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秦]秦狮 > [秦]秦狮
错误举报

[秦]秦狮——苍策九歌(84)

    打破沉默的,是火堆中忽然发出的噼啪响动。
    好吧,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利做出了退让,只有今夜,您想说什么都行。他看到当自己的话语落下,原本侧躺在他腿上的人缩起了身子,将自己缩成了一个球,膝盖折叠于身前,像是在刚出生的婴孩,想要寻一个令人安心的姿势。
    他被掉在了邯郸城外的城墙上,白舒开口,如同他们的对话未被打断,他睁着眼睛,眼睛没有焦距,脸上只有怨恨和厌恶他在看我他在怨恨我,怨恨我明明没有死却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怨恨我还活着,他却因为我死了。
    属下可不这么想。利将披风窝好,甚至因为白舒蜷身子的动作,他将长披风折叠,盖了两层,他走之前,属下与他说了您还没死,属下亲自送您入的秦,您是生是死,秦国对您是否看重,属下看得一清二楚,也尽数都告诉了他。
    白舒的眼睛落在虚无缥缈的远方,好像这样就能看到邯郸的城墙一般。
    您若是不信,那这几日属下寸步不离您。因为白舒右肩受伤的原因,利的不敢用力,手掌轻轻的抚过了这团球的上侧,像是顺毛一样一下又一下,等到了营地您第一个下车,随便抓住谁去问一问,便知真假。
    利说的信誓旦旦:所有人都知道,您还活着呢。然而白舒却像是安了只单向话筒一般,置若罔闻,甚至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他在怨恨我,明明没有死,却用假消息误导了他,让他为我这个骗子拼上了性命不,原本他是可以活着的,他们都可以活着的。如果不是我找到了他,如果不是我要他待我离开邯郸
    将军!利不得不太高了声音以压住他家将军越发荒唐的发言,您什么都没做错。您的死讯不是您想要传出来的,受伤不是您想的,您想要活下去,这一点从来都不是错误。不是您教给我们的么,所有人都有资格活下去。
    利深吸了一口气,眼神落在了只给了他半个脸的白舒身上:如果真的说有什么做错了,您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回来。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入秦,就不应该因为廉颇而回来,更名改姓也好,宣告天下也罢,您应该呆在秦国。
    所以果然,都是我的错。白舒却抓错了重点,或者说他想要表达的只有这一句话。
    利胸口的怒火已经快要爆发了,但是对着此刻难得脆弱的自家主子,他能做的只有抑制,甚至还要做出不在乎的笑容:您没做错,属下只是想要说如果您下次再做这种只涉及您自身的决定时,愿意和旁人商量一下就好了。
    对于大事,利对白舒放心的很。唯有这些关乎他自己的小事,他是完全不放心的:将军,无论是喜还是钱山,甚至是您说的那些其他人,都已经加冠成人了。他们自己做下的决定,定然已经早就想好了结果,谁都干涉不了。就像您的决定,您决意做的事情,旁人可有一次干涉成功?
    利继续他顺毛的动作:没人需要为他人的举动付出代价,这不是您说的么?他们愿意为将军做事,是他们的决定,而既然他们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差的假设,既然他们已经决定慷慨赴死,将军应该为他们感到骄傲才是
    他们是为了让将军活下来而做出的牺牲,如今他们得偿所愿,将军反倒怨恨。这若不是对他们所有努力的侮辱,又是什么?利低头,看着自家将军侧卧的面孔,看着他大大睁开的眼睛,像是将军当年带着那五百骑冲出雁北时说的那样,少数人的死是为了多数人的生存,那么我们义无反顾。
    因为我们所有人都相信,将军会让这份死亡,变得更有价值啊。
    也许是有被安慰道,又或者是根本不赞同,白舒维系着他那副眺望远方的模样,这次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只有沉默。
