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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爬墙那些年——芳菲袭予(28)

    是谋财!三人不约而同舒口气。
    郭偕策马前去两步,抱拳:吾等误闯宝地扰了诸位,本当奉上所有以赔礼。言间自怀中摸出钱袋扔去,此些,还请笑纳,然马却不能留下,吾等因急事赶路,缺不得脚力。
    掂掂钱袋,彼者不屑:此处是菜市么,由得你讨价?一挥手,身后几人抽刀而出,围拢上前。
    穆昀祈暗自握住悬挂在侧的剑。
    留马还是留命,你自看!人声不耐烦。
    既这般音中戾气毕显,郭偕忽而手起:还是,留下你的脑袋罢!
    剑落,人头应声坠地!马上的残躯则停驻了片刻,才直直栽下。
    混战一触即发。
    十多个盗匪,好在身手皆寻常,郭偕与吕崇宁应付来游刃有余。正当穆昀祈以为这场搏杀必以己方全胜收场时,忽见郭偕上半身一晃,竟似心神恍惚而险坠马!
    眼见一刀向其面门劈去,穆昀祈抽剑上前替他挡过,眼角余光瞥见又一人影袭来,刺倒前人返身,耳侧风声呼过,回眸,剑尖刺穿来袭者喉咙的瞬间,一支弩|箭也已应声穿透那盗匪胸膛!
    剩余两贼见势不妙,策马欲逃,却奈何四蹄难敌飞羽,眨眼间相继中箭,坠马身死。
    一场厮杀,至此戞息。
    身后马蹄声已近。穆昀祈无暇顾及,收剑盯着郭偕:你怎了?
    稳下心神,彼者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无碍。
    稍忖,穆昀祈恍然:是那毒
    臣尚能撑上一段时日。轻声打断之,郭偕策马转回,向来者一拱手:多谢邵相公救命之恩。
    暗叹一气,穆昀祈随之回身。
    人声透怒:你已自身难保,却还怂恿御驾犯险北上,该当何罪?问的自是郭偕。
    少时缄默。
    景珩,你知我必须回京。穆昀祈开口,坦然而坚定,绕路猷国,是唯一可行之法。
    此计凶险!对面人强压火气:趁现下嘉王尚未说服朝中北讨,我发精兵替你开道,当有成算。
    摇摇头,穆昀祈好言:你先发兵,便是挑衅。现下朝中妖氛充斥,众臣百官不明真相,一旦赞成发兵讨逆,必致生灵涂炭!遂我不能冒此险。
    即便这般,你也不应独自犯险。少顷沉默,邵景珩的声音恢复平和,显然并非不认同其人其言。一顿,至少,许我伴你同行。用意执着。
    愣了愣,穆昀祈眸光乍亮:你之意是不再阻拦我?
    近前两步,那人无奈:陛下心意已决,臣如何拦得下?隔河远眺:天色已黑,臣知过河不远有一村庄,便去彼处歇一夜,明日再赶路罢。
    穆昀祈蹙眉:然吾等至下未寻到过河的浮桥。
    那人一笑,音透玄机:随我来。
    策马继行,约莫半个时辰后,果见一座浮桥。过桥又走个把时辰,前方便出现了房屋的轮廓。
    这等荒凉处,怎还有村庄?郭偕讶异,他记得地图所载,此地处边境,当是一片荒漠,难觅人迹。
    不急释疑,邵景珩只吩咐众人渐缓马步。前方空旷处星火闪烁,渐渐汇聚一处,形成一团跳跃的明光引领他等前行。终是近前,入眼之景却令穆昀祈一震村庄前已聚集不下数十人,个个提刀拿枪,严阵以待:俨然将他等视作了打家劫舍的盗匪!
    景珩仓促转眸,却见那人毫无惧意,且策马迎向人群去。
    你是村民中为首者盯着来人稍作打量,音色忽喜:邵将军!一言既出,顿打破身后的静寂,一干人围拢上前,嘘问之余,喜形于色。
    邵景珩下马抱拳:吾等今夜途经此处,欲停歇一晚,搅扰诸位,还望见谅!
    即见为首的村民一挥手:未听见么,邵将军要在此停歇一晚,汝等还不快去准备!
    村民依言而散。邵景珩也领众人随后进村。
    一路前去,穆昀祈才看清,方才于远处所见的那些房屋,实则是一座座圆身尖顶的毡房,而那些村民,衣着打扮也与汉人相去甚远,当是胡人无疑。
    毡房内火已生起,颇是暖融,且还有椅榻,上皆铺着厚厚的毛毡,想必舒适。
    安顿好来客,领路者向邵景珩一揖:将军先坐,我令人去备膳食。言罢退出。
    景珩,这是拉拉彼者衣袖,穆昀祈难掩惑色。
    此些是我早年在塞外结交的良善之士。那人带笑:因战乱无处安身,我同情之,遂引他等定居于此,以免受外袭扰。
    穆昀祈沉吟片刻,忽似灵光乍现,眉峰一跳:白龙部?
