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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帝王(穿越)——青色兔子(38)

    刘协听完,唔了一声,道:表兄学问上佳。
    伏德听出皇帝似赞实讽之意,脸上一红。
    刘协又看向曹昂。
    曹昂却是自幼习武,来到小皇帝身边后,曾在牛辅军中北上参与剿灭黑山贼的征战,又曾孤身入凉州军大营斩杀李傕,且陪伴小皇帝日久,耳濡目染,总有所得。联想到自己此前一问,曹昂低头边思索边道:兵者,诡道也。公子以教众入山,这是能而示之不能?只让教众上山,咱们转而西行,待他们找到淳于阳,咱们再应声而上,这是要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虽然这样解释着,但是曹昂想到在马超之后的三万西陇军,愁眉不展,想不出以己方两千人马,再如何巧用兵法,要如何能抵抗十数倍之众。更何况,马超居高临下,占尽地利。曹昂因为跟随小皇帝时日久了,习惯了小皇帝之算无遗策、处事机变,所以没有像伏德那样提议要让皇甫嵩领兵殿后,但这并不意味着曹昂心中就不担忧了。
    刘协听完曹昂的理解,却是转而问道:你见五斗米教的教众都是些老弱之辈,上山直面马超精兵,恐怕要死伤无数,生出了不忍之心,是么?
    曹昂被说中所想,也不掩饰,轻声道:公子自然有法周全。我只怕是杞人忧天罢了。
    刘协单手在虚空中点着曹昂,叹道:你啊兵者,诡道也。那是说,因为此乃国之大事,死生之地,所以一定要迷惑对方、隐蔽好自己的真实企图。如此,便一定要诡诈行事。这与诗书经史里讲,要坦诚,不可欺瞒,并不是一回事。你不要把对友人、君父之道,用在行兵之时,否则不该有的不忍之心,只一次便要牺牲无数。
    曹昂默然思考,心知皇帝所言乃是兵法中最好的道理,却仍是忍不住往方泉带人消失的方向再望一眼。五斗米教的教众,只是个模糊的概念,一种人的合集。但是夜里同行十数里,曹昂见过他们被关中烈日晒黑的脸,见过他们虽然简陋却力求整洁的衣衫,见过他们彼此交谈时质朴憨厚的笑脸,便再无法把他们归入那个人的合集。他跟随在小皇帝身后,望着前者大敌当前却仍透着安然镇定的背影,心道,究竟是他没有做名将的天分,还是身前人太忍心。
    刘协等人此时转过山坳,走在彻底的黑暗之中,气氛森然起来。
    伏德略一犹豫,道:公子,如今城中李利归降之事,马援、韩遂等人尚且不知。若是延宕两日,整合城中兵马,派大将领重兵而出,对三万西陇军,胜算极大。公子何必这样着急,亲自冒险?他顿了顿,道:若是为了救淳于阳之故,对方虽传信说留他到天明,然而只要陛下出面传令,想必也能拖延一两日。更何况
    更何况,淳于阳一个小小校尉,哪里值得一国天子干冒奇险。
    这在伏德看来,显然是不值得的。
    刘协不提淳于阳之事,唇角一勾,道:表兄疼我。然而表兄不曾用过兵。你只说派出城中重兵,胜算极大。然而要起数万之兵,驰车千驷,粮草辎重暂且不提,只胶漆之材,车甲之奉,便要日费千金。自古以来,终日动兵却于国有利的,从未有过。尤其是双方都是重兵,对垒相持,时日久了,锐气消磨,兵力钝化,国用不足,便把彼此都拖死了。此时在旁虎视眈眈的,你细数有几方军阀。在朕看来,只要能快刀斩乱麻,这点风险算不得什么。
    伏德叹了一声,看一眼曹昂,惭愧道:我只担心公子安危,于用兵原是不通的。我也只是杞人忧天罢了。
    你们忧什么?刘协仰头,望向黑暗渺远的苍穹,沉声道:朕就是天道。
    马腾伏兵在山西侧,眼见一队兵马往南北大路而来,沿途倒放树木。伏兵疑怪,报于马腾。
    马腾听说来的只千人之数,不敢信明知西陇军三万来临,对方却只出兵千人,城中兵马总有三五万之数,便道:继续查探,恐有后手,不要擅自出动。待摸清敌军全貌,再听我指令。
    谁知那千人倒了一路树木,便又绕行退回山的东侧。
    马腾这下懂了,道:这是要诱惑我军出动,必有埋伏。派小队沿途查探,大军不动。
    而另一边,刘协接到教众传信,领兵前往山林之中,只见篝火之畔,淳于阳与方泉背对背绑在一棵树上,一名银甲小将按剑弯腰,正从篝火中抽出一枝熊熊燃烧的木柴来,十数名披甲勇士环绕在侧。林中不远处隐约亮着许多篝火堆,乃是分散着的西陇将士。
    马超握着那枝燃烧的木柴,转头侧眸往来人看去,扫了一眼,见居中的小少年不过十三四岁模样,又转向淳于阳,问道:这来的是谁?
