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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秦狮——苍策九歌(14)

    原来是一种比喻啊:【无法理解,】系统如此询问道,【你会长不高的你知道吧?】
    你就一定要在这种时候打击我?白舒将抗在肩上的木头随意扔在了柴堆旁,然后仰头对着趴在窗户上,探头出来看的小不点儿打了声招呼,不是还有你替我掌控分寸么,长不到一米八那你格式化谢罪吧。
    【那要是你自己作到只能长到一米六,也怪我咯?】系统觉得自己受到了压迫,【开什么玩笑,熬夜的是你,不好好吃饭的也是你,凭什么我要格式化给你背锅?】
    大概这就是爱吧,白舒抬手接住了小不点儿扔过来的水囊,还有哦,练武的长不高这是偏见,个子小的身手灵活看着更精彩所以更出名,要是真的个子高干什么习武,早就去打篮球了好不好。
    系统不置可否,左右他提出这件事,也只是想试探一下白舒对武学的决心罢了。如今话题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和宿主争这些长短当然更多是因为现在白舒这具身体是他选的,能长多高他的数据早就分析的透透的了。
    干嘛和智障在一个层面然后被对方拉低水准呢:【你太急了。】
    我的时间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多,白舒将空掉的水囊随手放在了一边,昨日那小家伙和我说秦国的质子前些日子被送走了。他的历史换算或许不好,但是他知道嬴政及冠那年亲政,正式开启了一统六国的道路,而他离开赵时应该......十岁左右的样子?
    具体日子虽然算不清,但这个时代来都来了一趟,若是不能见一见那开创未来千年格局的帝王,若是不能在这翻滚的历史洪流之中有名有姓,若是不能亲眼见证这片土地的变革,那么等他回首再看,该有多遗憾啊。
    面对与自己最亲密的系统,白舒不再遮掩自己心中的野心和贪婪。他从来不是随遇而安的顺流者:天子之位未曾奢望,但王侯将相勋爵之位,却还是敢谋求一二的。他有着前瞻性,又有系统这个庞大的资料库,若是这样还一事无成,那就真的有愧于他这条意外得来的命了。
    而且想想看的话,如果我位高权重,对你不也很有利么。白舒例行对系统许诺,等我有权有势,你想要什么只需要我一句话就能尽数让下人为你寻来。届时你想要的什么能量又或者是资料,还不是应有尽有?
    【你还真是擅长画大饼啊。】系统并不反对白舒的说法,实际上权衡过后数据告诉他白舒走得越远,他能够得利越多。正如当年吕不韦对着身于赵国的异人说出奇货可居一般,此刻的系统与白舒,也正是这样的关系。
    又不要钱,白舒笑嘻嘻的蹲下身,与小不点儿平视:喜,大叔人呢?
    名作喜的小不点儿摇了摇头,手中抓着染湿的粗布:一大早便出去了,阿娘去了大夫那里,阿爹让喜在家等舒哥哥。一边说着,喜将手中的布递给了白舒,爹说若是哥哥来了,便叫哥哥去林子那边儿寻他。
    第20章 低头向暗壁
    邯郸附近的林子的布局对白舒来说已经是熟门熟路了,而追踪林子中人类留下的痕迹,在系统的帮助下在也变成了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
    找见大叔人的时候,他正拉满长弓,闭起一只眼睛试图瞄准离他十几米之外的靶子。猛然在这种只有燕语莺声的林子中听见行走的声音,大叔紧绷的神经促使他带着满弓转身,被削的锋利的木箭直至声源。
    看清楚了来认识谁,他身上的警备才消散:是小舒啊,他长长松了一口气,你这么无声无息的过来,真的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林子里想要捕猎我的野兽呢。慢慢合上弓弦,一手持弓,另一手将原本搭载弦上的木箭放回身后的箭筒中。
    白舒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却并没有接话。
    大叔倒也没在意这些细节,对着白舒招了招手:你来的够快,快过来看看我削的弓怎么样!带着几分洋洋自得的将手中的木弓递给白舒,很多年不做了,刚才试了试,没想到这么多年不碰,我的手艺居然没退步。
    小步上前接过了大叔递来的木弓,手指顺着纹路在弓附上划过。感受到手底下贴滑的质感,丝毫没有木刺或者劈裂的痕迹,说是不惊讶那是骗人的。余光扫过已经落有不少木箭的靶子,看起来在他来之前,大叔已经试过箭了。
    阿叔祖上是木匠?受弦的弭上缠绕的是普通的丝线,但是凹槽却和弓的整体浑然天成,一看就是经过精心设计后打磨的,好漂亮的弓啊。说着,将木弓举起到了更亮的地方,似乎真的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哈哈哈,怎么样,连你也骗过了对吧。大叔放声笑了起来,看着白舒右手持弓左手拉弓的动作,得意道,我以前有个好兄弟,他家祖辈都是木匠,这是跟他学来的。不过小舒,你这搭弓的动作和其他人怎么是反着来的?
