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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箭的蝴蝶 作者:河粉炒灵芝

    在床边,说:「我小时候父母死得早,是隔壁一个教书的秀才抚养我。他见他的弟子都要很恭敬的,不能和先生坐一起的。」

    杨逸凤也知石小米是个可怜人,看着石小米垂下的脑袋,不觉轻轻摸着他的后颈,像是以往安慰妹妹一般。

    感觉到后颈传来的轻柔力度,石小米抱着杨逸凤的小腿蹭了蹭,说:「先生,要么你也帮我做一件吧,还没人帮我做过衣服呢。」

    杨逸凤便柔声道:「好。」

    灯火柔和,在墙上的影子也绰绰的,杨逸凤的手已不如小时候灵巧了,时常的扎到指尖,但这些痛他还能忍,只是眼力和精力不如从前,以前他连夜可以赶起来,现在赶到半夜,便觉得眼冒金星,头昏发花了。杨逸凤不觉歪到在床头。

    石小米一直坐在床边的脚垫上,见杨逸凤睡着了,便蹲着帮杨逸凤脱了鞋子,让他躺平了在床上,盖上被子。

    作家的话:怎么觉得杨逸凤身上有着人妻的光芒……

    ☆、第二十二章 取道泰山

    杨逸凤是被食物的香味吸引醒的。他梦到热腾腾的粥,醒来便看到石小米捧着粥在他身边。

    「小米……」杨逸凤懒洋洋地说道。

    这声懒洋洋的叫唤,却让石小米心弦一紧,也不知!了什么。

    「那个……」杨逸凤看着案头折叠好的棉衣,便说,「什么时候做好的?」

    石小米笑着说:「昨晚你做到一半睡着了,我帮你赶好了剩下的。」

    杨逸凤闻言一笑,说道:「瞧我还答应了给你做衣,反而要让你帮我缝大衣。」

    石小米说道:「剩下的布头不多,也不够做衣服了,给我做双鞋子就好。」

    杨逸凤便靠着枕头坐起来,满面笑容地说好。石小米的天真无邪,总是和当年妹妹的笑颜相叠,而且尤其让人意外的是,石小米和他妹妹一样,在左边脸颊上有个又大又深的笑涡,另外一边脸却是没有的。

    石小米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却还有未全消的婴儿肥,脸儿鼓鼓的又粉嫩,嘴边还有个大酒窝,眼神明亮。他很喜欢笑,笑起来又灿烂。杨逸凤看着他,总觉得很可喜。

    杨逸凤穿上了新赶好的棉袄,剪裁很合身,裹得人暖暖的,但不甚轻便,看起来像个团子一样。然而杨逸凤的脸又苍白又消瘦,这反差让石小米看着有些难过。

    石小米看着杨逸凤吃粥,说道:「这里地方小,没什么好吃的。等到了大城去,我让先生吃好些。」

    杨逸凤微笑道:「不打紧,饮食清淡些才好。」

    二人正在饮食间,却听见隔壁桌的在议论武林大会之事。他们不觉竖起了耳朵。

    隔壁桌的一个汉子说道:「武林大会已经要散了,那石小米本是说谁在大会上赢他,他便将宝藏之事告诉谁人,但他却没出现!」

    「怎么会呢?」

    「哎呀,都说是因为他被那个天下一庄主秋意云害了。」

    「害了?那个庄主为何要害他?」

    「说是石小米在众人面前掳走了秋庄主的父亲。秋庄主去追击他,将他捉住了。」

    「这也仅是推断,如何得知?」

    「这你就不知道了,石小米多年前偷窃贡品,有个同伙叫做令玉花。令玉花在武林大会上指证了秋意云,说是秋意云逼迫他说出石小米下落,石小米现今正落在秋意云手上。」

    杨逸凤心想:这便是无患子的计。定是无患子逼迫令玉花指证秋意云,将所有矛头指向了天下一庄。

    「石小米落在秋意云手上?」

    「是啊!」

    「那么说来,九千岁宝藏的秘密也在秋意云手上了?」

    「是这样没错!所以大家都逼秋意云交出石小米。」

    「秋意云如何肯交呢!这个石小米和他有仇的,再说石小米怀揣宝藏秘密,我是秋意云也不肯交出来。」

    杨逸凤暗暗想道:石小米也不在秋意云手上,秋意云就算想交也交不出来。

    「秋意云答应了交了。」

    「什么?」

    杨逸凤心想:秋意云这倒是妙着。就算秋意云说石小米不在自己手上,恐怕也无人信他,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顺水推舟了。

    「秋意云说是将石小米藏了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又放心不过别人,只能自己去将石小米带回来。」

    「可这个信得过吗?不怕他一下山就不回来?」

    「不怕,他把自己的表兄放在泰山上做人质了。」

    杨逸凤心里『咯!』一声:『表兄』?秋意云哪来的『表兄』呢,那恐怕就是陈棋瑜吧!