    淳于阳盯着甲胄加身的小皇帝,瞳孔巨震,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方泉兴高采烈道:阳公子,我早就跟你说了,你这样有情有义救了人家母亲,人家不会不管你的。
    淳于阳低声怒道:你闭嘴!
    他不敢告诉你。刘协上前一步,目视马超,平静道:朕告诉你。
    伏德与曹昂都是面色大变,淳于阳猛地一挣树上绳索,又颓然后仰。
    方泉咧嘴望着刘协,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马超上下审视立在光影交汇处的小少年,一侧眉毛挑起,显然信不及,道:你说你是刘协?
    伏德怒斥道:大胆!直呼皇帝姓名,这是何等放肆悖逆。
    刘协摆手止住,低声念了两声自己名字,仿佛觉得马超的叫法很是新鲜,俄而抬眸看向马超,含笑叹道:朕果然还是更喜欢被唤作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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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若一开始就是刘协带着宫中郎官, 精兵强马而来,那马超绝不可能在高处坐望不动,早已借着地利,冲下来击敌半途之中。
    然而最初上山的, 却是方泉领着的那一干教众。
    马超等人在上观察, 只见来的人都做寻常民众打扮, 高低长幼各不相同, 手中拿着棒棍锄头, 谁看都不像是兵,更像是一伙聚集起来的流民。马超派人下去探看, 却说是在寻找家中夫人,给兵贼劫掠了去。战乱之时, 这等事情也时有发生。
    马超擒住了淳于阳, 正等朝廷兵马前来,不欲节外生枝, 因此只叫手下兵丁把这些人赶走,没想要动武,因为看这些人衣着装扮, 就算捉来杀了也榨不出多少油水。谁知道这些人并不知趣, 推了个为首的络腮胡子首领来,跟他比划什么夫人的面首公子模样。
    方泉也是听了刘协的话,不知道这乃是西陇来的强兵,只当是些兵贼,又见马超身周只十余人, 纵然暗处还有些篝火堆,想来也不过百余数。他哪里知道行兵作战,夜宿山野,多是要熄火隐蔽的,留着篝火堆的不过十中之一罢了。
    马超跟方泉掰扯不清,待要把人杀了,又恐他底下人闹起来纷乱不堪,万一朝廷此时出兵,便坏了大事,想着擒贼先擒王,就近先把方泉给捉住捆了起来,叫底下人不敢轻举妄动。
    谁知方泉见识不妙,忙口中呼哨,风紧扯乎,就见原本密密麻麻的教众,都瞬间作鸟兽散,隐入林中,各自保命去了。这些教众在各种军阀与割据政权之间存活,比之念着咒语往上冲,脚底抹油的功力练得更为纯熟。
    方泉转过脸来,同马超道:我跟你说不明白,等会儿小公子上来跟你说,你就明白了。
    而马超左右,有人认出了方泉等人交流时的暗语,又听底下人称呼方泉为祭酒,便附耳马超,道这些乃是五斗米教的人。五斗米教在汉中经营三代,名声在外,马超也略有耳闻。
    确认了对方五斗米教祭酒的身份,马超倒是略放心了些,若是朝廷用兵,自然不该与五斗米教有牵扯,只是这事儿赶巧了。马超便道:我与贵教素无恩怨,只是此间有要事,恐横生枝节,因此委屈祭酒与你家公子,在此稍候。待事情了结,我请父亲给你们设宴送别。
    方泉微微一愣,道:你父亲是谁?
    西陇马腾。
    方泉吓得打了个嗝,然后揪着络腮胡子,紧紧闭上了嘴巴。
    另一边刘协接到消息,率众赶往山上。
    这边方泉给捆到树上,才看到身旁阴影里还给捆着一人。他瞅着那人,越看越觉得跟小公子所说的面首形似。事到如今,他也觉出事态严重了,不敢声张,只低声问道:敢问这位可是阳公子?
    淳于阳方才一直安静看戏,听方泉报出他的名来,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道:是又如何?
    方泉大喜,忙问道:那夫人何在?
    淳于阳道:什么夫人?
    嗐,跟我你遮掩什么?方泉道:我也是小公子的人。
    淳于阳若有所悟,这小公子难道是小皇帝?正这么想着,就听方泉又道:哎,时局艰难,人都不是人了。阳公子你做面首却还这样有情有义,小公子怎么也要救你的。你放心。
    淳于阳:???
