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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嘉年——左篱(78)

    可这到了曹营,他却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了。他倒向曹操是容易,但是家人、钱财可全都在邺城,倘若此战过后袁绍迁怒于他们,自己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在他握着马缰,踌躇不前时,曹军的探骑发现了他的身影。见许攸单人匹马,只当是袁军又遣来的探子,三下两下就将许攸制服,对许攸高呼的话充耳不闻,毫不客气的将许攸压入营中。
    这是许先生?那厢曹操的主帐已经熄了烛,依着军中的惯例,抓到敌方细作,若曹操不便,就先押到郭嘉这边。然而,郭嘉见到这袁军的细作,似是大为惊讶,连忙对士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许先生与主公是多年之交,快快给先生松绑。
    士卒也没想到这看着狼狈无比的文士方才高呼的都是真的,连忙依言松绑。许攸揉揉手腕,想到这毕竟是在曹营,压住怒气,仅是皱起眉,以示不满:你是何人?
    在下郭嘉郭奉孝,见过许先生。郭嘉后退一步,行了个让士卒大为诧异的谦恭无比的礼,先生是为见主公而来?实是不巧,主公刚刚歇下,不知先生可否在营中暂留一晚,待明日
    子远啊!孤可算把你盼来了!郭嘉话还没说完,帐门口就传来一惊喜交加的声音,已经歇下的曹操竟快步急急跑了进来。
    郭嘉见此,微笑一礼:既然主公前来,嘉就不打扰先生与主公秉烛夜谈了。郭嘉告退。说完,转身和将许攸押来的士卒一起退出了营帐。
    嘉且问你,是年老成精的狐狸可怕,还是成为伪装成兔子的狐狸可怕?
    郭先生,这是?刚将帐帘放下,士卒冷不丁听到郭嘉这语焉不详的一问,愣了神,当是,后者?
    有道理,嘉也如此认为。郭嘉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随后甩袖离开,转眼间就跑进了贾诩的帐子,
    文和,嘉的帐子被主公强行征用啦,所以嘉来你这儿蹭会儿~
    老夫能拒绝吗?
    不能。郭嘉笑得眼睛几乎眯了起来,却仍是没挡住眸中的狡黠,别睡了,今夜,可注定是个不眠夜。
    那头郭嘉损人不利己的去折腾年老少眠的贾文和,这头许攸和曹操则是四目相对,皆是神情激动,大有相谈一夜的冲动。
    要知道,许攸一开始是想过回袁营的,尤其是当他被押进曹营时,发现曹营远没有情报中那般人心惶惶,士卒毫无斗志,更是后悔了自己的冲动。若是曹营没被逼到绝境,那他带来的消息的价值可就要大大缩水了。可反过来一想,他就知道哪怕他现在后悔,也不可能回袁营了。他骑马南奔是许多人看见的是,以袁绍的疑心程度加上奸佞小人的挑拨,他回去也只有被当作叛徒死路一条。他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留在曹营,竭尽所能助曹操攻破袁绍。至于娇妻儿女,金银珠宝,待他在曹操这里高官厚禄之日,还愁不会再有吗?
    所以,当他看到曹操这内仅穿中衣,外草草一披衣袍,脚上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急急跑来的模样,心中可谓是惊喜万分。若非已经到了绝境,曹操何以一听到他来,就这般急急跑来。被曹操拉着在席上坐下,许攸轻咳一声,压住暗喜,故作深沉道:孟德,不知你军中还剩几日军粮?
    曹操一愣,眼间闪过一丝戒备。虽然很快消失,但还是被许攸看在眼里:不瞒子远兄,操军中粮草,还可撑两月有余。
    许攸闻言一笑:孟德这话,不实。
    咳。曹操假咳一声,挡住脸上被当面揭破的尴尬,子远兄所说没错,操军中仅可再撑半月。
    仍是不实。
    十日。
    还是不实。
    三日。
    孟德啊,许攸拍拍曹操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攸与你当年可是过命的交情,难道对着攸,你都不肯说实话吗?
    子远兄说笑了,操只是曹操看着许攸,还是隐隐透着戒备,子远兄见谅,只是子远与本初这些年交情匪浅,操实是担心。
    哈哈,攸就知道孟德你还是这般多疑。许攸爽朗大笑,你只看到攸与本初交情匪浅,可知正是攸当年建议袁本初扶持你控制兖徐二州?当年你我还有袁本初三人相交,比起袁本初那纨绔子,本也是你我关系更好些。时至今日,亦是如此啊。
    那依子远兄所见,操还剩几日军粮?
