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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秦狮——苍策九歌(15)

    那诸多为什么,那诸多的疑问,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一个答案:已是刻在骨子里的梦魇了啊。随着大叔哽咽的声音,他说出了自己内心深藏多年的恐惧和胆怯,也揭露了幸存者对战争的胆怯。
    因为胆怯,所以不敢。因为不敢,所以明明有拼上性命,也要为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拼下一份家业的心,却没有往最容易获得功勋的地方走的意。也只能选择了去往更为苦寒和不确定的地方,去挣那不确定之中的富贵。
    面对秦,他不敢。白舒看着这个被过往之事彻底击垮的男人,如此回应道,他宁肯去挣扎那一线生机,也不想再面对自己的梦魇了。
    是我对不起他们,男人背对着白舒举起手,似乎从脸上抹去了什么,是他们的阿爹胆怯,明明想要为他们挣得一份功劳,但是却因为昔年的经历,宁肯远走也不想再重新回到那片血腥之地。
    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男人卸下了在外所有的笑颜:小舒,大叔知道你聪明,知道你能干,知道你不是个普通的孩子。大叔也不问你的从前,若是你有需要你大叔的地方,大叔绝不说二话。
    男人转身,蹲在了白舒面前与他平视,声音哽咽:大叔求你,求你
    若是我未能归家,求你照顾看在昔日大叔对你的份上,照顾他们。让喜找一门谋生的手艺,给小女看一位靠得住的夫家,若是你婶婶愿意带着嫁人,只求你替你婶婶看一看,那男人是否真的爱她。
    这个男人,抱着必死的心,正在安排自己的身后事。可这片土地,这片对他来说名为华夏的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对他来说太过庞大了。赵也好,秦也好,只不过是这诺大土地上的一部分
    他无法感同身受。
    白舒看着男人,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系统,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白舒却出乎意料的忽然呼叫了系统,问你一件事情。
    这呼叫太过突然,系统如同一个正拿着小手绢哭啼着看着生离死别的追剧者,忽然在最伤感的地方看见广告一般,被哽的不上不下:【干嘛?】
    也许是因为白舒过于冷淡的态度,又或者是庄稼汉子终于意识到了他所求的不过是个不到总角的孩童,在沉默过后,男人终于冷静了下来:是大叔失态了,今天把你叫来,本不是为了这些事的,他从新站起身,捂住了眼睛,抱歉。
    白舒仰头看着男人:我会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照顾弟弟妹妹的。如果婶子不嫁人,我也会照顾她的。不过是顺手的事情,左右短期内他也不打算离开这里,在他的羽翼还没完全丰满之前,打好关系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够得到承诺,但也就是这样的承诺,让这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男人清醒了过来。
    男人低头看着还没自己大腿高的小不点儿,沉痛的心情忽然被逗乐了:我在说什么啊,你也只是个孩子而已。他摇了摇头,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了,那本不是我的本意。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懂。
    庄稼汉子抬头看了看高挂的太阳,又环顾四周,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出口。而白舒,他被打道回府的男人牵在手中,在离去数米之后若有所思的回头,看向他们之前所站的那片空地之后,密密麻麻的林子。
    系统,白舒如此询问,那里有人。
    这一章,首先说庄稼汉子,他是昔年长平之战的生还者,他见到了那么多往日和他谈笑,相知相识的赵国子民,甚至还有他敬爱的友人,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被秦军无情杀死,自己因为年纪小侥幸生还。回邯郸之后,又发现因为这件事,他失去了自己的师傅和师娘。
    理论上来讲,遇上这种事,人在接受现实之后,会有两种极端的走向。一种是彻底变成梦魇,从此不再敢直视这件事。大叔就是这种,他不算是最极端的那种,他战胜了一小部分,所以他还能够接受当兵,但他宁肯去面对匈奴和羌人也不愿意去面对秦军。他的师父是另一种,以为自己儿子和视若半子的徒弟都死在了这场战斗中,他决定复仇。
    而他师娘是不愿意面对现实,没有熬过来的那种。
    成年人的崩溃只是在一瞬间,今天庄稼汉子把白舒叫过来其实不是想做这些事的来着,结果莫名其妙被带歪了,然后在讲起昔年的故事时,被无意带到了坑里彻底崩溃。在身边只有一个看起来小大人儿的白舒时,就像是喝醉的人抓个柱子都能讲故事一样,因为白舒过于大人的模样,让他一瞬以为对方是个靠得住的大人,所以说顺嘴了。
    然后他也已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一件很蠢的事情,所以他其实并没有把白舒的话放在心上。就连今天的这些事情,他也只是以为自己压抑在心里太久,又恰逢自己参军这件事发生,所以找了个人倾诉,恰巧这人是白舒而已。
