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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校都在嗑我俩的CP——多糖酒幺(10)

    少年人微微一顿,目光向下扫,单手拖着作业,蹲下去捡。
    易田却慌里慌张的,伸手撑住桌子,不顾一切地翻出来夺走了那本子。
    那一晃而过的粉红色封皮上清晰的印着几个字,俞绥一字不落地看了个清楚《老鹰捉小鸡》
    哈哈,你快去送作业吧。易田尴尬地说。
    俞绥:......
    小少爷端着一肚子的惊涛巨浪,杵在原地站了会儿,默默离开教室。
    送完作业,俞绥就把杨飞文堵在了厕所门口,出声问他:阿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告诉我?
    作为跟俞绥一路同寝到现在关系铁到有点gay的好兄弟,杨飞文立马举手发誓:靠,我本来想说的......那不是你说别拿这个事跟你说,影响你处理正常同学关系,我们才没讲的!
    说着杨飞文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道:哎呀你别紧张,其实那个同人册就做了一本而已,整个年级传呢......你要是想看我可以走后门提前借过来,但是不能霸占太久啊,好多人排队呢。
    谁想看了。俞绥摸了摸后颈,臊得慌。
    但按捺不住好奇,他拧着眉纠结许久,跟着压低声说:你在寝室给我。
    杨飞文捂着嘴,贼兮兮地笑: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他们你也在看......这是我的私人情报,我要留着攒到高价再卖!
    ......俞绥沉默了,用平缓又清晰的声音说,滚。
    这个时间点在早大课间,各班不是在补作业就是在补觉,厕所这边没什么人。
    所以隔间传来咳嗽声的时候把两个心里有鬼的人吓了一跳。
    接着有个削瘦的男生从里面走出来了。
    出来的男生俞绥和杨飞文都眼熟,是他们寝室对门的符翔,符翔平日里低调,独来独往,似乎很少跟人接触,俞少爷能记住这个人纯粹是因为他早上经常不吃早餐。
    二十六中一个年级就有二十四个班,是个小社会,各种各样的组成都有。有成绩差被强塞进学校的,也有成绩好免学费入学的拔尖分子。
    符翔就是那个免学费入学的拔尖分子,家境不比其他人富裕。
    他向来跟寝室里另外三个人关系不合,一个人进出,有时候俞绥他们回来晚,甚至能看到符翔被恶意锁在门外。
    俞少爷最初并不知道,他不过溜出去吃早餐,意外撞到低血糖晕倒被送进校医室喝葡萄糖的符翔。
    校医一边斥责符翔不吃早餐,边给他买了两个包子。饥肠辘辘的俞绥路过,跟符翔讨了一个,后来捧了两玉米棒回来还给他。回去以后才知道这个人住在他们对面。
    杨飞文明显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谁呢。
    俞绥慢吞吞地过去洗手,对着镜子跟符翔点头,算打过招呼。
    杨飞文自来熟地问:符翔我记得你是不是被分到文六班了?
    符翔沉默起来,过了一会才回答:嗯。
    声音怪怪的,引得俞绥扭头多看了他一眼。符翔皮肤算黑的,俞绥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了不太正常的红。
    你们寝室那楞头虾又画你课本了?俞绥兀然开口,素来懒倦的眼梢微微勾起,泛着冷光。
    那男生匆匆洗完手,仓促地摇了摇头。
    俞绥和杨飞文对视一眼,正要过去堵人,符翔忽然抬眼走到俞绥面前。
    他不常看人,乍然一对视就显得十分局促:俞绥,听,听说你家很有钱......
    符翔一咬牙: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纪检部不太平,他们加上学生会,总共二十来个学生,离开会议室的没有一丝高兴的神色。
    同桌的位置足足空了两堂课,俞少爷大发慈悲,难得做起笔记,随时准备外借。
    然而晏休在他旁边坐下来那一刻,俞绥顷刻打消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念头。
    晏休俊美的侧脸上没有一丝人味,低气压辐射周围三个位置,半个教室战战兢兢无人吭声。
    台上讲课那老师还以为是自己今天超常发挥,招得这帮插根扫把就能大闹天宫的猴子们安安静静,心里非常满意。
    唐泊虎和梁文那帮人做不到认真听课,也不闹,趴下去睡觉。
    俞绥首当其冲,偷偷看了好几次都是那张黑脸,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嘴角。
    他兴致缺缺地把笔记本甩到一边,托着腮听课。
    俞绥其实不怕晏休,他是那种四海皆内皆朋友的性格,愿意在一定的条件下追求一段关系最好的平衡。
    但是晏休不是那么好攻略的同学,这人阴晴不定,这一会儿的低气压程度已经超过了俞少爷能够处理的范围,他才不想热脸去贴人冷屁股。
    就是可惜笔记白做了。
    小少爷这么想着,那细白的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扣桌角。
    晏休冷静下来,瞥了俞绥好几次,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你在发什么脾气?
