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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竹马是渣攻——三三娘(51)

    高一高二都是考完直接放学,只有高三硬是上了两节晚自习后才放人。叶开出校门,意外地看到了陈又涵的车。他却没在车里等,反而夹着烟在夜色中站着。路灯洒落他一身光斑,单手插兜,只是半仰着头静静地抽烟,不知道在看什么,可能是夜空,是星星,月亮,抑或是某棵凤凰木平展出来的枝丫。
    叶开收拾了会儿课桌,出来时走读生已经散了大半。他背着一个书包,怀里还抱着一摞很重的教材。
    又涵哥哥。
    陈又涵应声转过头,看见他,很短促地笑了一下。直到他走近了,叶开才发现他下巴上冒了青色的胡茬,脸色也有些憔悴。因为彼此都忙的缘故,他们现在几乎大半个月才见一面。
    你怎么来了?陈又涵没有提前和他打招呼,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想到此,他问,你不会从下午一直等到现在吧?
    没有。陈又涵很快地否认,为他打开车门。
    书包和书都放在后座。陈又涵上车,没有启动引擎,而是俯身过来抱了他一下。
    怎么了?
    陈又涵无声地一勾唇角:想你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叶开蹭了蹭他脸颊,胡茬有一点点扎人。他从前从不会放任自己出现这样的仪容。
    没事。工作上的麻烦而已。陈又涵松开怀抱,指腹在叶开脸颊上温柔地摩挲划过,低声问:可以索要一个吻么?
    叶开依言吻上他,只是没有缠绵过一分钟,陈又涵便推开了他。
    对不起宝宝,我忘了今天抽了很多烟。
    是有比往常更重一些的烟草味,可是并不讨厌。叶开在校服外套里摸了摸,掏出一块薄荷糖,酒店和饭店前台常用的那种,他从食堂窗口顺手拿的。他拆开外包装,陈又涵以为他要喂他,结果却塞入了自己口中。两手复又圈住他脖颈,唇舌缠上,舌尖推送着把糖顶入了他的嘴里。清甜冰凉,微微有点苦涩。两人吻着,糖渐渐融化。
    陈又涵送他回家,三十分钟的路程,他开得比往常慢。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冷气的声音,陈又涵哄着他:学校里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Nothing special.
    随便说说,好不好?
    叶开便挑了两件:今天英语阅读的那篇我在经济学人上读过。
    真棒。
    什么幼儿园教师语气。叶开没忍住笑了一声,玉兰花开了,梨花也开了。
    陈又涵说:是吗,我天天在办公室都没有注意。
    我又收到了两所大学的offer。
    陈又涵握了握方向盘,接着笑了起来。他笑容英俊迷人,只是失去了往常那股漫不经心:是么,一定是很好的学校。
    是常春藤,还可以,但我不会去。
    手肘支在窗沿上,一手托着脑袋,叶开在漫长而千篇一律的夜景中犯了困,掩着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陈又涵问:在学校里开心吗?
    又涵哥哥,你好奇怪,叶开笑了笑,我都来不及开心,每天就是不停地上课、做试卷。
    还是开心一点。
    嗯,还是开心的。叶开顺着他的话说。
    那就好。
    叶开缓慢地反应过来。陈又涵固执地想要确认他的开心,因为他想听到他在开心,前所未有地想要确认他有在开心地过每一天。
    又涵哥哥,公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缓缓坐直身体,倦意也不见了。
    车子正驶过沿海公路,两个月前他们相拥着在这里看了一场烟花。
    没有,只是事情比较多。陈又涵回道,瞥他一眼,笑道:什么眼神?不相信我?
    没有,只是觉得你有点消沉。
    陈又涵很极力才控制住自己的狼狈,轻描淡写:只是特别想你,最近忙工作没时间陪你,怕你不开心。
    我又不是不懂事。
    你连在我面前都需要懂事,那我这个男朋友也太差劲了。陈又涵带着笑意说,语气里有一股温和的倦意,任性一点也没关系。
    叶开心想,我的确在筹谋一件特别任性的事情,等拿到通知书,出了柜,你才知道我究竟有多么的任性。
    车子在雕花铁艺大门口停下,门已经关了,刷卡后才会自动开启。叶开没有下车,反而跨过中控台坐在了陈又涵腿上。
    任性一点。他说。
    陈又涵猝不及防地笑:有点太任性。
    叶开低下头与他接吻,干净得找不到一丝情欲的气息,哪怕唇瓣厮磨舌尖相缠,却也只是爱而已。路灯橙色的光辉撒在车顶,吻着吻着,不知为什么,心里竟很缓慢地泛起一丝钝痛。
    又涵哥哥,我成绩可好了。他与他鼻尖贴着,轻声说。
    嗯,发个红包给你。
    谁要这个。叶开唇角翘起来,算了,反正你迟早会知道的。
    小朋友,陈又涵哑声说,眼底有淡淡的疲倦的阴影,你怎么有这么多秘密?