    正在试弓的动作一顿,原本拉到一半的空弓又被换换的松了回去:什么?如同之前的动作只是无心之举,啊,阿叔你之前不是这么做的么?似是偷学大人动作的孩子被发现,脸上带有几分扭捏。
    到了这个时候,一直在观望的系统终于忍不住了,从内核深处发出了自己的感慨:【你这幅样子真恶心。】明明会射箭,甚至自己私底下也藏着一把精心打磨出来的木弓,却偏偏要在这里装新手。
    白舒懒得理系统:那是这样么?将左右手对调之后,变为了左手持弓右手拉弦。他当然会射弓,虽然因为臂力的限制杀伤力不大,但准头即便在成年人中都可以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了,但是他为什么要告诉别人他会射弓?
    大叔在白舒的身后蹲下,从箭筒里抽出了一直尚未贴冒的木箭,左右手附在白舒的手上指引他的动作:都忘记了,你没学过射。牵引着白舒的手,将箭搭在了弓的左侧,然后用食指中指固定箭尾,与无名指一同勾住弦后拉。
    现在你还小,力气不够拉满弓,或许是因为种地的缘故,白舒能够感觉到大叔拉弓的力量非常大,就算放在现代也是较为出色的拉力了,射程和拉力有关,等你长大了,就能换更重的弓了。
    说着,白舒手中的箭就被放了出去。
    只是放矢的动作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原本应笔直向前的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刚刚离开木弓就呈圆弧式的滑落到了地上。看着离他们不过几步之遥的木箭,大叔到底还是没忍住,再次笑出了声。
    别丧气,这箭还没装雕毛呢,准头是算不得数的。并没有注意到白舒脸上毫无失落之感的大叔在笑声中穿插道,而等你到了该学骑射的年纪,或者等你从军入伍,这些东西就变得很普通啦。
    不过要记得不要拉空弓啊,站起身后,大叔伸手按了按白舒的肩膀,这对弓来说是一种损害,在战场上你手中的兵器就是你的伙伴,如果想要和伙伴相处的长久,还是需要用心好好爱护的。
    白舒看着远处地面上散落的那些尚未完成的木箭,不置可否:骑射是王孙公子加的孩子才有资格学的,而寻常人家根本用不着弓箭。所以你觉得他这个时候和我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忽然被点名提问的系统尚未从我的宿主装起嫩来真恶心的循环中□□,猛然听到提问还猛了那么一小会儿:【什么?哦,没什么意义吧,你自己说话一句话三个坑,别把别人也想象成这副模样啊。】
    大叔,并没有对系统抱有任何指望的白舒抬起头,你要去投军?
    被如此直白戳穿了心思的庄稼汉子愣了一愣,看着仰头看着自己,满面好奇和不解的小娃娃,或许是这样的心思在心底埋得太久了,又或许是终于找到人倾诉的喜悦。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终于忍不住将自己的心声倾诉了出来:等你婶婶生了,我就打算去北边儿试一试。
    北?
    白舒的脑子在这一瞬间划过了很多东西,但最终还是变成了疑惑不解:为什么?他问道,大叔不是很期待小妹妹的到来么?
    你是那样的期待她的降生,又为何要选择离去呢?
    抚摸木箭的手停了下来,没想到会被如此质问的男人,直勾勾的注视着自己手中被打磨光滑的木箭,直至耳畔传来断续的呼声,才从自己纷繁的思绪中拔出身来:你还小,他如此重复道,你还小,不明白的。
    但是我会长大,白舒仰视着男人,大叔要走,却不带着婶婶和弟弟妹妹一起走。若是有一天喜问起,我又要如何回答他呢?