    杨逸凤心里思量一番,便对着石小米说:「我有些累,你先扶我回房休息。」

    石小米忙搀扶着杨逸凤回房。石小米推开门,扶着杨逸凤进去,待他坐到榻上后,便关上了门,转身问道:「先生哪里不舒服?」

    杨逸凤说道:「你且坐下。」

    石小米便在脚踏上坐下,眼巴巴地看着杨逸凤,说道:「怎么了?」

    杨逸凤说道:「那天在山上袭击我们的人,应当是秋意云那位『表兄』派来的。」

    石小米说道:「他的表兄?为何要杀你?」

    「其实他们不是真正的表兄弟,这个只是掩人耳目罢了。反正那位俞公子与我有仇,恨不得我死,那便是了。」

    石小米喟然叹道:「然后呢?」

    杨逸凤又说:「现在秋意云下了山,第一时间肯定是来找我和你。我们不能到京城去了。」

    「!什么?」石小米问道。

    杨逸凤答:「皆因我本不打算去京城。」

    石小米皱眉,说道:「可你不是要找那位前辈解穴吗?」

    「我是要找他。」杨逸凤答道,「可你哪里知道他就在京城了。」

    「他不在京城?那他在哪里?」

    杨逸凤冷笑道:「他既然让你将人引去泰山,那你说,他会在哪里?」

    石小米便讶然叫道:「他当然在泰山!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杨逸凤只道石小米一向头脑简单,但杨逸凤认识太多心思复杂的人,才觉得在这光怪陆离的江湖之中,保存着一颗赤子之心的人才是最可贵的。

    石小米想了想,又说:「他既然在泰山,你当初为何又说要去京城?」

    「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打算罢了。」

    杨逸凤所说的『别人』,指的就只能是那个无患子了。他总猜不透无患子的打算,但也隐隐觉得此人危险,不可不提防。

    杨逸凤和石小米便决计绕道回泰山。

    ☆、第二十三 画颜

    而彼时秋意云已经下山去了,势要捉住石小米,还要将杨逸凤抢回来。他知道令玉花污蔑自己,自然是与石小米有关。而令玉花在无患子的庇护之下,因此等无患子下山后,他便跟踪无患子,以求知道石小米所在。只是他却不知,杨逸凤设计让无患子也被蒙在鼓里,早已和石小米绕道回泰山,正好与他错开了。以后就算秋意云怎么追,也是一路赶往京城,与到泰山去的杨逸凤也是南辕北撤。

    陈棋瑜作为人质被留在山上,倒还是怡然自得,要得一处在百丈崖上的阁楼,每日写诗赋词,倒还自在。玉琛却看不过去,问道:「在这里终不是办法!」

    陈棋瑜笑道:「我却觉得挺好的,难得放过假,什么事都不必管。」

    玉琛一边帮陈棋瑜磨墨,一边说道:「你不担心他们对你不利?」

    「他们是正道人士,我要是不做什么,他们也不敢待薄我,要知道,这些人贪爱名声比生命犹重。」陈棋瑜提笔蘸了蘸墨,眉尖轻蹙,说道,「你这墨磨得不够细。」

    玉琛便说:「是小人心太乱了,都记挂着公子。」

    陈棋瑜微微一笑,便不说话。

    陈棋瑜朝手上呵了呵气,眼角微露疲态,沉声说道:「最近天气有点凉了。」

    「是啊,这不入冬了嘛!」玉琛记得陈棋瑜天气有所变化总易咳喘,不禁心中焦虑,「虽然也备着些常用药物,但还是得多多注意呢,也不知该在这里呆多久,山上冷得怪渗人的。」

    陈棋瑜说道:「我没那么怕冷,倒是墨比较怕冷,你去问武林盟主要些黄酒。就说天气冷了,拿些黄酒来磨墨,才不致结冰。」

    玉琛满口称是,便出去了。玉琛穿上兽毛褂子,随便套顶帽子就走了出去。阁楼有陈棋瑜的人把守着,玉琛也放心离开。但他记挂主子安危,唯恐一旦出事了,无人照应,因此走得挺急的,恨不得马上就插翅回来。

