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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同人]冠位御主——南野扬(101)

    少年驾驭不列颠最富盛名的骏马,弛往卡姆兰之丘。骏马奔蹄,如若飙尘。
    白马以身化光阴的闪电,在绿意茵茵里流淌而过。
    翻飞的草叶卷上少年的脸颊,呼吸间能嗅到蕨植带露的气息。
    太阳破开云层,落下束束的光,悄悄向着夜的那方偏斜。
    东斯塔利恩,其名意为金色神驹。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贝尔芬格此战所牵走的,是名为拉姆瑞的漆黑骏马。
    魔物留下通体纯白的神驹。
    而人类少年骑上它时的身影,远比身为魔物的贝尔芬格更能让人心生憧憬。
    就像是一切完美之梦,和理想的化身。
    在属于他们的,那个弥长的梦里。
    贝尔芬格是藤丸立夏的永恒之王。
    快一点。神驹素雪白的鬃毛穿过少年的指尖,在风里猎猎。
    立夏在起舞的狂风里,开口催促,咬字清晰:再快一点。
    神驹有灵,极速飞驰。
    大地在震颤。
    但是没有关系,东斯塔利恩的背上,起伏依旧平稳。
    贝尔芬格遗留下的深蓝披风,被他系在肩上,在风里拖起长且沉重的后摆。
    一切混乱动荡里,这是唯一的安稳,让危险也变得遥远。
    比起之前沉溺在其中的那场梦,现在的情形反而更加不真实。
    似乎在一切危险里,只有少年所在的地方,是唯一的安全之地。
    擦身而过的风里,不经意间,回想起摩说的话。
    不列颠的岛之主,说他是被欺骗的。
    但是,立夏从来都没有那么认为过,即使是在刚刚醒来,理应情绪最强烈的时刻。
    他一直都表现的非常冷静,连目光也从未动摇。
    摩根在他身后发出的嗤笑和怜悯也无法造成影响。
    因为,梦里的内容,全部都是真的。
    也正因如此,才异常真实,期满过了立夏的直觉。
    那些,都是他们之间的记忆。
    全部,都是发生过的事。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样的。
    风的温度,天空的高远,太阳的明亮。
    以及白垩之壁上方的青空里,被少年称赞过的,那朵长得很奇特的云。
    是的,全都一样。
    但是只除了一点贝尔芬格所写的梦里,缺少了战争和战斗。
    梦里,一切战斗,十三场大型战役,都在一次日升月落的结束里,飘忽着过去,留下浅浅的印象。
    他在梦里,实际上并没有与白龙的卑王伏提庚战斗,更没有参与过十三次大型的战役。
    做的最多的,似乎只是帮助边陲村子里的人,赶走喷火烧掉房顶的小魔兽。
    贝尔芬格的魔力令他忽略违和感,认为此次战役已经过去,而不列颠赢得胜利。
    实际上,那只是没有在魔物钩织出的梦里发生仅此而已。
    那些梦里的笔墨,更着重描绘的是他们之间的交谈,和那些相对平静的日子。
    就以此,作为记忆和锚点,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
    去拔出石中剑吧,人类的小孩子。
    而面对质疑,贝尔芬格脾气好到不可思议,并以实际行动回应去体现。
    我即原罪,无法为王。
    我没有为了不列颠献出一切的纯粹。
    那么,立夏的回答呢?
    我愿拔出此剑,奉您为永恒之王。
    不老不死的梦总会结束,在那之前,由我来为不列颠献上一生。
    你说得对。
    不老不死的梦总会结束,而在你为不列颠献上一生前,由我来充当象征。
    这柄剑依旧属于你,但是如你所愿,我会成为亚瑟王。
    你来拿着这柄剑,成为我在这个国家的代行人。
    就算是我,也不介意偶尔回应信徒的呼唤。
    记忆开始愈发清晰分明,他们说过的话,昨日重现一般,从未在脑海里褪色。
    什么?呼我知道,懒惰回应呼唤在你们人类的记载里都很罕见,可那并不代表绝对不存在。
    与柏林诺王交手,石中剑的折断。
    凶名赫赫的魔物却显得那么心虚,甚至不敢看向他的眼睛。
    石中剑否认了,我身为原罪的灵魂。
    对人类的常识显得格外缺失的魔物,茫然的无错的面对阿规格文和他的愤怒。
    婚礼对于人类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吗?
    啊,对了对了!
    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对话,贝尔芬格的目光那么懵懂,总在奇特的地方充满好奇。
    梅林为什么喜欢花?她是人类?
