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蜥蜴饲养日记——捣药的(39)

    夏茨虽然很痛,却叫不出声音来,对方则是闷哼了一声,克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
    当夏茨侧过脸来,发现对方是婕琳,顿时吃惊得无以复加。
    「夏茨。」婕琳靠在他身边,等那几个女官从面前经过,才用极轻的气音说,「你认识这里的路吗?」
    夏茨摇了摇头,掏出石板和鱼鳞笔,写道,『你怎么出来的?他们没有把你关起来吗?』
    「怎么可能。我是刚刚才逃出来的,因为那个看守我的螃蟹正在睡懒觉。」婕琳小声说,「你呢?这几天你的情况怎么样?嗓子还没好吗?」
    『跟你差不多。』夏茨写道,『别人跟我说明天可能就会好。』
    「那还真不错。别人跟我说我明天可能就会死。」
    夏茨一惊,『为什么?怎么回事?』
    婕琳沉默片刻,「明天他们酋长要会见一个重要合作者,据说是个翼人,我想应该就是叛党。那家伙想要我的命,而我现在落到人鱼的手里,肯定也跟叛党脱不了干系。我猜,人鱼会把我交给叛党,换取某些利益,然后叛党就会杀了我。」
    『什么?!』字迹骤然间变得潦草,『安纳提斯要把你交给叛党?他不能这么做!』
    「他是这些跟陆地势不两立的生物的领导者。」婕琳看着夏茨,惨笑道,「而我是敌人的女皇。他之所以容忍我活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一天,为了把我交出去。」
    夏茨使劲晃了晃脑袋,站了起来,气冲冲地迈出步子。
    婕琳拉住了他,「你想干什么?去找他吗?」
    在获得肯定的示意后,婕琳阻止了夏茨,「别这么做。你又能改变什么?要是你惹他生气了,搞不好他就会杀了你,或者把你也交出去。」
    夏茨停了下来,心知她所言为真。在安纳提斯面前,他没有谈判的筹码。
    目前唯一实际的解决方法是逃跑,逃得越远越好,逃到没有海的地方。
    两人决定继续向前走,顺着这条难以被发现的走廊,祈望走到记忆中的码头,乘坐那种怪异而庞大的水母,离开这座宫殿往上升,一直升到海平面的位置,带他们重返陆地。
    与此同时,在宫殿的议事厅里,有两个人鱼凝视着面前的水镜。
    镜面倒映出昏暗的走廊,那移动的影子赫然是夏茨和婕琳。
    「酋长,他们正在一起行动,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你听起来跟安娜丽丝似的。」安纳提斯瞥向梅里达,「放宽心,我不派战士去看守他们,就是因为他们什么也做不了。这周围都是海水,他们能逃到哪里?顶多能跑到码头那边,但却不可能驱使一个美杜莎。」
    「也是。」梅里达点点头,又疑惑道,「对了,您之前提到过,想要安排您未来的夫人明天旁观会面。您确定这是明智的主意吗?」
    安纳提斯通常不喜欢这种问题,但提问者是他的副手,因此他多给了一分耐心。
    「让他旁观,是为了他好。」安纳提斯淡淡道,「他将终于看到一切的真相。」
    「恕我直言,酋长,明天的会面十分关键。那个女皇本身就已经是极大的变数,倘若我们容许一个陆地上的魔乐师影响到」
    「你想太多了。」安纳提斯打断,右手覆盖上水晶般的镜面,「我会确保他只能看着。」
    五指伸张开来,在镜面虚晃一下,走廊上顿时出现了几株巨大的植物,拦住了夏茨和婕琳的去路。安纳提斯盯着他们的动向,见他们转过身,被巨大的植物追着往回跑,才收了手。
    「您会对他施咒?」
    「不错,我会对他施咒。」安纳提斯说,「还有问题吗?」
    梅里达松了口气,「没有了。」他咀嚼一会,「您对他真是用心良苦。只是他会领情或者理解您的想法吗?」
    「不重要。」安纳提斯回答,「我做我该做的事。他暂时可以有他的想法,但迟早都会改变。重要的是,这一切都在预言里。只有这样是最好的,最顺其自然的结果。」
    语毕,安纳提斯挥退了副手,让自己陷入静思中。
    水镜里的画面逐渐消失了。那两人已经分开,回到各自的房间里。
    其实梅里达的疑问不无道理。红珍珠之于他,是命定的另一半,而他恰恰很喜欢上天如此安排。他深知,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
    或许,在红珍珠的眼中,他只是个相识,但是他却跟红珍珠经历了那么多关于他们两个的场景和时刻,几乎全部是重复发生。甚至同一句话都要说两遍。这是预知者的恩赐,也是诅咒。外人永远不会懂。
    只是这种能力偶尔也会让他感到不安。以前倒还罢了,现在他愈发离不开预感。
    没有新预景被触发的时候,他就会有些焦虑,譬如此刻,他无法预知到明天会发生什么。
    不仅如此,明天之后的事,他也完全没有预感。尽管理智告诉他,事情不可能出岔子,因为他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但他的心脏却跳得厉害。
    到底有什么遗漏的?