    武林盟主人是挺和蔼的,也不知是为了顾全虚名还是真的心善,听到玉琛的要求,便笑着说:「俞公子真是儒雅之人。好的,老夫马上命人送十斤黄酒过去,够吧?」

    玉琛皱眉说道:「那也太多了。我们不要那么多。」

    「多总好过没有吧。」

    玉琛摇头说道:「要多了倒像是占武林盟便宜了。」

    武林盟主看这个小少年皱着眉的样子便觉好笑,便说:「这是你家公子说的?」

    玉琛摇头道:「也不是,也是。反正他平日就有教导,给人的不能太少,要人的不能贪多。」

    武林盟主抚须说道:「你们俞公子说的很对。既是如此,我更不得给少你们了。你们若有什么短的缺的,尽管跟老夫提,老夫定会尽量满足的。」

    玉琛笑道:「那么就承蒙盟主多多关照了,我在这里替公子谢谢你。」

    武林盟主笑着送走了玉琛。玉琛也如愿地得到了磨墨的黄酒以及一大堆杂七杂八的物事。不过玉琛也不做停留,一路疾步回阁楼去。若不是公子吩咐了他不许随意展露身手,他或许会以轻功飞掠回去呢。

    玉琛一路走的时候,不觉撞上了一个从假山后转出的人。因那人转出得很急,他走得也很急,因此两个明明是会武功的人也不小心撞到了。那人头戴罩纱斗笠,被他这么一撞,斗笠便微微一歪,而玉琛年幼个子小,便看到了他的脸。虽然只是一瞬,那罩着斗笠的碧纱轻轻一荡,那张极为俊美的脸容便一晃眼前。

    那人俊美得似不是人类,每一条线条、每一分颜色,都美得那么恰到好处,多了少了都不对。最为剥夺玉琛神智的,乃是拿上碧青的眼眸,那一双眸子青玉琉璃一般,光华内敛,流转着无限神彩,真不是人会有的眼睛。

    玉琛正想说什么,却被那人揪到了假山之内。玉琛年纪虽轻,但武功却是很值得自傲的,位于大内高手的水准之上,不然也不会时刻跟在陈棋瑜身边,陪他追杀杨逸凤。然而,那绿眸人的动作极快,仿佛不需要用力一般就轻易制服了玉琛。

    「你看我的脸了。」他的声音清澈如同春水。

    玉琛心里却咯噔一声:难道是因为我看到他的脸了,所以他要杀我灭口?

    那人的神态怡然,仿佛杀他就如掸掉衣上尘埃一般轻易。也许,就是那么轻易。玉琛以习武之人的直觉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着极为危险的气息。仿佛他只需要眨眨眼睛,就可以夺走人的呼吸。

    玉琛的膝盖有点发颤,强打精神说道:「我不但看到你的脸了……」

    「不但?」他很敏感地捕捉到关键字。

    玉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我的袖子里……有幅画,你看看。」

    「你可别耍花样。」

    「怎么敢?而且你去拿,我能耍什么花样?」玉琛苦笑道。

    那人点了玉琛的穴,抬起他的手,便从他袖里摸索,过摸到什么纸张。如之前陈棋瑜在山庄不慎画出了九千岁的丹青,被秋意云所见,可知陈棋瑜其实时常将九千岁的容颜无心画于画上。每次惊觉后都会烧掉。唯有这一张是玉琛悄悄藏起的,才幸免于难。

    ☆、第二十四章 恢复武功

    那人点了玉琛的穴,抬起他的手,便从他袖里摸索,过摸到什么纸张。如之前陈棋瑜在山庄不慎画出了九千岁的丹青,被秋意云所见,可知陈棋瑜其实时常将九千岁的容颜无心画于画上。每次惊觉后都会烧掉。唯有这一张是玉琛悄悄藏起的,才幸免于难。

