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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倾宫闱[出书版] 作者:米洛

    柯卫卿便说,娘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见不到他。

    但他们仍旧不死心,还打着包袱要去找娘,无奈之下,柯卫卿画了这个画像,虽然是个男人,但他们似乎并不介意。

    晚上睡觉时还搂着画,说是和娘一起睡了。

    「……真是傻孩子。」柯卫卿微微地笑了笑,把画放好,出去了。

    第八十五章(最终章)

    月半,是村民去赶集的时候。柯卫卿答应孩子们,去给他们买纸笔。

    村里好多人都去了,热闹得很。集市在天山城里,在一个较为开阔的空地上。农民、商贾一早搭建起帐篷,设好围拦,便是门市罗列,人头攒动。

    有牛羊牲畜,也有苦菜、蘑菇等新鲜山货,还有锄头、镰刀等农具,五谷、土布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天宇天辰高兴坏了,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跑到东,跑到西,看到耍猴戏的人,就叫好拍手。

    柯卫卿抓住这个,却放跑了那个,不得不一手逮住一个,在人群里挤进挤出。

    「卖字、卖画,代客写信!」

    一个小摊贩在前头卖力地吆喝着,除了卖画,还卖笔墨,柯卫卿正想带孩子们过去,有一个人从人群的另一边穿出,先来到了摆满卷轴的摊档前,占了位置。

    「这画不错啊。」那人欣赏着一幅山野雪景图,不一会儿,又有一个年轻公子靠近了,笑着对他说,「是呢,是你喜欢的冬雪。」

    柯卫卿不由睁大了眼睛,「永麟!」

    拿着画轴看个不停的人,正是永麟,他晒黑了不少,神情愉悦,衣着朴素,像是游客。

    一旁的年轻公子长得很漂亮,柯卫卿听到永麟叫他「雪羽」。

    「雪羽……?啊!是那个孩子!」柯卫卿对他有些印象。他是巫雀村里最活跃的一个孩子,转眼间,已经是翩翩美少年了。

    「你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吧。」雪羽笑着说,「虽然我觉得,还是你画得最好看。」

    「嗯。那等我回去,就给你画一幅《春宫图》,这个先买下来。」永麟笑着从钱袋里取出三两银子,递给欢天喜地的小贩。

    「什么《春宫图》?你欠揍啊!」

    两人推推挤挤,有说有笑地往前边去了,那里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戏码,人多得很。

    「爹爹?那是熟人吗?」天辰见柯卫卿盯着那两人直发楞,不由摇了摇小手,问道。

    「嗯,是爹爹的朋友,但是……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柯卫卿笑了笑,不知怎么的,视线竟模糊了起来,看到永麟重拾起画笔,真是替他高兴。

    看样子,巫雀族的人,都过得好好的……。

    「煌夜……我好想你。」一直压抑的思念,在看到久别重逢的友人之后,柯卫卿差点忍耐不住。

    「爹爹,你怎么啦?是不是有沙子进眼睛里啦?我给你吹吹。」天宇不住跳着说。

    「没事。只是风大,一时迷了眼,走吧,我们去买纸笔。」柯卫卿深深吸了口气,走向堆满纸墨、毛笔的摊位,为孩子们认真挑选去了。

    「怎么了?永麟?」走在前面的雪羽,看见永麟突然回头,便问道。

    「我刚才……」永麟眨着眼睛,「好像看见卫卿了。」

    「什么?」

    「不过,不太可能吧。宫里有传闻,说他去了梁国。」

    「是啊。唉。我们走了这么多地方,都没能找到他。」雪羽垂头丧气地说,「好想再见他一面。」

    「嗯……有个人比我们更想,现在还跟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人呢。」永麟忍不住苦笑,「我真是小看了皇兄了。」

    「痴心一片,总会得到回报的。」雪羽露齿一笑,伸手握住了永麟的手,也不怕旁人看见。

    「说的是。」永麟也笑了,靠近他,「走,我们再去那边看看。」

    「好!我要吃豆面糕、还有糖葫芦!」雪羽蹦蹦跳跳得就像个孩子,可也一直握着永麟的手,没有放开……。

    柯卫卿拖着两个顽童,背着塞着纸张、笔墨还有砚台的小布包,往完全相反的方向,回村里去了。

    ※ ※ ※

    冬至。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进,在这大雪纷飞、又无战事的日子里,是很罕见的。

    「皇上,天色已黑,是否要驻扎休息?」一名将领上前问道。

    煌夜身披黑色貂皮斗篷,头戴金冠,坐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微蹙起的眉峰覆满冰霜。

