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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竹马是渣攻——三三娘(52)

    对不起,爸。陈又涵稳稳地扶着他,血顺着鬓角和脸颊滑下,洇入衬衫。喉结艰难地滚了滚,他哑声说,儿子我无路可退,只想和他共度余生。
    赵丛海克制地敲响书房门,恭顺道:董事长,该吃药了。
    陈又涵扶着陈飞一坐下,握着他温凉的手拍了拍。
    房门被打开,赵丛海吃了一惊:又涵?你
    陈又涵不甚在意地抹了把脸:让我爸早点休息。
    身后传来陈飞一悲哀的声音:我以为你足够聪明,总不至于和一个十八岁的人妄谈余生。
    陈又涵脚步顿了顿,抬手掩上了门。
    第二天上午十点,GC商业集团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她长相明艳气势迫人,一双裸色高跟鞋步步生风。顾岫与她在门外初次照面,画着上翘黑色眼线的凤眼似笑非笑地从他脸上瞥过:顾总,幸会。一把嗓音很有大小姐特质。
    顾岫绅士地为她推开门,从那种气质和五官中隐约猜到了她的身份。
    陈又涵额头被包扎过,很扎眼。叶瑾挑眉道:怎么,银行现在都上升到暴力催债了?
    见笑了。
    陈又涵仍然那股漫不经心的调子。两人在落地窗前的会客区坐下,过了会儿,柏仲端着咖啡和茶点进来。陈又涵给她递了根烟,叶瑾接过,很熟练地点起,保养良好的纤细双手上涂着酒红色指甲油。
    说吧,什么事?
    你希望我是什么事?叶瑾翘着二郎腿,手肘支在膝盖上。烟在指间静静燃烧,她浓烈的五官在她似笑非笑的神情下有了一丝妩媚。
    给我发喜帖。陈又涵咬着烟哼笑了一声。
    叶瑾冲他吁出一口烟:两百亿授信,要不要?
    陈又涵睨她一眼:你怎么时候接手宁通的业务了?
    如果是公事,当然不会是我来。不过既然是我坐在这里,你就该知道是家事私事。
    陈又涵没说话,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神色。
    叶瑾打开爱马仕黑金,从里面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慵懒地递向他:好手段啊,陈又涵。
    陈又涵心里一沉,漫不经心的表情在看到第一张照片时便倏然变了。
    每一张的主角都是他和叶开。大庭广众之下的亲吻,牵着手出入繁宁空墅的高清影像,透过车窗拍摄到的激烈拥吻,各种角度各种场合,从去年夏天到今年春天,时间跨度超过六个月。
    血液在身体里一瞬间静止,偌大的办公室寂静无声,只有宁城CBD永不停歇的车水马龙近乎严酷地重复在晴空之下。
    陈又涵镇定地从第一张看到最后一张,而后在掌心拢了拢,动作很慢地将它们重新塞入信封:拍得不错。
    你把小开当做什么?你又把我们叶家当做什么?叶瑾面无表情地讽笑一声,我们全家默许小开和你同进同出,信任的是你们陈家一贯而来的家风和人品,信任的是你陈又涵虽然滥交但好歹真正把小开当弟弟!你做了什么?陈又涵,十几岁的男生,你引诱他!你要脸吗?
    喉结上下滚动,陈又涵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早就知道。
    从去年在歌剧院里碰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八个月,我一直侥幸地希望你们玩玩就结束
    我们是认真的。
    叶瑾嗤笑一声:认真?小开懂什么?他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你呢?你真让我恶心。
    你想怎么样。陈又涵摁灭烟,只是过了两秒便又重新点燃一支。
    离开小开,叶瑾很快地说,两百亿授信三天内就会安排好。
    陈又涵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笼罩在一种冰冷而深沉的气息中。
    请回吧。他语气毫无起伏,但却暴戾地将新点燃没抽两口的烟重重拧灭,我不会答应。
    叶瑾仿佛预料到了他这个回答,无动于衷地说:GC还有几块优质地块供你贱卖?楼村一半停摆一半推进,你哪里来的钱去开发?不开发,超过五十亿的赔偿款等你,瞬间吃掉你所有赖以支撑的现金流。每天一睁眼要还几千万的利息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何必呢?
    陈又涵短促地笑了笑:不劳你操心。
    实话实说,今天是爷爷让我来的。他其实原本就有借钱的意思。你和小开的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你敢越过我直接去找爷爷吗?嗯?爷爷今年七十六,是小开最亲近的人,你敢吗?
    陈又涵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的隐瞒。
    你可以慢慢考虑。叶瑾收拾好挎包,我不急,等你山穷水尽的那一天,你还会不会这么选?GC两千多名员工的生计在你身上,陈家七代人的心血也在你身上,外面虎视眈眈等着并购重组的有多少你比我更清楚,你敢吗?你又有资格吗?
    陈又涵重重地抹了下脸,半插着腰无可奈何地转了半圈,抬手狠狠扫落边柜!