    这张画幸免于难,玉琛也幸免于难。

    那碧眸男子便是九千岁柏榆,他将画卷一展,便蹙眉:「这画是哪里得来的?」

    「是我家公子画的。」玉琛说道。

    柏榆翠眉轻蹙,道:「你家公子是谁?」

    玉琛咬了咬牙,说道:「我家公子姓俞,在百丈崖的小楼里暂住。」

    柏榆本是蹙着的眉头渐渐缓了,声音也不似适才冷冽,听起来更为悦耳:「喔,你便是玉琛。」

    玉琛讶然道:「你知道我?」

    柏榆袖子一拂,便将玉琛的穴道解开了。他继而说道:「我知道你,你知道我吗?」

    玉琛摇摇头,说:「公子总不肯告诉我画中人是谁。」

    「是吗?」柏榆正了正斗笠,说道,「你跟你家公子说,往日欺瞒我的帐,该怎么算。若想好怎么算了,便来见我。」

    玉琛讶然道:「可他要去哪里见你呢?」

    柏榆笑笑,说:「他要会想到办法的。」说着,柏榆身影一晃,便无了踪迹。仿佛是鬼魅一般来去无踪。

    玉琛这才发现手臂疼痛,仔细检查,表面并无伤痕,但骨子里却隐隐作疼,可见刚才柏榆在弹指间制服他时,虽没伤皮肉,却已暗劲伤了他筋骨。可见柏榆武功之阴狠毒辣。

    玉琛拍了拍心口,满头冷汗:这条命算是被那幅画像救了。

    像柏榆这样的脸容,要是不戴斗笠,可是太扎眼了。虽说罩纱斗笠这个打扮本就是挺惹眼的,然而最近泰山上武林人士混杂,像柏榆这样戴罩纱斗笠的人也颇多,一时便不起眼。

    因柏榆是夷人,身形高大,但武林高手也许多是高大魁梧的,他混在其中,也没什么所谓。因而武林大会真是他隐身的一个好地方。

    柏榆回到了所住的房间,在门前顿了顿足,似察觉了什么,却还是推开了门,果见到有客人来访――石小米、杨逸凤。

    柏榆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摘下了斗笠,露出一个粲然的笑容:「许久不见。」

    这话也不知是对石小米、还是对杨逸凤说的。

    石小米叫道:「你可害惨了我!」

    柏榆只是微笑,却不说话。

    杨逸凤转头对石小米说:「你戴个斗笠,往外面站,小心别让人认出,也小心别让人接近这里。」

    石小米便听命出门,当然临出门前,还狠狠剜了柏榆一眼。柏榆也是笑笑,掸了掸座位上的灰尘,便坐下来。杨逸凤给他倒了杯茶,问道:「最近如何了?」

    柏榆答:「不错。」

    杨逸凤说道:「那便好。」

    柏榆抬眼看了看杨逸凤,只见他双颊下陷,神情萎靡,便笑答:「我还真认不出你了。」

    「我自己也快认不出自己了。」杨逸凤有一段时间,根本不敢照镜子。那个脖子上满是吻痕、嘴唇红肿、神态萎靡、憔悴苍白的病弱男人……怎么可能是p教教主杨逸凤呢?

    柏榆道:「棋瑜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自是不错。」语气中似有几分骄傲。

    杨逸凤笑道:「可不是,连你也咬了。」

    柏榆也是笑,摸了摸精致的下巴,道:「我喜欢他咬我。」

    杨逸凤一时也不知怎么答了。他想提起自己被封穴道之事,但却突然生怯了。他该怎么说?这前因后果要说清楚,可真失礼人了。柏榆可不是石小米,哪有可能两三句就糊弄过去?