    官家聪明!那人赞许出自真心,倒也无意隐瞒:白龙部虽是羌胡的一大部,却无心向战,当初拱手让出驻守的城池,其中年轻力壮者千余人被我编入振兴军,妇孺老弱便在此安适度日。
    这般言间被他引到榻前坐下,穆昀祈嘴角轻动,忽露黠味:原是恩人降临,难怪他等如见神佛现世!轻哼一声:先施恩其族,再收其精兵,你倒是好算计!
    听他音涉讥诮,邵景珩声色不动,倒是恭敬作一揖:臣私自收容胡人,罪责不敢推脱,回京后,任凭陛下处置。
    有恃无恐!
    一嗤转头,穆昀祈悻悻:回京再说。
    边境极地,饮食风味与中原相去甚远,肉食皆是炙就,不见果蔬,饮的不是生水,便是牛羊乳,膻味极重。好在半日奔袭,众人已饥肠辘辘,倒也无从挑剔,但只端上的吃食,须臾便被一扫而光,也所幸吃食充足,足够饱腹。
    夜色浓深。一人悄自踱出毡房。
    临近月半,月色较之昨夜又皎润几分。只风过极寒,令人瑟瑟。
    身后响起帘布掀起又放下的声响,穆昀祈回头。
    此地极寒,万一受凉,难免耽误行程。清朗的月光与那张俊逸持重的脸添一重温文色。
    穆昀祈鲜见顺服:里间有些闷,我吹片刻风便回。
    未接言,邵景珩牵起他往近处一座小些的毡房走去。入内坐下,少顷见一胡人小儿前来,将手中的托盘置于案上,便自退下。
    看着盘中两团焦黑的物什,穆昀祈满目困惑。只看那人拿起一个,掰开的瞬间,一股香甜气直扑鼻尖竟是馒头!
    小心剥去烤焦的外皮,邵景珩将剩下的白润之物递与呆怔者,伴随体贴一哂:我出来时带的干粮,凑合用吧。
    张嘴却无言。穆昀祈接过馒头,小心翼翼咬了口,顿觉满颊甜香,顺将那股残留喉间的膻味也压下不少。
    手边又递来一小碗:这羊乳我已令人烹煮过,味道浅淡许多,你尝尝。
    稍加迟疑,穆昀祈终究不忍拂他好意,接过碗小啜口,不知是否错觉,果觉膻味已无,倒甚甜香。
    食罢,那人又命人送来热水,虽无茶饼茶具可供烹茶,但此情此境,穆昀祈已心满意足。
    热水倒入碗中待凉,穆昀祈眸光微垂,一抹赧色自侧颊悄然浮起:我从不知,北地的羊肉竟会这般膻
    那人温言宽慰:并非北地肉膻,而是北人粗犷,肉食皆是烤来便食,几乎不加调味,不惯之人自难下咽。
    穆昀祈悻悻:然汝等皆可食
    吾等是武人,行军征战时,但得果腹便好。近前两寸,拉过他一手在掌中安抚般摩挲,实则许多行商、甚是禁军将士方才北来时也吃不惯这等粗食,但时日久去,才渐适应。一顿,口气愈发婉转,倒似哄劝:你北来才几日,不惯是常情。我此回出来带了些干粮,足够你应付至长春镇,因是无须忧心。
    真的?乍抬眸,穆昀祈眼中欣慰的光彩跃显,见彼者点头,嘴角顿勾,讪笑中又透嘲意:我私自出走,原以为你得知必然恼怒,不想你却还记得与我带干粮
    知我恼怒,你却还敢提?手上的力道加重,邵景珩虽强作,却依旧显不出怒意,只唯瞪眼,那意味恰似嗔怨。任命一叹,将狡笑之人往怀中塞塞,口气尚严:我早说过,无论如何,不许你独自犯险,你为甚就听不进?
    孰说我是独自?换个舒适些的姿势倚着他,穆昀祈申辩:不是还有郭偕与吕崇宁么?
    哼了声,那人轻蔑:一个中毒在身不知阳寿几许,一个牙尖嘴利言过其实,也堪大用?
    话不是这般穆昀祈言出一半,忽听外间人声,忙自缄口。
    曾木头,你还在置气?吕崇宁的声音,略微沮丧,然那又非我所为,是郭将军唤你去的,你自未留神,关我何事?
    我未说关你事。曾无化的声音冷淡一如既往。
    那你为何不理我?吕崇宁情急。
    我素来这般声音渐远,不仅对你
    你等等!后者声音亦远去。
    静寂半晌。
    轻咳一声,穆昀祈揪揪身前人衣襟:他二人,何时走这般近了?且说,目光略不悦:曾无化何以这般高慢,竟连朕的人也不放在眼中!
