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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秦狮——苍策九歌(136)

    小将军那姑娘却忽然松开了自己弟弟的手,向前追了两步,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高声呼道,奴家叫宁,等小将军回来,我入你家门可好?
    那疾驰而去的少年不知是否听见了,但少女也不在意,她看着小将军消失在了山坡的另一边后,转身重新牵起了自己的弟弟,仿若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笑着对这些看着她或敬佩或惊叹的同胞们:走吧,她说,我们回家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雁北旧事就结束了,回归正文写政哥登基
    谢谢玲玲的地雷,谢谢笑娴笑的地雷
    第176章 番外  箜篌曲
    直至第二年春返回雁北,只带了三日粮食而去,双手空空而归的将士们,才知晓他们的所作所为究竟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匈奴自南村屠村后一路南下,不过一月便已兵临雁北主城,城中守卫本就空虚,又被白舒带走了近两万士兵,便是固守不出也完全没有一战之力。
    然而就在一众将士愁眉不展时,不知从哪里听来了消息的城中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拿起了自己的家伙登上城墙,用实际行动告诉了雁北军,他们愿意与他们并肩作战,一同抗击敌人。
    这些百姓或许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爬个城墙都要气喘呼呼,可每个人都在尝试着为自己的家园尽上自己一份力。年纪小的在城内传递消息,搬运着他们能够推拉的动的车子运输伤员,年长的帮忙做饭洗菜,包扎伤口。
    他们取出了家中所有的粮食共于一处,与将士们同食同寝,共同进退。问及原因,只因这些粮食本就是他们出征的亲人自军中拿回,是因为在所有人都放弃他们的时候,雁北的将士们选择守在边城,守住他们的家园。
    就这样,在全城协力守城两日,眼见着就要陷入困局时,匈奴退兵了。
    他们应该是在那个时候收到了消息,白舒弯曲的食指敲了敲下巴,若有所思,消息竟然比我想象的传递速度更慢,这件事是我估算错误了下次我会更快一些的。
    撤兵后的事情,不听也罢。毕竟再后来,便是白舒他们所经历的了。
    这不是快不快,下次不下次的问题,原雁北的代理将军,如今因为白舒上位而退居二线的老将万分头疼的看着自己的晚辈,小将军的计策固然管用,但是未免太过冒险九死一生都算夸张,两万人竟然才只活着回来了两千不到
    他越说越心痛,却不是为了那些损失的兵力,而是为了自己眼前的少年。
    结果总归是好的,白舒得脑回路完全没能和对方的想法对接上,他仰头看着对方神色不解,你也看到那些人的面貌了,现在就算你要他们出关追杀匈奴,他们不仅没有二话,还会磨拳霍霍整装待发,能够以一当十,不够么?
    那的确是只精兵,也是只虎狼之军。副将无法否认这件事,实际上他看到这只队伍的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这支队伍便是当年武灵王胡服骑射后,纵横六国的那只军队再世,我听他们说,您还放走了很多匈奴人?
    不自觉的,他改变了对白舒的称呼。
    这事儿啊,白舒张开手臂,方便让大夫包扎自己包腹部的伤口,若是全都杀尽了,他们便会恐惧与害怕,反击的更加厉害。在绝境的人孤注一掷,就会像是雁北的百姓反击匈奴一般,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寻求那唯一的一条可以谋生的路。
    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若是留着这些人,无哪个部落接手他们,成为拖累不说,这些活着的人还会让匈奴人产生一种我会不会也能幸运的活下来的想法甚至他们的恐惧,会深埋于心,代代相传。
    然而白舒省略的,却是长平之战赵对秦的畏惧,一如他想要匈奴对中原人的心。
    副将张开嘴还欲说些什么,可当他的视线落在了少年人缠满绷带的上半身,话语到了嘴边便变了样:那你接下来......
    我得去赴一场宴会。看着大夫最后在他的腋下将绷带打结,白舒单手按着肩膀挥了一下手臂,确保活动不受阻碍后,继续说道,有点儿遗憾啊,我活着回来了,你就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拿到粮食的了~
    关于这个,副将眉毛扭成了一个井字的模样,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算好了?