    他该对这个自己教导出来的武功高手说什么?说自己被人所擒、封住了武功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顺畅地叙述自己的失败。只要略一回想,便觉可耻,要开口说了,还颇有难度。他更怕柏榆细问,让柏榆知道自己竟是沦为秋意云的宠物玩偶……

    柏榆见杨逸凤脸色阴晴不定。柏榆便突伸手搭上了杨逸凤的脉门,略一蹙眉,说道:「多久了?」

    「什么多久了?」杨逸凤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武功多久了?」柏榆没好气地说,「不然是怀孕多久吗?」

    杨逸凤尴尬地回答:「没武功三四个月了。」

    这么算着日子,杨逸凤才讶异于自己已在秋意云的床上承欢了这么久。秋意云对他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即使在床上,也以他的意愿为先。秋意云言语或者是有些浪荡,但有句话说得其实是对的,杨逸凤天生就是极为适合风月的身体,离开了秋意云后,每至晚上,总会有些难言的躁动。

    柏榆见杨逸凤脸上神色尴尬,只道他是不齿自己武功被锁之事。因此柏榆便不多问,只说:「你是本来就有内伤,内伤未愈又被锁内力……」

    「我明白。」杨逸凤镇定地截口道,「此刻就算解了穴,真气也会乱窜,恐怕对我这孱弱身体还有伤害,吐几两血也未可知。因此还须托赖你为我运功调息、理顺真气。」

    ☆、第二十五章 喜欢先生

    柏榆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含笑说道:「就一句『托赖』算了?我看着像是这么热心的好人?」

    杨逸凤说道:「我也无人可托了,才来央你。你若不愿意,那便罢了。」

    柏榆微微笑的说:「我是不愿意,请回吧。」

    杨逸凤叹了一口气,便站了起来,说道:「告辞。」说罢,他便往门外走。他的身姿步伐已不比当年,此刻憔悴虚浮,让人忍不住想去扶他一把,担心他在平地上也摔跤。

    柏榆笑道:「走得这么干脆?」

    「是的。」杨逸凤顿足,回头笑道,「我知道你会帮我的。」

    柏榆站了起身,说道:「你也知道,我巴不得帮你呢。」

    「我知道!」杨逸凤苦笑道,「你巴不得帮我,好和我脱了干系,你也再不用感念旧情,不用在我与陈棋瑜之间为难了。也就是,日后你我是各不相欠,自当从不认识。」

    柏榆颔首笑道:「不愧是你。」

    杨逸凤始终觉得,柏榆在练武上的造诣惊人。他的武功早已脱出了秘笈的框架,自成了一派,他出的招数不仅是从师父处学的,也是他从敌人身上所学的,无论谁与他打斗过,他都能记住那人的招数,融汇到自己的武学之中。尽管记住了那么多,他却从不会混乱。仿佛他就是一片汪洋,无论注入多少江河都是理所应当的。

    今次重逢,柏榆的武功又高了许多。幸而柏榆并无武林争霸之心,不然继朝堂风波之后,他又该掀起一场江湖的腥风血雨了。

    杨逸凤身上几十年的修为,一下子被锁住,却不能一下子全回来,只得一点点地恢复,不然恐怕会受不住,落得个经脉爆裂而死的下场。杨逸凤一点点武功回来了,身上也不那么怕冷了,精神也好很多了,晚间带了一匹布回来。石小米见杨逸凤身体好些了,也是开心的,见到杨逸凤手上拿的水蓝色羽纱,便问道:「要来干什么的?」

    杨逸凤答道:「帮你做件衣服过冬。」说着,杨逸凤便拿着软尺,叫石小米过来,要帮他量体裁衣。石小米将外衣脱下,只穿着里衣,站着让杨逸凤量体。

    杨逸凤将软尺拉长,压在石小米的肩上,去量他的肩宽。石小米微微侧过头,便觉得一阵冷香入鼻,不觉心神荡漾起来。杨逸凤半低着头,冰冷的指头按在石小米的肩脖上,透过薄薄的单衣可感觉到石小米肌肤的热度,见石小米打了个哆嗦,忙缩了手,说道:「是不是我的手冻着你了?」

    石小米盯着杨逸凤的脸,但沉默不语。

    杨逸凤便朝自己的手掌呵气,笑笑说:「好像是呵热了手心,也呵不暖指尖的。」

    石小米看着杨逸凤苍白的脸色和白生生的指尖,竟伸出手去握住杨逸凤的指尖,果然是满掌心的冰凉。石小米说道:「我帮先生暖暖。」

    杨逸凤似又想起什么,神情柔和,半闭着眼睛,很欢喜平和的模样。石小米轻轻圈着杨逸凤的手指,心里似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扫过一般,又暖又痒的。石小米握紧了手指,将它们贴到自己的脸上,突然似下了什么决心的,竟说道:「我好像喜欢上先生了。」