    名贵的瓷瓶应声而碎,叶瑾连眼都没有眨一下:或者你觉得亏的话,娶我也可以啊,你爱玩,我也爱玩,大家各玩各的也不错。
    没有必要这么恶心我。陈又涵冰冷地看着她。
    这就恶心了?叶瑾终于拎包起身,上周末我和小开聊天,我问他,你对陈又涵是真心的吗,你知道他怎么说?叶瑾没有温度地微微一笑,闲聊似的续道,他说姐姐,虽然我只有十八岁,但我可以确定我爱他,如果你一定要问我是多么确定,那我只能说,我比数学试卷上第一道填空题的答案还要确定。姐姐,第一道题是送分题,没有人会做错的,是百分百的、无可置疑的正确。
    叶瑾说完这句话,一直紧绷的脸庞留下一行眼泪。她深呼吸,纤细的手指抹掉泪痕:陈又涵,如果小开不是这么认真,我其实不会来阻挠你们。玩就是了,两年,三年,那又怎么样?总有一天会淡的散的。但是我了解小开,你也了解小开,他的个性就是那样,他有把事情贯彻到底的清高,他这么说,你知道我这个当姐姐的心里什么感觉?
    眼泪越来越多地涌出来。
    陈又涵,我给你机会,在你们惹出更大的麻烦之前,让事情在我这里就彻底结束。放手吧,小开他有全世界最多的爱,不差你这一份的。一定要让他那么辛苦吗?爷爷七十六了,你知道他对小开是什么期望?小开打算高考后出柜你又知不知道?如果爷爷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和你叶瑾哽了一下,反复深呼吸,你们谁都背负不起的。
    叶瑾什么时候走的,陈又涵并没有很鲜明的意识。他一直垂首坐着,十指无力地插入发间,一动不动。
    顾岫送报告进来,终于惊动了他。
    陈又涵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按下火机:把人事副总叫进来。
    好尾音仓促地吞下,顾岫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又涵,什么意思?
    裁员。
    顾岫下意识地吞咽,脸上挂不住表情,低声问:到这一步了吗?
    到这一步了。
    陈又涵面无表情,顾岫注意到他夹着烟的手指在控制不住地发抖。他盯着自己的右手古怪而面无表情地看了两秒,怆然地冷笑一声,在烟灰缸里狠狠捻灭:操。
    人事副总进来,知道大事不妙,静静等陈又涵的吩咐。
    已售已停摆项目事业部全员解散,其他部门砍架构,职能部门硬指标裁员百分之三十。在GC五年以上的老人按停职处理,找得到新工作的按标准赔付,找不到的按基本工资养,如果未来还愿意回来,按原职原岗复工。剩下细节怎么做你看着办吧,明天下班前给我具体报告。
    高考倒计时的数字一天比一天减少,三模考完,所有学生心中都夹杂着如释重负和如丧考妣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周末正常过,越到高考,毕胜越不再给他们上弦,反而鼓励他们回家多放松多休息多吃水果多睡觉。然而大部分学生还是紧绷着神经起早贪黑重复做题背题。
    叶开一模二模成绩都稳在了年级第一,按照历年录取分数线看,清北很稳。但他不敢掉以轻心,回家路上也在专注地翻错题集。
    到了家一切照旧,叶瑾又在侍弄欧月,瞿嘉和叶征应酬未归,叶通在书房露台上喝茶。不知为什么,他最近几周回家,总觉得众人刻意地在回避一些话题,但至于是什么方面的话题?他又想不起来。
    叶开洗过澡,定了个闹钟打算练一套数学模拟卷,选择题刚进行到第四道,手机震动响。他放下笔接起电话:又涵哥哥。眼睛弯了弯。
    下楼。
    手机上周不小心进了水。叶开想,或许是话筒受潮的缘故,在静谧的夜色下,陈又涵的声音听着竟十分沙哑。
    叶开跑到三楼朝向前庭的阳台,看到陈又涵的兰博基尼停在楼下。他倚着车门,长腿交叠,正低头点烟。叶开偷看他时总会被轻易逮住,像是有某种微妙的心灵感应。朱丽叶在花圃里开得真好啊,连绵的一片,在月光下也浓郁而灿烂,而陈又涵抬头望向他,手指从嘴边取下烟,很轻很轻地冲他勾了勾唇。
    夜浓墨重彩,灯光朦胧,什么都看不清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叶开只觉得那个笑是那么清晰而深刻。
    只花了三秒就做出了决定。
    他穿着家居服跑下楼,刚洗过的头发蓬松轻盈,在一层又一层的旋转楼梯和水晶吊灯下扬起发梢。
    叶瑾提着喷壶站在门口。
    小开。她叫住叶开。
    叶开放慢脚步,看向叶瑾。
    没什么,叶瑾温柔地看着他,可以不用那么着急回来。
    叶开一颗心噗通噗通地高高跳着,抿着唇对她点点头,又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穿过喷泉,跑向站在绿茵坪前的陈又涵。
    他想冲进陈又涵的怀里,紧紧地踮脚圈住他的脖颈。可这是在叶家,他必须全心全意地克制。
    可是没关系,七月份,等成绩下来,他就可以昭告天下了。
    他在车前停住脚步,气喘吁吁,和陈又涵对视,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非常清亮。
    指间的烟头像一颗明灭的红星,随着陈又涵的动作,红星跌落,成为灰白滚烫的一串。他掸了掸烟灰,柔声道:高考生,可以陪我看海吗?