    许攸微向前跪坐起,居高而下俯看曹操道:依攸之见,孟德军中早已没有军粮!已经已经杀马而食!孟德,我许子远说得可对?!看到曹操果不其然变了脸色,许攸坐回身子,恢复了那高深莫测的微笑,孟德莫慌。实话实说,若孟德此时未被逼到绝境,攸也不会来。攸今日来,就是想告诉孟德,勾践国忧,非仅孟德一人啊。
    哦?曹操双眼一亮,子远是说
    不瞒孟德,自打孟德那日截烧了袁尚小儿督运的粮草后,袁军内部没几日就不得不开始三食并两食。袁尚年幼,即使得袁绍偏爱,也难以服众。这督运粮草得重任,还是郭图在袁绍面前替袁尚力荐而下的,这才让袁尚顶替了文涛武功都更胜一筹得袁谭。谁知道郭图袁尚偷鸡不成蚀把米,袁尚经此事反而更不得人心,全靠着袁绍的偏爱,才没有追究下去,袁本初本是打算慢慢与孟德磨耗,凭借军粮之多不战而胜。所以立即又让邺城发粮,这几日又让淳于琼率步兵与屯骑两校之兵万余人,北迎粮车。如今,这万人之粮所在之处
    许攸拿起笔,在展开的地图上勾起一处:
    正是乌巢。
    不知是不是老年人当真都如此,被扰了清梦的贾诩看着对面无聊玩着案上烛火的郭嘉,难得的面沉如水,半分用来掩饰心思的笑意都没有。
    老夫以为你去荀尚书处更为明智,或者主公帐子此时也是空着的。
    嘉与文和关系更为亲厚嘛。郭嘉一本正经的说道,至于主公那里身为臣属,怎能不禁主公允许擅入主帐,这些规矩,嘉还是懂得。
    司徒掾看到奉孝今日如此知礼守节,定会无比欣慰。
    文和是说长文?他现在可没空与嘉纠缠,全心全意的想着如何抱得美人归呢。说到这,郭嘉似想到什么,不由轻笑,若他真娶了文若的女儿,那便是文若之婿。嘉是不是也可以沾文若的光,喊他声佳婿?
    你如此左顾而言他,是在忧心什么?
    文和,在嘉面前,不要总是暴露你老狐狸的本性,好不好?
    贾诩深深看了郭嘉一眼,摇摇头:作为聪明人,你的软肋实在太明显了,所以就不聪明了。
    说完,他就彻底放弃和郭嘉继续交流下去,缓缓闭上双眼,没过多久呼吸就平稳起来,竟是这般跪坐着睡了过去。
    瘪瘪嘴,郭嘉只能无聊的继续撩着眼前的烛火。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等来了士卒的禀报。曹操唤郭嘉速速过去。
    待郭嘉走后,贾诩倏得睁开双眼,眼前将尽的烛火灼灼印入他略带疲倦的双目。
    他很清楚自己的衰老,所以才在这场戏开场之前,抓紧一切机会多补一会儿眠。
    慢慢拿着烛台站起身,他换上一根新的红蜡,眼中的疲倦随着滚落的蜡油一点点消散,最后无影无踪。
    没错,于这官渡的任何人,今夜只会是一场不眠夜。
    明公。郭嘉到主帐时,曹操刚披上戎甲,英武逼人,粮草果真在乌巢吗?
    ?蛸的情报说淳于琼在乌巢,许攸说粮草在乌巢由淳于琼押运,当是无错。曹操点头道,淳于琼当年与孤和袁绍同是西园八校尉,袁绍派他督运粮草,确在情理之中。
    郭嘉颔首,又问道:那许攸可说,乌巢守卫几何?
    约是有万余人。
    如此,这一步棋,比原先预料的还要凶险许多。他们原先的计划,许攸给曹操出的计谋,都是由曹操率兵立即前往乌巢,将军粮焚烧一空,以此逼袁绍速速决战。既是轻兵夜行,曹操就不能多带人前往,其中凶险,可想而知。只是,这是他们赢得此战唯一的机会,所以早已有了觉悟,纵是龙潭虎穴,也只能坦然前行,此行,明公万万小心。
    察觉到郭嘉眼中的担忧,曹操轻松的笑笑,拍拍郭嘉的肩:奉孝可还记得孤被那吕布小儿在濮阳烧掉的胡子?到最后,吕奉先不还是孤的刀下魂。不过一个淳于琼,孤还不放在眼里。倒是一旦知晓孤不在营中,依孤对袁本初的了解,他恐怕不会派兵解救乌巢,反而会率大军攻营。以一敌十,此等重任,便落在奉孝身上了。
    明公有十胜,袁本初一胜都无,如此以零敌十,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嘉先谢过袁本初为嘉来送战功了。
    郭嘉一席话说得曹操哈哈大笑,帐中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但很快,曹操又正了神色,对着郭嘉认真道:奉孝,孤在将前往乌巢的决定告诉众将之前,先唤你来,是有另有要事要托付于你。若是此行,孤一去不返
    明公莫要说笑,此行
    孤只是说万一。曹操打断郭嘉的话,继续道,若孤一去不返,军中需有主事之人。丕儿虽在军中,但毕竟尚且年幼,加之孤之子不仅一人若有万一,辅佐丕儿之责,孤便托付于你了。
    公达、文和,孤并非怀疑他们如何。只是他们二人的性子,你我都清楚,待到杀伐决断之时,奉孝你更可担起这份重责。这件事,孤只有交给你,才会放心,你可明白?
