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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性下等——回南雀(34)

    我在乎你最后能不能活着。
    包裹着手指的力道更重了,我睫毛轻颤了下,还没来得及喊疼,冉青庄就又松开了。
    我只当是我们已经说好了,说明白了,冲他微微笑了笑,转身就要走。
    才到门口,胳膊再次被拽住,拖拉着向后,回过神时,背脊抵住潮湿的瓷砖,身前冉青庄已经压了上来。
    他吻住我的唇,凶猛地,毫不温柔地撕咬着,仿佛恨极了我,恨不得能将我饮血啖肉,撕成一条条的拆吃入腹。
    我吃惊地睁大眼眸,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脑子完全宕机,混乱不堪。
    怎么难道继失忆后我又开始产生幻觉了?
    但如果是幻觉,这幻觉也太逼真了。
    不好意思,有点短小,明天争取更多点
    第44章 你真的很喜欢道歉
    指尖陷进手臂结实的肌肉里,我半仰着头,艰难承受冉青庄狂风暴雨般的掠夺,呼吸渐渐困难起来。
    唔膝盖发颤,我没用地抵着墙慢慢往下滑,被冉青庄发现了,揽住后腰又给托起来。
    松开我的唇,他粗喘着,一时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大口呼吸着,也只是看着他,没法儿说话。
    不是幻觉,这竟然不是幻觉。
    我们明明刚才还在谈正事,很正的正事,怎么突然就亲起来了?冉青庄吻我之前我说了什么?
    我记得是我在乎你最后能不能活着。这话有什么问题?我反正是肯定要死的,在乎的可不就只剩他了吗?
    但等等,他是不知道我要死的,也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赎罪。在他看来,我做那么危险的事,致自己生死于度外,几次三番的帮他,完全不求回报,只可能是因为我喜欢他。
    我混沌的大脑尚没来得及想清楚,冉青庄按下我的后颈,与我额头相抵,叹息着道:季柠,千万别死。
    他没有解释,也没继续这种亲昵的行为,我想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吻我。危险的环境,浓烈的情绪,加上一点点误会,大概率是触发了所谓吊桥效应。
    无需追根问底,更不用放在心上,等离开这里,造成错觉的因素消失了,不用我提点,他自己就会离我远远的了。
    一定是这样。
    肯定是这样。
    嗯。我闭了闭眼,摒弃杂念,答应他,我一定小心。
    金辰屿与金斐盛从明天起正好有三天不在岛上,冉青庄认为这是最佳的行动机会。
    往日授课,除了金辰屿,也就冯管家会在课程结束后过来送个茶点。冉青庄以防万一,将我进入密道的时间控制在20至30分钟左右,一旦到时间,我就必须回去。
    我会设法引开冯管家。冉青庄道,但是西边的安保一向是孔檀负责,我要是做得太明显,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所以你一定不能在里面待太久。
    我点头一一记下,让他放心。
    第二天是个阳光晴朗的好天气,好到让我甚至有种做什么都会一帆风顺的感觉。
    金家父子一早便离了岛,金元宝说原本他也想跟着去的,结果金辰屿怎么都不肯带他一起。他气得不行,哭得眼都肿了,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眶还有些微微泛红。
    爸爸都同意的,说只要哥哥也同意了,他就带我出去看看,结果哥哥说什么也不同意。小孩儿气鼓鼓地在前头走着,手掌一路抚过粗糙的墙面。
    你不是说外面有怪兽吗?他们可能也是怕你被怪兽抓走。我一边与他对话,一边暗自记下每个岔口。
    可他们就不怕怪兽。怪兽为什么只抓小孩子?
    可能是小孩子比较好抓吧。
    金元宝停住身形,回头忽地冲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才没有,我就不好抓,老师你来追我吧!说着拔腿就跑,在黑暗的密道内畅通无阻,不一会儿就跑出老远。
    我赶紧追上去,手电一直打在前方,生怕将人跟丢。
    元宝,慢点我压着声音,很快就跑得气喘吁吁。上一次这么跑,可能还要追溯到我的学生时代。
    就这么跑了十来分钟,我追不动了,弯下腰,撑着膝盖叫停。
    我们我们回去吧。
    金元宝本来都没影儿了,我此话一出,忽然就从不远处的一个岔路口探出头来。
    这么快啊?说是这样说,但还是乖乖往我这边走来。
    我喘匀了气,摸摸他的脑袋,与他一道往回走。
    要是被人发现我们偷偷溜进来,我们以后就不能这么玩了。
    金元宝仰起头,问:那回去还练琴吗?
