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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行不行(GL)——或许有一天(47)

    路以卿一下子猜出了她的心思,不免笑道:望舒你太执着了,没说咱们道了西北就不能再往东回走啊?再者说要往西凉,咱们是还得回去等等才好。
    沈望舒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她摸出路以卿脖子上的平安扣看了看,总还是有些担心:我怎么感觉这玉又变黑了?
    路以卿否认:哪有的事,是你错觉罢了。
    其实不是错觉,那平安扣确实有在慢慢变黑,只是不比一开始明显,而是非常非常细微的变化。而与这平安扣的小小变化相比,路以卿更在意的还是每日里的梦境细碎而光怪陆离的梦,醒来时总会忘记大半,可残留的些许痕迹却让路以卿怀疑,自己正在融合原主的记忆。
    这没什么不好的,有了原主的记忆,她便可以更好的适应这个新环境。只是偶尔看着脖子上那块渐渐染黑的平安扣,她又总觉得哪里不对,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的预感。
    两人没在这事上多做纠结,毕竟怪力乱神比不上眼下实际。路以卿的态度传回去,卫大将军那边也很快有了反馈,兵力有限的情况下,还派了五百人护送她们回阳城。
    路以卿私下又与沈望舒戏言:看,这就是金主的力量!
    沈望舒没听过金主这个词,可这个词的含义也是显而易见的。她失笑之余,也不得不捏着她耳垂警告:阿卿莫要乱说话,需知祸从口出,你这话传到卫大将军耳中可不好听。
    路以卿眨眨眼,乖乖受教,又小心翼翼的将媳妇的纤纤玉手从耳垂上取下来。
    两人说笑归说笑,可吩咐下去之后,众人收拾行李的速度也不慢前前后后,她们拢共也只在云擒关里住了七天,第八天一早又在卫家军的护送下回返阳城了。
    回阳城的路上路以卿百无聊赖,让人去找了粗线准备打发时间,结果合适的粗线没找到,只找到些细麻绳。她也不挑,又拿防身的匕首削了两根细木棍,开始鼓捣起编织来。
    沈望舒好奇看两眼,问她:阿卿你这是在做什么?
    路以卿举着细麻绳对她道:我就练练手,等回头给你织个围脖怎么样?
    沈望舒看看她手中粗糙的细麻绳,再看看她拿着木棍乱戳的古怪动作,满脸都是拒绝。
    第75章 羊毛
    西北的风沙里, 路以卿正拿着麻绳研究怎么织围脖。
    金陵的老宅中, 路家主却是召见着管事, 翻看着文书账本, 忙碌不已。
    又一批管事商量着离去,管家眼看着天色不早, 端着几盘糕点见缝插针的走进了书房, 劝道:家主, 天色不早了,该用晚膳了。您也是大病初愈, 这时候合该好好休养才是。
    路家主闻言头也没抬,等了等果然等到了放在手边的糕点。他随手捻起一块放进嘴里,这才开口道:不急,晚膳迟些用也无妨。
    管家看着路家主熟练的动作都有些无语了,不免又劝了句:家主,再晚些您又该说时间太晚,晚膳可以免了。可您也不能拿糕点当饭吃啊,郎君知道会担心的。
    路家主听他提起路以卿, 终于抬起头叹了口气从长安将生意迁回金陵, 这并不是一件小事。想当年他从金陵将生意做到长安,足足耗费了十年光阴, 迁回来却只用了不到三个月。且不说其中的落差,只是这一番牵扯便是伤筋动骨, 如果不是顾虑着路以卿的安危, 他其实真狠不下这个心。
    可商行搬迁说到底也是治标不治本, 或者换句话说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襄王还没有放弃他们路家的钱财,危险便没有远离他们,甚至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路家为了离开长安,损失了大量钱财,说不定立刻就会恼羞成怒。
    当此之时,路家主只觉危机重重,又哪里还能安心修养呢?
    管家见他这模样,也不知从何劝起,能做的不过是照料好路家主的衣食起居而已。
    过了会儿,路家主终于开口,他问管家道:于盛你说,阿卿她们现在到西北了吗?问完不等管家回答便自顾自答道:算算日子,应该是到了。
    管家这才接话道:郎君聪慧,少夫人沉稳,家主不必太为她们担心。
    路家主闻言点点头,终于彻底将心思从面前的文书账本上移开,他放下书册抬头问道:阿卿之前要走的那些人,你有消息没,他们现在都在做些什么?
