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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嘘菊(14)

    善兰琼反握住母亲的手,安抚道:无事了,我不是还好好的么。
    徐月初听到消息时,吓得险些栽倒,马不停蹄地赶来了钱家。幸亏女儿福大命大,才能躲过一劫。
    阿瑜她还好么?善兰琼想起了什么,忍不住轻声问。
    棚子坍塌砸到了不少人,可唯独你受的伤最重,其他人不过小伤罢了。何况她还有人护着。
    胡王升那紧张的劲头让徐月十分不悦。
    即使心中清楚他并不知道阿琦已经回来了,徐月还是替女儿难过。
    善兰琼怔了片刻,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没入枕中,喃喃道:攀玉哥已经不认得我了。
    她重生后度过了最初惶然的几日,就只敢去寻母亲,和她言明真相。这样诡异惊悚的复生,除了生身母亲,又有谁能接受呢?
    徐月也不敢冒险。尤其圣上极度厌恶邪术,若被他得知,必要将女儿视作妖邪,她没有把握可以违抗天威。
    如今她连佛牌佛珠都不敢佩戴了。即便女儿是妖是怪,她也一定要护女儿周全。
    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扣响。
    屋里屋外静了一瞬,钱家的管家隔着门低声禀报:公主殿下,刘家郎君来探望娘子了,可要见见?
    这是刘仲山自昨日起第二次登门了。
    前一回徐月以兰琼未醒为由,着人将他打发走了,没想到今天又巴巴地赶来了。
    徐月顿时露出厌恶的神色。
    身边的秋芝察言观色,明白主子的意图,快步走到门边,冷声说:娘子还需静养,闲杂人等一概不见。
    钱家管家战战兢兢地应了声是,这便退下了。
    徐月若在钱家,连善兰琼的外祖父母都无法轻易见到外孙女。她嫌弃地看着屋内四处简陋的陈设,女儿昏迷时她无心留意,如今仔细看看,哪处都叫她不满意。
    善兰琼聪慧,知道母亲不喜这门亲事,才会一再阻拦两人相见,望着母亲轻轻道:总是要见的。
    徐月摸摸善兰琼的头发,直言道:这门亲事母亲并不赞成,是必定要取消的。
    善兰琼急着说话,咳了两声,我占了人家的身子,总不能负了刘家人。
    善父被贬官,受圣上厌恶,刘家顶着巨大的压力也要履行承诺,娶她进门。她又怎能仗着母亲这座靠山,反去嫌弃刘家呢?
    何况她借善兰琼的躯壳复生,看过她留在纸上的只言片语,知道她十分恋慕刘仲山,早就盼着婚期一到,好能嫁给他双宿双飞。
    徐月摸摸女儿的发丝,不以为然:你性格柔善,可婚姻嫁娶乃是人生大事,母亲怎么舍得将你嫁去那般低贱的人家。予刘家钱财以作补偿便是了。
    就算是在病中,善兰琼依旧容色倾城,嘴唇苍白,额覆厚纱,反给她添了一股弱柳扶风的美感。她表情哀伤,默默不语。
    何况,你当真舍得下攀玉么?
    闻言,善兰琼轻轻闭上了眼睛,又有一行泪自颊边流下。
    攀玉如今仍未娶亲。我知道,他是还念着你的。也是为了你,才跑去通州将阿瑜寻了回来,险些将命都丢在那里了。
    母亲不必再说了。善兰琼紧紧攥着被面,在手心揉搓,艰难道,是我与攀玉哥无缘。
    就是因为与他有缘,与母亲有缘,你才会复生在这善娘子的身上啊。徐月感慨叹道。
    窦瑜悄悄跟在郭素身后从花厅中出来时,就看到小七娘窦英正在院中的树下垫脚摸高。
    原来是她的小风筝挂在了树杈上,侍女已经去唤下人拿梯子过来了,但她是个急性子,一会儿都等不得。
    郭素站在后面看着,见窦英心急,已经开始发脾气了,才主动走上前。他人生得高大,功夫又好,看起来只轻松一跃,长臂高探就将风筝自交错的树杈间取了下来。
    然后他慢慢蹲下身,将风筝递到窦英的面前。
    给。
    可窦英看到了他的脸,却连连后退。
    郭素露出不解的神色,但也还是以手掌轻轻托着风筝,微微缩回手臂,不再继续靠近她。
    窦英又用尖脆的声音嚷道:我不要!
    方才你还费力地够这风筝,怎么又不要了?窦瑜从台阶上下来,走到她身边问。
    窦英把手背到身后,仿佛生怕郭素会将风筝强行塞给自己,撅着嘴说:六姐姐说他与马同吃同住,骨子里都是马粪味儿!我才不要他拿过的东西。我哥哥会给我做个新风筝的。
    你这小丫头!窦瑜瞪大了眼睛,立刻要来揪她认错。
    窦英尖叫着跑开了,躲在树后,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她年纪小,忘性大,早已经忘了之前在街上被郭素护在怀里的事了。
    窦瑜飞快地看了郭素一眼。
    见他神情依旧温煦,只是默默收回了握着风筝的手。看起来有些可怜。
    指着树后的窦英严厉道:窦英!过来和表哥道歉!
