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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烦死了。
    谢沉猛地坐起来,起身下床。
    推开碧纱橱的门,就能看见被子离一个隆起的小鼓包,哭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而宋皎的那只小黄狗,就趴在边上,用爪子挠挠被子。
    谢沉快步上前,掀开被子:你吵到
    宋皎哭得两边脸颊都是红的,双眼通红,活像是只兔子。谢沉话到嘴边,忽然说不出来了。
    宋皎把被角从他手里拿回来,重新盖上,继续哭哭。
    谢沉再伸手去拽,也拽不开了。
    这次宋皎的哭声显然更小了。他做梦梦见爷爷,以为再也见不到爷爷了,才会哭的。
    他又不是故意吵到别人的。
    他把自己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咬着下唇,心想着谢沉应该走了,可是耳边又传来谢沉的声音。
    谢沉和宋皎谁是小狗?东边,十下。
    谢沉停了一会儿:啧,是我。
    谢沉和宋皎谁是小猪?北边,十一下。
    啧,又是我。
    他玩了好几次,直到宋皎忍不住掀开被子,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谢沉手里捏着东南西北,不大自在道:谢沉和宋皎谁错了?东边,十下。
    东边十下永远都是谢沉,这是他们从一开始玩这个游戏,就知道的事情了。
    宋皎想提醒他,但是鼓了鼓腮帮子,又不想提醒他了。
    谢沉专心地数着十下:八九十。他抿了抿唇角,像是在道歉:噢,是我错了。
    宋皎吸了吸鼻子:我不是因为你才哭的,我是梦见我爷爷了。
    噢。谢沉低头,继续玩他的纸玩具,谁是小泪包?
    宋皎瘪着嘴不说话,谢沉又改了口:谁是红眼睛小兔子?
    谢沉自己一个人玩得高兴,宋皎远远地看他玩了几局,最终还是忍不住,凑过去看。
    玩了一会儿,谢沉小声道:爷爷那边我会去说的,如果你不想陪我读书的话。
    宋皎也小小声地回答他:要是我爷爷同意的话,我就留下来读书。
    谢沉立即道:那你要帮我写大字。
    宋皎抬起头:凭什么?我不要。
    我帮你跟爷爷求情,你就要帮我写字,而且因为你,我都被我娘打手心了。谢沉又开始了,谁帮谢沉写功课?是谁?
    宋皎使劲吸了吸鼻子,试图用重重的一声哼表达自己的反抗。
    然后他吹出了一个鼻涕泡泡。
    *
    第二天,谢沉的书房里。
    宋皎端坐在桌前,执笔练字。谢沉架着脚,坐在边上监工。
    宋皎今天能不能把我的功课写完?
    宋皎写字有没有我好看?
    宋皎
    宋皎扭过头,刚要说话,谢沉就举起手,把通红的手心展示给他看。
    宋皎转回脑袋,继续写字,写着写着,忽然想起什么:是左手!姨姨打的是你的
    谢沉闭上眼睛不理他,宋皎拿着笔一甩,就在他脸上甩出一串墨点。
    谢沉睁开眼睛,抹了把脸,看着满手的墨迹,抬手作势要打,向他示威。
    眼看着又要打起来了,几个小孩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外。
    卯卯,快点出来,好像是你爷爷来了!
    第6章 三只小猪
    听说爷爷来了,宋皎丢下笔就跑出去了,连自己的小黄狗都没来得及抱上。
    谢沉起身,走到正努力翻越门槛的小黄狗身后,捏着它的后颈,把它给拎起来。
    走,过去看看。
    宋皎跑出书房,朝着城堡的最高处跑去。
    是外公派人去找的爷爷,现在找到了,爷爷肯定在外公那里。
    他迈着小短腿,一阵风似的跑过走廊,才到了最高的城堡,就听见爷爷的声音。
    爷爷好像很生气,喊得都破了音:乱臣贼子乱臣贼子皓首匹夫,苍髯老贼,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宋皎从没见过爷爷发这么大的脾气,他站在门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房里又传来了外公的声音。
    外公像是在劝他:诶,老宋,一大早的,火气别那么大嘛,有话好好说。
    其实连宋皎都知道,他爷爷是被叫做九头牛的宋大史官宋问学,九头牛的拉不回来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消气?
