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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撩到你的宿敌——结罗(96)

    沈令深吸一口气,把沈行的话和他说了,叶骁一听笑了,摸摸下巴,说这主意蛮好啊。
    叔靖!沈令生气地唤了一声,叶骁回过脸看他,面上似笑非笑的申请一闪而过,沈令心内一跳,叶骁重又是平常的样子,过来捏了捏他肩膀,好啦好啦,开个玩笑嘛。
    沈令又看他一眼,犹自愤愤地道:沈行真是痴心妄想。
    说真的,我见过赵王几次,教育得还挺好。这句说完,他又被沈令狠狠瞪了一眼,叶骁连忙举手表示不说了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沈令大概也觉得自己这无名火不该往叶骁身上去,腻过去不大熟练地撒了会儿娇,叶骁受宠若惊,连忙上下其手,两人都气喘吁吁,沈令把他推开,低声道,下午东宫有宴,一会就要走了。
    叶骁不情不愿地起身去整装,沈令打开发髻重新编上,他握着自己头发梳了几下,看叶骁在倒腾荷包,忽然就想到,按照两人身份地位,这些梳洗伺候的事儿根本自己不用操心,却偏偏两人在这卧内都极有默契地选择自力更生,就像寻常百姓家夫妻一般相对,他心里一甜,在镜子里对他笑道,三郎,你帮我拔一下白头发,我年纪大了,开始生白发,便与你送我的簪子不配了。
    他说的是那支曾在大殿上摔断后来又补上的犀角簪子,叶骁闻言过去,细细看了一会儿,摇着头道,哪里有什么白头发,便伸手替他挽了长发,小心翼翼插了簪子。他看着镜子里沉静自若的男人,只觉得我的阿令怎么这么好,忍不住侧头在他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沈令被他这一下弄得心神荡漾,心内想再厮缠下去要出火,便低声说了句莫缠我,推开他,自己披上官袍,转身又给叶骁整了整衣服。两人挽着手往外走,一边漫漫说着今儿是坐车过去还是坐轿过去。
    叶骁想骑马,沈令说日头太毒,风又大,街上脏得很,叶骁想了想,说那还是马车吧,轩敞凉快些。
    沈令含笑道,都依你。
    外面灿阳如金,他与他的爱人牵着手,絮叨些日常的废话和小声在耳边呢喃的情话。
    在这一瞬间,朝政皇权、国事家困,似乎一下变得遥远在这一刹那,它们并不重要,
    面前一条道路被阳光照得如同金子铺成的一般,沈令心内只想着他这一生,就是要和叶骁,在这样一条道路上走下去的。
    他微微侧头,对叶骁说,三郎,我信你,你也信我,咱们要信彼此一辈子。
    叶骁也侧头对他一笑,眉目艳丽,多情缱绻。
    他温柔凝视沈令,极低的应了一声,嗯。
    他们二人,夙世情深,犹自恋恋。
    各位不想被刀的就可以停在这里,回头去看开篇的尾声当结局了
    顶着锅盖跑走
    第七十四回 费绸缪
    第七十四回费绸缪
    显仁二十一年就这么平淡地过去。
    显仁二十二年,开年唯一算得上是一桩事的,便是四五月的时候,卞阳生了一名皇女,母子均安,北齐国主喜不自胜,又加上太子冯映也要成婚,双喜临门,成安京内一片喜气洋洋。
    然后宫里也有了桩喜事:国主身边有个姓朱的女官怀了身孕。
    大概年近六十还能得子,实在让国主心神振作,平日里不管不顾的男人,居然操烦起女官来,他也知道这么个没什么家世的女官放在后宫凶多吉少,想了一想,女官封了个修媛,干脆塞到东宫,让冯映照顾让尚未婚配的成年儿子照顾自己怀孕的妃子,这种荒唐事也就国主干得出来了。
    冯映苦笑着接了这个差事,仔细查了查朱昭容的家世,却和窈娘是远房堂姐妹,冯映便央告了沈令,求来窈娘照顾朱氏饮食。
    事关皇嗣,沈令自然应下,窈娘便暂住在东宫,照顾自己这个堂妹。
    叶骁在旁边嘿嘿嘿,说你们国主吧,人是昏庸无能,搞权术制衡这套买卖倒是挺精的。
    沈令瞅他,他继续嘿嘿嘿,却也不再多言了。沈令被他一点,心内一想便明白了。
    把朱修媛送到东宫,明面上防的是烟姬沈行,实则连冯映一起防了。若昭容真出了什么事,冯映也跑不脱。
    想透这层,沈令只觉得心寒,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黛颜点了山南关的知府,即刻上任。黛颜走前嘟嘟囔囔跟叶骁叨叨,说现在五娘管家,这么多年你好歹也给人家升个官好么?让她补长史的位置啊!
