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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我见青云(22)

    斑斑皱纹,眼眶湿润。
    应善有些颓败地坐在沙发上,叶知美斜了一眼。屋子里很乱,本来她给女儿收拾了很多东西,但虞晚章只拿走几件衣服。
    叶知美也不想收拾,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也不去送送晚章,之后指不定哪天要求着人家。
    毕竟不是你女儿,不上心。应善以前对她女儿如何,她也都记在心里。
    这下却撞在应善枪\\口上。
    事到如今,应善哪里还看不明白,自己这一个多礼拜来全让人耍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以后见到虞晚章不仅夹着尾巴做人,还要舔她。
    天堂地狱,只是在一瞬。
    应善显然还没有回过味来,难以接受。
    他一口唾沫吐在叶知美脸上,恶狠狠道:再多说一句话,信不信我打你。我是生不出手段这么下贱的女儿,你要是觉得你女儿好,就给我滚。
    空气里安静得能听见电流的滋滋声。
    叶知美每个毛孔都张开着,感受浓痰似的唾沫从光滑的脸上滑落。她当年是大学毕业生,贪慕虚荣,年轻的时候也喜欢高高瘦瘦书生模样的男人,偏偏应善和书生二字搭不上什么边,是个靠前妻突然发达了暴发户。
    她忍受着应善的暴怒,无知,最后抽了张纸巾擦掉脸上的口水。
    端正着知书达理的姿态,仿若真像个书香世家的贵妇人。
    她悠悠道:我们总归是要对这个女儿好,毕竟要是不好,以后有你苦头吃呢。
    她一下子把话说到应善心坎里,他从头到尾害怕的不过是引以为豪的事业摇摇欲坠,真打了水漂。
    而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墙上挂着大钟,秒针一圈圈的转动,应善的脸在亮堂堂的屋子里渐渐灰败。
    *
    黑色的宾利车快速行驶在车道上,他们经过了一条悠长的隧道,光影昏暗,声音轰鸣,一如她过往的人生。
    虞晚章回想起她小时候,因为大过年,叶知美带着她去看花灯,外头的鞭炮声很响,虞建东把她抱在怀里捂住耳朵,她甜津津地哧哧笑。
    大了一点的时候她念小学了,叶知美和虞建东经常吵架,家里也多了个奇奇怪怪的客人,老是晚上的时候来家里。
    后来就是叶知美带着上高中的虞晚章住进了应善家里,在哪家里的每一天,她都过得惶惶不安。
    虞晚章忽然想起来自己去找提岸的时候,桌上放的那袋子内衣,她回来后就再也没见到了。
    每块拱形管拼接处的桥梁影子砸下来,像是一帧又一帧的画面。
    就在她即将被过往的现实沉没,好在就在霎那间,虞晚章迎来了不可多得的阳光。
    与上一次晚上来应家参加晚会的不用,这一次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高门辉煌,碧树成影。
    到了。秦叔轻声地开口,将虞晚章从细微的情绪里带出来。
    她下车,跟在管家后头,大门口站着一人。
    虞晚章很快走到那人跟前,上了年纪,略微富态,头发光洁地梳在脑后。
    只听到秦叔喊了她一声红姨。
    红姨笑着点头,上下将虞晚章打量一圈,很是满意地样子:先到房间去,先看看还有没有东西要添置的。
    虞晚章尽量掩饰住出入新场所的惶恐不安,她对这个红姨有印象,是伺候老太太的,眼带笑意的一泓清泉更盛了。
    穿过内里长廊,和不见尽头的绿坪,虞晚章不期而遇地遇到了半高开满百花的娑罗树下,着白衣的应珈楼半珈趺坐。
    翦翦夏风,幽花碧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这边的动静太大,在她看他的同时,应珈楼睁开眼,如水波清浅,眼带笑意。
    她像是当场被人抓住作弊,心跳加速。
    当时初见应珈楼是在一场春日夜雨里,他们都说伴着青灯古佛梵唱的应珈楼最是有菩萨心肠。
    而如今,虞晚章不慎惶恐。
    在囚着她的公寓里,男人虔诚地一遍又一遍地吻她指尖,奉她为佛。
    小夜蛾,小夜蛾......