    劝不好的。
    紧跟着,房里又传来那个老土匪中气十足的声音。
    宋问学,你今天要留得留,不留也得留,反正老子就要个文人辅佐老子。
    不知所谓。
    宋皎学过这个成语,但他一时间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他正在努力回想的时候,面前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宋史官四十来岁的年纪,身材清瘦,衣衫破旧,是标准的文人模样。这几天连日奔波,又担心孙儿,头发白了许多,脸色蜡黄,眼窝深陷。
    宋皎抬起头,小小地唤了一声:爷爷。
    宋史官看见他,才缓和了神色,弯下腰,摸摸他的脸,确认他没有受伤,便把他抱起来了。
    走,爷爷带你回家。
    宋史官抱着他往台阶下走,宋皎双手环着爷爷的脖子,扭头看见站在旁边的朋友们。
    他抬眼看看爷爷,他知道爷爷不太喜欢土匪寨,也不太喜欢土匪寨里的人,但他还是朝朋友们挥了挥手。
    宋史官看见他的动作,脚步一顿,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随后吴将军也追出来了:老宋,老宋,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你一个文人,还带着卯卯,能到哪里落脚?留下来吧。老谢那个人大老粗一个,不会说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真爱惜你的才华,真的,你那本《国策》他看过的。
    宋史官沉着脸,一言不发,继续往下走。
    宋皎不太明白出了什么事情,爷爷和外公,还有那个老土匪,他们为什么吵架。
    他转头看看外公,小声对爷爷道:爷爷,我的小狗。
    宋史官脚步一顿:在哪里?
    宋皎指了指谢沉那边,宋史官便抱着他上前,从谢沉手里接过小黄狗:多谢。
    谢沉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只是看着宋皎,可是宋皎也不知道。
    吴将军又道:这是老谢的孙子,这些天和卯卯玩得很好的。老宋,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为卯卯想想,他才多大,能跟着你出去吃苦吗?
    宋史官仍旧没有说话,把小黄狗递给宋皎,等他抱好了,自己抱着宋皎继续往前走。
    这时,老土匪也从房间里大步出来,扶着门框,厉声道:你当土匪寨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他话音刚落,空地上、走廊上,百来个土匪凭空出现,手持武器,做了一堵人墙。
    老土匪啐了一声:老子还帮你养了这么久的孙子,你倒是抱起孙子就走。
    他说到宋皎,宋史官的脚步才顿了顿。
    他停下脚步,把宋皎放在地上:你等一下爷爷。
    宋史官摸了摸两边空空的衣袖,摸出一些散碎银子,又摸了摸怀里,拿出两三块碎银子。
    他掂了掂手心里的碎银子,回过身,将银子放在台阶上:卯卯的旅宿费,不够我再凑。
    老土匪面色铁青,他没下命令,围堵的土匪不知道该不该动手,而宋史官抱着宋皎,用双手把他好好地护在怀里,双眼紧盯着离得最近的土匪,目中凌厉,竟胜过刀光剑芒。
    被他紧盯的土匪为这股力量所摄,不自觉后退了两三步。
    犹如山倾河涌,万物都为他让路。
    宋史官就这样抱着宋皎,从土匪寨离开了。
    *
    走出守备府,宋史官没有犹豫,脚步不停。
    宋皎抱着他的脖子,问道:爷爷,我们现在去哪里呀?
    宋史官从来都不会糊弄他,家里有什么事情,都会说出来跟他商量。尽管有的时候宋皎还听不懂。
    他思忖着:本来爷爷被陛下派去更北边的地方做官,但是现在更北边的地方,被土匪占了,爷爷过不去了。
    啊?那怎么办?
    陛下还没有新的旨意来,爷爷不能回去,所以爷爷打算,先在这里的驿馆住下来,等陛下的旨意。
    那要是陛下忘记爷爷了,一直没给爷爷宋皎摸摸脸颊,纸、纸,那怎么办?
    不会的。宋史官停了停,那爷爷就做苏武。
    宋皎疑惑:苏武是做什么的?
    放羊的。
    一直放羊吗?
    嗯,一直放,一直放,等到陛下的旨意来。
    可是爷爷又没有羊。宋皎想了想,卯卯有小狗,卯卯把小狗给爷爷放。
    宋史官拍拍他的脑袋:小狗还是卯卯养吧,爷爷不是有小兔子吗?
    哪里?小兔子在哪里?宋皎睁大眼睛去找小兔子,随后反应过来。
    小兔子就是他自己。
    宋皎鼓起嘴,有些埋怨:爷爷下次不能再把我弄丢了。
    知道了。当时我们走的好好的,你是不是偷偷跑回去看小猴子,才和爷爷走丢了?