    窦英被训斥了,就想跑去花厅里向祖母告状。结果她腿短跑得慢,被窦瑜像逮小鸡一样半路拦了下来,揪住衣裳后边的领子夹抱住,一巴掌打在屁股上。
    清脆的一声响,伴随着窦英羞愤的哭嚎。
    郭素表情微变,阿瑜,没关系的。
    他阻拦,是想到阿瑜胳膊上还有伤。窦英人虽小力气可不小,在她胳膊底下挣扎得厉害。于是他上前将窦英从窦瑜怀中提了出来。
    窦瑜还以为他是心疼窦英年纪小,受不住打。
    窦英哇哇大哭,跌坐在地上撒泼: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们!
    窦瑜做鬼脸回敬她:我也讨厌你!讨厌你这个没礼貌的小丫头!
    苏音闻声自花厅出来,见七娘正坐在地上哭,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迎上前:这是怎么了?七娘怎么哭起来了?
    是我不好,吓到了七娘。郭素抢先说。
    苏音哪里敢指责郭素,忙将窦英抱进怀里安抚:七娘莫哭。大爷在里头和老太太说事呢,被他听到,又要怪您不端庄了。
    窦家大爷为人刻板,曾训斥过窦英吵闹,还把她吓哭过。整个窦家,窦英最怕的就是这个爱板着脸的大伯,所以一听到苏音这么说,立刻将哭叫声憋了回去,趴在苏音肩头默默流泪。
    苏音掏出帕子给她抹脸,又对郭素和窦瑜恭敬地说:奴婢先去给七娘洗把脸,换身衣裳。
    说完便退下了。
    窦瑜犹在气愤之中,慢慢冷静下来后看了郭素一眼,小声说:表哥,你别将七娘的话放在心上,她年纪小满嘴胡言。
    郭素却想起她方才还和小孩子吵嘴,低头笑起来。
    表哥笑什么?
    没笑什么。他忽然将手中提了一早上的小小的四方油纸包递到她面前,温声问,饴糖,吃么?
    眉间蕴笑,补充道:本来是想给七娘的。
    他说谎了。
    今日他很早就出府办事了,回程时遇到卖糖的摊子,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窦瑜给自己的那支糖画。等回过神来,已经掏出了钱袋子,索性就买了一包。
    拿回来之后又想起,每天能与窦瑜碰面的机会也只有给窦老夫人请安的时候,便提着油纸包过来了。
    窦瑜从他手中接过纸包,笑着说:吃!
    郭素的视线在她手臂上定了一瞬,又很快移开,你手臂上的伤
    没什么大碍!窦瑜摸摸自己胳膊,仰脸朝他灿烂地笑。闫家的棚子倒了,表哥和胡王升都来拉她,她也只被碎木磕了一下,留下一处青紫。
    胡王升倒是比较惨,木梁直接砸在他肩膀上了。
    窦瑜别别扭扭地派下人去胡家探望,特意送了自己压箱底的上好的药材,也算尽了礼数。
    手中捧着油纸包,想到自己追着郭素出来的目的,她说:表哥,你随我来。
    郭素虽疑惑,还是跟在了她身后。
    她带着郭素到了马厩。
    踏风看到郭素又是一副谄媚相,栏杆都快被它顶歪了,简直让人没眼看。窦瑜走上前爱怜地摸了两下,默然片刻,背对着郭素低声说:我本不该将它随意送人的。
    她其实也犹豫了一整个晚上。
    但想到谢述再也无法回来了,踏风已是匹无主的马,既然与郭素有缘,倒不如将它送到它自己选的新主人手上。谢述应该也不会怪自己吧。
    表哥在马场上赢了张大人,原本就是要给彩头的。我思来想去不知送些什么好,这便是我给表哥的彩头了。她坦诚道,这马的主人已经过世了,若表哥不嫌弃,往后可带着它一同去战场上长长见识。
    踏风似乎能听懂她的话一般,高兴地长鸣了一声。
    郭素看着窦瑜的背影,目光沉沉。
    第23章 中毒 郡主殿下似乎也用了宫里的
    方才天还清亮着,一转眼,外面的雪已经又在簌簌地下了。窦英好不容易才被安抚住了情绪,不再哭闹,带着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跑去院子里头玩雪。
    郭素离开前,将风筝端端正正地平放在了树下。
    窦英看到了,却不许侍女去捡。很快风筝上就落满了细碎的雪花,将它渐渐掩盖住了。
    今年的雪似乎格外多。窦老夫人对长子说,听说御旨已下,谢家人也算有了着落,堪堪保住性命,算是万幸。