    不练总要做点什么,你想做什么?
    他沉吟片刻,道:我喜欢看你拉大提琴。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拉大提琴的样子好好看啊,所以才会跟妈妈说要学琴,想不到学琴这么麻烦。他挽住我的胳膊,撒娇似的轻晃,回去你练琴给我看吧。
    面对他天真无邪的笑颜,心间不禁产生一丝罪恶感,自然是他说什么是什么。
    从密道出来后,我立马将画复原,看了眼依靠在门口的大提琴,确认没人进来过,这才彻底放下心。
    剩下的时间,金元宝都坐在我身旁的地上,抱着个抱枕,将下巴搁在上头,一脸认真地看我拉琴。
    拉了几首曲子后,我感到脚边一重,低头看去,只见他歪斜着倒向我,双唇微张,睡得香甜。
    我将大提琴暂时靠到一旁,小心放平他,再抽出他怀里的抱枕垫在脑袋下面,做完这一切,我重新架好琴,又拉了两首相对和缓的曲子。
    之后的两天都格外顺利,到第三天我已经差不多将密道记熟,甚至不用金元宝带路都能在里头找到出路。
    地图到手,也就不需要再进去,我同金元宝商量道:明天你爸爸和哥哥就回来了,咱们先别玩了,等下次他们离岛再继续吧?
    金元宝一下子垮下脸,噘着嘴问:那我又要练琴啦?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天天练琴,一练就是好几个小时,练得手上都生了茧子。他之前虽说每天上一小时的课,但多也是闹着玩的,放松了几天,竟连这一小时都不肯练了。
    我心里暗暗叹息着,道:你哥哥来的话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他咬了口小蛋糕,很勉强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晚上,我趴在洗衣机上,回想密道的每一条分叉,将它们一一拓到纸上。
    冉青庄抱臂立在我身旁,凝眸注视着那些线条,似乎打算在我画出密道的同时,把它们一点点刻进脑海。
    这是书房。冉青庄指着我刚画出来的一块区域,指尖敲击着道。
    我抬头看他:你要找的东西在这里?
    他没回答,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转而让我明天找个由头快点离岛。
    现在离岛都要好长的手续,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而且这样敏感的时候我一下子说走,不知道会不会引起金辰屿的怀疑。
    这只狐狸太狡猾了,我实在不敢有一点大意。
    你是我的人,他们不会卡你。冉青庄抽过我画好的地图仔仔细细看起来。
    我仍是趴在洗衣机上,小声问他:关于怎么偷东西,你有计划吗?
    他睨我一眼:谁说我要偷东西?
    不偷东西我做什么画密道给他,用来健身吗?不说就不说吧,反正我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猜的。
    别瞎猜。他揉碎地图,当着我的面将它们冲进马桶。
    啊!我一惊,忙撑起身,你你全记住了?
    他嗯了声,道:之后的事就和你没关系了,我也和你没关系了。
    我迷茫了一瞬,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跟我道别。
    此经一别,死生不知,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一想到这可能是死别,我的心就一阵剧烈的紧缩:你有多少把握?
    我已经安排好,就算我最后失败了,也会有人保护你和你家人的安全。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依然拒绝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这简直就像是在交代后事
    我心里越发没底,问道:七成?
    他不说话,似乎打算结束话题。
    我看他要走,忙拦住他的去路,挡在门前,不死心地追问:六成?
    他抿着唇,来拽我的胳膊。
    五成?我反手抓住他拉扯我的手腕,颤声吐出这个让我已经很难接受的概率,你总不至于一半的把握都没有吧?