    他在她耳边低声摩挲。
    第31章 第三十一幅像 二哥哥有没有想我
    虞晚章是知道的, 应家老太太对她的到来也并不是多么热切,这也是意料之中。
    即便当初是老太太捣鼓着要继养干外孙女,可毕竟是抱养不如生养, 更何况晚章已经成年了。
    只是到了应家,有两件事让她始料未及。
    一是应珈楼似乎已经完全恢复成之前对她冷淡的状态, 见面也只不过是微微含笑。
    她来的第一个晚上,应珈楼甚至都没有回来吃晚饭。
    喜儿过来传话, 说是要在灵谷寺沐修斋戒,三天后才回来。
    虞晚章明白他这是在躲她。
    二是,喜儿对她生出莫须有的敌意。
    那天, 她跟着秦叔到应家, 也许是红姨看出她手上拿着的行李有些重, 便指使着身边的人帮她拎到楼上。
    那人便是喜儿, 她刚从庭院里走出来, 笑声似银铃,在听到红姨的话后,那笑便戛然而止。一直把虞晚章的行李送到楼上, bang地一声, 喜儿直着身子把行李丢在地上。
    瓷砖铺就的地板颤颤。
    等虞晚章转身过来只看到一张阴晴不定的脸,怒冲冲地转身走。
    虞晚章在三楼拥有了一间自己的独立的房间,比她以往的屋子都要明亮宽敞, 装修得简洁素雅,可墙壁上挂的画, 桌上摆的艺术品都价值不菲。
    其中一副画还是她最喜欢的画家画的,绮丽浓艳的色彩,赋予画家浓烈的感情,去年佳士得拍卖行拍出的一幅就要三百万美金。
    小张班主任在微信上让虞晚章过几天去学校参加期中考试, 这次考试很重要,虞晚章正埋头复习物理。
    门上砰砰两声,虞晚章将视线从书本上挪到门口,正看到喜儿脸色不霁。
    老太太让你下去。
    虞晚章轻轻哦了一声,看着喜儿这两天来总是像个刺猬一样竖起锋利的尖刺来来去去,心有所感,却也觉得莫名其妙。
    顾家的事到现在都没找你说呢,珈楼,我也是后来知道你代替成舟去了,这东西整天在外头惹是生非,一点正事也不干。应乾捧着一杯茶慢慢道。
    老太太瞥了一眼,说起来这事也怪,那天吃晚饭的时候主动将事揽了过来,灵谷寺的事都放在一边。
    语气里划过一丝高兴。老太太是乐意见到应珈楼忙公司的事,越早上手越好。
    虞晚章进来,正是见到这么一副母慈子孝的和谐样,却又处处透着别扭。
    老太太立即坐直身子,拍拍下首的位子让晚章坐。
    这两天,珈楼和成舟都不在家,晚章在人前很会装饰自己,装作性子活泼开朗,又因为之前读过一段时间佛教典籍,很讨老太太欢心。
    还差一个成舟没回来,那就不等他了,好不容易凑到个日子。以后晚章就是家里的三小姐。
    三小姐?虞晚章略略错愕。
    她对面坐着应珈楼。远山眉下的目光忽地流转在他身上。他今天穿着麻料白衣,鸦青色的碎发,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温润如玉,一点也计较她冒犯人的目光。
    没一会儿,喜儿越过应珈楼,给他重新倒了杯茶,阻断了她的目光。
    她收回心思,听到老太太给她介绍:这是大伯,不常住在家里。
    虞晚章脸上笑容甜美,冲着应乾喊了声大伯。
    应乾端了副长辈架子,只略略点头。
    应老太太又指了指身侧的应珈楼:这是你二哥,大哥今天不在,估计在外面玩呢。
    话落,虞晚章嘴角勾起道促狭的笑。
    二哥?
    是那种囚你,和你一起睡觉的二哥么?