    而马超眼看着方泉口中的小公子率兵上山,使人在半山拦截,只许小公子带了随行数人继续上前,最终来到了篝火旁。
    这队人马显然精壮许多。
    马超盯着小公子留在半山的人马人倒也罢了,只是那些马着实好。马超不禁起了觊觎之心,原还打算事情了结后将方泉与小公子放了,这会儿却已决意要强留下那两百匹左右的良马。
    此时刘协站在马超面前,身边只伏德、曹昂与另外五名郎官,总共不足十人之数,在近千精兵包围下,表露了自己乃是大汉天子的身份。
    难怪马超不敢相信,而一向信服皇帝的伏德与曹昂也面色大变。
    马超盯着小皇帝,见他如此镇定,忽然心中不安,对左右道:鸣钲。
    钲乃是铜制的乐器,发声穿透力强,常在作战时作为撤退的信号。但是此时马超鸣钲,显然并非要撤退,因为很快山的西侧便响起连续的钲鸣之声,是其父马腾大军传来的讯号,告诉他一切安好。
    马超听到回迅,安下心来,知道果真只有这两千兵马上山,而自己山上虽只有这一千精兵,然而西山却有父亲与韩遂的三万大军,只要一刻钟便能赶到。
    眼前这人不管是不是小皇帝,都已插翅难逃。
    虽然到了此刻,马超仍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真正的皇帝,但总比空手而归要好,更何况还有两百匹健马。
    马超晃着手中燃烧的木柴,往刘协身前比了一比,照亮了小少年的脸庞,眯细了眼睛,边上下打量,边道:我原是有意放过你们,但你既然冒称天子,就休怪我替天行道了。
    刘协上前一步,从背囊中抽出一支箭来,接过伏德手中所捧的弓。
    马超骇笑道:你要如何?以此箭杀我么?他左右都大笑起来。
    刘协不紧不慢,于马超手中木柴上引燃了箭头浸满油脂的麻布,一点火光自箭头窜起,众人才看清这原是一枝火箭。
    马超笑容微敛,却仍不改嘲讽之意,道:箭头莫不是还淬了毒?却见眼前少年引弓对天。
    刘协微笑道:你有鸣钲为号,朕也有火箭为迅。他手指一松,就见这一枝火箭斜插上天,那一点火光好似流星摇曳,不过片刻便坠落不见。
    山林间一片岑寂,无事发生。
    马超大笑起来,忽然笑容一收,冷声道:把这黄口小儿拿下!
    就在此时,便见半山丛中,成排成列蹿出无数枝火箭来,斜飞上天,落入西山山脚附近那正是刘协率军倒放树木之处。
    此时夏日,连日干旱,树木都晒得干燥易燃,沾了火星,又有刘协令人沿途倾倒的少量油脂,立时便燃烧起来,借着山风,竟有熊熊之势。
    原来是被马超派人拦下的士卒,绕行山西侧,于半山腰接到讯号后,立时放出火箭,引燃大路树木。
    眼见火起,最慌的却不是马超等人,而是给捆在树上的方泉。
    方泉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给打懵了,但是眼见火起,感受到风向,立时回过神来,大叫道:这是西风啊!小公子你要烧死自己不成?
    诚如方泉所说,此时刮的乃是西风。火箭落于山的西侧,乃是上风口,火势借着风势,会一路往东烧来,烧过马超与刘协所在之处,若是风火不断,甚至能一直烧到长安城。
    马超先是骇然,万没想到眼前看似稚嫩的少年会用火攻,继而也意识到了西风之下,这场火攻乃是对方自取灭亡,因冷笑道:纸上看了些兵法,便来卖弄,自有天收你!
    水火无情,时人都明白山火的厉害之处。
    此时火起西山,山上乃是下风口。所谓火发上风,无攻下风,马腾与韩遂当然不会率领大军再往火烧的方向冲,西山传来钲鸣之声,是在召唤马超从速离开。
    不过片刻之间,大路上的火已经烧到了山脚下,一旦火势再强,人马便无法穿越,而沿着风向往东山跑,人是无论如何跑不过火的,最后只能被活活烧死。所以说此时马超与刘协,乃至他们手下的兵马,唯一的活路便是趁着火势还没有太大之时,找寻火与火之间的路径,强行向上风口也就是马腾大军所在的西侧突围。否则一旦火势盛大,封死道路,往东撤离,又抵不过火速,便只能一死。而马超回到西陇大军是活路,刘协撞上西陇大军,则是自投罗网。
    所以这一道火攻,看起来逼得马腾大军无法驰援马超,实则却也把刘协自己的进退两路都给堵死了,不管是进是退,对刘协而言,似乎只有死路一条了。
    马超这会儿顾不上刘协与淳于阳,在他看来,对方若是不跟随他们向西,便是死路一条。马超更担心刘协等人狗急跳墙,拉着他们拼杀,拖着他们一起死。所以马超再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忙召集部下,往山西侧冒火强冲。
    而刘协见马超离开,手持马超扔下的、扔在燃烧的木柴,往捆着淳于阳和方泉的绳索上一燎,便烧断了绳索。
    方泉跳脚急道:不管你到底是公子还是皇帝,你大约是疯了!为了救一个人,竟然烧一座山!我不跟你说了!他忙召集教众,此时再往西冲已经迟了,只能趁着火势还未越过山林,带着众人往东狂奔下山,希冀能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在被火追上之前,先抵达河岸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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