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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河——Tenet(12)

    一说起这事儿,丁科长就吧啦吧啦个没完没了,从家庭伦理到个人未来前程一顿说,池殊想插话都没机会。
    总之,等着他一顿激情演讲完毕后食堂里的老师都走完了。
    所以,我就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丁科长双手一拍,你看,这群人里还有栗傲,年级前十的学生,年级前十啊!这样的学生都掺和进来,还是主谋你看看你看看!
    主谋这一词一出,池殊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他皱着眉问道:怎么说?栗傲是主谋?
    唉,也不能说是主谋吧,就算是个引导源,丁科长说,他姐姐不是在那个卷烟铺里工作吗,他也住那儿,就每天从里面带点儿废烟出来分给几个玩的好的朋友抽,渐渐地要的人就越来越多。
    就他同班的那个潘天逸,找上他啦,潘天逸那个混子你是知道的,火气大得很,两人一个没谈来就要动手,还好我去的及时,不然就真在天台上打起来了。
    他把废烟带出来了?池殊音调猛地拔高,还带给同学抽?
    他现在可算知道昨晚边厌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了。
    违背原则和底线这事搁谁身上都压不住。
    池殊心里即担心又开始有些冒火,他现在特想冲去卷烟铺陪边厌待会儿,但这边的事也不能耽搁。
    因为他应了边厌。
    丁科长看着猛然煞火的池殊,有些莫名其妙:对啊,怎么了吗?
    池殊收回前倾的身体,慢慢地深呼吸几下:没事,就是没想到栗傲胆子这么大。
    是吧,我当时查出来是他也吃了一惊,丁科长捡了口菜吃,平日里看着孩子也没这坏习惯啊,怎么突然就沾上这事儿,我和聂老师当时问了好几遍才敢确认是他。不过话说回来也是,你看他姐姐就在卷烟铺里做事,不沾点儿估计都难,所以啊这个家庭教育...
    丁科长,池殊在他即将进入下一个激情演讲时及时打断,跟您商量个事。
    丁科长夹菜的手一顿,惊愕地看向池殊:什么事?
    池殊笑了笑,没多犹豫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看在我的面子上,给栗傲缓缓刑。
    第18章
    备教案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为了能够在上级抽查的时候不出错,每个老师都得先在备份上写一遍,然后再工工整整地誊抄到教案本上。
    池殊已经落了好几天的教案,等他补齐时高三的第五节 晚自习都放了半天,他懊恼地一拍脑门儿,赶紧拿上东西朝卷烟铺跑。
    笑话,他今天等着邀功拿赏的,这种紧急时刻他怎么可能放过边厌。
    池殊今天穿的也骚,黑色西装外套里配了件港风的开领油墨雏菊衬衫,端重和轻佻相撞,整个人禁欲中又带了点儿色气。
    这个点儿,学生早就走光了,附近的商铺也跟着陆陆续续地关了门,整条街也就边厌的卷烟铺子还亮着灯。
    到了烟铺门口,池殊没急着进去,倚着自己的车在暗处站了会儿,看着在一众黑暗中这座燃着光的铺子。
    而边厌就在铺子里等他。
    一想到这儿,池殊就有些按捺不住,他偏头对着车窗抓了抓头发,收拾好后正准备抬脚走,却又猛地返回。
    他盯着车窗上映着的自己,伸手解开了衬衫的第二颗纽扣。
    紧接着又掏出固体香膏,摸在脖侧和颈窝。
    做完这一切后,池殊满意地一挑眉,端着以前练直角肩的姿势走进店里。
    风铃摇起,池殊挂着最撩人的笑容推门而入,一声边老板还未出口就被面前的景象给堵了回去。
    他看着边厌和栗家两姐弟在那里对坐着,手上不断比划着,那速度简直要比火影忍者里卡卡西结印还快。
    三人齐刷刷望过来时,池殊竟莫名地感到一丝丝害怕,像是独居的幼兽偶然闯入狼群。
    格格不入的同时又带着随时被猎杀的恐惧。
    但这也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很快栗娟便挂着笑起身相迎将这氛围打破,她带着池殊将他按在了边厌旁边的座位上。
    牵线撮合的意思很明显。
    池老师,喝点什么?栗娟打字问道。
    池殊摆了摆手:不用麻烦,我..就过来蹲个点儿。
    即使栗娟已经知道池殊的真正目的,但他还是没能就这么很自然地顺着意走,关系还没到那份上。
    说完,他又注意到缩在一旁哭泣的栗傲,以及他手边的行李箱。
    池殊眼尾扫了一下边厌,用着不经意的语气问道:哎呀,栗傲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啊。明天还有早自习呢,你这眼睛哭肿了可怎么办。
    没..没事儿,池老师。栗傲哽着声抹了把眼泪,猛地起身朝池殊鞠了一躬,谢谢你池老师。谢谢。
    栗傲这么一来,栗娟也急忙放下手机,跟着要鞠躬。
    池殊哪里受得起这个,赶紧起身将他们一个个托起来,嘴上不停地说着不打紧不打紧。
    这真的没事,我又没帮多大忙,最主要还是你平时听话成绩也好,丁科长这才松的口。池殊拍了拍栗傲的肩,不过你这事确实做得不对,回去后该念的检讨和该受的处分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栗傲闷闷地应了声:我知道的,池帅。谢谢池帅。
    在旁地栗娟一听到处分这两字立即慌了神,急忙打字道:池老师那个处分有多严重啊?会不会影响以后考大学?能消掉吗?
