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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了逃生BOSS的崽——江色暮(34)

    这句话太含糊了,反倒给了宋和风许多联想。他眼睛睁大一点,想说什么,却听季寒川提醒自己:早点讲完,你就能多点时间,找地方藏。
    宋和风深呼吸,问:韩少,您想知道什么?
    季寒川道:是你知道什么,全部告诉我。
    宋和风两手捏在两边裤子上,还是微微发抖。季寒川承诺:放心,等到了四十五,我就放你走。但是,你知道的。天亮以后,我还是会去找你。
    宋和风深呼吸,缓缓讲出一段往事。
    他说:所有人都说,我爸是个疯子。
    宋和风:我也这么觉得。很小的时候,我有爸。长大一点,我爸出海打渔,很久不回来,那些人说他已经淹死了。最开始,总有人来我家,劝我妈改嫁。我妈不愿意,这么熬着,熬到我八岁,我爸回来了。
    但他疯了。
    他那艘船,是上头发下来的,领了一批人,说要打回来能吃一个冬天的鱼,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可等他回来的时候,几十号人里,只剩他一个。他呆呆傻傻,只会说雾一个字。我妈之前那些年,都没有哭过。但这时候,哭得眼睛都要瞎掉。我也很害怕他。
    季寒川看一眼怀表,提醒:你是在拖时间吗?
    宋和风苦笑。他明明还很小,却能被船长看在眼中,机灵当然是很大的原因。但是
    宋和风:这次航程,我都是白天的班。昨晚,十二点,我原本在厕所。嗯,就我一个。
    他喃喃说:就我一个。我闻到一股腥味,觉得整条船忽然就不一样了。然后,我忽然想起来,我爸给我说过一段话。
    讲到这里,宋和风的肩膀颓然似的松下来,不像之前那样紧绷着。
    八岁之后,人们言之凿凿,说他爸是疯子。
    宋和风也这么觉得。
    可在某个冬日清晨,他推开窗户,看到外面的一片雾。心里想,今天可能没有人会出海。天气这样差,不知道家里的下一顿饭要去哪里找。这样想了很多,回头时,却惊愕地发觉,自己背后站了一个人。
    是他的疯子父亲。家里情况很差,或者说,这个男人回来以后,情况比先前还差。先前,只是一个女人艰难地拉扯儿子。两张嘴,吃的都不多。帮别人洗洗衣服,总能赚回一条鱼干。但这个男人回来以后,宋和风的妈妈照旧去帮人洗衣服,换回鱼干,却无论如何都不够三张嘴吃。
    日子那么苦,要撑不下去。宋和风年纪很小,瘦瘦巴巴的,想要去给人帮工,都没有人要。但他已经下定决心,等自己再长一点、再高一点,就去求人让自己上船,让妈妈不要那么辛苦。
    他甚至满怀恶意地想过:如果那个男人死了就好了。
    没有这样的负担,没有自己这个累赘,妈妈就可以改嫁,嫁去一个或许一样贫苦,但总算有人分担的人家。
    再说当时,年幼的宋和风被父亲吓到,很快回神,骂他:疯子,你不在那边窝着,突然过来做什么?!
    可在那一刻,他的父亲看着他,眼神却是清明的,对他说:小风,你不要上船。
    宋和风愣了。
    这是从疯子父亲回来至今,对方口中的第一句明白话。
    可宋和风却不想听。仍然骂:我不上船?我不上船,吃什么、喝什么?我不上船,让妈饿死吗?!
    在海边渔村长大,他很小就知道,生死由天定,没什么好说的。从小到大,身边死过多少人,数都数不清。
    他的父亲抬眼,看着窗外的雾。太阳出来了,这些雾或许很快会散去。他眼神很痛苦,可那个时候,宋和风还看不懂。他只记得父亲对自己说:好,你上船。如果海上起雾了,船开不出去。到了晚上,你要找地方藏好。
    他叮嘱宋和风:藏在鱼堆里。记住,到了白天,要打渔。到了晚上,藏在鱼堆里
    这样的画面,在很多年以后,宋和风脑海中,已经很模糊。
    他觉得晨雾消散不会那么快。但事实是,在父亲讲完这句话后,宋和风发觉,自己身后阳光已经照进来,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男人往后退了两步,喉中发出嗬嗬的声音,惊惧、恐慌,又跑回那个脏污的角落里,蹲在其中,咯咯地笑。
    宋和风看着这诡谲一幕,出了一身冷汗。
    时间拉回现在。昨天夜里,宋和风电光石火间,想到父亲先前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照做。但他的确那样做了。
    他把自己埋在一群死鱼之中,周边的味道几乎把宋和风熏晕过去。而在这段时间里,宋和风看到了无比惊异的一幕。
    他在最后一分钟时间,对季寒川描述:那原本是一条鱼!但他的鳞片开始发胀,身上像是长了一堆瘤子,呕
    宋和风回想着那样的画面,觉得反胃。又想不通,自己昨夜是如何忍受,才没有吐出来。
    他说:后来那些瘤子融到一起,又破了,里面爬出来一个人。我认得他!我认得,那是我们船上的人
    他能年纪轻轻,就到海上讨生活,毕竟不是等闲之辈。到现在,宋和风清楚地知道,船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异变。他只想快点离开。
    可季寒川问他:小宋,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船长一定要带上你呢?