    宁市的海不如温哥华,不如香港,更不如斐济。车子穿过花朵掩映的盘山公路,驶下山崖,驶向海边,驶上坚实的沙滩。
    是个晴朗的夜晚,月亮很亮,星星疏朗,几缕云如烟似雾,很淡地顺着海风飘散又聚拢。
    叶开陪陈又涵在海边走着,他退着走,拉着陈又涵的手,遇到浅坑,他控制不住平衡地绊了一跤,被陈又涵眼疾手快拉进怀里。海风吹乱两人的头发,叶开的家居服很宽松,月白色的衣摆被吹得乱飘。
    陈又涵抱着他,便不撒手了。手臂越收越紧,掌心压着叶开的后脑,把他紧紧压在自己颈窝。
    叶开抬手圈着他,忽然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又涵哥哥,你好像瘦了很多。
    睡衣在陈又涵的怀抱里被压得变形,陈又涵慢慢地说:本来想等你考完试,带你去帕劳玩。
    私人飞机的那种吗?叶开故意问。
    陈又涵静了静,嗯了一声,帕劳是深潜天堂,你应该会喜欢。
    现在去不了了?
    太忙了,你知道楼村项目体量。
    叶开枕着他的肩膀,转了转脖子,把脸转向一侧透气,很天真地说:没关系,还有寒假。寒假我带你去温哥华滑雪好不好?我给你挑了两块雪板,不知道你会喜欢哪一块。
    冬天滑雪,听着是不错。陈又涵嗓音低哑下去,春天干什么呢?
    叶开顺着他的思绪:春天在外婆的花园里喝茶。她有一套特别漂亮的茶具,上次见你都没舍得拿出来。
    好,那等春天的时候哄她拿出来。
    你问她要,她一定给的。叶开笑了笑,秋天干什么?
    陈又涵在他这一问里失控,很用力地握着他的双肩迫使叶开仰头看他。叶开的眼眸干净而懵懂,抿了抿唇,踮脚在他唇边亲了一口。
    他只是亲一口,陈又涵却像是被火星燎原,猛地低头狠狠地吻住了他。
    腰渐渐被折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叶开难以呼吸,四肢百骸都因为缺氧而酥麻。又或者是因为陈又涵抱得太紧,紧到他血液不通。
    跌跌撞撞地吻着回到车上,交拥着倒向后座。
    SUV轿厢宽敞,氛围浓得不行。但不知为什么,却让人想哭。
    第60章
    我同意。
    宁通商行VIP室。
    处理授信的流程复杂、流畅、静默, 机器打印声偶尔响起, 红白二联业务单在客户经理和陈又涵手中默契地来回, 钢笔尖划过直面, 发出沙沙声。房间很冷, 陈又涵握着笔的手被冻僵, 但签字时没有犹疑。签完最后一张单子, 客户经理的笑容和声音都甜美而训练有素:好,这样就可以了陈先生, 合作愉快。
    接下来的事情与她无关, 玻璃门被推开, 屋内只剩下四个人。叶家的律师从公文包里掏出拟好的法律文件,叶瑾接过,亲自递给陈又涵。陈又涵没有接,总集团的许律亲自跟随, 见状很自然地接过了文书。只是薄薄两页, 权责义务甲乙双方都列得明晰。
    从业超过三十年, 许律第一次看到有关这方面的法律约定,脸色微变,扭头看了陈又涵一眼。
    没问题的话就出去吧。陈又涵转开钢笔笔帽。
    没有纠纷的余地,所有条款斩钉截铁,一清二楚。
    许律无声地放下合同,面色复杂地起身。
    叶瑾对律师也略一点头,两人先后出去,静谧的空间里最终只剩下两人。
    小开很好, 三模仍然是年级第一,再过三周高考,他状态不错。
    陈又涵点点头,钢笔笔尖停留在乙方签名栏。
    时针滴答转过两秒,笔被搁下,他推开椅子起身:抱歉。
    叶瑾的目光跟着他的背影出门,看到他掏出烟和打火机,仿佛吸毒的人渴望毒品般迫不及待地将烟咬进嘴里。烟燃起的那一刻,他扶着墙,宽阔的脊背肌肉从神经质的紧绷中舒缓下来。这里是宁通总行办公大楼,大客户专用楼层,没有人会来告诉他此处禁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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