    简直颠倒黑白!然而对上那双净如清潭的眸子,邵景珩心底好容易积起的几丝不忿也顷刻烟消云散。摸摸那张甚是无辜的脸,只唯苦笑:孰教你的人先招惹他?
    穆昀祈梗梗脖子:孰教你不放我北去?
    竟还理直气壮!适时当与他些诫训。托起他后脑令之正对自己,邵景珩正色:我当初不赞成你绕道猷国,如今尤是。只你心意已决,我只得屈意认同,但接下一路,你皆须听从我,不可肆意犯险,否则我即刻将你绑回兴州!
    轻哼一声,穆昀祈嘴角又翘高半寸,显然不以为意。衣袖一拂,便往木案倚去,孰料未尝经意,竟是一手推到了灯盏。轻响声后,灯光乍暗。
    邵景珩起身奔前地上铺的是毛毡!大敌当前,君者未死社稷,却因一时大意殒身在区区数步宽的毡房内,岂非贻笑大方?!
    好在灯罩犹在,火落地即熄,免去一场祸事。
    惊魂稍定,邵景珩只觉衣袖抖动,回见那人垂眸盯地,音色惊奇:景珩,你看一手指向那盏白得近乎透明的灯罩。
    就着另一灯盏的光亮蹲身向前,邵景珩欲捡起地上之物,然触上便觉手指刺痛,顿时明白那人惊诧的缘故那灯罩,竟是冰铸!
    目光相触。
    景珩,这灯,点多久了?穆昀祈轻声,似怕眼前之景是错觉。
    彼者不言,但心中一念,已呼之欲出。
    第34章
    一轮红日冉冉而起,橙色的日光冲破缭绕的晨雾,完好映衬出前方山体的轮廓。
    那便是定山!领路者抬手指去,音色敬畏。
    穆昀祈凝目远眺,见彼山势巍峨,形如卧虎,峭壁插云,险峻不失磊落。自也称叹。
    冰湖便在其下?郭偕发问。
    领路者点头:湖在山脚,距此还有十里路。
    那便加紧策马,莫要耽误行程!邵景珩催促。
    昨夜受那灯罩启迪,穆昀祈得知这世上竟还有火烤不化的坚冰,顿起一念:采来此冰铸器以防药人!遂一行人天未亮便出发,绕路二十里来此取冰:据传这定山千年前乃神仙居处,山水通灵,山脚湖中的玄冰千年结就,遇火难融,因此被胡人视作圣物。
    刻把钟后一行人便抵山脚,继上一条崎岖小径,向山中进发。路不长,然山道崎岖,雪厚难行,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至那处开阔冰湖边。下马,侍卫们便由领路的白龙部族人领着,下湖敲凿。
    叮当声不绝于耳,震得穆昀祈有些目眩头晕,便自踱开,沿湖蹀躞,趁隙思量一番后计。
    前面的路渐收窄,穆昀祈驻步,犹豫是继续前行,还是就此转回。回望湖上,十几二十条人影依旧埋头苦凿,却至下一块整冰还未取出,看来那族长所言不差,此一停歇,非个把时辰不得上路!这般嘴角抖落一抹苦笑,继自前行。
    前方山壁凹进一块,凸出的顶壁挂满冰凌,长及地面,美轮美奂。穆昀祈小心迈步,扶着岩壁绕至冰凌后,又走了不到两丈远,忽觉一侧冷风吹来,看数步外的山壁再度凹进,心下有所猜,继续前去,眼前顿一亮果不其然,此处有一山洞!
    郎君,邵相公请您回去!吕崇宁在后急唤。
    迟疑过后,穆昀祈恋恋不舍,转身走回非常之时,克制为好,免犯不必要之险。
    湖上的铿锵声似较方才愈发响了,穆昀祈抚着额角,拉着岸边静立之人向来处回指:景珩,那处有个冰洞,似还透光,不知通向何处
    话音未落,却被由远而来的一声打断:相公!是曾无化,看其快步奔前,神色严峻:山外有一队人马正向此来,看去似猷国军队。
    猷人?!邵景珩顿警觉,来者人数多少?
    答曰:约莫百人。
    一时不语,邵景珩垂眸静思。穆昀祈知他所忧:猷国内乱未息,此番来者,不能断定是官军还是叛军,但有万一,来者近百人,己方人数却不出四十,对战绝处弱势!
    此地可有退避之所?穆昀祈发问。
    此须向那干羌胡人打听。曾无化叉手:臣这就去问!
    却被邵景珩唤住:将人带上岸来问罢。
    胡人前来,听闻要寻处躲避,迟疑过后,指向穆昀祈方才去过之处:彼处仙人洞穴,或可藏身,然吾等以往并不敢闯入,怕冒犯仙人招致降灾。
    仙人洞穴?穆昀祈眸光一亮:果然,就知此洞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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