    应珈楼立马懂了她那笑的意思,捧在手上的茶水一不下心翻溅在手上,热烫烫的,白玉似的脸上竟有些绯红。
    二哥,你没事吧?虞晚章声音静悠悠的,状做关心给他递了纸巾。
    她嫌火不够大,特意还浇了一桶油。
    虞晚章今天穿着袖子宽大的长裙,在应珈楼要接过纸巾时,在他手心揉捏一把,应珈楼讶异地抬头,眼里隐隐有着水光。
    随后又低下头,垂着眼眸仔细擦手,淡淡道了一声:多谢。
    虞晚章全程挡着,应老太太并未觉察出什么异样,反而怪应珈楼太过冷淡。
    珈楼,你三妹和你是同一所学校的,以后要互帮互助,知道么?
    应珈楼右手握拳,轻微咳了咳嗓子,轻轻道:知道了。
    只是等虞晚章再看过去时,那张白皙的脸透着粉红。
    说了一会儿体己话,老太太留下应珈楼。虞晚章落后应乾半步,走在他后头。
    应乾突然问:晚章是今年才来H城的?住在哪里?父母在哪儿高就?
    虞晚章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提起家里的事情,她刚转学到耀华高中那会儿,不少人来问,她都拿妈妈是家庭主妇,爸爸做点小生意打发了。
    但这套在应乾面前行不通。应乾认识应善。
    虞晚章正视道:之前住在应善家。
    应乾正要问些什么,有道身姿高挑的人影走到眼前,一双多情桃花眼,见着应乾喊了声爸。
    应乾鼻孔子出气,见到儿子沉了脸色,去顾家的事是应乾给应成舟铺的路,倒是让应珈楼捡到好处。
    扶不起的阿斗。
    这是三妹吧?应成舟弯下腰仔细观察她,长得倒是漂亮。
    虞晚章之前没见过他,被他这样明目张胆的观察却一点也不怕他。
    那双桃花眼像是沾了春天的雨露,雾蒙蒙的很是漂亮。
    虞晚章喊他:大哥。
    既然你喊我一声大哥,就给你份见面礼吧。应成舟变戏法似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黑色丝绒盒子,随意地丢在她怀里。
    随后,和应乾告别,径直往旁边的房间走去见老太太。
    走廊尽头是道窗子,透着明晃晃的光亮,应善背着手,周身有道虚光。
    他瞟了一眼虞晚章手上的东西,轻蔑地笑出声便离开了。
    那丝绒盒子的触感很好,放在手上轻飘飘,虞晚章打开来,里头是一枚火花靓丽的钻戒。
    钻石很大,虞晚章粗粗一看便知道这东西不低于三克拉。
    刚见面就随手给陌生人送了三克拉的钻石,还是戒指,应家大少爷不愧是外头人称的散财多情童子。
    虞晚章浅笑,余光里便见到应珈楼从屋子里出来,他的目光落在虞晚章手上,显然也是见到了那钻戒,却也没说什么。
    径直越过晚章要上楼,让喜儿不要跟着。
    应家别墅的楼层很高,楼梯上的一面墙全改成彩色玻璃结构,
    白色的地板浮光掠影,相映成辉。
    虞晚章跟在他后头,两人步调一致,她忽然伸出手去勾应珈楼露在外头的手指,冰冰凉凉,是夏日里的熨帖。
    虞晚章因为比应珈楼矮一些,又慢了半拍,踩上台阶时才能够着,等应珈楼再上一层台阶,那手指便勾不上了。
    勾勾交磋,静影成壁,令人心旌摇曳。
    应珈楼起初微微收拢,不让她碰,不过等她碰不着了,那手指便不由自主地露出来。
    着实让他懊恼。
    到了二楼楼梯口,虞晚章左右没见到人,胆子索性大了一些,直直去握他的手。
    她的手很热,被包裹在手心里的却很凉,应珈楼感觉自己像是泡在温泉里,周身舒展。
    他凛眉,望向虞晚章时面有恼意。
    虞晚章还勾着他的手,装作没看见他的恼意,脸上有几分赖皮的调笑:二哥,你怎么了?我来家里还不熟,你也不知道带带我。
    听老太太说,二哥这几天都在灵谷寺,不知道二哥睡得怎么样?吃得怎么样?有没有想我?