    我特别努力。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很亮,在路灯下,他年轻的脸庞几乎像是在无畏地闪着光,高考肯定特别好。
    陈又涵读不懂他天真的暗语,在他唇瓣亲了亲,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反而把他抱进怀里。慢慢的,越来越用力、收紧。
    真不想放你走。他沙哑地说。
    从资产的复杂和庞大程度来说,几起海外项目的抛售几乎可以用迅雷之势来形容。形势容不得陈又涵慢挑细选、仔细斡旋,帕劳项目他手段玩得漂亮,而这几起却算得上狼狈仓促。两百亿,放在快消届,差不多相当于季末清仓的程度。然而对于近千亿的负债来说,这只是杯水车薪。
    消息一天一变,几乎把市场当猴耍。事情到现在终于明朗,所有人都意识到GC得罪了人,站错了队,没有人敢轻易施以援手。幸而陈家深根多年,在业内口碑丰厚,纵然不雪中送炭,倒也不至于来落井下石。只是GC手握多块优质资产,众人都在等,看他还能捂着藏着多久,或者暗处,也有不少人冷冷地垂涎:是不是可以等到GC被并购、重组的那一天?
    叶家。
    正是用完晚餐的时刻,佣人收拾了小客厅,泡了茶,叶通在茶几上摆着棋局,与他对弈的是叶征。
    下着棋,心思却不在棋面上。
    GC很难了,叶通落下一子,你怎么看?
    不是我怎么看,我反倒觉得很奇怪,叶征斟酌着回答,又涵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来找过我们?
    叶通微微一笑:陈家对叶家有大恩,他不愿现在用掉。
    还等什么时候?叶征难以理解,还有什么比现在的GC更难?他毕竟年轻,一个人负担两千多号人的工资和项目运转,每天一睁眼多少利息?他想起一些传言,叹了一声,听说一车库豪车卖了近半。
    私人飞机清了,别墅清了,豪车清了,到这种地步,陈又涵竟然还不来找他们?
    这桩事情多复杂,谁都知道。从背后看,一旦叶家出手,这背后的关系也将成为GC的潜台词,于情来说,我想飞一也是不愿意来麻烦我们的。
    或许是资产并购的好机会,又涵很有战略眼光,他当初拍下的资产让多少人眼红?叶征落下一子,但随即便知道自己下错了。他想悔棋,看了眼自己父亲的脸,一时噤了声。
    叶通沉吟不语,半晌,他把黑子扔回棋罐:三代未过,这就是你报答恩情的方式?
    叶征不再说话。
    尴尬的沉默中,叶瑾端着托盘进来,里面是切好的饱满的甜橙。
    她微微一笑:爷爷,我们可以主动帮陈家。
    叶通瞥她一眼,冰冷的脸上浮现起一点笑意:你这么认为?
    GC是一家很好的企业,陈家是一个有社会担当的家族,有能力救,有理由救,有情分救,为什么不救?叶瑾拣起一块橙子咬了一口,嗯,果然挺甜,像她的声音,甜而有着某种冷质的金属感,让人不自觉愿意听她继续说下去:叶家何苦并购GC?如果贪婪到这个程度,对于银行家可不是一个好名声啊,你说对吧,爸爸?
    叶征瞪她一眼,倒没有真的生气或觉得下不来台。他本身只是逞口舌之快,纵然动了贪念,也不过是一息之间,并不会细想的。
    叶通被哄得开怀,脸色彻底和缓,很赞赏地看着叶瑾:那你说,怎么帮?
    叶瑾笑了笑:自然是有条件的帮。
    第59章
    怎么有条件地帮?叶通靠在铺了软垫的圈椅中, 清癯干瘦的十指搭在膝头交叉, 饶有兴致地看着叶瑾。
    他到这个岁数还没有退休, 是儿子叶征始终没有达到他心目中的期望。时局与早年的溺爱造就了他相对保守的个性和处事风格。相对的, 叶瑾便非常优秀。她继承了叶通的手腕和魄力, 又有瞿嘉的雷厉风行叶通几次暗示这个孙女回宁通打理家业, 但她似乎有自己的主意。
    爷爷信我的话, 我就去和又涵谈一谈。叶瑾若有所思地绕了绕头发,嗲嗲地问道:他同意的话, 我们可以提供多少的授信额度呢?
    叶通沉吟, 比了个二。
    两百亿?叶瑾眨眨眼, 您考虑好了?这是和容副对着干。
    叶通的脸上是松弛的笑意。他两鬓斑白,皱纹的走向令他苍老的脸颊有一种慈祥温和的威严。这是老人过去几十年人品作风的积淀。不是每个老人都能慈祥地老去的。
    叶瑾逐渐恍然大悟:GC是宁市的纳税大户,我看,他未必真要置之于死地, 让GC伤筋动骨从此乖乖的, 可保他未来五年任上无忧。
    叶征后知后觉:他在美晖和GC之间玩纵横?