    没有。宋皎又瘪了瘪嘴,低头一看,是是系统想看小猴子,是它拉着卯卯过去的。
    系统:你妈的。
    宋皎眨眨眼睛:系统,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是我。
    不能在小孩面前说脏话。
    *
    西北的城池,不像南边的连成一片,都是零零星星地散布在大漠和草原里的。
    出了凉州城,最近也要再走几十里才能看见新的城池,而且大漠凶险,宋史官不可能就这样带着宋皎上路。
    所以他们仍旧留在凉州城里。
    凉州城有驿馆,专门给从外地来办事的官员居住,土匪造反的时候,住在里面的官员或归顺土匪,或跟着难民逃跑了。
    宋史官带着宋皎进了驿馆,抱着他在驿馆里转了一圈,清点了一下驿馆里的东西,都还能用。
    以后你和爷爷就先住在这里。
    好。宋皎皱着小脸,忧愁道,可是爷爷,你刚刚把钱都给谢沉爷爷了。
    宋史官用衣袖擦了擦凳子,把他放在凳子上,然后扶着墙,脱下鞋,从鞋里拿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
    爷爷!宋皎掩住鼻子。
    宋史官大笑:这可是爷爷的棺材本,你还敢嫌弃。
    宋皎带着鼻音,小声道:爷爷又用不上棺材。
    行了,咱们把这里收拾一下,就在这里住了。
    于是宋皎换上蓝颜色的罩衫,拿着小抹布,在驿馆里跑来跑去,跑来跑去。
    宋史官正修门,抬头看了一眼,提醒他:卯卯,才擦完桌子,就不要去擦小狗了。
    噢。宋皎恋恋不舍地收回抹布。
    死里逃生的系统:你妈的。
    *
    驿馆很大,把要住的地方先收拾出来,宋史官又用厨房里剩下的食材,做了顿午饭,和宋皎一起吃了。
    宋皎一上午擦擦洗洗,累坏了,吃完饭,爬上床就睡着了。
    宋史官抱着手,坐在床边,正想事情。
    宋皎醒来时,他还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爷爷。
    宋皎唤了一声,宋史官转头看他:醒了?走,爷爷带你上街。
    宋皎眼睛一亮:好耶。
    宋史官给他换上衣裳,就带着他出了门。
    那张银票的数目不小,但仍需要精打细算。
    出去逛了一圈,最后也只买了小半袋粟米,两包菜籽。开销最大的,是为了给宋皎补身体,买的一头母羊。
    他是头一回挤羊奶,弄了一个时辰,得出来小半碗羊奶,放点糖,煮开了,都给宋皎喝。
    宋皎双手捧着碗,递到他面前:爷爷喝吗?
    宋史官摸摸他的脑袋:爷爷不爱喝,你是不是怕全部喝完尿床?
    宋皎睁大眼睛:爷爷胡说!我才不会呢!
    他说完这话,便端起碗,咕噜咕噜,把羊奶全都喝完,豪气地一抹嘴巴。
    *
    第二天,宋皎醒来时,太阳已经出来了,爷爷不在。
    他爬起来,透过打开的窗子,看见爷爷就在旁边的空地上,挥舞锄头。
    宋史官昨日特意问过凉州城的人了,现在种一茬菜,到冬天还来得及收。在皇帝的旨意下来之前,他得为长久计。
    宋皎朝爷爷挥了挥手,宋史官笑了一下,让他换好衣裳再下来。
    宋皎套上小罩衫,就带着小狗下去了。
    爷爷。
    先去吃饭,吃完饭来帮爷爷种菜。
    好。宋皎跑到屋檐下边,爬上凳子,打开用盆子盖住的东西,把面饼掰成两半,自己吃一半,给小黄狗一半。
    等吃完早饭,太阳渐渐大了,宋皎戴着小草帽,一手拿着装菜籽的小荷包,另一只手在里边摸摸,数三颗种子,放进爷爷挖好的土坑里。
    小黄狗跟在他身边,用前爪帮他把种子埋好。
    宋皎蹲在土坑面前:一二三
    宋史官扛着锄头,看着他笑,忽然道:卯卯,说一个带一字的成语。
    宋皎哽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就算是爷爷,也不可以忽然抽查功课!他要生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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