    正想着,安纳提斯忽然听到敲门声,便喊了声进来。
    门外的人鱼应声入内,那是他手下的将领,身上湿淋淋的,显然刚从水里赶过来。
    「酋长。」这将领不多废话,直接报告道,「第五小队刚才遭遇了一个庞然大物。对方是从海面上突然潜入表层透光带的,判定为最高危险级。」
    安纳提斯斥道,「这还需要报告?直接击杀便是!」
    「是,酋长。」将领道,「但我们没有击杀的机会。那个庞然大物消失了。」
    「什么叫消失了?」
    「我我们也不知道。上一秒,它刚扎进水里,下一秒就不见踪影。没有战士看清楚它的模样,只知道它约莫那么大,应该是一个魔法生物,并且能隐藏自己的踪迹。」顿了一下,「属下认为可能是翼人的武器。」
    安纳提斯微微蹙起眉,心中虽有疑窦,面上却只说,「带你的小队加紧搜查,侦测周围海域的魔法痕迹。不能让任何生物接近宫殿。」
    「是,酋长。」
    将领离开后,安纳提斯伸手虚掩水镜,轻声道,「让我看看,那个入侵者在哪里。」
    随后放下那只手,水镜上浮现新的画面,却是满目深蓝,一望无际。
    到处都是海水,但除了海水,便没有其它的事物了。
    ※※※※※※※※※※※※※※※※※※※※
    库鲁回归倒计时1。
    第052章 (修)
    「再走一段路, 就能到小姐的房间了。」
    螃蟹面对着夏茨, 一边咔哒咔哒地行走一边提醒他。
    夏茨颤颤地端着手里的东西, 隔几步轻晃一下。他照着螃蟹的配方煮了沙虫汤, 如今正要给小姐送去。这不是为了找虐,而是找理由多探索一个地方。他的地图已经画完大半了。
    那螃蟹看不过他步履艰难,拿来他手里的东西, 自己稳稳地端着。
    夏茨倍感惊奇。别看这个螃蟹只能横着走,下盘却稳当得很,当真是个高手。
    两人行至一个挂着白色帷幕的房间,螃蟹正要扯开嗓子通报,就看夏茨冲着自己摇头。
    螃蟹呆了呆, 忽闻房间里有歌声传来, 幽然婉转,正是女子的声音。
    原来小姐在唱歌。
    「你只在梦境中出现,理智告诉我应该退却。
    迷雾与暗影笼罩着前路, 一切都不清不楚。
    我拥抱不了你的实体,只能保存你的思绪。
    影子般的爱人, 在我垂死之际安抚我的心。
    如果你想要带走我,那请便,我一定欢迎。
    影子般的爱人,在我哀悼之际轻言又软语。
    我哀悼那些弃我而去的人, 将我留在此地。
    当忧伤不堪忍受, 伟大的事物终将被成就。
    影子般的爱人, 只有你知道我多渴望宁静,
    多渴望消逝在疲倦和悲痛里,被释放出去。
    影子般的爱人,请最后再来拜访我一次吧,
    为我清除世间所有煎熬,带来永恒的宁静。」
    门口的夏茨浑身凝固,心头萦绕着一种绝望感,就好像他不再有留恋的东西,已经准备好离开这个世界了。这样的魔乐是他第一次领略,并且身临其境,能充分感受到小姐的痛苦。
    如果换作是他,恐怕并不能吟唱出同样的效果,因为他不曾拥有过这样的感受。
    就像一个写文章的人,写出真实的体验,跟凭空想象的作品完全不一样。
    夏茨侧头看去,突然大惊失色,这个螃蟹怎么了?不会是哭了吧?
    察觉到夏茨的眼神,螃蟹抽了抽气,「只、只是分泌点水分,用来湿润一下眼睛而已。」它径自走过去,抬高声音叫道,「小姐!那个陆地人要来觑见你!」
    半晌,房间里传出安娜丽丝的声音,「进来吧。」
    夏茨依言入了内。这个房间并没有关门,整体比他的大些,两者都有小泳池,只不过他的小泳池是空的,这个小泳池则是蓄了水的。安娜丽丝坐在自己的贝壳里,静静地望着对面的镜子,对来客视若无睹。
    螃蟹端着东西,而夏茨拿出随身携带的石板和笔,写了一行字后,展示给安娜丽丝。
    『你唱歌很好听。』
    「谢谢。」安娜丽丝毫无温度地扯了扯嘴角,「不过,有什么用呢。反正我长得这么丑,唱得再好听也不会有人在意。」
    『你不丑。』
    「哦?你没看到我这张被陆地人毁了的脸吗?」
    夏茨沉默片刻,『相由心生。』他突然认真起来,『你的歌声这么美,内心也一定很漂亮。』
    安娜丽丝愣住了。那双眼眸里闪现出动摇,只是转瞬即逝。
    「放你的海豚屁!谁允许你随意跟我说话?卑贱的陆地人,真是不知好歹!」
    她骂完,又横臂一指,对着螃蟹斥责,「你把他带过来干什么?专门气我的吗?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可可是小姐」螃蟹鼓起勇气说,「他有东西要给你。」
    接着那个东西便被呈上去了。一盅沙虫汤,温温热热,飘着浓厚的香味。
    安娜丽丝用厌恶的表情望着那个盅,但为了抨击他,还是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口。
    这一尝,她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活螺片,鲸奶,香藻这是最地道的做法」
    难以想象这是一个陆地人熬制的沙虫汤。看来她那天教得糊弄,这个陆地人倒是学得认真。
    一盅下去,安娜丽丝感觉心情好了些,便放下了食具回味起香浓,连带着夏茨也顺眼许多。
    「好了,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但可别以为你这样就算通过了培训,哼,从站姿到行走都毫无仪态可言,你还差得很远呢。」安娜丽丝朝着门口扬了扬下巴,「走吧。刚才女官们正要把陆地款婚纱送去你那里,说是裁缝刚做好,需要你试一下合不合身。」
    婚婚什么?