    叶骁说好好好,没问题妥妥哒,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肩。
    黛颜听到叶骁在他耳边说,有什么事你立刻跟我说,颜颜,咱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黛颜鼻子一酸,哽着声应了,一拳捶在他肩上,就此赴任。
    时序入了中秋,八月一到,为了庆贺冯映与弥兰陀之女成婚,各国使节也相继抵达。
    荣阳来的是符青主,然后他到的第一天,驿馆都没去,第一件事就是带着重礼上门拜访叶骁和沈令。
    仨人戏都挺好,一个字儿不提当年打生打死的事儿,亲热得跟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似的,叶骁强留了符青主用了午膳,符青主一出监国府,脚跟一转,就往东宫去了。
    他和冯映是旧识,一通报名号冯映便迎出来,将他引入内室。
    符青主甚至根本没有和冯映虚与委蛇寒暄一番的意思,刚一站定,他便向冯映抛出一句话:若殿下意欲对塑月再战,荣阳愿意一援殿下。
    冯映一双漆黑眸子闪动着宛若琉璃的光泽,定定地凝视向符青主,男人向前一步,沉声道:阳公是塑月第一名将,除她之外,包括叶骁在内,都不过二三流货色,现今阳公已殁,塑月只有一个沈令,此人本为宦官,又曾是他国重臣,塑月即便用之也定然不敢深信,合北齐荣阳之力,我与殿下之能,定可克之,这个机会,殿下可要放过?
    他这几句说得咄咄逼人如金石掷地又若利剑出鞘,直逼冯映身前,这要换了常人只怕早慌了手脚,可到了冯映这儿,就如一刀扎进云里,毫不着力,冯映只悠悠闲闲地踱回桌前,亲手泡了壶清茶,方自展颜一笑,像是没有听到刚才符青主说的话一般,为符青主倒了杯茶,温和地道:这是我亲手炒的秋茶,符主看看合不合味道。
    符青主沉吟片刻,到他身旁坐下,饮了一杯,冯映笑问:怎么样?
    有着一张英武面孔的男人摇摇头,我是个粗人,对此等雅事不熟再说我清茶喝得也少,实在尝不出什么滋味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一下,看向冯映,殿下自己觉得呢?
    冯映双手捧着杯子,慢吞吞地扬出一个浅笑,他喟叹一般地道:我也是偶然兴起,就着新贡的茶叶试了试手说罢他遗憾地摇摇头,笑道:可惜让我糟蹋这好茶了。
    符青主想了想:那什么时候的茶叶为佳?
    冯映笑道:这次有冬茶贡上来,就算被人说暴殄天物,我也要再试试。
    符青主心内一动,冯映挽袖又给他斟了杯茶,他饮尽之后转着杯子,似乎漫不经心,这冬茶我倒喝过,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冬茶最好。殿下请指点一二,我也好附庸风雅。
    冬茶在立冬之后采的名唤雪片,往年一般是小雪前后的茶好,但今年格外温暖,从小雪开始到大雪这段时间,可能接近大雪的时候为佳。
    那,是哪里的冬茶最好?
    冯映含笑不语,笑吟吟地看了他片刻,据说塑月与北狄之间,有片新地,温暖不似塞上,此处有茶,冬茶雪片最佳。虽然要立冬之后采摘,只怕茶工霜降之后就要下功夫留意了。
    谁都知道,北狄从未产过一片茶叶
    符青主立刻领会了冯映话中真意,满意地笑笑点点头。两人笑吟吟尽了一壶茶,到了晚膳时候,两人移步到水榭用餐。
    鲁王性喜豪奢,先太子则风雅万端,东宫经过这两任主人,端的是风雅富贵,不逊任何宫苑。
    东宫内有一湖极好的水,水榭建在湖心,中秋熏风暖暖,水榭面湖的窗户被打开,上头蒙着银红色的软纱,远远望去宛如菲薄一层桃花雾,衬着外头碧树银桂与万顷绿波,极是好看。
    湖里还有一只乐船,上头乐师奏乐,二八小娘手持红牙檀板,唱了一首《春日宴》,风送清音,分外雅致。
    两人落座,冯映也不要人伺候,他亲自招待,两人吃完正餐,太监奉上点心果品,冯映亲自清烹了一壶阳羡龙凤团,呈上来的全都是北齐特产,符青主都没吃过,里头有道奶房签,酸奶挤压之后,卷入盐渍荔枝和糖渍樱桃,类似乳酪,但是远比乳酪柔嫩甘美。
    这些虽然美味,但是都还普通,唯独一道青蟹蛋卷,只用大蟹两螯的肉,橙皮碾碎出汁,点进蟹肉,再用蛋皮卷了油煎之后蘸醋,入口鲜香微酸又有一股沁入心脾的果甜,异常别致。
    符青主吃了都不禁赞叹,真难为这个季节寻得出鲜橙来,怕是荣阳宫里都吃不着。
    冯映一笑,挽着袖子给他又斟了茶,天子当食正味。荣阳□□皇帝曾有旨,天家饮食要中正平和,防着皇帝吃了难得的珍物,心心念念还要吃,劳民伤财。
    语罢他笑了笑,不过大家都差不多。我们北齐是天子饮馈必随民市,反是我们这些宗室吃得比宫里自由些。
    殿下未来北齐之主,现在的储君,自比宗室未免太谦。符青主笑起来,北齐储君之贤,天下闻名。
    冯映笑了笑,谦虚了几句,此时窗外又奏新声,符青主凭窗而立,看着乐船上正吹箫的妙龄少女,这小娘一曲《桃夭》,进得内廷做供奉了。
    冯映拊掌笑道,符主果然厉害,这班小伎确是陛下赏赐给我的。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符青主,淡淡地道:对了,符主尚未匹配正嫡罢?