    「不,传令下去,今晚连夜赶路。」往天山城的路蜿蜒坎坷,要经过三座高峰。有密报说,曾在那里见过很像柯卫卿的人。

    虽然,这可能和以前一样,是空欢喜一场,但是煌夜仔细调查之后,就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一个山贼盘踞的小山坳,突然来了一个足智多谋的外乡人,带领官兵,不出三个月就剿灭了山贼,他的所作所为,像极了柯卫卿。

    没想到柯卫卿为了躲自己,竟然跑到这么远的地方,翻山越岭的,可真是绝情啊。

    「驾!」煌夜一夹马腹,往前飞驰,身后的队伍便紧紧地跟上了,快速又沉稳的往目的地推进。这次的人马,别说一个南山村了,就连天山城都能围个水泄不通呢!

    ※ ※ ※

    「故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天宇盘腿坐在饭桌后头,一本正经地摇晃着脑袋,背诵着爹爹教导的功课《兵法》。

    在他们一岁的时候,爹爹就教他们数数和认字了,从自己的名字,到村里每个人的姓氏,那时候,他们最大的乐趣,就是给小猫小狗,以及鸡鸭牛羊全都取上好听的名字。

    在他们满三岁之后,柯卫卿开始教全村的孩子读书识字,大点的孩子还能学武,天宇天辰不免有些吃醋,柯卫卿就笑着说,以后会让他们学习兵书。

    当然,这让他们的课业分外繁重,当其他的孩子离开「学堂」,四处玩时,天宇、天辰就要翻着厚厚的兵法学习,爹爹在一旁耐心的解说。

    不过今日,因为风雪太大,柯卫卿就把这七、八个孩子都留了下来。天宇、天辰读着兵书的时候,其他孩子在抄写古诗词,有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好奇地问天宇,他背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天宇可得意了,昂着头说,「这是说,不要寄希望于敌众不来侵犯,而应依靠自己,严阵以待。」

    「什么是严阵以待啊?」女孩子更困惑了。

    「严阵以待……就是严阵以待嘛!你真笨啊,这都不懂。」

    「你才笨!」女孩儿生气了,眼睛都红了。

    「严阵以待,就是指做好充分的准备,迎接敌人。」天辰靠了过来,认真地说,「这爹爹有说过,哥哥你不会又睡着了吧?」

    「我才没有!我原是知道的,只是忘了而已。」天宇却说。

    在旁边,往暖炉里添柴的柯卫卿,笑着摇了摇头。

    「师父,有人来了。桥上好多人呢!」一个往窗外张望的八岁大的孩子,突然说道。

    「是吗?」大概是来接孩子的村民吧,柯卫卿擦了擦手,阖上暖炉的铜盖子,打算去开门。

    咚咚。

    门敲响了。

    「来了!」柯卫卿拔开门闩,一拉开,呼啸的寒风地就往里头灌入,来人十分高大,都快顶住门框了。

    柯卫卿在那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一般立着,任由雪花从那人的肩头飞入,飘落在暖融融的屋子里。

    男人抬起手,把黑貂皮斗篷的帽子取下,一顶雕刻着金龙,镶嵌着红宝石的皇冠,褶褶生辉,不过,更令人惊讶的,还是他无比英俊,又成熟的容貌吧。

    男人看着柯卫卿,那双眼睛是那样漆黑、深邃,眼里燃烧着的光芒,就跟暖炉的火星子一样,激烈、热情!