    杨逸凤一听,便愕然道:「什么?」

    「是喜欢先生没错。」石小米仿佛是对自己说的,又似是对杨逸凤说的。

    杨逸凤忙将手抽开,说道:「是什么样的『喜欢』呢?……是徒弟喜欢师父的喜欢吗?」

    石小米沉默了好一阵子,很认真地说:「是会硬的那种喜欢。」

    杨逸凤突然就懵了。

    冬天绵绵的,来的时候冷风朔朔,铜镜上也是一片寒光。陈棋瑜在镜前坐着,手里端着一碗茶,对身旁的玉琛说道:「信已寄出了吧?」

    玉琛说道:「已寄出了。」

    陈棋瑜颔首道:「那便好。你说的那『碧眼人』既然来了泰山,那么石小米与杨逸凤自然也当在泰山才是。赶紧让秋意云回来罢。」

    玉琛好奇问道:「那『碧眼人』到底是谁?他说让你去见他,你真要见?我看此人出手毒辣,是来者不善!」

    陈棋瑜放下茶碗,说道:「你且放心,我也不要去见他。」

    玉琛皱眉道:「你不去见他?那会不会惹恼他?」

    陈棋瑜笑笑说道:「恼便恼罢。」

    陈棋瑜命玉琛用飞鸽去传书,那书信很快便到了秋意云手上。书信上只有八字『调虎离山,南辕北撤』。秋意云一看会意,忙拨马往后跑。因他不愿惊动旁人,便命心腹带队继续追踪无患子,自己则是连夜潜行,策马奔回泰山。

    ☆、第二十六章 不满意的重逢

    自从听到了石小米的表白后,杨逸凤整个人十分地坐立不安,没事就关起房门说练功打坐,也不去理会石小米。石小米也懊恼极了,到了午饭时分,送了饭进杨逸凤房间。杨逸凤看他,便尴尬地笑了笑,说:「小米。」

    石小米走到杨逸凤身边,很委屈地说:「是我错了。」

    杨逸凤道:「什么错不错的?」

    「我不该一下子就把那话说了出来。」石小米叹道,「可我也知自己不是个能藏事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石小米动不动就撒娇,要么就又搂杨逸凤,又是满眼温情的,可见是早生爱意了。是杨逸凤把石小米当幼弟一样疼爱,才没觉异样。

    「先生是不是不喜欢我?」石小米极为委屈地问道。

    这委屈的小眼神看在杨逸凤眼里,实在是跟当年妹妹撒娇无异。他哪里狠得下心来,不觉放柔了声调:「哪里话,我也是很喜欢你的,不过不是『那种喜欢』,也不愿你那样喜欢我。」

    石小米听了便说:「那种喜欢?是会硬的那种喜欢吗?」

    杨逸凤愣了愣,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尴尬地颔首。

    石小米想了想,说:「那我便尽量不硬罢。你莫要不理我。」

    杨逸凤倒没想过『尽量不硬』的可行性,只是听了也略略放心了些,笑道:「能改过来是最好。男人到底是找个女人妥当。」说出来的口吻,还真像位先生了。

    石小米不悦地说:「男人不能找男人吗?可我本来就是喜欢男人的。」

    杨逸凤愣了愣,似被噎倒了,半晌才说:「也成。」杨逸凤只是想着,石小米既然是喜欢男人的,以后遇上了年轻英俊的,自然就会被吸引了去,到底是个小伙子嘛。哪里会留恋自己这种年纪大身体坏的老男人?

    石小米每日陪在杨逸凤身边,也没别的事可办。杨逸凤觉得做衣服缺了点料子,石小米不愿意杨逸凤太劳累,便自告奋勇地下山去置办。因此那天杨逸凤便一个人在榻上午眠。

    窗户没关严,缝隙中有冷风呼呼钻入。杨逸凤虽然没醒来,但却怕冷地皱起眉头,身体缩了缩。看着杨逸凤这个样子,秋意云将那窗户关紧了,才一步步慢慢地走到卧榻旁。

    虽然再次看到杨逸凤是件好事。但他又觉得很不开心:首先,这简陋的卧榻一看就知道睡起来不大舒服,盖在杨逸凤身上的被子长得丑就算了,居然还打了补丁,这种不完美的东西怎么能衬得起杨逸凤呢?然后,放在床边那双鞋子是款式普通的粗布鞋,杨逸凤穿着这双鞋,一定很不舒服……