    临行前路以卿从路家主这里要走了许多银钱人手,仿佛打定主意要领一笔启动资金,然后出去单干发展自己的事业。可钱财这些还好说,她要去的那些商行老人固然能力卓著也值得信赖,可多年来他们与商行的联系也是千丝万缕,根本不是她说分开就能分开的。
    因此管家还真知道这些事,闻言便答道:回家主,郎君之前要去的人手被分作了三批。一批人如今赶往了东海,似乎在东海海岸附近找了个偏僻的小渔村,然后修了不少池子,似乎是打算晒盐。第二批修了窑似乎打算烧制瓷器还是什么,顺便也做些烧酒屯着。第三批人就四下打点,联系商行漕运,似乎打算自己弄条商路出来。
    听完管家的话,路家主心里多少便有数了,眉头却是微微蹙起晒盐的法子很早之前路以卿就提过了,盐铁自古都是暴利,也自古都掌握在朝廷手中。路家从前不缺钱,因此知道那提高产盐的法子,也从来没打算过插手。可现在路以卿似乎打算走贩私盐的路子了,这种事来钱快。
    而与贩私盐这种犯罪之事相比,烧瓷器做烧酒什么的,便都不值一提了。
    路家主有点怕,怕襄王还盯着他们,怕有人知道路以卿插手了私盐一事。于是他纠结一阵,方才对管家吩咐道:你让人去东海帮他们遮掩些,再高价收些盐引送去,多少打个马虎眼。
    管家应下了,却没急着离开,等着看路家主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也没让他多等,路家主又问道:对了,前些日子我让你收集的粮食怎么样了,可收得够了?
    管家便回道:收了三船了,都是咱们的人去那些产粮地直接收的。这时候夏粮也还没收,咱们收的都是陈粮,贵倒是不贵,可这时节不对,再收下去怕就要惊动有心人了。
    路家主心里也有数,便点点头道:如此便收手吧,先把这三船粮食给阿卿运去。她之前就带了那么点东西过去,怕在卫家军那里根本入不得眼。这些粮食送过去,也给她添点底气,之后就等夏粮出来了,再让人去收些送去,那时候也不怎么扎眼了。
    管家点头应下,等了等没再等到路家主吩咐。正打算离开,却又被路家主叫住,后者想了想便提笔写了封信,让他使人送去西北。
    折腾一番,管家这才拿着信离去,他前脚刚走,后脚晚膳也送来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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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以卿并不知道,远在金陵的亲爹已经为她打算好了一切。她抱着一卷细麻绳折腾了三天,才堪堪找回了点手感,别别扭扭织出来的围脖也是粗糙难看,就好像头一回动手的新人。
    沈望舒忍了她三天了,终于忍不住说道:你别折腾了,我不要。
    路以卿抱着她的麻绳围脖一脸无辜,片刻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粗制滥造的半成品,解释道:不是,望舒,我没打算送你这个,我就是没寻到合适的线,先拿这个练练手而已。
    沈望舒闻言却有些一言难尽她是相信路以卿的话的,后者再不靠谱也不至于送她一条麻绳围脖。可问题是路以卿手艺真算不上好,她不相信换了好材料就能化腐朽为神奇。
    抿着唇沉默了一瞬,沈望舒还是提议道:阿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要做围脖的话,用皮毛会比较好?西北的冬天听说很冷,你这围脖恐怕不如皮毛的暖和。而且若是你想亲手做了礼物送我,也可以自己去狩猎,打只兔子也比你折腾这个容易些。
    话说得还算委婉,可路以卿还是听出了她语气中满满的拒绝。她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半成品,再是自己动手的滤镜加成,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东西很丑很差。
    几日的热情瞬间熄灭,路以卿随手就把织针和麻绳扔到了一边,然后撑着下巴唉声叹气: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嫌弃,其实我自己看着也难看得紧。
    沈望舒听她这般说,又不觉心软,想要安慰她。
    可路以卿没等她安慰,便望着那半成品围脖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其实望舒,我折腾这个不仅是想亲手做个礼物送你,也是想靠这个做生意。
    饶是沈望舒淡定,闻言也忍不住有一瞬间的神情微妙,可她到底忍住了没开口质疑。
    果不其然,路以卿自己就给了解释,她望着沈望舒目光灼灼:望舒你有没有想过,皮毛有多贵?皮裘的围脖自然保暖,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得起的。可我这个就不同了,我打算用羊毛织成线,再用线织成围脖。甚至不止围脖,还有衣裳裤子,全身穿戴
    毛裘自古都不是寻常人用得起的,哪怕是兔皮的狗皮的,也相当昂贵。可羊毛就不同了,养了羊羊毛每年都可以剪,这东西梁国不多,可游牧民族不少的秦国可多得是。
    沈望舒觉得她想得挺美,不禁泼凉水道:你总想好事。可羊毛又脏又臭,难以打理不说,也不知有多少人会买你的账?达官贵人自有皮裘可以保暖,寻常百姓你便是卖出去,又能有多少收益?
    这话说得实在,羊毛织成线再成衣,整套工序算得上繁琐。耗费的人力且不提,这东西本就贱价,有钱的人看不上,没钱的人买不起,怎么看都是个亏本买卖。
    路以卿既然要做这生意,自然也想过利弊,当下凑到沈望舒耳边道:我又不靠这个赚钱。
    沈望舒闻言眉头一挑,那目光仿佛再问:不赚钱你折腾这个做什么?
    而且她记得路以卿当初忽悠,不是,当初与卫大将军协议时,说的就是要去秦国买羊毛羊皮吧?