    他叹了口气,再出声嗓音已经很哑:这又不是比赛,哪里来的把握?不是生就是死,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是哪个结局。
    双手紧紧握着他的手腕,我从未觉得自己这样无用和无力。
    我以为我可以帮到他,让他不必那样冒险,但其实我只是达成了最容易的那个环节。或许是为他省了点时间,但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该冒的险他仍得自己去。
    让我替你去吧我反正都病这么重了,失败了也不在乎早死那么几个月,还能在死前为这个世界做点贡献。
    我捧着冉青庄的手掌,贴上自己的面颊。
    我没关系我可以替你去的
    他的手指虽然修长,但指尖带着薄茧,掌心也不似我的那么平滑柔软,是一双光是触摸就能感知到力量的手。
    他动了动手指,拇指指腹上移,揉搓着我的眼尾,毫不留情地戳穿道:你去,就只会有一种结局。
    我去,肯定就是死路一条。
    闭上眼,我牢牢按住他的手,内心骤然被一股巨大的懊丧侵袭:对不起
    话音未落,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随即额头上落下浅浅一吻。
    你真的很喜欢道歉。
    看来他的吊桥效应还没有结束。我面颊微烫着想。
    我不愿成为冉青庄的拖累,翌日便提了辞呈,打算离岛。然而这封辞职信却被冯管家原封不动又退回来,告知我如要离职,需按照程序,一个月后等找到接替我的人才可以走。
    而孔檀那边也明确表示,我若要离岛,可以,但需要他的人贴身跟着。这简直就是变相的监视。
    忙了一圈没走成,我不得不认清现实不找出内鬼,金辰屿是不会放任何一个人离开的。
    第45章 你无须介怀
    金辰屿喜欢枪械,岛上有个专供他练枪的室内靶场。虽然也对外开放,但上岛的大多都是冲着娱乐城去的,大老远跑这儿练枪的不多,久而久之,这处靶场便成了集团内部人员的休闲娱乐场所。
    这天我下课后,冉青庄来电话,要麻薯直接送我去靶场。
    幺哥从以前就喜欢去靶场,几乎休息就去,枪法还特别准,兄弟们没一个能赢得过他的,简直就是神枪手。之前大公子不信邪,跟他比了一场,结果输惨了,气得他把耳机都给摔了。麻薯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转过一片林荫,前头出现几栋连着的单层棕色建筑群,外观普普通通,停车场就二三辆车,直到走进大门也没听到任何枪声,隔音做得极好。
    麻薯说要送我进去,我直接让他回去了,一个人由工作人员领着往里走。
    穿过一间间紧闭的靶室,可以听到里头偶尔传出的一两声沉闷枪响,虽然外表冷清,但看来里头还是有些生意的。
    就是这边了。工作人员带我来到一扇门前,替我开了门。
    一道落雷般的枪声响起,震得我耳朵都嗡嗡作响。冉青庄放下枪,退后一步,去看上方显示器的成绩。瞥到门口来了人,拉下降噪耳机看过来,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怎么叫我来这边?我盯着他手上的枪,有些好奇,又有些出于本能的畏惧。
    在我还是小男孩的时候,也有过一两把塑料枪、木头枪的玩具。我总喜欢用它们和爸爸玩互相射击的警匪游戏,用沙发、衣柜当做掩体,嘴里发出各类嘟嘟嘟、啪啪啪的音效,最后总是以我爸中弹身亡作为结局。
    开始练琴后,这些玩具渐渐就都消失了,再后来我爸也死了,就更没人陪我玩了。
    教你打枪。冉青庄将手里的枪倒转过来,递到我身前。
    我瑟缩了下,心里明知道它不是碰一下就会炸的危险品,脑海里却仍不可避免地生出各种夸张的想象,一遍遍播放它在我手里炸开的场景。
    冉青庄见我不接,没什么耐性地直接把枪塞我手里,接着绕到我身后,握住我的手,教我怎样调整姿势。
    你抖什么?他环着我,很清晰便能感知到我身体的反应。
    有点我舔了舔干涩的唇,老实道,有点害怕。
    我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只在影视剧作品中才见过这种真家伙的普通人。
    别怕。冉青庄抬起我的手,助我瞄准前方人行靶,再从一旁取过另一副耳机给我戴上,有我在。
    在字入耳,之后我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或许也不是所有,耳机屏蔽一切噪音,独独放大了心跳。被冉青庄搂着,被他握住手,在他的教导下打开保险,扣下扳机,整个过程就是一个心跳逐渐加快变得吵闹的过程。就像有人提着两杆大锤在我耳边打鼓,聒噪得我甚至都没办法听清枪声。
    后坐力使我往后更撞进身后的怀里,冉青庄单手揽住我的腰,固定住我,连着又开了好几枪,震得我手都发麻才松开我。
    他从我手里接过枪,退出弹匣,说了些什么。我茫然地看着他,直到他皱眉才想起自己没摘耳机。
    我慌忙摘下耳机,不好意思道:你你再说一遍。
    冉青庄也不言语,沉默地演示着怎样将子弹塞进弹匣,弹匣又如何归位,如何上膛的一系列操作。
    珀莱特92f,射击精准,瞄准快速,比较适合你这种新手。说话间,他又将弹匣拆卸下来,一颗颗子弹丢进一旁的铜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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