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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尽头游戏——秃秃鱼(82)

    就在这样巨大的不安之中,特里不经意间瞄到了林恩挂在唇边的一丝浅笑,而就是这一丝笑容,让特里名为理智的神经彻底绷断了。他的手臂震颤起来,等意识到自己做什么时,他已经扼着那个小丑的脖子将他掼在地上了。
    是你!是你带来了灾祸!特里听见自己在吼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第174章 吹笛人(13)
    林恩的后脑撞在地面上, 磕出了响亮的声音, 他仰面看着古旧的天花板和头顶上男人那张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扭曲的脸,依然翘起嘴角,愉悦的笑着。
    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特里一手拎着林恩的领子将他拽起来,另一只手迫切的去擦他脸上的油彩,可那层薄薄的油彩却像是第二层皮肤一样牢固, 特里用力到了每一根手指都颤抖起来也没能看清林恩真正的样子,再接着他就被布兰特强行拉开了。
    唐遇感到了有些奇怪, 特里虽然嘴上不断询问着林恩的身份, 但他却不敢看林恩的眼睛。
    他无法注视那双似乎带着束缚罪人的钩子又好像沉淀着涡旋一般的眼睛,他在, 畏惧。
    只是, 既然这样畏惧的话,为什么还要几次三番的招惹林恩呢?
    思索间特里已经挣开了布兰特,林恩也无所谓的揉了揉脸皮, 撑着地面慢慢爬了起来。
    这一次特里没有再冲上去, 他只是深深的看了林恩一眼便收回目光, 转而向镇长低下头执拗的请求道:我知道的, 我可以保证, 一定是他们带来了鼠疫, 都是因为他亚伯才会死的,他们是地狱来的恶鬼,是一切灾祸的起始。镇长,他还会害死更多人的, 请把他们赶出去吧。
    特里的态度已经称得上是恳求了,可是镇长依然没有回答。短暂的沉默后,反倒是阿历克斯冷笑了一声,满是讥讽的开口:你还真敢肯定,不过你不知道吗?鼠疫这已经不是第一起了。
    什么?特里吃惊的抬起了头。
    就是这样,第一起病例出现在半个月前,算上亚伯,已经有六个人去世了,所以,说鼠疫是马戏团带来的这点,实在是布兰特没再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特里声音里充满了茫然。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他又激动起来,手掌握成了拳头:为什么不告诉我!
    关于这件事,是我授意的。一个声音平淡的响起,却像一道鞭子一样狠狠抽在了特里的身上。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能听牧师先生说了下去:是我禁止他们向你透露消息,如果不是你碰巧看到,亚伯的事我也不想你知道。
    特里抬手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服,他整个人都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但这一次,他终于不说话了。
    我们要留在这里处理亚伯的后事,布兰特会送大家回去。对于今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还请各位务必遵守诺言,对今天的事情保密。镇长矜持的向林恩和玩家们点了点头,布兰特便走过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离开房间前,唐遇听见镇长又叹了口气,对一身漆黑的鞋匠说道:阿历克斯,也麻烦你送特里回去吧。
    布兰特一直确保大家回到了马戏团的圆顶帐篷,途中有镇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上前询问,也都被布兰特打发走了,身为下一任镇长候选,他在年轻的镇民中还是有一定威信的。
    而若说到年轻人之中的地位,除了布兰特外,特里的身份似乎也值得深究。
    其一是他能叫得动人来围马戏团,其二就是镇长和牧师的态度。张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镇长对于封锁消息这件事的态度非常坚决,唐遇猜目前知道这个村子到底发生什么的年轻人大概只有布兰特和阿历克斯。布兰特自然不用说,阿历克斯的话倒像是听命于牧师先生,同时,也像是特里的替代者。
    对,就是替代者。
    镇长和牧师不想让特里知道镇子里发生了什么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不够资格,而恰恰相反,是出于一种近乎于保护的目的。
    并且,特里和牧师之间的气氛也非常奇怪,这中奇怪的感觉令唐遇相信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而也正是因为这件事,阿历克斯才隐隐取代了特里的地位。
    否则的话,以阿历克斯那黑漆漆的阴暗样子和不讨喜的性格,是觉得不会触碰到镇子的权利中心的。
    这一趟虽然耽误了大半个上午,但获得的信息却一点都不少,回到帐篷后林恩也并没有要求玩家们去练习自己的项目,玩家们也就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各自的看法。
