他是我……女儿,和歹人毫无瓜葛。”

    绿衣官员看眼面前急切的妇人,直接一挥手,“将这个娘们也带回去审!对了,所有从客栈出来的都统统带回去,这群歹人一个也不能漏掉!”

    人群中爆发抱怨和咒骂声,但是绿衣官员压根不在意这些,让手下立刻将人统统赶到衙门去。

    庞邈向庞夫人微微摇摇头,身边没有护卫的人,还是少暴露身份为妙。曹将军夫人的身份,有时候带来的压根不会是便利与较好的待遇,而是杀身之祸。

    客栈出来的人像是一群鸭子似的,被官兵们赶到衙门,零零散散的待在庭院里,带刀的官兵站在四周,虎视眈眈,如同这些人已经被定罪了一般。有人连声抱怨,有人焦头烂额,好半天没有一个人能够出来主持局面,将客栈的一干人等晾在那儿。

    等的时间久了,日头也颇为毒辣让人受不了,有几个客人大声怒骂,试图冲过官兵的包围去找当官的理论。官兵们没得到指示,又不敢随便放人伤人,只好与几个刁民互相拉扯,场面混乱不堪。

    “真是奇怪了。”薛晋夷和庞邈一家站在人少的角落里,看着争吵的几个人,摸着下巴思考着,“这副严防死守的架势,看来事情不简单啊。你说呢?”他看向一言不发的庞邈。

    庞邈心里有想法,但不准备和薛晋夷说,口头上只说:“我哪里懂得这些。”

    薛晋夷笑了笑,向旁边的官兵打听消息,庞邈留心他们的对话。

    几番言语之后,客栈内的歹人和刀疤脸果然脱不了关系,都是参与谋害县令的同伙。

    “可是这种生怕有落网之鱼的架势……”薛晋夷慢吞吞的走回到庞邈身边,“着实不像是只追捕凶手这么简单啊?”他话音刚落,门口那边传来几声惨叫,惊得庭院内众人纷纷望过去――原来是先前和官兵们发生口角的几个百姓都被打翻在地,四五个衙役打扮的人手里举着杀威棒,不由分说的往那些人身上打。

    哭爹喊娘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人看不下去上前阻拦,被一起揪在地上打。

    反正手上力道注意些,打不死人又能让这些家伙闭嘴,官兵和衙役们也不在乎其它的了。

    这样的举动引起更多人的不满,纷纷携手指责官兵和衙役们为虎作伥、毫无人性,年轻气盛的官兵听不得讥嘲的话,抓了人就要打,众人又是一阵咒骂哄闹,场面顿时混乱不堪,甚至有衙役举着棍子,满院子的追人。

    锦绣和车夫挡在庞夫人身前,怕老人家收到惊吓或被误伤。薛晋夷似是不经意的上前一步,将庞邈护在身后。

    庞邈抬头看着薛晋夷的后背,有些无奈。

    这个人有时候做事看着不错又有能耐,但压根就不注重礼教,也不顾及他人感受,真叫人不知道他是好心办坏事,还是故意为之。

    混乱持续了甚久,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有官吏出面主持局面,假惺惺的安慰几个被打伤的百姓,又叫人赶紧的把大夫还过来看伤,接着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打人的几个官兵和衙役狠狠的责骂了一顿并且扣了俸禄,这才稍微平息众怒。

    之后,几名小吏搬来桌椅,请在场的百姓们有秩序的排好队伍,记录每一个人的姓名、家住何方、与同伴是什么关系等等。

    登记过后,人都还不能走,据说名单要等刺史亲自过目才行。

    这一次出面的官吏还算有心,让百姓们都聚集在廊下的阴凉处等候。

    这时,前面的院落响起混乱的脚步和说话声,似乎有人情绪激动的在咒骂些什么,又有别的人更大声的喝止。片刻功夫,这些吵吵嚷嚷的人走进庞邈他们所在的院落,正是客栈中被围剿的那些歹人。

    “你们都给我放老实点!”先前客栈门口的绿衣官员不客气的朝其中一个汉子的膝盖上踹一脚。

    那汉子冷哼一声,身形巍然不动。

    绿衣官员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指着院落当中,“让他们都跪在那里,等候刺史发落!”

    官兵们得了命令,脚上不分轻重的踹几名歹人的膝盖。纵然力气再大、身体再好的人,受了伤加之身上被绑缚的结结实实,也撑不了多久,先后跪倒在地,分别有两三个官兵压住肩膀,让他们再难起身。

    毫无遮挡的院落中央,黑色鹅卵石铺砌的地面被太阳照得滚烫,加上表面凸凹不平,跪着定然十分难受。但几名歹人都挺直了腰板,恨恨的瞪着天空。

    “这个人……”庞邈眯起眼睛,仔细审视着其中一名歹人,觉得有点眼熟。

    “你不会是认识他吧?”薛晋夷耳朵尖,听到了庞邈的自言自语,跟着一起盯着那个人看。

    被两道视线紧紧的粘着,那名歹人觉察到了,四下里张望一圈,狠狠的瞪一眼庞邈和薛晋夷,仿佛在他的眼里这两个人和他口中的贪官污吏是一丘之貉。

    薛晋夷不为所动,反而一眨不眨的盯着人家看,“嗯……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的容貌与通缉画像上的那人有些许的相像?”

    第44章 纠缠不清(倒v)

    一语惊醒,庞邈再度仔细看去的同时,那群歹人却被官兵们野蛮而急切的推搡着,往另一道门赶出去,先前的绿衣官员看起来紧张兮兮的,不停的摸着自己的鼻子,催促着官兵们尽快将人押送走。

    庞邈没能来得及多看一眼,这令他有一丝的不安。

    大约又等候了一个时辰,此时已临近午饭的时间,好些人被赶到衙门里来的时候连一口早饭也没来得及吃上,饥肠辘辘的人们再次抱怨起来,一群官兵迅速地集结,生怕再有人寻衅滋事。

    就在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绿衣官员终于再一次出现了。

    “好了好了,诸位父老乡亲,辛苦各位了,你们都可以走了。”他说话的语气不好也不坏,绕着庭院走了一圈,赶小鸡仔似的将百姓们往门口赶去,“再不走留你们在衙门大牢吃饭了啊。”

    “娘,”庞邈扶着母亲的胳膊,“我们尽快回帝都吧,省得路上再折腾出事情来。”现在立刻出发,大约傍晚的时候能够进城。再一晚些,若是城门关闭,那就要等到明日一早了,平白的浪费一夜的时间。

    薛晋夷殷切的说道:“我和车夫回客栈拿东西,把马车赶过来,伯母在衙门对面的茶楼歇歇脚。”他说着,觉察到不怎么善意的目光,又赶紧加了一句:“想必客栈被砸的一塌糊涂,又打死打伤了好些人,别过去沾染了晦气。”

    庞夫人点头赞同,慈爱的凝望着薛晋夷,“那么就麻烦薛公子了。”

    “不麻烦不麻烦,伯母若是同意我搭您的马车回京……”薛晋夷笑眯眯,不打算在意庞邈,“我坐在车辕上就行,不会打扰您和曹八少夫人。”

    “好好好,一起回去路上也热闹些。”庞夫人同意了,因为他十分喜欢乖巧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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