    符青主是现任符国公的庶长子,荣阳极重嫡庶,他自己靠军功得了个侯爵,但是符家日后的爵产爵位等等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在婚姻上就非常慎重,一定要选个娘家有力的正妻,但是能匹配到符家这种程度的名门,又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所以拖到这个年纪还未成亲。
    看符青主叹气点头,冯映微微一笑,我有个堂妹,其父褒王与国主一母同胞,她乃是继妃所出,今年芳龄十四,容色妍丽,姿态贵重,褒王膝下只有这么个独女,疼爱之至,正为议亲伤透了脑筋,不知符主意下如何?
    符青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略一沉吟,自荷包中取出了半片令符,往他面前一推,殿下所许,必然是好的,那下官就留此为凭,以作日后之证。
    这是排阵时候用的,两片合一,即可让士兵知道该往何处去。
    冯映微微眯起了那对漆黑的眸子。他很清楚,符青主完全领会了他的意思。
    他柔和地笑着,将那半片令符收入了香囊之中。
    那就,烦请符主,侯我佳音。
    说完这句,他咳嗽了两声,身形显出一种异样菲薄,像是随时会死,或者就这么化在水气里一般。
    符青主忽然有了一种毫无证据但是笃定的预感:北齐的太子冯映,怕是活不久了。
    他沉默了一下,寒暄几句,随即起身告辞。
    符青主离开东宫,在轿子里闭着眼深深吐出一口气,凝神细思了片刻,回到驿站,他提笔写了一封密信,送回荣阳。内容只有一个:塑月预计十一月大雪前后,对北狄用兵,或者与北狄的某支力量达成用兵的共识。
    这是一个机会,荣阳和他符青主可以报复叶骁的机会现在塑月能用的,只有叶骁了。
    写完这封信,符青主靠在椅背上,英俊面孔上浮现了一丝狠厉的笑容。
    而与此同时,冯映轻车简从,到了监国府,求见叶骁。
    他只待了一会儿,赶在宵禁关闭里坊前离开。
    冯映坐着他那乘不起眼的竹胎车,车身摇晃,他左手张着,右手握拳,他轻轻念了一声:阳知风。左手曲下一根指头,念了一声符青主,右手伸直一根指头。
    蓬莱君、弥兰陀;叶骁、冯映念到这里,两手都是曲了三指,他眯起眼睛,轻轻念了一声:沈令。
    他的指头却一动未动。他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慢慢松开,双手交握,拢在袖子里。
    还差一个,最关键的,可以和沈令兑子的筹码。
    想着想着,冯映忽然面上浮起了一丝清浅的笑,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
    冯映走后叶骁待在书房内没出来,沈令给他送点心,看着他一袭玄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几竿修竹,一张俊美面孔阴晴不定,手中捏着一支笔摆弄。
    沈令把点心放下,叶骁看了他一眼,沈令没问,他轻轻哼了一声,走到沈令身边坐下,沉声道:刚才冯映告诉我,符青主打算对付我。
    哦。沈令只一挑眉,唇角似笑非笑,那不正好?
    叶骁看他一眼,沈令拈起一块杨梅蜜饯,喂他噙了,才笑道,当年栈道,他伤过我的三郎,这笔债我还没向他讨呢。
    他这么说的时候,一张清绝面容之间带了一股锐利而冰的杀气,简直如同雪鹤击天一般,叶骁最受不得他这样子,俯身弯腰,拈起他下颌,贴着他嘴唇笑道:那我这个公道,可要劳烦君上为我讨了。
    他们两人亲昵,以前叶骁唤他沈侯,现在唤他君上,都让沈令害羞,现下被他这么缠绵悱恻贴着唇呢喃,沈令面上刹那一层薄红,耳垂晶莹血亮,他偏生又要逞强,反手揽住叶骁颈子吻了上去,在他唇齿间呢喃,唔可要我现在替你讨了?
    那倒不必给你家太子惹麻烦可不大好叶骁轻笑出声,轻轻咬着他一截舌尖逗弄,把他弄得呼吸不稳,才微微抬头,含笑看着沈令,沈令气息软乱,额角几丝乱发,在叶骁看来,简直有海棠春睡的艳丽,沈令面上兀自红着,却向他伸出手,叶骁弯着腰,从上往下看他,含笑道,怎么?
    沈令一双清润眸子被一个吻搅得眼波流转,若烟水笼月,他低声道:你昨晚怎么折腾我来着?刚才这一下我腰都软了。
    叶骁笑着把他抱了满怀,含着他耳垂低声含混道,一会儿我好好给你揉揉。
    沈令咬了一下他鼻尖,笑道,只怕你揉过,我全身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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