    明天晚上就要表演了,不叫大家练习也没关系吗?唐遇站在林恩的身边,想了想问。
    没关系了。林恩闻言浅浅的笑了笑,他转过脸,用那双奇异的眼睛注视着唐遇,说:反正现在无论我们表演的怎么样,镇长也不可能把我们赶出去了。
    这就是所谓的panes et circenses吗?唐遇眼神闪了闪,慢慢念出了一句拉丁语,即意为面包与马戏。
    这个短语的起源还要追溯至尤维纳斯利的讽刺诗,大意说的是罗马帝国的当权者用通过转移视线和仅仅满足民众一时的需求即温饱与娱乐,来牢牢把控权利,但说到底其实就是一种肤浅的绥靖手段和愚民政策。
    在那位讽刺诗人眼中,大概就跟对于待宰牛羊那虚伪的临终关怀没什么区别吧,而更为可笑的是,时隔千年,这样的手段依然随处可见。
    但不管怎么说,越是暗流涌动就越要维持表面的平稳,越是想要转移注意力也就越是需要马戏团。
    他们现在,只是代表一个符号而已。
    一个欢乐、和平、无忧无虑的符号。
    林恩在唐遇说话时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走掉了。看着林恩的背影钻进被帷幕遮挡住的后台,深海的五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而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聚到了一起。
    有什么想法吗?路易率先开口问。
    想法是肯定有的,或者倒不如说是想法太多了啊!魏六挠了挠脑袋,觉得自己的大脑在短时间内塞进了太多的信息,倒不是说他不聪慧不能理解这是信息,而是分析剧情这种事一直都是他不喜欢做的。
    我觉得有几件事情值得查一下。林希文摸了摸下巴,说:第一件事是镇长说话的时候透露出来,这个镇子是怎样发展起来的?
    第二是牧师和特里的关系,为什么不让特里知道鼠疫的事情。第三嘛林希文高深莫测的眯了眯眼睛:就是鼠疫的源头了。
    还有一个,唐遇补充道:林恩昨天夜里去了哪里?
    唔,线索还是挺多的,林希文想了想,最后决定道:分头查吧。
    第175章 吹笛人(14)
    为了节省时间也提高效率, 大家对于分头探查这件事都没有异议, 经过商议后林希文和魏六去查这个镇子的过去,路易追踪鼠疫的源头,唐遇和常何则试着追踪林恩的去向。
    关于路易选择单独行动,唐遇还是颇有些担心的,在这种瘟疫副本里医生的身份还是很敏感的, 如果副本的故事线里需要一位医生,那就有可能拿到豁免危险的特权, 但如果不需要, 那他要面临的危险就无限高了。
    没事,你不用担心他。林希文看出了唐遇在想什么, 十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一般人可干不掉他,放心吧。
    路易瞥了他一眼,也点了点头, 就把计划敲定了下来。
    至于特里和牧师的关系, 他们决定暂时先放一放, 因为林希文觉得这件事会和这个镇子的过去有所重叠, 而且还有其他玩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完全可以交换情报。
    这一次的玩家多数都是老手,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个表演马术的玩家。他高大健壮的身体素质和与粗犷外形并不相符的细致个性为他吸引了几个玩家的信任,由此结成了一个暂时的团体,也发现了特里和牧师的破绽。
    唐遇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大家都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方法, 做起事来才会高效,而唯一困扰他的就是,副本难度的问题。
    一般来说,副本熟手越多难度就会越大,这一次几乎全是熟手,副本难度应该可想而知,但奇怪的却是已经过了四个平安夜,玩家中依然没有出现伤亡,唯一就只死了一名NPC。
    下午的时候帐篷里空了大半,一些玩家按捺不住紧迫的心情已经出门探索了,林希文和魏六还有路易也不见了踪影。但唐遇和常何却留了下来,不紧不慢的练了两轮之后,常何就被唐遇拉着休息了。
    其实在唐遇看来,上午镇上刚刚发生过死亡事件,下午玩家就散出去打听消息是不太明智的。倒也不是说一定会无功而返,唐遇相信还是有不少镇民喜欢讲八卦的,只是能提炼出多少信息就要看人品和能力了。
    总之,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越是知晓内情的人就越会闭口不言,如果是平视唐遇还愿意去磨一磨,但他现在更担心常何,今晚如果要追踪林恩的话,他们还是要养好精神才行。
    抱着这样的想法,唐遇和常何窝回自己的帐篷里安稳的睡到了天黑,入夜之中林希文和路易返回营地,常何也还是发起热来,唐遇把毛巾搭在常何的额头上,坐在他旁边听林希文三人说话。
    没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林希文倒没有什么失望的样子,他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睛,说:不过,有一点倒是挺有意思的,这个镇子的原住民其实并不太多哦。
    嗯?唐遇也来了兴致,怎么说?