    再说男主,这一章想要写出来的男主是二十多岁,长期身处和平年代却因为意外突然穿越,自我感觉良好的普通小青年。就算再怎么牛逼(装逼),对战争也只是电脑里和键盘上的啊战争真惨啊幸好我生在和平强大的国家这样的感叹,甚至因为他知道故事的结局,还有系统这样堪称BUG的资料库,种身为局外人和先知的冷漠以及高高在上。
    就好像你知道你邻居家重男轻女而且女孩子还是个扶弟狂魔,你试着劝过但是对方根本不听,作为单身子女的你也只是单纯的恨其不争,甚至因为你身为旁人深刻知晓她弟弟被惯坏了,带着几分兔死狐悲/颇为感慨/暗自庆幸的感觉而已。
    再举个例子的话,你看围脖上那些别人的故事,也只是别人的故事而已,时间长了就淡了。没有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你永远不会感受到当事人的疼痛,真的,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感同身受。
    其实男主也不是那么成熟的人,一直觉得所谓成熟,并非是年龄的增长而决定的,而是你的阅历和经历。就比如你穿越了,哪怕你穿越前二十一岁了,但是因为你一直处于学生生涯并未接触过社会,穿越后从0开始再来21年学生生涯,42年的时光你未必比24岁进入社会的30岁人士更成熟。
    想要写一个成长类的男主,如果没表达出来那是在下笔力有问题。你瞧这不就是因为写不出来想要的感觉,自己跑过来给你们进行分析我想要表达的内容了么23333(不,这真的不是为了凑字数,这真的是阅读理解的分析贴)
    接受有理有据的指点和评论,rua~
    第21章 低头向暗壁
    在那之后,生活有进入了短暂的平缓期,没什么惊喜,也没什么意外。除却喜原本心心念念的妹妹,在瓜熟蒂落后意外变成了弟弟外,普普通通的日子如流水淌过众人身侧。
    喜看起来对弟弟的到来并不如妹妹那般欢喜,不过他的父亲却是为此松了一口气的。不用操心自家的好白菜哪天被猪拱了,总是要轻松一些的毕竟拱到手的就是自己的了不是么。
    然而在短暂的喜悦之后,却是对着这对儿兄弟加倍的沉默和思虑。
    【我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系统借着白舒的身体,看着那个在田地中收割的庄稼汉子,看着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就那么站在摇晃的金黄色田地之中,直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想的出神,【明明都不是女儿了啊?】
    人啊,一些念头一旦升起,就绝不会那么容易被掐灭的。喜背着自己的弟弟跟在母亲身后捡地上的碎谷子,而他们的母亲在生下弟弟后没几天,就开始下地收割粮食了,女儿变成儿子又如何呢。
    变成了儿子,难道就不用担心被那些公子王孙欺负了?变成了儿子,希望自己孩子去念书改变命运的想法,就会淡去了?被告知妻子怀有女儿后,那个男人想的可不仅仅只有为降生的女儿。
    比起未知,人更多担忧的还是已知的那一部分。
    喜。
    三岁的喜,也到了要开蒙的年纪了。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子,还要定期给自己的租主赋税,养活一家人已是勉强,又哪里来的多余钱财去给先生做束修(学费)呢?
    可若是不念书,不识字,不懂得一门手艺,不另谋一条出路,那么喜的这一辈子,也只会和他的父亲一样,是个只会种地,靠老天爷和达官贵人生活的穷人而已。
    邻居家的三丫头,和这一胎被误诊为女儿的男孩儿,不过是燃烧火线上助燃的油罢了。能在年幼时就去拜手艺人为师,甚至还有过从军为国念头的男人,从一开始就不是自甘平凡的老百姓。
    【但是他的妻子也不同意,不是么?】系统虽然只有简单的0和1,可数据的对比往往是最靠谱的。这些日子他看着庄稼汉子和他的老婆,从他们的言行举止和对话时的句子,就能够分析出昔日这对儿恩爱的夫妻,吵架了。
    所为是何,就变成了一件非常简单的,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猜测。
    男人和女人的想法在大多数时候是不一样的,白舒倒并没有感到意外,实际上从认识这位婶婶的第一天开始,他就知道比起庄稼汉子的粗糙,这是一个心思十分细腻,且有一点儿过于感性的女人。
    她的男人野心昭昭,想要为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孩子博出一个前程。但她眼中只有男人和孩子的安危康健,那些功名利禄金银钱财,在她的心中倒是变成了旁的,不重要的东西。
    并非说是不好,而是他们眼中所看到的东西并不相同,所想所做也会截然不同罢了:那就不是我要操心的事情了,喜手中捧满了谷子,哒哒哒的跑到白舒的身旁,将金黄色的谷粒全部倒在了竹筐中,又颠哒颠哒的跑远了。
    白舒也只是看着,没有参与到其中的想法。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男人当皇帝,女人当皇后的原因?】系统没有放过这个采访的机会,争分夺秒的为自己的资料库里增添上新的素材。
    不,这是为什么大多数人认为男人适合当皇帝,女人适合当皇后的思维框架。白舒看了眼身侧明显就是为了敷衍小孩儿的竹篮子,以及竹筐子旁边儿被捂得严实的小不点儿,适合当皇帝的女人不是没有,不适合当皇帝的男人层出不穷。
    话说到这里,白舒颇为不耐的打断了系统想要继续问下去的想法:话说,我为什么要和你讨论这种事情?
