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三国]嘉年 > [三国]嘉年
错误举报

>[三国]嘉年——左篱(169)

    四十几份?!就?!曹丕脸上写满了苦『色』,能不能
    不能。早料到曹丕要说什么,没等他说完,司马懿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打猎写诗会友吃葛藟,都得等世子你处理完这些公文再说。
    见自己说动司马懿无望,曹丕不得不曲线救国:季重,你帮我劝劝仲达。
    别,子桓你都劝不动,我更说不动他。吴质强忍着笑,尽量劝慰道,其实方才仲达来读,子桓你口批,已经省了不少时间。四十几份不算多,两个时辰之内,子桓应该处理的完,那时候如果天还没黑,我们就陪子桓出去游玩。
    世子,国家要务,绝不可生轻视之心。陈群也语重心长劝道,况且魏王不在邺城时,肯放心将国务全权交付给世子,必是出于世子的器重,世子万要认真对待,莫要让魏王失望。
    莫要让魏王失望
    陈群的一席话,不禁让曹丕想起许多事。六年前,也就是建安十八年,在邺城为质的马超潜逃回凉州,与韩遂化尽前嫌,起兵谋反,当时尚是魏公的曹『操』亲自率军征战关中,除马超逃往益州外,斩杀了韩遂一干凉州将领,又迁羌氐与汉人杂居,彻底实现了西线的太平。借此次大捷,汉帝下旨许曹『操』参拜不名,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不久又册封曹『操』为魏王,邑三万户,营都邺城。
    而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权势滔天的曹『操』,不仅还是没有就势代汉称帝,反而见天下太平,几年内再不会有战『乱』,竟索『性』带着郭嘉离开了邺城,名为探访民情,实则就是游山玩水,每隔几个月甚至一年多才回邺城一次。曹丕还记得,最开始时,曹『操』语重心长地将国务全权托付给他,他是多么为父亲的信任而感到激动。然而,六年过去,事到如今,曹『操』再将魏王玺印交给他时,他心如止水,甚至有点想哭。
    但没办法,他是王太子,不能像曹彰那样今天领兵剿个匪明天找人狩个猎,更不能像曹植那样周游四方,路过洛水时还有闲情逸致写篇长文追慕神女。他还记得那天,曹植写好的诗赋刚送到他手上时,曹彰就提着猎到的狍子走到厅里,环视了一圈成堆的公文,又看了看攥着锦帛一脸苦大仇深的他,心直口快道:
    二哥,你太惨了。
    没事,二哥习惯了。
    就算现在还没习惯,以父亲这几年的不负责任,他迟早也会习惯的。
    子桓,子桓?吴质连唤了两三声,曹丕才回过神。他深吸几口气,刚想问何事,便听吴质道,这份公文倒是有点意思。是徐州牧的上书。他说徐州境内来了个号称征西将军的游侠,不知该如何对待,请魏王示下。
    这征西将军丕倒是听说过,民间对他的流言甚多。但徐州曹丕微蹙起眉,仲达,父亲和郭先生离开前,是不是提过想去吃疏齿鱼来着?这鱼我记得仅在东海才有,莫非
    应该不是他们。司马懿道。
    曹丕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徐州牧的奏折上还写了,民间皆传这征西将军身形伟岸,身高八尺,想来
    季重!陈群轻呵道。这种打趣于尊者而言太过失礼,哪怕就实际而言,这的确很有效。
    好了好了,季重,这次是你失言了,下不为例。曹丕打着圆场,放弃了自己的猜测,既然与父亲无关,那就让徐州牧酌情处理吧。但不妨多告诉他一句,侠以武犯禁,但若没犯禁,就不必太过紧张。
    是。
    先前益州牧刘璋之子刘阐上书
    建安二十四年,秋意盎然。寻常巷道,故里人家,见枫叶尽染,棠花似火。
    怎去了这么久?
    与老板娘闲聊,一时忘了时辰。将酒放到案上,郭嘉顺势靠着人坐下,猜猜,我们都聊了些什么?