    柯卫卿完全地楞住了,柴火发出劈啪的响声,男人转过头,看着这屋里大大小小却出奇安静的孩子们。

    天宇、天辰不约而同地张圆着小嘴,乌黑的眼睛大瞪着,和他们的爹爹一样,膛目结舌。

    但不同的是,孩子们的眼里显然是兴奋的情绪,只是太惊讶了,而忘记了该说什么。

    男人大步地走了进来,径直就停在了放满书本、笔墨的饭桌前,弯下腰,一手一个,轻轻松松地抱起了天宇、天辰。

    直到这时,天宇、天辰才深吸一口气,同声同气地喊道,「爹爹!是娘啊一―!」

    「哦?」男人脸上掠过一丝惊讶,随即便笑了,「你们叫什么?」

    「皇上!」那一声「娘」,让柯卫卿从无比惊诧中清醒,欺君乃是死罪,他跪了下来。

    「皇上?」原本畏惧于男人威严的孩子们,更是吓坏了,哗啦啦的跪了一地,只有天宇、天辰,依然毫不害怕的,笑嘻嘻地看着「娘」。

    「娘是皇上?」天宇问,「是治理国家和百姓的皇上吗?」

    煌夜看了看桌上的兵书,便道,「是呢,你们的爹爹原是给娘带兵打仗的大将军。」

    「真的吗?爹?!」天辰极惊喜地说,「爹是大将军!」

    「别闹了!你们快下来。」柯卫卿见两个孩子,全无分寸地抱着皇帝的脖子,已是十分地尴尬,他们天天看着煌夜的画像,对他,也就不害怕和陌生了。

    「为什么?他们是朕的儿子。」煌夜看起来很高兴,因为密探并未告知,柯卫卿有生下孩子的事,即便这里孩子不少,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并很快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骨肉亲情是怎么也无法泯灭的。

    「娘!我叫天宇,我是哥哥。」天宇拍着胸脯地说。

    「我叫天辰,是弟弟。」天辰有些腼腆,两个孩子都喜滋滋的,看样子是不会听从柯卫卿的话了。

    「等外头的风雪小了,父皇就带你们回家去。」煌夜说着,看了眼依然跪在地上的柯卫卿,「现在,你们乖乖待着,娘有话对你们的爹说。」

    这样说时,从外头进来两个太监,领走了天宇、天辰,接着进来好些个侍卫,他们各自抱起屋里的孩子,把他们送了回去。

    柯卫卿有些担心地看着外边,不仅是桥上,河岸边都站满了人,村民们慌张不已地接自己的孩子,却没有退去,依然看着这座农家小院。

    「你逃不掉了,后山的路朕也给封了。」煌夜说,悠哉地解去了身上的披风。一身黑底红纹龙袍,出现在小屋里,简直是蓬荜生辉。

    「皇上……你是怎么……?」柯卫卿知道自己无路可逃,或者说,终究知道有这么一日,倒也镇定下来了。

    「在他们抢走你「尸首」的隔日。」煌夜低沉地说,走向柯卫卿,「因为北斗说,他研究过,巫雀没有那种必须要葬在故土的习俗。」

    「啊!」柯卫卿忘了北斗喜欢钻研巫雀族的风俗,这恐怕瞒不过他。

    「所以,朕认为你的死是假的。」煌夜嗤笑,「更何况,你发过誓,是绝对不会留下朕一个人地,对不对?」

    「皇上,我……。」柯卫卿蹙眉,心痛地说,「是!可是您不觉得,我只有离开您,才能真正地保护您……。」

    「卿儿已经是太子了。」煌夜突然说道。

    「什么?」柯卫卿吃惊地抬起头。

    「现在的朝廷,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那个了。」煌夜沉稳地说道,「巫雀族,已经用律法明确是我大燕子民,卿儿又是长子,被立为太子是顺应民心的。朕本想立刻抓你出来,不论你躲在天涯海角。然后让你深深地后悔……擅自离开朕是多么冒失的行为。但是,朕也明白,你是不得已而为之。」

    「皇上……!」煌夜竟然懂得自己的心意,柯卫卿不禁热泪盈眶。

    「卫卿,祸事并不是你引起的,是朕的自私和无能,让你总是处于被人陷害的境地,」煌夜伸出手,扶起阿卫卿,「所以,朕决定重塑巫雀族的地位,既然卿儿为名正言顺的太子,你……当为国母。」

    「啊?!」柯卫卿从没想过要当皇后!不,皇后必须是皇上喜欢的人!柯卫卿记得煌夜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固执地不选太子妃,是因为想要找到心爱之人。还有,能为他分忧之人!