    窦晏海点了点头,前日便是他前去谢府宣旨的,谢家人等这份御旨已经等得麻木了。待听他念完了旨意,跪在下头的谢家人抑制不住低泣着,女眷哭作一团,跪在最前面的谢江慧的肩背在一瞬间垮了下来,已经没了当初意气风发的谢大人的影子。
    于谢家来说,另一只靴子终于落了地。谢江慧早被革了职,现如今又判了流放,连带着全家被赶出奉都,很快就会被押解去万州焦岢那种苦寒之地。
    谢家此后三代不许再踏足奉都。落到这幅田地还要叩谢圣上隆恩,是念及谢述祖父和两位伯父皆为国战死沙场,功荫子孙,罪不及全族。
    如今谢家男丁寥寥,除了谢江慧,便只剩两个不足十岁的庶子。
    窦老夫人低念了句阿弥陀佛,佛珠在她指腹间转过,让她心下安稳了不少。于谢家来说此事算是尘埃落定了,于窦家来说也算了了一桩大事,自此不再与谢家有任何牵扯。
    怎么拖了这么久?搁置了一年才下旨,老夫人也跟着提心吊胆,难免抱怨。
    朝臣意见不一,吵吵嚷嚷地争论不休,圣上才迟迟未做决断吧。
    你没替谢家说话吧?老夫人担忧道。
    窦晏海摇摇头,道,敢说话的能有几人?他的声音渐沉,冯迁为谢述说话,落得个惨死狱中的下场。如今朝政被霍琢郑世芳二人把持着,隐隐分作两派,许多朝臣尽是顺着他们的心思说话办事。人人自危,但求自保罢了。
    母子二人静默了半晌。
    窦英玩了一小会儿就回到厅中倚进祖母怀里,揉眼嚷着困。窦老夫人摸摸孙女的衣衫,吩咐苏音道:瞧这一身的寒气,快带七娘去后厢暖暖。
    之前她还替这小丫头断了官司,窦英脾气虽大,却不说谎话,一五一十地和自己复述了事情经过。见她现在不哭不闹了,应该能听得进去话,便摸摸她发心,提点说:午睡醒了,记得要去和你郭表哥道声歉,我看你六姐姐教训得对。
    窦英嘟囔了两句,但大伯父就坐在一旁,她不敢顶撞祖母。
    等苏音牵着窦英走了,老夫人才问起长子:方才郭素那孩子过来,你怎么理也不理。他打仗刚回来时,我瞧你对他多有赏识,从前大郎也没见你这样夸过。
    我听说郑千岁又送了他新宅,谢他再次救命之恩。他倒是运气好,总能救下贵人。窦晏海一展袖,将茶盏在小桌上重重一落,语气带了不悦,如今他已是郑千岁身边的红人了。我们窦家可快留不得这尊大佛了。
    郑世芳此战归来晋封国公,一宦官竟能爬上如此高位,得如此厚赏,窦晏海心中觉得荒唐。郭素在他手下做事,在他看来,便是为人利爪,攀附贼臣了。
    老夫人不懂朝中事,忧心长子刚正不阿,恐与人结仇,劝道:那郑千岁既然得圣宠,还是别去得罪他为好。
    窦晏海面露不屑,倒也没有立即反驳母亲。外头忽然传来了杜舒兰的声音。
    母亲!母亲!可是不好了!
    她人还没进到厅中,声音已经透过帘子传进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听进耳朵里,让老夫人的心砰砰直跳,不由皱起了眉。
    老夫人嫌她不稳重,一见到她的人,便开口责备道:慌里慌张的,成什么样子!
    杜舒兰与窦晏章今日回了娘家,这才午时便回来了,往年都会在那边用晚饭的。谁知她急匆匆回来了,也顾不得什么仪态,走近老夫人跟前,气都还没喘匀,惊慌道:母亲!梁四娘没了。
    她虽只是做婶娘的,也知道老太太要给大郎议亲,定下的就是这位梁家四娘。如今听说人死了,她怎能不慌不乱?
    什么没了?老夫人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
    人没了!杜舒兰跺脚。
    老夫人身形一定,随即后背猛然挺直了,望向她,震惊不已道:怎么会?
    没想到新年还没过,就传来了这样的消息。可是之前人都还健健康康的,怎么说没就没了?随即又难免苦恼起来,孙辈的婚事竟这样不顺,前头是谢家遭难,如今看好的梁四娘竟也在新年殁了。
    杜舒兰出门一趟,听来好几桩惨事,吓得腿都有些软了,摸索着在一旁椅子上坐下,继续说着:也不知这城中是怎么了,听说,姜家九娘和蒋家大郎也死了。
    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声道:现在外头都猜,怕是有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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