    利腾空的那只手揉了揉头:属下和您讲过属下以前的事情么?其实是讲过的,既然没讲过,您现在又不想睡,那属下和您讲讲吧拉起了斗篷的帽子,罩在白舒的头上防止他受凉,放轻了声音,话语平板的连起伏都没有了,像是在念书。
    就在这平慢的念书声中,利抚着大猫的手越发轻缓,等故事讲到第三遍,他听见膝盖上传来了轻微又缓慢的呼吸声,才停了下来:主上?如之前的那些试探一般,利轻声唤道,声音因为在寒风中说了太久而变得沙哑。
    听见没人回应,他动了动冻得有些发麻的腰,小心的前弯去看膝盖上的人。大概是因为感觉到了震动,团成个团子的大猫轻声唔了一下,脖子一缩将自己的大半个脸都埋在了毛茸茸之中,皱起的眉头松散开来。
    利被逗笑了:睡着了倒是乖觉。月光下,利注意到了白舒额间的花钿眼色,比他记忆中的要浅淡太多,若是以往还需要费心去遮,如今只需要稍微上一层粉就能够挡住了,没了也好。
    他看着快要灭了的炉火,扭头示意站在他身后的亲卫小心避开右肩的伤,过来抱人:点上炉子,叫人在屋子里守着点儿,叫他睡到自然醒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无论是利还是亲兵都知道这个自然醒,也不过是一两个时辰后的事情。
    但总是希望他能多休息一些的。
    亲卫是白舒早在雁北就用惯了的,对其中分寸把握得很清。而利脸上的温顺和柔和也就之维系到那亲兵慢慢抱着人回屋:查!站在院子里,脸色瞬变,眼中有凶光闪过,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找死。
    什么?士兵站在利的身后,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前一秒还是温和的样子,等着送走了将军却忽然变了脸。
    给我放开手查,利沉着脸,究竟是谁无视我的军令,把钱山的情况告诉了主上。
    是!士兵既然被留下守夜,自然是信得过,自然也是知晓他们刚刚收到的,关于同僚的那份谍报,抓到后如何处置?
    喂狗!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你们是多么怕失忆的梗啊,好的我们不失忆。不过手抖是不可能手抖的,因为从昨天的手抖你们就能看出来,作者君根本没有存稿,全是现场码字存稿啊QaQ
    榨干了,已经榨干了,海绵里已经挤不出水来了,死心吧。
    我得说猜猜看小游戏到现在为止终于出现了在下一直在等的名字
    是来自白前辈的评论,但是前辈(嗯?怎么感觉怪怪的??)啊,你把单选题做成多选啦!
    章邯 英布 彭越 灌婴 季布 虞子期 张良 樊哙,其中有正确答案,但是反过来考老师是不行的哦。
    人工帮你删掉一个杜撰的虞子期,现在是A章邯 B英布 C彭越 D灌婴 E季布 F张良 G樊哙的单选题。
    (为了给你们加更,在下也是很拼了。然而......仍然欠着你们7章的加更Orz)
    这里是三个小时后的作者,当在下正在更新这一章的时候,评论区终于出现了一击就中的正确答案来自ENFER。
    不知为何,并没有感到开心,甚至看着我上面那段的好几行字,有点儿心酸好的,答案是上面的选项A
    稍晚一些把加更放出来,因为今天这章加更是猜出小乞丐是未来的谁的加更,所以依旧欠7章
    第106章 长风破浪会有时
    即将进入边塞之前,一行人在一个不大的村子里落脚了。
    我出去走走。白舒敲了敲车璧,对着正在马车中翻阅文件的利说道。
    对此,利从逐渐中抬头:您都这么说了,您觉得还有我反驳的地儿没?慢慢的讽刺,啊,毕竟您现在都从车上下来,双脚落地就差直接走人了啊。
    这话不知哪里戳到了白舒的笑点,他眉眼弯弯脸上尽是欢喜:因为答应好了,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告诉你啊。他说的是很久之前对利的承诺,安心,我带着人呢,利要是不放心,一起出来走走啊。
    呵,不用了,我替你在马车上休养。嘴上这么说,利的眼睛在白舒身上从上而下的扫过,带上手炉,别着凉了。伤口若是裂开了就找人去接你,若是哪里疼就去找大夫,又不是小孩子了别让别人替你懆心。
    白舒弯起嘴角,乖巧的嗯了一声,转身的动作倒没见迟钝,可以说拔腿就走了。不过完全离开他们落脚的地方之前,他像是身后涨了眼睛一样:要一起么?侧头看着站在身后的小乞丐,出去走走?