    「朕思前想后,除了你以外,真的无法再爱上别人了。」煌夜拉近柯卫卿,看着那让自己痛彻心扉,又朝思暮想的面庞。

    「皇上,您说您……」泪水从柯卫卿的脸庞滑落,他吸着气,「爱我……?」

    「是,朕爱着你。也许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朕就一直误解了你的心意……。」煌夜宽大的手掌,捧住柯卫卿微红、泪湿的脸,「你如果不爱朕,怎么会留在朕的身边,三番五次替朕出生入死呢?这么简单的道理,朕直到现在才明白。」

    「皇上,我一直……一直都……喜欢着您……可是……可是!」隐藏数十年的爱意,在这一刻决堤般涌出,各种心疼、喜悦和委屈,让柯卫卿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竟像个孩子一样呜咽了起来。

    煌夜亲吻了柯卫卿的眼睫、鼻子和嘴唇,两个人情难自禁地深吻,最后紧紧抱在了一起,心跳在耳畔激烈的鼓动,而纸糊的窗外,雪花啪啪的拍打着。

    「看来,风雪消停还早着呢。」煌夜含笑着说,牵起柯卫卿的手,走向了里屋……。

    隔日,在阳光初透的清晨,煌夜的军队,还有带着柯卫卿、以及天宇天辰的马车,从南村口出发,前往皇城。

    有不少乡亲出来送行,听说柯卫卿会是大燕的皇后,既惊讶又惶惑,总觉得平时怠慢了他,还让他帮忙干这个,干那个。

    柯卫卿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他是男人,怎么能成为皇后呢?陆大哥拍着柯卫卿的肩,还让他有空回来坐坐。这儿也算是皇后的娘家,不是吗?

    村民纷纷附和着,脸上竟然有些自豪和喜气。还有人放起了烟花爆竹,在这样热闹的气氛中,柯卫卿告别了生活了四年多的山村,怀着依然不安的心情,重新回到了煌夜的身边。

    ※ ※ ※

    一盏垂着流苏的朱红宫灯,悬挂在皇宫高挑的廊檐下,烛火透过薄绢绘凤羽的灯罩,在这初春的夜里,大放着异彩。

    身为今夜的主人翁,柯卫卿穿着鲜红靓丽的锦袍,头戴雕有金凤的羽冠,仔细看的话,那只凤鸟很独特,如同他身上的胎记,是巫雀展翅的形态。

    柯卫卿无法相信这所有的东西,包括这新婚洞房,煌夜一早就准备妥当,为了让他成为帝后,煌夜早在四年前就修改了国家律法,卿儿也被立为了太子。

    用煌夜的话来说,先皇曾经让太子虚位长达三十二年,兄弟之间为此勾心斗角,阴谋不断,难道他也要重蹈覆辙,让皇后虚位数十载吗?这后宫岂不乱了套?

    柯卫卿忍不住回敬,若是如此,为何不早早选定皇后?

    煌夜却笑着说,人选是有了,就怕那人不同意。

    柯卫卿不禁反问,「我不是同意了吗?」煌夜却笑而不答。

    所以,直到大婚的这一晚,柯卫卿还是揣摩不到煌夜的心意,他知道煌夜是喜欢自己的,可是有多喜欢呢?会是像自己一样,不顾一切,甚至连尊严都可以不要吗?

    一个男人,而且已经三十二岁了,竟然会披上嫁衣,成为皇后,柯卫卿真觉得自己是不知羞到了极点!

    然而,因为这一切是按照巫雀人的风俗来办,而巫雀原本就有「夫夫、君君」之说,文武百官便觉得无不妥之处,而且皇上和皇后虽说是夫妻,也是君臣,按照大燕的礼制来说,并无逾矩。

    先帝所爱之孙太后,一直无子嗣,理当废黜,却稳坐皇后之位,只因为皇上无比地宠爱她。柯卫卿不也是如此吗?他还是太子之「母」呢。更有资格成为皇后了。

    听到这种种赞同的说法,倒反让柯卫卿如坐针毡了。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该在喜床上等我吗?」突然,煌夜从长廊的另一边走出来,面带微笑,他应当陪亲王们喝喜酒的,这会儿,应该是偷跑出来的吧。

