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大妖(GL) > 大妖(GL)
错误举报

大妖(GL)——一天八杯水(94)

    祸鼠回头见她未跟上,又从口中憋出些个字,心道自己果真不适合多说话,大人?
    渚幽轻轻吸气,虽心知祸鼠瞧不见这龙,可还是不着痕迹的将袖沿往下扯了扯,好掩住这四足虫。
    祸鼠走得挺快,两条腿飞快交替着,曳地的长裙在地上拖动,只一瞬就移步至拱门边。
    她刚出门,就朝外边使了个眼色,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渚幽轻易便觉察到,这拱门后是有别的妖的,两只小妖,并不是什么厉害东西。
    谁?她皱眉。
    祸鼠跺了一下脚,又朝拱门外边的妖瞪了一眼,见渚幽就要走过来了,只好讪讪道:是今日那只猫妖,他得知我将大人带至此处后,偏要跟过来。
    还有一只渚幽抬起手臂,捋了捋腕骨上那四足虫。
    大人,是我。这声音尖细非常,似是嗓子被捏住了一般,叫人一听知是谁,分明是那只半个身淹在湖水中出不来的水妖。
    渚幽是记得这只水妖的,这水妖的模样是长得寒碜了一些,但口齿伶俐,只是旁人听她说话,略微有些费耳。
    水妖连忙又道:不请自来,还盼大人恕罪。
    渚幽朝祸鼠睨了一眼,见这祸鼠低着头,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便知是怎么一回事。
    祸鼠察觉到这审视般的目光,心知这事儿瞒不住了,连忙道:我等有心追随大人。
    还在魔域中时,诸如此类的事渚幽遇到过许多,那些魔明面上说要跟她,实际上心眼是一个比一个多,全不是省油的灯,不可能一无所求。
    渚幽眉头紧皱着,忽觉盘在腕口上的龙动了动,竟钻进了她的袖口里,沿着她的手臂盘至她的后背,又从她的衣襟后探出了头来。
    好痒,这龙还轻手轻脚的,弄得就像有只手在攀她的背。
    祸鼠先前说过的话犹在耳畔,她的思绪登时飘远,手是这样攀的,可又该如何捻,如何揉?
    她蓦地回神,抬手将那攀到了她背上的龙给抓了下来。
    猫妖一直未开口,站在水妖后边一副好奇的模样,他眼睁睁看着这位大人朝肩上抓了一把,好似把什么东西抓在了手里,可手中空空如也,分明什么也没有。
    渚幽装作不以为意的将手中的龙抛了出去,那龙一瞬便变作人形,面色冰冷,一脸不乐意。
    长应细细打量起这三只妖怪,祸鼠她是知晓的,但不知这猫妖和水妖又是怎么一回事,她才离了这上禧城多久,这些小妖竟就把渚幽给勾搭上了。
    这两只妖又是哪来的。
    路上遇到的。渚幽传出心音的。
    长应抿起了唇,眉心微微皱着,我还当又是你捡的。
    渚幽不知怎么的,竟在这能毁天灭地的九天神尊身上瞧出了点儿委屈,她微哂,唇未动,心音已出,你可不是我捡的,是我偷来的。
    长应直勾勾看她。
    大人?水妖尖声道,好似凡间那些唱曲儿的。
    渚幽淡声道:我身边不留无用之人,即便是你们跟在我身侧,若是惹是生非,亦或是大难临头,我一个也不会保。
    三只妖登时无声。
    我要保的只有这上禧城。渚幽不紧不慢道。
    我等绝不会惹是生非,也有自保之力。水妖连忙道。
    长应站在边上,面色冷漠至冰,眼眸略微一动,施舍般将这妖打量了一下,寒声道:这几只妖竟还想跟你。语气听着有点儿酸。
    渚幽审视般看了这三只妖好一阵,忽地一哂,颔首道:那便随我来。
    城中难得静凄凄一片,白日里出了太多事,又是九天神尊,又是这朱凰,又是魔主归来,这一众妖哪还敢在外游荡,近乎都将自己锁在屋里了。
    虎妖的宅子与无不知的截然不同,这宅子还挺大,看着十分气派。
    大人,就是这。祸鼠低声道。
    渚幽仰头看了一阵,问道:你可有看出什么。
    紧跟在后的三个妖以为这位是在问自己,连忙绞尽脑汁纷纷开口。
    水妖道:此处布有禁制。
    祸鼠想了想:门前嗅不到残存的气息,应当许久无人经过此地。
    我不知猫妖闷了许久才闷出这三个字来。
    长应站在渚幽身侧,缓缓抬手,将掌心悬在了门前,淡声道:这禁制果真有半月未被破过了。
    未等渚幽出手,她便压制住了其上禁制,屋舍上暗光一闪,那屏障顿时消失。