    这次是临时的,有一个月观察期,观察期中没犯错就会自动消除,不用太担心。池殊安慰道。
    栗娟急忙点头,对着池殊一顿感谢后又转身去对着栗傲比划说教。
    看着面前翻动飞快的手指,再次刷新了池殊对手语的认知。
    行了,边厌冷着脸敲了敲桌儿,你带着栗傲回去吧,别说太多,他明早还要上学。
    这话一出,栗家两姐弟的脸色立变,栗傲咬着唇站在原地没动。倒是栗娟默了一会儿,没再多说什么,跟池殊道谢后,走过去提起行李箱拽着栗傲往外走。
    池殊也没拦,一来还没到他能插手的关系份儿上,二来他能明白这种被迫违背底线和原则的无力恼火感。
    边老板已经压的很好了,按照规矩冷静地处理好所有事,没将火气乱发。
    但也因此更让池殊想疼他。
    栗家两姐弟走后,铺子里就只剩他两。
    池殊走过去拖开椅子,握着边厌的手在他面前蹲下:边老板,我知道你现在不需要人陪,但我心疼你,我想陪你行吗?
    边厌垂眸看着蹲在他面前的池殊,看着他在灯光下折射着光芒的面容,情不自禁地暗了暗眸色。
    他突然有些分不清,池殊真正的意图。
    池殊,边厌弯腰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你想到哪里陪我?
    话音刚落,池殊就扣住边厌还未来得及撤回的手,拿脸颊蹭上他的指尖,嗅着交融着他体温的香气,一路起身向上凑到边厌面前。
    池殊低头看他,呼出的气喷在他的眼睫上:身边、心里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哪里我都可以。
    氤氲的烛光扫在池殊的眼皮上,边厌在他澄亮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看见了沉沦迷失的自己。
    所有的规则全部打破。
    池殊都不用说话,就单是那袭过来的香气就足以让边厌像是喝了一杯野格炸弹,砰一声撞开的同时醉到失神。
    边厌眼眸一深,伸手将池殊拉进怀里抱住。
    重量压上,温度相撞。两人都愣了一会儿。
    但主导者还是更能回神地快些,边厌顺着动作将鼻尖埋入池殊的发间,猛吸了一口笑道:池老师今天,很香。
    可能真的是压太久压太多了,边厌今天莫名地有些情绪失控。
    更奇妙的是,他竟不想管,就想着放任它发展、放任它肆意疯长。
    温热的,深深浅浅的呼吸、低低的话语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带着细小的电流,在发丝间撞击开,滋啦滋啦地敲击着头皮。
    池殊的呼吸开始错乱变粗,他扣着边厌脑袋的手开始用劲儿:那边老板心情有好点儿了吗,能让我继续陪着你吗。
    说这话时,池殊的声音都在不受控地颤抖。
    太快了。他知道这太快了,但他忍不住,他不想再和边厌出在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他想要真正的和这个人在一起。
    跳动的烛光摇虚了理智,视线朦胧间看到的美好景象,光是预想都足以让他不顾一切地冲破理智牢笼去坠入那云雨地。
    池殊问完后,两人很久都没说话,抱着的姿势也没变,手放在对方身上的位置也没动。
    但都能感受到对方的隐忍。
    边厌按着池殊脖颈的手也开始用劲儿,一直在那块地方捏紧又松开、捏紧又松开,但绝没有更往上或是更往下移动。
    良久,边厌近乎难以压制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池殊,说实话,我想你陪着,但,不应该这样。
    很多事,我们没办法统一。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接下来能不能进一步就要看池殊的意思。
    谁上谁下这个问题在两个纯一之间是一直很难统筹。
    但这次是个例外,几乎没让边厌等多久,池殊便做出了选择。
    那我退一步吧,池殊闭着眼仰头,嗓音轻颤,边老板,我从不做下,但如果是你,我觉得...可以。
    说到这儿,池殊的手往下一了点儿,他摸到了边厌宽厚的脊背,隐忍勃跳动的肌肉在手心处澎湃。
    池殊垂头亲了亲边厌的发顶:边老板,我们不计后果地疯狂一次吧。
    可我没有疯狂的资格,边厌声音里带了点儿沉闷,我也不想,这事儿是疯狂的产物。至少和你不行。
