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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君仙骨(修真)——乐执与(43)

    越王殿下还没喊完,哽咽几番,就再说不下去了。
    云青月摆摆手,看向屋里。
    沈家留下的祖训,宣威将军身死后
    尸身葬乱魂,意味替后人以亡魂之力,接着看顾乱魂山,看着后人浴血,乱魂山算是沈家另一处祖坟。
    铠甲归长安,以铠甲代替尸身,来解亲人相思之情,葬进沈家祖坟。
    兵刃则传后人或是选定的人,用来传承精神。
    所有人一直都觉得很奇怪的一件事,总感觉铠甲和尸身的安葬地反了。
    沈震的铠甲比传信人晚了些,刚刚回到长安,沈夫人身边放着沈震那威慑魔界的陌刀,一手拥着丈夫血迹斑驳的铠甲,一手抓着一把同样鲜血淋漓的匕首抵着脖子,坐在地上,双眼神情凝视着亡夫的遗物,对外人的声音都毫无反应。
    那匕首上是她自己的血,她毫不在意的直接握着刀刃,手上开了深深的口子,可她好像感觉不到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正面出场过的沈将军
    第50章 双宿
    双宿
    沈夫人当年在世家小姐里,姿容姣好却不算绝色,但她不似寻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性情很是直爽明艳。
    沈震第一次见到她时,还没有成为宣威将军,赶上中秋回家轮休,云青月邀请他去打马球,还是清河郡主的沈夫人从宁平王府偷跑出来,女扮男装也上了场,和云青月他们打了个平手。
    难得有这么好的对手,云青月正感兴趣,和沈震一起去看看那人长什么样,他眼力毒辣,一眼就看出那人是女扮男装的,他还没什么,结果一转头,就看到沈震像个猪头一样杵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人看
    一见钟情。
    说起来当时清河郡主没把沈震当成色狼,也是她为人大度。
    沈家人找媳妇本来就难,有此机会,云青月和姜楼一合计,立刻在中间暗戳戳的给人拉线。
    再之后的事,就是云青月给沈震踹跪下了,清河郡主见此情景笑的花枝乱颤,小沈铠成功避免了要管望舒叫姐姐的情况。
    种种往事都证明了,沈夫人绝对不该是那种失去了丈夫,就寻死的柔弱女子啊。
    嫂子,你先冷静点,先把刀放下,铠儿都哭成这样了,你吓到他了。云青月一边劝告,一边暗自寻找着机会,把刀夺下来。
    沈铠是沈震和沈夫人唯一的儿子,平时沈夫人疼爱至极,沈震暴脾气上来时要教训孩子,都被沈夫人点着脑袋给点到一边去,不许他碰儿子,可也不知怎么了,沈铠在外祖母怀里哭的要背过气去了,沈夫人还是像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然而云青月的话还是有点用,沈夫人闻言终于抬头,道:越王殿下,平时多谢您照顾铠儿,您不用找机会夺我的刀了,您今天夺了,以后我还是要死的。
    嫂子。
    沈夫人看向沈铠,眼中含泪:铠儿,吾儿是和他爹一样,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不可再哭了。
    沈铠连忙擦掉眼泪,憋的一抽一抽的:呜呜,娘,铠儿不哭了,铠儿要娘。
    沈夫人看着儿子和那人相似的眉眼,眼含骄傲,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宁平王:爹。
    老王爷看着女儿这样,眼泪也是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薰儿。
    爹,当年我要嫁与夫君时,您不许,女儿记得您的话,您说沈家人难有长寿,长驻锁沧,嫁过去了和守活寡也没什么区别,女儿知道您是心疼我,可还是拗不过女儿同意了,爹,这么多年了,女儿要说,沈夫人一字一句道,女儿不后悔。
    好好好,不后悔,爹不管那些了,薰儿,你把刀放下!老王爷急了。
    爹,娘,女儿不孝,二老养育之恩,女儿无法报答了。两行热泪划过脸侧,沈夫人对云青月郑重施了一礼,越王殿下,父母年事已高,我不忍他们再为我操劳,您是夫君好友,有些事,我想拜托您。
    老王妃听得此言,直接悲呼一声,当即哭晕了过去。
    夫人请说。云青月郑重道。
    沈夫人却突然笑了,笑的有如当年,与沈震初见时,她道:生于万丈红尘,责任在身,我从未奢求能与夫君厮守不离,白头到老,他于阵前为民厮杀,我便在家中盼他平安归来,只是这样的日子也到头了。还请殿下将我的尸身送去乱魂山与夫君合葬,山河路远,走到阎罗地府不知要多久,我怕他一人在地下孤单。
    那样言笑晏晏的语气。
    话音未落,鲜血四溅
    娘!沈铠奔过去,小小的身躯抱住母亲的身体,痛哭失声,老王爷身形摇晃,强忍着跌跌撞撞的跑到女儿身边:薰儿!
