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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是我与柳宜柳公子的酬唱诗笺。
    玉佩呢?
    玉佩也是柳公子送我的。
    噢。
    江凭抬眼看他,随后继续道:还有一支金笔,是同科进士们一同去金器铺子打的,每位进士都有一支。
    宋皎点点头,也没告诉他从金笔里搜出官职表的事情,再问了他一些事情,就让人把他带回去了。
    江凭被带下去之后,宋皎站起身:江凭神色坦荡,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真的带着那个东西。
    范开点头:我的看法和小殿下一样。
    把纸上笔迹拿去作比对,还有纸张和墨痕,都可以查一下。我刚刚看了一下,纸用的是揉金纸,墨痕有淡淡的香气,都不是很常见。
    还有造金笔的那个金器铺子,可以派人去问一下,造笔期间,有没有人来过,嘱咐过什么。或许江师兄的这支金笔是在其他铺子造的,再去问问城里其他铺子。还可以去问问柳师兄,造金笔这件事情,是谁提出来的。
    宋皎回想了一下,没有遗漏,便朝外走去:对了,再派人给谢爷爷送个口信。
    范开问:小殿下要告诉陛下什么?
    宋皎正色道:我中午要去谢爷爷那里蹭饭,我想吃烤肉和奶茶。
    *
    皇帝寝宫,宋皎和谢老当家一起吃了午饭。
    就他们两个人,范开试图劝年纪大了的谢老当家少吃点谢某人少吃点烤肉,可是谢某人根本不听,范开就被气走了。
    宋皎和谢老当家面对面坐着,宋皎数着谢老当家吃的肉,然后把菜叶子推到他面前。
    谢爷爷,你已经吃十片烤肉了,现在该吃菜了。
    谢老当家恋恋不舍地放下烤肉,拿起菜叶子,啃了一口:老了老了,变成吃草的了。
    宋皎笑了笑,夹了一块烤肉:那允许你再吃一片。
    谢老当家放下菜叶子,夹起肉片,对光看着:哎哟,真不容易啊,爷爷要一丝一丝地吃。
    如果是沉哥,他就会宋皎握住羊腿骨,把整个羊腿抱起来,啃了一口,嗷呜!他像狼一样。
    谢老当家大笑:那谢爷爷呢?
    谢爷爷以前也是这样的,嗷呜!但是范开叔过来之后,谢爷爷就会变成这样。宋皎捏起一点点肉丝,唉,当了皇帝,怎么连肉都吃不了了?
    宋皎和谢老当家相视大笑。
    宋皎吃饱了,在谢老当家那儿小睡了一会儿,就准备去查案了。
    临走的时候,谢老当家拿了一封奏章给他看。
    是琵琶洲的驻军将领刘将军送过来的,宋皎打开看了一眼,事情很简单,就是草原十八部落归顺齐国之后,各个部落安宁了没多久,就开始流传起各种谣言,说齐国收服他们,是为了以后让他们去和庆国打仗的,这还算是小事,更有甚者,竟然说齐国在送给他们的种子里下了药。
    虽然浩那尽力压制,但还是有所不及。
    总之,这阵子,琵琶洲那边也不是很安宁。
    宋皎道:和凤翔城里的情形很像,都是不着边际的谣言,无缘无故就传起来了。谢爷爷放心,我会和谢沉通信的。如果能将凤翔城和琵琶洲的奸细一网打尽,那就最好了。
    谢老当家十分慈爱地看着他:好,爷爷相信你。
    宋皎出了宫,问了问早上派去查探的结果。
    范开回禀道:谣言到处都有,很难查证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不过传得最厉害的那群人,倒是查到了,不出殿下所料,正是从庆国来的商队。
    宋皎了然:好。
    这阵子要不要限制一下庆国商队的活动?
    暂时不用,不要打草惊蛇,派人暗中留意他们的行踪就好了。宋皎上了马车,先去楚府。
    他早晨给楚老爷留了字条,说下午要去拜访,楚老爷中午就回家了。
    卯卯?
    宋皎开门见山:想向伯父借两个人。
    楚老爷豪气摆手:那当然可以,咱俩谁跟谁啊,说吧,要几个?
    宋皎笑着道:全部。
    楚老爷:???