    秋意云在卧榻旁坐下,他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满意,窗户没关严上面还没有镂空花纹、被子又硬又薄还不是丝绸的、卧榻也有点太矮了吧……他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满意,非常不满意,惟独是……他伸手轻柔地抚摸着杨逸凤的头发――惟独是他,秋意云太满意了。

    杨逸凤微微睁开了眼,便看到朦胧的身影,嘴里不禁呼道:「小米?」

    秋意云又不满意了。这下,是非常的不满意,认真的不满意。

    杨逸凤定睛一看,看到是秋意云,没由来地全身紧绷,缩到了墙角――他的武功还没完全恢复,实在不宜力敌。

    秋意云爬上了床,露出很温柔的笑容,那样温柔的笑容,无论是谁看到都会觉得很迷人的。他笑着说:「怎么了,小凤儿?」

    杨逸凤的背快贴上墙了:「是你?」

    秋意云嘴角的笑意加深:「不然呢?」

    杨逸凤没说话。

    「你以为是谁?」秋意云跪在床上,正对在杨逸凤,「你以为是石小米吗?」

    杨逸凤紧张地说:「我这些天和他在一处,自然就以为是他了,怎么想到是你。」

    秋意云笑眯眯地说:「是吗?似乎也很有道理,不说这个了,我带你回家吧。」

    「回家?回哪里?」杨逸凤警戒地问道。

    「你是我的人,自然是回天下一庄。」秋意云答。

    杨逸凤冷笑道:「就这么回去?难道你不用捉石小米给群雄交代吗?」

    「不用啊,他们爱怎么对陈棋瑜就怎么对陈棋瑜。」秋意云笑眯眯地说,「你不是很讨厌陈棋瑜吗?我们还可以借机捉弄他。」

    「我没有讨厌他。」杨逸凤道。

    秋意云倒是有几分讶异:「你不讨厌他?他对你这么狠。」

    「他这个人从来就不狠。再何况,他对我怎么狠,我都认了。」杨逸凤语调沉沉的,「本是我欠他一条人命。」

    ☆、第二十七章 就是这样【h,慎入】

    秋意云伸手将杨逸凤搂入怀内,嗅着他发丝间的冷香,不觉十分沉醉:「小凤儿,你都不知我多惦念你。」

    杨逸凤身体很僵硬:「就这么回去?」

    秋意云笑道:「就这么回去,我们谁也别理。去他的群雄,去他的宝藏,去他的陈棋瑜,就让他们乱成一锅粥吧。」

    杨逸凤说道:「那么石小米呢?你也不跟他算帐了?」

    秋意云捉着杨逸凤的手,往他的手背吻了吻,说道:「我心里只有你,谁也不理了。」

    秋意云说的话,杨逸凤一个字都不信。但此刻他居于劣势,也只能顺从。秋意云恨不得马上把杨逸凤带离此处,而杨逸凤也害怕秋意云撞见石小米,会他不利,二人没多耽搁,便离开了客栈。

    杨逸凤本以为秋意云会带他下山,怎知秋意云扯他上马,一路疾蹄飞奔,却不是往山下的路。杨逸凤讶然问道:「要去哪儿?」秋意云紧了紧缰绳,说道:「到了你便知道。」

    这山路崎岖,在官道上还好,离了官道,真是丛林阴暗,遮天蔽日,奇山怪石,星罗棋布。而秋意云却仿似驾轻就熟,非常熟路地带他越发往山林深处走。眼见越走越偏僻,杨逸凤便笑道:「你打算杀了我把我埋了?」

    秋意云勒停了马,从后面紧紧抱着杨逸凤,蹭了蹭他的脸,说道:「我怎么舍得……」说着,秋意云便伸出舌头去舔杨逸凤的耳垂。杨逸凤有点怕痒地缩了缩,秋意云却不依不饶地缠了上去,甚至将耳垂整个含住。

    杨逸凤浑身发麻,说道:「你干什么!」

    秋意云笑道:「你想我不想?」

    杨逸凤道:「不想。」

    秋意云也不恼,只捧着杨逸凤的脸蛋亲了又亲,说:「好没良心,人家还天天惦记着你呢。」

    杨逸凤心里骂道:谁稀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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