    我想想若是打听寻花问柳的好去处,不需要这么久;若是那酒肆的老板娘沉鱼落雁,你也舍不得回来的这么早。看来,只可能是那老板娘讲了近来那位赫赫有名的征西将军的事迹,这才让奉孝听的如痴如醉,心驰神往,耽搁到这个时辰才肯回家。
    老不要脸。
    郭嘉暗暗翻了个白眼。想当初刚离开邺城,明明是曹『操』极力拒绝他的提议,说行义举做善事乃为人之责,不可沽名钓誉有所图谋,如今反倒是成日自吹自擂起来。前些日子在扬州,曹『操』路见饥寒随手赠了百余钱,转头居然又把剩下的钱都拿去制了刻着征西的木牌,要不是去荀家蹭吃蹭喝了些日子,他恐怕连酒都要没得喝了。
    当然,郭嘉这些抱怨仅是一时的,甚至算不算是抱怨都说不准。毕竟这几年走南闯北当英雄作大侠,他一路玩玩乐乐,兴致丝毫没比曹『操』少。听到别人夸征西将军是大英雄真豪杰,他的确如曹『操』所说,听的是如痴如醉,心情好的不得了。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老板娘讲了半天他早就知晓的事,他还是听的津津有味,直到后来见时间实在不早,才只能意犹未尽的打断了老板娘。
    当年劝曹『操』离开邺城时,他说过一句话:
    你成全了天下人,那就由嘉成全你。
    无论是权倾天下还是任侠放『荡』,王侯将相还是江湖侠士,鱼与熊掌不可得兼,他却偏要让曹『操』两全。
    这时,树下的落叶堆里突然探出只白绒绒的小狐狸。它半眯着眼睛,似乎刚刚睡醒,忽然看见一抹青『色』,连忙跑了过来一跃跳到郭嘉身边刚被曹『操』启开的酒坛里。
    曹『操』忍俊不禁:看来这小东西和它主人一样,都是十足的酒鬼。
    还不是你当初给它喂酒喝!郭嘉把小白狐从坛子里提溜出来,一时不知道该心疼酒还是这不幸误入歧途的小家伙。
    这只白狐是十几天前被他们捡到的。那时他们刚解决掉那群屠了村的山贼,郭嘉兴致勃勃地提议要到那农『妇』说有鬼的树林里去看看。结果他们等了一夜,什么灵异之事都没见到,反倒是要离开时遇到了这只受伤的小白狐,郭嘉便把它留在身边养着。至于酒,则是有一天吃饭时,这小狐狸伤刚刚好就也凑到了案边,曹『操』一时兴起喂了它尝了点酒,没想到它居然直接抢过碗,全都喝了下去。自那之后,但凡见了酒,这小家伙就跑的飞快。用曹『操』的话说,要不是郭嘉就站在他眼前,他一定会以为这只白狐狸就是郭嘉变得。
    小狐狸湿漉漉沾了一身的酒,还不忘『舔』『舔』前爪上残留的那些酒『液』。不过,这酒于它而言,还是烈了些,没过多时,它就『迷』『迷』糊糊起来,郭嘉把它抱到怀里,它便用尾巴一裹,睡了过去。
    说来,我们还没给它取名字。郭嘉拿袖子轻轻给小狐狸擦着『毛』,孟德有何看法?
    曹『操』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不如以风泽为名,可好?
    风泽?这名字雅是雅,可和郭嘉怀里这只呼呼大睡的醉狐狸似乎并不怎么像,这是何意?
    泽上有风,即是中孚。是谓鸣鹤在阴,其子和之。
    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
    曹『操』这哪里是在给白狐取名字。
    郭嘉恨自己还不如一直狐狸争气。不过一句话,他就几乎要未饮先醉。
    嘉今日听那老板娘说了件趣事。他试图扳回一城,如今民间孩童都在传,道人人争嫁征西郎。可惜,孟德却消受不起这些美人恩。
    为何?明知郭嘉是想让他说,这征西将军虽是英雄豪杰,却早已有了心上人,所以才不得不辜负天下女子的芳心。可曹『操』偏要装糊涂,毕竟能在郭嘉嘴里讨到便宜的机会,可一点都不多。
    可没想到,郭嘉居然没像他预料中一样窘迫。听了他的话之后,他反倒像猎物上钩了一般,眼波流转,眉眼间全是浓浓的笑意:
    民间有谚,男子以八为基,八月生齿,八岁毁齿,二八十六阳道通,八八六十四阳道绝。将军如今已是六十五岁的年纪,这阳道嘛
    在说出更多的话前,曹『操』果断堵上了这伶牙俐齿的嘴,却不知这话没说完,反而更加意味深长。
    看来,昨天晚上他还是太心软了,才让这只狐妖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兴风作浪。
    小狐狸被这一番动作惊醒,从郭嘉怀里跳到一边。它眼中还带着些醉意,隔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看清眼前的一幕,顿时脸一红,咻的一下缩到散落在一旁的衣衫里,又把头紧紧埋到『毛』绒绒的尾巴里。
    它还只是个宝宝。
    风轻日暖,落英缤纷,桃红柳绿,莺啼婉转。秋意盎然,却道这厢春光正好。
    总算是结束了。
    处理完最后一份公文,曹丕长舒一口气。四十多份公文比他预想中要耗费的时间少的多,主要是因为其中有好几份,都是在陈说治下又出现了什么祥瑞,国运如何兴隆,再加上一堆对曹『操』的虚伪谄媚。这样的奏折,曹丕不必细看,只需要让吴质记下这些人的姓名,等将来曹『操』回了邺城,是奖是罚,再作处置。
    天『色』尚早,子桓一会儿想去哪里?
    先去看望仲宣。前几天听说他病了,可惜最近事情太多,一直都没有时间去看他,也不知道他病好了没有。如果好了,就叫他明天随我们一同出城打猎去。说完,他不忘特别对司马懿道,仲达随我们一起去。
    懿
    可惜这次曹丕没像前几次那样,给司马懿找借口推辞的机会,不等司马懿说什么,他就同吴质走出了屋。司马懿无法,只能不情不愿的站起身。
    陈群在半个时辰前被派去处理其他要务。如果他还在,一定会劝慰司马懿,为世子器重、视为挚友,于臣子于家族都是如何的幸运,如何的难得。
    可他真的一点,一点都不想再去品评那些哀怨婉转的诗文了!