    「万岁……。」柯卫卿立即下跪接驾。

    「起来吧,都是夫妻了,还行此大礼。」煌夜扶起柯卫卿,看着他道,「你不会是想要临阵脱逃吧?」

    「不是……」柯卫卿咬了咬嘴唇,终于问道,「我只想知道,为何您不怪罪我……再怎么说,我都是装死了……。」

    「朕不是处罚你了吗?让你一辈子都留在朕的身边。」煌夜牵着柯卫卿的手,耳语般地说。

    「这根本不是处罚吧?而是我一辈子渴求的事。」柯卫卿抬头看着煌夜,「您不会知道我有多高兴的。」

    「你也不会知道,朕有多爱你,这种爱早就超过了怒气。当然,当时朕是气得不轻,恨不得抓过身边所有的人,让他们「陪葬」!」煌夜说着,握紧了柯卫卿的手。

    「皇上……。」

    「但是,也因为你的「死」,让朕看清楚了一个事实。」煌夜低头,凝视着那永远清澈的乌眸。那么多年,他终于看清了,那始终闪烁着的光芒,是柯卫卿想要隐藏的对自己的爱意,两情相悦竟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情。

    「朕一直以为「天下」是朕最想要抓住的东西,但到那时才发觉,没有了你,要天下又有何用?朕可以没有皇位,没有百姓,但是不能没有你!」

    「皇上……」柯卫卿不由哽咽。

    「卫卿,失去了你,朕一定会成为有史以来,最暴戾、最昏庸的皇帝,所以你要一直陪着朕,走到最后,明白吗?」

    「嗯。我不会再离开您了。」柯卫卿动情地抱住煌夜,「我终于抓住您了。」在这么多年的痴心追随之后,灵魂也为之震颤。

    「这话,应该是朕说的吧?」煌夜笑了,接着道,「那天,朕说你不同意,你该着急了吧?」

    「哎?」

    「朕是故意的,好久没看到你慌张的样子了。」

    「皇上!」柯卫卿不由涨红了脸,他可是立刻就说出,「我不是同意了」这样的话来。

    「你同意了,就一辈子没得反悔了。」煌夜笑眯眯地搂住柯卫卿的肩头,「虽然很想就这样,直接把你扛去洞房,但在之前……。」

    煌夜突然松开手,然后转身,走向廊檐的另一边,「先把这几个小子搞定。」

    「哎呀!被娘发现了!」天宇叫了起来。

    「讨厌,我连亲亲都没看到!」炎儿则非常不满地嘀咕。

    八岁的卿儿带头、领着七岁的炎儿、五岁的天宇、天辰,躲在柱子后头偷看呢。

    「都说要闹洞房才够喜气啊!」卿儿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你们!这个时间该睡了吧!」柯卫卿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头,天宇和天辰很快就成为后宫里的梦魇了。

    而且他们和两个哥哥特别亲昵,有道是有福一起享,有祸一起闯,义气得很。所以,撇开摺6涛溃溜出来「闹洞房」,也是一起的呢。

    「娘!我肚子饿了!大哥说,爹爹的房间里,摆了一大桌好吃的……。」天辰连忙搬救兵,抱住了煌夜的大腿。

    「好了,朕带你们去吃,直到吃饱为止。但是那之后,要乖乖地回去睡觉,不准再闹事了。」煌夜知道他们不达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太好了!」

    「好好地走路。」柯卫卿抱起差点摔倒的天宇,一手牵着天辰,煌夜则带着卿儿、炎儿,六个人说着笑着,往长廊的另一端去了。

    那二大四小的身影,在地砖上留下长长的影子,而欢声笑语,久久不曾散去。

    未来,他们会一直在一起,长相厮守,再不分离。

    ――本书完――

    《春色满园》番外篇

    正月十五,元宵节。

    踏月观灯、举国同乐是大燕的传统习俗,同时又是皇上的诞辰――万寿节。

    煌夜颁下御旨,从正月十四日起,朝服三日,金吾不禁。在这期间,真是冠盖络绎,游人如织,张灯结采,喧闹彻旦。

    而帝后柯卫卿,自大年三十日起,就忙得没消停过。从祭祖、烧香、叩头,到打扫皇宫寺庙,给诸佛行庆祝礼,还要受臣子、皇族的多次朝贺,并在长春宫里设下团圆宴。

    他为皇上分担的事务,可不只这一部分,还批阅年前递来的一打打奏折,大多是收礼、还礼之事。

    别看这诸国献礼是年年都有,但这回礼部分则有所不同,需要花费颇大的心思。

    柯卫卿仔细盘算着,给梁国的是玉器、绸缎,送到夏国的是佛像、茶叶……不厚此薄彼,也遵从各位国君的喜好,两全其美。这样事无巨细,都亲自操办,虽然颇费功夫,但效果极好,煌夜还有使节,都十分满意。