    【大概因为你看孩子太无聊了吧。】系统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受欢迎,哼唧唧了一声,继续观察这个年代的秋收去了。而白舒看着在田地里跑来跑去的喜,看着不复之前干活利落的大叔,以及偶尔抬头看见喜和大叔一脸愁容的婶子,若有所思。
    看起来,大叔已经做好决定了呢。
    而如同白舒所预料的,在这一个秋收结束的日子里,在晚饭过后,正打算告辞的白舒被大叔叫住了:小舒,穿着粗布衣的男人站在夕阳下,叼着一根草蕙子对他招手,今天不带喜这个小子了,你陪大叔走走。
    白舒没有拒绝,而在一直站在两人身侧的女人也没插话,她一手抱着还在襁褓中熟睡的幼子,一手牵着本想要跟上去的长子喜,就静静的站在家门前,看着自己的男人,消失在了村子的拐角处。
    娘?喜被自己的母亲牵着,并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只以为这是一次普通的饭后散步,只是自己的阿爹和舒哥哥有不能告诉他的话说,所以才不带他一起玩了。
    你为什么哭了?
    ......
    我听说,你劝动那个老鳏夫为你开炉打铁啦?随意被挑起的话题,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接下来话语的铺垫,能够劝动那个老倔头,真不知你是拿出了什么劝动了他。
    【他在套你的话,】系统万分肯定的插入了聊天,【他为什么要套你的话?】
    像是阿叔之前说的,白舒笑嘻嘻的走在男人的身侧,左右都是小件,猎些野物,给些银钱,再自备材料,那个老鳏夫还是很好说话的。他没有说自己找那位铁匠打的什么东西,也没有直接回答男人的问题。
    听到这样理直气壮的答案,这个答案还是来自几个月前自己给对方的建议,这让男人侧头看了一眼仿并未察觉的白舒。他看着男孩儿毫无自觉的表情,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口边儿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劝解呢?事情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不正有他的一份功劳么?他又哪里来的脸面,在做完了坏人之后,绕回来继续装一个好人呢?
    男人望着白舒的神情复杂,想到自己昔日的老上司,想到他对自己的打探与追问,还有言语间的好奇......
    罢了,这件事是祸是福,也未可知晓啊。
    分配已经下来了,男人这样说道,等立冬过后,我就要走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措辞,又或者是因为还想要说些别的事情,是北边儿。带着松下一口气的呼声,男人的语气可以算得上是轻松了。
    阿弟之前问我,为什么不能一起走,一家人不就是要一直在一起的么。白舒没有抬头,也没错过了男人在听到这个问题时脸上闪过的差异和动容,我说不知道,要阿弟自己来问大叔,不过看起来他并没有问起过。
    哈哈,这或许是我这个父亲的失败吧。男人笑着摇了摇头,比起我这个父亲,看起来喜还是更喜欢亲近你啊。并非是吃醋的不满,也不是看着小孩子胡闹的纵容,而是真正如释重负的模样。
    白舒看着地上的倒影,如同一个真正的小孩子,跳到了男人的影子上,然后又跳了出来:既然大叔你能分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那么带着他们走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虽然有各种搬家上的不便,虽然有各种人口不能来回流动户籍的麻烦,但是既然想要分配到战事相对轻松的北方而不去南方都能够做到,那这样拖家带口的事情,还是往偏远地区的拖家带口,便不是不可能的吧。
    庄稼汉子没有反驳,却说起了一件好似完全不相关的事情:等阿叔走了之后,还请小舒多多关照一下弟弟们了。他没有提自己的女人,姿态也没有当初在林中时那样严肃与崩溃,想来已经做过其他准备了。
    与白舒,不过是额外的提及而已。
    不过也对,谁会把重要的托付交给一个还没稻谷高的小鬼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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