    算好什么?啊,这里暂且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先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前半句话是对着副将,后半句是对着提着医箱看着自己,头发已经半百的老军医说的。
    不过刚刚合上医箱的老大夫,可没打算做个哑巴:小将军,你还在长个子,您也不希望以后你比别人矮了一个头吧?他将药箱背在身上,过度劳累,是会长不大的。
    他意有所值,不过白舒显然没放在心上。他顺手抄起挂在床头的里衣,再不扯动伤口的情况下开始往身上套。因为不能大开大合,这让他的动作看起来带着几分做戏的搞笑意味副将上前搭了把手。
    您现在就去?副将在白舒专注于系腰带的时候,将挂在一旁的青色外袍也递了过去。
    早些解决早些结束啊,啊,换一件。白舒重新将里衬叠起来,右襟在外,一点儿也不见外的指挥这位长辈,今天不太适合穿浅色,方便把黑色的那件递给我么?虽然白色的也挺合适,不过算了吧。
    副将以一种极为奇怪的眼神扫过白舒的衣襟,看着白舒坦荡的模样,到底还是没能问出来。至于白舒,他的神情更为坦荡自然:迷信不?
    什么?
    算卦的都说了,今日语调上扬,单手抄过副将手中的外衣,披在身上。
    黑色的外袍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大大的圆弧,落于少年身上:易出门,赚大钱~
    算卦的说了,今日易出门赚大钱(算命的:不,我没有,别乱说)。
    于是白舒敲开了商户的门,带着盛情的笑容,询问自己可否入府中坐一坐,商讨还债的事宜。
    或许是白舒的态度太好,或许是只看着他孤身一人毫无威胁,作为债主的商户自然无非不可,便笑着将人迎了进来。
    小将军说是要还债,未免太过生分。坐在上坐的商人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前些日子匈奴才刚刚退去,小将军也是昨日刚带着残兵回城。想必城中诸事还未过眼,连军中牺牲士兵的家属都未能来得及安置,就急慌慌的跑到老夫这里来......
    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如纵着自家小辈玩闹的长者:如此急切,若不是晓得小将军与我们是一路人,怕是要起了误会的。
    一路人啊,白舒轻唔了一声,语意不明但到底没有直言反驳,那不知看了这样的军民一心后,有什么想法么?
    想法?到底还是我们低估了小将军啊。您看着年纪小,但却比信平侯敢做多了。他脸上的笑充盈着讽刺,从我们这里拿了粮食,然后收买雁北城中得人心,让他们感激于你的大恩,好算计。
    白舒脸上笑容不变,看着商人视线坦荡:你是这样想我的啊。
    难道有什么不对么?见白舒不反对但也不承认的模样,商人也没有焦虑或者不满,他笑着逐渐露出了自己的爪牙,小将军,你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事到如今你也已经平安归来,是时候兑现我们的约定了。
    约定啊白舒盘腿坐在软垫上,脸上是大方的笑容,的确,我们当初的约定,是只要我平安回来时雁北城还在听说自我走后城中粮价又涨?
    有此事?商人惊诧的模样不似作假,那定然是哪里出了错,小将军你且放心,老夫定然严加惩处这个不尊主令,私自上涨粮价,置城中百姓与你我于不义的下人!
    他端的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甚至因为白舒之前那番话还带着三分恼怒:是我御下不严,不过我相信除了这只不听话的小人,城中粮价应并无大碍。毕竟我们已经答应了小将军,又怎么会食言。
    白舒浅褐色的眼睛看着商人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眼帘微垂:正是如此,我也相信你们有很好的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不过毕竟是下人,一点儿眼色都没有,竟只遵守了一半的约定,的确该罚。
    他说完罚,就停住了话头。注意到这点的商户眼角一跳,到底还是这么多年的走南闯北,他稳住了直觉不妙的焦虑:那些旁的先不急,如今匈奴已退,边关危机解除。也已春初,时值接稼,不知小将军是打算还以钱粮,还是打算分地于我们?
    他说着,为显威势,拉上了其他人做筏:大家都是勒着腰贡给了雁北的百姓,若是小将军您不想想办法,那我们这些雁北的商人是真的经营不下去了。到时候雁北的打扮商铺关门歇业,岂不是害了更多人?