    随着他的话,心怀忏悔的男人被在提心吊胆中终于被法官判决,悬挂风中的危时终于抵不住狂风随风滚落,男人再次叹气。
    小舒,他说,你这样敏锐,长大之后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坏。没有停顿,也并没有想要得到回应,仿若只是在正文之前的随笔,正是因为期待,正是因为我对他们的爱,所以才必须做出选择,才必须要去。
    我想让他们有资格去学习那些五礼七艺?还是四礼六艺?大叔茫然的挠了挠头,并不因为自己的见识短浅而感到不好意思,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伍长也好,有身份在身,他们起码不是一个普通农夫的孩子,他们起码有资格,去接触这些东西。
    那是一个父亲,想要给予自己孩子最好一切的心:我想要隔壁三丫头的事儿,不在我的孩儿身上再演。他停顿,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这话过于自私,抱歉啊小舒,你大叔我这一生,或许只有这一点儿志向了。
    在那之前,小舒不好奇我是从何处学来的么?淳朴的庄稼汉子脸上的笑容带着怀念,那是我儿时的一个友人,他祖上皆是邯郸城里数一数二的木匠。
    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并未意识到这件事他之前已经讲述过了:他对木匠并不感兴趣,一心只想着征战沙场报效国君。他的父亲无奈,又不忍祖上的手艺在他这一辈失传,便向外征收学徒,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他。
    白舒只是看着,没有出声更没有提问。
    他好奇对方一个农夫如何知晓一个手艺家族在招收学徒,也好奇为何在成为学徒之后他又回来做了一介农夫。但他没有出声,因为他知道此刻大叔并不需要回应,他只是想要讲述一个过于久远,早已被时间埋没的故事罢了。
    在我成为学徒的第四年,秦国欲吞食我赵国疆土,将军便向大王谏言征兵于民间,以做布防,他便借着这个机会去了。说到这里,庄稼汉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而剩下的话他不说,白舒也已经能够猜到了。
    廉颇与白起僵持三年,最终却因为年轻气盛的赵王中了秦君的反间计,赵军临战换将以赵括换取廉颇,却不想如此正中秦君下怀,白起暗中替代王龁一举大破赵军,截断粮道,俘虏近四十万赵军,并于长平杀埋。
    史称长平之战。
    那时战局越发紧迫,我年轻,一心想着与他一般报效国君,便借着探望之名趁着师傅不注意,偷溜到了前军。
    什么?
    却没想战争没赶上,却赶上了被围困的那些日子。
    还有后文?
    许是白舒的表情太过于惊异,庄稼汉子原本沉痛的神态被他逗乐了,原本沉重的声音中沾染上了几分轻快:我那时年纪小,还不认识你婶婶,连婆娘都没想过哩。他讲木箭放回箭筒,又顺势捡起了放在一旁尚未完工的木枝。
    也是因为年纪小,又不是正规军,他们屠杀赵军的时候,便把我放过了。大叔背对着白舒,又低着头,白舒很难看到他的神情。只是听他的语气,除却追忆之外,更多的还是恐惧和敬畏。
    【放他走了?】系统惊呼出了声,【为什么??】
    是为了威吓。白舒倒是理解这个举措,也许是因为心软,也许是因为触景生情,也许是因为给赵国传信,又或许只是单纯的示威。可能性有很多,没有身处那个环境做出这个决策,没人能说清究竟是为什么。
    庄稼汉子说到这里,又反复弯腰再起身,将散落在地上未装雕羽的箭都放回到手中的箭筒中后,才继续说了下去:我与剩下那些侥幸被放走的少年们一起回到邯郸,才知这不过是秦国计划的一环。
    他们,带回了赵军败于秦军的消息。
    他们带回的是四十万赵军亡于长平的噩耗
    我或许从来不该从那个战场回来,我或许从来就不应该步入那个战场,不,我或许从来都不应该认识他们。男人背对着白舒,声音哀恸。
    他们带回的是秦深深刻印于赵国骨血中的梦魇啊!
    那是他多少次梦回,都会在深夜满身大汗的被惊醒,躺回却又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的噩梦啊:小舒,那庄稼汉子声音哽咽,当我从将军那里出来,想要去找师傅的时候,才得知因为家中独子身亡,我又多日没有消息,师娘无法承受这样的噩耗,当日便去了。
    将军?他在说谁?
    至于师傅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白舒却知道那定然不是个好消息。或许是去了秦,为自己的孩子与半子报仇,又或者更为极端的借着自己祖上皆是木匠的世承,前往赵国王宫做了更为偏激的事情。
    无论如何,那一定是个以悲伤结局的故事。
    这一代的,我们这一代的赵人,对那个杀神,对秦的士兵,对秦国
    白起放走他们,只是为了给赵国的下一代一个震慑,也是为了传递一个消息罢了。白舒并非是赵人,更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远超这个时代的野望,他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见识,让他无法对这种感情感同身受。
    于他来说,这个天下从来都只有一个名字。
    难怪这七国斗到最后,却被一个牵马的吃到了肚子里。白舒看着几近而立之年的男人,这样的决心,这样几代人不懈努力积累下来的东西,甚至背负骂名也要做的事情,嬴政不过是最后那个站在累累白骨之上称皇的那个人。
    这个名字,不是赵,不是秦,甚至不是汉或者唐。
    【我不懂。】系统本着不懂就问的态度,想要询问人类对于历史和眼前庄稼汉子的感慨究竟从何而来。
    为何比起北方匈奴羌人,明明南方的战事更为猛烈。若是想要拼一拼,为何比起只有冬日的防御,连年征战的地方更有前途,却不往?为何空有一门手艺却不以此谋生,固执的去做一个普通的种地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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