    说完,边厌在池殊的耳尖亲了一下,含糊地喊道:池殊,池老师。
    池殊听着他的呼唤垂着眸掩去眼中的情绪,可手掌突然用力死死地抓着边厌的肩胛,从喉咙里道出一声低低的嗯。
    这像是鼓励,边厌越喊越带劲儿,一遍遍的,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池殊的名字,语气越来越深、越来越粘稠,露出了与往常截然不同的一面。
    在这一刻,池殊脑中闪过了很多,有电影中奥利弗独自坐在椅子上一遍遍呼喊埃利奥名字的片段,也有浴血黑帮里汤米一遍遍呼喊格蕾丝名字的场景重合。
    但所有的这一切最后都被边厌这一声声池殊给撞碎。
    池殊知道,他真的完蛋了,真的栽了。
    别喊了,边厌,池殊说道,你喊的我连命都想给你了。
    边厌没停,但带了点儿不可说的笑意,他一直喊、一直喊,喊到最后,池殊就像是一块融化的芝士一样,失力地窝在他怀里。
    烛火依旧在摇曳,跳动的情愫滚动浮沉于香薰的空气中,就这样看起来再简单不过的一个拥抱姿势,外人却永远无法窥得内里的滚烫芜杂。
    像是一场彻头彻尾都温柔至极的纷繁尘梦。
    边厌嗅着那交融着池殊体味的香气,内心的空缺被一点点填满,最后鼓胀,沉甸甸地落入心室间。
    边厌停了呼唤,滚了滚喉结,叹着气说道。
    池殊,能和我试试吗?
    第19章
    其实这话单拿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挺混蛋的。
    试试。
    不是正儿八经的谈恋爱,就跟那七天无理由退货一样,觉得不合适了或者腻了想退就退,没有一点儿负担。
    所以这话混蛋。
    可从边厌嘴里说出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道理一样,但带了真心。
    池殊知道这是很大的一个进步,不再让你雾里看花,也不跟你随意玩儿,给根线让你牵着、掌控着。
    但也只是根线。
    池殊很明显想要更多。
    边厌,边老板,池殊把手移回来,摸了摸男人的脑袋,我这人对待喜欢的东西吧,就爱得寸进尺,并且贪得无厌。
    边厌亲了亲刚才吻过的皮肤,声音有点哑:池殊,你可以得寸进尺,可以贪得无厌,但我不行。我不行。
    这种带着隐忍克制的话语让池殊心疼,但同时也让他心动。
    心动于边厌的原则和底线。
    他将池殊纳入珍视的范围内,带着不掺假的真心小心翼翼地滋养。
    池殊缴械投降,他叹了口气扶着边厌的肩膀起身与他对视:边老板,我这是第一次和人用这种方式,心里没底儿。给我点儿安全感,边厌。
    给我点儿安全感,给了我们两就试试。
    边厌呼吸变缓,他伸手刮了刮池殊的眉骨问道:你想要什么?
    这要问你,能给我什么。池殊扣住他的手,低头去亲吻掌根时,抬眼盯着他看,边厌,你动心了。
    这话可能旁人不懂,但边厌不可能不懂。
    因为池殊说过,亲吻这事儿,他会让边厌在动心时给他。
    边厌不蠢,能明白池殊到底想要什么。他顺着动作挑起池殊的下巴,大拇指按上池殊的下唇,轻轻地摩挲着。
    这个?边厌问道。但没等池殊回答,他又肯定地说道,你想要这个。
    一边说,他手上的力气逐渐加重,将原本殷红的唇色揉深,像是玫瑰最深处的娇嫩花芯。
    池殊嗯了声,低头轻轻地亲了亲他的指尖:给吗?
    边厌感受着唇瓣普通蜻蜓点水的触碰,看着池殊在灯光下氤氲的面容,呼吸有点急:给。
    说完他便将手抽出,扣着池殊脸将他拉过来,下颌微抬,唇瓣相贴。
    亲上的那一刻,池殊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只能呆愣地看着边厌的眼睛,呆愣地感受着边厌嘴唇的温度。
    池殊,闭眼。边厌贴着唇说话,他伸手去阖上池殊的眼睛。
    等一下,池殊还未回神,但是却下意识地做出反应。他前倾着压了压,带了点儿小心翼翼地问道,能吗?
    这要是放在以前任何一个男友身上,池殊都不会这样。但边厌不同,太珍贵了,珍贵到不敢随意进行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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