    渚幽将门推开,起先不觉得奇怪,可在推门而进后,才发觉此处怎么也不像是有活物住过的痕迹。
    这偌大一个宅子空空如也,外院那池子里的水早就干涸了,放眼望去,连点儿杂物也瞧不见。
    过了拱门便见正院,里边同样空无一物,连个座椅也不见有,好似建成后便闲置了。
    第90章
    太干净了祸鼠忍不住道。
    水妖跟着走了好一阵, 兴许是走累了,没骨头似的跌落在地,就好像一张纸, 慢腾腾地伏在了地上。
    她在地上爬了几步, 仰头问:哪儿干净了,这四处皆是灰,还不如我那湖。
    祸鼠睨了她一眼,唰一声将扇子展开是说这儿空得连点家当也没有,哪像是活人住的地方,还不如无不知那满柜子纸折的屋宅。
    确实
    渚幽站在正院中,侧身往周遭看了一圈。这地方实在是太空旷了, 又当真连点儿活物的气息也寻不着,好似闲置了许久。
    那虎妖虽说半月才回来一趟, 可也不至于清寒至此。
    长应忽然朝侧屋走去, 还未走至门前便抬起了左臂,细长的五指一拢,那侧屋上顿时现出一抹白雾, 细看之下又好似是个茧,将这屋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渚幽皱眉看了过去, 只见长应将手往回一扯, 那茧子般的屏障便被拉扯得走了样。
    茧般的白雾倏然破裂,滋啦一声裂成了两半。
    长应垂下手, 挥出灵力将那紧闭的房门推开。
    好似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咚一声作响, 惊得三只妖哆嗦了一下, 纷纷循声望去, 却见那屋门前空无一人,门嘎吱一声自个儿打开了。
    许久未开过的门,在打开后尘烟飞得到处都是,可屋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渚幽皱着眉头,见长应已经走进屋中,连忙抬手将手腕一转,庭灯和屋门前的灯笼全数亮起,就连屋里的灯台也燃起了火。
    这院子顿时通亮一片,看着倒不是那么凄清了。
    数个屋俱是亮堂堂的,窗纸上映着跃动的烛火,除了烛火外,竟连丁点外物也未映上去,屋中似乎空无一物。
    渚幽淡声道:既然门开了,那便进去看看。
    祸鼠瞪直了眼,心道,合着开门的人不是您呐。她低头朝水妖看去,水妖却仰头看向猫妖,三只妖半天闷不出一句话。
    成妖那么多年,他们还未见过闹鬼,像无不知那样几百年的大鬼,性子早就沉稳得不得了了,哪还稀罕闹事。
    渚幽见他们仨一动不动,轻嗤了一声说:你们说要跟我,就是这么跟的?是不是还得我找根绳将你们拴着走。
    祸鼠捏着袖口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兴许是怕将脂粉给擦掉了,所以抹得格外小心。
    她转动眼眸,连忙拔腿走了过去,一边问:大人,您给开的门?
    渚幽摇头,心道这三只妖当真不成气候,连方才那屏障如何被撕毁的都看不见,她淡声道:今天这风倒是挺大,将门也给吹开了。
    祸鼠半个身都凉了,当真是风吹的么?
    渚幽快步走去,三只妖连忙跟紧,生怕落后一步。
    进了门后,渚幽垂下眼,才发觉这门是从里边用木栓锁上了的,方才闹出响声正是因这木栓掉到了地上。
    她从那木栓上踏了过去,只见长应正站在窗边,目光灼灼地盯着什么东西。
    屋中果真空旷一片,莫说家当了,除了这些尘屑,似乎什么秽物也寻不着,当真干净得古怪。
    祸鼠跟得紧,冷不丁踢到了那横在地上的木栓,登时被吓了一跳。
    水妖爬了过来,将那木栓举起打量了一眼,又朝木门看去。
    她神色怵怵地看向祸鼠,传出心音道:这风还能拐弯,将这木栓推出来?
    今日上禧城的风倒是喧嚣。祸鼠回以心音。
    长应站在窗前,她眸光沉沉地看着窗棂,抬臂时袖口略微一垂,堆到了手肘处。她掌心自窗棱上一抹而过,只见一道禁制骤然消除。
    这窗渚幽皱眉。
    三只妖听见她说话,连忙跟了过去。
    祸鼠讶异道:大人,怎么了?
    这门窗上皆有禁制。渚幽缓声道。
    在自家门窗上下禁制,多半是为了防贼,可这地方空空如也,别说什么值钱的宝器了,就连在凡间能卖出好价的花瓶屏风都没有,不见床榻和桌椅,也不知是防什么贼的。
    祸鼠看了一圈也觉得古怪,这虎妖也太谨慎了些,就这么个破屋子,还需锁起来?