    看二哥脸色红润,气色比在公寓里那几天还要好,看来在灵谷寺吃得香,睡得好。不像我,天天想二哥。
    她特意踮起脚尖,几乎靠在应珈楼身上,在他耳边低语,那声音带着钩子,一下下勾着应珈楼的心。
    应珈楼正了正脸色,忽然严整威仪,紧紧地箍着虞晚章的手腕,拉着她到了一面墙前,推了推,两人陷入墙体,进到了密室图书馆里。
    虞晚章被他圈禁在墙面与书架的夹角间,望着他的脸越来越低,她不自觉地舔了下舌尖。
    二哥...二
    不准叫二哥。
    那喊什么?你现在明明就是我二哥哥呀。
    应珈楼从心底觉得这声称呼是乱\\伦,叫得他心慌。
    你想让我喊你什么?她的眼睛很大,此刻带着浅笑,有点放松的天真。
    应珈楼能感觉到她在自己身边时很轻松,因为这点,他很高兴。
    两人挨得很近,呼吸交缠。
    应珈楼慢慢往后靠,尽量不靠近她。
    我...我还没想到,就叫名字吧。
    珈楼。眼前的人其实是块可口的酒心巧克力吧,不然怎么喊他名字都让他觉得这么甜。
    应珈楼稳定心神,淡淡嗯了嗯,心里默念清心咒,放开她时有丝喟叹。
    过来帮我研磨,你最近脑中忧思繁多,想些乱七八糟的,等会儿抄遍《金刚经》
    虞晚章:......
    她性子随意,当然是不可能这么听他话,说抄就抄。帮他研完磨后,装模作样的在他身边抄了一会儿经书,用的是水笔,她写不来毛笔字。
    写完半篇,心里得意,非要应珈楼夸夸她,但应珈楼只淡淡看了一眼,便不理她。
    虞晚章打扰了他一会儿,觉得无趣,在沙发上找了个窝,便睡着了。
    第32章 第三十二幅像 荷花煮茶
    虞晚章怎么也没有料到, 自己在沙发上睡着,醒来的时候还睡在沙发上。
    她以为应珈楼至少会抱着她回屋子里睡觉呢。
    居然连张毯子都没给她盖,虞晚章在冷气十足的房间里打了个喷嚏。
    所以爱会消失的, 对吧!
    她甚至以为那几天在公寓里的相处全是她的错觉,两人像小动物一样贴在一起抱团取暖, 温柔缱绻根本就是她的臆想。
    虞晚章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他的人,听管家说他又去灵谷寺了。
    虞晚航拿出手机, 在微信最下面翻到应珈楼的聊天界面,矫揉造作地语气发泄了他对自己的虐待。
    随后清了清嗓子,按着语音键:二哥哥, 虽然你没有给我盖被子, 但我还是爱你哦, 晚上早点回来吃饭喏~喵呜~
    信息一条接着一条的往外蹦, 正在拿应珈楼手机打电话的提岸不小心按到了播放语音, 听到宛若莺雀的甜美声音,提岸情急之下想关掉,结果这条语音结束的时候又被公放了一遍。
    喵呜~喵呜~
    提岸羞红了脸蛋, 他活了十来年, 哪里听到过女孩子如此嗲嗲的声音。
    他瞄了一眼屏幕,居然是晚章施主。
    师...师兄。提岸转过身窘迫地望向应珈楼。
    完了完了,师兄对晚章施主的印象又要差上几分。
    这几日他天天在如来佛祖前颂经消业, 真是罪过。
    提岸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刚才要是不打电话, 不把音量调到最大,晚章施主的语音也不会被放出来。
    他着急地抠抠脑袋,不知道怎么在师兄面前替晚章施主挽尊。
    正要颤颤巍巍地说话,应珈楼清冷如玉的声音响起, 让他退下。
    雄宝殿前,无畏光明顶放。人头攒动,缈缈烟火。
    阿难受摩登伽女迷惑遭魇,回精舍后,阿难见佛,顶礼悲泣。
    应珈楼跪在庄严妙相的世尊前,虔诚笃信,心如阿难,受世尊责难。
    色相是欲爱所生,欲气粗浊,腥燥交\\媾,脓血杂乱。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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