    夏茨懵懵地转身,开始被螃蟹推着往前走。
    螃蟹把夏茨赶回原来的房间里以后,重新把门口堵住了。
    一见到夏茨的身影,女官们就涌了上来,拉住他叽叽喳喳。
    「小珍珠,小宝贝,你这是上哪去了?婚纱都已经送来啦。」
    「赶紧来试穿一下吧。」
    「小珍珠穿起来一定会很好看的。」
    「对啊,对啊,这个款式我们都觉得很不错。」
    夏茨不敢对人鱼的审美观抱有期望,但既然横竖躲不过这劫,就一副壮士断腕的心态,大义凛然地穿上了那套婚纱。随后他站到落地镜前,惊讶地发现这跟他想象中不一样。
    修身剪裁的鱼尾裙,绸缎上叠加的蕾丝,打造出黑白分明的层次感。
    真正引起夏茨注意的却不是这件衣服多好看,而是它的覆盖面。
    除了肩膀以外,其它的部位都包裹严实,又隐约透出曲线。
    夏茨望着光滑的镜面,任由女官给他戴上新娘的头纱,浪漫唯美,雪白圣洁。面对那绮丽的幻影,他恍惚间,竟以为自己真要嫁人了。
    只不过站在他身边的,不是人鱼,而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贴着他耳朵低声浅笑,唤他作亲爱的主人,又徐徐吻上来,大手解起他后背的系带。他如水般软倒在男人的怀里,被其打横抱起,步入春情洋溢的卧室里
    「小珍珠,你觉得怎么样?」
    耳闻女官的询问,夏茨蓦然惊醒,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想什么,顿时连耳根都灼烧起来。
    「应该是很喜欢吧,毕竟盯着看了那么久。」另一个女官笑道,「这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新娘之一啦。酋长见了肯定也会很高兴。」
    「不过我们还有一套呢,就是那个裁缝做得慢,到现在还没好。」
    「走走走,去看看做得怎么样了,过几天就是婚礼,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正如来时那般,女官们急急吼吼地涌出去,仿佛正在为全世界最重要的事情做准备。
    夏茨独自坐在房间里,捂了半天的脸,仍旧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幻想了那种情景。
    他肯定是疯了,没错,这几天都待在海里,连点新鲜空气都没有,肯定是这个原因。
    深呼吸,夏茨打算脱掉身上的礼服,却听哐啷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打翻,惊得他跳起来。
    谁在那里?!
    房间回归寂静,大门都关得严实。
    夏茨左右看了看,屏住气息,轻手轻脚地走向声音的来源。
    被打翻的是一个珊瑚凳,此时四脚朝天,旁边散落着半块绸布,像是礼服的配件。
    夏茨盯住了那里,不多时,便见绸布耸动了一下,显然有活物藏在下面。却不知是什么?
    瞧这体积,或许是邻近水域游来的海洋生物,毕竟这一带的鱼虾都受宫殿的魔法所影响,变异得人高马大,不可能被区区半块绸布盖住。
    还是小心点吧。
    两根手指伸过去,带着戒备悄悄掀起绸布,谁知金黄的虚影一跃而起,瞬间扑进夏茨的怀里。
    「唧唧!」
    这难道是
    夏茨低下头,一头圆圆胖胖的小金龙正咧着嘴巴,冲他笑得傻乎乎。
    夏茨下意识捏了捏小金龙的面颊,手感跟以前一样,特别好。
    真的是小龙!他没疯。这不是幻觉。小龙真的在这里。
    夏茨紧紧抱住了小金龙,嗅着它身上的热气,露出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小金龙用脸蛋蹭了蹭夏茨,软软地叫了两声,忽然变成高大的人形,吓了夏茨一跳。
    「想我了吗?」库鲁笑着问候,「我可是想你了呀。」
    夏茨没有回答,只是放开了库鲁,往后退了一步。
    他看起来有些羞涩,跟许多时候一样。库鲁也没多想,打量着他这身婚纱,语气奇异,「你这是赶着去结婚吗?几天不见,又跟哪个野男人勾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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