    宋和风身体僵住。
    季寒川说:你家里穷,没有人脉背景。又年纪小,身体不见得多好,这是很含蓄的表达,事实上,由于小时候营养不够,宋和风比季寒川低了一个头,身高恐怕不到一米七,带上你,也对他们守住货舱没什么用。可为什么要带你?
    宋和风磕磕巴巴:我不知道。
    季寒川大度地:没事了。你走吧,我们明天聊。
    宋和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和季寒川确认:你真的不去?
    季寒川说:是,我不去。建议你快点,如果我是船长,就一定会找人盯着你。
    宋和风慌乱地眨眨眼睛,说:好、好
    季寒川:等一下。
    宋和风惊慌失措,看着他,像是觉得韩少要反悔。
    但季寒川说:我有点好奇,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不一样。这样,你穿我的衣服出去。
    这其实不是一个好主意。宋和风个子矮,季寒川又太高。让宋和风穿季寒川的衣服,就像是小孩儿偷偷从父亲衣柜中取出衬衫、长裤,还需要把裤腿挽起。再看看镜子,佯装成大人模样。
    季寒川看着怀表,提醒宋和风时间。最后装备好,已经到五十二分。宋和风深呼吸,打开房门,虽然揣着一肚子疑问,但活命要紧。韩少说得对,再有其他情况,可以之后再说。
    只是不知道,明天早上,自己还能不能见到韩少
    他想着许多事,匆匆从拐角转过。低着头。而在宋和风身后,有一个船员抬一抬眼皮,虽然疑惑头等舱里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个人,自己仿佛没见过。但毕竟是乘客,不需要留意。
    宋和风顺利离开。另一边,季寒川想一想,还是先把那身船员的衣服收起来、放进手提箱中。怀表走动,他听到声音,咔哒、咔哒。
    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他原本只是觉得,自己昨夜涂出来的画能留到现在,那很大可能是,他们昨晚,仍然在这条船上。可张老板不觉得昨夜有什么不同,且先前给守楼梯口的船员塞银元,对方的确是感激、欣喜的样子。
    这两件事,让季寒川冒出一个念头:或许他们只是不记得。
    那怎么解释昨晚鱼怪船员对宋字的特殊反应?
    季寒川决定试探一下宋和风。
    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宋和风讲了那么多。
    咔哒
    咔哒。
    咔哒。
    午夜十二点,季寒川抬头,见到坐在床上,仍然穿着昨夜那身裙子的宁宁。
    她对上季寒川的视线,惊喜地笑一笑,跑过来叫他:爸爸!
    同一时间,有人在外面敲门,叫:韩少。
    季寒川抱起宁宁,回答:来了。
    第48章 第二场
    季寒川再度去了昨夜的礼堂。进门的时候, 他瞥一眼木门周围的水渍。与昨夜相比,水渍扩大了一米有余。等到今天舞会结束,恐怕会扩散更多。
    再进到厅内, 先看到人群中的张老板。他还是与昨夜一样,侃侃而谈,说着安平轮是怎样一个现代化的奇迹。季寒川没什么耐心听,拿了杯酒,坐在一边, 让宁宁站在身前、面对自己, 问:昨天三点之后, 你在哪里?
    宁宁为难,像是还要去抓裙摆。但手指动到一半, 似乎想起爸爸的话,赶忙又把手收回来。她声如蚊蚋,说:我不知道。
    季寒川问得更细致一些:你是直接过来了吗?
    宁宁说:不知道
    她手指绞在一起, 迷迷糊糊地,说:不记得了。
    季寒川一顿。
    他抬眼,去看不远处微笑着讲话的人群。他们是不是也不记得?
    季寒川又问:你昨天晚上说, 从那个姐姐和那个哥哥身上闻到了香味。那如果是这里的其他人呢?