    很多人都是后搬到这个镇子的,至于原因嘛,林希文笑了笑,我还没问出来,镇民的警惕心还是蛮强的。
    我这里也是,路易接过了话头,继续说:我主要问了问这段时间有没有生病和去世的人,也问到了几个名字。但镇上的人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也不清楚他们的死因,只知道是镇长和牧师先生带人给收了尸下了葬,死者家属们也都留在了教会里,去吊唁的人也只见到了墓碑。
    没有人觉得不对吗?唐遇说。
    或许有吧,不过也完全没有必要对我们这些外乡人说。路易耸了下肩,又补充道:不过,这个镇子上的人,对于牧师先生非常信任。
    这倒不奇怪,在这个时代神权比王权还要重要,唐遇说,奇怪的是,牧师先生在这些事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啊~算了算了,还是先睡觉吧。林希文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把自己摔进睡袋里扯过被子蒙住了脸,明天再想办法让他们开口。
    唐遇顺手摸了摸常何的额头,也拉开被子躺了下来,不再吵他们了。
    夜幕渐渐压了下来,帐篷外边起初还能听到一些声音,后来就安静了下来。当月亮升到最高处,月华洒落下来将街道镀上一层银灰时,常何突然伸手拍了拍唐遇。
    唐遇差点跳起来。
    但他马上就明白了过来,是林恩出门了。想到这里唐遇忍不住看了常何一眼,他也一直竖着耳朵,但他是真的一定动静都没有听到,可见林恩的动作有多轻巧。
    唐遇平躺在睡袋里睁着眼睛看着帐顶,没有起身的意思。倒不是他不想起,而是担心惊动林恩。
    过了几分钟,常何才站了起来,唐遇帮他撩起帐篷的一角,两人迅速且无声的钻了出去,林恩的背影就远远的挂在他们前方。
    你觉得他会去哪里?唐遇保持着适当的跟踪距离,一边留意着周围环境一边无声的向常何打了个手势。
    这个方向应该是河边。常何同样用手势回他。
    他们没怎么在镇上溜达过,但之前林希文告诉过他镇上的地形,向东一直走的话会经过一片小树林,那边有一条河和很久以前沿河建成的旧磨坊,还有一些老旧的房子,已经废弃很久了。
    他们此时就是在向东走,两人就像两条在黑暗的海洋中穿行的游鱼一样,将自己隐藏在砖墙与建筑的阴影里,只不过,跟到树林时,两人就无法再前进了。
    因为夜晚实在是太寂静了,而且树林里铺满了小树枝与干枯的落叶,就算再怎么小心,他们走上去也一定会发出声音。
    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停下来,看着林恩的背影一点点的消失在树林里,而那些影影绰绰的树干与枝杈,就如虬结的人手,阻拦着外人进入。
    怎么说呢,实在是太有问题了。
    林恩和他们可是同一时间来到镇子的,而且林恩出门闲逛的时间比他们都短,现在却能熟练且目的明确的穿过树林赶往河边,说他和这个镇子没有瓜葛,唐遇打死都不信。
    唐遇和常何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就在树林外等待。夜晚的风很凉,唐遇担心常何,本能的想要把常何推进避风的地方,然而常何却只摇了摇头,反倒是把唐遇往里推了推,用身体替他挡掉了风。
    两人就这么呆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林恩才从树林里出来,他已经卸了妆,脸上带着银质的面具,影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纤长而脆弱,就像一个结了冰霜的梦境。
    林恩并没有注意到唐遇和常何,自顾自的沿着来时的道路返回,而唐遇两人则是在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后,闪身进了树林。
    第176章 吹笛人(15)
    树林的树木长得都差不多, 鞋底踩在断枝落叶上, 发出沙沙的细响,唐遇的神经也紧绷到了极点。
    遭了。
    唐遇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
    他好像有点儿怂这种怂不是来自于心灵,而更像是一种应激反应,他只是在某一瞬间不经意的想到了铁森林,他的身体肌肉就条件反射的紧张起来, 简直是十年怕井绳的真实体现。
    但也就在这时,走在他身边的常何忽然默不作声的握住了他的手。
    唐遇打了个激灵, 有些诧异的抬眼去看常何, 就见挺拔沉默的青年并没有回视他的目光,而是细细辨认着方向, 只有牵住自己的那只手坚定而可靠就好像, 不论在什么时候又或者何种情况下,他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伸出手拉住他,都是理所应当的一样。
    虽然常何总是沉默的, 但他甚至比唐遇自己都更能窥见他的需要, 他的内心, 他的胆怯。
    唐遇屈起手指回握了过去, 因为受伤, 常何的手凉的就像是刚在冰水中浸过, 可唐遇却还是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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