    到了元宵佳节,也是万寿节这一天,柯卫卿又请了好些大臣的亲眷入宫,游园、赏花、猜灯谜,君臣同欢,其乐融融。

    夜幕初临,花灯全部点亮,夜如白昼的时候,大家悠游自在地赏着灯,喝着酒,而柯卫卿也得到半刻休闲,在布置一新的回廊里,坐下歇息。

    「朕想变成花灯。」突然,一双手从椅背后揽上柯卫卿的肩头,抱紧了他。

    「怎么皇上想被人观赏吗?」柯卫卿依然闭着眼,唇边泛着暖暖的笑意。

    「才不是。朕见你这么花心思,亲自挑选每一盏花灯,哎,真让朕嫉妒!」煌夜这么说,又把臂膀收拢了些,仿佛再也不想放开似的。

    「您这么说的话,臣还想变成奏折呢,让您不分昼夜地牵肠挂肚。」柯卫卿轻握住煌夜的手,抬头看着宫灯下的煌夜。他头戴九龙金冠,上头的玉石珠穗正微微晃动,华光流转。

    这张脸庞不论何时看起来,都是那样端正、俊美非凡,漆黑的眼眸像包容宇宙一般黝深,却也含着浓浓爱意,让人不由心醉神迷!

    柯卫卿本想回敬煌夜的,此刻却突然羞怯起来,转开视线,想要逃走。

    「卫卿,」煌夜抓住了柯卫卿的手,兴致勃勃地说,「走,我们去外面玩,带上皇儿他们。」

    「去外面?宫外吗?」柯卫卿楞了楞,随即问道。

    「嗯!衣服和车马都已经准备好。」煌夜望着穿梭在御花园里的臣子、家眷,,「这里,李德意自然会照应着。」

    「皇上,您不是一早就计划好的吧?」微服出巡,煌夜以前也做过几次,在清贪官污吏的时候。可是出去游玩,倒是头一回,而且,还带着那四个小魔王。

    想到这里,柯卫卿的脑袋就开始隐隐作疼了。

    但是,好不容易有一次举家出游的机会,在夜里的话,也不会那么引人注意吧,柯卫卿不禁心动,便点头答应了。

    两辆轻快的马车从皇宫的东侧门驶出,没引来任何注意,接着从御道一路往南,很快便汇入那星星点点的车流中去了。

    今年的灯市足足摆了六条大街,横贯都城,就连衙门也无一例外的挂满灯笼。孩子们三五成群,手里提着兔灯、虎灯,在人群里穿来挤去,马车连调头都难,身着便服的煌夜和柯卫卿,便在熙熙攘攘的街市口下了车。