    因季寒川的话, 宁宁转头,用有点迷茫的眼神去看那些NPC。
    片刻后,她转回来, 认认真真对季寒川说:可以吃。
    季寒川挑眉。
    宁宁鼻尖皱起一点。她实在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 这样的姿态, 都很可爱,回答:但是不好吃。没有味道,可以吃饱。
    季寒川听了,心想:这又是什么道理?
    但看宁宁这样子,显然也不知道什么。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对季寒川来说,都不算满意。
    但眼下,显然也没有其他方式,来获取问题答案。
    季寒川决定暂且把解惑事宜押后。
    一口未动的酒,被他放在旁边桌面上。季寒川站起身,牵着宁宁,再度往木门方向走去空气比昨夜要潮湿一点,季寒川可惜自己不是人体测量仪,无法给湿度一个准确数据。等到了门口,守门船员见了他,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个笑,叫他:韩少。
    季寒川看着船员两腮,再度响起昨夜那条鱼。
    他漫不经心地嗯了声,说:我女儿要去甲板上看鱼。
    船员一愣,季寒川和他抱怨:都是你们的人,好好的,为什么要给她看这种新鲜东西?一直闹我,说都说不听。
    宁宁被爸爸拉着小手,委委屈屈地在地上蹭脚。
    船员皱皱眉毛,季寒川又问:对了,之前还说,你们要帮我找人。
    他挑剔地抬了抬眼皮,姿态很居高临下,问:人呢?找到了吗?
    船员瞬时被转移了注意力,和季寒川说:韩少,我们的确找过。船上有姓宋的男乘客,但已经四十多岁。不符合季寒川先前说的小兄弟。
    又说:倒是船员名单上,有一个人,符合这些条件。
    讲着讲着,船员两腮抽动,像是下一刻就要膨胀、变大。
    季寒川看着,想到宋和风与自己描述的那一幕。他嗤笑一声,说:船员?你们这些东西,一个个都要被晒成橘子皮了,就算年轻,哪里漂亮?
    船员一愣。
    两腮又缩回去,变成正常模样。眼睛却泛着点诡异的光,慢吞吞问:韩少,这我就听不明白了。
    季寒川皱眉,厌烦地:你还没听懂?姓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漂亮。
    他用一种略带诧异的眼光看着眼前船员,好像自己已经讲得足够明白,可船员却听不懂。
    在这天,季寒川又摸摸下巴,说:兴许那人不是男的,是女扮男装。
    船员:
    季寒川最后瞥他一眼,说:还不快点开门?这么愣着,张叔叔是少发你工钱吗?
    船员看着他,两腮又有抽动。可这一回,他仍然忍耐下来,开了门。
    季寒川走到外面,先看一眼周身墙壁,暗暗拧眉:照这个扩散速度,至少有四到五天时间,玩家们要直接接触那种溺水环境。只是游戏不会直接封掉所有生路,照这么看,甲板很可能成为玩家们最终守着的地方。
    这回,他在往楼下的楼梯口停留片刻,那个来叫他的船员如影随形地跟来,对季寒川说:韩少,我听人说,韩小姐要看鱼。
    季寒川侧头看他,笑一笑,说:我女儿昨天回去之后和我讲,那条鱼太有趣了,身上会长出来泡泡,真的吗?
    船员一愣。
    季寒川心里琢磨:在前几天,游戏规则对这些鱼怪也有限制。只有在玩家说错话、做错事的时候,他们才能现形。此外,就是在玩家视线之外的地方。譬如昨夜宋和风见到的景象,再譬如自己已经走进船舱后,骤然闻到的那一股腥臭。
    这天剩下的两个多小时,季寒川老老实实,待在甲板最内侧。和宁宁一起,看着桶中游鱼。他的手在鳞片上一点点滑过,之间微微用力。按说,这样的力气,别说一条鱼了,就是脚下甲板都能被轻松穿透。但他手底下的鱼只甩着尾巴,仿佛不觉得疼痛。
    季寒川思忖:合着还是一条钢鱼啊。
    让其他玩家来面对,恐怕会有点麻烦。
    他这样想。同一时间,礼堂内,头等舱的五名玩家确实遇到一点问题。
    宋柔昨夜经历了那种事,今天不敢独自待在房间。她留在韩秀房间里,等到十二点钟,安平轮发生变化。有人来叫韩秀,见到宋柔。宋柔主动提出:我休息了这么久,总不能一直不露脸,这也太不给张老板面子。
    于是顺利出席。在礼堂内,成为众人焦点。
    NPC们里三层、外三层,围在宋柔身边。
    宋柔要喘不上气。
    好像身边每多一个NPC,那股隐隐约约的腥味就要重一份。她昨夜就说过,自己胸闷。于是这会儿顺理成章地西子捧心,而其余玩家见了,趁势站出来,说要送宋柔去甲板上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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