    梅林是人类和梦魇的混血,喜欢花是她的爱好。
    面对这类突来的奇怪问题,立夏总会一本正经的给出回应。
    不过,来自贝尔芬格的困惑也不总是奇怪又可爱的,偶尔也会有令人难过的地方。
    明明之前也吃不饱,现在也吃不饱为什么卡美洛的人还能露出笑容?
    因为有你在。
    以及,唯一的,现实没有但是梦里却存在的回忆。
    不,更精准一些来说,是现实没有,最后一次梦境里也没有。
    但是在那之间,每一次都会发生的。
    贝尔芬格的笑容,懒懒散散的目光。
    ――过来这里,我的桂妮维亚。他向少年调笑。
    没有异国的公主,也不存在王姐摩根。
    记吃不记打。
    每一次重复里,总会有一次这样的称呼。
    然后被人类少年痛打。
    自始至终,他只是一位追随了王的骑士。
    少年非常清醒,他的眼睛,蓝的澄澈。
    还有好多好多的回忆,好多好多的想法,非常多的念头和各自的声音。
    最后在马背颠簸里,飞往蓝天之上。
    来我的身边。
    你走神啦。
    小孩子,你快过来。
    少年在神驹疾驰的起伏里佝偻起身体,他趴卧在马背上,向着那些冥冥之中伸长手臂。
    他捏着一团风,一无所有。
    蓝天上,被风暴搅动的云群形成的眼,在安静注视。
    从今以后,这属于你。
    无论怎么使用,或者兴衰荣辱,都随便你。
    誓约胜利之剑夺目的光辉,怒风的咆哮,光辉长留。
    多么清冽的金,像神的伟力那般无畏高洁。
    最后的最后,这些鸣雷,落雨,地的颤抖。
    风的哭泣,海的咆哮。
    远方屹立固执的,白龙伏提庚的骨骸。
    不列颠的岛之主,在残存的白垩之壁下凄厉尖笑。
    那些目眩神迷的辉煌,嶙峋椎刺的憎恨咒恶,和着海生的哭。
    一切一切,都只形成了那句流淌在他耳边的话――
    你来啦,人类的小孩子。
    我的,可爱的,人类的小孩子。
    啊啊对了,不是幻觉,而是贝尔芬格真的,真的在对他露出笑容和呼唤。
    卡姆兰之丘。
    亚瑟王与其叛逆的骑士。
    贝尔芬格没有回头,这是他唯一一次背对他人类的少年。
    少年坐在素雪一样的白马之上,而他的永恒之王对他说――
    别过来,人类的小孩子。
    请靠近我。
    请远离我。
    卡姆兰满地薄红里,唯有驾驭白马而来的少年,成为唯一的洁净。
    神驹洁白,不染尘埃。
    而远处,披着亚瑟外衣的伪物,在与另一世界线已经成为英灵的,亚瑟王的孩子进行交战。
    剑刃穿过金属的盔甲,埋入肉体,发出闷闷的一声。
    矮丘上,全是鲜血的气息。
    长角的头盔下,叛逆的骑士发出似人非人的嘶吼和呜咽。
    她银白的长剑深深刺入亚瑟王的腹部,因沾染王血而堕为魔刃,光辉被玷污。
    他金色的剑刃劈砍上莫德雷德的肩膀,斜上挥出,扁平的剑背狠狠敲在她的颅骨上。
    断落的臂膀滚入泥土里,留下一层软薄的红,连着所持有的剑刃,被红色黏连在手里。
    在这看似一切都要尘埃落定的瞬间――
    带着沉重头盔的莫德雷德,捂着肩处的伤口,淋漓着一身的鲜血飙扬,向贝尔芬格冲去。
    她一头撞在贝尔芬格受伤的腹部,起身的一瞬,狠狠顶上他的下颚。
    头盔上的长角,差点刺穿魔物的眼睛,最后在眼皮浅浅划过。
    像泪水一样的红色,在伤口流下。
    顺着眉,濡湿他的眼尾。
    誓约胜利之剑最终脱手而出,在空中转了半个弧,深深嵌入地面。
    嵌在一块凸起的长石里,那模样竟像是必胜黄金之剑,用以选王的那一天。
    高筑的石台,石中的金黄长刃。
    太阳像遥远之处的麦浪那样漾开光纹。
    剑刃在浅浅低鸣。
    第101章 是谁在说话?
    A.D.500
    她们度尽的岁月,好像一声叹息。
    ―
    让我们来说说亚瑟王的故事吧?