    小乞丐已经不能完全叫做小乞丐了,他在一并随行的路上被下人收拾干净了,露出了脏兮兮的脸下原本的眉眼。听见白舒的邀请,他绕过守着白舒的两个士兵,落后半步站在了他的身后。
    白舒轻轻发出了上扬的一声哦,也没管对方的恭敬,慢慢朝着村子走去。
    您是什么大人物吧,跟在白舒的身后,少年踩在白舒在雪地里留下的鞋印上,因为白舒此刻体虚并未走的太快的原因,他倒是能跟上对方的步子,早知道就对你再好点儿了,反正那些钱我留着也没用。
    听见这话,白舒回头去看少年郎,却在看到他踩着自己脚印向前的动作时,顿在了原地。若不是少年及时停住,他怕是要一头撞在白舒的身上。
    挥手叫两个过于惊弓的士兵不必上前,也不必拉开少年郎和他的距离,白舒转头继续向前走:你想要什么呢?他说话的时候没去看那少年郎,原本你想要什么,现在又想要什么?
    原本我想着,如果你那有钱的下属再来找你,那我求求你,你肯定愿意把我收在身边。但是现在我改主意啦,少年倒是没有隐瞒,你在雁北一定是个大人物,那既然我救了一个大人物,你带我去雁北吧!
    我不是已经带着你去雁北了么?白舒反问道,你就这点儿所求?
    去雁北后,我想念书,少年郎直白的说了出来,雁北谁都可以念书的,对吧?
    念书之后呢?
    这还有什么之后?少年郎几步追上白舒,从他的身侧弯腰仰头去看白舒的脸,这样以后我就能养活我自己了啊,哪里有什么为什么。
    白舒斜着看了一眼他:问你个问题,扯了一个好似完全不想干的话题,你是哪国人。
    这算是什么问题:啊?赵国吧应该?他说的不怎么肯定,倒不是不肯定自己是哪国人,而是不确定为什么对方会这么问,大人您不是么?停顿,恍惚想起对方的确和自己说过这个问题,您不喜欢赵人?
    不是,白舒看着不远处村民聚集的地方,难道不应该是赵人抵触秦人么?
    别人我是不知道,少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是无所谓的啦。他对赵国有多么深的感情么?他还年幼,是街边没身份的老乞丐养大的,见到的也都是最底层的混乱,没受过福利也没被保护,哪里来的羁绊和牵挂。
    你对他毫无牵挂,白舒摇了摇头,在树下站定,可不代表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都说大雪兆丰年,冬日的大雪往往预兆着来年的丰收,所以雪后正是祭拜的好时机。他们这次落脚的村子也不例外,白舒来的时候,祭拜正好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一群人乌压压的朝北跪拜,磕头祭祀。
    白舒站在树下看着他们起身又跪拜,看着他们恭敬的样子,脸上神情莫测。少年看着那些祭拜的村民,又去看披着厚重黑披风的白舒,向后退了两步:大人,他对着随行的一个士兵小声道,大人他在看什么啊?
    士兵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少年,只是一手压在随身佩刀上,腰杆挺直的站在白舒身后。少年郎自讨没趣,撇了撇嘴又上前两步,和白舒一起看这场祭拜的尾声了。
    直至祭拜结束,少年才出声询问:他们在拜谁?
    好问题,白舒摇头,大概是某个丰收之神吧。
    神?
    白舒卡顿,又笑了起来:你自己去问问,不就知道了。这样说着,他拦住了走在一起,大概是家靠的很近的一群人,打扰一下,这位小朋友有个问题想要问一下诸位。
    大概因为白舒穿的太过大家公子,这些地里的庄稼汉子和普通妇连忙摆手说不敢。而被卖出来的少年郎也不惧:以前没见过,想问问诸位叔叔婶婶,你们刚才在拜谁啊?他仗着自己的年龄,讨了个好。
    这位小爷是外乡来的吧。回话的是一群人中看着最为年长的,我们在拜谢北君呢。
    北君?他脑袋转的倒是快,可是雁北君?
    可别乱说,那老者连连摆手,我们拜北君和雁北君可没什么关系。他嘴上这样说着,雁北君可是好人,你莫要害我于不义。
    少年听见身后的笑声了,不过笑声很快又变成了轻咳,他心里暗自骂了句该:那你们为什么要拜北君啊?明明对方也好奇,却把自己推出来做靶子,我们要继续往雁北去,若是路上犯了什么忌讳就不好了。
    嗐,这哪里能有什么忌讳。年轻一些的倒是没老的那么谨慎,大家就是拜一拜,感激如今的日子,顺带求来年继续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有那么神么?因为话题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他下意识的扭头想要找大人。
    老人家莫忧,白舒揣着手,因为披风的缘故整个人移动起来像是个平移的高台,我们也是自雁北去省亲归家的,往年也没见什么祭拜,这才心生好奇上前来问一问。他笑的温润又内敛,老人家若是介意,我们就不问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