    哈?俞绥斜睨他一眼,心里莫名其妙地说是我在发脾气吗,不是你在发脾气吗?
    俞绥笃定地说:我没有。
    晏休眉梢轻轻一动,挪开视线。
    他脸一撇开,余光里那手指头又不安分地往桌角上扣啊扣。
    小少爷另一只手先是散漫地托着下巴,后来抓了支笔,换到另一只手上,食指与中指间夹着笔,继续扣桌角,后来又无意地摩挲右上角的薄皮笔记本。
    良久,晏休的手覆上那只不断扒拉桌角的手,轻轻拉下来,眼也不抬,对俞绥说:别扣了,一张桌子一百五。
    俞绥一僵,那只手麻木了似的顺着晏休的力道垂到一侧,老半天才默默抬起来,一点一点地放回桌面。
    因为班上同学配合,老师讲课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就翻一页。
    俞绥在课本上随意勾了一道重点,抬眼就看到晏休正看着他。
    又......俞绥惊觉自己语气不对,堪堪拐回去,怎么了?
    笔记。晏休捏着水笔,隔空点了下薄皮笔记本的位置。
    同桌几天,晏休没见过这位懒少爷有做笔记的习惯。
    他从来听懂就算了,没听懂就在书上画个圈。
    晏休刚才看到那本子夹着的便签纸,本来想问俞绥为什么突然做笔记,是不是没听懂。
    话到嘴边,忽然瞥到大少爷恼羞成怒的耳梢,他鬼使神差地一顿,若无其事地说:你做了笔记吗?我缺课了,听不懂。
    第14章
    整一天文三班都很安静,越靠近角落那一角越沉默。更直观地来说,非上课时间里待在教室里的人不多。
    好不容易挨到综合课,教室里众同学做鸟兽散,溜得干干净净,生怕被纪检部逮一个过去充人头。
    现在江湖上传了ABC三个版本,你想先听哪个?杨飞文抱着两本乐谱,将小纸片往页码里面塞了塞。
    他们站在后门边上,俞绥倚在栏杆一侧,稍微侧目便能看到教室后排脊骨挺拔,气质冷冽的少年。
    晏休的短袖边俨然已经别上红色袖章,他的袖章似乎比别人的更鲜艳,上头还多了两个严谨刻板的字部长。
    部长整个人向后靠上椅背,捏着只红色水笔,手里拿着俞绥的薄皮笔记本。
    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他略带低沉的情绪,晏休就着这种要严肃不严肃的氛围,红色水笔落在笔记本上。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后来伸手在桌面上抓了抓,换了一只铅笔,在笔记本上雷厉风行划了一笔。
    俞绥没眼看下去,默默挪开视线。
    笔记本借出去没过五分钟俞小少爷就意识到了不妥当,小少爷向来疏于学习,那几个横平竖直的方框字从来都是认识就算了,这么个懒鬼做出来的笔记,当然从头到尾透着一股懒鬼的神秘。
    里头的晏休似有所感,淡薄的眼皮抬起,透过教室瞥了眼外头那位少爷。
    也就这么一扫而过的功夫,晏休嘴角微抿,强迫症促使他在手上这本天书上再次划下一道横线,在旁边备注上正常人能看懂的话。
    这是本英汉三明治双语的懒汉天书,大少爷所有的连接词都懒得写,三两潦草的英文字母一笔勾过。
    那两节课上的数学和地理,数学倒还好,多是公式和数字,地理或许是因为字数多,俞少爷的懒癌发作到巅峰。
    [......wind速的大小mainly取决于两地气压梯度的大小,也就是气压差的~]
    [冷暖O交汇,促使warm O被 cold O强迫......]
    [热boom~冷xiu~,热低冷高......]
    曾经在拿到这本笔记本之前,晏休还怀疑俞绥是不是专门替他写的笔记,现在估摸着,这没准是少爷闲来没事打的草稿。
    错别字还特多。
    杨飞文嚷嚷:你好歹给个面子!
    俞绥回神,漆黑的眼底有些飘忽:......嗯?
    我说......杨飞文踮起脚看见楼道冒出来的几个条子,立马拽着俞绥走:纪检部出大事了,所以咱纪委今天才这么黑脸,跟要吃人似的。
    啊。俞绥张张口,把那句其实还好吧,也没有很可怕强行咽了下去。
    他问:出了什么事?