    长应将手覆在了窗棱上,素白的手背上映着暖黄的光,她半张脸映在这烛光中,连身上煞气都削减了几分,好似被焐化了的冰。
    无甚特别的,但隐约沾了点他人的气息。
    渚幽倾了过去,吸着鼻子略微闻了闻。她那银白的发倏然从肩上垂落,荡至了胸前,近乎要扫到遍布尘埃的窗台上,幸而被长应揽了起来。
    长应单手掬起她的发,好似捧了一汪清泉。
    那银发从她掌中垂落,丝丝缕缕的,被窗外透进来的光洒了个正着,着实好看。
    长应面上无甚表情,她心尖有点儿痒,感觉那发梢似垂在了心头。
    她五指一拢,就将这一捧头发给握了个正着,掌心凉飕飕一片。
    三只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木窗,谁也未留意渚幽的发被看不见的手托了起来。
    长应攥着她的头发,冷不丁问:我那缕发呢,放到哪儿去了?
    渚幽本以为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没想到竟又被提及。她僵了一瞬,心道这龙当真不会说话,长这么大了,还是不会看她面色。
    长应那握着银发的五指细细长长,掌心也素白一片,好似玉托银丝一般。
    关你何事渚幽未动唇,用心音道。
    那本是我的,怎就不关我的事了。长应一板一眼回答,她顿了一下。
    可它到了我手中,自然就成我的了。渚幽看似漫不经心,实际心底直发堵,恨不得将那根发从芥子里拿出来,甩到这龙脸上。
    你若是喜欢,我还能给你更多。长应淡声道。
    我芥子可装不下这么多。渚幽嗤了一声。
    原来是在芥子里。长应微微颔首。
    渚幽顿时说不出话,心道可真是好极了,这龙还会套她的话了。
    三只妖默默无声地看着那窗棂,半天看不出朵花来。
    尤其那水妖,像毯子般软绵绵地趴在地上,连这窗棂的全貌都看不清楚。
    大人,这窗除了禁制,可是还有别的什么?祸鼠字斟句酌地问。
    渚幽手一抬,将自己的头发从长应的手里夺了回来,她佯装气极朝这龙睨了一眼,却见长应面不改色地站着,眼中连一丝波澜也没有。
    不曾想,这龙即便是找回了七魄,也仍是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
    长应又变作玄龙的模样,圈在了她的手腕上,这会倒是老实,盘着一动不动。
    渚幽将头发拨到了身后,凑近仔细闻了好一阵,有魔物的气息。
    她回头朝三只妖看去,问道:这虎妖没有同谁交好么,这宅门当真一直紧闭不开?
    没有没有,无人同他往来,千真万确。祸鼠道。
    渚幽轻嗤了一声道,他手下的魔来过这。
    三只妖听见这话,恨不得抱作一团。
    伏在地上的水妖无可奈何,只能抬手抓住了祸鼠的一角裙摆。你怎知?长应将心音传至渚幽耳边。
    渚幽将衣袂一抖,从芥子里将那方染血的帕子取了出来。
    她两指小心翼翼地捏着帕沿,正巧能让缠在她手腕上的长应闻个正着。
    那帕子本是月白色的,还用银线绣了花,如今那银线绣的兰花倒像是成了红梅。
    长应嗅了一下,果真闻到了一股古怪的气味,好似枯枝腐烂一般,混淆着点儿泥腥,是在阴暗处待久了的魔物才会沾染上的味道。
    这是观商的血。她道。
    不错渚幽紧闭着唇传出心音,她连忙将这沾了污血的帕子又收了回去。
    这帕子上的气味和窗棂上的有些不同,窗棂上的没有那么浓郁刺鼻,并非观商本人留下的。
    长应猝然抬头,直勾勾地望向渚幽,那竖瞳凉飕飕的,就好似有万语千言搁在心头一般。
    她忽然意识到,渚幽定是已让观商魂入躯壳了,并且观商还不知所踪,否则她又何必离开无渊。
    无渊中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渚幽自始至终未透露只言片语,让她一直未料到这一事。
    她心头登时像是燃了火一般,气得胸口一抽一抽地疼,她是想泄愤的,可又觉得不忍心,那心火撞得她气息不顺。
    她张开口,本是想喘一口气,然而张了嘴后,愕然想起以前种种,便像记忆还未恢复时一般,咬上了眼前这细瘦素白的腕子。
    这么个手腕,若是用些劲,定会被咬断,可她不舍得。
    渚幽冷不丁被咬了个正着,本该是要生气的,若是以前,定将腕骨上这龙甩到窗外去了,可如今却一点儿怒意也腾不起。
    她难得心平气和,将手腕抬了起来,平视面前这龙道:牙痒了?
    她觉得长应应当是在生气的,否则又怎么瞪着她一言不发。
    可这有什么好气的,莫不是气她将观商的气息带在了身上,说来先前她还想凿一块龙息化成的冰放进芥子里,事情一多起来,她便忘了。
    长应闷声不语,兴许意识到自己下口重了一些,竟吐舌从那腕口的红印上一舐而过。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