    在后边,皇子们早就按捺不住地掀开车帘,一个接一个地往下跳了。

    「小心点,别撞到人。」柯卫卿不由提醒道。他们在宫里老闯祸,到了外边,更如同脱缰的野马,全无拘束了。

    「知道了,爹!有我在呢!」卿儿把头一仰,露出一张可爱的笑脸来。作为兄长,而且已经九岁了,他很会照顾三个弟弟,但同时,他的胆子却是最小的,会被虫子吓哭。

    「放心吧,爹爹!我会看住皇兄,不,是大哥的!」二弟炎儿连忙改口,还小心地看了看周围,好在人声鼎沸、鼓乐喧嚣的,无人在意这里。

    「还是我们来吧,照顾两位哥哥!」天宇、天辰不约而同地开口道,似乎忘了,正是他们把青虫放进大皇兄的书匣,把他吓坏的。

    「你们还是看好自己吧,都是泥菩萨过江。」柯卫卿苦笑道。

    「小弟,泥菩萨过江是什么意思啊?」天宇歪着头,眨着眼睛问胞弟。

    「自身难保啊。嘿嘿,你连这都不懂?」天辰捂嘴偷笑。

    「啊!你竟敢笑话哥哥?!大逆不道!」天宇作势要去打弟弟,炎儿帮忙护着,卿儿却已经跑到前面去看舞狮了,还有几个孩子推着绣球灯,从他们中间挤了过去。

    「别走散了!」柯卫卿忍不住想去捞孩子,可是那四个家伙,一眨眼就都跑到前边去了。

    「你不用担心。」煌夜轻声说,看了看一旁。

    几抹黑影一闪,便跟着皇子们去了。

    「是铁鹰骑士 ?」

    「嗯,青允听说我们今晚要出来玩,就安排了一下。」煌夜看似轻松地说。年年的寿诞都在宫里庆贺,未免乏味了些,而且柯卫卿一整晚都要应酬官员,会很累。

    于是,他就决定出宫游玩,当然这是个秘密。

    「怎么原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柯卫卿紧蹙着眉头,出宫这么大的事……。

    「这样才有惊喜啊。」煌夜握住柯卫卿,嘴里念叨着,「这么多人,你可别走丢了。」

    「放手啦!我又不是小孩子!」柯卫卿红着脸说,却拗不过煌夜的腕力,只能任由他拖着,往前行了。

    前边的广场上,搭了了七、八个戏台子,腰鼓、花鼓、锣鼓匡匡响成一片。歌舞高跷杂耍轮番上阵,和宫里头的戏曲相比,可热闹多了。另外,还有什么踢石球,跑竹马,孩子们都看愣了眼,半天都走不动路。

    还有人在卖烟花,诸如七星阵、牡丹阵,还有百子串等花盒子,有人买了,当街就放了,又是「劈劈啪啪」的响,闹得可欢了!

    卿儿拿出自己的小钱袋,买了好几把最新式的旋转烟花,三个弟弟都要,他就分给了他们。

    本想找块空地放来着,但是哪儿都是人,柯卫卿便领着孩子们去吃东西,到街边临时搭起来的观灯楼坐着。

    煌夜为他们点了一份桂花糖蒸栗子糕,四份珍珠芝麻元宵,还有一笼香糯豆沙寿桃包,另外叫了一壶梨花香,和柯卫卿举杯对饮。

    因为是万寿节,每个寿桃包都做得特别大,上头还贴着大红龙纹剪纸,看起来十分漂亮,孩子们都嚷嚷要吃包子!

    「来,我们干杯!」煌夜持着酒杯,对柯卫卿道。

    「又来?您是想灌醉我吗?」柯卫卿不由瞪着皇帝,他都连喝了三杯。

    「有何关系,节日里就该尽兴,再说了,你要是喝醉了,朕就背你回去。」

    「娘!我也要背!」天辰听了,兴奋地叫了起来,他还是没有改掉叫煌夜为娘的习惯。

    「你都六岁了,还要大人背吗?」煌夜却道。

    「那爹爹的年纪更大啊!」天辰嘟着嘴,脸上还沾着包子馅。

    「那可不一样,你爹爹是朕的爱人……。」煌夜从衣袖里拿出帕子,擦了擦天辰的脸。

    「什么叫「爱人」?」天辰听不懂了。

    「你长大就知道了。」

    「为何要长大才知道?我不可以现在知道嘛?」天辰就爱打破砂锅问到底。

    「好了,辰儿,你父皇是逗你玩,快吃东西吧。」未免煌夜再说出不得了的话来,柯卫卿抢过话头,「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天辰很听柯卫卿的话,拿起筷子夹栗子糕去了。不过,很快因为和天宇夹到了同一块,而打闹了起来。

    「给我!」

    「不!是我的!」

    「别闹!一人一半!」柯卫卿用筷子分开了糕点,放入他们的碗里,这才平息下来。 看着柯卫卿不是照顾着天辰、天宇,就是抱着炎儿、卿儿,眼睛里都没有他的影子,煌夜不禁有些吃醋,酸溜溜地喝着酒。

    多子多福是不假,但是有了孩子之后,柯卫卿显然把他放到第二位去了,不对,卿儿是第一位,炎儿是第二位,天宇、天辰第三第四,那他岂不是在第五?这地位也太低了吧。

    「都吃饱了吗?」过了一会儿,盘子、蒸笼里都空了,柯卫卿微笑着问孩子。

    「饱了!」

    「包子好好吃!」

    「爹爹,我们要灯笼!狮子的!」天宇和炎儿跳下板凳,闹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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