    云青月僵立在那里,四周复又乱了起来,不知是谁跑过去撞了云青月一下,云青月才反应过来。
    听到沈震的死讯时,他一直都没什么真实感,毕竟沈震是那样一个连魔都害怕的人,可看到眼前鲜血漫延,染红了地下,他才反应过来。
    他们夫妻都死了。
    有一纸飘落,掉到了血泊里,无人注意到这张纸,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促使云青月把这张纸捡了起来,纸被血迹染红了大半,字迹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是沈震的字
    薰儿吾妻:
    自成亲以来,聚少离多,吾身系家国,自知无法达成一世相守之诺言,卿从未抱怨,默默相助,吾深感亏欠,无以报卿。
    区区凡身,无有不死,此书递到卿身侧之时,吾已身死殉国,虽望此书无可见天日之时机,然天有不测。
    吾一生别无所求,惟愿我大晋得盛世,卿与铠儿可于无忧盛世中,平安一世。
    若吾身死于铠儿加冠之前,便在此提前为铠儿取字:子刃,望他以铠护亲人安宁,以刃败外敌,护山河安定。
    身死之际,吾将思与卿初见时,直至奈何。
    夫沈震。
    云青月默默读完了这封遗书,眼睛直发酸。
    沈震个肚子里没多少墨水的货,憋出这么封遗书,不知道自己在锁沧关大营里,挑着灯悄摸摸写了多久。
    冥铠军打的是最危险的仗,任何人在第一次上战场前,都会以防万一写下一封遗书,然而不知道是哪代个缺德的,说什么上阵前写遗书太不吉利,把写遗书定成了冥铠军的禁令。
    老祖宗的命令不好更改忤逆,可又未免太过不留人情,故而后代的将军没有再更改这条禁令,却也对手底下写遗书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震一辈子都正直过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第一个带头违反军令的大将军。
    沈铠已经哭的嗓子都快发不出声了。
    顷刻之间,他就既没爹又没娘了。
    沈震正直壮年突然身死,给不少人都敲下了警钟。
    什么样的战争能突然杀死战无不胜的宣威将军?不会是再来一次晋北血祸的苗头吧?
    可打听之后,才知道若不是为了救几个手下,沈震根本死不了,那场两军对决,原本对于两边来说,也和吃家常菜似的,再习惯不过。
    和话本子里不一样,将军没有死在轰轰烈烈的世纪大战。
    等到这边个问题刚缓和,另一个更大的、更要命的问题抛了过来,并且刻不容缓
    沈震身死,他的独子沈铠才九岁,冥铠军地位举足轻重,不能十几年没有大将军,谁来继承沈震的位子?
    大臣里炸开了锅。
    宣威将军权力颇大,手下掌握着晋朝最精锐的大军,看似是个好位子然而没一个想接这烫手山芋的。
    尤其是在那些老人精眼里,宣威将军吃力不讨好,死亡率极高,除了沈家那种愣头青,哪个家族想接这种差事?
    第二日早朝时,云青月冷眼看着一帮人推来推去。
    钱大人,你正直壮年,想必可干出一番功绩,就不要推脱了。
    哎,吴大人说的哪里话,我经历尚浅,哪比得上王大人!
    吴大人说笑了,此等可光宗耀祖之事,必当以纪大人首当其冲!
    面上笑的阳光灿烂,心底都想着怎么把对头推上去,就和当初叶崚要给云青月选妻子的时候一样。
    叶崚听着这帮人的对话,最终忍无可忍,怒而重重一拍龙案,怒道:都够了!朕叫你们来不是听你们讲废话的,谁再说没用的,拖出去掌嘴!
    底下众大臣立刻安静如鸡。
    按照两人商量的结果,这时候云青月该说话了,谁知他刚想张口,就有个他不认识的年轻臣子站了出来:启奏陛下,臣认为,应当找一沈家旁支暂代宣威将军一职,等到下一任宣威将军加冠为止。
    众大臣:
    真是说了不如不说的废话呢。
    当他们都是傻子,不知道这点吗?哪怕他们想不到,陛下能想不到?要是这么简单,叫他们来干嘛?