    一刻钟之后,楚家在凤翔城里各个分铺的掌柜的都到了。
    过去一年,楚老爷有意把自己在庆国的生意都挪到齐国来,凤翔城里已经有十来个铺子了,十来个掌柜站在下面,最年轻的也比宋皎大。
    宋皎坐在上首,也并不畏惧:总之,请各位掌柜的,吩咐手下人,留意城中各处的风声动向,特别是从庆国来的商队,有什么事情,及时向我和楚老爷汇报。这几天的工钱照平常工钱的三倍算,立功者,另外按军营里的规矩论功行赏,加官进爵;倘若有大嘴巴泄密的
    宋皎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站起身:在座诸位的年纪都比我大,想来都经历过齐国窝在土匪寨的时候。从土匪寨好不容易走到了凤翔城,诸位好不容易都当上了掌柜,如今有人要毁我齐国国运,想把我们重新逼回穷乡僻壤里,我想,谁都忍不了这样的事情。
    掌柜们连连称是,站起身来,齐声应是。
    把这件事情做完,宋皎就回去等消息了。
    这天晚上,他就收到了谢沉从琵琶洲寄回来的信。
    你多小心,有问题尽管开口。
    谢沉最后还加了一句琵琶洲一切安好。
    可是宋皎已经知道琵琶洲不好了。
    他当即给谢沉写了回信,等两个人商定好该怎么办时,那只鹰飞来飞去,整只鹰都瘦了一圈。
    *
    范开带着人去追查江凭身上金笔的出处,楚老爷的伙计深入凤翔城的各个角落。
    没几天,范开那边就有了结果。
    纸墨和笔迹都查到了,是玄武街上一个代笔先生用的纸墨和笔迹,有人口述,他执笔。塞纸条的金笔,是城外一个老工匠做的,金笔上还有他的记号。
    代笔先生和老工匠,还认得是谁来找他们的吗?
    认得,正好这几天,宫里要给新科进士画画像,我就带他们两个去看了画像。
    宋皎问:怎么样?有结果吗?是不是进士里的人?
    范开点头:是。
    宋皎了然:是章墨章探花。
    没错,被殿下猜中了。
    他原本就心中不平,恐怕是某次进宫的时候和李煦勾结上了。可他一点都不聪明,怎么会自己去找人?
    否则也不会连考十年,十年不中了。范开问,那殿下,我们现在要立即捉拿章墨吗?
    嗯。宋皎点头。
    那李煦呢?也要抓他?可是他从头到尾并未露出马脚,要抓他,恐怕证据不足。
    先不动他,我们也动不了他,他不重要,他背后那些散布谣言的人才重要。
    范开道:可是楚老爷那边的伙计,最近都没有消息传来,最近好像也没有什么新的谣言,总是江凭的那些事情,他们不用出面,这件事情也传得煞有其事的。
    宋皎勾起唇角:那就给他们制造一个新的谣言。
    他拢了拢双手:范开叔,你派人去捉拿章墨,悄悄把他带走,不要表现出是抓他的样子。再让伙计们今天晚上注意着,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宋小殿下为保庆国奸细江凭,派人捉拿探花章墨,章探花无辜被冤的谣言,就会在凤翔城里传开。让他们留意一下,看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及时来报,所有人都准备着,晚上我们要出一趟门。
    范开还有些迟疑:可他们要是不知道章墨被抓呢?
    不会的,事情发展到现在,整个凤翔城都在他们的谣言之中,他们一定会时刻注意着这件事情的动向。能把齐国朝廷的声望再往悬崖那边推一把,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好。范开点点头,当即点了几个人,带着人离开了。
    这一整天,宋皎都留在家里,给谢沉寄了一封信之后,就开始看书下棋,等外面的人传消息过来。
    中午的时候,范开回来了。
    章墨已经捉拿,连同证物一起,放到了陛下的案头。
    一整个下午都风平浪静,傍晚时分,宋皎和爷爷正吃饭,还没吃两口,范开又过来了。
    殿下,来了来了。
    宋皎当即放下碗筷,用手帕擦了擦嘴,跟他一起出门去。
    爷爷,我先走了。
    宋爷爷笑着问:等一下还回来吃饭吗?
    不了,我和范开叔在外面吃。
    宋皎和范开一起出了门,一个小伙计见他们来了,连忙迎上来。
    殿下,在东市,我原本正在绸缎铺旁边的凉茶摊喝茶,隐约听见有两个人一唱一和地说闲话,说什么章探花被小殿下派人给抓走了,还说是范开范统领亲自抓的人,小殿下为了保榜眼,所以把探花给抓走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来的时候,已经有好些人围着他,听他讲了。
    范开问:通知了就近的士兵没有?