    在一个名声显赫的国度,有一位清贵高洁的王。
    在所有人都还不知所措,在所有有资格的勋爵们还在为了选王而搏杀的时候,他就已经为了所有人的笑容这种理由拔出选王之剑了。
    背负先王斩杀白龙的卑王伏提庚的意志而生,一生经历十三场大型战役。
    驱逐蛮族,抵御远海的魔兽,被不列颠所有人所深爱的王。
    尊荣如他,温柔且崇高。
    令人心生艳羡与憧憬,被歌颂为不朽的永恒之王。
    ――多么可怜。
    天空凝着重云,沉甸甸的,眼看着就要落雨了。
    不列颠的岛之主,在阴云密布下低笑着。
    她对不列颠,对生在这个时代的不列颠所有子民,以及不列颠尼亚之王对这一切,作出断言。
    越挣扎就越痛苦,越痛苦就越辉煌。
    这就是,亚瑟王的传说。
    是的。
    这正是古不列颠最富传奇色彩的王的一生,与他直至后世的辉煌。
    一段金黄的传奇,一段不变的传说。
    永恒之王亚瑟,闭上他清澈如湖的眼眸,将于此长眠。
    日暮里的卡姆兰之丘。
    在整个不列颠尼亚的颤抖里,这里安静平稳如海上的孤岛。
    烈火般赤红的夕阳,拂落的阳炎落在立夏眼里,像是一片小小的,正在燃烧的天空。
    在那泓清水色里漾开的烈火,烧灼了整个不列颠。
    不列颠尼亚的天空变了,阴沉沉的,全是些积着雷雨的云,卡姆兰之丘成为唯一有着太阳的地方。
    在傍晚的时段,夕阳在火红的燃烧。
    山丘之下,是卡美洛的子民,与莫德雷德所率下属,在兵戈交击。
    拥有武器的,就手持利刃去战斗,没有武器的,就投掷石块将对方砸的头破血流。
    倒下了也没有关系,因为他们还有更多的人。
    亚瑟王治下的子民,在声嘶力竭里愤饮熊熊燃烧烈火,那是愤怒所化的,最锐利的枪矛。
    而卡姆兰之丘的最顶上,焚积一地的尸骸之中,只有三个人的身影。
    其中一个逶迤着灵子。
    通红的夕阳下,她在发光。
    喀啦喀啦
    金属制的铠甲,在迈开的步伐里碰撞。
    那声音,沉重又固执。
    她背着满身光之罪,背对亚瑟王,迎着立夏,向那个方向走去。
    而立夏站在距离他们既近又远的,非常微妙的地方。
    他目光依旧清澈,却非常的散乱,纵使这样也清晰的,映着一切。
    叛逆的骑士与他擦肩而过,立夏在错身的那一瞬,听见对方喉咙里带着血腥气的沉闷吐息。
    她脊背微塌,拖着步子缓缓慢慢,坚定的向前走着。
    从还算平稳到踉跄,一腔孤勇的背影。
    等她停下时,少年回头看去。
    灵子逸散出非常美丽梦幻的光,而她腰部以下全都充盈在光里,一片模糊。
    原来如此。
    她并非是停下了步伐,而是已经没有办法再向前走啦。
    重重的一声闷响后,立夏听到一声压抑的咳嗽。
    向来桀骜不驯,举止利落从不拖沓的莫德雷德,此时高扬的单臂竟在缓缓颤抖。
    她指节略微蜷缩,金属的手甲上染了血污。
    是啦是啦正如所料的那样,她向嵌入石中的星之圣剑,伸出手去。
    卡姆兰之丘下,莫德雷德一方的哨兵,站在军队前方,观望到山丘上此时此刻的情形。
    他以为那是胜利。
    于是一声声热烈的喝彩欢呼愈发喧烈,伴着隼鸟扬翅而飞,发出一声厉哑的高啼。
    但是,在那胜利的表象之后,真正发生的究竟是什么?
    亚瑟王执政时期,从未摘下过头盔的少女骑士。
    她对着那柄象征胜利与荣耀的剑,像是要哭了一样,却强硬着扭曲出笑容。
    她已经没有办法再走过去啦,也没有办法再触摸。
    那真的,是非常,非常遥远的距离啊。
    不过,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是的。
    只要这样
    已经,足够了。
    莫德雷德固执的,向着那轻鸣的剑刃伸着手。
    剑刃上流淌的光辉非常清冽,在她的指间穿息着。
    而距离真正能够触摸到剑身,始终有着一指的距离。
    或许,她将蜷缩的指节伸直,就能够触摸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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