    这年轻人身后必定没有什么家族势力,不太了解行情。
    一时所有人都用你好像在讲废话的眼神看着那人,叶崚亦是没有回答,定定看着他,把人看的脑门全是冷汗,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
    终于,不知道谁给他侧面解了围,听着好像是吐槽一般低声说了一句:哪有什么旁支,沈家早就打光了,剩下的都是远了八代都不姓沈了的比舞阳侯府还干净呢
    云青月:
    这人也是嘴欠,你说你说事就说,还得带上舞阳侯府,得亏了姜楼不上朝,要不非得当庭打起来。
    年轻人恍然大悟,连忙低头退下。
    云青月一看到他出场的时机了,当下一步踏出朗声道:启奏陛下,臣弟有一言。
    叶崚:你说。
    臣弟不才,愿以微薄之力,助我大晋安定。
    下方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纷纷看着越王爷,好像从没认识过这人,从前几天翊王的事情开始就是,越王脑子没出事吧?他该感兴趣的不是秦楼楚馆吗?
    叶崚眼角一抽,没料到云青月临时改词,疯狂用眼神示意他。
    云青月权当没看见。
    不可,陛下!果不其然,燕国公卢征第一个跳出来反驳,陛下,越王殿下从未学过军中十一,更未带过兵,怎能治理冥铠军?
    卢征为人一丝不苟,最看不起云青月这样游手好闲的贵族子弟,对他是一千个不信任。
    燕国公说笑了。云青月笑道,本王幼时曾在镇西军中待过三年,得镇西王亲自教导,后来不过是因为没有机会,才未领兵,不过燕国公你难道质疑镇西王的?
    没有说镇西王的教诲,而是直接给抛出了个质疑镇西王的大锅。
    卢征皱起眉,刚想反驳,云青月突然道:啊,本王都忘了,燕国公曾经打了几十年仗,宪宗时任何战事都当仁不让,现下正是需要燕国公这样的人的时候,是本王托大了。
    有卢征的学生立即替他反驳:越王殿下,燕国公已是年近八十的高龄,还有暗伤在身,怎能再去锁沧关那么危险的战场?
    云青月好似恍然大悟一般,道:对了,本王记得燕国公的长孙也三十多岁了,将门无犬子,他年轻,要不他来?
    他来?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卢征的长孙因为是老大,被他宠坏了,连武都不会,去锁沧关那是送死去了!
    卢征狠狠剜了那学生一眼,顶着云青月在他眼里妖魔的微笑注目,对叶崚道:陛下,越王殿下年轻有为,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叶崚:啊?
    有燕国公牵头,地下群臣纷纷道:陛下,臣附议。
    臣也附议,越王殿下必会战无不胜!
    云青月坦然接受这马屁:多谢,本王也这么觉得。
    云青月这才笑着看向叶崚。
    叶崚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真没想到云青月在这等着他呢。
    传旨。
    作者有话要说:那封信作者改了很久,希望表达出了感情。
    还剩一章
    第51章 新将
    新将
    铠甲回到长安的第三日,宣威将军沈震出殡。
    队伍绵延不绝,随行送葬百姓无数。
    长安的街道就那么大,送葬的队伍再怎么长,也快走完了。
    云青月手伸出窗外,接住一片纸钱,但下一刻纸钱便被风吹走,被刮向了不知未来的地方。
    他叹了口气:我现在才感觉到,总是念叨少年子弟江湖老,徒增两鬓雪与霜的那帮人是什么心情。
    坐在他对面的去尘问道:你不去送沈将军?
    云青月拿起酒杯,停了一下,摇了摇头:棺材里就一副铠甲,那两个人都去了乱魂山,要祭拜什么的,去乱魂山不是更好?
    两人坐在街边酒楼的二楼,临窗而坐,一回头就能看到外面的千家万户。
    他反问去尘:叶崚专门请了修禅寺僧人来给沈震超度念经,我还在奇怪你怎么也答应要来,最后果然又是跑出来了。
    去尘道:老和尚我比其他人看的通透些神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像他们祈祷就能有用了?
    嘴里没有一点对九天神明的尊重,去尘也不怕报应什么的。
    老头子,你身为侍奉神佛之人,却不信神?
    并非不信。去尘摇了摇头,人人都说老和尚佛法高明,其实我不过是比他人花了更多的时间,比他人更能耐得住罢了,知道的越多,反而越觉得,求神终究不如求己,天命已定,神也不是万能的。
    云青月把求神不如求己六个字默默念了一遍,心道:我倒是想求一个仙。
    老头子,你知道吗,我时常在想,沈家人一代代赴死的时候都在想什么云青月沉声道,万世太平如此虚无缥缈的事情,却终归千百年来总有无数人愿意为它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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