    起身时,他的腰间泠泠作响。那是当初甄夫人送给曹丕示意诀别的玉玦,曹丕后来又遣人送给了他。事情了结后,他本想把这玉玦还给曹丕,曹丕却执意要他收下。他想一个玉玦,无关紧要,便也没多推辞。却没想到后来有一日,曹丕见他把玉袂佩在腰间,居然又一脸的不快。他想摘下来,曹丕更不肯,还用赌气般的语气,命他从那天起必须天天带着,一刻都不肯离身。
    在司马懿眼里,曹丕的脾气有时候就和写的那些诗文一样,七转八绕,麻烦得很。以至于直到现在,他竟还没搞清楚,曹丕一番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
    随他开心吧。
    将玉袂放回腰间,他深深叹了口气,抬步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的评论好感动,的确,无论是he还是be,trueending才最重要。
    让我们和他们一起,走完建安之年吧。
    第174章 第174章
    许都汉宫
    正是仲秋时节,日暖风和,风光宜人。小亭坐落在花荫深处,曹节碧簪素衫,专心做着针线。亭外黄桂满枝,清香飘逸,柔荑抚过的那锦面上,亦是花团锦簇,若有暗香浮动。
    皇后。
    曹节不由一惊,指尖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顾不上痛,她忙起身对刘协行礼。
    陛下
    是朕不该突然叫你。刘协走到她身旁,执起她的手,是不是伤到哪了?这些活交给宫婢做就是了,你何必亲自动手。
    曹节摇摇头:不打紧,就是扎了一下,也没冒血。我在家做惯了这些,交给宫婢反而要担心这担心那,倒不如自己来缝。刘协贴身的东西,她也不愿假手于人。
    又想到刘协必不愿意听她提到家中,曹节便转开话题:今日陛下一早就召了太医丞入宫,可是又读了什么医书有了心得?
    六年前册封曹『操』为魏王后,京中再无政事需要刘协处理。浑浑噩噩半年之后,有一天他与新上任的太医丞在宫中相遇,自此便『迷』上了雌黄之术。虽然也不乏有人上书,表示一国之君怎可学医术贱学,但更多的大臣则乐见其成。心有所向总比成日郁郁寡欢要好,事到如今,他们已无心再强求什么。
    心得谈不上,只是读到几处不懂得地方,想尽快弄明白。果然,提起医术,刘协眼睛亮了许多,兴致勃勃与曹节讲了起来。曹节含笑听着,时不时问上几句不懂之处。清风拂面,桂香满庭,人间此处,莫不静好。
    总之,医书易读,医术难学。朕把书读的再熟,也是纸上谈兵,不知何时才能像太医丞一样,有妙手回春之术。
    陛下聪慧,又肯用功,总有一天会做到的。曹节道,不过说到纸上谈兵,我倒是听说,如今的太医丞时不时会到城中为百姓义诊,陛下若是有心,或许可以与他一起去?
    不瞒皇后,朕前些日子,还真说动了太医丞,允朕乔装打扮,和他一起去了宫外。没想到平日里朕以为胸有成竹的东西,真把上了脉,却都成了一团浆糊,还差点害的人家病情加重。似乎是想到当时自己的窘迫,刘协不由脸上一红,朕还是先和现在一样,只为你宫中的人把脉,不开方。朕医术不精,『性』命攸关的事,不能因为一时兴起,害了他们。
    陛下其实无需妄自菲薄,你前些日子开的那份养生方子,宫中的人用过后,都和我说身体爽利了不少。曹节温婉道,时辰不早了,陛下可要在这用膳?
    朕的确也有些饿了,传膳吧。
    得了刘协的话,曹节便吩咐宫女去通知内侍送膳,每上一道菜,便暗下打量刘协是否合意,等菜都上完,见刘协并无异『色』时,才暗舒一口气,不由又有些落寞。
    七年前,她嫁予刘协,六年前,受玺封后,按理说作为女子,这已是荣宠至极。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在乎的,不过是多年前宫闱深院,那提到母妃面『露』忧伤的郎君。所以哪怕出嫁前父亲母亲都苦口婆心的劝过她,哪怕大婚之夜刘协未行完婚礼就拂袖而去,她也不曾对父亲诉一句苦,只是暗暗收拾好委屈,继续尽职尽责地当好一个皇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几年过去,刘协已不似最初时对她冷眼相待,许多时候还能如今日这样关心几句,与她和颜悦『色』地说些平日中的趣事。她告诉自己,既然这条路是自己选的,能走到这一步已是上天庇佑,可每每当听到刘协仅唤她为皇后时,总是不由心生戚戚,这个称呼就好像在提醒她,刘协之所以对她有所改观,只是因为她是皇后,而不是因为她是曹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