    应该还是偏向美晖的, 宁城这样体量的城市可以容得下足够多的地产商,但龙头只能有一个。GC最风光的年头不是他手上起来的,他必然要挫它锐气。叶瑾深呼吸,笑容还是大小姐式的天真,但眼底的温度却很冰冷:真脏。
    同一时刻,陈家主宅。
    不知是因为时运不济的缘故还是气场也能被人的情绪所影响,超千平的临海别墅完全笼罩在沉闷的低气压之中。陈又涵已经处理了不少自己名下的物业,如果真的还挺不过去, 便只能屈尊陈飞一换一栋房子了。
    他陪着陈飞一散步消食。最近老头子胃口不佳消化不好,就连血压也不稳,陈又涵稍得空的晚上就回主宅陪他坐会儿。两人沿着草坪缓行,经过陈又涵当初花大价钱打造的全透明玻璃车库,陈飞一瞥了一眼,已经空了大半,千万级的跑车一辆不剩。
    回到书房,陈飞一稳着步履走向保险柜:陈家和叶家的关系,想必你多少有听说。
    陈又涵心里一沉:你要去找叶家?
    五大行不给授信合情合理,在整个市场都在观望的时候,如果宁通愿意施以援手,以叶家背后的关系,会有更多人读懂风向。陈飞一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厚而崭新的文件袋,在红木书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这里有当年叶家老太爷和陈家曾老太爷的通信。
    泛黄的信纸,工整的毛笔蝇头小楷,古典的竖排誊写方式,将近有二十多张,字迹清晰,保存得极好。
    陈家对叶家是再造之恩,你带着这封信去找叶通,陈飞一从里面抽出一封,两指压着,缓而郑重地推向陈又涵,他不会袖手旁观。
    陈又涵两手插在裤兜里,陈飞一的严峻肃容没有触动他分豪,他从喉咙里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微耸肩,纨绔的德行:我拒绝。
    陈飞一却并不意外他的反应,扶着椅子坐下,面容隐在阴影里,沉静地问:为什么?
    他的儿子整个人都堂堂正正、彻彻底底地剖白在书房温和的水晶吊灯下,姿态从容而倜傥,目光和表情都没有丝毫躲闪的余地而他本也就不会去躲闪的。自然坦荡地说:因为我要用那封信去做更重要的事。
    你尽可以直白地说。
    陈飞一从暗影中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陈又涵,目光锐利,嘴角紧绷,面容如雕塑般冰冷严肃。
    我要和叶开结婚。
    宽敞的、铺满软包隔音材料和厚重地毯的书房在一刹那陷入寂静。
    陈又涵终日处理公务,已经近三个月没有睡过一个整觉,英挺的面颊苍白,眼底下有难消的青色眼圈,身形消瘦了许多,让他看上去有一股病态的英俊。眼神虽然疲惫,比几个月前少了意气风发,但还是从容坚定。他腰板挺直,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迎视着陈飞一自黑暗中如鹰隼般的审视。
    陈飞一撑着桌角缓缓地起身。
    一明一暗,父子两人像两头野兽在沉默地对峙。
    你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
    砰!黑色砚台气势汹汹地砸出,砸上陈又涵的额角,又随即沉重落地。陈又涵一步未退,少顷,额角流下温热的液体。他抬手捂住,温和但坚定地说:别这么生气。
    胸口剧烈起伏着,陈飞一艰难地喘息,捏着桌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扭曲,眼睛渐渐染上赤红
    叶开咳咳叶开是叶家的继承人!你发什么疯要去招惹他?!他才十八岁!
    对不起。
    陈飞一咳得躬下了腰,一贯坚毅的面颊瞬间苍老了,糊涂!糊涂啊又涵!你糊涂啊!陈又涵大步过去,强势而沉稳地扶住他。陈飞一流下两行热泪,手无力急促地拍着桌面:这么好的日子,为什么要选最难最苦的!你糊涂啊宁姝,你的儿子糊涂
    宁姝是陈又涵母亲的闺名。
    陈又涵的童年是在医院的雪白墙壁和消毒水味道中度过的,直到八岁时宁姝去世。宁姝出生名门,一生美满,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陈又涵。陈飞一对他溺爱,对他严苛,对他爱恨交加,他时常想,宁姝看到现在的又涵应当也会是欣慰的。他为他铺了一条康庄大道,给他最坚毅的品格和最恣意的个性只是为什么,而立之年刚过,为什么将倾的大厦便要去他去扛,为什么他放着美满的婚姻和自由的爱情不要,要去走一条没有回路的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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