    无声的威胁。
    只是白舒恍若无觉: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垂着眼,手指搭在膝盖上,食指轻轻敲击着膝盖,如此说道,你看到了么,当危难在前,城中百姓是如何应对?端起手中瓷杯,如此问道。
    自然是看到了。商户坦荡的回答。
    那想必先生也瞧见了,当初我带出雁北的两万士兵,如今归来不足两千,将士们的盔甲也已经残破,匈奴如今只是因为后方受袭主阵不保所以暂且退去,待他们反应过来,必然是更为声势洪壮的反扑。
    我欲......然而听出白舒言下之意的商户打断了白舒:小将军今日的衣裳,穿错了吧。
    ......你确定要谈这个?抬眼看着坐于上位的商人。
    给小将军穿左衽的这个下人究竟是何居心?商人意有所指,莫不是看着小将军人善,就疏忽职守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吧。
    白舒看着商户与他离开雁北前,前来讨要粮食时一般无二的笑脸:不哦,他缓缓的说道,今日,是有意穿着左衽(右压左)的。
    哦?商户差异的看着这位年龄还没有他一半大的少年郎,小将军这是打算不成人,便成仁?想的倒是颇好,但
    你没看见。少年打断了他。
    商户:什么?
    若是你看见了,原本娟丽的面容,此刻却如地狱修罗,便会知晓那日第一个走出来,鼓动百姓的人,是你留在府中监看雁北情况的管家。
    什么!
    白舒却笑这抬起食指,立于唇边:嘘,你听另一只手在耳后做倾听的动作,今日你的府里,明明要来那么多人,现在是不是有些□□静了?
    至此,商户才真的脸色大变,笑容不复:好手段,他咬牙切齿,收买了我的家仆,让他背叛我转投于你。坐在这里让我误以为你已经落入我手中任我宰割,小将军,你比信平侯要狠多了。
    我便当做是夸奖了,半天没听到自己想要的声音,白舒其实还有点儿小失望的,但比起对面那个,今日他的确稳操胜盘,对了,你知道你今天广发请帖,邀请他们今夜来你府中赴宴,商讨瓜分雁北权利的事情么?
    浅色的眼睛里跃动着亮丽的色彩,只是商户已经没有心情去欣赏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个开始:老夫自诩聪明,最后却跌在了你这个小娃娃手中。他长叹一声,我们手中的那些买卖,你也摸了个差不多了吧。
    既然今日要在他的府中宴请,那想必这些客人的礼,早已被他掌控手中了。
    白舒晃了晃头,没有直面回答:那么,可以把我的兵符还给我了么?他笑的乖巧,临走前不小心落在了你手里,我还真是粗心大意啊。
    对此,商户冷笑一声:你既然这么能耐,想必一个兵符而已,很快就能自己找到了。
    这样啊,也不恼,也没有逼迫对方,他只是坦然站起身,说起来,你知道我是如何在没有兵符的情况下,调动了雁北的兵么?
    商户看着他。
    因为寒冬即将过去,春天要来了。少年声音欢快,眼里是一派天真无邪,虽然只有区区两千,但自此之后,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不再是个笑话了呢。
    早了两千年,可这里,依旧是他所知道的那个,宁折不屈的华夏。
    你就不怕业报么。商户已经听见了远处士兵跑步时兵甲相撞的声音,知道尘埃落定的他看着将自己击落至此的少年,今日你能对我们言而无信,明日他们又如何知晓你会遵守对他们的承诺?
    杀人者人恒杀之,辱人者人恒辱之。少年站在光下,你们不说,又还有谁知道这场约定呢。
    只有死人,从不说话。
    将军!急匆匆跑入园中的士兵看着站在门外的少年郎,面色慌张,属下来迟,您可有受伤?
    受伤倒是没有,只是或许因为见到我们平安归来,他自言愧对于雁北,语气面色沉重,趁着我没注意,服毒自尽了。
    什么?
    许是因为知晓他对不起雁北百姓对他的信任吧,白舒叹气,何必呢,又没想要真的将他逼迫至此。
    那今晚的宴会?
    自然是要办的,余光扫过士兵,他临死之前,供出了一份名单。是在雁北危难之时,弃雁北不顾甚至落井下石的那些人。注意到士兵大变的脸色,垂下眼帘,有功者自然要嘉奖,可这些人,也决不能放过。
    是!那随他自草原而归的士兵眼睛中,有的是全然的信任,那署名?
    交给他府中的管家去办吧,白舒的语气意味深长,毕竟过后,还有大量讣告要告知雁北诸位呢。
    番外箜篌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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