    话到最后,曹操郭嘉二人面上都无了笑意。郭嘉后退一步,深深作揖,无比郑重:明公放心,若有万一,嘉定不会辜负明公重托。
    曹操淡笑点点头,要将郭嘉扶起来,却是未果。
    郭嘉仍是深深作着揖:嘉会辅佐二公子赢得此战,会为二公子打下一个稳定的北方,但在那之后还望明公,且等等嘉。
    奉孝曹操大怔,想说什么,郭嘉却已直起了身子,面上笑容依旧,不见半分严肃,所以,明公定要平安归来。
    曹操顿了又顿,最后再没有说什么,只是手又轻轻拍了两下郭嘉的肩:
    好,等孤凯旋。
    第92章 第92章 第9 2章
    权衡再三,曹操决定率步骑五千奇袭乌巢。军中一应大事,交予厉锋将军曹洪统帅,越骑将军曹仁为副帅辅之。
    先生!众人商讨完防守之策,郭嘉刚走出大帐,突然被曹丕叫住,丕有事想私下请教先生一二,不知先生是否方便?
    曹丕现不过十三岁多一些,虽然这几年被曹操带在身边历练,比同龄人早熟许多,但本质仍是个未褪去稚气的孩子。对郭嘉这些曹操身边的幕僚,恭敬有加,而亲近不足。眼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叫住郭嘉,还是头一次。
    郭嘉有些诧异,但还是点头应道:自是方便,二公子请。
    曹丕与郭嘉顺着营中道路,左拐右拐许久,才走到曹丕的营帐。相较起暖和舒适的主帐,曹丕的帐子与军中普通士卒的别无二致,甚至并非他一人独住,只是因为此时士卒都被遣往营外驻防,所以才空下来。走到营中,曹丕先请郭嘉坐下。郭嘉看到帐中之席,不过是破旧的蒲草席,又见曹丕在这帐中分明没有半分不适,眼中不禁多了几分赞赏之色。
    曹丕背着身自然看不到郭嘉的目光。他从一侧榻上枕下拿出一个木盒,双手交予郭嘉。这木盒不过一指厚,长宽皆不到一尺,通体棕黑,浑然一体,除木头本身纹络外再无花纹,根本无法凭此推断出这木盒的来处,更难以找到打开之法。
    但没有人比郭嘉更了解这种木盒了。?蛸传递极为重要的情报,用的都是此种木盒。他在木盒光滑平整的表面摩挲了片刻,木盒上面的盖子滑开,露出里面所装之物:
    是一封帛书。
    这是昨日清晨,出现在丕枕下的。曹丕为郭嘉解释道。
    看公子的神情,应当已经将这木盒打开过。一边说着,郭嘉将帛书从木盒中夹出。
    曾经有人教过丕,所以
    在曹丕点头后,郭嘉将帛书展开。不过巴掌大的帛书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越看下去,郭嘉眸间笑意越深:公子可知,这帛书上所写的是什么?
    丕见帛书上所写是一些姓氏及一些地名与数字,然不懂其间深意,还请先生赐教。
    从韩馥到袁绍,冀州已多年未有战祸,富商大贾盈满于世。这帛上所书,正是冀州的商贾大姓,和他们贸易的主要方向与数量。知晓了这些,不啻于知晓袁家财资来源之所在,换言之,可凭此将袁家财源命脉握在手中。说完,郭嘉不由轻叹,这些细节,就算是袁绍本人,怕是不都知道的这么详细。嘉让?蛸查了三年多,知道的也不过这上面的九牛一毛。也不知是谁,竟直接将这等便宜双手奉上。
    曹丕亦是惊讶万分。之前他虽然隐约感觉这帛书十分重要,却未想到竟有这般价值。站在郭嘉面前,一时不知当说什么。
    不过片刻,郭嘉又轻笑道:不过,这人也不难猜。这木盒是送来给公子的。可就连嘉都不知道公子知晓开启这木盒之法,那唯一知道的,只有教公子打开这木盒的人了。
    司马懿。
    听到这个名字从曹丕口中说出,郭嘉不禁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暗叹这么久了,自己还是不习惯可谓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的这个新名字。他将木盒和帛书交还给曹丕,道:此物,公子想必还未交给你父亲过目。
    父亲军务繁忙,丕一直未寻到机会与父亲提起。况且,丕实是不知,是否该奖此物交予父亲。
    那公子又何必让嘉看到此物?郭嘉反问道。他相信曹丕清楚,什么事,告诉了他,也就等于告诉了曹操。
    曹丕难得的面上闪过一丝窘迫:不瞒先生,其实丕早知此物来自司马懿。丕想,他千里迢迢派人送来此物,纵不是相助之物,也当无何害心。但军中戒备森严,若丕直接告诉父亲此物是如此悄无声息出现在榻上,担心父亲
    担心曹操意识到司马家的力量已经大到难以控制,不仅不会因这帛书对司马家亲厚有加,反而会倍生戒心,多有恶感。
    后面的话,曹丕没有说下去,但郭嘉已然明晓。他从曹丕手中将木盒与帛书拿回放入袖中:既是如此,此物就由嘉当作?蛸搜集到的情报交予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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