    杨飞文四处张望了眼:第一个版本是说咱学校英语角那一块有人打架,情况应该还挺严重的。市领导最近不是照例来看我们学校开学什么情况吗,就巧,有个领导闹肚子,在咱八字楼转了半天没找到厕所,兜到英语角那里去了,差点儿跟打架的贴脸了。
    ......学校有些地方的监控年久失修,违纪惯犯都知道哪几个地方违纪不会被抓到,那个英语角就是其中一块。
    俞绥琢磨了一下这个版本,觉得逻辑还挺全面的,这事下去就是市领导暴怒,学校暴怒,影响应该还挺严重。
    不过这么长时间没看到谁和谁的处分通报下来,这领导十有八九没认清那些学生的脸。这压力压到校领导头上,学校就会压到老师,老师再给学生会施压,学生会继续给纪检部施压。
    那第二个版本呢?俞绥问。
    第二个啊。杨飞文欲言又止地停了下,飞快道,说是纪检部部长终于抱的美人归,一时春风得意,神清气爽,桃花满面,结果招惹纪检部群体众怒,最重要的还是扎了咱校花会长詹妮的心......哦对了大家都猜詹妮喜欢部长,这不由爱生恨,所以会长不断给纪检部找麻烦,然后就......
    俞绥一听开头就觉得这个版本不正经,他完全没法想象晏休桃花满面的样子,等脑子里那个弯子转过来,他打断杨飞文:什么美人归,那个美人不会是我吧?
    杨飞文话锋一转:我来给你说说第三个版本。
    俞绥要笑不笑,猛地勒住杨飞文的肩膀向后拉,杨飞文一面喊着杀人了一面狂奔,俞绥撒开丫子在后面狂追。
    这一跑足足穿过半个八字楼,从那个英语角经过。
    这个英语角报废了好多年,呈三角形的书架上已经不见几本书,俞绥跑过时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男生抱着书跑走。
    部长。郑子安带着纪检部十几个人等在文三班门口。
    人头一个不少。
    晏休把笔记本塞回桌肚里,起来跟在他们身后走出去。
    每个厕所都找过了。郑子安在晏休旁边小声说,今天没有人,都去上课了,可能刚开学,还比较安分。
    话还没说完就被晏休含蓄的眼神刺了回去,郑子安深感脸疼。
    所有人都觉得刚开学不会出事,但是偏偏有人打架被撞见,还是在纪检部巡逻的时间里。
    为了这事,一早纪检部就被拎去念了两节课。
    即使这个错误本来跟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纪检部这一届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的态度早就让那个一把年纪的德育处主任不爽很久了,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似的对着十几个部员点名狂喷。
    你们把纪检部当你家是吗?上体育课的时候到办公室躲一躲,执勤的时候看关系,小小年纪就学得这么腐败,长大以后还得了!
    在场的人想起那个长得像青蛙的老年机关枪都没什么好脸色,后边有个人直接叨咕:一个学校差不多六千人呢,两极分化那么严重,每个星期不知道多少人打架。他还指望我们十来个人跟黑猫警长一样那啥么。
    说完就被晏休横了一眼。
    他们从文六班经过,兀然停了下来。
    高二分班不久,新鲜的分班表还贴在教室门口。晏休盯着那上头的名字看了一会,没头没尾地问:他们班那几个呢?
    哦。都上课去了,你们综合课的时候他们上大体育课。郑子安摸摸鼻子,讪讪道,我知道你怀疑他们,但是我们当时都不在现场没看到,不能随便扣他们分。
    文六班也有惯犯,麦大永,申济这两个名字,别说是纪检部的,在不少普通同学耳朵里都是个不陌生的名字。
    平时见到要绕着走,算是一方小混混,跟晏休班上唐泊虎和梁文那帮人是一个级别的,只不过文三班得益于晏休的缘故,最近不该离开教室的时间里都老实本分地待在教室,至少没有在纪检部执勤的时候打架的机会。
    晏休像是不那么在意地耸了下肩膀:他们在哪上课?
    两本乐谱垫在台阶上,风吹着阵不知道枯黄的多久的叶子过来,轻轻覆盖在乐谱书上。
    俞绥恭恭敬敬端着外卖,跟杨飞文一人分坐一边。他们的右上角有个监控摄像头,不过它很久以前就不发光了。
    这是上完了半节课的一个短暂课间。
    憋死我了,毕竟是个条子。杨飞文小声说,要不是磕你两的CP,我早就忍不下去了。
    临近的单车棚那边勾勾搭搭过来一帮男生。
    俞绥和杨飞文抬头看了一眼,熟视无睹地埋入外卖中。
    这学校里供给给违纪同学的就这么几个角落,有时候免不了共享。
    这帮人还是眼熟的,唐泊虎,梁文还有麦大永和申济。
    绥儿,给我插个丸子。唐泊虎撑着两级台阶张口过来讨吃的。
    俞绥用竹签戳了两个分给他和梁文,边说:等会坐远点抽,别在我们上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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