    路以卿看懂了沈望舒的疑虑,此时马车上虽只有她们两人,她仍是往她身边又凑了凑。直到两人半边身子贴到一起,沈望舒感觉热得不行,才听她在她耳边低语:我买羊毛可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让秦国人养羊啊。他们每年犯边,不过是为了钱而已,有了赚钱的法子为什么还要拿命拼?
    沈望舒闻言微怔,隐隐约约有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她没抓住那丝灵感,却很快想明白了一个浅显的目的卫家军如今势弱,经此一役只怕更是元气大伤,之后势必需要休养生息。在此期间,如果秦国那边安分些,卫家军便有更多时间恢复。而把这些人打发去养羊剪羊毛就是个不错的主意。
    此时的沈望舒还没有想到,如果秦国人适应了这样的交易,那么他们牧场中的战马就会被羊群取代,对今后的两国战事将有多大的改变。就眼前的利益,这羊毛就收得不亏。
    路以卿眸光熠熠,闪动着野心,瞬息间又收敛了起来。
    许是两人紧贴太热,路以卿终于还是退开了,撇开羊毛这个话题不谈,她又道:这羊毛衣大概是赚不了什么钱的,就算赚也是小钱,可养不起十万大军。说着顿了顿,笑看着沈望舒问道:我还有别的法子赚钱,望舒可知道是什么?
    沈望舒眼波微转,想到什么,一口道破:晒盐。,
    第76章 一瞬间冷汗涔涔
    沈望舒猜得没错, 路以卿确实让人去晒盐了, 因为这是最暴利而且来钱最快的途径, 能够让她迅速攫取到足以供养数万大军的财富。
    可与此同时, 路以卿却并没有打算长远的将私盐生意做下去,毕竟这是犯法的虽然来自现代的穿越者并不觉得卖点盐就犯法了, 相反古代之中食盐垄断, 高价买卖以成暴利的状态在她看来才比较难理解。要知道现代超市里的食盐一两块就能买一袋, 谁都不可能觉得这东西金贵。
    路以卿并不想冒险,至少在卫家军恢复元气之前,她更希望安稳的苟着。
    马车辚辚, 载着她和沈望舒, 在五百卫家军的护卫下继续往阳城而去。战争却已经在她们离开云擒关后, 以一种令秦军以及绝大多数人意外的方式展开了。
    卫景荣说要一个月收复失地不是夸口,卫大将军答应下赌约也不是逼到绝境的孤注一掷。这父子俩早就心有成算,没有路以卿他们依旧会做的事, 有了人许下承诺之后,只是让他们更加安心, 也更加有底气去进行自己的计划。
    路以卿一行人离开云擒关的第一天, 卫家军就迫不及待般进行了反攻。
    他们半夜打开关门,偷袭了驻扎在关外的秦军大营。三千先锋营将士冲进了毫无防备的营地,杀人放火,纵马踩踏。三千将士在秦军大营里转悠了一圈, 获得了斩首五千, 烧毁敌军营帐粮草, 以及斩杀了秦军几个大将的功绩。然后又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大摇大摆的拍拍马屁股跑了。
    秦军来犯号称十万,五千人不算什么,可卫家军的主动反击显然出乎了秦军的预料,此举也毫不意外的激怒了对方。翌日便有军队浩浩荡荡兵临城下。
    攻城,守城,亘古不变。
    云擒关地处险要,易守难攻,攻城的头一日秦军便在城墙下留下了数千具尸首。城楼上的卫家军却是早有准备,滚水、热油、滚石、檑木,乃至于烧红的铁索应有尽有不同于之前的消极防备,卫家军这一回是在拼尽全力,有意识的消耗敌军的兵力。
    头一日,秦军将领或许没看出来,可攻城的时间长了自然也就看出来了。可他也不在乎,因为他知道梁国朝廷腐朽,连带着边关物资匮乏。云擒关里的卫家军连饭都要没得吃了,这些守城物资也不会多到哪儿去,就算他们是用人命在填,可对方消耗的物资也确确实实是消耗了。
    秦军主帅策马立在军阵之后,眯着眼去看城楼上泼下的一桶桶滚水泼吧泼吧,我看你们还有多少柴禾可以用来烧,又有多少屋子可以用来拆。
    攻城战的开始就是消耗,一旦城楼上再没有可以用来退敌的东西,等军士爬上城楼,接近着便会是面对面的白刃战。而秦军的数量远远不是颓败的卫家军能够比的,所以只要让他们登上城楼,那么破城也就指日可待了。而在这之前的牺牲,在主帅的眼中都是值得的。
    双方打得很激烈,一日两日三日云擒关里的大石砸光了,木头也扔完了,柴禾也烧尽了。当城头上泼下的滚水变成温水,用生命消耗物资的秦军终于等到了反攻的机会。
    刹那间,秦军士气大震,欢欣鼓舞将要攻城。
    可就在这时候,就在秦军主帅发出总攻的军令之后,压阵的后军大营却突然被人袭击了。传令兵慌慌张张跑到主帅面前,告知他大军后方出现了军队,数万人马正在攻击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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