    通知了,通知了,两个军爷在凉茶摊上看着,一个带我来找殿下和范统领。
    好。范开朝他点了点头,来人,带这位小伙计下去领赏钱,论功行赏。
    多谢范统领,多谢小殿下。
    范开把官帽摘下来,丢给随从:立即派人把东市几个出口围住,其他人换便衣,今晚来个一锅端。
    没多久,无数个便衣装扮的士兵悄无声息地前往东市,一身便衣的范开跟在宋皎身边,宋皎一副富贵人家小公子的打扮,正红的圆领袍,脚蹬云靴,头系发带,手里还牵着一只大黄狗。
    带着系统逛夜市。
    华灯初上,才是东市最热闹的时候。
    宋皎牵着大黄狗,在十来个家丁的开路下,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伙计所说的凉茶摊上。
    摊子上还围着不少的人,人群里时不时传来惊呼声。
    宋皎和范开若无其事地往人群里走,一边走,一边听他们说话。
    不会吧?陛下怎么会放任小殿下这样做事情?而且小殿下人挺好的,你别瞎说。
    怎么不会?殿下和那个庆国奸细江凭亲近,为了保他,一时间不就犯傻了吗?恐怕是江凭通敌证据确凿,小殿下找不到给他开脱的办法,就只好解决章探花了。
    章探花被抓总是真的吧?你们自己去看看嘛,章探花真的被殿下派人抓走了,现在恐怕唉,生死未卜
    下一秒,嘭的一声巨响,范开抓着说话那人的衣领,按着他的脑袋,将他的额头狠狠地砸在桌上。
    收到信号,便衣的士兵立即行动,将不远处还没来得及卸货的庆国商队的人,全部按在地上。
    人群被这样忽然的变故吓了一跳,范开让人把他们都留住,随后朗声道:老子就是带走章探花的那个人,老子今天上午抓的人,只带了自己的亲信,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皎也道:我就是小殿下,我今天上午下令抓的人,因为章探花里通敌国、陷害同僚,这件事情,本是朝廷机密,你是如何知道的?
    那人被范开按在桌上,强自辩解道:我我看见章探花一天都没出门
    宋皎一只脚架在长凳上:你一个庆国商队的伙计,第一天来到凤翔城,为什么会知道章探花的府邸在何处?
    章探花是读书人,原本在庆国国都考了十年科举,三五天不出门都是常事,庆国读书人还专门做了首诗赞他手不释卷,你这个庆国人应当不会不知道,为什么他来了我齐国,只是一天没出门,你就到处说是本殿下抓走了他?
    那人自然支支吾吾地答不出来:这我
    回答小殿下的问题,为什么你一口咬定是小殿下抓走了章探花?
    我我一时糊涂,我胡说吹牛
    你一个人胡说吹牛,为什么和你一样,在商队的人,个个儿都爱胡说吹牛?宋皎转过头,直视着他,原来胡说八道,就是你们庆国人的本性?
    那头儿,便衣士兵们,已经把几个商队的人都制服了,带到宋皎面前,让他们站成一排。
    宋皎牵着自己的大黄狗,慢慢地在他们面前走过。
    从左边开始,说实话,不肯说实话的,我就放狗了。
    他的目光落到左边第一个人的身上,大黄狗使劲龇牙,露出尖利的犬牙。
    宋皎淡淡道:反正我是无法无天的小殿下嘛,不瞒你们说,其实我这只系统,从小就是吃生肉长大的,刺啦一下
    刺啦一下,大黄狗两只前腿腾空,按在那人的肩膀上,把他的衣服给咬破了。
    那人尖叫一声,拼了命地往后躲,却被身后的士兵死死按住。
    大黄狗张开血盆大口,温热湿重的呼吸就打在他脸上,那人一动不敢动,抖如筛糠,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忽然,宋皎掩着鼻子,往后躲了躲:把他拉下去,污染市集环境。
    士兵拖着第一个人,就像拖着一个死人一样,把他拖走了。
    宋皎的目光又落到第二个人身上:你
    他还没开口,第二个人忙不迭跪下磕头:小殿下饶命,小殿下饶命,我说我说。
    宋皎把牵着大黄狗的绳子在手上绕了两圈,朝他扬了扬下巴:嗯,你说。
    那人痛哭流涕:我是庆国奸细,我是庆国奸细,我散布谣言,回到庆国可以领赏钱,所以我
    宋皎踩着长凳,站上桌子,范开一把将那个人提起来,也丢到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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